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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罗别府之战

索玑见夏侯翌承认厉凤栖与青环二女,失陷此间,竟不再向他多言,回头对默默静听的夺魄金环刁伯谦,深施一礼含笑说道:“索玑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刁岛主所收厉东平,却豺狼成性,品行极劣,可否要求刁岛主千金一诺,在双方过手,胜负未分,恩仇未了之前,保证我厉姊姊与青环小妹,毫发无损?”

夺魄金环刁伯谦,久知飞天刹司空铁,乃是岭南侠盗,人极正直,想不到竟死在二弟夏侯翌上涂剧毒的追魂铁令之下,想起为了海上救来的厉东平一人,闹出这大风波,未免与原意大相迳庭,正在沉思不悦,忽听索玑这一席话,觉得对方要求,既极合理,言语神态,又颇谦恭,毫不像对夏侯翌那等讥讽挖苦,不由点头说道:“姑娘尽管放心,刁伯谦以‘夺魄金环’四字,保证做到此点!”

说到此处,转对夏侯翌说道:“二弟且把妙玄等人唤来,让他们就在这水面浮冰之上,一清旧债,至于我们弟兄却应等那位心仪已久的欧阳大侠赶到,再行出手!”

夺魄银环夏侯翌,招手唤过侍童,命他去请毒手纯阳妙玄等人,不多时妙玄及东海三绝齐来,说是厉东平因事稽延,少时就到!

索玑心中盘算,东海三绝之中,病阎罗楚泽武功已废,铁掌震东南陆灏,似乎恶性不深,只有那被卓不群斩断一臂的追魂判贾良,是个最坏的罪魁祸首,而毒手纯阳妙玄,杀孽如山,更是不能轻饶!

遂对石璞东方璇低低说道:“大哥二哥,这些贼子,几度掀风作浪,司空寨主与庞老英雄,间接也是死在他们之手,除了楚泽陆灏以外,不能再饶!我要设法斗那夺魄银环夏侯老怪,所以动手之时,大哥杀那毒手纯阳,二哥处置那追魂判,我们业已饶他数次,仁义俱尽,千万不可再行放脱!”

石璞见过毒手纯阳功力剑法,知道此人武学虽然不弱,但怎样也不能和那成名数十年的北海双环之一夺魄银环夏侯翌相比,而兄妹三人以内,则应数自己武功最高,怎的小妹却偏要以弱对强,选择一个最强对手?

他这里莫明其妙,东方璇却对索玑极有信心,青衫微摆,含笑起立,向追魂判贾良,铁掌震东南陆灏二人说道:“方才刁大岛主有命,彼此就在这阁外冰上较功,东方璇抛砖引玉,要请二位同时赐教几手!”

东海三绝,在离魂岛未败之前,何等凶名?东方璇要以一对二,分明意存藐视,论理似应难以忍受!但二人吃过苦头,深知对方厉害,大哥病阎罗楚泽的一身精绝内功,就是毁在东方璇轻轻一掌之下!

自忖一对一个,根本不配上手,两对一个,或有可为,所以追魂判贾良,毫不为意地,又亮出那枝独门兵刃“追魂判”,向东方璇狞声说道:“贾良右臂已折,以这枝‘追魂判’进招,你也请亮你那柄涂墨竹剑!”

东方璇笑吟吟的解下腰间墨剑,递与索玑,目光微睨贾良说道:“你这枝‘追魂判’,在燕山接云峰下,一败于我小妹玉笛,离魂岛上,又被卓女侠的风雷剑法,斩去一臂,足见并没有甚么了不得之处!但你以此成名,尽管请用,铁掌震东南陆当家的,也请用你的成名铁掌,至于东方璇的这柄墨剑,则谨遵我父母的当年心愿,决不轻易用以杀人,就凭一双肉掌,会会二位便了。”

“了”字刚出,未见若何作势,身形已加一朵青云,飘然飞出水阁,轻轻落在水面薄冰之上!

追魂判贾良,被东方璇嘲笑得怒满胸膛。与铁掌震东南陆灏,双双跟踪纵上冰面,东方璇却又换了一付诚恳神色,向他说道:“厉氏二老,尚能顿悟回头,东方璇就不信你执迷到底?彼此之间,有甚么不可了的深仇……”

贾良不等东方璇话完,用左手的追魂判,一指自己右边的郎当大袖,厉声说道:“你如果能使我这条断臂重生……”

东方璇因心上人卓不群,离魂岛中秋较技之时,若非腰缠明珠解厄,几乎在贾良那一“玄阴弹指”以下,玉殒香消,早已恨他入骨!如今听他仍然不纳自己的最后忠言,遂也不等他话完,便即扭头向坐在阁内观战的夺魄金环刁伯谦叫道:“刁大岛主!东方璇如有收手不及之处……”

话方至此,脑后突起金刃劈风,贾良那枝满铸狼牙的追魂判,业已贯足真力,乘东方璇向阁上发话之时,一招“恶判索魂”,照准对方后脑盖头疾落。

这一大片水上浮冰,尚未全体冻实,厚薄也颇不一,东方璇早就感觉自己所立,正好是极薄之处,但以他这身功力,慢说是尚有薄冰借力,就是宽度不超过一口气能提聚的三五丈长河,照样可以踏波飞渡!

