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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廉慕韩抬头向前望去,见前面那座大殿漆得焕然一新,殿门两侧多了副对联,上面写道:

“重振九幽地府”

“再度角逐江湖”

殿门上方多了一座匾额,上面写的是:“冥后宝殿”。

这时天色已黑,一钩眉月,斜挂峰头,光线甚是暗淡,那对联及匾额上的字迹在暗影中却是闪闪发光,原来全是用磷火写成。

殿前广场左右那数十具石棺,俱皆棺盖揭起,每具棺内均立着一个披头散发,鬓挂白纸钱的黑衣妇人,这些人老少不一,美丑互异。

殿门前左右各站着四个妙龄少女,全是面色惨白,鬓挂白钱,每人手中持着一根哭丧棒。

殿内雪山魍魉神像前又设了一座香案,香案上五供俱全,香烟缭绕,并点着一对粗如儿臂的白烛。

案后坐着一具神像,头戴垂珠朝天凤冠,身着黄罗绣凤锦袍,鬓间也是挂着一串白纸钱,神像后有两个童女,各持日月羽扇,互相交叉,神态栩栩如生。

案前左右,分立着两个鬓挂白纸钱,散发披肩,形状奇丑的老妇,廉慕韩认出正是那鬼、尸二婆。

香案左侧放着一只大油锅,锅下柴火熊熊,一个中年丑妇正在低头烧火,另一个胖大丑妇手持三股钢叉,在锅旁叉腰而立。

香案右侧伏踞着三只其大如斗,通身雪白的蜘蛛,廉慕韩由雪蛛幕判定,这三只奇形蜘蛛必是雪蛛无疑。

这时,里外一片静悄,景像十分阴森、神秘。

廉慕韩正在观看,忽听鬼婆在殿中喝道:“冥后升殿,朝见典礼开始!”

廉慕韩闻言一怔,敢情那香案后面的女神不是神像,而是那名震江湖的雪山冥后。

又听鬼婆喝道:“八大幽灵因今晚各有职责,可暂免晋见外,其余人等应听我传唤,分别上殿朝拜。”

少顷,又喝道:“四大夜叉进见!”

喝声一落,殿外石棺中就有四个白发老妇由棺中飘身而出,直趋殿上,向着冥后行了跪拜大礼后,躬身退出殿外,肃立一旁,未再返回石棺。

又听鬼婆喝道:“十二冤魂进见!”

殿外石棺中又跃出十二个中年妇人,入殿中跪拜已毕,也退出殿外,肃立一旁。

廉慕韩看出这十六个人俱都轻功极高,武功均在那八大幽灵之上,心中不禁赞道:久闻这九幽地府当年在武林中名望极大,自冥后归隐后,才日渐衰微,今晚看来,这些人均是身负上乘武功,足证当年冥后的盛名,并非幸致。

鬼婆在殿中喝声不止,石棺中那些人分批朝拜完毕,廉慕韩默记数字,共是五十八名,想必均是地府中的大小题目。

最后,鬼婆又喝道:“朝见人员速即列队殿外,恭聆冥后训示!”

殿外那些人似均训练有素,悄悄的各就定位,站得井然有序。

她们站定后,冥后由香案后缓缓走出殿来,向众人娇声说道:“本后原已淡泊名利,退出江湖甚久,怎奈最近强敌连续欺上门来,逼得我不得不重振地府声威,再与他们角逐一番,我退隐时因当年师门传下的九幽双宝过份歹毒,曾特地将它们封藏,禁止门下再行启用,现因敌势太强,如不将动用双宝,必败无疑,故今夜在我重入江湖时,同时将它们请出,希各门下共策群力,抵御强敌,以维九幽地府盛名不坠。”

随即转身向鬼婆说道:“准备请取九幽双宝。”

说罢又走进殿内,由香案上取出一封香,在烛火上点燃,走到雪山魍魉肉胎塑像前,将香火高举,躬身默祷后,就将香插入塑像前的香炉中。

在雪山冥后默祷时,殿外众人一齐拜伏地上,不敢仰视。

鬼、尸二婆在冥后身后也向着塑像拜了三拜,然后立起,走到塑像两旁,二人轻轻将塑像托起,移向一边,肃立不动。

雪山冥后一步向前,默运神功,右臂一起,将下面镔铁制成,重约五千余斤的神座提起,左手向座下一个洞穴内虚空一招,立时由穴中斜着飞出黑白两件物品,她顺手一兜,将这两件物品接在手中,又将那神座轻轻放下,然后缓步走向殿门外。

鬼、尸二婆又将塑像轻轻放回原位,紧随冥后身后,也向门外走出。

这时,院外拜伏众人,已纷纷起立,静立不动。

雪山冥后走到殿外,向众人说道:“这烈火引魂幡由鬼、尸二门下分别保管,这夺命笏由本后自行使用。”

说着将手中一件丈余长,黑黝黝的物品一抖一甩,却是一对丧家用的引魂幡,这两面引魂幡形状完全相同,宽约一尺,长约五尺,幡杆长约丈余,俱是精钢制成。

她将两幡分别递给鬼、尸二婆,向她们说道:“这幡两由你二人分别使用,切记宁可人不在,不可使幡身受到丝毫损毁。”

鬼、尸二婆同时肃容说道:“谢冥后恩典。”

雪山冥后又向众人说道:“此间之事已毕,你们可以退去了。”

语音一落,殿前众人纷纷各向石棺跃回,到了棺内,立时不见踪影,只听轰隆连声,棺盖俱皆自行落下,若不是刚才廉慕韩亲眼所见,他怎能相信这石棺下竟有交错纵横的地道。

雪山冥后待众人散尽,又缓缓走回香案后坐下,鬼、尸二婆各掌着一支烈火引魂幡,威风凛凛的侍立左右。

鬼婆突然丑脸一扬,目光扫向胡媚娘,高声喝道:“带廉慕韩!”

