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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转眼又是数日过去!

这一日,“戴云山庄”前那条直通山下的大道上,飘然走上两位绝色佳人!

这两位姑娘虽然俱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然而美得各不相同!

身披白衣轻纱的那位清丽出尘,直如一朵幽兰!

身穿黑衣的那位,却是美艳绝伦,英气逼人,直如早春里怒放的桃花!

唯一的相同处,便是俱有一般超凡的气质与脱拔的风度,而且衣袂飘风,直若凌波仙子,天仙小谪!

正是那绝代红粉:董飞琼、司徒霜!

二人步履之间,看似轻飘缓慢,其实恍如御风飞行,转瞬间又至半山!

行走间,但见董飞琼微一蹙眉,说道:“霜妹,登山如今,你可觉出情况有些不对?”

司徒霜美目轻扫,道:“不错,明桩暗卡,遍布整个戴云山区,只是对你我二人若视无睹,恍若未见!”

董飞琼微一点头,说道:“不错,戒备森严不下峨嵋,不过,这虽是看在你闽西八洞洞主面上未加阻拦,然而我却认为这不应是‘戴云山庄’的待客之道!”

司徒霜柳眉一剔,尚未说话!

突然一个苍劲话声划空传来:“二位莫要误会,‘戴云山庄’不敢怠慢贵宾,老朽兄弟早就在此恭迎侠驾!”话声一落,由数丈外一片松林内缓步转出两位灰衣老人,正是那雪山二老!

但见他两人大步迎过,五丈外齐齐拱手说道:“二位芳驾莅临,‘戴云山庄’生辉不少,敝庄主身患微恙,未克亲迎,特属老朽兄弟代为恭迎,来迟一步,尚请二位海涵!”

司徒霜本对这位雪山二老没有好感,此刻一见二人那副大剌剌的神态,更是忍耐不住,柳眉一挑,就要发作,但转念一想,此行重大,那韦晓岚又身罹微疾,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一念及此,捺下一肚子不高兴,淡淡一笑,道:“司徒霜一介有名无实的洞主,何敢当二位这恭迎二字,能在这儿见到二位,已属天大面子,贵庄主不知身患何种疾病,可要紧么?”

雪山二老二块老姜,自然听得出司徒霜话中有话,干笑一声,道:“老朽兄弟谨代敝庄主谢过司徒洞主关怀之情,洞主面前,老朽兄弟不敢相瞒,敝庄主只是在日前少林、武当二派高手夤夜来骚扰时,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二女入耳的这句话儿,心头不由齐齐一震,司徒霜更是飞快的看了董飞琼一眼,急急说道:“怎么?那少林、武当两派高手已来过贵庄骚扰?”

雪山二老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道:“不错,司徒洞主莫非……”

司徒霜忙一摇手,道:“二位先慢问我,贵庄可有任何损失?”

雪山二老不解的凝视司徒霜道:“多谢洞主关怀,敝庄除庄主略受轻伤外,房屋被烧毁五幢,庄勇六人死亡,十一人受重伤!”

司徒霜微一沉吟,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雪山二老道:“七日以前!”

司徒霜点头说道:“这就难怪了!”

雪山二老呆了一呆,道:“洞主此话……”

司徒霜微一挥手,接道:“我姐妹二人即是为此事而来,韦庄主可能见客?”

雪山二老道:“敝庄主早传令谕,百日之内,不见外客,但二位自然例外!”

司徒霜淡淡一笑,道:“司徒霜深感荣幸,有劳二位!”

雪山二老自然听得出这是叫自己带路,微微一笑,道:“老朽兄弟遵命!”就要转身,却突然忆起一件事,深注董飞琼一看,转向司徒霜道:“恕老朽兄弟眼拙,这位姑娘是……”

司徒霜一笑接道:“这位是司徒霜金兰盟姐,董姑娘!”

雪山二老“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董姑娘,老朽兄弟这就带路,二位请!”转身大步向山上行去!

董飞琼微微一笑:“有劳二位!”拉起司徒霜柔腕,袅袅跟着行去!

不到片刻已抵“戴云山庄”,但见四周空荡寂静,整个山庄如同中空一般,一眼看上去恍若无人之境,毫无一点戒备。

但这两位绝代红粉却是目力如神,早已看出这整个“戴云山庄”暗暗布署得固若金汤,无殊铜墙铁壁,龙潭虎穴,更难得的是外表不露一丝痕迹,内里却是井井有条,阵式分明,一草一木无不暗含生克妙理,整个“戴云山庄”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劲旅!

董飞琼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点头,忖道:这“玉面神龙”委实称得上当代一位难得奇才,人品俊朗不说,单这文武两途已是常人难望项背,而我这位霜妹妹却偏偏对他不屑一顾,这不能不叫人深感“情”之一字微妙……

思忖未了!但闻那如同中空的“戴云山庄”内,突然划空响起一阵奇异哨声,哨声犹自萦绕长空,一阵隆隆巨响,两扃巨大庄门缓缓向内打开,与此同时,那矗立深涧对面的巨大铁桥也自缓缓放落!

庄门开处,一袭白衫,英挺俊朗的“玉面神龙”韦晓岚率领“戴云山庄”十余高手疾步迎出,紧接着,庄门内闪出一十六名黑色劲装,状至威猛的抱刀大汉,分立庄门两侧!

那玉树临风般的韦晓岚一面疾步前迎,一面扬声笑道:“司徒姑娘芳驾莅临,韦晓岚迎迓来迟,还望谅宥!”显然这位神龙是只注意到那梦魂萦绕的心上人儿身上!

司徒霜淡淡一笑,道:“劳动韦庄主,这是司徒霜罪过,庄主伤势可好点了么?”

一句轻描淡写的普通寒暄,由司徒霜口中说出,加上那甜美话声,韦晓岚听来却是大不相同,如饮琼浆,他简直有点受宠若惊,深情一注司徒霜,急急说道:“多谢姑娘关怀,区区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司徒霜对他那一双灼热目光好似视若无睹,又好像有意躲避,淡淡一笑,侧过头来,娇声说道:“琼姐,这位便是名震寰宇的‘戴云山庄’庄主,‘玉面神龙’韦大侠!”

董飞琼当然了解司徒霜用心,落落大方的见礼说道:“董飞琼久仰韦庄主神龙玉面,文武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回韦晓岚注意到了这位盖世红粉,星目微注,不由心中一震,暗忖:“我只道司徒霜已是色绝人间,看来此女较司徒霜犹胜几分……

还礼说道:“姑娘谬奖,韦晓岚一介凡夫俗子,深感汗颜,四字名号只是武林朋友抬爱,文武双绝更是无以自容……”

看了司徒霜一眼,接道:“这位是……”

司徒霜嫣然一笑,道:“司徒霜情逾手足的结拜姐姐,董飞琼!”

韦晓岚呆了一呆,“哦”了一声,忙道:“原来是董姑娘,‘戴云山庄’一日来双凤,韦晓岚何幸荣之……”突觉内有病语,俊面一热,倏然住口!

司徒霜却是毫不饶人,眨动了一下大眼睛,淡淡一笑,道:“韦庄主这话似乎有点儿挖苦人,在阁下这位神龙面前,我姐妹可没那么大胆子自比双凤!”

