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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翔威知事不容缓,未离险地之前他不愿和彼等接触。裴翔威道声“得罪”,将刘玉茵用被子裹好,两手抱起,破门而出,足尖再一点,飞身上屋,判明方位,往南投身而去。

路上,裴翔威全力飞驰,“鹏行万里”的轻功使他如烟雾般在树梢、草波上滑行前进。

裴翔威离傍晚下船处尚有二三十丈远,就高声道:“船家,请速开船。”

拐过芦丛,正待跃上船,可是眼前除了粼粼波光,哪有半个船影?

裴翔威刹住脚步,心中叫苦不迭。

他本打算坐船驶离此处,再另寻个地方泊碇,安顿好刘玉茵之后他再回去找赵错、赵修要解药,并杀他二人,且顺便解开凌紫幽七个师兄弟的穴道。如今,他的盘算已落空。

裴翔威身后的草丛深处,“咻”的射出一只火箭,在高处爆开一片红光。须臾,北边远方也是一只火箭射起爆出红光,就其起处判断,当是赵错、赵修那批人所发。

裴翔威冷哼道:“来得好。”

刘玉茵看他眼神中露出从没有过的愤怒,心中觉得奇怪,故柔声问道:“威哥哥,什么事让你如此生气?”

裴翔威俯首看她,说道:“我们中计了,你怕不怕?”

刘玉茵道:“威哥哥,不知为什么,自看到你之后,我一点也不害怕了。”说完,她启唇甜甜的一笑。

裴翔威点点头,仰首长啸,长啸声中,足底发劲,抱着刘玉茵隐入右首的一片竹丛。

他寻了个平坦地面轻轻放下她,道:“玉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没好久,裴翔威抱了一堆衣服回来。

他选了四棵分立的竹子,挥掌砍倒,留下五尺长的一截,再利用抱回来的那堆衣服做了个悬空的吊床。做好后,他抱起刘玉茵放上去,再拿竹枝做了个蓬架,盖上衣物做成帐子。

刘玉茵好奇地问道:“威哥哥,你做这些干什么?”

裴翔威微笑道:“你睡在这里面,就不用怕蛇虫了。”

刘玉茵又问道:“那这些衣服哪拿来的,好像是你们男人穿的。”

裴翔威道:“是男人穿的没错,我向几个朋友借的。”

刘玉茵讶然道:“这里有你的朋友?”

裴翔威盖好帐子,伸头进来道:“我不认识他们,不过他们都是等我来的。幸好他们的衣服还干净,不然可熏坏了我的好妹妹。嘘——,别出声,他们来了。”

刘玉茵自清醒以后,受到的许多惊骇恐惧,此刻总算渐渐的消失在虚无中。

裴翔威在竹林外等了一会儿,赵错、赵修等一批人才来。

赵错、赵修两人四只眼睛,向四处打量了好半晌,赵错道:“小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同伴哪里去了?”

裴翔威给他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反问道:“你说什么,在下不明白。”

赵修踏前一步,瞪目道:“你奶奶的臭小子,你还在装蒜!你他妈的不知施了什么邪法,教我的师侄为你卖命!你这个小畜生,快点把人交出来,老夫准你死的舒服点。”

裴翔威不怒反笑,笑罢道:“赵修,你放心,在下一定让你死得舒服。”

赵修气得怪叫,挺枪便欲出招,赵错伸手拦住,道:“老夫想起来了,你是郝老小子的侄子裴翔威。你自信能对付得了老夫兄弟二人?”

裴翔威冷笑道:“在下有自信让两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便是了。”

饶是赵错如何奸滑,听了这句话也失去了耐性,拔剑便要动手。

赵错二人身后走出一人,向他二人道:“两位护法且慢。”

赵错、赵修二人闻声让到一旁,恭敬地道:“是,雷副总护法。”

这位雷副总护法体形颀长,脸形尖圆,颏下三绺黑须,眉目祥和,年在四十左右。

雷副总护法向裴翔威抱拳道:“小兄弟你好,在下雷一关。请问小兄弟,方才发啸声的人可是小兄弟你?”