胡媚娘闻言低声向廉慕韩说道:“你随我来,这几天冥后心情不佳,谒见时你要小心应对才是。”

廉慕韩听鬼婆喝呼的词句,竟把自己当作囚犯,心中甚是不悦,仅冷哼一声,并未答理胡媚娘,上前一步,抢到胡媚娘前面,一路昂首阔步,迳向殿前行去。

到了殿前,胡媚娘在他身后高声呼道:“廉慕韩带到。”

廉慕韩又冷哼一声,向殿内走进。

才进门下,就听鬼婆向他喝道:“跪下!”

鹿慕韩心中大怒,剑眉双扬,俊目含威,叱道:“堂堂七尺之躯,岂能向妇人女子下跪!”

鬼婆一声怪叫,招魂幡一起,用下半截铁杆就向他小腿上点来,口中喝道:“你好大胆!跪下!”

她出杆如电,廉慕韩哪里躲得开,“噗”的一声,点个正着,廉慕韩忙把双腿用力一挺,小腿上一阵奇痛,身形晃了两晃,并未跪下。

鬼婆咦了一声,又想挺杆点来,雪山冥后在香案后喝止道:“鬼婆且慢动手,这小子尚有丈夫气,姑准免他下跪。”

鬼婆转身向冥后躬身说道:“启禀冥后,这小子有些怪气,似乎功力比以前增进甚多,这次他既敢亲自前来,可能又有诡谋,请勿再上他的大当。”

冥后颔首说道:“你且站过一边,本后自有道理。”

缓缓将头抬起,两道冷电似的眼神射向廉慕韩,慢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廉帮主,你可知罪?”

廉慕韩昂然说道:“晚辈专诚拜谒,何罪之有!”

冥后冷冷说道:“纵容属下巧取豪夺,对人对事全无信义,怎说无罪?”

廉慕韩微微一怔,朗声答道:“请恕晚辈愚昧,不知冥后此言如何解释。”

冥后冷冷一笑,说道:“你休故作不知,如今你已落我手,任你三头六臂,也难逃出这九幽地府一步。”

廉慕韩也冷笑说道:“冥后既欲以莫须有之罪名加诸晚辈,杀剐听便,廉某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冥后双目威光大盛,喝道:“好一张利口,如此说来,是我以大压小了!那六大骷髅借势骗经,言出无信,难道是我故意捏造不成?”

廉慕韩听得又是一怔,原来那天在英雄大会上,他被红骷髅举在手中,心中急怒交加,华子云与桑姑娘那番对话全未听入耳中,现闻此言,仍是不解,忙道:“晚辈与红骷髅老前辈等在英雄大会场外即行分手,再未相遇,据老前辈所言,想必他们已先来此制造事端,不知此间发生何事,可否据实相告?”

雪山冥后察言观色,见他似是真的茫然不知,面色稍霁,问道:“桑姑娘与你们约定之事,你真不知道?”

廉慕韩答道:“不知。”

冥后面露怀疑之色,问道:“你既非应桑姑娘之约,不知到此有何贵干?”

廉慕韩迟迟答道:“晚辈到此有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与那秃顶老魔约定在此雪屏峰下相见……”

雪山冥后插口说道:“这件事我已早知,无须细说,第二件是甚么,快说!”

廉慕韩突然满面红晕,期期艾艾说道:“这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是……”

这时,他心中暗想:这求亲之事,她们以前曾数次向我逼婚,均被我严词拒绝,这次我反亲来求婚,岂不要被她们耻笑,况这求婚言词,又叫我如何说得出口!

雪山冥后听他说了半天,仍未说出甚么,却见他额头汗珠滚滚而下,俊面越来越红,不禁疑心陡起,冷笑道:“如此吞吞吐吐,岂是大丈夫本色,莫非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廉说韩闻言,心头更急,口中却又连番说道:“这个……这个……第二件事是……这个,这个……”

雪山山冥后越看越疑,转头向那油锅旁的胖大丑妇说道:“如此无义无信,阴谋诡诈之徒,不可留在世上害人,来,把他烹了!”

那胖大丑妇高声应了声:“是。”将手中三股钢叉一抖,哗啦啦一声,叉头颤巍巍的就向廉慕韩身前挑来。

这丑妇是九幽地府中著名的大力士,曾经生搏猛虎,两臂有数千斤的力量,虽然她武功低微,但这一叉就是武林高手被她挑上,也是禁受不住。

廉慕韩见叉头挑到身前,因心中正在想着应对之词,一时慌忙,躲闪不及,“砰”的一声,那尖锐如锥的叉头正刺在他的胸膛之上。

雪山冥后看得将眼一闭,心中悔道:“我原想吓吓他,怎知他武功竟是如此不济,现已弄假成真,待会与桑姑娘相见时将何以应对,尤其对她那师父可将如何交待!”

