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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三才教重整

冬梅粉首连摇又道:“可惜今年非彼年,如无有力靠山为你撑腰,纵然你座下弟子再多,也是无用的,何况贵教平日野心勃勃,如今碰上大好机会,你们非但不能把握,反而畏惧退避一隅,岂不太过可惜了?”

独孤玄听得脸色变了又变,良久方道:“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得以保住实力就不怕没有第二次机会。”

冬梅淡淡笑道:“再等上十年二十年么?”

独孤玄嘴巴动了动,却没吭出声来,转首向地上的夏侯飞望去。

夏侯飞琼也是个精明人物,如今虽在重伤之下,才智却没曾消失,这时忙在一旁低声问道:“姑娘必定有所指教了?”

冬梅道:“谈不上什么指教,小婢倒有一个两全之策,不知独孤教主愿不愿意听?”

独孤玄忙道:“姑娘请讲,独孤玄洗耳恭听。”

冬梅道:“教主何不再请上几位功力高绝的太上护法坐镇?到那时进可攻,退可守,岂不妙哉?”

独孤玄只当是什么妙计,聆听之下,不禁大失所望,连连摇首叹道:“可是那功力高绝之人,到哪里去找呢?纵然打到,人家是否肯于屈就,也是个大大的问题,哪里像姑娘说的那么容易?”

冬梅笑眯眯道:“我倒是知晓几个合适人物,很想替你引见一下。”

独孤玄半信半疑道:“姑娘此话当真?”

冬梅道:“我与你‘三才教’无冤无仇,何苦跑来骗你?”

独孤玄登时喜形于色道:“姑娘认识的不知是那几位高人?”

冬梅认真道:“‘妙手生春’解神医,‘黄衫客’文大侠,‘铁马金枪’朱大侠,还有……”

独孤玄截口苦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你口中说的这几位,不要我的命已属万幸,哪里还肯协助于我?”

冬梅轻飘飘答了句:“那可不一定。”

独孤玄摇首道:“姑娘不必说了,我独孤玄别的本事没有,倒还有点自知之明……”

冬梅截口道:“教主莫要忘了他几位与夏侯前辈的关系,如今夏侯前辈因病不能亲顾教务,他们几位能眼看贵教沉落下去么?”

此言一出,非但独孤玄贪念大动,其他“三才教”帮众,也一同为之心痒起来,数十双眼睛不约而同齐向解、文两人瞧去。

但见他两人不声不响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找不出一丝表情,虽无允意,却也未曾出言拦阻冬梅的谈话,由此不难证实,冬梅的意见是大有可能的。

独孤玄心中暗自雀跃,嘴上急急忙忙道:“姑娘真肯为敝教引见么?”

冬梅立刻答道:“引见自然不成问题,不过……”

语声一顿,皱眉接道:“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几位有两点共同的毛病。”

独孤玄忙问:“什么毛病?”

冬梅道:“第一,护短。”

独孤玄怔了怔,道:“护……护那位的短?”

冬梅娇滴滴道:“他当起你‘三才教’的太上护法,当然是护你‘三才教’的短了,也就是说,他们几位一入贵教,旁人想动你‘三才教’一根汗毛也不成。”

独孤玄紧紧张张道:“若是正道人士来找麻烦呢?”

冬梅道:“他们才不管什么正道邪道呢,纵是皇上老儿找你麻烦,他们也要追进大内去跟他评评理由。”

独孤玄大喜道:“好毛病,好毛病。”

停了停,又问道:“请问姑娘,那第二个呢!”

冬梅俏脸一寒,道:“视恶如仇。”

独孤玄微微一颤,道:“这……这话怎讲?”

冬梅道:“就是见不得人家做坏事,他们一旦做了贵教太上护法,你们可就糟糕了。”

独孤玄登时傻了,过了半晌,方才咳咳强笑道:“有什么糟糕可言?”

