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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侠丧志殁 枭雄抱恨生

灰衣老人一挫钢牙道:“我这一辈子,就毁在你们手中,使我一直没脸见人,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覃逸截口大笑道:“那不要紧,你自己没脸见人,我替你将身份抖开……”

灰衣老人截口厉叱道:“你敢!”

覃逸呵呵大笑道:“我有力量毁了你,竟然没胆量揭开你的身份,那不是笑话吗?”

他的话声未落,灰衣老人已像一只疯虎似地,扑了上去,剑掌兼施,展开一场猛烈的抢攻。

灰衣老人气极之下,使的都是与敌偕亡的拼命招式,因此,尽管他们的功力是在伯仲之间,而且严格说来,覃逸的身手,还要比他高明一点,但一开始,就逼得覃逸连连后退。

覃逸既不愿与对方拼命,又不甘被逼处下风,因而他被逼得击退八尺之后,立即向那假李致中沉声喝道:“老弟,咱们并肩上!”

假李致中微微一怔之后,才点点头道:“好的……”

于君璧缓步而出,冷然接道:“在下奉陪。”

出人意外的是,于君璧一出场,那位假李致中却停下来,向覃逸扬声问道:“帝君,你看,该怎么办?”

这时,覃逸已暂时稳住颓势,闻言之后,冷笑一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假李致中笑道:“依属下之见,不如由属下再开导他们一番。”

覃逸沉声答道:“可以。”

假李致中向灰衣老人扬声说道:“那位灰衣朋友,请你听在下说几句话,可以吗?”

灰衣老人怒声接道:“有屁快放!没人阻止你。”

这两位顶尖高手的恶斗,尽管覃逸已稳住了颓势,但灰衣老人却仍然是形同一只疯虎似地,以同归于尽的招式,在拼命攻着。

假李致中扬声笑道:“朋友,别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我,说实在一点,我也跟你一样,是不能以本来面目见人的人,你看我不是过得很舒服吗?”

灰衣老人冷哼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怎能跟我比!”

“不错。”假李致中接道:“以表面上的身份地位来说,我是不能跟你相提并论。但在生活享受上,我可以随心所欲,连帝君的三位公主,我都可以要如何便如何……”

覃逸截口接道:“你这是什么话!”

假李致中笑道:“属下是实情实说,而且,这已经是半公开的事实,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

这几句话,对覃逸来说,似乎有点感到颜面无光。因为,以自己女儿的清白,去笼络一个手下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此时此地,他却发作不起来,只好闷在心中,而莫可奈何。

也由于他心中的不快,微一疏神之下,几乎着了灰衣老人的道儿。

灰衣老人的攻势,仍然是一招紧似一招,也一招狠似一招,一面却沉声说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假李致中笑道:“我只是告诉你,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活着的时候,就该尽量享受生活的乐趣,为了一些身外的虚名,而身寻苦恼,固然犯不着,而为了一本武功秘芨,牺牲自己的生命,更是愚不可及……”

灰衣老人截口冷笑道:“别作清秋大梦了,老夫拼着一死,也绝不会将秘芨交出来!”

假李致中接道:“朋友,人,只能死一次啊!”

灰衣老人厉声叱道:“鼠辈,别说风凉话了,老夫临死之前,你们两个当中,总得有一人替我垫背。”

假李致中呵呵大笑道:“朋友壮志可嘉,只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未免太以委屈了你一世英名,在下索性作个顺水人情,在你临死之前,替你宣扬一番,李致中李大侠,你说可以么……”

他的话声才落,覃逸已沉声喝道:“你疯了!”

假李致中笑道:“帝君,他本来就是三剑客中的‘通天秀士’李致中呀……”

这当口,一旁的于君璧、陈继志、朱家凤等三人,于闻言一惊之下,同时发出一声惊“啊”,朱家凤并抢先欢呼道:“师父,原来您就是李伯伯?”

陈继志也接着说道:“李叔叔,您为什么要隐秘自己的身份呢?”

