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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阴错阳差

蒋少白一听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父亲的本名,不但肯定“火凤凰”是他们掳去,就是十年前火焚柳竹山庄的案子,也认定是他下的毒手,登时激动得悲痛大喝一声喊道:“好哇!老贼,你这总算是不打自招,既然你能叫得出他老人家的本名,十年以前,纵火焚庄的案子,毫无疑问,也是你主使的了!嘿嘿嘿……”

话音一落,紧接着又是一阵锥心泣血的悲笑,那凄厉的声音,简直使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就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到以后,也得一掬同情之泪。

岂知,当他悲笑的声音,逐渐低沉酌时候,神雕会主却出乎意外地冷冷说道:“小鬼,你用不着含喷人,什么纵火焚庄的事,老夫一概不知,倒是叛贼那张自本谷的地图,还是给我乖乖地交出来吧!”

蒋少白目皆裂地瞪着他说:“老贼,你还想赖,火焚柳竹山庄,不是你是谁?”

神雕会主两眼一瞪说:“笑话,老夫是什么人,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老实说,就是那个什么马小玉,也不是老夫掳的,爱信就信,不信拉倒,老夫现在只向你要图,别的事情,懒得与你们罗嗦!”

蒋少白三人听到此话,不禁同时一呆,几乎不敢相信地齐声喝问道:“什么?昨晚掳的人事,也不是你干的!嘿嘿嘿,这话说来谁能相信!”

这时,那位与蒋少白同名同貌的“逍遥公子”,似乎极为关切“火凤凰”,闻言立即从敞棚里面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问道:“两位用不着怀疑,敝师叔昨晚始终与小弟在一起,决不会做下此事,那位‘火凤凰’马姑娘,难道真让人给掳走了吗?”

蒋少白虽然在内心理面,始终感到他与自己,似乎有什么密切关系似的,但此种感觉,现在早就让仇恨的怒火,给全掩盖住了,闻言不禁大起反感,马上冷笑一声说:“嘿嘿!这样说来倒像是我们自己把人藏了起来,再来反咬你们一口啰!”

汤淑珍对他更已早有成见,也紧跟着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识说:“装得倒真像那么回事,说不一动手掳人,就有阁下自己的份呢?哼!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笑脸红!”

逍遥公子被他们两人一阵抢白,真窘得脸上时青时白,好半晌,方始从嘴里迸出一句说:“两位这话从何说起,小弟说的确是真……”

他还想有所解释,但神雕会主早巳转过头来,猛然瞪了他一眼说:“白侄,要你多什么嘴,这些事情,就算是我们做的,他们又敢怎么样!”

他的话才一说完,广场侧面,一棵枝叶浓密的古树上,却突然传出一阵苍劲的声音,冷冷地接口说:“哼!想赖也赖不掉,玉娃儿如果不是遇着老夫,怕不早就让你们给掳走了,想不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禁使得大家全都一楞,给给抬头,不由自主地向着那棵古树上面望去,但由于枝叶实在太密,究竟里面是否有人,仍旧看不出来。

神雕会主想不到在大白天里,有着这么多高手在场,居然让人藏身在广场侧面的古树上而毫无所觉,不由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显得有点失措地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倒是站在敞棚里面“逍遥公子”,由于受了他的几句斥责,正感到一肚皮委屈,没有地方发泄,反抢到他的前面,猛然打断对方的话头,怒喝一声喊道:“胡说,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向本会栽起赃来,还不与小爷滚下来认罪,小爷可要不客气了!”

怒喝声中,对方早已回报了一声冷哼!

这一来,不蒂火中浇油,“逍遥公子”年轻气盛,那还忍耐得住,只见他双足猛的一蹬,身形一幌,业已朝着那棵古树上面,疾扑而去。身形未到,两掌已经贯注十成真力,对准发音之处,狂劈而下,嘴里更沉声大喝一声骂道:“狗贼,小爷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也不知道我是谁?赶快给我滚下来吧!”