冬梅道:“你们今后再也不能做坏事,岂非糟糕?”

独孤玄苦苦一叹,道:“姑娘言中之意,我独孤玄非常明白,其实我三才教子弟也并非天生坏种,大多是当年一步失足不能见容正道,才弄到今天这般地步,如今若能获得几位大侠领导,我独孤玄以下数万弟子,发誓痛改前非,如若再有恶迹,甘受教规制裁。”

冬梅忙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独孤玄忽然又是一叹,道:“怕只怕如此一来,反而弄巧成拙,那时既不能见容于白道,黑道也法立足,弄得四处皆敌,可就惨了。”

冬梅笑嘻嘻道:“教主莫忘了那第一条,有他几个给贵教撑腰,只要你们自己不做坏事,谁又敢将你们奈何?”

独孤玄又偷偷瞟了解时村一眼,道:“但不知几位大侠肯屈就否?”

解时村一旁痛痛快快答道:“肯了。”

许声才罢,三才教群豪立即雷动起来,情状极端激动。

独孤玄大步走到两人面前,躬身下拜道:“多蒙二位大侠俯允,独孤玄仅代表全教子弟,在这里谢过了。”

解时村挥手道:“教主不必多礼,你等莫忘记那第二条就好了。”

独孤玄忙道:“二位大侠放心,有关那第二条,属下等绝对敢属遵,不过……也请二位千万莫要忘了第一条。”

解时村道:“教主也尽管安心,只要你们兑现,老夫等绝对不会赖账。”

停了停,又道:“请问教主,平日你三才教最大的对头是谁?”

独孤玄尚未开口,文素文已抢先喊道:“自然是飞龙帮了,”

独孤玄狠狠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岳麓山的那批强盗。”

解时村猛一踩脚,喝道:“那祝千秋是什么东西,竟敢藐视我,我们跟他拼了!”

院中又是一阵雷动,久久方休。

这时,独孤玄急然转对冬梅问道:“姑娘方才不是说还有位朱大侠么?”

冬梅点首答道:“不错,有关朱大侠入教之事,一切都包在我……我们少爷身上了。”

金仲池一旁大叫道:“梅儿不得胡乱答应,试想那朱大侠是何等人物,岂肯屈就三才教一名太上护法。”

解时村粗声接道:“胡说,他朱文景有什么了不起,我跟你师父就能,他为何不能,难道他比我们二人多块肉么?”

金仲池忙道:“神医且莫误会,晚辈绝无藐视前辈和自己恩师之意,而是鉴于朱大侠与大侠与夏侯前辈素无交往,才有此说。”

解时村哼了一声,方说道:“管他有没有交往?老夫教他作,他就得乖乖作,如若不然……如若不然……”

解时村正感词穷,冬梅忽然接口道:“如若不然,保险他肚子疼。”

金仲池恨声叱道:“梅儿,不得多嘴,这种事情,也是你耍鬼点子的时候么?”

解时村却在一旁大笑道:“对,对,到时保险教他泻肚。”

此言一出,全场立即哗然暴笑起来。

这时,夏侯飞琼忽然慢慢站起身形,朝外走去。

文素文急道:“娘啊,您要到那儿去?”

……

夏侯飞琼摇头道:“为娘并非游山玩水,而是去养病,要你随去做什么?”

文素文道:“去服侍您也是好的。”

夏侯飞琼道:“那里自有服侍为娘之人,你去了反倒使娘安心不下,何况你父女初遇,理当多多亲近一下,你也好趁机多学点功夫,何苦跟为娘去浪费时日。”

文素文迟疑道:“教你一人住在那里,文儿像有些放不下心……”

夏侯飞琼载口道:“傻孩子,那白云庵主若因师太乃是为娘方外至交,她自会妥为照顾为娘,有什么值得你担心?”