韦晓岚一张玉面顿时红似八月丹枫,窘迫异常的尴尬一笑,快急的摆手说道:“此处不是谈话之所,二位请庄内奉茶!”

司徒霜挑眉笑笑,挽着董飞琼柔腕,袅袅当先而行!

韦晓岚却真如捧凤凰一般的率着诸高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二女身后向庄内行来!

董飞琼看在眼里,不禁暗暗摇头,忖道:韦晓岚果然痴情,我这位霜妹妹也委实厉害,这么一位眼高于顶,一身傲骨的人儿,对她竟是伏首听命,如同臣仆……

行近庄门,十六名抱刀大汉突然一声轰雷般暴喝,齐齐撇刀为礼!

这种阵仗虽说为礼,但也不无示威之意,委实能令一般寻常武林中人望之生畏,心惊胆颤!

然而二女却是视若无睹,娇靥上神色泰然,轻挂甜笑,傲然穿越而过,步入庄门!

司徒霜是二次来到“戴云山庄”,早已对这山庄内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携着董飞琼手儿顺着那条青石小道,穿过花圃,直向那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大厅行去!

大厅前那一排白玉般的石阶上,早已站定两名青衣小僮,一见诸人到来,恭谨异常的齐齐躬身!

大厅内,更是早已摆好四色精美茶点,韦晓岚急步赶前,微笑肃客入座,吩咐诸人各返岗位,厅内仅留“雪山二老”,随侍左右!

宾主落座,董飞琼美目微扫,由衷的赞叹说道:“韦庄主不愧文武双绝,单看这四壁字画,无一不是名家手笔,超绝不凡!”

韦晓岚闻言谦逊一笑,说道:“涂鸦之作,有渎法眼,若是这些字画能称得上名家手笔,超绝不凡,人世焉再有才人?董姑娘岂非谬奖?”

董飞琼尚未说话,司徒霜却微微一笑,突然说道:“过份的谦虚便是虚伪,韦庄主休要看我这位姐姐不谙武技,但文才一途却是蛾眉队里状元,红粉班中博士,文中班马,诗中李杜,若是有意科第只怕愧煞须眉,不做第二人想,寻常人若想得她两句夸奖,只怕还不容易呢!”

她这一句无殊针对两个人儿,对董飞琼,她是由衷的敬佩,对韦晓岚却是有意煞煞他的傲气!

但见董飞琼娇靥一红,瞟了她一眼,道:“霜妹,在韦庄主面前,你这是有意损我……”

韦晓岚却是诚恳异常的急急接道:“那最好不过,韦晓岚自知浅薄,董姑娘若不嫌弃顽朽,今后愿常执经问难,时受教诲!”他一身傲骨,素以一身文武自负,向不服人,但面对司徒霜他却傲气全消,虚怀若谷,尤其是向不假以辞色的司徒霜今日里居然对他有说有笑!

董飞琼心知司徒霜是有意放刁,此刻闻言却也不由心中一急,方待说话,司徒霜却一笑,又道:“行啦!谈文论墨的话儿可以就此打住了,现在我们不妨谈谈正事儿啦,韦庄主,司徒霜无事不敢打扰,请问,那少林、武当二僧四道果真是韦庄主你亲手所杀的么?”

韦晓岚再也未料到司徒霜突然提起此事,而且这般的开门见山,呆了一呆,挑眉说道:“不错,正是韦晓岚所为!”

司徒霜微一点头说道:“十步摧心断魂,掌称独门,我这句话似乎问得多余,庄主,如我料得不差,庄主此举显然是为了那少林、武当进犯贵庄,杀人放火之仇,可是?”

韦晓岚猛一点头道:“不错,韦晓岚正是此意,夤夜犯庄,杀我庄勇令人难忍,韦晓岚更恨他们暗中放火,我韦晓岚不过在闽西途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位萍水相逢,但却极为投缘的杜姓朋友,得罪了武当双神剑,他们大可找我韦晓岚一人理论,却不该如此狠毒卑鄙地欲将我整个‘戴云山庄’付诸一焚,所幸我发觉得早,不然我这一片基业,千百名无辜妇孺老幼岂不早成瓦砾,葬身火海?”说话之间,剑眉倒剔,星目圆睁,眉宇间一片杀机,显然,这位“玉面神龙”是余怒未歇!

司徒霜看在眼里,不由微一蹙眉,道:“如此说来,庄主掌毙少林、武当二僧四道本无可厚非,而且说来错不在庄主,可是这桩祸可闯大了,庄主你知道么?”

韦晓岚傲然一笑,挑眉说道:“大不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戴云山庄’虽然不堪一击,韦晓岚却未将那些自命侠义的诸大门派放在眼里!”一句话英气毕露,豪气干云,董飞琼不由暗自点头!

司徒霜微一摇头,啼笑皆非地道:“事情若那么单纯,司徒霜姐妹也不致跑来相扰了,庄主大概还不知道此事有关整个武林的安危宁乱,宇内面临的一大劫运!”

韦晓岚呆了一呆,讶然说道:“此事仅是‘戴云山庄’与少林、武当之争,姑娘怎说涉及武林安危宁乱,宇内浩劫,韦晓岚不懂!”

司徒霜摇头一叹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请问庄主,闽西道上,庄主义施援手助一杜姓书生可是为诸大门派失宝之事?”

韦晓岚点头说道:“不错,但姑娘怎知……”

司徒霜淡淡一笑,接道:“庄主最好先回答我的话儿就知此事因果,请问庄主,以庄主看来,那杜姓书生可是那盗宝之人?”

“绝不可能!”韦晓岚毅然说道:“那位姓杜朋友虽然身怀武技,但却异常浅薄,绝无此能力,诸大门派委实糊涂得可以!”

司徒霜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那么以庄主高见?”

韦晓岚沉声说道:“高见不敢当,韦晓岚只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很可能有人意图嫁祸!”

“就是了!”司徒霜由衷地道:“庄主不愧神目如电,此事不但确有人嫁祸,而且那嫁祸人更是机智异常,阴狠绝伦,他明知那杜姓书生即将被一位前辈异人收录门下,这个时候,蓄意嫁祸,分明是想要让那杜姓书生再现武林之日,制造出一片血风腥雨,藉那杜姓书生之手瓦解诸大门派,更藉那诸大门派之瓦解欲将杜姓书生促为千古罪人,武林公敌,这心机不很可怕么?这不就是一场空前的武林浩劫么?”

一番话听得韦晓岚心头连震,玉面变色,暗道:原来此中竟隐有这大阴谋,这么看来那嫁祸之人果然心机超人,狠毒绝伦,但……

微一沉吟,仍感惑然,剑眉一扬,尚未说话。

司徒霜看在眼内,淡淡一笑,又道:“庄主可是仍然未想出二者之间有何关连?”

韦晓岚赧然点头:“韦晓岚愚昧,尚请姑娘指教!”