裴翔威抱拳回礼道:“不敢,正是晚辈。”

裴翔威猛可里想到眼前这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笑面毒天王”。其人武功高强出手狠辣,行事全凭一己之意而不分善恶,裴翔威提高警戒心,因为他既和赵错、赵修二人有职属的关系,就有相助二人的可能。且他一下即猜知是裴翔威发的啸声,功力比赵错二人不知高了多少,裴翔威无法判断自己能有几成胜算,为了安然救出刘玉茵,他更必须小心谨慎。

雷一关道:“不容易啊,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高的功力,真不容易啊!”他说“真”字时攻了裴翔威三拳,逼进三步。说“不”字时裴翔威反击三拳,也逼退雷一关三步。他说“容”字时发出五掌,逼裴翔威后退五步。他说“易”字时裴翔威发出三掌,便逼得他后退五步。他说最后一个“啊”字时,右掌运上五成功力,拍向裴翔威的胸胁,裴翔威右掌迎上来和他对了一掌,两人内力互激,各自退了一步。

裴翔威和雷一关对掌时使出的是太虚神功第三重天的功力,和雷一关的五成功力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轩轾。但他不知已胜过对方,犹以为对方容让。

雷一关则觉得裴翔威的内力虽高,却是颇有后继乏力的现象,他不知这种现象正是太虚神功阴阳两道内力未分开使用的时候给人的错觉。

裴翔威和司徒屯学武功之时,司徒屯只和他拆解兵刃拳脚招式上的功夫,只教他练内功而不教他如何使用内力,以致方才裴翔威不知自己内力强过对方许多。太虚神功第七重天以前的六重天里的阴阳内力,都是分则强,合则弱。

雷一关认定裴翔威的功力不如自己深厚,可是他怕交手间失神受伤,因为他判断裴翔威的内力虽有些不如自己,但他拳掌上的变化巧妙,多少弥补了一些弱点。是以雷一关不愿和裴翔威发生冲突,而且他心里正盘算着如何令裴翔威为己所用。

裴翔威心下打定主意,尽量避免和“笑面毒天王”正面交手,遂试探道:“雷前辈,不知你可否不帮他们?”

雷一关拂须道:“裴兄弟,你这不是在为难我?能否看我的面子,与他们兄弟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裴翔威道:“这……,非晚辈不肯,实在是他们太坏了,我……”

裴翔威话还未说完,雷一关即怫然道:“你如此不给老夫面子,老夫也不管你是死是活,啐!”话刚说完,扭身拂袖而去。

赵错、赵修怔了好一会,才齐声叫道:“副总护法,副总护法……”

裴翔威也为雷一关的举止感到奇异,颇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之感。

裴翔威很快就忘掉雷一关,他伸掌道:“赵错,赵修,请拿解药来。”

赵错愤愤的道:“给你解药?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既要被杀又要交解药给杀我们的人,喏,解药在这里。”赵修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扬臂掷入湖水。

裴翔威为赵修挺枪拦住,想抢解药已是不及,他双睛一瞪,抽出缅刀,揉身扑上,赵修举枪迎战。

赵错拔剑在手,低声命令弟子和属下道:“到附近搜,把那女孩子找出来。”

赵错下完命令,迈步冲上,展开剑法和赵修合斗裴翔威。

裴翔威手中缅刀忽而猛力砍劈,忽而转为飘忽轻灵,且有时刀招放缓一缓,让赵错、赵修二人缓口气,再扑攻进逼,显然裴翔威有意要戏二人。

其实裴翔威很想立刻解决,但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尚待磨炼,是以藉此机会增加对敌的经验。

赵错、赵修二人愈打愈觉得招架乏力,五六十招过后,他二人反被困在核心,任凭裴翔威绕着圈子攻击。

裴翔威看已可以了,停下脚步不再绕着他们转圈子,挥刀弹开赵错的剑,刀锋削向他的手肘,刀锋将着,裴翔威惊觉周围没有半个其他人,暗道不好,加快刀势,“嗤”的削下赵错的右小臂,再一脚把他踢翻。左手探出,一把捞住赵修的枪杆,刀尖转了两转,将赵修两个手掌齐腕切下,也是再一脚把他踢翻。

裴翔威仰身倒跃,赶回竹林里刘玉茵所在之处,他人刚到,即见两名赵错弟子走近刘玉茵躺卧的吊床。

裴翔威扑身而上,同时叱道:“站住!”话声未落,已拦在二人前面。

裴翔威道:“在下不想杀你们,你们走罢。”伸手解开二人身上的穴道。

裴翔威问道:“凌紫幽呢?怎么没看见她。”