文百川这时走上来,道:“让你娘自己前去静养一个时期也好,待半年之后,为父自会陪你去探望她。”

解时村也跟来将药瓶捧上,道:“这是今年的内服丹丸,每日早晚一颗,如遇风寒,多用一粒无妨,药尽之后,你内伤即已痊愈,那时便可重新练功了。”

文百川匆匆取出一本小册子,递到夏侯飞琼手里,道:“这是本门内功抄本,你拿去用吧,千万不可再粘你师门的功夫了。”

夏侯飞琼一一揣进怀里,凄然望了众人一眼,忽然鼻子一酸。泪珠滚滚而下,急忙转身向外行去。

金仲池忽然唤了声:“前辈慢走!”

夏侯飞琼停止道:“少侠还有什么指教?”

金仲池道:“如今前辈功力已失,路上或有不便之处,就让晚辈送你一程吧。”

解时村搭腔道:“对,教这小子尽点孝心也好。”

夏侯飞琼沉呤一下,道:“好吧,只是有劳少侠了。”

金仲池道了声:“这是晚辈分内之事。”

大步行了出去。

金仲池一动,“四季花婢”也自然随之而动,纪雪雪却像个没事人儿一般,依然站在那里。

文素文忙问:“姐姐不要去么?”

纪雪雪含笑道:“一路上有他主婢五人,对头再强也尽够了,愚姐还想趁这几日时光,跟你研究一下那几抬对付‘追风剑’的手法呢。”

文素文听得非常感动,只觉得纪雪雪待她太好,好的足以超过世间任何人,几乎可以比上她十数年前的母亲,也许这说是纪雪雪高明的地方吧。

乌云密布,雪花满天,正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

北风吹扫下的官道上,除了三三两两的乞丐匆匆赶路外,绝少有其他行旅,傍晚时分却意外地驰来一辆厚蓬马车。

但见那篷车逆风驰来,疾快无比,车前两匹健骑,分乘着一双携剑男女,这两人正是金仲池和“四季花婢”里的秋菊,至于车上,自然是甫失功力的夏侯飞琼和三名婢女了。

篷车行至一个岔道上,驾车的冬梅忽将马缰一紧,徐徐停靠路旁,急对金仲池道:“少爷,咱们是野营,还是投店?”

金仲池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投店了。”

冬梅皱眉道:“若要投店,起码还得急赶两个时辰,不知夏侯前辈能否支持得住。”

金仲池忙问:“野营呢?”

冬梅黛眉一舒,露齿道:“沿此小路右行不远,便有一座残厅,那时或可将就一宿。”

金仲池冷笑道:“这倒怪了,你既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为何下午不在镇上落店?”

冬梅神秘兮兮道:“少爷不觉得那些来来往往的花子可疑么?”

金仲池恨声叱道:“丫头,你怎么连丐帮弟子也怀疑起来?”

冬梅被骂得蛮不开心道:“少爷怎知他们是丐帮子弟?”

金仲池理直气壮道:“穿着花子衣服,不是丐帮弟子是什么?”

冬梅眼睛一翻道:“难道咱们能冒充丐帮南下,人家就不能披上件花子衣裳朝北混么?”

金仲池怔了怔,道:“你倒说说看,究竟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冬梅道:“南下的不过数十,北上的却已超出两百,怎么不叫人起疑?”

金仲池神色微微一变,道:“不会是飞龙帮的人吧?”

冬梅得理不饶人道:“小婢不敢说。”

金仲池奇道:“为什么不敢说?”

冬梅道:“说了准又挨骂。”

金仲池苦笑道:“好吧,有话尽管说,我不骂你就是了。”

冬梅道:“少爷猜得一点不错,正是飞龙帮人马摸上来了。”

呼地一声,夏荷春兰一齐探出头来,连问:“在哪里?在哪里?”

冬梅朝后一指,道:“喏,又来了。”

众人齐目望去,但见十名叫花子,匆匆而来,沉首擦过车旁,又匆匆而去。

金仲池冷冷一笑,道:“咱们回程之上,倒要探他们一探,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金仲池立刻道:“奔那间残厅!”