“庄主客气!”司徒霜嫣然一笑,道:“我姐妹为了此事,好不容易上峨嵋说服了大慧禅师,另觅那盗宝之人,并且请他致意各大门派,将庄主与武当双神剑冲突之事就此算了,却不料一波方平,一波又起,此事一生,诸大门派更不干休,纵然我姐妹说破唇舌也是无济于事,庄主请想,只要诸大门派犯‘戴云山庄’一草一木,那杜姓书生又是受人之恩,他艺成之日会坐视不顾么?这么一来不仍是一场武林浩劫,庄主这个祸岂非闯大啦?”

韦晓岚心神大震,霍然站起,半晌方始说道:“多谢姑娘指教,但姑娘当知我韦晓岚轻不犯人,逼不得已,而且若以事论事,诸大门派正门名,竟然不顾武林道义,糊涂懵懂地犯我杜姓朋友于前,复又如此卑鄙阴狠地杀人放火于后,这种行径何异一般落草之寇?自作孽不可活,韦晓岚以为那是他们自取其祸!”

司徒霜又好气又好笑,微一蹙眉道:“庄主此话虽然不无道理,但我们不为各大门派着想也得为天下武林,宇内苍生想想,何况我们更不能眼睁睁的望着奸人毒计得逞,那杜姓书生成为千古罪人,武林公敌呀!”

一句话说得韦晓岚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通体冷汗涔涔而下,默然无语,但突然他心中一动,深注了司徒霜一眼,强自平静地道:“听姑娘话意,莫非也认识韦晓岚那位杜姓朋友?”

司徒霜倏觉粉脸上一阵奇热,正要思索如何回答这话儿,董飞琼突然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那位杜姓书生乃是董飞琼未婚夫婿!”

司徒霜暗吁了一口气,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韦晓岚也是暗吁了一口气,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我那杜仁兄竟是董姑娘未婚夫婿,姑娘怎不早些相告,韦晓岚失敬了!”说罢,异常恭谨的举手一揖,简直就把董飞琼当作自己的嫂子!

董飞琼纵然再羞再窘,表面上却不得不落落大方的连忙还礼:“董飞琼尚未谢过韦庄主援手大德,何敢……”

话未说完,韦晓岚便自庄容接道:“董姑娘何出此言,不要说韦晓岚与杜仁兄一见投缘,理应略尽绵薄,就是韦晓岚不愿结交之人,碰上这等不平之事,韦晓岚也不能坐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这句话不但听得董飞琼再次暗自点头,便是那司徒霜也不由自主地以那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韦晓岚话声甫落,突然一叹,满面忧虑地又道:“霜姑娘说得不错,我们不为诸大门派着想,也得为天下武林,宇内苍生想想,更不能让我那杜姓仁兄成为千古罪人,武林公敌,否则韦晓岚罪孽更重,但大错业已铸成,恨只恨那少林、武当之人,不该言而无信夤夜寻衅,杀人放火,为天下武林,为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朋友,却是焦急得六神无主,五内俱焚,早知关系如此重大,我宁可含羞忍辱地忍受这场损失,也绝不会一怒连毙少林、武当二僧四道!”

二女也自相视默然,空气突然间变得异常沉重,异常寂静!

董飞琼沉吟半晌,抬起头来,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突然问道:“庄主,那夤夜前来贵庄寻衅的少林,武当诸门人不知是哪几个?”

韦晓岚呆了一呆,道:“这个……是夜他们四人均以黑纱覆面,韦晓岚未能看清他们到底是哪些人?”

董飞琼心中暗暗一震,望了他一眼,道:“那庄主怎知他们便是少林、武当门人?”

韦晓岚毫不迟疑地道:“他们一见面便声言为着韦晓岚闽西途中,独挫武当双剑之事而来,而且言明少林、武当联手决雪此耻,同时为首二人出手尽是少林绝技,另外二人一手武当剑术!”

董飞琼大为诧异,“哦”了一声,蹙眉忖道:既然自认是少林,武当门人又何必蒙面行事?

略一沉吟,道:“这四人虽然俱以黑纱蒙面,但庄主见多识广,是否能于四人体形及话声中……”

话未说完,韦晓岚便自摇头苦笑道:“提起来韦晓岚惭愧异常,这四人均是俗家装束,非僧非道,眼生的很,韦晓岚……”

董飞琼心中猛震,急急说道:“少林、武当收录俗家弟子,那是百年前的事,近百年来庄主可曾听说过少林,武当仍收俗家弟子?”

韦晓岚心神震动,半晌说不出话来,内心却不住暗自痛责:糊涂,该死!这话不错,近百年来,少林、武当哪有俗家弟子……

突然挑眉说道:“可是那少林绝技,武当剑术则又作何论?”

“很简单!”董飞琼道:“以庄主这身修为,在动手过招之际,若想自对方招式中学上几招,应该不是难事!”

韦晓岚毫不犹豫,脱口说道:“韦晓岚自信可学十之四五……”脑际灵光一闪,心神大震,“啊!”地一声,急急说道:“姑娘可是说,这四人并非少林武当掌门人?”

董飞琼微一点头,道:“我只是由诸多可疑点,这么猜想,未敢断言,庄主还记得那四人是怎么个俗家装束?”

韦晓岚此际又是急又是怒,闻言急道:“这四人均是一袭青衫,声音苍老……”

“够啦!”司徒霜娇呼一声,飞快说道:“琼姐可记得四尊者口中那面貌奇丑的青衫老人一事?”

董飞琼蹙眉点头:“我正怀疑此事是他一手导演!”

韦晓岚闻言见状,大为诧异,看了二女一眼,讶然说道:“怎么?莫非二位另有高见?”

司徒霜挑眉说道:“这只是一种人为巧合……”接着遂将自己二人密林所见及四尊者,武当双神剑相寻之事说出,话锋一顿,恨声又道:“我敢断定,这前后诸事全是此人在暗地兴风作浪,一手导演!”

“砰!”地一声,一只檀木漆桌四分五裂,碎木洒了一地,韦晓岚霍然站起,剑眉倒剔,星目神光暴射的咬牙说道:“二位说得不错,韦晓岚此刻业已明白,好一批该死的东西,我韦晓岚与你何仇何恨……”

“无仇无恨!”司徒霜冷冷一笑道:“你不过是他们欲达到那歹毒阴狠计谋的可怜牺牲者,他们真正的目标只是那姓杜相公,如今大错业已铸成,恨急又何用?先前尚有些借口,如今可好,少林,武当并未犯你‘戴云山庄’,你‘玉面神龙’却无缘无故的杀人二僧四道,他们若兴师问罪,那是名正言顺……”

韦晓岚心神连震,通体冷汗涔涔而下,他恨,他恨透了那四人,他发誓非将那四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可,然而此刻,他却只有俯首默然!

只为这位“玉面神龙”遭此困惑,卷入这是非漩涡中,无异全是为了一个人,董飞琼看在眼内,不由大为歉然,深注了他一眼,柔声说道:“庄主不必空自气恨,徒自烦恼,此事虽说大错铸成,但事在人为,也并非到了不可救药之地步,我以为还是平心静气尽速思忖对策才是!”

韦晓岚,倏然敛态,赧然说道:“多谢姑娘当头棒喝,韦晓岚万寸已乱,还祈高明指教!”

