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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多日,到达蓝田县城,并未停留,就迳向薛家山庄赶去,才到庄前,听身后有人轻声说道:“廉三爷回来啦!请到这边谈话。”

廉慕韩转身一看,认出是薛家山庄的李总管,见他满面愁苦之色,知道定有事故发生,心中在惊疑,听他说道:“庄中进去不得,我们到那边树林中谈话。”

三人就向那边树林走去,尚未到达树林,李总管已开始报,道:“我们庄主自与你那次出去后,再未回来,一个月前罗大爷突然回来,怎知他竟然性格大变,两天之内,接连击毙十三个庄丁,我一见不好,只得带着众人逃出庄来,那些庄丁现均散住在城内,我因不放心庄中,又怕庄主回来遭了毒手,每天偷偷的躲在那边树林中向这边监视……”

说话间,到了树林边缘,才想进入林中,忽听山庄门前有人大喝道:“你们回来。”

眼前人影疾闪,这人到了身前,三人抬眼一看,全是心中一颤,来人正是那杀人不眨眼,欲避不及的罗古愚。

只见他右掌变得鲜红似血,缓缓举起,一步一步向李总管逼近。

只见掌影一晃,罗古愚一爪已经击到,李总管不慌不忙一式“横架金梁”向上迎去,口中喝道:“罗大爷,小的要失礼了。”

喝声未落眼前掌影又是一晃,头顶一阵剧痛,立时翻身倒地,天灵盖上现出五个洞,这位忠心耿耿的义仆,竟连人家一招也未接下,就已尸横当地。

罗古愚望着地上的尸体嘿嘿两声冷笑,身形一转,血红的右掌又行举起,一步一步的向廉慕韩身前走来,口中冷笑不已,状极怕人。

诸葛蕙见状,在廉慕韩身后一声惊叫,娇躯闪动,转到廉慕韩身前,秀目一闭,甘愿替他挨这一掌。

那声惊叫将罗古愚凶性惊走,右手缓缓放下,走至诸葛蕙身前将身停住,向她凝目注视,似在欣赏一座雕像。

良久,面色渐缓,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伤你,别怕!”

突然双臂疾掠,将诸葛蕙抱起,返身就向山庄由奔回。

廉慕韩岂能叫诸葛蕙单独涉险,身形展开,在后紧追不舍。

眨眼间,三人全奔入庄中,才进庄门,罗古愚将诸葛蕙放下,转身向廉慕韩冷冷说道:“你跟来作甚,是否想死?”

廉慕韩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剑眉双扬,喝道:“大哥,你杀人如麻,逼人为妻,如此下流,岂是大丈夫所应为!”

罗古愚冷笑道:“好小子,你敢教训我,从现在起你我恩义断绝,我再不认你是我的盟弟,待我先把你的脑髓吸尽,以解心头之恨!”

说着右掌又起,才想回手,忽觉身后风声飘飘,知是诸葛蕙袭到,身形疾转,将来势让过,右手起处,“噗通”一声,诸葛蕙已翻身疾倒,不言不动。

原来他这次对诸葛蕙竟生出怜香惜玉之心,并未施出“血魂爪”,仅是点了她的晕穴。

诸葛蕙倒地刹那,廉慕韩反手将背后紫鸯剑掣出,说道:“大哥既然如此绝义,小弟也只有一拼了。”

罗古愚身形未停,亦未答言,面孔红似血,又一步一步向廉慕韩身前走近。

廉慕韩右手持剑,左手捏诀,正在凝神待敌,忽听身后金刃刺空之声甚烈,知是有人暗算,身形未动,一式“苏秦背剑”,反手一剑迎去。

就听“当”的一声脆响,来人兵刃已被削断,就势向右跃出五步,转身一看,竟是一个年轻道士,正持半截长剑,怔在当场。

罗古愚见这小道士由门外闯进,心头暴怒,一声大喝,飞身跃起,空中右掌疾伸,就向他头顶猛劈而下。

眼看这小道士就要尸横当地,蓦地门外一声暴喝,灰影一闪,跃进一个老道士,就见他右手食指一伸,直向罗古愚右掌心点去。

“噗”的一声,点个正着,罗古愚右指压在他的食指上,头下脚上,如同金鸡倒立,姿态十分美妙。

廉慕韩将这老道士认清后,心头一震,心中暗道:这两人全是练成无敌神经中的绝艺,一时恐难分出胜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立时向诸葛蕙身前跃去,来不及替她解开穴道,一手将她扶起,由右院墙飞身而出,直向东北奔去。

原来与罗古愚动手的老道士,就是那华山派掌门人一瓢子,他分得无敌神经中第四绝艺后,将掌门职务交与玄机师侄代理,潜入秦岭中,埋首苦练。

一个月前绝艺练成,回到华山不久,适玄机道人带着几个门下由九顶山大败而回,他性格虽变得凶狠,却仍不愿自己门下吃亏,从此对廉慕韩、六个骷髅、诸葛明等痛恨无比。

这天,静极思动,带了一个小道士赶到骊山去寻找公孙午比试神功,到了骊山,将小道士留在山下,自己一个人奔上山去,恰公孙午不在,因不知他是外出未归,就向四山寻找,因此耽搁了甚久的时间。