口中虽在向水阁以内的夺魄金环刁伯谦发话,耳内却在注意身后动静,贾良的追魂判才举,东方璇便已发觉,因恨贾良心肠过于狠毒,立意一上来便除此寇,遂故意佯作发觉稍迟,闪避不及,略有手忙脚乱之状!

铁掌震东南陆灏,本来准备与追魂判贾良,一同进手,但见东方璇这般情况,以为贾良突然偷袭,可以一击功成,遂不愿再授对方口实,落个背后伤人,还要以二对一。

他这一略顾江湖体面,停手不攻,却等于保全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追魂判贾良见东方璇露出仓惶失措神色,不禁心头狂喜,遂在本来业已贯足的十成真力之上,再加二成,电疾下劈!

眼看那柄厚脊薄锋,满铸狼牙的追魂判,即将劈裂东方璇后脑刹那之际,东方璇忽然整个身躯一侧,左足悬空,单以右足提气点冰,宛如一只大鹤般的飘然斜起!

贾良以为必中,真力全发,这突然一空之下,收势不住,由不得地往前抢了两步!

这一抢正好到东方璇原来所立的冰薄之处,足下既系浊力,真气又不及重提,薄冰自然无力载人,一阵裂冰之声,追魂贾良一只右足,业已陷入冰内两寸。

东方璇提聚一口先天罡气,借薄冰之力,以七禽身法中的“野鹤孤飞”,向侧方纵出以后,因心中早有打算,一纵便纵起两丈来高,半空中折腰反向,倒打车轮,又对来处飞回,并以自己家传绝学“先天太乙神功”,向铁掌震东南陆灏凌空发出一掌!

这一掌东方璇故意施威,用的全是刚力,罡风怒卷,威势无俦,陆灏双掌合力,一接之下,便被震得后退几步,足下坚冰,也自发出一阵裂响!

东方璇发掌本意,只是逼退陆灏,所以人在空中,并未稍停,这时恰好追魂判贾良,右足陷冰,正在上拔之际,哪里晓得东方璇来了个捉狭无比的主意,竟然施展千斤坠,疾降身形,双足落在贾良肩头以上,狠狠一蹬,人又借力飞扑铁掌震东南陆灏!

饶你追魂判贾良,平日满腹坏水,诡计多端,但怎样也想不到东方璇会有这么一手?肩头猛加千斤重力,慢说陷入冰中的右足,未能拔出,连左右二三尺方圆的一片薄冰,也整个碎裂,全身均被东方璇踩得深坠冰洞以内!

东方璇扑到陆灏身边,陆灏早已心怯,双掌护身,刚待应敌,东方璇却摇手笑道:“陆当家的要动手,少时再动,我们先看看你那贾二哥怎么样了?”

铁掌震东南陆灏知道这样一片冰封之下,人坠水中,极难寻得原来坠身洞口钻出,贾良虽然久居东海,水性颇高,恐怕也已无望生还冰上!

果然那方圆二尺有余的冰洞之中,碎冰又渐阖拢,坠入洞下的追魂判贾良,却音讯沉沉,毫无声息!

陆灏心头一酸,目中泪滴,东方璇也微觉不忍说道:“陆当家的不必伤心,此事虽系东方璇稍为促狭,但也是贾良生平恶迹太多之报,我们这场,就此罢手如何?”

铁掌震东南陆灏,要打则明知不敌,想退则无颜下台,万般无奈,长叹一声,回掌便往自己天灵拍去!

东方璇鉴貌辨色,看出他有自萌短见之心,蓦地欺身骈指,手发如风,一下把陆灏点了晕穴,抱回水阁,向那武功已失的东海三绝之首,病阎罗楚泽说道:“武林过手,难免伤亡,陆当家的一时未能想开,楚当家的,向他开导开导,至于将来愿否报仇,由你们自己的良知抉择便了!”

说完替陆灏拍开晕穴,交给楚泽,楚泽一声不响,只向东方璇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却看得东方璇心内一惊,因为楚泽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无穷怨毒愤恨,阴阴辣辣的令人不寒而栗!

这时那位北海双环中的夺魄银环夏侯翌,冷笑一声说道:“正派名门,原来也是这样的心肠狠毒!”