冬梅长鞭一抖,车马转上小路,直向右方奔去,行出莫约一里光景,果然发现一座破残的厅宇。

几人七手八脚,打扫一番,寻些干柴引起一个火堆,方将夏侯飞琼扶下车来。

经过一天多来的劳顿,夏侯飞琼益发显得憔悴不堪,火旁歇息良久,脸上才回复一些红润,举目环扫了几个在火旁忙首做饭的丫头,低声唤道:“冬梅姑娘。”

冬梅应道:“前辈叫我梅儿好了。”

夏侯飞琼和蔼地一笑,脸上再也找不出一丝狠毒之色,当下轻轻问道:“你们在路上,可曾遇上了飞龙帮之人?”

冬梅忙道:“婢子只是怀疑而已。”

夏侯飞琼微微一叹,道:“记得两年以来那飞龙帮曾不止一次派遣特使到我碧云山庄……”

说到这里,吃力的喘了口气。

冬梅急声问道:“他们来找您干吗?”

夏侯飞琼道:“结盟。”

冬梅忙问:“前辈答应了么?”

夏侯飞琼道:“那祝家兄妹包藏祸心,已非一日,老身怎会轻易答应他们!”

冬梅诧异道:“那您老人家怎知他兄姐心中有鬼?”

夏侯飞琼道:“如若他飞龙帮安于江南之地,又何苦派祝映雪到直鲁一带来活动。”

冬梅嗯的一声道:“当然是妄想一统武林了。”

冬梅摇首道:“飞龙帮囊括了江南多年,又已控制了六大门派,声势足傲千古,却依然不能满于现状,祝千秋这份野心,也实在太惊人了。”

夏侯飞琼悠悠然长叹道:“人生若梦,短短数十寒暑,转瞬即过,何苦为着些许虚名权势而争得你死我活,纵然整个武林落在他祝千秋手上,他又能安享几年?”

她自失去武功之后,心性为之大变,言词举动间,自然流露出一股平和之气。

冬梅暗中感叹一阵,道:“前辈可要躺下歇歇?”

夏侯飞琼轻轻摇首,道:“我倒喜欢看你几人操作家务……”

语声稍顿,唏嘘接道:“不瞒几位说,老身已经多年未曾沾过这些事了。”

突闻身旁一声轻喝,但见夏荷玉腕一抖,锅中几个蛋卷,同时翻腾而起,临空打几转,重又跌落在锅里。

夏侯飞琼笑赞道:“好熟巧的手法。”

夏荷得意一笑,一时翻弄得益发起劲儿。

这时,金仲池突然抱了一捆干柴进来,一瞧几人的忙相,不禁讶然问道:“你们从那里弄得这么多用具?”

秋菊立即答道:“都是早晨在镇上买好的。”

金仲池扔下柴捆,转向冬梅责道:“你这丫头作事总是鬼鬼祟祟的,既然在镇上就已决定,为何不早些向夏侯前辈请示一声呢?”

冬梅沉声道:“少爷责备的是。”

夏侯飞琼笑声接道:“少侠不必怪她,咱们歇在这里,不比宿在镇上更有趣么?”

就在夏侯飞琼话声方落之落,远处急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鸟啼。

秋菊慢慢凑进厅门,诧异道:“大雪天里,何来啼声?”

众从默默凝听一阵,那声音又已消失。

春兰突然颤声说道:“莫非又是鬼?”

此言一出,但闻一声尖叫,秋菊一个身子,正个冲进金仲池怀里,夏荷心一慌,蛋卷全部投火,连平日最有主张的冬梅,一张俏脸也整个变了颜色。

夏侯飞琼一旁笑道:“莫要胡乱疑心,世间根本就没有鬼魂。”

春兰慌道:“不是鬼是什么?”

金仲池低喝道:“人!”