董飞琼暗暗一叹,道:“庄主不必过谦,事到如今,说不得只好出个下策了,我更希望庄主能委曲一时,诸多忍耐……”

韦晓岚毅然挑眉说道:“为大局,韦晓岚能忍人所不能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委曲一时?全凭姑娘高策!”

董飞琼大为敬佩,嫣然一笑,道:“一行动天地,一念泣鬼神,董飞琼深感敬佩,为宇内苍生,为天下武林,为董飞琼自身,我要谢谢庄主……”

侧过头来,转向司徒霜,接道:“霜妹,你那闽西八洞可有极端隐密之处?”

司徒霜呆了一呆,道:“武夷绝顶腹内,小妹有一间精室,峰侧,另有一间竹庐,小妹所有基业中,仅此两处人迹罕至,较为隐密,就是八洞之人,知者也寥寥无几,琼姐问此,可是……”

董飞琼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再好不过,我正是要和霜妹匿声销迹的隐居一个时期,朝云暮雨,松涛竹影,山色林泉,乐得清静,董飞琼不知去向,司徒霜芳踪飘渺,韦晓岚则安居‘戴云山庄’,即刻撤去所有明桩暗卡,清静安乐,一如往前,那少林、武当联袂来时,委曲庄主,给他来个矢口否认!”

韦晓岚方自呆了一呆,司徒霜却忍不住说道:“琼姊莫忘了那尸身上,摧心断魂,掌称独门!”

“我忘不了!”董飞琼淡淡一笑,道:“事隔多日,尸已入土,只怕早已腐烂剩骨,哪里还有什么掌痕证据可寻?如此一来,他们必会搬出我姐妹二人作证,那更好,空口无凭,让他们找来我姐妹二人对质,否则便是少林,武当无端寻衅……”

韦晓岚虽觉此举近似撒赖,有失英雄本色,侠义作风,然为顾全大局也只好如此,无限敬佩地猛一点头,说道:“姑娘智慧若海,计出高妙,韦晓岚敬佩无已,但若设他们蛮不讲理,逞横出手,则又……”

董飞琼淡淡一笑,道:“庄主应该说我比人家会撒赖,智慧若海,计出高妙,汗颜无地,愧不敢当,至于他们说理不清,含怒出手,那是意料中事,这就是董飞琼请庄主为顾全大局,委屈一时,诸多忍耐的道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自命侠义,派正门名,岂肯自损身份地对一拒不还手之人二次动手?更何况他们在理字上站不稳?到那时,庄主切记,只要有人出面为他们作证,此人便大有可疑,庄主万不可放过此人,但也不可打草惊蛇地当场将他擒获,只消派一得力左右,暗中跟踪,与庄主随时保持连系便可!万不得已之时,庄主也可当场以诸大门派失宝之事为例,指出此人无非意图嫁祸,能拖一个时期,便多一分化解的办法!”

一席话儿,思考周密,对策分明,只听得韦晓岚、司徒霜连同旁坐“雪山二老”无不大为敬佩,视若神人,略一沉默,司徒霜突然说道:“琼姐,若是无巧不巧,我们被他们找到了呢?”

董飞琼眨动一下大眼睛,失笑说道:“天下巧事儿何其多?你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要不就是你那隐密之处不够隐密!”说罢,缓缓站起娇躯!一笑又道:“言尽于此,事不宜迟,我姐妹就此告辞,请庄主即刻传谕撤回所有明桩暗卡,也请庄主为宇内苍生,天下武林,委曲一时,诸多忍耐,董飞琼姐妹这里先行谢过!”拉着司徒霜盈盈裣衽!

韦晓岚心中大急,忙不迭地闪身摇手说道:“二位岂不要折煞韦晓岚么?二位悲天悯人,不辞劳苦,千里奔波,泽被武林,韦晓岚只有敬佩,略尽棉薄,只恨力小,虽赴汤蹈火也理所应当,怎敢当二位一个‘谢’字,二位此去,但请放心,头断血流,韦晓岚绝不辱命!”

董飞琼、司徒霜齐齐感动,望着他嫣然一笑,转身袅袅行出!

行至大厅台阶,董飞琼突然回身说道:“庄主请留步说我姐妹最好悄然离开!”

韦晓岚心中虽极想多伴玉人一步,多看玉人一眼,闻言却也不便再送,略一沉思,道:“韦晓岚遵命,二位好走!”

二女微微一笑,携手步上幽径,方走两步,突闻背后韦晓岚微带颤抖地道:“霜姑娘,今日一别,韦晓岚何日再睹芳容?”

司徒霜一思忖,回身笑道:“武林正自多事,江湖愁不相逢,庄主请多保重!”

韦晓岚只觉心中一阵激动,千言万语尽是离愁,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扬手说道:“二位也请保重,韦晓岚随时恭候芳驾!”

两个无限美好身影渐去渐远,渐渐地飘出他视线以外!

片刻若梦,韦晓岚猛觉一丝难耐的惆怅,寂寞之情袭上心头,渐渐扩大,渐至笼罩着他一颗赤诚侠心!

人间奇男,盖世英雄,顷刻之间变得那么痴呆、颓唐、黯然、魂销……

半晌,他方始满含无限思念的喟然一叹,挥手传谕,转过身形,吃力地缓缓走回厅中!

一处山角遮庄了背后的“戴云山庄”,董飞琼侧转过头,深注司徒霜一眼,突然一声轻叹!

司徒霜呆了一呆,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琼姐,你叹气怎地?事儿拂心么?”

董飞琼淡淡一笑,摇头不语!

司徒霜忍耐不住,微跺莲步,娇声说道:“琼姐,你又来了,别存心急人行不?”

董飞琼略一沉吟,蹙眉说道:“你一定要听么?”

司徒霜轻咬朱唇,微微点头!

董飞琼突然一阵娇笑:“人比花娇,我见犹怜,我叹那小龙儿痴得可怜!”

司徒霜恍悟上当,娇靥一阵奇热,无限娇媚的就待撒娇,突然心中一动,故作泰然地一笑说道:“咱们彼此,彼此,小龙儿怎及得杜郎!”

董飞琼有心取笑,却不料反被她讨了便宜,娇靥一热,道:“这倒是由衷之言,不然我们这位盖世红粉怎会……”

“姐姐!”司徒霜娇靥飞红,一声轻呼,玉手掩耳,无限娇羞的连连说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姐姐你再说,你再说!”

董飞琼心中爱极了这位一条心的好妹妹,格格一笑,道:“你这是自讨苦吃,谁叫你轻捋虎须?”

司徒霜手虽掩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放下柔腕,尚未说话。

董飞琼一笑又道:“行了,霜妹,到此打住,你身上可带着银子?”

司徒霜呆了一呆,道:“怎么?”

董飞琼道:“我有用!”

司徒霜道:“沉甸甸地,我才不喜欢带它呢,不过我这儿倒有两串明珠,和一些金叶够么?”

“够么?你以为我要干什么?”董飞琼笑道:“一片金叶已是足够,下得山去买些食用之物,这一段隐居之日就不用愁了!”

司徒霜失笑说道:“你也真是,回去让他们送上一些,不就成了么?何用我们自己带?”