东方璇剑眉一剔,方待答话,索玑已在一旁说道:“贾良生平恶孽极多,我们已在燕山及离魂岛饶他两次,始终不知悛改,自然杀之无亏!像这位陆当家的,一样名列东海三绝,我二哥不但不肯伤他,反而在他羞愤自尽之时,加以援手,将来愿否报仇,由其自择,这就是正派名门的仁义之处,总比夏侯岛主平白无辜害得司空铁庞沛两位正大光明的武林豪侠,中毒惨死,九泉菇恨,强得多吧?”

夺魄银环夏侯翌,因见东方璇以严冰寒水,生葬贾良,想乘机讥讽几句,不想索玑这一顿反唇刻薄,词严义正,欲驳无由,不禁恼羞成怒,冷冷说了声:“女娃儿……”

索玑早就存心斗他,抢口说道:“甚么女娃儿女娃儿的?英雄不在年高,蠢牛枉活百岁!你不要以为你那只夺魄银环,有甚么惊天动地之能,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何必倚老卖老,请上浮冰,看我这女娃儿斗你一斗!”

夏侯翌简直被索玑气得七窍生烟,他本来自尊北海双环的身份名头,除了对后到的欧阳实,与大力神魔焦振远化身的不空大师二人以外,不肯向其他后辈出手,但此时怒火一燃,双眼凶光笼注索玑,方待离座起立,阁外远方的丛树之中,突然传来极其奇异,但又极其好听的几声罕闻鸟叫!

病阎罗楚泽,与铁掌震东南陆灏,听见鸟叫之后,面上微露诧色的互相对看一眼,便即双双起立向刁伯谦,夏侯翌带愧抱拳说道:“楚泽陆灏无能,有辱老前辈天罗别府威名,想先行告退,青山不改,自与伤我二弟的东方小贼,后会有期!”

夺魄银环夏侯翌,以为自己必胜,还想挽留,那夺魄金环刁伯谦却总觉得与这干人物,气味不投,点头摆手笑道:“楚陆二位当家的,如此说法,未免太谦,但去意既坚,且请自便,我兄弟有客在座,不远送了!”

楚泽陆灏遂起立退出水阁,行前又复狠狠死盯了那位目注他们,嘴角隐含不屑之色的东方璇几眼!

石璞因事前集议,对一身杀孽,在鲁苏冀豫各省,恶迹如山的毒手纯阳妙玄恶道,不再宽饶,并由自己行诛,生怕欧阳世叔等后援一到,己方声势一强,恶道可能又要逃遁,遂想抢在北海双环,未呈败象之前,先诛此贼,离座起立对夺魄银环夏侯翌笑道:“这位毒手纯阳妙玄道长,与石璞兄妹,结有前仇,可否请夏侯岛主,先让晚辈一阵如何?”

石璞礼貌周到,语气谦和,何况夏侯翌觉得东方璇适才对敌身法,灵妙异常,也真想看看这墨剑双英子女,究竟身上得有多少武林绝艺?遂偏头向毒手纯阳妙玄笑道:“你与他们既有前仇,可先接一阵,少时我再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便了!”

毒手纯阳妙玄,固然自恃一身功力,极为纯厚,但蒙山一战,与索玑未分胜负,罗刹寨中比剑,又不曾在碧梧仙子厉凤栖手下,占了便宜,锐气业已大杀!

病阎罗楚泽,铁掌震东南陆灏辞退之时,自己本来也想随走,但一来无词可藉,二来默忖方今武林之内,哪里再去找比北海双环更好的靠山,失此机缘,报仇何日?

他这样想法,所以仍自独留此间,想等北海双环,与欧阳实,不空大师分了胜负以后,北海双环如胜,便可趁机歼仇,了却心愿,否则只要见事不妙,即行再用罗刹寨中故技,逃之夭夭!

谁知这种如意算盘,已被石璞识破,发话挑战,恶道不由略一迟疑,石璞纵声狂笑说道:“妙玄道长,你名冠山东三恶,杀人无数,威震鲁苏一带,怎的今日会胆怯起来?石璞生平不敢小视天下人物,今日对你,却要发句狂言,在阁外浮冰以上,你只要逃得出我这柄竹制墨剑一十九招,我兄妹三人便束手就戮,还你沂山百丈峰的一笔血债!”

索玑听完石璞这几句话,向东方璇低声笑道;“二哥,我们平日全以为大哥老实忠厚,你听他这几句话,够多尖酸刻薄!妙玄牛鼻子脸皮再厚,恐怕也挂不住了!”

果然毒手纯阳妙玄,目射凶光,眉腾杀气,把满口钢牙,挫得山响,道袍大袖一展,离座飘身,穿阁而出!

等石璞自在从容的步上浮冰,毒手纯阳已把他背后那柄又长又沉的纯阳剑,掣在手中“刷”地一声,向虚空劈了一剑,戟指石璞叫道:“石家小贼,当着北海双环二位老前辈,你休要食言,妙玄道爷,看看你有什么泣鬼惊神的一十九手绝妙剑法?”