四婢闻言芳心大定,一个个精神全来了。

秋菊急忙离开金仲池怀抱,临门倾耳听了听,回身细语道:“听来人数还不少呢?”

夏荷急声接道:“管他多少,早知是人,这三个蛋卷也不会掉下去了。”

夏侯飞琼暗道:“来人好像只要不是鬼,人数再多,也没放在她的小心眼里。”

金仲池立刻低声吩咐道:“兰儿,小心扶持夏侯前辈,非到必要时,不用你出手。”

金仲池又叫了声:“荷儿!”

夏荷停锅应道:“少爷吩咐。”

金仲池道:“这厅宇残破不堪,四面皆可进入,你当心着夏侯前辈的后路,绝对不准任何人扑至她老人家身后一丈之内。”

夏荷忙道:“小婢遵命。”

金仲池目光转到冬梅脸上,未曾开言,先冷冷地哼了一声。

冬梅清了清嗓子,娇滴滴道:“请少爷指示。”

金仲池道:“你那些坑人的点子,尽管跟这帮家伙们用,别专门使在自己人头上。”

冬梅俏脸一红,道:“小婢记下了。”

一旁的秋菊,迫不及待问道:“少爷,我呢?”

金仲池道:“那七剑都练得差不多了吧?”

秋菊咧嘴一笑,道:“差不多有个七八成火候了。”

金仲池道:“少时只能用剑,不准使刀,是你表现的机会,自己多留意些,莫要损了‘太乙剑法’的威风。”

秋菊酥胸一拍,道:“少爷放心,瞧我的了。”

夏荷一旁问道:“小婢也不能使刀么?”

金仲池道:“任何人都不得使用。”

夏荷怔怔道:“为什么?”

金仲池眉头一皱转对冬梅望去。

冬梅代答道:“傻瓜,试想‘三才教’太上护法,万妙仙姑的贴身婢女,怎能使用别门的功夫?”

夏荷忙道:“原来如此!”

突然眉毛一垂,双目斜溜着金仲池道:“只是小婢的剑法,怕连四成火候都没有,如何应付得了飞龙帮那批人手?”

金仲池道:“以你那五成火候的七剑,如非碰上该帮堂主以上高手,已经足够用了。”

夏荷听得芳心大悦,蛋卷重又翻飞起来。

金仲池转对夏侯飞琼道:“前辈尽管安心,任何情况之下,晚辈等绝不至教人危及您老人家一片衣角,请您表面装得强硬一些,千万不可让人瞧出病态。”

夏侯飞琼含笑道:“少侠莫要忘了,老身功力虽失,阅历仍在,凭他们这般跳梁小丑,是吓不住我的。”

言毕,取出药瓶,倒了两颗丹丸,匆匆吞进口里。

房外声息愈来愈近。

金仲池匆然身形一掠,跃上横梁。

房顶年久失修,瓦片漏洞很多,金仲池探首朝外瞧去,但见白茫茫的雪地上,点点黑影分头扑来,项刻之间,已将房宇团团围住。

梁下熊熊火堆旁边,夏侯飞琼神色安然地安坐正中,四名小婢,分处一方,小心侍候,好像根本未会发觉房外的变化。

诸多黑影之中,突然一阵移动,只见其中六人,疾向房门扑来。

金仲池居高临下,看得真切,熊熊火光照耀下,六个污衣大汉挺直地站在距离夏侯飞琼两丈之处,十二道灼灼目光,一齐凝注在她那安详的脸上。

夏侯飞琼以及“四季花婢”五人,神态依然如故,瞧也不瞧那几人一眼。

那六名大汉为首一人,突然开口道:“前面可是三才教的夏侯仙姑么?”

夏侯飞琼慢慢放下碗筷,跟本不屑与眼前六人交谈,转首轻轻唤了声:“梅儿!”

冬梅忙道:“婢子在!”

夏侯飞琼道:“问问他们是那一路的!”

