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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璈和金瑶在林中观看了一阵,金瑶忍不住皱眉问道:“三哥,我们会不会白等?你怎能断定必有人来?”

龙璈指着那条“七星钩子”的蛇尸,向金瑶含笑道:“这条罕见的蛇儿虽死,但蛇目蛇胆,以及蛇筋蛇骨,皆被江湖人物视为异宝,蛇主不知何故,匆匆离去,把蛇尸藏于树顶,岂不必将来取?”

语音顿处,取出鄱阳王所赠,无坚不摧的锋利匕首,挖出蛇目,剖出蛇胆,合盛入一只白玉小瓶之内。

金瑶笑道:“三哥抢先下手,是故意对这‘七星钩子’的主人,加以撩拨?”

龙璈点头道:“这蛇目蛇胆,是疗治内伤的极灵圣药,取在身旁,前途略加药物浸制,可以济世救人……”

说至此处,剑眉微轩,目光一闪,立时把话顿住……

金瑶耳力也极聪灵,低声笑道:“远处似有江湖人物匆匆赶来的声息,三哥,我们上树藏身如何?”

龙璈道:“上树藏身也籽,但树梢易露踪迹,我们要选枝叶茂密大树,藏在接近中腹的树干所在。”

金瑶当然唯龙璈之命是从,并因藏身枝干,彼此偎得紧紧,充份享受到龙璈身上所传送过来,使她芳心震荡的男性魅力!

龙璈以“蚁语传声”向金瑶道:“来人共仅两个,可以从容应付,你不必冲动,一切都听我指挥!”

金瑶像只极乖的小猫,蜷伏在龙璈怀内,只把头儿连点。

这是,‘刷刷”两声,果有两条人影穿林而入。

天色虽夜,月朗当头,使枝叶隙缝中,洒落的素魄流光,足辨一切景物。

龙璈与金瑶看得清楚,来的两个人中,一个是生人,一个是熟人。

生人是位身量极短,瘦如枯竹,脸长若狼,颔下却蓄有一撮花白羊胡子的灰衣老叟。

熟人却是曾与“武当”“少林”两位高手联合,曾欲阻挡龙璈,不令前往鄱阳的点苍掌门徐一鹤。

两人入林之后,首先入目的,当然便是地上“七星钩子”蛇尸。

灰衣老叟以一种宛若枭鸣,难听已极的声音,挑眉怒道:“这是哪一个大胆狂徒,竟敢乘隙下手,捡了现成便宜?”

徐一鹤细一检视蛇目暨蛇腹伤痕,向灰衣老叟狞笑说道:“赫连兄莫要动怒,伤痕犹新人未走远,我们且在这林中,找找看!”

话完,立即目闪厉芒,向林中四下搜索……

龙璈听得徐一鹤称那灰衣老叟为“赫连兄”,不禁一怔!

因为他是条风流游龙,足迹几遍江湖,见闻极广,觉得“赫连”复姓已极稀有,武林中更是从未听说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越是不知来历,越是不宜大意。

何况这灰衣老叟的双太阳穴,都高高坟起,显然是修为决不在徐一鹤之下的内家高手……

他正自寻思,耳边忽闻金瑶以传声密语道:“三哥,你知不知道这与点苍掌门同来的老者身份?”

龙璈也以其他人无法听闻到的“传声密语”回答道:“我正觉对方形貌诡异,但细想之下,却想不出当今武林中有复姓‘赫连’的人物?”

金瑶脸色似乎突然转为沉重地,眉头深蹙,悄悄的说道:“三哥,武林人物往往因传闻失实,或特殊遭遇,每能死而后生,你不会忘了我爹爹夙夜担心的几个大对头的姓名吧?”

龙璈道:“你是指‘阴、残、凶、暴’四大天魔?”

金瑶道:“我记得‘天凶魔君’便是复姓‘赫连’又名长胜!”

龙璈点头道:“我倒不曾想到此人,但‘天凶魔君’赫连长胜,昔年仙霞较技时,被你爹爹以‘一阳金手’绝技,震下了壁立千百丈的‘断魂崖’,生望委实太渺茫了,怎么会……”

密语至此,突听徐一鹤厉喝道:“在这儿了,鼠辈还不快出来受死……”

金瑶闻言,以为踪迹已被识破,正待飘身下树。

龙璈一把将她拉住,悄声说道:“徐一鹤只是诈语,我来戏弄他一下,独自现身,你爹爹与赫连长胜结怨太深,我又不曾会过此人,难测他的修为到何境地?你先别下树,务须听我招呼,再复行动。”

金瑶只得点点头。

龙璈微提真气,打了个“哈哈”!