董飞琼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笑道:“你以为我们隐在那儿,居在何处?”

司徒霜“咦!”地一声,道:“不是小妹的那武夷绝顶两处……”

董飞琼一笑道:“非也!”

“非也?”司徒霜大奇,圆瞪一双美目说道:“那你我要隐往何处?”

董飞琼嫣然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打算就在这‘戴云山庄’背靠这峰顶上,渡过这段时期!”

司徒霜简直糊涂了,啼笑皆非地道:“琼姐你这是……”

董飞琼笑道:“我这是糊涂?我看你才是糊涂,岂不闻‘兵家之道,虚虚实实’,而且人往往注意远处,绝不会考虑要找的人儿就隐身近处,我就利用人们这个弱点,给他们来个大大地意外,我觉得这儿比武夷绝顶要妥当得多,再说,居高临下,一览无余,一可对症下药,二来必要时也可暗助韦晓岚一臂之力,我料那嫁祸之人,届时必来,若是你我远在武夷,何谈知己知彼,又怎能伺机擒贼?对不?我聪明一世的霜妹?”

一番话听得司徒霜既敬佩又惭愧,怔了半晌,方始一叹说道:“琼姐,小妹一向颇以超人智慧自负,碰上你,唉!我无话可说,我庆幸自己遇上了琼姐,又是那么爱护我,要不然我要与琼姐互争一日之长短时,非丢盔弃甲一败涂地不可,行了,女诸葛,我们走吧!”

董飞琼格格一笑,双双携手飘然下山而去……

入夜,上弦月如钩,高高悬挂蔚蓝西天,群星闪灿,晚风轻拂!

“戴云山庄”灯光明亮,整个半山上,远远望去直似群星下落!

夜色如水,寂静、清凉、美!

就在这如水夜色里,微昏月色中,两条美好人影,捷如一缕轻烟,自戴云山下飘起!

随着夜风,掠过拂动树梢,闪电直上峰顶!

这两条捷如两缕轻烟般美好人影,一近峰顶,突然停在一块光滑如镜的大石上!

一刹那间,月色中顿时现出两张风华绝代,清丽美艳,吹弹欲破的娇靥,此时此地,恍如谪仙下自九天!

两对深邃清澈的大眼睛轻轻一转,相视一笑,一幌又自不见!

那块如镜光滑大石上,静静地放着两个黄绢小包……

“玉面神龙”威震遐迩,“戴云山庄”卧龙藏虎,高手如云,但却无一人觉察这近在咫尺的庄后绝峰上,已来了两个人儿!

……

良夜苦等,金鸡报晓!

渐渐地,一轮旭日带起万道金光,爬上东山!

“戴云山庄”那两扇巨大铁门,在晨曦中隆隆缓缓地打开!

“雪山二老”带着八名黑色劲装抱刀大汉,鱼贯而出!

八名抱刀大汉至门而止,分站两旁,抱刀而立!

“雪山二老”却是毫不停留地直向那渐渐放落的大铁门走去!

走过铁侨,舒拳伸腿,在那一片绿草上漫步,一付晨起的悠闲神态!

两个人谁也不说一句话,一个面向旭日负手远眺,一个则在那草地上缓缓步行来回!

盏茶功夫不到,那缓步来回的老二白枫,突然轻声说道:“老大,来了!”

那正自负手远眺的辛浩闻言倏地转身,一语不发,闪电般自向白枫扑来!

白枫一声轻笑,挥掌迎上!

一时间,但闻拳声呼呼,劲气四溢,闪电交错,难分难解!

与此同时,那通往戴云山庄蜿蜒如一条长蛇的大道上,如飞奔上十余条人影!

这十余条人影有僧有道,身影快捷直如闪电飘风,一望而知,无一不是一流内家高手!

为首的,是一僧一道!

和尚,年约七旬,长眉环目,银髯飘拂,双目开合之间,神光逼人,庄严威武,气势慑人!

他身后,紧跟着两名长相奇古的八旬老僧,再后,方是那威震武林的少林四尊者!

那位全真,仙风道骨,面貌清癯,长眉凤目,方口灰髯,一柄通体雪白的拂尘斜插肩头,步履之间更是飘逸出尘,行云流水!

他身后,紧跟着一色淡黄剑穗飘拂的七名全真,再后,方是名震遐迩的“武当双神剑”!

由此看来,那少林四尊前面二名老僧,在少林寺中辈份,职位必在四尊之上,而最前面的那位老和尚较身后二老僧却犹高一等!

同样的道理,武当诸道亦是如此!

少林四尊,武当双神剑已是名响遐迩,威震武林,另外这三僧八道犹在他们之上,这种仗阵,可想而知!

显然,少林、武当也不敢轻视这卧龙藏虎的“戴云山庄”!

飞驰间,但闻那背插拂尘的灰髯全真轻叹一声说道:“贵我两派一十七人,入山至今,大师可觉得有什异状么?”

那银髯老僧环目轻扫,神光闪灿,微一抬头道:“道长高见,贫衲正为这一路之上,毫无桩卡一事颇为不解……”

倏然住口,微一凝神,耸肩又道:“道长觉得百丈外那正自动手过招的二人功力如何?”

那灰髯全真淡淡一笑,道:“以敝派而论,高过七子双神剑,较贫道却略逊一筹,大师指教!”

那银髯老僧摇头说道:“道长毋乃太谦,以贫衲看来,这二人功力只与贵派七子在伯仲之间,何言高过?”

喟然一叹,又道:“韦晓岚雄才大略,可称人间奇才,放眼武林年轻一辈中,无人能有此成就,只可惜少年得志,趾高气扬,出手又是这般阴狠歹毒,一人作孽却为这整个‘戴云山庄’带来杀劫,老弱妇孺何辜,贵我双方稍时动手,贫衲以为不可赶尽杀绝,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除去韦晓岚一人已是足够,不知道长高见如何?”

那灰髯全真微一点头,挑眉说道:“大师悲天悯人,上体天心,令人敬佩,贫道焉敢不遵,不过贫道以为,韦晓岚之所以这般趾高气扬,如此桀骜狂妄,身旁那些武林中人,不无推波助澜,助长气焰之嫌,这般人留之无用有害,不如一并相机除去!”

那银髯老僧神情一震,合什说道:“除恶务尽,道长说得是,然其中亦有不乏淳良之士,仍请道长高抬贵手,择恶而诛!”

灰髯全真微微一笑,道:“大师放心,贫道不敢多造杀孽!”

这十余人步履之间何异奔电,就在这几句话工夫中,已自转过遮住“戴云山庄”的山角。

入目数十丈外“戴云山庄”庄门上,“雪山二老”正自试方罢,相对大笑,一付安祥悠闲神态,毫无一丝戒备异样!

不由轻咳一声,齐齐缓下身形,满腹疑云的大步向着“雪山二老”行去!

“雪山二老”笑声倏止,回顾之下,齐齐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疾步迎上!

“今晨何幸,接此高人,‘戴云山庄’何幸如之?少林达摩院主持、二接引、四尊者、武当上清宫‘祖师殿’主持、七子、双神剑,今晨是什么风,几乎把宇内高手全吹来了,‘戴云山庄’百年盛事,生辉不少,生辉不少,诸位侠驾莅临有何教言?”