方在后悔,耳边听到咕咚一声,心知定是廉慕韩尸横当地的音响,口中一声轻喟,张目一看,不由一怔。

只见倒在地上的不是廉慕韩,却是那个胖大丑妇,她虽倒在地上,手中钢叉仍未撤手,但那钢叉却被双方扯长了三尺。

转目向廉慕韩望去,他胸前衣服被扯破一大块,胸肌毕露,在心窝上现出一块指甲大的白点

不由凝神将他详细观察,见他肌肤细腻,并不像练过十三太保横练等硬功,双目虽神威甚足,却看不出功力深厚之家,可是这次他竟能以血肉之躯,硬挡了力逾千斤的一叉,并且还能绰着叉头将持叉之人拖倒,这是何故?莫非他已练到返朴还真,神气内蕴之境!

百思不得其解,正自沉吟不语,那胖大丑妇由地上爬起,扯开破锣似的嗓声,喊道:“小子,你好大的气力,来,咱们再比一次。”

说着又将叉头向廉慕韩手中递出,冥后忙喝道:“你且闪开,待我试试他的功力如何。”

她因摸不清对方深浅,不敢过份大意,暗中凝聚六成功力,向廉慕韩说道:“廉帮主,请接我一掌试试!”

廉慕韩剑眉一锁,摇手说道:“晚辈怎能接得下老前辈的一掌!”

雪山冥后喝了声:“休要客气,接掌!”

右手一扬,一股潜力就向前面涌出。

她因无意使廉慕韩伤在掌下,并未将“九幽寒冰功”揉入掌力内,仅以柔力发出,虽能将对方击得倒翻而出,却不致使人内腑受到震伤。

廉慕韩见对方掌力涌到,心头大急,忙双腿拿桩,将全身气力聚积在两掌上,向前迎去。

怎知他对以意役气的内家功夫,火候不到,双掌推出后,劲气毫无,并未收到丝一晕抗拒的效果。

这时对方那股掌力已缓缓涌到,只震得他全身乱晃,若不是脚下扎稳,早被撞得向后翻倒。

雪山冥后见状,心中奇道:刚才他双掌迎来时,并无劲气涌出,为何我这掌力击到他的身上,如同触上一道墙,竟是推他不动。

又低头向他脚下看来,见他双足深陷地内,几达两寸,这地面是由石细磨对缝铺成,若仅凭笨劲将它压陷,这气力真是大得吓人。

她不相信廉慕韩竟有这样大的气力,以为他是深藏不露,存心戏弄一番自己。

因此,不由怒起心头,喝道:“你休故意假装,且再接本后八成功力试试!”

又是一掌推出,仍是用的柔力。

廉慕韩听她说自己是在假装的,方自一怔,一股窒息潜力已汹涌而到。

他因心神微分,双足扎桩不稳,立被推得向后退出一步,忙双足用力一站,又将身形稳住。

雪山冥后这一掌,就是当今一派高手,也必被撞得向后倒翻而出,不意这退后一步后,掌力又似触在一道墙上,再也无法前进。

她看得心中大怒,将心一横,再不计较许多,霍的立起,喝道:“好个后生小辈,竟敢戏弄本后,再接一掌!”

这次她将掌力化柔为刚,又加上一成功力,颇想藉此逼得对方不再隐藏,以便侧出对方究有多么高的功力。

此掌一出,立时啸声震耳,狂飙惊人,任凭廉慕韩气力再大,也禁受不住这九成功力的一击,立被击得由殿门中向外平跌而出,“叭达”一声,摔落在院中地上。

雪山冥后见一掌将他击出,知他跌落后必难活命,不由又心中大悔。

方在自责孟浪,怎知眼前又生奇迹。

那廉慕韩摔落地上后,沾地即起,又向殿中走来。

她凝目向院中地上望去,刚才他摔落处的石地上,竟被砸出一个深约三分的人形凹槽,不由惊忖道:这人练的是何种奇功,莫非全身是钢铁铸成的不成!

正自惊诧,廉慕韩已走进殿内,向她抱拳说道:“晚辈怎能当得老前辈一击,方才跌出,请勿见笑。”

冥后未即答言,却双目在他面上注视甚久,见他面色正常,并未受到丝毫伤损,任凭如何观察,只是看不出他是个功力深厚的武林高手。

于是,将目光收回,缓缓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少侠休再谦虚……”

说至此处,又向他脸上微一注视,继续说道:“本后自信阅历颇丰,即武功再高之人,任凭他如何掩饰,均能一眼识出,但不知为何独对小侠的造诣,难测高深。”

廉慕韩躬身答道:“晚辈练武未成,不堪言勇,但自服下一支灵药后,却顿觉气力大增,身体较前结实,除此以外,别无进境,岂能谈到造诣二字。”

冥后问道:“不知是何灵药?竟有如此神效!”

廉慕韩答道:“千年参蜍。”

冥后惊道:“久闻此物有夺天地造化之功,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知少侠是在何处寻得这等奇物?”