李致中(即灰衣老人)长叹一声,道:“孩子们,这些,待会再谈吧……”

他,自从那假李致中揭开他的真实身份之后,竟像是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人似的,招式也为之沉稳起来。

不过,他的招式虽然沉稳,而不像方才那种与敌偕亡的拼命那么泼辣,但却是每一招一式,都蕴涵着全部真力,因而比较起来,可比方才那种疯狂攻势,更为慑人心魂。

至于那位幽冥帝君覃逸,在这刹那之间,似乎心中突然兴起一股莫名的愤怒,脸寒似冰,有攻有守,大开大合地应付着,一时之间,不但已将颓势扭转,而且显然占了上风。

由此忖测,覃逸方才的节节后退,固然是由于李致中的拼命招式不好应付,但主要原因,却恐怕还是愿意保存实力,以消耗李致中的真力,等待适当时机,加以反击。而目前正是他开始反击的时候了。一旁掠阵的于君璧,自然是旁观者清,他虽然不明白覃逸为何会突然发怒的全部原因,却也多少有点领悟,尤其对于李致中的危机,他更是看得很清楚。

因此,他以真气传音向陈继志、朱家凤二人交代几句之后,立即扬声喝道:“李致中二侠请下来歇歇,这场由小弟代劳。”

李致中扬声说道:“不必了,老弟台还是请护着两个娃儿早点离开这儿吧!”

覃逸笑道:“别作清秋大梦了,这儿撒下天罗地网,连一只苍蝇,也别想能飞出去。”

于君璧朗声大笑,说道:“姓覃的,别说你的两个主要助手,岑浩然夫妇已无再战之能,即使他们不曾负伤,我也要走就走。”覃逸冷笑道:“那你何不试试看?”

于君璧冷笑接道:“可是,我根本就没打算走……”

覃逸呵呵一笑道:“那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岑大侠伉俪不算,这位假李致中也姑且撇开,你认为牛铭的的身手如何?”

于君璧笑了笑道:“牛铭的身手,很高,比起岑浩然夫妇来,也并不多逊。”

“这就是了。”覃逸含笑接道:“现在,我可以正告你,只要我一声令下,像牛铭那样身手的人,至少可以叫出十个以上来,这还不包括其余的高手在内。”

覃逸的身手,也的确是高明,面对像李致中这等高手,他一面在说笑着,一面却仍然是杀手连施,迫得李致中徐徐后退。

于君璧轩眉一笑道:“覃逸,别吹牛了,纵然你能叫出一百个以上来,又能奈我何……”

这当口,李致中也展开反击,一连三记绝招,居然将覃逸迫退了五尺。

一旁的假李致中呵呵大笑道:“李致中大侠,不含糊啊!原来你还藏了私……”

“呛”地一声金铁并鸣过处,李致中与覃逸二人的长剑,都被强劲无匹的内家真力,震成寸断,紧接着,两人都虎吼一声,各以肉掌配合着“玄阴寒煞”,继续恶拼着。

由于李致中又使出豁出老命的打法,因而虽然双方使的都是肉掌,但其激烈与惊险程度,却比方才使用长剑时,更有过之。

这情形,使得覃逸厉声喝道:“兄弟们,通通上……”

四周传来一串暴吼,十数道人影,一齐向当中扑了过来。

于君璧扭头向陈继志、朱家凤二人,以真气传音说道:“咱们背里面外,联手对敌,切记不可分开……”李致中也同时震声喝道:“于老弟,别管我,赶快护着两个娃儿冲出去……”

就这说话之间,一场激烈混战,业已展开。

假李致中扑向于君璧,其余那十多个劲装汉子,则分由四面八方扑了上来,假李致中并冷笑一声道:“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啦!”

由于那十多个劲装汉子,都是幽冥教中的高级人物,身手与以前的那牛铭,都是在伯仲之间。

因此,混战一起,于君璧等三人,立即感到压力如山,如非是他们三人身手高强,并事先采取背里面外的联手战术,同时,于君璧又将实力最强的假李致中接了下来,则最初的惊天一击,就很可能承受不下来。

于君璧、朱家凤、陈继志等三人,都心中明白,目前,只有奋勇力战,苦撑待缓,一切的废话,都不用说了。

同时,他们心中也明白,只要焦三,孟二,两人在途中不被阻挠,则缓兵也该要到了,因而,他们虽然处在众寡悬殊的困境中,心中却并不慌乱,而能从容防守。

而且,对方虽然为数多达十三人,但由于活动的空间有限,却并不能构成与人数相等的压力,反而使得人数少的这一方面,无形之中占了便宜!

经过十多个回合的冲杀,于君璧等三人,仍然是闷声不响地咬牙苦撑,情况虽然对他们不利,压力也是有增无减,但一时之间,对方却也奈何不了他们。

另一边,李致中与覃逸的恶斗,显然已到了生死决于俄顷之阶段,两个人都是闷声不响地,拼命抢攻。就当此时,那位假李致中,忽然呵呵大笑道:“李致中大侠,你死不了的,因为你死了,还有我,我早已继承了你的一切啦……”

他的话中,蕴涵着太多的挑逗,也许李致中是忍不住心中太多的怒火,听他厉叱一声:“匹夫,今宵,你我两个,一个也活不了……”

“砰”地一声霹雳巨震过处,两道人影一触而分。

李致中连退七八步之后,跌在地上,“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覃逸也被震退了五步,但他的伤势,却显然要轻得多,因为他并没有喷出鲜血,同时,退过五步之后,又向李致中身前徐徐逼近,一面并冷笑道:“你还有遗言吗?”