就在这段时间内,廉慕韩及诸葛蕙由骊山前经过,被那小道士发觉,这小道士恰是随玄机道人到九顶山的门下之一,便将他们去向记在心里,等一瓢子下山后,二人立即一路赶来。

到这薛家山庄门前,一瓢子知廉慕韩功力不高,先令小道士进去动手,再见罗古愚武功奇高,这才亲自出手,将那小道士救下。

且说罗古愚倒立名一瓢子食指之上,见他能够硬碰硬的接下这招血魂爪,猛吸一口真气,嘿的一声,向下压去,压力越大,对方指尖上的弹力越大,竟蒋他庞大的身躯弹起。

他并未落地,双腿一蹬,又向对方头顶上扑下,左右臂幻出无数掌影,连续施出十二招血魂爪,一片惨淡血云,挟着慑人劲风,确是凶猛非常。

一瓢子稳立当场,仰面向上,左右手各将食指伸出,以静制动,戳戳点点,轻响连声,又将这十二招挡过。

罗古愚凶性大发,面红如血,出手的全是只攻不守的招数,形如拼命。

一瓢子人性掩没,脸白如纸,天师冠早就打掉,变得披头散发,十分狞恶。

先两人尚时分时合,各凭招数,打得有声有色,最后,抱在一处,滚在地上,各用爪指向对方身上乱戳。

片刻间,一瓢子身中三记血魂爪,罗古愚挨了九下追命指,因两人身体贴在一起,伤的均非致命处,但一瓢子功力比罗古愚高出甚多,将对方压在下面,占了许多便宜。

血魂爪、追命指,均蓄有剧毒,发作甚快,一瓢子觉得一阵头昏,将对方双手扭开,由地上爬起,由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将炼成解“追命指”毒的丹丸倒出两粒,塞入口中,带着那个小道士缓缓的消失在前面山坡后。

罗古愚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眼前一黑,昏迷过去,庄中人早逃走,空落落的只剩下他一人,幸他练的也是无敌神经中绝艺,伤毒虽然发作,短时间内尚不致毙命。

夜渐深,露更重,眉月西坠,院中一片黑暗。

罗古愚渐由昏迷中清醒,伤毒甚重,双臂不能移动,他怀由也藏着一瓶解“血魂爪”毒的丹丸,但是不能取出服用。

此时,眼前红影一闪,在他身前出现一个红衣少女,在星光之下,觉出她的明眸皓齿,美若天人。

先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定睛一看,这人并非别人,还正是在白天被他点了穴道的诸葛蕙,只觉她眼眶微红,一脸幽怨之色。

目前顾不得胡思乱想,躺在地上向诸葛蕙声音微弱的说道:“请姑娘将我怀中药瓶取出,倒两粒丹丸在我口中。”

诸葛蕙并未言语,俯身在他怀中将药瓶取出,依言将丹丸倒入他的口中,又将药瓶塞入他的怀中,罗古愚服药后,双目微闭,似在凝气纳息。

少顷,诸葛蕙见罗古愚伤势并未恶化,娇躯微俯,玉臂一伸,将罗古愚由地上平托而起,缓缓向后边走去。

这薛家山庄,诸葛蕙未曾来过,托着罗古愚连穿几座院落,看见一间房屋似是卧室,将他托进,放在一张卧榻之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榻旁,默默不语。

罗古愚和一瓢子全练的是无敌神经中的绝艺,那经中除毒功外,解药全是相同,他服药后,药力已经散开,渐渐在卧榻上熟睡过去。

当他一觉醒来,见阳光由窗外射入,身上伤毒比昨夜轻了许多,只是全身酸痛,不能移动,勉强抬头一看,见诸葛蕙和衣蜷卧脚后,香息均匀,睡得正香。

心中甚是惊愕,想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翻回来救我?为何照顾我一夜仍不离去?

不久,诸葛蕙醒来,折身而起,莲步轻移,走到他的头前,见他正睁着双目望着自己,不觉微微一笑,轻声问道:“你好啦?”

罗古愚却问道:“姑娘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何去而复返,又照顾我一夜?”

诸葛蕙答非所问的说道:“这次我不走了,将长久陪伴着你。”

罗古愚显得一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问道:“你说什么?”

诸葛蕙又答道:“我不走了,今后将终身陪伴着你。”

这次罗古愚才相信她真的不走了,狂喜躺在床上大声笑道:“嘿嘿……此后你可真是我的妻子了……”

一时兴奋过度,全身剧痛如割,语音截然而停。

诸葛蕙看得秀眉微皱问道:“你怎么了,身上何处不适?”

罗古愚摇摇头,轻轻说道:“不要紧,你刚才说的可是真情实话?”

诸葛蕙眼中露出一丝坚毅之色,说道:“全是真话,不过……”

罗古愚急问道:“不过什么?”