“雪山二老”说得不差,这委实是‘戴云山庄’建庄百年以来的盛事,放眼宇内这种阵杖亦属罕见,其实这也难怪,十七僧道无一不是威震武林的各派高手,尤其是少林派出“达摩院”主持,二接引,武当派出“上清宫”“祖师殿”主持,七子,更属令人震惊!这一十七位少林、武当高手是:

“达摩院”主持:慧清大师!

二接引:慧玄大师,慧宏大师!

四尊者:慧果、因、通、真四位大师!

武当!

“上清宫”、“祖师殿”主持!太虚道长!

武当七子!

双神剑:“闪电剑”玉虚道长!“奔雷剑”清虚道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大援在则,“雪山二老”话声方落,双神剑便自疾掠上前,怒声叱道:“此时此地,哪有你二人讲话之处,还不快快唤出韦晓岚……”

“雪山二老”脸色一变,方待说话,太虚道长突然扬眉一声暴喝:“住口!二位师弟请速后退,君子绝交,不出恶声,这样岂不有失我武当百年清誉,大派风度!”

话声一落,忙向“雪山二老”稽首说道:“昔年一别,二老康健如恒,可喜可贺,两个师弟失礼之处,尚望二老看故人薄面,雅量谅宥是幸!”

“雪山二老”辛浩冷冷一笑,道:“岂敢,老朽兄弟满怀欣喜,恭迎诸位侠驾,就算彼此早有误会,也应该顾虑到江湖礼仪,大派风度,这不有点上门欺人么?老朽兄弟若不看在故人面上,只怕又要伤彼此和气,说吧,诸位有何教言?”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一上来“雪山二老”便在言辞上挫了对方一阵!

武当失礼在先,心中尽管仇火中烧,却也不便二次失礼,太虚道长强忍怒火,微一稽首,道:“多谢二位,还请通报贵庄主,就说少林,武当联袂拜庄!”他尽管仇火中烧,恨不得将这“戴云山庄”夷为平地,但表面上却仍是一付温和谦冲神态,不失名门大派之风度!

“雪山二老”也自不禁暗暗点头,辛浩转过头去,同着白枫一打眼色,道:“老二,你跑一趟吧!禀报庄主,就说少林、武当十七位高手侠骂莅临,请庄主速速亲迎!”

白枫应声如飞进庄!

片刻不到,“戴云山庄”内突然划空响起一阵龙吟长笑,清越嘹亮,直透云表,“玉面神龙”韦晓岚满面春风,亲率十余高手飞步出迎!

来至近前,驻步拱手,道:“能接诸位侠驾,韦晓岚何幸如之,‘戴云山庄’更是蓬筚生辉,晨间晏起,迎接来迟,诸位雅量海涵!”

虽为兴师问罪但礼不可失,少林慧清大师,武当太虚道长,分别合什,稽首,道:“我等来得鲁莽,倒是请庄主见谅!”

韦晓岚笑道:“岂敢,诸位莅临必有所指教,韦晓岚不敢失礼,诸位请入庄奉茶!请!”侧身举步,笑吟吟地望着诸人!

少林、武当诸人暗忖: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玩什么花样。毫不犹豫,慧清大师,太虚道长互一摆手,并肩而进!

少林、武当诸人表面是一付安祥泰然神色,暗暗地却是无不运功戒备,任谁都知道,这座“戴云山庄”是有名的卧龙藏虎穴,高手云集,能人辈出,任凭眼下诸僧道无一不是各派精英,武林顶尖儿好手,但,谁也不敢大意一分!

跨进庄门,迎面走来十余背弓荷叉的黑衣壮汉,一路谈笑风生,豪迈无限,欢愉悠闲之情溢于眉宇,入目山庄庄主陪着十余僧道进来,神色突转恭谨,齐齐让开道路,驻足躬身!

慧清、太虚忙自答礼,由衷的赞叹道:“人人龙虎,个个英雄,这些健儿何异一支训练有素的钢铁劲旅!”

韦晓岚暗暗一笑,谦冲地道:“二位过奖,‘戴云山庄’上下俱是粗鲁村夫,山野之人别无长技,终日打猎糊口而已!”

很显然地,这十余位壮汉正预备出猎,慧清大师、太虚道长看在眼内,不由心中又是一片狐疑,暗忖,这韦晓岚明知我等必来寻仇,怎地却一丝戒备也无,莫非此中有甚计谋不成?

虽然疑念丛生,但眼下诸人无一不是成名多年的内家绝顶好手,直可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哪将这狐疑中的计谋放在心上?一声!庄主过谦,微笑而过!

韦晓岚神目如电,自然看得出慧清大师与太虚道长心中早动疑念,自己这攻心之计收到了效果,不由暗暗对董飞琼钦佩不已,也自淡淡一笑,陪着诸人直人大厅!

宾主落座,奉茶已毕,韦晓岚星目轻扫,微微一笑,道:“诸位侠驾莅临,委实是敝庄百年以来空前盛事,韦晓岚深知大师,道长从不轻下武林,今日双双莅临,不知对韦晓岚有何见教?”

太虚道长暗暗冷笑,你这装作功夫委实高人一等,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淡淡一笑,道:“不敢,慧清大师与贫僧正有事欲向庄主请教!”

韦晓岚笑道:“二位有事但请下问,韦晓岚知无不言,请教二字殊不敢当!”

太虚道长侧顾慧清大师一眼,突然脸色一沉,道:“贵庄与诸大门派之间,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请问庄主,何故无端阻挠敝派追宝于前,复又杀我二派弟子于后……”

韦晓岚故作一怔,尚未说话。

那太虚道长已自目射冷芒的拂须接道:“敝派为顾全大局,为免伤彼此多年和气,对庄主阻门人,挫我弟子之事,已做最大容忍,但庄主不该,如此歹毒的连毙少林、武当六名弟子,贵我双方到底何仇何恨!今日少林、武当联袂拜庄,就是来向庄主索取一个公道!”

韦晓岚容他说完,神色一庄,凝重异常地道:“不错,闽西途中,韦晓岚确曾插手于贵派追宝之事,但那是因为韦晓岚认为贵派双神剑不分是非,逼人太甚,但道长所说的第二件事,却使韦晓岚莫测话意,如堕入五里雾中,韦晓岚自闽西返庄,至今尚未出戴云山半步,何来连伤少林、武当,六位弟子之事?韦晓岚也要向大师请教个明白!”话虽如此说,内心里他是又羞又愧,痛苦万分,但为宇内苍生,为天下武林,为朋友,这位英雄奇男却不得不咬牙忍住!

话声方落,太虚道长已是霍然变色地冷冷说道:“料不到‘玉面神龙’英雄盖世,却是个敢作不敢当的人物,传闻失实,好叫贫道失望!”

这句话不啻千百利刃,直刺韦晓岚心中,但他得忍,俊面一热,霍然变色,挑眉说道:“道长过奖,韦晓岚雄不敢自言英雉盖世,却也并非畏事之辈,此事果系韦晓岚所为,休说几位前来,就是面对天下武林,韦晓岚也是一力承担,但此事我韦晓岚是知也不知,焉能代受过?道长当代高人,成名多年,怎地如此……”他越说心中是越痛苦,心痛如绞,倏起颤抖,以致连余话也无从出口!