石璞从他虚空劈剑的风声之上,听出毒手纯阳,果然内力极强,但根本不去理他,缓缓拔出自己的涂墨竹剑,捧在手中,向峨嵋方向,合掌一拜!

毒手纯阳看得好不耐烦,厉盘问道:“石家小贼,你装模作样,算甚么武林规矩?”

石璞右手横剑,左手挽诀,正色答道:“今天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自然要向我峨嵋参道的爹娘,先行默告!”

毒手纯阳妙玄,简直气得须眉皆顿,恶狠狠一挺纯阳剑,正要进招,石璞又向他摇手笑道:“我看你生得可怜,又难得下浮冰,索性再让你三招,第四招我才还手。”

毒手纯阳性情虽极凶暴,因是内家好手,武功到了火候,对敌之间,素来沉稳,此时觉得自己已为对方词锋所诱,虚火上冲,兆头大是不妙!遂赶紧收摄心神,慢慢冷然答道:“谁要你让?你自己是否逃得出我三剑之下,还说不定呢?”

石璞见他业已气得血红双目之中的凶光,竟自渐渐平息收敛,知道此人无怪名冠山东三恶,纵横多年,果然颇不平凡!自己虽怀家传绝技在身,也不能丝毫大意,倘若真被他逃出一十九招以外,却以何术自圆其说?

心念未毕,毒手纯阳妙玄,已乘对方好似微一怔神的刹那之间,抢占先机,用腕力一震纯阳剑,幻出数十点剑尖,齐往石璞胸头点到!

石璞因说过要先让他三招,竟自卓立如山,目光凝注对方剑花,巍然不动!

毒手纯阳这种震剑生花手法,旨在惑乱对方眼神,见石璞稳如山岳,知道此技难逞,震力一收,真力骤加,数十点剑尖,合为一点,疾向石璞胸前刺到!

哪知对方分寸拿捏得巧妙无比,自己震力才收,剑成一柄,石璞手中墨剑剑尖,便疾如石火电光般的,点在了自己纯阳剑的剑脊以上,硬往侧方荡开尺许!

自己一招强攻,被对方足下未动分毫的从容化解,不由脸上“烘”的一热!乘着被荡开之势,改点为劈,“斜削芙蓉”剑凝一片青光,照准石璞肩头,划空狂啸而下!

石璞以剑荡剑之后,知道对方必然就势再攻,足下微使“正反阴阳三十六解”中的“颠倒乾坤”步法,晃身便已闪过六尺!

毒手纯阳追踪又到,长剑拦腰狂扫,迅疾无俦,石璞足跟点地,后跃丈许,扬声叫道:“三招业已让过,你好好留神,接我这家传剑术,一十九手!”

尾音方出,人已又到面前,竹制墨剑扬处,照准毒手纯阳左肋,轻飘飘的一剑刺出!

这极不起眼的一剑斜刺,竟看得水阁之中的夺魄银环夏侯翌心头一震,悄向夺魄金环刁伯谦道:“大哥,这招‘杨技度厄’,是昔年青城山法华庵主心如神尼独创精研的一十九手‘伏魔慧剑’!”

夏侯翌虽然讲得极低,但索玑耳音太灵,接口笑道:“夏侯岛主的见识真高,居然认得出法华庵主的惊世神剑,依你看法,这位山东大恶毒手纯阳,逃不逃得过我大哥的一十九手伏魔悲剑呢?”

夺魄银环夏侯翌,屡受索玑讥嘲,早已恨在心头,准备少时让她尝点厉害,故而佯作不闻,静观阁外浮冰之上的一场龙争虎斗。

一十九手“伏魔怒剑”,乃禅门绝学,昔年墨剑双英,即仗此一套精妙剑术,横扫群魔,睥睨天下,石璞这一施展开来,岂同小可,静如江海凝光,动似飞云逐电,刹那之间,阁外的浮冰以上,腾起弥天剑气,毒手纯阳连人带剑,完全被一片墨光,圈在其内!

不空大师此时暗暗庆幸,二十年巫山潜修,颇能明心见性,不然倘若一意孤行,放不下昔日那段闲气,岂但不是欧阳实的对手,看情形石璞兄妹三人,真如合手齐上,自己照样难占胜面!

石璞因毒手纯阳妙玄颇为扎手,生怕万一在十九招伏魔慧剑,使完以后,仍自无功,便要弄得灰头土脸,所以不但尽展伏魔慧剑精妙,并还剑剑加上先天太乙神功所凝真力!