诸葛蕙面色一整,肃然答道:“你以后不准对我凶狠,并且还要听我的话。”

罗古愚点头笑道:“这有何难,一定遵办,不过……当我对别人发狠时,你最好躲远些,反正我不对你凶狠就是了。”

诸葛蕙笑了笑,说道:“好,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你伤毒才愈,应多休息,我替你准备饮食去。”

不觉十天已过,罗古愚伤毒渐愈,已能下床行动。

又过了几天,他的伤势完全好了,这天,罗古愚恨道:“这庄中人逃得干干净净,如再相遇时,必将他们完全杀绝!”

诸葛蕙在旁笑道:“这庄院是薛家的,又不是我们自己的家,我们在这长住,终非永久之计。”

罗古愚面色渐缓,问道:“依你之计,应当如何?”

诸葛蕙沉吟良久,脸上阴晴不定,最后,一丝杀气在她面上一掠即逝,说道:“我们应该早日离去,早些成立我们自己的家,也该早些创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罗古愚问道:“今后应该如何着手,我现愿闻其详。”

诸葛蕙突然娇面如霜,眉罩杀气的说道:“你如愿从我的计划行事,我愿助你杀尽天下的英雄。”

这句话说得罗古愚眉开眼笑,甚合口味,嘿嘿笑道:“你真是我的好老婆,我们确可称得上志同道合,夫唱妇随。”

诸葛蕙又低声的向他说出许多言语,听得罗古愚嘿嘿之声不停。

二人计议妥当,吃过饭,立时离开薛家山庄,今后就凭罗古愚的凶狠武功,诸葛蕙的聪明机智,又在江湖中引起波涛,这是后话不提。

诸葛蕙为何去而复返,为何肯嫁给罗古愚?为何性格突然也变成凶狠?

原来,廉慕韩挟着诸葛蕙跃出薛家山庄,一路急奔,寻了一座僻静之处,将她穴道解开,二人就向蓝田县城奔去。

抵达蓝田城内,恐一瓢子随后赶来,未敢立即离去,就在城内寻了一家客店,要了两个房间住下,当晚,诸葛蕙坐在廉慕韩房中间谈,廉慕韩说道:“薛二哥既未回来,他的庄院又被罗大哥所占,此地不可久留,我现行无定址,姑娘长期相随似有不便,不知你今后将作何打算?”

诸葛蕙胸中早有决定,心中气道:你和商晚筠二人骗得我好苦,商姑娘既赠我金蝴蝶,必有同事一夫之意,你讨厌我,想把我赶走,可没有那么容易之事。

她幽怨的看了廉慕韩一眼,低声说道:“我自觉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何总是这样的讨厌我?”

廉慕韩理直气壮的答道:“孤男寡女长久同行,姑娘难道不怕将来人言可畏?”

诸葛蕙面容一肃,说道:“商姐姐已许我终身相随,名正言顺,还怕什么人言!”

廉慕韩被她说得心中一惊,暗道:“原来她发现商晚筠是女扮男装,竟移情于我,我与商姐姐名份尚未确定,岂能先作负心之人!”

但现在到了摊牌时,确使廉慕韩颇为费心,如不当面拒绝,将来无法向商姐姐交待,如当面拒绝,她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又恐伤了她的心。

思索甚久,只得含混的说道:“这般大事,姑娘休要取笑。”

诸葛蕙听他如此言语,一丝寒意直达心头,仍认真地说道:“谁和你取笑了,商姐姐已替你对我下了定物,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廉慕韩微愕,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诸葛蕙眼圈微红,说道:“她送我那只金蝴蝶,岂不是定物!”

廉慕韩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如此,她送你金蝴蝶时我正在神志昏迷之中,不知她可曾向你有何言语?”

诸葛蕙也听得一愕,迟迟说道:“她曾向我父亲说,叫我将这只金蝴蝶好好的保存,不得遗失。”

廉慕韩微笑说道:“这就是了,凭这两句话,岂能算是纳入定物。”

诸葛蕙一时无言可答,娇躯忽的立起,双手掩面向门外奔去,口中咽声说道:“好,好……你们欺骗我!”

廉慕韩见状,心中甚是不忍,忙道:“姑娘慢行,请听愚兄一言。”

诸葛蕙咽声说道:“不听,不听……”

冲出门外,到了自己屋内,砰地将门关上,伏在床上低泣不止。

第二天清晨,廉慕韩见窗门无故自开,心知有异,起身一看,桌上放着一只金蝴堞,下面压着一张字柬,上面寥寥数字:“送还金蝴蝶,取走遁形珠二枚,我要报复!报复!”