这一来,不啻也增加了几分真实感!

“阿弥陀佛!”慧清大师突然一暄佛号,道:“韦庄主不必过于激动,贫衲相信庄主英雄盖世,当不致于敢作不敢当,但贫衲不解地是此事既有人证复有物证,不知庄主做何指教!”

就在这几句话功夫中,韦晓岚已心情渐趋平静,看了慧清大师一眼,道:“不知大师所说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什么?”

慧清大师略一沉吟,道:“闽西八洞司徒霜洞主,庄主当不会陌生!”

韦晓岚暗忖一声:来了!道:“不错,韦晓岚和这位司徒洞主十分熟悉,怎么,难道说她就是人证?”

慧清大师点头说道:“既然庄主与司徒洞主十分熟悉,当可信得过那司徒洞主不致无中生有,诬蔑庄主!”

韦晓岚讶然欲绝的说道:“不错,司徒洞主名重武林,绝代巾帼,断不会是那无中生有之人,不过韦晓岚问心无愧,显当着诸位之面将此事问个清楚,不知那司徒洞主可曾和诸位同来么?”

慧清大师微微一怔,说道:“这倒未曾,自前日武当两位神剑与敝派四尊者寻着司徒洞主,问明此事后,司徒洞主至今不知侠踪何处?”

韦晓岚微一沉吟,毅然说道:“大师既然指出那司徒洞主便是此事证人,对这名重武林的绝代巾帼,韦晓岚不敢认为她是无中生有之人,不过人证既不在场,单凭大师一言,韦晓岚……”

话未说完,慧清大师已自肃然接道:“这很容易,虽然人海茫茫,宇内辽阔,敝派自信不难找到那司徒洞主侠踪!”

韦晓岚挑眉说道:“大师说得好,不管韦晓岚是否曾做此事,司徒洞主名重武林,只要她当面指认韦晓岚无误,韦晓岚愿负一切责任,不过若无司徒洞主当面对质,韦晓岚是冤非真,绝不敢承认!”

话声刀落,太虚道长突然双眉一挑,怒声说道:“那司徒霜亲自对我们门人指认你韦晓岚没错,少林、武当派大名,岂会欺骗你,今日我等此来便是向你索还血债,岂能容你这般狡赖以图苟延……”

“住口!”韦晓岚扬眉一声大喝,震得大厅微微一幌,霍然站起,俊面灰白,似是强忍怒气,冷冷一笑,道:“道长,我韦晓岚敬你为一派高人,你自己最好自重一点,若有司徒洞主当场指认,我韦晓岚自无话说,但如今人证不在,我韦晓岚也容不得你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尽管你武当派大门名,找不出证人也休想加我韦晓岚以‘莫须有’之罪名!”

太虚道长只气得面上阵青阵白,一个肺险些被气炸,“砰!”地一声,一张坚硬如铁的檀木漆几应掌而碎,霍然站起,就待发话。

“阿弥陀佛!二位不可如此冲动!”慧清大师突然佛号高喧,缓缓站起,凝注太虚道长,庄容说道:“是非曲直,必也明之,无辜冤枉,必也证之,韦庄主说得是,武当、少林名重宇内,清誉百年,断不可轻率行事,二位请入座,容贫衲一言!”

尽管他太虚道长成名多年,身为武当“上清宫”、“祖师殿”主持,名重辈尊,但对这位武林素掌执武林牛耳的少林“达摩院”主持,却也不敢不尊,闻言只得强捺满腹杀机仇火,恶狠狠地瞪了韦晓岚一眼,重又坐下!

韦晓岚对这位少林老和尚是既愧又敬,暗暗心折,闻言刀待坐下,突然心中一动,侧顾“雪山二老”喝道:“檀木无辜,为我一人竟使它破碎支离,韦晓岚深感欢疚,传谕下去,另换漆几,禀将此破碎檀木包以黄绫,待之如人,置放于忠烈塔内!”

“雪山二老”心知自己这位庄主气这老道不过,诚心羞辱他一番,应声传出,包起一堆碎木而去!

太虚老道闻言睹状老脸上一阵奇热,又羞又怒,但理曲是他自己,只有恶狠狠地疑注那面带不屑的“玉面神龙”外,却也不便说什么?

背后七子,双神剑蹬日挑眉,跃跃欲试,但无有太处老道令谕,却一个也不敢动!

慧清大师微一蹙眉,道:“将物比人,泽被无知,庄主心意好令贫僧佩服!”

韦晓岚自然听得出这老和尚是话中带刺,玉面一热,淡淡说道:“大师过奖,韦晓岚只是不忍这无知顽木代人受害而已,一点心意怎及得出家人慈悲!”

太虚老道再也忍不住,双眉一挑,尚未说话。

“阿弥陀佛!”慧清大师突喧一声佛号,道:“得意须放手,处世得饶人,庄主达人,谅不致要太虚道长赔上一张……”

韦晓岚但觉面上一阵奇热,默然不语!

慧清大师看了他一眼,接道:“庄主适才所说极是,人证不在场,少林、武当不敢轻率从事,但庄主请莫忘记,人证未临物证乃在,一样的可以使此事水落石出,明明白白!”

此言一出,太虚老道那老脸上突然泛起一丝得意冷笑!

韦晓岚暗暗冷哼一声,心想:你休要得意,稍时我要让你哭笑不得……

剑眉一扬,道:“请问大师,这物证又是什么?”

慧清大师脸上一阵轻微抽搐,合什说道:“便是那掌称独门,霸道无伦,歹毒绝顶的‘十步摧心断魂掌’痕!”显然这老和尚心中是异常悲痛,否则以他涵养,断不致一连这多形容词。

韦晓岚故作一震,“哦!”了一声。道:“大师是说在少林,武当六位门人尸体上发现‘十步摧心断魂掌’痕?”

慧清大师肃然点头!

韦晓岚剑眉一挑,正色说道:“‘十步摧心断魂掌’掌称独门,放眼宇内只有我韦晓岚身怀此技,敢夸绝无第二人会得,但大师是否有自信,断定那掌痕便是韦晓岚这独门‘十步摧心断魂掌’?”

慧清大师双目神光电射,气注了他一眼,道:“出家人不打诳言,武当、少林无一人目睹掌痕,亲眼目睹此痕者,唯司徒洞主与另一位不知名的女施主,因为武当、少林六名弟子尸身,俱是她两位亲手埋葬!”

慧清大师不愧为少林一派的得道高僧,名重武林的“达摩院”主持,以这般有力之证件,他依然毫不犹豫地直认自己甚至所有少林、武当之人未亲眼看见!

韦晓岚是越发的既敬且愧,他恨不得立即承认是自己所为,在这位道得高僧公正无私的一双神目下,他几乎觉得不敢抬头,不敢正视!

但一忆及宇内苍生,武林存亡,及那萍水相逢却极为投缘的杜玉,却不得不强自忍受那心如刀割般痛苦,无比的羞愧!