廉慕韩答道:“此物是家父最近所赠,不知得自何处。”

冥后又是一惊道:“听说令尊廉北海早就仙逝,为何人死又能复活?”

廉慕韩遂将与他老父相遇的经过概略说了一遍,只是未将无敌神经正集的事说出。

最后又谈到他老父令他到此有二事相求的正题上,雪山冥后问道:“第一件事刚才你已说过,但不知第二件事究是何事?”

廉慕韩顿时又俊面红晕,迟迟不语。

冥后见状,笑道:“你但说无妨,如说错了本后绝不怪你。”

廉慕韩迫不得已,只得低声说道:“向……桑姑娘求婚。”

冥后闻言面色一沉,说道:“为了她的婚事,本后曾再三派人向提亲,均被你严词拒绝,后经探悉你是一个名叫商晚筠姑娘所迷,既然你已意有所属,我们桑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因此,我就将这事搁下了。”

话音微顿,又道:“不意你竟如此用情不专,今日又来求婚,真乃反覆无常之辈!”

廉慕韩被他说得面红过耳,却是哑口无言,但他心中甚是高兴,想道:你不答允最好,如此老父来时正好有个交代,否则,我对商姐姐岂不真的成了负心之人!

方在得意,又听冥后说道:“念你来此不易,我现格外施恩,准予将你求婚之事转告桑姑娘母女,人家是否答允,那就要看你的缘份了。”

廉慕韩听罢,虽心中极不愿意,口中仍不得不说道:“如此,有劳老前辈了。”

冥后冷哼一声,未即言语,沉吟片刻,说道:“那金骷髅等欺人太甚,如少侠与他们相遇时,将作如何处置?”

廉慕韩问道:“不知他们作了何事,竟使老前辈如此震怒?”

冥后就将他们设计骗经,不肯代鬼母疗治的事简略说出。

最后越说越气,向廉慕韩怒声说道:“你的属下如此失信欺人,而你又有意与桑姑娘联婚,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这位岳母走火入魔而死不成?”

廉慕韩这时才知这事经过原来如此,因其曲是在金骷髅方面,忙歉然说道:“老前辈请息怒,晚辈与秃顶老魔约期到时,金老前辈等定必到来,届时我当全力劝说他如约替桑前辈疗治,这个尽请放心,现我先代他们敬致歉意,一切尚请海涵。”

冥后听后,面色稍霁,说道:“既然少侠如此说法,我将此事放过便了,时已不早,待我派人领少侠至地府中休息。”

廉慕韩心中想起夏侯威现尚凶吉未明,忙道:“且慢,晚辈尚有一事相求。”

问道:“尚有何事?”

廉慕韩躬身答道:“有一位前辈与晚辈同来,现仍困在黄泉路内,拟请派人将他引出,以便相见。”

冥后听罢,抬目向殿外问道:“你们谁知道那位与少侠同来之人现在何处?”

胡媚娘这时尚在殿外未走,立时应声答道:“那位老英雄现正陷身地狱之中。”

冥后又道:“你速传令将他放出,立时引来此殿相见。”

胡媚娘应声而去,少顷,便听殿外足音沙沙,人尚未到殿门前,已拉开苍老嗓音吼道:“凭着机关埋伏陷人,算得什么本领,有胆的可敢出殿与老夫一战!”

冥后闻言面色微变,转脸向廉慕韩问道:“这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廉慕韩深恐双方弄成僵局,忙道:“这正是前与老前辈约定在英雄大会相见的夏侯威前辈,他因不明事实真相,故才如此暴怒,待晚辈与他解说后,当可无事。”

冥后听说是夏侯威,怒气顿息,笑道:“此人武功能胜得鬼、尸二婆,堪称武林高手,这次陷入地狱中倒难为他了。”

语音才落,夏侯威已当门而立,只见他浓眉双扬,细目圆瞪,佝偻着腰,双掌鲜红似血,正以冷电似的目光,向殿中扫视。

他一眼看到廉慕韩也在殿内,双掌红色渐退,向他问道:“世兄,他们可曾难为你了?”

又将眼神向雪山冥后,怒声说道:“看你这般打扮,想必定是雪山冥后了,老夫再入江湖后,从未开过杀戒,如你们敢难为我这位世兄,莫怪老夫今日就要开戒了。”

雪山冥后听他言语咄咄逼人,双目冷芒也向他扫去,冷冷说道:“廉少侠我们并未难为他,阁下虽然绝艺惊人,一旦动手,恐还闯不出我们这座九幽地府去。”

夏侯威闻言,身形一闪,又退回院中,怒声喝道:“老婆娘,你可敢出殿与老夫各凭真实本领放手一斗!”

冥后语音突然变缓,笑道:“老英雄才出地狱,不顾己身安危,就先维护故人之子,如此云清高谊,怎不令人敬佩,因此,本后尚无意与你动手。”

廉慕韩也在殿中朗声说道:“老前辈请息怒,刚才一切尽是出于误会,何不请进殿中与冥后共谈。”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疾闪,雪山冥后已到殿门前,向夏侯威拱手肃客,说道:“一切出于误会,老英雄勿再介意,请即入殿坐谈。”

夏侯威见她以礼相待,怒气渐消,遂也抱拳笑道:“刚才失礼之处,尚请原谅。”

二人入殿后,冥后再未进入香案后的宝座,早有侍女搬来三张太师椅,三人就在香案前分宾主坐下,夏侯威看了三只雪蛛一眼,又指着那锅滚油笑道:“冥后设此滚油,莫非是想把我们烹了不成!”