将字柬放下,立时奔出门外,到了诸葛蕙门前,见屋门大开,已不见她的踪影,走进室内一看,所有衣物均被带走,知她负气离去,想起她的处境,不禁一阵歉然,心中叹道:“唯有她这种纯洁无邪的女子,昨天才能亲自向我表白一切,现她的一切希望全成幻灭,怎怪她不走向偏激之途,当时原想告诉她待与商姐姐会面后,再将这事议定,怎奈她又不容我发言,将来如再与她相遇时,必当向她解说一番,以免误会。”

无可奈何,只得又走回自己屋中,向墙上挂的衣服的口袋一摸,果然失去了两粒遁形珠。

原以为诸葛蕙怨气平息后,必会自行返回,因此在店中连等了五天,仍未见她回转,只好算清店账,心想她可能再上太白山去寻商姐姐,何不向那个方向寻去,或能与她相遇。

廉慕韩在路上急急赶路,四天后,太白山高耸入云的山峰已经在望,忽听身后风声有异,转头一看,见有两股丈余高的旋风,其疾如电,由身后呼啸而到,忙停步观看究竟。

怎知这两股旋风到达身前,竟盘旋不去,圈着他转了一周,忽又分成左右在他身旁转个不休,渐渐越转越慢,沙尘落处,现出两个白发苍苍,面目可怕,鬓间各挂一串白纸钱的老太婆。

定眼一看,认出是那鬼、尸二婆,心知不好,才欲出言询问,鬼婆向着他一阵桀桀怪笑,说道:“好小子,道次可算把你寻到了。”

廉慕韩知她们寻找自己必是为了替雪山鬼母之女提亲之事,故作不知的问道:“不知老前辈等寻晚辈,有何赐教?”

鬼婆怪眼一眯,说道:“你别明知故问,趁早同我们回去和桑姑娘成亲!”

廉慕韩剑眉一扬,婉言辞道:“晚辈才不压众,艺不惊人,怎能与桑姑娘相配,天下少年英雄甚多,二位前辈还是另行物色人选,以免贻误你家姑娘的终身大事。”

鬼婆又是一阵桀桀怪笑,说道:“小子别谦虚,我们那桑姑娘非你不嫁,今天由不得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廉慕韩双眉微扬,说道:“这般婚姻大事,必须双方情愿,岂有恃强相逼之理!”

鬼婆闻言色变,说道:“好小子,你敢顶撞老娘,如不看在桑姑娘份上,今天你休想活命,咱老婆子向来言出必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尸婆站在一旁,久未出声,突然插口冷冷说道:“和这小子废什么话,干脆把他抓回去!”

随声双腿一蹦,到了廉慕韩身前,面无表情,神情木然,站在当地,不言不动。

廉慕韩原以为她要动手,忙将双掌斜覆胸前,凝势待敌,等了片刻,未见对方出手,方在一怔,蓦地对方干瘪老嘴一张,迎面嘘来一口冷气,其寒如冰,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这时,鬼婆在身后怪声笑道:“小子别怕,这是逗你玩的,你连一口冷气都禁受不起,岂配和我们动手,识时务为俊杰,趁早随我们回去,别等我们费事。”

廉慕韩剑眉双扬,朗声说道:“擒人易,擒心难,要想逼我成亲,誓死不允。”

语音才落,面前尸婆突然双腿一屈,跪在当地,仍是神情木然,不言不动。

又听鬼婆在身后说道:“我们奉雪山冥后之命,下山寻你提亲。如不能达成任务,无法回去交待,我求求你,还是答允这门亲事吧。”

听她说得可怜,转身一看,鬼婆也直挺挺跪在地上,满面祈求之情。

廉慕韩见她们先是硬逼,现在变成软求,对她们这种忠心为主,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精神,不禁肃然起敬,忙也陪跪地上,说道:“两位老前辈请起,如此岂不把晚辈折煞。”

二婆仍未起立,鬼婆问道:“如此说来,你是答允这门亲事了?”

廉慕韩跪在地上答道:“誓死不允。”

鬼、尸二婆霍的立起,全是白发直起怒极,鬼婆指着廉慕韩咬牙说道:“你这小子软不吃,硬不受,如再不答允亲事,我们弄着回去受罚,非取你性命不可!”

鬼、尸二婆起立时,来路上一条人影向她们停身处飞身而来,眨眼即到,鬼婆这几句话全被来人听入耳内,他霍的停身,呵呵笑道:“你这两个老婆子连我这老头子全看你们不上,岂能向一个少年逼婚,你们过来,先让我试试我的掌力。”

这人虽是笑着说话,但笑声中似含着一种阴森之气,使人听了心中甚不舒适。

廉慕韩这时将身立起,认出来人正是那在华山分得无敌神经中第二绝艺“绝户掌”的笑天翁黎九公,他仍是长袍马褂,但面色较前微红,笑容中隐现着一种凶狠之色。

现见他突然出现,知他绝艺必已练成,心中想道:此人笑声笑容与前次相遇时大不相同,想必性格已变得十分残忍,今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倒要设法脱身才是。

那边鬼、尸二婆哪里把黎九公放在眼中,将他围住,鬼婆怪声喝道:“原来是你这老小子,想当年咱老婆子闯江湖时,你还没有资格和我们动手,虽然数十年未见,谅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是你自嫌命长,休怪咱老婆子心狠手毒。”

笑天翁黎九公仰面一阵狂笑,面色越来越红,笑罢,说道:“老夫练成绝艺后,本想赶上山去寻那神尼一试神功,想不到先遇上你这两个丑婆子,你二人也是我要寻找的对象之一,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至此处,仰面大笑不止,稍停,继续说道:“咱老头子确是鸿运当头,这次出山第一次动手就遇上你们,不妨先用你们发个利市,然后再寻那个老尼姑一决胜负。”

语罢,转头向廉慕韩面色一寒,喝道:“念在分经之情,你这小子快滚,停时老夫杀得性起,你陪他们同死,岂不冤枉!”