冬梅恭喏一声,转对六人指手喝道:“喂!我家仙姑问你们是那条线上的人马?”

六名大汉同将污衣一甩,立刻露出一身黑色劲装,每人腰里藏有一柄长剑,形式完全一样,一见即知是个有组织的队伍。

为首大汉沉声答道:“飞龙帮神灵堂座下六使者,参见夏姑仙姑。”

夏侯飞琼黛眉一挑,又对冬梅吩咐道:“问问他们干什么来的!”

冬梅尖叫道:“仙姑啊,他们要绑票。”

为首大汉喝道:“休来胡说,我等好言相请,那里谈得上绑架?”

冬梅眼睛眨了眨,道:“不是绑票?”

那大汉道:“当然不是了。”

冬梅忙道:“既非绑票,去与不去,自然得由我家仙姑决定了?”

那大汉沉呤一下,道:“那是当然。”

冬梅酥胸一挺,道:“决定之权既然在我,那么姑娘不妨干脆告诉你,不去!”

为首大汉愣了一愣,喝道:“你未会问过你家仙姑,如何知道她去与不去?”

冬梅嗔目责道:“啊呀!你这人简真糊涂透了,你也不想想,我家仙姑乃是一方重镇,岂能妄离职守,跟你们跑到岳麓山去?”

那大汉接道:“格于武林现势,我家帮主情非得已,才派我弟兄数百人,涉险前来请驾,仙姑怎能不去?”

冬梅道:“数百人?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那大汉道:“当然是为的保护仙姑了。”

冬梅紧紧张张道:“这些人都在门外么?”

那大汉傲然道:“姑娘说得不错,都在这房宇四周。”

言下之意,等于明白告诉她,这房宇四周已被他们包围。

冬梅淡笑道:“如此说来,你们的心肠还蛮不错嘛!”

那大汉阴笑道:“贵我两帮,唇齿相依,保护你家仙姑,也是敝帮分内之事,姑娘毋须客气。”

冬梅往前凑了凑,细声问道:“贵帮远远跑来迎接我家仙姑,究竟为了什么?”

那大汉道:“商讨武林大事。”

冬梅又道:“事情重要么?”

大汉答道:“事关今后武林大势,再重要也没有了。”

冬梅道:“既然这般重要,我可得请示我家仙姑一声。”

转列夏侯飞琼跟前,恭声道:“仙姑啊,飞龙帮派了几百人来,想请您到岳麓山一趟,跟他家帮主商讨什么武林大事,您要不要去呀?”

夏侯飞琼皱眉道:“我跟他祝千秋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大事好商量?”

夏侯飞琼又道:“既然如此重要,他祝千秋为何不来?”

秋菊恭应声中,身形一闪,呼地一声,迳直从火中穿过,扬掌朝那大汉脸上打去。

那大汉做梦也没料到秋菊会越火而来,更没想到小小一名婢子,身形竟是如此之快,尚未来得及避闪,只觉眼前一暗,“拍拍”两声脆声,嘴巴上已挨了两下。

那大汉一时又急又气,晃了晃被打得七晕八素的脑袋,狠狠吐出口血水,厉声吼道:“夏侯飞琼,你好大的胆子!”

夏侯飞琼瞪目喝道:“菊儿,再给我掌这个无礼的奴才!”

秋菊双肩微晃,重又疾扑而来。

这次那六人早有防备,未待秋菊近身,已经挥拳拦阻,可是秋菊一个窈窈的身子,就像水中的游鱼一般,看得真切,却是摸不到边,但见她身形连闪,转眼又挨近了那为首大汉,扬起手掌,“拍拍”又是两下,打得比刚才更响,更重。

待那六人,嗖地拔出长剑,秋菊早已退了回来。

为首大汉被打得面颊浮肿,血水滴滴,含含糊糊吼了声:“弟兄们,上!”