使棍的弟子道:“师父说她勾结外人背叛师门,将她监禁了起来。”

裴翔威道:“麻烦两位招呼另外五人前来,在下好替他们解开穴道。”二人点头答应,喊他们五人。

裴翔威一一解开他们的穴道,神色郑重的道:“岁月悠长,你们可以把握的机会还有许多,在下不杀你们,希望你们日后能好好做人。麻烦各位回去时放了凌紫幽,各位请便。”

裴翔威待他们走后,抱起刘玉茵走出竹林,刘玉茵道:“威哥哥,你真的杀了他们?”

裴翔威道:“玉妹妹的心不忍了,是不是?”

刘玉茵叹息道:“他们也并没真的欺负到我,他们年纪大了,做事难免有些糊涂。”裴翔威含笑不语。

裴翔威行到赵错二人身旁查看他们是否仍有气息,赵修已命丧黄泉,赵错则尚有呼吸,且神智清醒。

裴翔威俯首问赵错道:“你如何得知在下会朝此处来,是不是你徒儿凌紫幽跟你说的?”

赵错道:“她?老夫智计精妙,哪需她说。她回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了,八个人一点伤都没有,笨猪也知道其中有蹊跷。老夫不懂,你为何没中毒?”

裴翔威道:“在下运气好,才没中了你的机关。”

赵错痛苦地笑道:“运气?老夫栽在你的手里,输得服气。你快杀了我罢!”

裴翔威道:“能否请你告知何处可以找到酸骨落脉散的解药?”

赵错嘿嘿笑道:“解药?你还想要啊!湖里有,你去拿啊!她要一辈子都给你这么抱着了,哈哈哈!妙得很,妙得很!”

裴翔威无计可施,足尖在赵错喉尖按落,结果了他的性命。

裴翔威找不到解药,心里乱极,望着茫茫的湖水,呆呆出神。

刘玉茵因赵错那句话“她要一辈子都给你这么抱着了”,而羞得满连通红,静静躺在裴翔威臂弯里,连大气都不敢透半口。

好半晌,裴翔威才开口说话,道:“咱们走罢,我会设法解掉你身上的毒的,你放心好了。”

刘玉茵不敢睁眼与他相对,闭着眼“嗯”了一声算做答应。

裴翔威转身迈步而行,心想先找户人家问明路径,才好早日赶回刘玉茵父母和郝刚的身边。

方行几步,他身后传来呼喊他的声音,来处不近,似是来自湖面。

裴翔威回转身道:“是谁在叫在下?”

湖中停着一艘廿丈长的大船,船上灯火辉煌,船头站得有人,身形依稀有些熟悉。

船头那人哈哈一笑道:“裴兄弟,不记得在下了么?”

湖上风大,但话声仍清晰的传出数十丈而不见散乱,足证此人势力不弱。

裴翔威此时已想起他是谁,答道:“是雷前辈么?”

船头那人正是雷一关,他笑道:“裴兄弟好记性,正是在下。你等一下,我叫人接你过来。”

大船后激出一只梭形小舟,舟上两人快速地向湖岸划来。

裴翔威本想拒绝雷一关的邀约,但他已派出小舟来接,到口的话只好咽下。

小舟靠岸,划船的汉子上岸拱手行礼,做个请状道:“有请裴公子。”

裴翔威道声“不敢”走上小舟而立。

划船的汉子道:“湖面浪大,请裴公子坐着比较稳当。”

裴翔威想手里抱着人,不便坐下,便谢道:“没关系,不碍事,在下站着就可以了。”

两名汉子以为他是有意炫露武功,复见主人对他颇为客气,而主人却极少对人如此,因而心里不以为然,互相使个眼色,欲杀杀裴翔威的气焰。

两名汉子将小舟划进湖中,两对桨配合浪涛,使小舟摆荡得甚为厉害,裴翔威不知情,还以为浪头凶猛,潜运内功于足底吸住船身,任凭风浪如何翻搅,身形仍立得直直。两名汉子心里不由骇然。