鬼婆听他的语气,好像自己今天是死定了,心中大怒,哼的一声,白发倒立,喝道:“老小子先别发狂,今日倒要看看谁生谁死!”

将头一甩,鬓间白纸钱被她用内功将绳索震断,“嗤”“嗤”连声,数百只纸钱如同无数白蝶射出,直向对方身前罩下,她紧随纸钱之后,探掌如爪,就向对方胸前抓去。

黎九公见她功力如此深厚,心中暗惊,仰天呵呵笑了两声,双掌赤红如火,呼呼两声,击出两股掌风疾向迎面扑来的纸钱迎去。

这两股掌风与众不同,风力虽不强劲,却是炎热如火,那群击来的纸钱立时白烟四起,变成纸灰,纷纷四散。

鬼婆识得厉害,腰眼用力一拧,硬将扑势止住,脚后跟一蹬,又跃回原地。

黎九公指着她呵呵笑道:“神功天下无敌,不如你和尸婆同上,免得浪费时间。”

鬼婆站在当地不言不动,全身骨节一阵暴响,由骨节中向外泛出一股冷气,突然暴喝一声:“凭你也配!”

身形飞跃而起,头下脚上,双手如钩,向对方当头扑下,手未到,劲先至,一股如冰冷气,先把对方全身罩定。

笑天翁黎九公仰面呵呵两声,双掌疾起,一团热风裹着如飞掌影向上迎去,就听“蓬”的一声,黎九公被震得向后退出三步,鬼婆被震得在空中翻了两个觔斗,又落回原地。

这时,两人全将轻敌之心收起,稍退即上,一个是掌冷如冰,身形奇快,一个是掌热如火,招式诡异,立时打得十分火炽,惊险异常。

廉慕韩见尸婆站在身旁双目不瞬的观战,听她身上骨节也在连声轻响,知她是在暗运奇功,准备出手,心中想道:“只要你一动手,我便可乘机逃走。”

顺手由怀中摸出两粒落魄秀士华子云送给他的遁形珠,暗暗分藏左右手中,偷目四视,见不远处有丛树林,正可隐身。

心中正在盘算,忽听尸婆在旁说道:“小子乱打主意,有我在此,你休想逃走。”

她又说道:“速将你手中暗器交出,如妄想用它伤人,那是自己找死。”

廉慕韩向场中看了一眼,见鬼婆和黎九公仍打得难分胜负,心中闪电似的忖道:“我的行动既被她发现,如此时不走,尸婆必先将我擒下,已顾不得许多了。”

他喝了声:“照打!”

右手一扬,一粒遁形珠向尸婆身前击去,同时左手一甩,另一粒直向场中二人身前飞落,身形一转,直向那丛树林奔去。

尸婆见遁形珠击到,右手一扬,掌风才与来物接触,波的一声轻响,涌出大量浓烟将她全身罩定,立时眼前白烟迷漫,视线全被隔断。

这次颇出尸婆意料之外,固恐烟中含有剧毒,急屏息向右跃出丈余,怎知这股浓烟范围甚广,仍未跃出烟外,接连两次纵跃,才行突出,闪目一看,已不见廉慕韩踪影。

那边鬼婆和黎九公正打得激烈,忽听身旁地上波的一声,一股浓烟顿将二人包住,二人眼前一片模糊,全是心中一惊,各自取了一个守势,向后跃出。

山风徐来,两股浓烟被吹成首尾相接,变成一道长形烟幕,渐渐被吹得向外散开,范围更行宽广,廉冯韩躲在树林中偷看,只见林外一片白烟,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忽听白烟另一边有一苍老女音叱道:“何方狂徒,竟敢进扰神尼清修之地!”