岂知,他那两股凌厉无比的掌风,劈到古树上的时候,竟然仿佛泥牛入海一般,不但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枝叶都没动一下,这一来,可把他惊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嘴里不好两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苍劲的声音,又已响了起来喝道:“小魔崽子,就凭你这一点道行也能请得动我老人家,滚回去吧!”

真是说滚就滚,话音一落,一股强大无比的潜劲,已经从枝叶之内,汹涌而出,朝着逍遥公子那道疾扑而上的身形,猛逼过来。

逍遥公子虽然见机得早,已经收回劲力,准备撤退,还是迟了一步,仍旧被那一股潜劲,撞得在半空里一连打了几个翻滚,才勉强降落下来,如果不是落足的地点,恰在擂台上面,神雕会主在旁适时扶了他一把的话,恐怕还得踉跄地退上好几步,才能勉强站稳!就这样,那一张似潘安的俊脸,也几乎吓得一片苍白,看不到半点血色了。

逍遥公子的武功怎么样,大家即令没在聚宝楼上亲眼见过,也已有过耳闻,以他一人之力,能够接下蒋少白与“火凤凰”合力一掌,难说没有匆促出手,未尽全力,他后退的步数,也较两人要远得多,但总没有负伤,这种成就,在目前武林成名的高手来讲,能有几个此得上他,现在居然被那隐身在古树上的人,不露声色地就把他弄得这般狼狈,那这人的功力之高,还能想像吗?

因此,刹那之间,场中变得一片寂静,不但一般观众,全都惊得目定口呆,舌头伸出缩不回去,就是身为三探二绝传人的蒋少白和汤淑珍,以及四客之一的神雕会主,也都显得骇然变色,各自呆在那儿,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神雕会主,除了震骇之外,脸上更感到无比的难堪,对方此举,分明是冲着他们神雕会来的,他身为会主,能不理吗?

但真要理起来,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胜过对方,总算他还有一点种,停了半晌以后,终于色厉内茌地抬头喝道:“阁下究竟是谁?存心硬把掳人之事,诬栽在本会的头上,不知是什么意思?”

树上那人闻言之下,突然哈哈大笑说:“玉娃儿,我们爷儿俩,看来不出去亮亮相,和他们对证对证,他们决不会认账的!”紧紧着,又是一阵长笑,笑声未止,大家只感眼睛微微一花,广场上,已经不声不响地突然多出两个人来。

蒋少白三人离他们最近,定睛一看之下,除了一位长髯垂胸,面目呆板,身材异常颀长的灰衫老人以外,另一位不正是昨晚离奇失踪,没有回转的“火凤凰”马小玉,又还会是谁呢?

三人这时内心真是说不出来的兴奋,早已急拥而上,将他们围了起来,高兴万分地喊道:“啊——你真被他们掳走过吗?情形究竟怎么样,快告诉我们好吗?还有这位拯救你的前辈是谁,也替我们引见引见如何?”

“火凤凰”被他们一围,似乎感到微微一楞,眼中露出一丝茫然的神色,就好像并不认识他们似的,不过这种神色,一闪即逝,当听完他们的话后,立即变与异常亲热地起来,也兴奋地喊道:“啊——你们就是白哥哥珍姐姐和蒋伯伯吧!小妹昨晚追敌,没有想到他们在半途中,还另外埋伏得有人,一时不察,中了他们的暗算,如果不是碰着爸爸的好朋友,封花使者钱伯伯从当地经过,这时怕不早让他们给关起来啦!”

什么话?你们就是某某某……吧!可惜蒋少白等人正在兴奋头上,她的话说得又快,竟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就是心细如发的汤淑珍,也疏忽了,否则的话,他们一定可以发现“火凤凰”的眼神,有异常人之处,因而提高警觉,免除好几次劫难,以后事情的发展,也就不会那么曲折离奇了。

闲话少说,“火凤凰”与他打过招呼以后,立即拉着那位灰衫老人的手,为他们引见说:“钱伯伯,这三位就是我说过的白哥哥他们,你老人家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哟!”