这当口,可急煞了于君璧三人,他们都眼看李致中生命垂危,但却被对手们死死困住,而没法分身驰授,只急得于君璧厉声大叱道:“覃逸,你算不算一号人物……”

正与假李致中联手对付他的一个劲装汉子,乘他说话分神之际,以为有便宜可检,冒险欺近,却被他一掌震飞出三丈之外。

同时,朱家风、陈继志二人,于情急之下,也大奋神威,各自使对手们一死一重伤。

就在这些死伤人员的惨号声中,传出覃逸的狂笑道:“我覃逸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谁敢不尊重我是一号人物哩!”

由他那步履嘘跚的情况推测,尽管他口中说得硬,但他所受的内伤,也决不会太轻。

于君璧厉声接道:“你既然自己承认算一号人物,为何向一个失去抵抗的人下手!”

覃逸冷笑道:“这是生死之搏,我不杀他,他会杀我的……”

一声龙吟长啸,遥遥传了过来。啸声嘹亮悠长,有似龙吟瀚海,格外响亮。

于君璧不由精神一振道:“李致中大侠,请振作一点,杨大侠马上赶来了。”

覃逸奸笑道:“远水难救近火,来不及啦!”

话声中,人已走近李致中身前,扬掌向李致中的头顶击了下去。

重伤垂危的李致中,哪能再承受这致命的一击。

但在一种求生的本能下,就在这生死一发之间,他居然就地一滚,避了开去。

而且,他避敌不忘攻击,就在那就地一滚之间,左足一挑,疾踢向覃逸的那下阴。

覃逸在志得意满之间,自然没想到李致中还有这一手。

尽管他反应够快,及时闪避,右腿弯上,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如非是李致中伤重而力道有限,这一脚极可能就踢断了他的右大腿。

杨天佑的长啸又起,而距离也显然近了很多。

覃逸在连番重创之下,也顾不得再杀李致中了,猛提真气,沉声喝道:“弟兄们!退!”

“退”字出口,那些围攻于君璧三人的人,如响斯应地,一齐暴喏,各自虚晃一招,飞身后纵。那假李致中并一把将覃逸抓起,向肩上一搭,腾身飞射而去。

朱家凤厉叱一声:“留下命来!”

于君璧连忙喝道:“穷寇莫追,咱们救人要紧……”

一道人影,有如天马行空似地,泻落当场。

正是“四海游龙”杨天佑。

他精目一扫,禁不住顿足长叹道:“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李致中挣扎着爬了起来,惨然一笑道:“大哥,你来得并不晚,虽然我没脸见你,但我还是希望见你最后一面。”

杨天佑一怔道:“你……果然就是二弟?”

李致中点头道:“是的,但我已不配作你的二弟……”

杨天佑连忙接口说道:“二弟,不许这么说,不论你作错了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

李致中苦笑如故地道:“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

接着,却是一怔道:“听大哥的语气,似乎早已猜到是我了?”

“是的。”杨天佑点首接道:“否则,我怎会放心将两个娃儿交给你,这情形,我并没跟别人说过。”

李致中“哦”了一声道:“继志,赶快将那小包裹取下来,趁着我还有一口气在,我有很重要的话说。”

“是!”

陈继志恭应着,飞身登上竹梢之间,王长亭,焦孟二将,和焦三,孟二等人,也相继到达竹林前!杨天佑顿足接道:“可惜我没将张老弟带来……”

李致中截口一叹,说道:“大哥,我的内脏均已碎裂,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杨天佑截口接道:“不!‘地狱神医’必有办法,来,我背着你,咱们立即赶回去……”

李致中摇手苦笑道:“大哥,别勉强我,我现在是以一粒灵丹护住心脉,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生命,这半个时辰,太宝贵了,如果你一定要背我回去,不等到家,我已断了气,那将使我死不瞑目,因为,我须要说的话太多了……”

杨天佑蹙眉接道:“且等伤势好了再说吧!”

李致中接口道:“大哥,咱们结盟数十年,情逾兄弟,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个性吗……”

陈继志已取下小包裹,在李致中面前扬了一下道:“师父,已经取下来了。”

杨天佑仍在眉峰紧蹙地,不知如何是好,李致中以哀求的语气接道:“大哥,这是我最后的一次请求了,你忍心让我失望。”

杨天佑一挫钢牙,扭头向焦、孟二将沉声说道:“二位老弟,劳驾赶回去,立即将张神医请来,越快越好!”