小舟靠近大船,裴翔威看两人累得额颊俱是汗,满怀歉意的道:“让两位如此疲累,在下至感抱歉!”两名汉子尴尬一笑。

裴翔威拔身跃起,轻功平凡的落在大船甲扳,他有心藏拙。

雷一关笑脸来迎,道:“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则个。”

裴翔威道:“雷前辈,你太客气了。”

雷一关道:“裴兄弟怎可如此说?来,今晚湖面风大,咱们到舱里喝酒去。”

三人分宾主坐下,裴翔威道:“在下义妹因中毒之故,周身酸软无力,致无法向前辈行礼,祈前辈见谅。”

雷一关道:“裴兄弟,你一直前辈长前辈短的,显得好生疏,我痴长你几岁,你就称我一声大哥可好?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老哥先时以为这位佳人是老弟的贤夫人,请刘姑娘不要见怪。”

刘玉茵娇躯斜倚在裴翔威怀里,听了这话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裴翔威也胀红了脸,嗫嚅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雷一关道:“裴兄弟,你的船已不见,莫非你想觅路出去?”

裴翔威道:“小弟正有此念。”

雷一关道:“幸好回来寻你,否则你可要走不少冤枉路,耗费许多时间。”

裴翔威听他说是特意回来找自己,不由心生感激。

仆役送上酒菜,雷一关殷勤的敬酒敬菜。酒过三巡,雷一关问道:“可不知令义妹中的是哪种毒药,说不定老哥哥我可帮你找到解药。”

裴翔威正挟了菜喂刘玉茵吃,闻言大喜,因为他想“笑面毒天王”名震江湖,威势慑人,所知所闻必然广博,定然能助己想出解决的办法,脱口答道:“她中的是‘酸骨落脉散’!”

雷一关微作惊讶,道:“是‘秋衣寒星’叶铃的麻药?唔,这可难了。”

裴翔威和刘玉茵听他说难,不禁互望一眼,眼神中俱有失望之意。

裴翔威道:“雷大哥,找这位‘秋衣寒星’很难么?”

雷一关道:“本来找这人是不难,可是你杀了她徒弟的另一位师父和师叔,只怕她不但不给你解药,恐怕还要为她徒弟出面与你一战。”

裴翔威道:“不管她会对我如何,我都要想办法讨到解药。”

雷一关摇首道:“话是不错,但这中间还有一个难处,叶铃的‘酸骨落脉散’乃她的独门麻药,中者在二日之内不服解药的话,会终生筋骨酸软无力,纵使解药到手,也是救不得了。”

裴翔威闻言后心神大乱,怅然道:“这怎么办?一天的时间能找得到解药?真不明白赵错、赵修二人是怎么得到这药的。”

刘玉茵柔声道:“威哥哥,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你不要替我操这个心好么?”

雷一关拍案大笑,道:“好,有豪气,不愧是裴兄弟的义妹!眼下还有一个办法可施,那就是裴兄弟你以内力渡入刘姑娘体内,以你的内力逼出麻药,不过这个方法非常麻烦,因为你必须打遍刘姑娘的手足三阴三阳十二经脉,才能尽其全功。”

裴翔威欣然道:“无妨,小弟一定会办到的。”

刘玉茵道:“这不可以呀!如此做于你的内力会大为耗损啊!”

裴翔威道:“不碍事,只要练一会功就好了。”

雷一关吩咐婢仆预备两个房间给两人休息,然后说道:“时间已不早,我想你兄妹俩先休息,养足了精神好驱毒。”

裴翔威道:“小弟出来之时,我义妹的双亲极为焦愁忧虑,故小弟想早点治好义妹的毒伤,以便早日面谒两位老人家,小弟打算现在就替义妹驱毒。”

雷一关捻须颔首道:“这样也好。来人,带这位裴公子到一间清净的舱房,并传我令谕,若无裴公子招唤,任何人皆不可打扰。裴兄弟,刘姑娘,两位请。”

裴翔威道谢数次,方随其仆婢而去。

仆婢领裴翔威二人来到一处舱房前,便即告退。

裴翔威开门进去,室内点着两根巨烛,照得四壁甚亮,室中甚为宽敞,左首有张檀木床裘翔威将刘玉茵轻放在床上,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