蒋少白三人连忙向前见礼,灰衣老人回礼以后,眼睛扫了三人一遍,最后停在蒋少白脸上,那眼光就像刀子一般,直看得蒋少白心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噤,登时使得他将头低下,错着表示感谢来回避他的眼光说:“玉儿承蒙前辈援手,晚辈仅此致谢!”

灰衣老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仍旧是那么呆呆板板,就好像他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似的,只不过在嘴里冷冷地应了一句说:“好!好,玉娃儿是老夫的侄女,用不着致谢!”

这时,站在擂台上面的神雕会主,也已回过神来,一见他们互相寒喧,望都没有朝自己这边望一下,就好像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般,以他的身份,几曾受过这等蔑视,登时忍耐不住地怒喝一声喊道:“老鬼,你硬向本会栽赃,今天如果不说个明白,本会主可在对你不起了!”

正在与蒋少白等人叙旧的“火凤凰”,闻言之下,不等灰衣老人有所表示,立即气虎虎地转过身来,抢着喝骂道:“老魔!住嘴,本姑娘亲身经历的事,居然还想抵赖,你究竟要不要脸!”

紧跟着,灰衣老人也缓缓地将身子转了过采,眼中露出一丝诡秘的神色,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燕会主,一个人做事,应该敢作敢当,虽然你没有亲身出手掳人?可惜你手下那几位执行命令的脓包香主,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像你们这种邪魔外道的帮会,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还用得着人诬栽吗?”

由于他现身的时候,身法太快,紧接着又低下来,与蒋少白等人见礼寒喧,因此场中其余的人,全都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不过由他那一身功力判断,相信一定是一位很有名的人物。可是,当他这一转身答话,猛然将头抬了起来以后,大家所看到的,却是一张极为陌生和面孔,不但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武林中间几时有过这么一位面目呆板身形颀长武功奇高的灰衣老人,这一来,大家不禁齐感一楞,彼此面面相观,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神雕会主,自诩见多识广,不但一般高手,他没有不知道的,就是鱼际三探,也都有过一面之缘,竟然也对这位灰衣老人,感到极度陌生,其惊异的程度,可想而知,登时变得怔怔地望着他说:“阁下究竟是谁,江湖上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你这一号人物么?”

灰衣老人神秘地撇了撇嘴说:“会主说的不错,江湖上确实没有我这一号,老夫钱三,自号封花使者,除了与中原十鼎,谊属至交以外,不愿与任何武林人物打交道,你又怎能认识我呢?倒是燕会主的大名,曾听甄兄数度提起,真是如雷贯耳,今日能够识荆,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神雕会主见他说得如此客气,满腔怒火,不便马上发作,只好勉强从扔上挤出十丝笑容出来说:“那里,那里,阁下原来是一位不问世事的高人,本会主倒真的失敬了,不过———”

言中隐含讥讽,灰衣老人那还有听不出的道理,因此,马上打断他的话头,阴阴地笑了几声说:“嘿嘿!会主倒真会说话,可惜老夫从不受激,不问世事那是假的,老夫素来的宗旨,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张,会主掳人,居然掳到老夫侄女的头上来了,老夫再要不管,还有谁管,会主难道认为我错了吗?”

神雕会主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阁下侄女毫无伤损地跟在你的身边,却硬栽我们掳人,这种寻的手段,未免太不高明了吧!”

灰衣老人似乎早已知道他有此一说,闻言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说:“这样说来,没有一点证据,会主是无论如何不会认账啰!”

神雕会主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当然!”

灰衣老人不禁又诡秘地笑了一笑说:“好!会主大概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幸亏老夫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现在我让你看看证据,看看你还有什么话可以狡辩!”