这是内家绝艺“六合传音”,龙璈人在他们立身处东向,但那“哈哈”笑声,却在对方西面响起。

徐一鹤与灰衣老叟一齐转面向西,龙璈乘隙以“坠叶无声”身法,悄然下了那枝叶茂密的大树。

突然,龙璈在他们背后狂笑道:“堂堂一派掌门,居然不识‘六合传音’之术,传扬开去,真能令人笑掉门牙……”

徐一鹤愕然转身,见是龙璈,不禁双眉一挑,冷笑道:“原来是你,上次若非你表妹出示‘一阳金指’,我早就不放过你了!”

灰衣老叟闻言动容,目注龙璈问道:“你身边现在有‘一阳金手’么?快点取出来给我看看!”

龙璈笑道:“那是我表叔所有的南七省侠义道盟主信物,已由金瑶表妹递返“罗浮’了,尊驾昔年在‘仙霞岭断魂崖’顶,已尝过滋味,何必还要看呢?”

灰衣老叟怪叫一声,吃惊道:“你这小小娃儿是何来历?如此年轻,怎么能够认识我呢?……”

龙璈道:“假如我不曾猜错,尊驾应该是‘阴、残、凶、暴’四大天魔中,名列第三的‘天凶魔君’赫连长胜!”

这灰衣老叟正是赫连长胜,见龙璈如此年轻,竟能一口叫出自己的来历,不禁有点愕然……

徐一鹤急忙走近赫连长胜,把龙璈的来历,以及近年间,在江湖上所树“龙三公子”的声名,对他说了。

赫连长胜听完,指着地上的“七星钩子”蛇尸向龙璈问道:“龙璈,这蛇目蛇胆,是你所取?”

龙璈探手入怀,取出那白玉小瓶,向赫连长胜晃了一晃,又收回怀内,含笑道:“天材地宝,捷足先得,你们来迟了一步……”

赫连长胜怒道:“胡说,这条‘七星钩子’,不是明月清风般无主天材地宝,它是有主之物!”

龙璈笑道:“主人是谁?”

赫连长胜道:“当然是我。”

龙璈笑道:“尊驾既是四大天魔之一,在江湖中,有头有脸,应该不会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人。

“只要你能证明你是‘七星钩子’主人,在下立将蛇目蛇胆奉还,否则,我可能还想把蛇骨蛇筋一齐弄走!”

堂堂“天凶魔君”赫连长胜,也是江湖经验丰富之人,如今竟被龙璈问得有点张口结舌了。

倘若“七星钩子”未死,赫连长胜只消号令一施,它便会立听指挥,足以证明着是“天凶魔君”之物。

如今,蛇早断气,却是怎么证明自己是它的主人?……

赫连长胜正自皱眉为难,不知该如何才可证明……

点苍派掌门徐一鹤,业已向龙璈狞笑道:“龙朋友不必要证明了,你既提出江湖规矩,我们不妨采取另一种武林办法。”

龙璈道:“甚么办法?是不是有理辩理,无理比武,强者是主,胜者尊?”

徐一鹤颔首道:“不错,龙朋友一向横行霸道,傲视江湖,不至于不敢和我们争强斗胜吧?”

龙璈向徐一鹤看了一眼,以一种不屑的神色,嘴角微撇道:“徐一鹤,你那几手点苍派的‘回风舞柳’剑法,在我面前并不够看,今天突然提议争强,是不是有了这位‘天凶魔君’作了靠山,才大了胆量?”

徐一鹤面色一红,厉声道:“龙璈,你休得口舌轻薄,你以为我会怕你?上次还看‘少林’‘武当’等两派份上……”

龙璈不等徐一鹤再往下讲,便截断了他的话头,冷然说道:“徐一鹤,不提起昔日之事,倒还罢了,你既提起此事,我倒有话问你……”

徐一鹤皱眉道:“有话快问……”

龙璈道:“少林妙善禅师,武当玄真道长,出面阻止我‘鄱阳之游’,乃悲天悯人,发于一片善意!尊驾却显然绝无此等胸襟,你插手其间,所为何来?”

徐一鹤狞笑道:“龙朋果然厉害,瞒你不过,也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是想等你被妙善禅师,玄真道长合手制住后,捡点现成便宜!”