他先打开窗子留下缝隙,让室内空气流通,再搬张椅子到床边放下,坐下说道:“现在时将子夜,正是阴极盛而阳始生之时,故我先从阴脉开始。”伸右手大姆指、中指、小指,以少商穴对正刘玉茵大姆指少商穴,复以中指中冲穴对正刘玉茵右手中指的中冲穴,再对正小指的少冲穴,左手亦同,准备好后,裴翔威催动太虚神功的阳和内力自这三处穴道进入,打通刘玉茵的手太阴手少阴和手厥阴经脉。

一炷香后,裴翔威的头顶开始冒起丝丝白气,在头上聚成一团。

裴翔威把刘玉茵的手三阴经脉慢慢的打通清净,半个时辰后,刘玉茵觉得手三阴脉里有道阳和的热流在来回流动,心知这三脉的经穴已经畅通了,欢喜之下,反手想握裴翔威的手掌,她发现两手姆指、中指、小指能移动了,她不由惊啊了一声。

裴翔威急忙停止运功,问道:“怎么啦?”

刘玉茵道:“威哥哥,你看,我的手指能动了。”

裴翔威见果然真的,高兴的道:“此法果真有效,我想待会手三阳经脉也打通后,你的手臂就能动了。”

刘玉茵道:“威哥哥,你休息一下好么?”

裴翔威道:“无妨,我不累。”伸手按住刘玉茵左右手的手太阳少泽穴,手少阳关冲穴,手阳明商阳穴,缓缓输入内力驱毒。

半个多时辰后,刘玉茵的手三阳经脉又被裴翔威以内力打通了。这次他觉得比较有些吃力,因手三阳经脉的穴道比手三阴经脉的穴道要多得多了。

刘玉茵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握住裴翔威的手道:“威哥哥,辛苦你了。”

裴翔威道:“没什么要紧,你千万别这么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刘玉茵道:“我很好,手臂不再觉得酸麻了。”

装翔威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么我现在要以内力打通你足三阴经脉,我必须以双掌握住你的脚,我只有得罪了。”

说完,除下她脚上穿的鞋,伸两掌轻轻握住刘玉茵的脚掌,以内力自足厥阴大敦穴,足太阴隐白穴,及足少阴涌泉穴输入内力。

刘玉茵被他握住脚掌时,心中突的一跳,虽裴翔威是自己的义兄,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让一个男子握住两个脚掌,心里如何不会紧张?幸好裴翔威是闭眼运功,否则她的脸容更不知何等羞涩。

一个多时辰后,裴翔威才打通了全部足三阴经脉。裴翔威不愿用太虚神功的阴寒内力疏通刘玉茵的经脉,因为他想体内有股寒凉的气流流动,不是件舒服的事情,所以他的疲累就卷了上来。

裴翔威不愿让刘玉茵知道,以免她心中不安,仍做轻松状的道:“夜深了,你睡一觉养养精神,明早我再替你疏通经脉。”

刘玉茵当然说好,裴翔威将被子替她盖好,放下帷帐,推门出去到隔壁房间休息。

裴翔威坐下运功,发现阳和的内力衰弱了好多,他忧心起来,怕次日清晨无法全然恢复,趁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欲尽全力使之恢复。

他练了小半个时辰后,感觉阳和的内力已恢复了些,但还是不够,在无法可想之下,试着用仍极为丰沛的阴寒内力去推动阳和内力,谁知这一试,竟然成功了,而且他的功力又跃进一层楼。

裴翔威卯时初收功而起,梳洗了一下,来到刘玉茵房外轻叩。

刘玉茵已醒,闻声说道:“是威哥哥吗?请进。”

裴翔威开门进来,替她收好床帐,问道:“昨夜睡得还好吗?”

刘玉茵道:“本来不习惯,后来觉得船身的摇摆就像坐摇椅一样,习惯了就睡得很好了。”

裴翔威取来面巾给她拭面,刘玉茵用完后递给他,说道:“威哥哥,麻烦你了。”

裴翔威接过放好,摇首道:“不会麻烦,倒是我令你受了许多委曲。”

刘玉茵轻轻摇动螓首:“威哥哥,你干么这么说。”

裴翔威道:“不谈这个了,现在便为你驱毒可好?”刘玉茵说好答应。

裴翔威道声“得罪”,伸手握住刘玉茵两脚,自足阳明经的厉兑穴,足少阳经窍阴穴,足太阳经至阴穴输入内力,此次因他功力进步,故只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便打通了刘玉茵全身的足三阳经脉。

裴翔威扶着刘玉茵的双手道:“你下来试着走走看。”

刘玉茵让他扶着走了几步,感到全身再无丝毫的酸麻感觉,心里好高兴,欢喜地道:“威哥哥,你看,你好厉害啊!”