冥后笑道:“敝府因屡受强敌侵扰,不得不重整旗鼓,以备一战,这些物品均为本后举行复位大典所需之物,现在大典已举行完毕,我令她们撒去便了。”

语罢,即向鬼婆说道:“撤祭品!”

鬼婆立时走到殿门前,喝道:“奉冥后懿旨,撤祭品。”

喝声一落,立由门外走进一个手持两条木棍的瘦小丑妇,她走到三只雪蛛前,口中嘘嘘做出怪声。

怪声才起,三只雪蛛均都蠕蠕而动,口中亦发出丝丝之声。

那丑妇用手中木棍向三只雪蛛圆圆的身上轻轻各触一下,三只雪蛛立时一齐转身,向丑妇身前爬起,形状凶恶,令人望而生畏。

丑妇似也心怀戒惧,深恐雪蛛扑上身来,忙一步跃到殿门旁,口中又做出嘘嘘怪声,这三只雪蛛似对这嘘嘘之声甚是熟悉,一齐循声向殿门处爬来。

那丑妇又跃出殿外,口中又改作“呱呱”怪声,三只雪蛛似对这呱呱之声甚是厌恶,一齐用提爪支地,身形立起约三尺高,凶睛中俱是绿光荧荧,似欲择物而噬。

那丑妇见状,忙闪身门旁,将手中一根木棍在门前耍了几个花样,花样才起,就听三只雪姝口中“丝丝丝”三声分别吐出,三条银丝,疾如电闪,激射而出,就向那木棍上搭去。

丑妇未等蛛丝搭上,即将手中木棍向不远处一具未盖棺盖的石棺抛去,正好落入棺中,那三条银丝竟如影随形,拉出甚长,直向木棍追去,因此,三条银丝一齐搭入石棺之内。

银丝才落入石棺中,三只雪蛛立即踏着银丝向石棺追去,渐渐爬入石棺内,那丑妇也紧随雪蛛之后向那石棺跃去,到了石棺前,用手中另一根木棍向棺中点了点,忙伸手将棺盖盖上。

那丑妇将石棺盖好后,即跃向黄泉之路出口处隐没。

廉慕韩在殿中看得甚感兴趣,向冥后笑道:“想不到要将雪蛛赶回,竟是这般的费事!”

冥后笑道:“此种雪蛛极为厉害,人如被蛛丝沾上,即使有宝刀宝剑,也休想逃出它的馋吻。”

三人正在言谈,忽闻身旁有人破锣似的叫道:“启禀冥后,这锅滚油太热,请恕小的们无法将它立刻抬走。”

廉慕韩回头望去,正是刚才想将他挑入油锅的那个胖大丑妇,但见她脸上此刻被谶出,滚汕热得起泡,形状甚是狼狈。

冥后见状,冷哼一声,说道:“无用的东西,待本后替你们先将油冷却了。”

于是,向夏侯威等二人颔首示意后,即离座向那锅滚油走去。

夏侯威心知她要显露神功,遂向廉慕韩施了一个眼色,二人也起身向她身后跟去。

到了油锅前,只见她将袍袖向上挽了挽,玉腕轻探,右手就向滚油中放入。

手才放入,就听锅中“滋啦”一声大响,一响之后,锅中热油立即渐渐凝结,变成半固体状态。

冥后见油已凝结起来,遂将手由油中抽出,夏侯威等二人向她手上望去,仍是白润如故,竟未沾有半滴油珠。

廉慕韩看得惊奇不已,夏侯威却高声赞道:“久闻冥后‘九幽寒冰功’堪称武林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冥后笑道:“微末小技,见笑大方。”

说话间,那两个丑妇已将一锅冷油抬出,又过来几个少女将香案撤走,殿中顿显宽广了许多,雪山冥后向鬼、尸二婆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速去通知桑姑娘准备夏侯老英雄及廉少侠的寝所,不得有误!”

鬼、尸二婆齐声应了一声:“是。”同时举步向门外走出。

她们走后,雪山冥后又详尽的将贪魔来此扰乱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向廉慕韩说道:“这秃顶神魔是当年魔教的创始人,武功已入化境,我虽将九幽双宝取出,仍无浙胜把握,不知令尊选在此地与他相会,有何高策?”

廉慕韩尚未答言,忽听殿外有人朗声说道:“黄衫居士廉北海携徒王小翠,参见冥后前辈。”

雪山冥后闻声一惊,抬目望去,殿门前正气定神闲的立着一个腰系黑色葫芦的黄衣人,在他身旁站着一个十二三岁,一身绿衣裤,神态十分顽皮的小姑娘。

因见这老小二人竟能风不惊、草不动的到了殿前,心中又惊又怒,遂冷冷说道:“廉老英雄身手不凡,不但能死而复活,并能进入本地府中如入无人之境,令人不胜钦佩!”