听出是那太白神尼庵中老佛婆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数声暴喝,几次大震,顿时又变得静悄无声。

心知那边动手时间虽是短暂,必是凶猛异常,现在的静悄,不是已分出胜负,就是成胶着状态。

少顷,忽听那边有人念了一声佛号,正是太白神尼的声音,紧接着发出一声裂帛似的怪声,随着一声霹雳大震,震得廉慕韩藏身的树林枝颤叶落,发出一片沙沙之声。

这时,听到有人说道:“神尼神功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们是两败俱伤,后会有期。”

这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似是受了重伤,并未听到太白神尼答言,又变得静悄无声。

仅这寥寥数语,廉慕韩听得心惊不已,因此人语声竟与他亡父一般无二,立由林中跃出,穿过渐被山风吹淡的烟幕一看,远处一条黄影疾闪而没。

只见一块巨石前盘膝坐着一个面容清癯,法像庄严的玄衣老尼,正在低眉垂目,调息疗伤,在她身旁坐着那个老佛婆,面色苍白,似是受伤不轻。

转头回视,不见鬼、尸二婆及黎九公的踪影,在这片刻之间,场中竟发生这大的变化,他惊得楞在当场。

约盏茶时间,太白神尼伤已疗愈,由地上缓缓立起,冷电似的眼神,扫向廉慕韩的脸上,冷冷问道:“你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廉慕韩这次是专为寻诸葛蕙而来,心知神尼对他印象欠佳,如据实说出,岂不更生误会,常时不知如何回答,不觉窘态毕露,口中却“这个,这个……”这说个不停。

神尼见他这形状,微微笑道:“别怕,说错了……我不怪你。”

廉慕韩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上次随我来的那个诸葛姑娘是否到此来过?”

出他意料之外,神尼并未发怒,却和声答道:“她并未到来,怎的你们走散了?”

廉慕韩将和诸葛蕙离开的经过据实的说了一遍,神尼听后说道:“有缘将来自能相见,无缘追寻也难相遇,那姑娘聪明绝顶,单独行动不会吃亏的,这事应怪顽徒当时不该戏弄于她,才使她走向偏激之途。”

廉慕韩听她提到商晚筠,乘机问道:“何以不见商姐姐,她近来可好?”

神尼面色一寒,说道:“你问她怎的?我还是上次那句话,当青鸳紫鸯两剑相遇时,就是你和那持剑之人婚姻成就之时。”

廉慕韩不敢再问,站在一旁,不言不走,神尼向他说道:“你如再无他事,可以请便!”

廉慕韩见她面色又渐和缓,问道:“刚才那黄衣人不知是何人?尚请神尼赐告。”

神尼向他微微凝视,说道:“你为何要问他?他的像貌与你极为相似,难道与你有何源渊不成?”

廉冯韩又听得一惊,忙道:“他的声音与亡父极为相似,不知此人是否眉心生着两粒红痣,腰间系礼一个黑葫芦?”

神尼颔首答道:“正是,但我不识此人。”

廉慕韩又说道:“亡父就是当年江湖中被人称做黄衫居士的廉北海,不知神尼是否相识?”

神尼答道:“我归隐甚久,虽未见过令尊,但听人说过,最近江湖中盛传令尊未死,不知何故?”

廉慕韩沉吟说道:“这就奇了,衣貌相同,难道我父真是未死!……不对,死人能由墓中钻出,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这事引起神尼的兴趣,双目神光一闪,问道:“你父武功如何?”

廉慕韩应道:“可列入武林第一流高手,与刚才那笑天翁黎九公不相上下。”

神尼微一沉吟,说道:“这就不对了,刚才我们发觉这里有人动手,立时赶来,那黎九公和我这佛婆对了三掌,彼此不分胜负,我仅用出六成功力击出一掌,就将他和那两个丑婆惊走,蓦地这黄衣人突然到达,一言未发,一掌就将这佛婆震伤,我施出十成功力和他对了一掌,我们两人俱被震伤,此人确是我生平唯一劲敌,由此看来,他可能不是令尊。”

廉慕韩又问道:“依老前辈推断,这黄衣老人此来是何用意?”

神尼长眉微皱,说道:“似是专为较艺而来,但是否另有用意,我就不知道了。”

廉慕韩见再无可问,向神尼拜别,循来路缓缓行去。

走出秦岭,渴欲一见那黄衣人的心更甚,么奈这人如同神龙隐现,踏遍天涯海角,终无觅处……

时光易逝,不觉又是春天。

在这短短四五个月内,江湖中极不平静,许多武林高手无故暴尸荒野,不是被人击毙,就是被人毒杀。

各帮派中也是纠纷时起,青城、峨嵋两派与邛崃互相仇杀不已,华山、终南两派向无过节,那华山派掌门人一瓢子竟单人独剑闯进终南圣地,连伤终南派一十二名高手。

这天,衡山派却发生了一件轰动武林的事:

南岳衡山东北山麓,一片修竹,占地甚广,在这片竹林内,隐现一座大庄院,约有百余间房屋,在庄院院门上端镶着一块大块石,上面镌着“翠云院”三个大字,这正是武林八大门派中衡山派的发源地。

现庄院右侧不远的山坡上,有一座小寺,正是那衡山派硕果仅存的长老,也是当代掌门的师叔虬髯罗汉圆通禅师静修之地。

一向平静无事的翠云院前,突然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不速之客,男的年约二十四五岁,面色黄中透着一层红晕,女的却是满面稚气,不时流露出聪慧刁钻之色,这少女手上捧着一封大红拜帖,上而写着“罗古愚、诸葛蕙拜”几个行书字。

在翠云院门前,正站着几个衡山派门下,这少女走上前去,娇声说道:“我们特来拜见贵派掌门人及长老圆通大师,烦各位代为通禀一下。”

右一个中年俗家打扮的人将拜帖接过一看,冷冷问道:“你们是哪一派的门下,竟如此不懂礼貌,想参见我们掌门,难道在拜帖上自己连个晚辈都不知称呼吗?”