毒手纯阳妙玄,生平尚未见过这等精妙剑法,本来已在招架为难,石璞再一加功施为,立即手忙脚乱。

石璞这一十九手伏魔慧剑,前半套中以第八手“慈航普渡”威力最强,后半套则以第十九手“乱洒天花”为全剑精微之汇!

这时刚好施展到第八招“慈航普渡”并凝足先天太乙神功,尽力施为,毒手纯阳妙玄只觉剑影如山,墨光电转,根本看不出人家攻的是自己上中下三盘哪个部位?

心中大骇之下,也自施展数十年功力所聚,纯阳剑法中的看家绝学,“掠影分光”把那柄又重又长的纯阳剑,舞得极其轻灵的,化成一片剑光,护住身前三尺!

石璞一声长笑,真力直贯剑身,猿臂伸处,竹制墨剑突然改快为慢的投入毒手纯阳妙玄的漩光剑影之中,与他那柄纯阳剑,粘吸一起!

毒手纯阳妙玄,不禁心头狂喜,暗想对方如一味施展那种莫测高深的精妙剑术,顶多再有三五照面,自己必败无疑!如今这一粘剑较功,自己真气内力,向来傲视江湖,岂非正合所长,其妙无比?

力达四梢,震剑往外一推,果然外人看来,好似石璞真力稍弱,一柄墨剑,硬被对方往外推出尺许!

但毒手纯阳妙玄,此时却已心头钜震,觉出自己舒剑一推,石璞不但未用真力压剑,反而随势往外一引,这股阴柔吸引之力,自己竟无法抗拒!

知道不妙,真力尚未及回收,石璞动作捷如电闪,手腕微转,墨剑业已翻到里圈,这回才真运足神力,以四两拨千斤的内家诀窍,往外推剑!毒手纯阳妙玄为人所乘,本身所练内功真力,又微逊石璞半筹,总算功力尚深,纯阳剑未曾脱手,但也一下震开数尺,胸前门户,暴露无遗!

石璞踏步进身,顺手推剑,那柄竹制墨剑剑尖,正好点中毒手纯阳咽喉!

毒手纯阳妙玄瞑目待死,但石璞突然收手,退出两步,横剑当胸笑道:“伏魔慧剑才用八招,石璞便已幸胜道长,你生平恶孽极重,我本立意行诛,但剑到咽喉,依然不忍,道长可能体会‘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语么?”

毒手纯阳妙玄闻言,才知对方那套神妙莫测的剑法,竟是昔年心如神尼震慑武林的“伏魔慧剑”,人家虽然剑点咽喉,缩手规劝,但自己成名多年,如此丢人现眼,真比死还难受,一声不哼,回手引剑,便往颈上横去!

剑未及颈之前,眼前白光闪处,右臂微麻,一片碎磁声中,纯阳剑“当啷”落地!

索玑用手中茶杯,击落毒手纯阳长剑,纵身也到浮冰之上,含笑说道:“你这长剑一横,已可看出略有愧悔之心,不过‘自尽’二字,并不能忏悔一生罪孽!真如寻死,我并不阻拦,但望你暂时离开这争斗之场,好好找个清静所在,想上一想!”

毒手纯阳右脚一顿,跺得足下坚冰,裂裂作响,收剑向索玑微一注目,未发片言,也不向北海双环告别,便自飞身离去这天罗别府!

索玑见毒手纯阳已去,大哥石璞也回转水阁,遂俏生生地站在冰上,扬声叫道:“夏侯岛主,索玑领教你的夺魄银环!”

夏侯翌想不到索玑真敢向自己挑战,双眉微剔,向夺魄金环刁伯谦说道:“大哥,你我在这未履江湖的二十年之间,真不知出了多少骄狂小辈?如此也好,小弟去活动活动筋骨!”

夺魄金环刁伯谦,看他一眼答道:“这几位小友,虽然年轻,却个个身怀绝世武学,二弟不可小视!动手之间,并因彼此素无仇隙,我也不许你手下过黑!”

夺魄银环夏侯翌,一来因夏良陆灏及毒手纯阳两遭挫败,而自己又屡受索玑讥嘲,所以杀气早透双眉,虽听刁伯谦嘱咐手下不可过黑,只低低“哼”了半声,便自缓步走出阁外!

索玑胆大心细,纵上浮冰,邀斗这名震天下的夺魄银环之前,早就根据自己大哥二哥,两度搏斗情形,判明记清浮冰厚薄所在,如今夏侯翌缓步而来,所行正是冰薄之处,未见提气轻身,但步履从容已极,足下却连半丝裂冰微响也听不出!

知道人家果然在盛名之下,身负极高武学,功力敛时无迹,发时必然锐不可当,越发坚定了自己出场之时的暗暗打算!

不空大师含笑相视,石璞东方璇则因小妹过上如此劲敌,颇为悬心,凝神掠阵!