焦孟二将恭应着飞奔而去。

杨天佑这才摆摆手道:“诸位都坐下吧!”

群侠围着李致中,就地坐下之后,李致中却长叹一声道:“可惜,还有一位很重要的人没有来。”朱家凤抢先讶问道:“师父,您说的是谁啊?”

李致中道:“我说的是继志的养母陈夫人……”

杨天佑苦笑道:“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继志的养母和生母都来了,啊,还有伍夫人……”

不远处,三道人影,疾奔而来。

不错,那正是陈继志的养母陈红萼,生母古映红,以及伍家仅存的一位夫人,牛家菊。

这三位到达之后,少不了又得由杨天佑作一番简略的说明。

然后,李致中才正容说道:“大哥,现在,我先说公事,对于幽冥教中那个假冒我的人,最好是立即设法加以利用,我并且希望,现在开始进行,为时是不算晚。”

杨天佑一怔道:“此话怎讲?”

李致中接道:“以往,我也不曾注意到这个问题,但方才,我却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朱家凤插口问道:“师父,您说的秘密,是属于哪一方面的?”

李致中接口说道:“我说的,是那个假冒我的人,他方才所表现的一切,是表示他羽翼已丰,已有将覃逸取而代之的企图了。”

陈继志“哦”了一声道:“对了,他方才揭开您的身份,激使您去与覃逸拚命,显然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对了,”李致中点点头道:“这些年来,覃逸那老贼,闭关潜修‘玄阴寒煞’,一切大权,都被那厮所掌握,如今,覃逸又受了伤,所以,如果覃逸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去控制那厮,则幽冥教的大权,势将完全掌握到那厮手中?”

杨天佑沉思点首接道:“不错,这情况,极有可能。”

杨天佑苦笑道:“所以,最好是希望咱们发现这一秘密,不算太晚,同时,也希望覃逸能另有办法控制那厮,然后,大哥才能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善加运用,以收事半功倍之效。”

“好的,”杨天佑点一点头,又接问道:“二弟,知道那个冒充你的人,是谁吗?”

李致中苦笑了一下道:“不知道,现在,要说到我自己的私事了……”

李致中虽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但他的精神,却还显得很旺盛,连杨天佑想要扶着他,也被拒绝了。他一顿话锋,才长叹一声,道:“大哥,我很对不起你,连累你背了十几年的黑锅。”

杨天佑听得不禁一楞,说道:“二弟,你……”

李致中却目注陈红萼,歉笑道:“陈夫人,现在,我要郑重向你说明,当年那……那一宗……疑案,我大哥是完全无辜的。”

陈红萼冷然接问道:“那……难道是你?”

“不错。”

李致中苦笑着,迅疾地解开自己的衣襟,呈现在群侠眼前的,是一个殷红的手印,和左乳下的一片胎记。那胎记与杨天佑胸部的胎记,不论是位置和形状,都是完全一样。

可以想见,李致中胸脯上的手印,是他那致命内伤的由来,但那一片胎记,却令人费解。

因此,入目之下,杨天佑与陈红萼二人都是脸色为之大变。

半晌之后,杨天佑才长叹一声道:“二弟,你这胎记,也是那个什么‘巧夺天工’的外科医生包文虎替你假造的?”

“是的,”李致中苦笑道:“他能将一个人完全改造成我的模样,那么,造一个假胎记,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接着,又苦笑道:“大哥,你要相信我,我虽然作下禽兽不如的事来,但那决不是我的本意,而是在神志昏迷状态之下作出来的。”

杨天佑蹙眉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作呢?”

李致中道:“那是为了打击你的声望,当时,他们的武功还不能与你作对,只好在暗中鬼蜮伎俩来企图毁灭你。”

陈红萼注目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面说明?”

李致中苦笑道:“我何尝不想早点出面说明,我个人固已无面见人,但对于大哥的清誉,我是有义务替他洗刷的……”

杨天佑截口问道:“二弟是被他们软禁住了?”

“是的,”李致中一挫钢牙,说道:“他们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好,一举毁灭了我和陈夫人不算,还使大哥也受到池鱼之殃。”

杨天佑苦笑道:“二弟,严格说来,受池鱼之殃的是你,因为,他们的箭头,本来是指向我的。”陈红萼轻叹一声道:“这些都无关紧要了,还是继续说下去吧!”

“对了。”杨天佑接道:“二弟,既然他们将你软禁住了,那么,你又是怎么脱困的?”