龙璈道:“什么便宜?”

徐一鹤道:“据我所知,你最近游过‘幕阜山’,曾在一座江湖人视为畏途的凶险古墓中住了三宿。”

龙璈点点头,笑道:“你的情报相当正确,我便是因江湖人物,把那座古墓形容得太以凶险,才动了好奇之心,特意进入墓中住了三夜,但却平平安安,毫无怪异,一点也不刺激!”

徐一鹤听完龙璈的话,从脸上现出一种艳羡的神色,道,“别的江湖人物入墓,非死即伤,你连住三夜,人既平安,所得定不少……”

龙璈道:“所得?……你以为我会得倒甚么?”

徐一鹤狂笑道:“我刚才还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却在真人面前说假话了,难道你甘冒奇险,进入‘玄阴第七墓’中,不是为了‘风雨追魂宝刀’,和那册‘风雨玄阴剑诀’?”

龙璈闻言,向徐一鹤拱了拱手,含笑说道:“承教,承教,若非尊驾今日指点,龙某还不知道曾在其间,卧游三日,丝毫未见奇处的古墓,便是江湖人物所目为十六古墓的‘玄阴第七墓’呢!”

他向徐一鹤拱手,徐一鹤却向他伸手,作出一副要饭乞者行状。

龙璈大笑了起来,道:“堂堂点苍派的掌门,怎么学起花郎儿了,你想向我乞些什么东西?”

徐一鹤尽量按纳盛气,忍受龙璈的讥讽,暗咬钢牙道:

“那柄‘风雨追魂宝刃’,虽然威力极强,我倒并不想要,但‘风雨玄阴剑诀’却和本派的‘回风舞柳’剑法,可以合参,彼此大增妙用,你至少也要分些甜头,让我抄个副本。”

龙璈道:“徐掌门怎未听说我在那‘玄阴七墓’中,只是平平安安地住了三夜,毫未见甚奇事,墓中宝藏更是毫无所得……”

徐一鹤冷冷地哼了一声,道:“龙朋友别太小气了,人入宝山,哪里会空手而回的道理!”

龙璈苦笑道:“徐掌门要怎么才相信呢?”

徐一鹤道:“除非你让我搜身?”

龙璈的俊目之中,先闪神光,脸上也微现怒容,但旋即加以收敛,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徐一鹤道:“你是答应了?”

龙璈笑笑道:“好!为了示信於人,龙某就委屈一点,让你搜搜身!”

说着,把双手举起,当真摆出一副听任徐一鹤搜身的模样。

龙璈越是大方,便越是显得那位身为点苍派掌门人徐一鹤,有点小气……

因为龙璈业已举起双手,徐一鹤反倒有点面含怯惧,犹豫不前!

那位“天凶魔君”赫连长胜见了这种情形,不由皱眉道:“徐掌门,龙朋友既已答应让你搜身,你还不动则甚?有我在此,你不必多顾虑!”

徐一鹤听了赫连长胜如此说法,才慢慢举步向前,伸手先摸龙璈的腰胁部位。

龙璈满面笑容,双手高举,任凭对方搜身,毫无抗拒之状。

徐一鹤搜身的双手,本是缓缓而来,但见龙璈果然毫不抗拒,遂钢牙一挫,由慢渐渐变快。

他身为一派掌门,功力当然不弱,这一由慢变快之下,简直快如电光石火。

龙璈完全被动,在这种变生肘腋的情况下,委实想躲也躲不开?

“嗤!嗤!”两声。

徐一鹤左右双手,凝足了内劲的挺立中指,全点在龙璈左右两乳下的“期门穴”上面。

龙璈如此要穴被点,他中指立踣了么?

没有!

他带着满面鄙薄不屑笑容,睥睨着对自己加以无耻突袭的点苍掌门,左右“期门穴”的部位上,却起了“咔碴”脆响。

徐一鹤双手中指,齐告断折,他带着满掌血渍,强忍锥心奇痛,咬牙猛退出丈许。

龙璈根本不曾对他作任何追击,只把面色一沉道:“说,徐一鹤,你不珍惜自己的一派掌门身份,如此无耻,目的何在?”