夏侯翌慢慢走到索玑面前,正好站在方才贾良葬身冰洞,因天气严寒,此时又已渐凝的极薄碎冰之上,自腰间取下一只银光闪闪,径约一尺,满镌花纹,粗如鸭卵的圆环,向索玑冷冷问道:“女桂儿,你可见过这种兵刃?”

索玑右手一横自己那根玉笛,左于却捡起一大块碎冰,托在掌中,看了夏侯翌手内所执银环一眼,偏头故作不屑之色笑道:“这大不了就是江湖中所传说的‘夺魄银环’,但在我眼中,却并不觉得有甚么出奇拔俗之处!”

夏侯翌的这只“夺魄银环”,是用极好缅钢,加杂上等白金打造,粗如鸭卵,份量极沉,并在环身所缕花纹以内,凿有无数细孔,暗将握手之处微转,细孔即开,孔中藏有极毒毒液,专在遇上强敌之时,出其不意,飞洒五官,端的阴毒无比!

何况北海双环自创规例,凡对手认出所用“金银双环”名称,而仍不慑服之人,即如累世深仇,立下辣手处置!

所以夺魄金环刁伯谦,见夏侯翌故意问索玑可识银环,便知二弟不听自己嘱咐,要下辣手!数十年北海潜修,自己棱角渐平,夏侯翌的火性,却怎依旧丝毫未退?

夏侯翌见索玑果然一口叫出“夺魄银环”,丝毫不惧,脸上突布寒霜,冷冷叫道:“女娃儿,你只要逃得出与老夫兵刃三触,我便纵火自焚这天罗别府!”

说完,明知对方不把自己看成绝世高人,也就不再矜持,右手微推,便以“夺魄银环”向索玑当胸击去!

夏侯翌自恃神功,足以对付索玑,所以未转开环上中藏毒液细孔,只是蕴足真力的缓缓推出!

索玑早有成竹在胸,柳眉微扬叫道:“兵刃三触?我这只玉笛,是妈妈昔年威镇群魔故物,你碰得起么,就用块碎冰,试试你这‘夺魄银环’,到底有其么惊天动地之处?”

吸胸退步,左手往外微翻,果然用掌中一大块碎冰,向那只威震江湖的“夺魄银环”迎去!

这块碎冰,握在案玑掌中半天,点滴未见化水,夏侯翌冷眼旁观,知道对方年岁虽轻,果然已把阴阳刚柔的内功火候,练到吞吐自如境界。

但始终认为对方传授虽高,无论如何也抵不住自己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家真力,意欲先震断索玑持冰迎环的一只左臂,然后再向大力神魔焦振远化身的不空大师挑战,试试此人到底有多大神力?

双方有心,自然一触即合,只见冰雨碎飞,声如裂玉,索玑因事先默运先天太乙神功防身,冰被夏侯翌的“夺魄银环”震成碎粉,人却未伤,翩若惊鸿般的,退出一丈一二!

夏侯翌未如所愿,眉稍益现杀气,一丈来远距离,在他自然滑步即到。正待再发“夺魄银环”,索玑左手轻摆,一声:“且慢”,止住对方,然后含笑说道:“我以为‘夺魄银环’,有甚么鬼神难测的妙着奇招?原来就不过仗着数十年性命交修的真气内力,来欺负年轻女流之辈,要比力气,应该与我们这边名震天下的‘大力神魔’比去,吃果子般的拣软的挑,哪里像是成名多年的武林人物?”

索玑设词极巧,夏侯翌无话可答,方怔得一怔,索玑已向阁中叫道:“不空大师,拿你的朱藤火龙杖,教训教训这位夺魄银环夏侯岛主,让他见识一下,甚么才是霸王之勇的盖世神力!”

索玑自动搦战而来,谁也想不到她会一招即退,夏侯翌方恨得牙痒痒地,要想不顾一切,动手留人,但眼前僧衣微飘,不空大师果已手执那根朱藤火龙杖,凌空纵到?

彼此都是久享盛名的江湖怪杰,自然不能不讲武林礼数,夏侯翌只好眼看索玑面带得意微笑,走回水阁,向不空大师,冷冰冰的抱拳问道:“焦当家的,打算怎样赐教?”

不空大师听夏侯翌这种称呼,及脸上神色,不由双眉轩动,目神射光,也自冷然答道:“大力神魔焦振远,除了有点笨力以外,余不足观!夏侯岛主!可敢接我三杖!”

夺魄银环夏侯翌,骄横江湖数十年,养尊处优已惯,见今日到这天罗别府来的四人,不论老老小小,均是气吞河岳,对自己毫不卖帐,不由无明业火,越发高腾,双目精光一射答道:“比力就比力,你接我三环,不也一样?”

招随声出,那只夺魄银环,贯足内家真力,带着刺耳劲风,照准不空大师,当头疾落!