略一沉吟,毅然咬牙正色说道:“此事大为令人可疑,而且内情蹊跷,敢请大师破土验尸!如果是韦晓岚独门‘十步摧心断魄掌’,韦晓岚将百口莫辩,俯首凭听处置!”

慧清大师神色一变,脸上一阵抽搐,凝注韦晓岚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人已亡故,入土为安,庄主何其忍心!”

韦晓岚禁不住心中又是一阵愧疚,暗一咬牙,挑眉说道:“并非韦晓岚忍心,但请问大师,诸位既未亲眼目睹那掌痕,如不破土验尸,怎知‘十步摧心断魂掌’之真假!”

慧清大师心中一震,默然不语!

太虚老道突然一声冷哼,目射精光的凝注韦晓岚,冷冷说道:“阁下好心机!休说不破土验尸不知掌痕之真假,事隔多日,尸体早已腐烂,即是破土验尸,入目也尽是白骨,看来你是成竹在胸,不过,你也太过小视少林、武当……”

韦晓岚就是听不得这老道说话,闻言方待发作,突然心中一动,强捺怒火,冷冷说道:“那么以道长的高见呢?”

太虚道长冷哼一声,道:“不敢当,若以贫道之见,血债血还,毫无多说余地!”

韦晓岚勃然大怒,星目神光暴射的挑眉说道:“听道长的口气,敢是认定此事是我韦晓岚所为!”

“岂敢!”太虚道长冷笑说道:“有道是:‘事实胜于雄辩!’不容贫道不这么想!”

“道长!”韦晓岚霍然站起,正色说道:“我再尊重你一声,韦晓岚之所以一再容忍,为得免伤贵我双方和气,不忍见睹痛仇快,不忍辄动干戈为这平静武林带来血风腥雨,‘戴云山庄’虽然不堪一击,但韦晓岚并非惧事之辈,道长如再血口喷人,苦苦相逼,莫怪韦晓岚当着慧清大师,要向道长讨取一点公道,你这不是上门欺人么?”

太虚道长霍然站起,面色铁青,怒极而笑,手中拂尘指着韦晓岚连声说道:“好,好,好,看来今日之事非口舌所能解决,似你这般敢作不敢当的狡猾之辈,贫道委实少见,世上已无公理,胜者便是公道,来,来,来,贫道倒要领教你‘玉面神龙’究竟有何惊人之处,贫道败落,此事武当一笔勾销,否则,这六人六命只好由你一人偿还!”语气斩钉截铁,大有非放手一搏不能解决此事之概!

慧清大师若视无睹,听若未闻,宝像庄严,默然静坐!

韦晓岚身后“雪山二老”及十余高手瞪目挑眉,暗凝功力!

太虚道长身后那七子,双神剑也自目射仇火,怒目相向!

厅内空气一刹那间突然扯得很紧,寂静,沉重,隐隐地令人有窒息之感!

韦晓岚向中怒潮澎湃,但为大局他强自按捺着,他知道,只要一个小不忍便乱了整个大谋,他不愿先出手!

太虚老道虽然恨不得将韦晓岚一掌毙死,为门下惨死弟子复仇,但面对这位盛名远扬,莫测高深的“玉面神龙”却也一时迟迟未敢下手!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便是他有自信此事确是韦晓岚所为,但人证不在,物证已毁,兴师问罪已属于理有亏,若设再先行出手,传扬出去,武当百年清誉势必一落千丈,是故,尽管他恨得牙痒痒的,一时却也莫可奈何!

少林二接引,四尊者虽然也自虎视眈眈,但“达摩院”主持毫无动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

大厅内寂静若死,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蓦地里!

韦晓岚一声长叹,突然坐下,无限激动的道:“韦晓岚问心无愧,宁毁名头,绝不还手,道长若认定此事是我韦晓岚所为,这颗大好头颅任道长拿去!”

此言一出,休说太虚道长诸人大感意外,顿时怔住!便是那宝相庄严的慧清大师也自悚然动容,双目突射两道神光,紧紧的凝注韦晓岚,默然不语!

“庄主”“雪山二老”急急地跨前一步!

“退回去!”韦晓岚单掌一挥,沉声说道:“你等深知我性情,不可陷我于不义,幸无多言!”他内心痛苦恍若蛇啮,慧清大师那两道冷电般目光更使他觉得如芒在背,羞愧不安,很技巧的被他躲了开去!

“阿弥陀佛!”慧清大师突然高喧一声佛号,声如宏钟,上震屋宇,缓缓站起身形,凝注韦晓岚,双掌合什,肃然说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事已至今,贫衲站不住一个理字,不敢多言,此事究竟是否庄主所为,庄主自己应该胸中雪亮,贫衲老眼不花,自也明白,纵然贫衲懵懂,但冥冥中自有神知,有道是:‘天理昭彰,不隐邪恶’,此事至此暂且告一段落,今日冒昧打扰,贫衲愿代武当、少林赔罪,但自即刻起,少林、武当便要全力寻访司徒洞主侠踪,只要请到司徒洞主芳驾,武当、少林便当联袂再来拜谒,言尽于此,贫衲告辞!”神色凝重,转身率众出厅!

一番话说得韦晓岚心神连震,痛苦难当,一见慧清大师率众离去,他再也忍不住,霍然站起,扬声发话,但说出来的却是:“大师慢走,韦晓岚恭送侠驾!”

话声方落,慧清大师一行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韦晓岚暗暗一叹,转过身来,向着尴尬万分,又急又怒的太虚道长冷冷说道:“少林已去,诸位是留是去?”

太虚道长双目神光暴射,凝注韦晓岚,厉声说道:“韦晓岚,算你狡猾,且容你苟延几日!但你休要得意,只要寻着那司徒洞主,便是你授首之日,走!”一跺脚,率领七子,双神剑如飞出厅而去!

“雪山二老”诸人心中一松,齐齐喜呼:“庄主……”

突然一阵满含悲伤的凄厉长笑透厅而出,韦晓岚玉面灰白,星目尽赤,“砰!”地一声,抬掌击碎了一张漆几,转过身形,一语不发,步履蹒跚,无限黯然的缓缓走向厅后!

大厅中方自升起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又是一阵凄凉,沉闷!

互觑一眼,诸人默然散去……

“戴云山庄”背靠着的绝峰之上,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叹,一个无限甜美的说声道:“难为了这条神龙,听见么?霜妹,这令人鼻酸的长笑?”

另一声轻叹跟着响起:“咦!”那甜美话声突然一声轻“咦”,急急说道:“快,霜妹,把那个包袱给我,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转瞬间,一缕淡黑轻烟,自那摩云绝峰随风疾掠而下,不知飘往何处!

少林,武当两派高手,先后自这傍山的蜿蜒的山道上飞驰而下!

那遮着“戴云山庄”的山角,面对着“戴云山庄”大厅,居高临下,足可对厅中情形一览无余的半山上一堆草丛中,缓缓地站起两个面貌奇丑的青衫老人!

那居左一名,看了同伴一眼,道:“老四,你心血来潮,硬要拉我来此坐山观虎斗,眼见虎斗不成,你却又要我去插上一手,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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