常言道:“十指连心”,徐一鹤双手中指,生生折断,在未曾敷药接骨,加以治疗前,业已成了残废。

他哪里还答得上话来,只痛得全身发抖,脸都成了紫酱色。

赫连长胜取出一只内盛药膏的玉盒,向徐一鹤递过,并目注龙璈说道:“龙璈,答案我告诉你,我要报仇,他要夺宝,宝是‘风雨玄阴剑诀’,仇是‘仙霞岭断魂崖’顶的“一阳金指”之仇……”

龙璈指着徐一鹤,冷令地说道:“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儿,如今想要‘夺宝’,业已无望了。

“何况甚么‘风雨玄阴剑诀’,也确实不在我身边,至于你若想报昔年一指之仇,我倒可以代我金表叔……”

话犹未了,赫连长胜便摇手说道:“仇不能代,虽然你已练成‘无形剑气’护身,在功力方面,够资格作我对手。

“但我多年恨辱,仍非找‘一阳金指’主人亲自报雪不可,你若能替我带句话儿,今日之事,便可大家暂时揭过!”

龙璈早就看出这位“天凶魔君”,绝不好斗,自己并无必胜把握。

闻言之下,扬眉问道:“你要我带甚么话儿?是不是想约我金表叔在何时何地会上一面?”

赫连长胜点点头。

龙璈又道:“话儿可以带到,但时间必须定得远点,一来我金表叔已不问江湖俗事,镇日采药游山,行踪无定;二来我在这两个月间,身有要事……”

赫连长胜接道:“时间长点无妨,明年五月初一,我就在‘幕阜山’的‘玄阴第七墓’中,等他一会!”

话完,取起“七星钩子”的长长蛇尸,便和虽已敷药,仍自满面痛苦神情的徐一鹤,一同退出林外。

龙璈因这赫连长胜表明与金瑶之父的仇恨太重,不愿令金瑶见他,遂倾耳凝神,听听对方是否会去而复返?

直等确实听得赫连长胜与徐一鹤两人去远,并绝无转回迹象后,方回头笑道:“小瑶,你爹爹的大仇人已走,你两以下树来了……”

金瑶藏身的树上,居然无人回应。

龙璈连叫两次之后,未闻反应,便知事有蹊跷……

他赶紧纵身上树,却见原处空空,哪里还有金瑶踪迹?

这事太奇怪了……

除了自己,连徐一鹤、赫连长胜,也是耳目聪明的一流高手,金瑶除非是自行以极小心的缓慢动作,悄悄溜走,决不可能被人劫持,而告丝毫不动声色!

这是奇事!

也是怪事!

但龙璈却惊而不慌。

惊,是心意方面的自然反应……

不慌,则是江湖经验的磨练累积……

因为龙璈深知遇到这等奇怪情况,慌并无济于事,只有越慌越乱!

自己必须镇定,以最冷静的心神,来判别金瑶何以突然失踪的奇怪原因?

首先,应决定原则——

在原则方面,金瑶之神秘失踪,不外两者,一是主动,一是被动。

被动似不可能,一来、金遥功力颇高,决非弱者;二来、自己人未曾离开过,一直都在当地。

当世武林中,任何武林人物,都不可能悄悄把金瑶劫走,而使自己毫无察觉。

除去不可能的,剩下的便是可能。

换句话说,便是龙璈无须深思,已可决断金瑶不是被人掳劫,而是主动离去。

主动离去,也只有两个原因——

一种是金瑶自己要走,一种是被人叫走。

自己要走,也不可能,因为金瑶对于自己,爱重情深,在这种林中遇敌,众寡悬殊,一目了然。

对方又是“天凶魔君”赫连长胜那等绝世凶邪,她提心吊胆,尚且不遑,怎么可能不管自己,悄悄溜走?

故而,龙璈稍加思索,已可拟出一幅金瑶何以失踪的情况……

他认为金瑶在注视自己与赫连长胜、徐一鹤答话之际,耳中可能听得“蚁语传声”对她召唤,才悄悄离去。

离去的时刻,大概正是自己以“无形剑气”震断徐一鹤左右中指之际,金瑶本身轻功又极卓越,才使自己忽略过去,未发出声息。

但对金瑶召唤之人,会是谁呢?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千头万绪,无从猜起,其实并不难猜。

此人的召唤力量,必须超过金瑶对自己的关注情思,才可以使金瑶不得不从,或者不敢不从。

具有此种力量之人,当世中只有一个……

“一阳金手”金震远,昔年的南七省侠义盟主,金瑶之父,也是自己在江湖中唯一略存畏怯的金表叔。

龙璈越想,越觉得对!