不空大师气发丹田,哈哈一笑,单臂挺朱藤火龙杖,斜往上开,一阵龙吟虎啸,双方各退两步,暗暗心惊对方名不虚传,这一击之威,果有震岳摇山的千钧神力!

夏侯翌招发如风,夺魄银环带着闪闪精光,二度斜肩下砸!

不空大师,足下站稳子午,挺杖再迎,依旧一震而开,未分轩轾!

阁上观战的石璞东方璇索玑兄妹,此时却由内心之中,钦佩这两位武林高人的神功绝艺!

因为这类硬用兵刃较力,若在平地以上施为,自然仅须各凭真力取胜,但此刻足下乃是不能禁重浮冰,雷霆万钧的接连两击,浮冰一丝裂响全无,可见两人不但硬拼真力,同时也在暗斗内功,而且双方功力,均已到达炉火纯青地步!

夺魄银环夏侯翌,连砸两环,未分胜负,一面暗暗调气蓄力,一面微哂说道:“名震天下的大力神魔,原来也不过只有这点大力?”

不空大师被他蹩得心头火发,把一身神力,十二成的齐贯右臂,淡淡地说了声:“夏侯岛主且轻狂,不空接你两环,还你一杖!”

人腾杖起,一条火龙般的赤红杖影,带着破空锐啸,威势无俦,凌空下砸!

夏侯翌连击两环,均被不空大师举杖架开,口中虽然故发狂言,企图激使对方神浮气燥,其实何尝不右臂微酸,暗惊人家的绝世神力!

如今见火龙般的赤红杖影,凌空飞砸,锐啸声慑人心魂,猛烈无比!知道这是对方全力施为,不比先前以杖迎环,威力自然要强出不少!

但人家连接自己两环,自己怎能一杖不接?逐也把一口混元真气,提自丹田,贯于右臂,足下巧站阴阳,“单臂擎天”,一举夺魄银环,便往自空飞落的火红杖影迎去!

杖环相接,一阵清脆龙吟!奇事突出,夏侯翌手中那只“夺魄银环”,竟然硬被不空大师的朱藤火龙杖,砸得裂开一个缺口,并自缺口之中,流出少许内藏毒液!夏侯翌失神以下,内劲亦自难提,足下一片裂冰之声,鞋底已然微被水湿!

他这只“夺魄银环”,前文曾经交代,是用极好缅钢,加杂上等白金打造,慢说寻常刀剑,就是干莫等类的前古神物,亦自难伤,却怎会被不空大师的朱藤杖,一杖打裂?

不空大师亦不明就里,但从他夺魄银环裂口处流出的黑色毒液以上,暗暗心惊,对方果然心机险恶,随处伏有阴谋,自己身在他天罗别府之中,真得事事加以谨慎!

夏侯翌正在反覆细看自己的“夺魄银环”,疑云满腹之际,刁伯谦自己叫道:“江湖过手,胜负寻常,二弟回来,让我会会这位不空大师!”

夏侯翌双眼一翻,凶光四射,狞声笑道:“大哥,你应该知道小弟这只‘夺魄银环’,非任何兵刃能毁,忽被砸裂,其中定有蹊跷!夏侯翌以此成名,秃驴毁我成名之物,双方业已恨积一天二地,仇深四海三江,尚有甚么善罢可言?我到要看看,他逃得过‘夺魄银环’,是否逃得过我的‘拘魂铁爪’?”

说至此处,扭头向阁外侍立的下人叫道:“快到后庄,取我的‘拘魂铁爪’!”

夏侯翌的这只“拘魂铁爪”,系自出匠心,用孩儿铁打造,形如龙爪,但多一鸭蛋粗细短柄。短柄中空,并有机簧通至龙爪五指,第一五两指,藏的是“迷魂毒烟”。第二四两指,藏的是牛毛毒针。中指以内,藏的则是“夺魄银环”环身细孔中同样的剧毒毒液!

柄端作梅花形,五瓣以上,各镌暗记,可随人意志,按动梅瓣,毒烟毒针毒液,即在对面动手之间,突然喷出,再高武功,若非事前知机警戒,亦难幸免!

不空大师虽知当世之中,除了欧阳实以外,无人能比自己神力,但两接夏侯翌的夺魄银环,已发现对方真力,不过略输自己一筹,怎会在还攻一杖以下,便把人家的成名兵刃震毁,也觉得确实有点出于意料!

听夏侯翌的口气之中,这“拘魂铁爪”,似比中藏毒液的“夺魂银环”还要厉害,不由深具戒心,凝神以待!

但少时派往取“拘魂铁爪”的下人空手归来,在夏侯翌耳边低报数语。

夏侯翌脸色一变,向不空大师说道:“夏侯翌后庄有事,你且在水阁之中,候我片刻!”