一面说话,一面朝着早先隐身的那棵古树上面,闪电也似地窜了过去。

好快的身法,就在话音一落之际,大家连他怎么起步的,都没有看清楚,仅仅只感到眼前,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微微幌子那么一幌,他早已从那古树上面,重新窜了回来。

这还是那些武功较高的人,所看到的现象,至于那些武功较低的人和一般普通观众,根本连他究竟离开了没有,都进没有发觉,就仿佛变魔术似的,一隐一现之间,灰衣老人的胁下,已经平白地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这一手轻功,除了传闻中的“鱼际三探”,也许可以办到以外,就是当年“天下二绝”在场,也得自叹弗如。

霎时,场中又静得没有半点声息,不但所有的人,很自然地对他产生一种敬仰的心情,无形中对他露出一片信赖的神色。

神雕会主和他手下的那批凶神恶煞,更因此气焰一落万丈,各自心头忐忑,地感到不安起来。

灰衣老人目睹自己此举,已经收到镇摄的效果,似乎感到非常满意地笑了一笑,这才将胁下所挟的那人,放了下来,另外用手将他扶住站好,然后面有得色地望着神雕会主冷冷说道:“燕会主,这位香主,大概是贵会的人物,该不能否认吧!”

这人挟在老人胁下时,大家只看出他是一位劲装大汉,现在经老人放下扶着站在地上,首先映入大家眼的,就是他的胸前,所绣的那一只翩翩欲生的神雕,再一定睛细看,几乎全都认得出来,这位劲装的人物,可不是在聚宝楼上,首先向火凤凰挑战,号称江南三妖老大的麻脸大汉吗?只不过他现在已经被老人制住穴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像条死猪罢了。

神雕会主一看是这个家伙,自然无法抵赖,因此显得非常光火,马上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不错,他正是本会分会下的一名小小香主,难道就凭他,也能掳得走顶顶大名的‘火凤凰’不成,哈哈哈哈……这话谁能相信!”

灰衣老人脸孔倏地一板,重哼了一声说:“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正面动手,他能在老夫侄女的手底,走过十抬,就算是不错的了,难道你没有听到我侄女说,是中了你们无心的暗算吗?”

神雕会主一时无话可驳,略显气馁地将眉头皱了一皱说:“也许是他昨天受辱贵侄女手下,私自存心报复,这样说来,倒真是本会主失察了,不过,这件事情,本会主事前确……”

灰衣老人一见得理,立即显得盛气凌人地冷笑说:“嘿嘿!会主倒真会推卸责任,谁不知道神雕会会规严厉,如果没有得到指示,敢私自行动吗?哼!好的活口还在,就让你亲自听听他的口供吧!”

说完,举手一拂,那位江南三妖老大立即吐了一口浓痰两眼一睁,回醒过来,只不过两眼木然,仿佛还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似的。

灰衣老人等他回复清醒以后,立即两眼神光暴射,朝着他的两只眼睛上面,逼视了过去问道:“香主,昨晚使用迷药掳人,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了别人的指使,与我说清楚一点给大家听听。”

江南三妖老大傲微一怔,方始结结巴巴地说:“老爷子,我……我……我不是已经说过,那……那是……受我们会主……的差遣……了!”

神雕会主在台上一听此话,不禁气得暴跳如雷地大声喝骂道:“混蛋!简是是满嘴胡说,我什么时候叫你使用迷药去掳人的?”

江南三妖老大似平早先没有发现神雕会主就在擂台上面,闻声之下,立即吓得面无人色,混身直打哆嗦地望着台上,语不成声地说:“这……这……会主不是……昨天……晚上,吩咐……我们三兄弟……埋伏……在……”

话还没有说完,神雕会主早已气得脸色铁青地猛然将手一伸,指着他狠狠地骂道:“胡说!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说!”