金震远业已不问江湖俗事,镇日采药名山遨游天下,极可能路过此地,凑巧发现旧日夙仇“天凶魔君”赫连长胜,“断魂崖”坠崖未死,居然又复出世,只把金瑶喊走,嘱咐应对之策!

若不是这位金表叔,金瑶平素也极刁钻倔强,哪肯如此乖乖听话就走。

龙璈觉得金瑶定是被“一阳金手”金震远唤走,立觉一宽。

因为她与爹爹在一起,决无危险,可能反会有所受益……

金瑶知晓自己是去燕京,虽然暂作了分袂,不消几日,不是等在前途,便是会追来相见。

心情一宽,龙璈遂在自己与金瑶藏身的那株大树的树干之上,运指力划出了龙飞凤舞的“原程不变”四个大字。

这四个大字,留得高明,外人看了一无所悉,金瑶看了立刻可明白两件事儿。

第一、她认得出自己事迹,既能如此运指刻字,足见未在“天凶魔君”赫连长胜、徐一鹤的手下受甚伤损。

第二、她知晓“原程不变”,便可立向入京大道上追赶自己。

在树上留字之后,龙璈本拟离去,但一转念间,却就在这片小林中,静坐调息,度过一夜。

这由于他不解林中为何有人血、马血、以及“七星钩子”遗尸等大量血腥,想等上一夜看看,会不会继续发生奇异之事?

其次,他也怕金瑶立即回来,见自己已离去,没有寻她等她,会觉得三哥情薄,有所幽怨!

这是深虑,也是多情!

但天光晓后,霜露满衣,却绝未有人入林,或发生甚么事变?

龙璈一声苦笑,振衣出林。

百数十里,在他足下,简直宛如飘风……

中午,打尖之际。

龙璈正欲进入路边一座酒肆,目光扫处,陡觉一怔,发现自己昨夜所作各种假设中,有一项属于神经过敏错误。

酒肆外的拴马桩上,栓着四、五匹马儿。

其中一匹桃花马和一匹白马,十分眼熟,正是朱秀和索爱儿的坐骑,并未如自己所料,昨夜在小林之内,化血死去。

龙璈见这一位郡主、一位番邦公主在此,遂想少惹麻烦,换家酒店打尖。

但他足下方息,还未打尖,便被酒肆中,脸朝外坐,眼力极尖的“铁扇公主”索爱儿看见,扬声叫道:“龙少侠,真是幸会,我们应有缘呢!”

一声“龙少侠”,惊动得四座回首,无数目光,齐盯在龙璈身上。

知其名者,目光中全是敬佩神色,不知其名者,也无不对龙璈的英挺清秀人品,纷纷心中惊赞!

经这一来,龙璈当然不好意思再复转身,只得潇潇洒洒地,走进酒肆。

索爱儿与朱秀见一夜之隔,龙璈居然成了孤身。

他那位娇憨天真,如花似玉的金瑶表妹,竟失去踪迹,不禁相顾一怔,颇觉意外?

龙璈入店以后,因只有索爱儿、朱秀相熟,又是索爱儿出声相邀,遂自然而然地,走向她们桌边。

索爱儿与朱秀起身肃客。

索爱儿并目注龙璈,讶声问道:“龙少侠,你怎么只有一个人了,令表妹金姑娘呢?”

龙璈闻言,暗叹在江湖之中行走,往往露出了破绽而不自知,遂笑了一笑,反向索爱儿问道:“潘大兄,昨日唐三姐店中闹事,匆忙间,彼此未多请教,你怎么知道那位金姑娘是我表妹?”

一句话儿,顿时将那位易钗而弁的“铁扇公主”问住,涨得满面通红。

朱秀在一旁解围笑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龙少侠是名震八荒的‘江湖之龙’,有关你的一切行动,以及风流艳史,我们听得多了。”

龙璈一面入座,一面故意目注朱秀,佯作吃惊的问道:“潘二兄,你还知道了我的甚么行动?”

朱秀笑道:“甚么我都知道,譬如龙少侠这次的入京之行,便是意在……”

索爱儿见朱秀失言,要露出马脚,遂碰她一下,暗施眼色。

朱秀失笑道:“常言道:‘真人面前,莫说假话’,姐姐不必再装甚胡羊,让龙少侠看笑话了!他两眼明如电,锐如刀,定必早就看出我们的来历了!”