廉北海听出她的语气不悦,忙抱拳笑道:“冥后休要误会,晚辈本应先经通票,然后晋谒,怎奈进入大雪山后,发现老魔正率领一批魔教门下在贵府附近布置暗桩,不愿打草惊蛇,这才转由峭壁上潜入,失礼之处,尚祈恕罪。”

冥后心知这九幽地府除通入黄泉之路的那个井状入口外,四周皆是万丈峭壁,一听对方竟能由这削陡冰滑的峭壁上潜入,心中更惊,但她外表仍甚沉着,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是错怪你了,老英雄千里到来,何不请入殿中一叙。”

廉北海不再客气,就与王小翠走入殿中坐下,雪山冥后向王小翠微一凝视,点头笑道:“此女骨格清奇,是个练武好材料,但她小小年纪,竟能飞越万丈峭壁,诚乃骇人听闻!”

王小翠听罢,大眼珠一转,脆声说道:“我才没有那么大的本领啦,我是被我师父背着下来的,喝,下来时好大的风,好玩极了。”

冥后见她说话时顽皮可爱,笑道:“名师必出高徒,你过来,让我试试你的本领如何。”

王小翠心中颇想一试,但却怕她师父责怪,闻言一双大眼不住的向她师父溜去,形状甚是滑稽可笑。

廉北海看出其意,笑道:“既是冥后愿赠高招,你就拜领吧。”

王小翠听他师父如此言讲,心中大喜,由椅上一跃而下,走到冥后身前,歪着小脑袋问道:“不知冥后准备如何试法?”

冥后仍坐在椅上不动,笑道:“你将最得意的招式使出向我进攻,看我能否招架得住。”

王小翠鼓着小腮,摇头说道:“那不行,你坐着不动,如我将你打得躺下,我师父会打我!”

廉北海在旁笑道:“翠儿不可噜苏,动手无妨。”

王小翠闻言仍未动手,一双大眼盯着雪山冥后,十分认真的问道:“我要进招了,如我打中了你,你哭不哭?”

雪山冥后被她说得啼笑皆非,笑叱道:“休再多言,你就动手吧。”

王小翠应了一声:“好。”掌出连环,将她新由师父处学来的三招施出,就见一蓬掌影,围住她那矮小的身躯,直向冥后身前滚去,虽是功力火候不够,却也风声呼呼,颇为惊人。

雪山冥后看出她的招式极为奇异,甚难抵挡,若是当今一、二流高手,还真未必能抵挡得住,不由赞了一声:“好招法!”

随声就在椅上双臂一圈一送,向她掌影内切入,接着又向外一兜一带,就听噗咚一声,立即把她摔了一个元宝觔斗。

王小翠沾地即起,口中叫道:“这不算,再来一次。”

说着小手一起,刷刷刷又是三招,向冥后击到。

冥后见她小脸急得通红,更是美丽可人,笑道:“你注意了,我还是原来的那一招?”

果然仍是双臂一圈一送,接着向外一兜一带,任凭王小翠如何封闭,均是无效,结果又被摔了一个元宝觔斗。

王小翠由地上跃起,摇晃着小脑袋说道:“这次还不算!”

又想上前动手,廉北海在旁喝道:“翠儿不得无礼,还不过来!”

雪山冥后笑道:“这招恐她尚未学会,再来一次也好。”

廉北海闻言,向王小翠肃容说道:“既是冥后有意,你要注意学习了。”

于是王小翠另换了三招,向冥后身前击去,因这次是在学习,所以出招较慢,但这次她却全神防守,深恐再被人家摔倒。

冥后这次也是慢慢出招,虽然并非真打,最后仍是又是将她摔了一个觔斗。

王小翠立起后,双臂一圈一送,叫道:“这次我学会了。”

叫声未落,忽听殿外有一苍老女音说道:“冥后这招‘翻转乾坤’果是精湛深奥,老尼不胜钦佩!”

众人同时闪目向殿外看去,只见殿门前立着一位慈眉善目,宝相庄严的老尼,正是那被当今武林公认神仙般的人物——太白神尼。

众人见她到来,一齐立起相迎,冥后笑道:“不知神尼驾到,请恕失迎之罪,速请进殿共议大事。”

太白神尼进殿落坐定,笑道:“老尼刚才入山后,见贵府前已被老魔设下暗桩,这才绕道府后峭壁上潜入,失礼之处,尚祈恕罪,贵府虽然形势天险,为防敌人由府后峭壁上偷渡,似应在崖上增设岗哨才是。”

雪山冥后笑道:“这个我已想到,但当今武林中能由这万丈高崖上偷渡的没有几个人,如这般高手到来,即设岗哨,亦有等于无,所以我就索性不予警戒了。”

太白神尼听她说得甚是有理,未再答言,遂转脸向廉北海招呼道:“施主何时到来?想已与冥后议妥御敌之策。”

廉北海因她及雪山冥后在武林中辈份均较自己高,乃欠身答道:“晚辈也是才到片刻,尚未谈及老魔之事。”

二人谈说时,王小翠却赖在雪山冥后身边,小声说道:“好冥后,再教我一招好不好?”

语音虽小,却被廉北海听入耳中,转脸喝道:“翠儿不得无礼,还不谢过冥后恩赐,安坐一旁听我们议论大事。”

王小翠不敢违抗,将小舌头吐了吐,向冥后磕了一个头,就走向她师父身旁坐下。

雪山冥后笑道:“此女聪慧过人,骨格清奇,停时我带她到我那雪洞中去,索性将这幽灵八式一并传授与她,做为我给她的见面礼如何?”