他的手指方一伸出,那位江南三妖老大立即闷哼一声,身形往后一仰,嘭的倒了下去,接着手足一阵抽搐,终于呜呼哀哉,往阎老五那儿挂号去了。

灰衣老人似乎没有想到有此一变,立即转过头来,两眼神光暴射地盯着神雕会主,阴阴地说道:“会主,你这一手,未免也太不高明了些吧!现在杀人灭口,不嫌太迟了吗?”

蒋少白本来就不肯相信会主的一切辩白,现在目睹这一连串变化,那还忍耐得住,登时只感到胸中热血翻涌,两眼神光暴射,悲愤无比地朝着他的脸上,狠狠地盯了过去,口中喊道:“老贼!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千假万假,掳人的事,已经人证俱在,当年暗中纵火焚庄,用卑鄙的手段,害死先父的案子,如果说没有你在内,谁能相信!”

神雕会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喝骂的声音,人像傻了一样似的,怔怔地望着那位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江南三妖老大,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说:“咦——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死去呢?……阴谋!这是阴谋!”

不过他的声音很小,正好又在蒋少白向他大声喝问的当儿,因此谁也没有听到他在那儿说些什么?

当蒋少白喝骂的声音停止时,他又陷入了沉思,看起来就像是他已默认事情是他干的,料定了对方奈何不了自己,根本懒得理会一般。

这一来,蒋少白仇恨的怒火,更加不可遏制,几乎变得目齿皆裂地暴喝了一声。

这一声暴喝,宛如晴天霹雳,总算把神雕会主,震得回过神来,本来他还想辩驳几句,但一看到蒋少白那付想要择人而噬的样子,也不禁气往上涌,当即昂首发出一阵杰杰的狂笑,似乎已经恼羞成怒地喝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正今天的事,都得在手底下见过真章,才能解决,不错,一切是老夫干的,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蒋少白一听此活,两眼差不多已经冒出火来,立即两脚一蹬,嗖的一声,朝着擂台上面,急窜而上,同时暴喝一声喊道:“老贼!既然是你干的,就纳命来吧。”

他这一窜,几乎用上了真力,几乎使得身形超出擂台四五丈高,当身形开始往下降落,距离台面还有两丈多高的时候,两掌已经贯注十成真力,就这么凌空对准神雕会主的头顶之上,狠狠地劈了下去。看样子他真恨不能在这一掌之上,就准备将神雕会主劈成一团肉浆,方始甘心一般。

掌势距离老魔的头顶,还有好几尺远,凌厉的掌风,已经令人微微感到窒息,饶是老魔身为大漠四客之一,也不禁为他这一身功力,感到凛然变色!

老魔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虽然知道蒋少白开顶输元,并已觉察出他的一身功力,确实不可轻侮,但在二绝内力尚为蒋少白完全吸收引为已用之前,恐怕还要略胜一筹,因此并不害怕,见状之下,立即大喝一声喊道:“来得好,就让本会主秤量秤量你,看看你究竟得到那两个老鬼多少传授吧!”

话音一落,不闪不避,也猛然将气一捉,双掌贯注八成真力,一记“霸王举鼎”,闪电似地往上一推,迎着蒋少白凌空劈过来的掌影,硬接了过去。

轰隆隆——哗啦啦——

一阵闷雷似的轰然大响中.夹离着一连串木材折断,屋宇崩塌的声音,直震得大家的耳朵嗡嗡作响,几乎连耳膜都给震破了。

紧接着,灰雾泓天飞扬,木屑砂石,宛如夏日狂雹,朝着四外疾射而去,只吓得广场上的观众,一个个抱头逃窜,往后疾退!