龙璈暗赞朱秀相当慧黠,遂也压低声音,藉着举杯,悄声问道:“一位公主,一位郡主,都是玉叶金枝,怎么都纾尊降贵地,走江湖了。”

索爱儿是番邦人,用情甚爽,出语也较率直,遂向龙璈飘过一瞥眼波说道:“还不是担心你所膺任务,太以艰巨,想略尽臂助,替你打个接应!”

龙璈拱手笑道:“多谢,多谢!但两位千万小心,莫要露了马脚,昨日酒棚中的两名短装汉子,便有点像是宫廷武士扮装。

“你们若是露出了破绽,不单替我入京之事,增加麻烦,便是对‘鄱阳王府’,也恐有所不便。”

朱秀笑道:“那两名汉子确甚可疑,但已被我在前途消除,无足为虑,你那位娇滴滴、俏生生的小表妹呢?”

龙璈听了被自己疑为“大内武士”的那两名短装汉子,竟为朱秀所杀,不禁剑眉微微一皱。

心中暗暗想着:这位鄱阳王府的郡主,小小年纪,初出江湖,手底下便如此狠辣,似乎并非福禄之兆!

索爱儿看出龙璈神情,似有不悦?遂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昨日离开酒棚后,本想追上唐三姐,试试能否为龙少侠除去前途隐患……”

龙璈正色接道:“索公主千万不可再起此意,‘千手毒花’唐三姐除了毒技高明,武功精湛之外,易容精巧,更推江湖一绝,是极难缠的人物,连我遇见她时,都需十分小心,你们不可轻敌,蓄意招惹她了!”

索爱儿笑道:“我们没有追上‘千手毒花’唐三姐,倒与那两名大内武士,不期而遇了。

“他们居然识破我们改装,出言轻佻,并有极不礼貌的下流举措,这才恼怒朱郡主,施展辣手,加以诛戳!”

龙璈这才面色略霁,点头说道:“世间万恶,以淫为首,这是他们自己应该对行为负责的取死之道……”

朱秀一旁笑道:“龙少侠,你怎未答我所问,你那位倾国倾城的小表妹呢?”

常言道:“言为心声”。

朱秀一见龙璈英姿,芳心便极为倾倒,故在言语之中,不知不觉地,总有点妒忌金瑶的姿色。

龙璈苦笑道:“昨夜我遇见强敌,金瑶表妹竟神秘失踪,直到如今,有关她的吉凶祸福,我还拿不稳呢!”

索爱儿与朱秀,闻言之下,均目注龙璈,脸上流露出欲知究竟神色。

龙璈觉得此事无须保密,遂将昨夜经过,低声说了一遍。

索爱儿与朱秀二女,听完经过以后,所反映的神色,迥然不同。

朱秀闻得金瑶失踪,毫不动容,脸上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神色……

索爱儿却目注龙璈,满面关切之状,并取出一柄铁扇,指着扇上所拴一个镌刻精美的“碧绿玉虎扇坠”,神色诚恳的说道:

“‘天凶魔君’赫连长胜列名为‘四大天魔’之一,凶残狠毒无比,龙少侠与他成仇,务宜特别戒慎!我这‘玉虎扇坠’,是件奇宝,专克百毒,且赠你防身……”

她一面说话,一面便动手去解扇上绳结,准备把“玉虎”取下……

龙璈忙伸手拦道:“多谢索公主美意,但龙某降魔有术,‘玉虎’异宝,公主请留着自用……”

他们一个执意赠宝,一个坚决相拦,两只手儿竟自然而然的,握在一起。

索爱儿是番邦女子,一向大方,龙璈更是风流放荡,吃惯胭脂,对于握握手儿小事,不甚在意……

倒是朱秀竟看不惯他们这种双手相握的亲热情况,低低“哼”了一声,眉儿微蹙,别过头去。

经朱秀这一冷哼,索爱儿方略觉自己失态,不再坚持地,缩回手儿,把铁扇暨“玉虎扇坠”收向怀中,显得有点尴尬地,苦笑了笑,道:“龙少侠神功无敌,我是杞人忧天了……”

龙璈心中,何尝,不感激索爱儿的关切之意,闻言之下,急忙抱拳说道:“索公主千万不要这等说法,龙某只是……”

他的话儿被一声冷‘哼”打断!

这声冷“哼”,居然又是朱秀所发。

不过,朱秀这第二声冷“哼”,却不是为了看不惯龙璈与索爱儿手儿相握的亲热情况而发。

她是对另外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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