裴翔威见她已经痊可,高兴地道:“你的身体好了,是你的福气,而且若不是雷大哥告诉我这个方法治你的伤,此刻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高兴,待会我们去向他道谢。”

刘玉茵道:“我们是欠了他这份情,是该谢谢他。”

裴翔威向刘玉茵一揖到地,刘玉茵诧然道:“威哥哥,你这是干么?”

裴翔威道:“若非为你驱毒,我的武功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进步许多,所以我要向你道谢。”

刘玉茵哦一声,老气横秋的道:“原来如此,这是该谢,不客气,小子免礼。”

裴翔威笑道:“你这个丫头,身体刚好就调皮了起来,真拿你没办法。”

刘玉茵娇笑不已。

两人请雷一关的仆婢通报他一声,雷一关忙请裴翔威二人到前舱大厅落坐,并令下人送上早点。

雷一关殷切的问道:“刘姑娘,你的身体都痊可了罢!”

刘玉茵答礼道:“多谢雷大哥关心,我的毒都被我义兄除净了。”

雷一关道:“大哥我果然没看错,你义兄的武功实是不同凡响,再假以一段时日,裴兄弟的成就必然更加惊人。裴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你今后可有些什么打算?”

裴翔威道:“小弟惭愧得很,小弟只想侍奉双亲耕居田园。”

雷一关嘿然道:“这怎么可以,唔,吃过饭再谈。”说罢,招呼裴翔威、刘玉茵二人用餐。

餐毕,仆婢奉上香茗。

雷一关啜口茶,说道:“裴兄弟,你这么做岂不辜负了你的这一身好本事?耕居田园之念不能说不对,可是你忍心教两位老人家跟着你吃苦受累么?大哥我说这话可能说得太重了,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一块大好美玉不显于世。兄弟,只要你愿意,大哥可以保举你一个差事,好好的做他三年、五年,赚个几万两银子,那时归隐田园,才可以让令双亲安享晚年。”

裴翔威心知他所言有理,但一时间委决不下,不知是否该答应,他想到雷一关是某个帮派的副总护法,而川西六魔存留的赵氏兄弟则是他手下的护法,这两人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因此他觉得答应雷一关的事是很不妥当的。可是雷一关对他乃他义妹刘玉茵都颇为礼遇,且曾教自己解掉刘玉茵所中的“酸骨落脉散”的方法,此事于己有恩,故而他不忍一口回绝,因此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刘玉茵猜知他的心意,撤娇道:“威哥哥,你先带我回去见爹娘和义父,回头再和雷大哥谈好吗?”

裴翔威从沉思中惊觉过来:“啊!对喔,我们是要快些回去才是。雷大哥,请恕小弟无礼,日后有机会再谈好么?”

雷一关眼底闪过一丝怒色,随即隐去,裴翔威看到了,心底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

雷一关以为裴翔威不知,满脸堆笑道:“可以,早些回去是应该的,我送小弟一程。”

船已泊靠在淮阴县的运河码头,雷一关送两人上岸,着人牵来两匹马,并手拿一个小包袱,雷一关道:“兄弟此去请多珍重,这两匹马送给你们,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兄弟你收下。”

裴翔威见包袱沉甸甸的,料知其中定是金银之类,是以不伸手去接,他道:“大哥,你决不可如此,交友贵在情义,论及金钱的话岂不俗气?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小弟就要这两匹马好了。”

雷一关哈哈大笑道:“好,兄弟你说得有理,大哥我就不勉强你了。兄弟你他日若要寻我,只要到各地的宝香斋分号,向柜台报声大哥的名号,就可以找到我。大哥我还有事,我不送兄弟你们了。”

裴翔威,刘玉茵二人目送雷一关回船上,向他挥手道别。

雷一关的船拔锚扬帆,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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