那些走得稍慢一点,和距离擂台太近的人,差不多全让那些暴射而出的砂石木屑,击得头破血流,鼻青眼肿,一时之间,哎哟之声,彼起此落,广场上面霎时变成一片混乱,就仿佛世界已经到了末日,对于两人对掌以后的结果,究竟怎样,谁也没有那份心情,去注意看了。

就在大家一片混乱,尘沙尚在空中弥漫,尚未完全消散的当儿,擂台所在的位置,首先响起老魔的声音喊道:“好小子,你这一掌倒真不弱!”

紧接着,擂台上端,二十余丈高的空际,也传来蒋少白的喊声喝道:“哼!彼此,彼此,老贼你总算没有浪得虚名!”

这两声大喝,立即止住了大家的混乱,全都不由自主地站定下来,一齐转头,朝着擂台那面,定眼望去!

当大家看到实际的情况时,全都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别说那些不懂武功的普通的观众,一个个看得两眼发直,呆若木鸡地站在地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就是那些武功造诣很深的双方高手,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口结舌地整个给楞住了。

可能吗?

那座擂台,大家记得非常清楚,不但四周的柱子,都是两人合抱的铁杉,就是垫在台底下面的横梁,也差不多有一抱粗细,而且排得很密,即令几千斤的冲力,也休想使它摇幌几下,其结实的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眼前的景象,不但擂台柱倒梁歪,四分五裂的整个给倒塌了下来,甚至台下地面上原来铺的石块,也碎裂不不少。两人这一招硬碰的威力,竟然大到这种程度,说起来能有人相信吗?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大家又怎能不傻了眼呢?

嗬——再一仔细察看,使处他们震骇的事,还有的是哩!

那位神雕会主的双足,竟因用力的关系,硬生生地从地面的石块之上,陷进地底,几乎有一尺多深,此刻尚未从里面拔出。

蒋少白呢?由于身形悬空,后面又没有什么东西挡住,更给双方掌劲相撞而生的反击之力,给震得翻上几十丈高,直到此时,方始往下降落。

而且,擂台倒塌以后,那些断木残屑,堆积的情形,更令人感到惊奇,它们堆得虽不整齐,但部分散在四周,那块原来建筑擂台的地面,反倒干干净净,除了石块显得碎裂以外,竟然没有一片残木,不用问就可以知道,一定是让他们两人掌力所激发出来的旋风,给扫干净的。

这种刚猛的掌力,别说在场所有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就是听恐怕也没有听过呢?

大家看到这种景象,惊骇的情绪,还没有平复,蒋少白与神雕会主,又在那片原来建筑擂台的地面上,展开了另一种方式的激斗。

由于在这一抬硬拚的情形下,蒋少白已经运出十成真力,并且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结果仅仅平分秋色,谁也没有讨到好去,很显然的,蒋少白在功力上,比起老魔究竟还要逊上那么一筹。

因此,蒋少白不敢再继续硬拚,决心趁着老魔双腿,陷入地底,尚未拔出以前,抢制先机,采取游斗的方式,运用巧妙的招式,来弥补功力的不足。

他这项决定,就一般的情形来说,决没有错,但现在却是大大地失策。

当然,从修为上讲,他决不如老魔,可是他在下山之前,二绝曾经为他开顶输元,将两人那一身罕绝的功力,完全转注到他的身上,现在虽然显得比老魔略逊一筹,只不过是他接受输元的时间太短,一时之间,不能将二绝转注过来的功力,全部吸收引为已用罢了,并不是他真正比不上老魔。

如果继续硬拚,由于外力的激荡,正可以帮助他加鼓掌吸引二绝所转注过来的功力,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害处,他不明此理,反而采取游斗,那岂不是大错特错了吗?

这一来,可喜坏了神雕会主,当他开始硬接蒋少白那一掌的时候,尚未想这一点,一掌接实,立即惊觉,知道自己失策,正在懊悔得要命,可是这时他的双足,已经深陷地底,上拔的速度,无论如何,决比不上蒋少白从空下降的速度。

如果蒋少白借着那下降的冲力,继续凌空给他当头一掌,那时他除了硬接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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