廉北海闻言,抱拳笑道:“原来冥后刚才那招是名震武林,幽灵八式中的一招,无怪这般的精奥莫测了,既然冥后想成全她,我这里先行代为谢过。”

于是,殿中诸人渐渐谈到御敌之事,终因敌势太强,除了联手合击外,别无良策。

渐渐又谈到廉慕韩求婚的事,夏侯威因心中偏袒商晚筠,忙抢着说道:“儿女婚姻,固应遵从父母之命,但为父者对儿辈亦不可过份勉强,如强将一对怨偶撮合,遗憾终身,岂是幸福,不知神尼以为如何?”

他因知商晚筠是神尼的衣钵传人,所以才故作此问,以为神尼定会帮自己说几句话,怎知神尼听后,仅缓缓答道:“老尼方外之人,对廉少侠的婚姻大事不愿妄加评论。”

夏侯威见她如此回答,又不敢将廉慕韩与商晚筠之事向廉北海说出,只急得双目圆睁,又向太白神尼急急说道:“神尼世外高人,难道对此事竟然全无意见?”

太白神尼脸上仍是全无表情,答道:“老尼略通筮占之术,不久前曾将卦象所得向廉少侠当面说过,即青鸳、紫鸯两剑相遇时,就是他与那持剑之人婚姻成就之时,现檀樾既向我垂询意见,只有仍以此语作答,凡事自有天定,何必代他们枉费精神!”

夏侯威还想再言,雪山冥后已在旁冷冷说道:“夏侯老英雄所言之‘怨偶’二字不知如何解释,莫非是说我们桑姑娘不足以匹配廉少侠吗?”

夏侯威听出她的语意不善,也冷冷答道:“这个在下倒无此意,不过你们屡次向廉世兄逼婚,终非所宜……”

雪山冥后未容他说完,插口说道:“这次是他亲来求婚,怎能说是我们逼婚!”

夏侯威冷笑一声,说道:“这次他来求婚,分明是你们逼婚不成,又另行设法使我这位廉恩兄入殻,这与逼婚又有何异?”

雪山冥后尚未答言,廉北海在旁笑道:“夏侯兄请莫再言,此事乃我自作主张,与逼婚毫无相干,兄如因此事与冥后伤了和气,小弟可就罪大恶极了。”

夏侯威听他如此言讲,不敢再言,只得暗叹一声,坐在一旁默默不语。

就在这时,鬼、尸二婆已由黄泉之路中转回,见殿中忽然多了老小三人,齐是一惊,怔了片刻,这才向雪山冥后说道:“启禀冥后,夏侯老英雄及廉少侠的寝所俱已准备妥当,桑姑娘说他们两位旅途劳顿,似应早些休息才是。”

语音才落,蓦地由黄泉之路的出口处跃出一人,这人两个起落就到了殿前,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

雪山冥后抬头向她看去,正是八大幽灵中的薛宛瑛,不由心中一动,忙问道:“你不在那黄泉之路入口处担任警戒,来此作甚?”

薛宛瑛躬身禀道:“小的与赵美芳正在入口处的井上瞭望,先来了魔教不少人在四周布置暗桩,那些暗桩才布置完毕,又来了当今武林八大门派及邛崃派的掌门人,他们闯过魔教的暗桩后,到了井前,声言要请鬼母出面答话……”

雪山冥后将她话音截断,说道:“你应即告诉他们鬼母不在地府中,设词将他们打发走才是。”

薛宛瑛躬身答道:“小的是如此言讲,但他们又请小姐或冥后答话,我已经禀过小姐,小姐令我来向冥后请示定夺。”

冥后微作沉吟说道:“你先请桑姑娘与鬼、尸二婆出去与他们答话,我随后就来。”

薛宛瑛走后,冥后向殿内诸人笑道:“本地府与当今武林各派甚少来往,他们今晚一齐到来,必有所为,各位请在此少候,我去去就来。”

廉慕韩在旁霍的立起,剑眉双剔,英气飒飒的说道:“他们来意,以晚辈推测,必是为了那无敌神经,另外,由于晚辈被金骷髅老前辈等好意强命充任这个五行帮主,他们也皆欲得我而甘心,所以这次他们也可能是为晚辈而来,既冥后准备出府与他们答话,何不带晚辈同行,以免因晚辈之事,致使冥后及桑姑娘与武林各派伤了和气。”

雪山冥后双目神光一闪,笑道:“少侠现为敝地府的贵宾,即便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身为地主,岂有叫客入受胁之理。”

语毕即想向殿外走出。

这时,廉北海、太白神尼、夏侯威一齐将身立起,齐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上去看个究竟吧!”

雪山冥后忙转身摇手笑道:“应付这些掌门人,何必兴师动众,且刚才因神尼及廉老英雄山府后峭壁上飞渡而下,使我不得不提高警觉,如我们一齐出去,若有敌人也由峭壁上潜入,岂不变成腹背受敌!”