此言一出,少女身后那人脸上陡然现出一片血红之色,少女娇躯微转,瞪了那人一眼,那人脸上血红之色又逐渐褪去。

少女又向那个衡山门下说道:“我们并不是各派的门下,也不认识你们掌门人,但我们是圆通大师的老朋友。”

这衡山门下听得一惊,忙肃然说道:“姑娘想就是拜帖上的诸葛蕙老前辈了,刚才确是失礼之至。”

诸葛蕙也把小脸一绷,娇叱道:“这姑娘二字也是你这后生晚辈应该称呼的吗?”

这衡山门下不知她们与圆通大师是什么关系,如是平辈之交,论起辈份,岂不是要高出他们三四辈,心中不禁惶恐万分,忙俯首连声说道:“晚辈不敢……”

诸葛蕙噗嗤一笑,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你一次!”

这衡山门下用手向那边山坡上小庙一指,说道:“敝师曾祖就在那座庙由静修,二位老前辈是先见我们掌门人,还是先见圆通长老?”

诸葛蕙眼珠一转,说道:“本当先行拜见贵派掌门人,但我们与他尚无一面之识,不如先见圆通大师较佳。”

于是这衡山门下就领着二人向那边小庙行去,到达庙前,见庙门大开,由外面看去,这庙仅有一间正殿,两间禅房,门内是一座小院落。

诸葛蕙抬头向上一看,庙门上有一块不大的匾额,上面写着“翠云宝刹”四字。

这时,听那衡山门下在旁说道:“二位请在门外稍候,待小的先进去通禀一声。”语罢,持着那张拜帖迳向庙门中行进。

诸葛蕙在庙外低声向罗古愚说道:“此行对我们将来事业影响极大,不许你发愁,也不许动手。”

罗古愚面有难色,低声答道:“不行!”

诸葛蕙说道:“你不是答允过听我的话吗?将来如有机会,我一定叫你杀个痛快。”

罗古愚这时被诸葛蕙一问,无言可答,只得咬紧牙关,恨恨说道:“好,好,听你的话!”

正当这时,忽听庙中有人洪钟似的说道:“这两人是何人,我怎的不认识他们?”

诸葛蕙听出是圆通大师的槃音,忙向罗古愚低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纤腰一扭,向寺门中掠进,高声娇呼道:“老前辈是我,难道你老人家忘怀了?”

那衡山门下正由禅房中走出,见她擅自闯进院中,横眉竖目的喝道:“你们好大胆,竟敢在这任意乱闯,快滚出去。”

诸葛蕙尚未答言,圆通大师在禅房中洪钟似的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你这小调皮,褚宏,别拦他们,叫他们进来吧。”

那被称作褚宏的衡山门下,忙又挤出一面笑脸,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姑娘,不,老前辈快请!”

诸葛蕙向他做了一个鬼脸,说道:“我那同伴尚在门外,你叫他进来吧。”

褚宏口中连声答应,就向门外走去,立时将罗古愚请入。

圆通大师,看见罗古愚并不相识,微微一愕,向诸葛蕙问道:“他是何人?”

诸葛蕙刁钻的说道:“拜帖上写的有,难道老前辈没有看见吗?”

圆通大师颔首说道:“拜帖是看见的,有什么事,到房中再说罢。”

三人到了禅房中落坐,不久,有一个小童献上三杯香茗。

圆通大师问道:“你们到此寻我,有何要事?”

诸葛蕙知他生性粗鲁,最喜奉承,笑道:“自从九顶山别后,老前辈的威仪无时不在渴念中,老前辈真是当今武林中武功最高,性格最直爽,最提携后辈之人,晚辈每次想起你,恨不得马上能够赶来看你,全因俗事缠身,未能如愿……”

圆通大师听得不住点头,口中低声说道:“这小妞儿倒很有意思。”

最后被奉承得哈哈大笑,声震屋瓦。

圆通大师笑罢,问道:“你寻我究竟有何事?快说!”

诸葛蕙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特地来看你老人家的。”

圆通大师,指着罗古愚问道:“你来看我,尚有可说,我与他素不相识,为何也来看我?”

诸葛蕙娇笑道:“老前辈你真是的,他与我同行,我来看你,他当然要跟来了。”

二人谈话时,罗古愚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脸上冷冷的毫无表情,圆通大师看得一愕,心中想道:此人神情木然,难道是个呆子不成!

他心直口快,向诸葛蕙问道:“这位是你何人,莫非是个白痴?”

话才出口,罗古愚木然的脸上突然变得通红,圆通大师以为他是被人称为白痴,羞得脸红,倒未在意。

诸葛蕙知罗古愚脸色一红,是凶性发作前的现象,忙向他笑叱道:“不许你脸红,快把脸上的红色平静下去!”