不空大师微一颔首,走回水阁,但索玑忽然想起那起祸根由,东海玉龙厉东平,何以至今未见?夏侯翌派人取甚么“拘魂铁爪”,又未取来,碧梧仙子厉凤栖姊姊及青环,可能也被禁后庄,这几件事万一若有关联,却是不妙!

她脑中正在思潮起伏,突然庄丁进阁向夺魄金环刁伯谦报道:“天罗别府以外,有人拜望。”

刁伯谦离座迎进,正是欧阳实率领卓不群,杜宏光,及紫衣哪吒钱明四人。但紫衣哪吒钱明,此时因替师带孝,换了一身缟衣,越发显得英挺俊拔!

欧阳实等入座未久,夺魄银环夏侯翌,也自后庄返来,眉头紧皱,向刁伯谦说道:“大哥,想不到厉东平居然如此狼子野心,他竟盗了我的‘拘魂铁爪’,与大哥的‘金鼍软甲’,不辞而去!”

夺魄金环刁伯谦,听说自己那件刀剑难伤的武林奇宝“金鼍软甲”,被厉东平盗走,眉梢业已双剔!但目光一瞬索玑,又复急向夏侯翌问道:“厉凤栖青环二女,是否远在后庄?”

夏侯翌苦笑摇头,刁伯谦神色剧变离座起立,向欧阳实不空大师等人,拱手说道:“刁伯谦曾向索姑娘以‘夺魄金环’四字,保证在双方胜负未定之前,使厉凤栖青环二女,毫发无伤,言犹在耳,事变已生,真令刁伯谦惭愧无比!如今可否请欧阳大侠及不空大师,赐我三月限期,到时请依旧驾临这天罗别府,刁伯谦如不能擒回厉东平将二女好好交出,定以‘夺魄金环’,自震天灵,在索姑娘之前谢罪!”

事已至此,刁伯谦态度,到还不失磊落光明,欧阳实与不空大师眉头略皱,方待应允,钱明却俊目血红的一跃而起,手指夏侯翌叫道:“我恩师师叔,与你们北海双环,向无仇怨,好端端的竟在阴恶卑鄙的手段之下,含恨九泉,钱明一身缟素,誓复师仇,我不顾甚么叫以卵击石?甚么叫螳臂当车?就凭着满腔热血,与天理正义,要向你这‘夺魄银环’,讨些公道!”

钱明边说,热泪边下,词严义正,态度又极其慷慨激昂,竟问得那名惊寰宇的“北海双环”,无词可对!

欧阳实与不空大师,微一计议,由不空大师安抚钱明,欧阳实对北海双环说道:“事既至此,我们敬从刁大岛主之言,但厉东平这一离天罗别府鸿飞冥冥,海角天涯,要想追寻此贼,殊属不易,欧阳实等愿意分任其难,我率石家兄妹,密搜云贵,不空大师率杜大侠,卓女侠及钱小侠等,察访两湖四川,至于闽赣粤桂,则请二位岛主负责,不论寻获与否,三月后此日,齐集天罗别府,钱小侠要为他屈死的恩师师叔,向夏侯岛主,要些公道!”

夺魄金环刁伯谦觉得自己认错厉东平,业已丢了大人,欧阳实又说得仁至义尽,衷心首肯,夺魄银环夏侯翌也因目前不但对方人多势众,武功也高得出乎意料之外,自己“夺魄银环”被毁,“拘魂铁爪”被盗,利器双失,无法逞凶,正好趁此收科,藉这三月之间,安排另外的阴谋毒计!

所以一齐点头,欧阳实因女子名节为先,厉凤栖青环二女,落入东海玉龙厉东平这等淫恶之人手中,虽然二女不是平凡身手,危机也觉太重,便立照所计,分头追觅!

欧阳实一离都阳山天罗谷北海双环的天罗别府,便向索玑问道:“你的主意最多,我们负责云贵两省,还是先搜云南?还是先搜贵州?”

索玑看了东方璇一眼笑道:“二哥在扬州杜氏宗祠,与那黄衣书生管一修,约定到无量山四绝谷,拜会四绝神君的时期已到,我们自然先奔云南,一面赴约,一面沿途查访。”

东方璇微诧说道:“玑妹与碧梧仙子,最为莫逆,怎的她落入厉东平之手,你到不慌不忙的,不以救人为重,反以赴那四绝神君之约为先呢?”

索玑笑道:“二哥讲得好笑,谁不想救人?但天涯之大,人在何处?再说厉东平深知我们厉害,不找一个比‘北海双环’更好的有力靠山,怎敢落脚?照这样想法,他并不是不可能跑到云南无量山四绝谷去投靠四绝神君,何况我厉姊姊姗姗仙骨,连青环也是福厚之相,定然有惊无险,决非厉东平所能欺凌,我们盲目乱撞,益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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