李致中接道:“这个,说起来,就得多费一番唇舌了,当时,他们不但将我软禁在天台山的一个天然石洞中,而且,还毁了我的功力。”

朱家凤插口问道:“师父,那您现在的一身功力,又是怎么恢复的呢?”

李致中苦笑道:“这些,待会说要说到的。”

陈红萼蹙眉接道:“这就有点令人费解了,你的利用价值已经消失,为何他们不杀死你,而偏要那么麻烦,将你软禁起来呢?”

“这也是有作用的。”李致中正容接口说道:“那就是说,如果一旦那个冒充我的人,身份被揭穿,或者是别有须要之时,还可以利用我来作为人质,以收要挟之效。”

杨天佑点点头道:“不错,而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作了。”

李致中叹道:“所以,当我出困之后,覃逸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揭穿,其原因,还是基于上述的理由,同时,那个假冒我的人,故意揭开我的身份,也是看透了覃逸的意图,才故意激怒覃逸,以达他的坐收渔翁之利。”

杨天佑点点头道:“二弟这分析,很有道理。”

陈红萼注目问道:“覃逸不揭穿你的身份的理由,已经说明白了,但你自己脱困之后,又有什么理由,还要保持你的秘密身份呢?”

李致中长叹一声道:“当我刚刚脱困时,的确是有一股莫大的冲动,准备立即将这一秘密揭开来,但当我暗中了解了当前情况之后,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准备等到百日之后,再将这一谜底揭开。”

陈红萼接口问道:“为什么要等到百日之后?”

李致中轻轻一叹道:“第一,我根本没把它当作一回事。”

“第二,”李致中正容接道:“我默察敌我态势,我方的实力,比较薄弱,尤其是他们那‘离火神功’,我们没法克制它。”

杨天佑接道:“所以,你才打算在百日之内,将‘九幽寒煞’神功,传给两个娃儿之后,再表明自己的身份?”

李致中苦笑着接道:“大哥虽然说对了,但却只说对了一半。”

一直静听着的古映红笑问道:“二叔,那另一半又是什么呢?”

李致中正容接道:“诸位都能想像得到,我早已感到生趣索然,如非是一股复仇之火,在支持着我,我早就自杀在天台山上了。”

一顿话锋,又长叹一声,说道:“所以,我那另一半的打算,就是等到两个娃儿百日关期之后,再以我‘解体传功’的办法,将我的全部真力,分别传给两个娃儿……”

杨天佑截口一叹道:“二弟,你用不着这么傻的,只要你将当年事实真相说明,我相信谁也不会责怪你的。”

陈红萼也是幽幽地一叹道:“是的,我也想通了,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我们三人的不幸遭遇,固然是贼子们的恶毒安排,但退一步想,又何尝不是冥冥中的造化小儿,在故意捉弄,所以,你应该想开一点,别老是朝牛角尖里钻。”

“对了。”杨天佑也正容接道:“所以,你必须摒除那些不正确的观察,安心养伤,然后,咱们同心协力,完成卫道除魔的重责大任。”

李致中惨然一笑道:“多谢大哥和陈夫人,都能谅解我,但我却没法原谅我自己,因为,众所周知,在武林中,我是富于机智见称,才获得一个‘通天秀士’的贺号,可是,我这个‘通天秀士’,却是徒拥虚名,竟不能使自己不堕入敌人所安排的陷阱中……”

他的语声,愈来愈微弱,显然,那一粒灵丹的功效,已逐渐消失,而他也将接近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可是,那位能够救他一命的“地狱神医”张劲秋,却还没有赶来,而且,照时间推算,张劲秋也没法于顿饭工夫之内赶来。

杨天佑入目之下,连忙将他扶住,并以右掌抵住他的“灵台”大穴,将真力徐徐地输入。

李致中凄然一笑道:“大哥,你这是徒耗真力,也徒然延长我的痛苦。”

略为一顿话锋,又强打精神地接口道:“现在,只剩下最后几句话,不曾交代了,那就是有关我脱困的情形……”

杨天佑长长地叹了一声,李致中又娓娓地接了下去:“我那囚禁的天然石洞,是百年前五行尊者修真的一个别府,只因年代久远,已没法辨识。当时,我万念俱灰,三番五次想要自了残生,却又心有不甘。但前思后想,觉得活下去实在没有意思,也永远不会有复仇雪恨的机会。于是,在我被囚居的三个月后,下定决心,自了残生,一头向石壁上撞了过去,想不到这一撞,不但没死,反而撞出奇迹来了……”

杨天佑截口问道:“那石壁,是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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