罗古愚果然听话,脸上的血色渐渐变淡,终于恢复原来的颜色。

圆通大师看得又是一愕,心想天下岂有不许人脸红之理,但他为人粗率,并未深想,向诸葛蕙笑道:“他是姑娘何人?姑娘对他未免管得太严格了。”

诸葛蕙被这一问,却轮到她脸红了,只见她粉面飞红,十分娇美,沉吟半天呐呐说道:“他是我的……我的罗大哥……我不告诉你!”

圆通大师看得哈哈大笑,这次他也明白了,因他是个出家人,不便再问。

诸葛蕙被笑得粉面更红,嗔道:“老前辈你再笑我,我要走了。”

圆通大师笑罢,说道:“你这次到来,我不相信就再无他事。”

诸葛蕙是打蛇随棍上,笑道:“老前辈果是计谋超人,晚辈此来,确有要事一件。”

圆通大师面容一肃,似在静听,诸葛蕙继续说道:“晚辈未说出这件要事之前,先请老前辈猜猜我究是何人?”

老禅师以为她又要调皮,笑道:“这拜帖上写的明白,何必要猜。”

诸葛蕙眼圈一红,咽声说道:“老前辈可知我是一个无家可归,流浪江湖的可怜人,最近又被人欺辱得四处奔走,无处容身。”

圆通大师听她说得可怜,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用手向桌上一拍,看了罗古愚一眼,怒道:“谁要敢欺辱你,我就先将他擒下!”

诸葛蕙知他是误会罗古愚欺负自己。

忙继续说道:“老前辈既如此说法,足证晚辈的眼光不差,晚辈也知当今武林中,只有你是个唯一仗义扶弱之人,也唯有老前辈的武功才能保护我,所以这才千里迢迢的来投奔你。”

这几句话奉承得圆通大师心中极为舒适,问道:“你受了何人欺负,只要你占得住理,我必助你一臂之力。”

诸葛蕙楚楚可怜的说道:“我是受我父亲和那五行帮新帮主廉慕韩的欺负。”

圆通大师未等他说完,双目圆瞪,喝道:“住口,岂有女儿受了父亲的管教,就想寻求外人对付他的道理,你既如此不孝,快给我滚出去。”

诸葛蕙见他神态威猛,并不惧怕,接口说道:“老前辈请你息雷霆之怒,你可知我究是何人?”

圆通大师听她说了半天,又问起这句话,不觉微愕,问道:“你是何人?”

诸葛蕙答道:“我就是那在九顶山尽毒群雄的诸葛明之女。”

圆通大师霍的立起,双手抚桌,切齿说道:“那次受了诸葛明的暗算,我那冷秋蝉师侄丧生在九顶山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诸葛蕙于是将父亲要毒死她的经过,据实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父亲虽这般对我,但这不能怪他,只怪那害人的毒经,我对他老人家却无报复之心,但那廉慕韩却是欺人太甚,仗着五行帮的势力,目中无人,真要把人气死。”

圆通大师笑道:“那天在九顶山中,你二人不是很要好吗?他又怎么欺负你了?”

诸葛蕙又说道:“他认为他是五行帮帮主,哪里把我们看在眼里,我们也不想高攀他,哼,一个帮主有什么了不起,他坏极了。”

圆通大师见她说了一大套,并未说出个结果来,心知定是男女间的事,面容一寒,说道:“本派岂能因你与那五行帮结下深仇大恨!”

诸葛蕙格格一笑,说道:“如此说来,老前辈是怕他们了。”

圆通大师双目神光一闪,怒道:“胡说,老衲怕过谁,我是说不合理的事我绝不做。”

诸葛蕙又是一声娇笑,说道:“贵派不愿与五行帮结仇,可知五行帮最近将向贵派大举进犯,晚辈此来虽是请求老前辈保护,同时,也因同仇敌忾,特地赶来向老前辈禀告这个消息。”

圆通大师哈哈笑道:“你这小调皮,别以为我是傻子,我岂能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诸葛明故意作出顽皮之态,说道:“晚辈并非胡言乱语,已探出三月初二午夜就是那五行帮大举进犯之时,屈指算来,距离今天只有三日。”

圆通大师这时疑信参半,说道:“好,你们就先在本派住下,三天后如无事故发生,我立刻将你们逐生。”

诸葛蕙反问道:“如我所说的是事实呢?”

圆通大师决然说道:“如是事实,你就是本派的恩人,愿长期留你们在衡山居住。”

诸葛蕙微一沉吟,说道:“恩人二字却不敢当,到时希老前辈收晚辈为义女。”

圆通大师双手连摇,笑道:“不行,出家人岂有收人做为义女之理。”

诸葛蕙娇笑道:“算是你出家前的义女好了。”

圆通大师笑道:“此事三天后再说,如你是造谣生事,不但要把你赶走,还要给你应得的处罚。”

又谈了片刻,圆通大师就领着他们到翠云院参见掌门人逍遥子萧玉昆,并在翠云院中觅了两间静室使他们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