语音稍顿,又道:“不过既是廉少侠愿意同往,那就我与他一同上去便了。”

神尼等三人听她说得颇有道理,便又各自坐下。

于是,冥后及廉慕韩二人同向殿外走出,穿过院落,转入那黄泉之路出口处的石影壁不见。

且说这时九幽地府的井状入口处上面,正立着两排人,彼此成了对峙状态。

一排共有十人,僧道俗俱全,正是那当今八大门派及邛崃派的掌门人,内中除华山派是由玄机道人代理外,另外还有一个环目虬髯的老僧,正是衡山派的前辈长老——圆通老禅师。

另一排仅有三人,当中是一个面笼绿纱,背负长剑的少女,左右却正是那鬼、尸二婆。

这时就听青城派掌门人白鹭道人向那少女嘿嘿冷笑道:“我们各派与贵地府向无仇恨,最近听说有半本神经落入雪山鬼母手中,只要你们肯将那半本神经交出,我们立刻离去,从此大家仍是好朋友,否则,嘿嘿……”

那面笼绿纱的少女等他笑罢,答道:“这后半本无敌神经以前确是落在家母手中,但现已被金骷髅设计骗走,各位如想索取此经,请迳向五行帮寻他,家母此刻不在府中,晚辈不便招待,请恕轻慢之罪。”

白鹭道人闻言哪里肯信,冷笑一声,说道:“五行帮算得了什么,那次我们因为一时大意,才吃了他们一个小亏,我看姑娘还是速将那半本邪经献出,以免彼此伤了和气。”

桑姑娘尚未答言,邛崃派掌门人阴若虚已抢着说道:“那前半本经因落入诸葛明等四入手中,已掀起惊人浩劫,如这后半本经再流入江湖那还得了!我们九大门派负有武林安危之责,岂能坐视不问,即使令堂能将这半本经练成,亦必将身受其祸,引火目焚,后悔无及,为公为私,均应将经交出,俗谓忠言逆耳,尚请姑娘三思。”

语音方落,白鹭道人又在旁冷冷说道:“凭你们那旁门左道,也配与我们八大门派相提并论,你勾引漠北番僧之罪尚未追究,竟敢在此抢着多言,真乃不识时务的无知之辈!”

阴若虚闻言大怒,右手向襟下一探,立将蛇头软棒取出,也冷冷说道:“本派得列武林九大门派,是本届英雄大会主持人当众宣布通过,贵掌门人尚没有资格将本派除名,况我这次到来,是应你们所约,你既如此轻视本座,不知你凭的是什么?”

白鹭道人才欲答言,忽听井下有人笑道:“各位掌门人驾到,本后尚未接待,不知各位为何先来个窝里反,彼此争执不已!”

随声人影一闪,雪山冥后已卓立井上,向众人含笑示意,接着井下又跃上一人,正是那五行帮主廉慕韩。

二人这一现身上来,白鹭道人与阴若虚之争,不劝自解,白鹭道人望着廉慕韩嘿嘿笑道:“不意你这小子也在此处,倒可免去我们一番跋涉之劳了,嘿嘿……你速将那前半本神经献出,嘿嘿,载同雪山鬼母所得的后半本,岂不是一整部!”

又转脸向桑姑娘嘿嘿笑道:“你刚才还说那后半本经已被金骷髅骗走,现在他们帮主既在你们这里作客,他属下岂有骗经之理,厘明是胡言乱言。”

冥后这时上前一步,接口冷冷说道:“那后半本神经确是不在本地府中,即使现在我们手中,你自信就能拿得走吗?”

白鹭道人看了圆通老禅师一眼,笑容倏收,也冷冷说道:“冥后这次再入江湖,必有惊人绝学问世,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当然不在你的眼中,但我们这位圆通老前辈,却还可能接得下你的几招,如我们合力与你一战,你自问能有必胜把握吗?”

冥后冷冷一笑,并未答理他,却向少林,武当二位掌门人说道:“少林、武当二派一向在武林中声誉极佳,不意这次却也卷入夺经的漩涡之中。”

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闻言合什说道:“老衲及武当一清道兄对这部神经尚无兴趣,不过因它是部邪经,故而应各派之请,准备将它索取到手后,当众毁去,以免再行害人。”

冥后才欲答言,阴若虚又抢先说道:“据我所知,这姓廉的小子身上除去那前半本神经外,尚有一本无敌神经正集,现应一并献出才是。”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冥后向廉慕韩问道:“阴掌门之言,可是当真?”

廉慕韩不善谎言,颔首答道:“不错。”

阴若虚向白鹭道人施了一个眼色,逼视廉慕韩说道:“你这小子还不将经献出,更待何时!”

语落掌起,一股劲风就向廉慕韩身前撞去。

他虽在川东夔州西北山中吃过廉慕韩一次亏,却认为那次是自己轻敌所致,所以这次出手就将十成功力使出,原想这一掌不管对方死活,定能将之击得飞出,然后由白鹭道人抢前将之擒下,待将经搜出后,自己再设法将经夺回自己手中。

他如意算盘打得虽好,却不料眼前又生奇迹。

廉慕韩未想到这位掌门人竟不声不响的向他突击,凭他的武功,怎能躲闪得开,“蓬”的一声,这段强劲掌风结结实实的撞到他的身上。

桑姑娘在旁看得甚是真切,欲援不及,惊得尖叫一声,忙将秀目闭上,不敢再看。

心知这次廉慕韩必死无疑,秀目中泪如泉涌,脸上绿纱沾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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