一声令下,六人齐向夏侯飞琼扑去。

就在这时,房外陡然传一遍凄喊之声,原来梁上的金仲池已经出手,瓦片横飞之下,尽将正面声援之人挡了回去。

冬梅秋菊两人,长剑亦已离鞘,未待对方扑近,玉腕挥动,点点剑光已经分向六人射去。

那六人既是飞龙帮首堂座下六大使者,身手自是不凡,不到十数回合,已有两人冲了过去。

夏侯飞琼依然稳若泰山般坐在那里,春兰也像没事人儿一样,左手捧碗,右手持筷,缓向夏侯飞琼送去。

那两人稍许迟疑一下,挥剑直取夏侯飞琼。

陡闻春兰一声娇喝,右腕一闪竟伸出手中的筷子,硬将刺向夏侯飞的长剑挟住,左手也随之泼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正个泼在那大汉脸上。

那大汉情急之下,长剑也顾不得要了,急忙朝后退去。

这时,第二人正好扬剑扑至,只见春兰右手举剑架住那大汉猛劈而下的剑锋,右手疾疾一甩,只听得一声凄嚎,两根尽长黑筷,尽根没入大汉腹中。

夏侯飞琼脱口赞道:“姑娘好利落的身手。”

春兰淡淡一笑,道:“像小婢这几手,在我姐妹中一向是敬陪末座的人物,您老人家谬奖了。”

夏侯飞琼昕得心中暗惊,忙朝以一敌二的冬梅和秋菊望去,只见两剑影翻飞,使的全是“太乙剑法”,招数之精之巧,较之过去的自己,一丝也不逊色。

房内杀声一起,敌人四面掩来,金仲池双手齐挥,外阻来兵,内抵增敌,仍然不能全顾,迫于无奈飘身而下,长剑一扫而出,连声惨叫中,飞龙帮众立刻躺下了几个。

冬梅秋菊两人,也愈战愈勇,转眼工夫,又伤了两人,“神灵堂”六大使者,只剩两人还在勉强支撑。

火旁的夏荷,锅碗刀筷,瓢勺都赏了后路潜入之人,一柄利剑,更是使得灵活无伦,只看得端坐一旁的夏侯飞琼暗自咋舌不已。

接连不断的杀喊中,突闻一声铜哨之声,从房外传来。

那为首大汉一听,撤剑脱出战圈,喝了声,“退!”当先突出房外。

飞龙帮众人立刻转身逃遁,转瞬之间,厅堂重又宁静下来。

金仲池扫视着遍地横尸,恨恨道:“飞龙帮竟敢派两三百人前来劫持夏侯前辈,也未免太藐视三才教实力了。”

夏侯飞琼叹道:“以这些人武功而论,本教中人还真难以应付,如非有你几人出手,我纵在总坛之中,怕也被他们架走了。”

冬梅摇首接道:“咱们化装丐帮子弟南去,人家居然也同样的化装丐帮之人北上,当真是高明的可以。”

金仲池说道:“想不到连你智多星也给瞒过,这点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预料之外。”

冬梅蛮不在乎的笑笑道:“少爷说笑了,小婢又不是神仙,怎能万事皆知?”

金仲池冷笑一声,身形一掠,人已纵上横梁。

探首望去,那刚刚脱身逃出的为首大汉,正躬身肃立在一个长衫老者跟前,显然那老者才是这批人的首领。

那人看上去约莫五十出头年纪,透门而出的火光照射下,但见他生得鹰钩鼻,招风耳,双目深陷,看上去一脸奸相。

为首大汉低声向他诉说良久,陡闻他冷哼一声,抬手推开那大汉,矢步行出房门石阶之下,微咳了一咳,扬声说道:“飞龙帮神灵堂堂主季南山,求见三才教太上护法。”

房里一声清脆应道:“进来!”

季南山回望了手下一眼,大步而入。

但见夏侯飞琼居中,四名丫头分立左右,神色安然无比,就同没经过那场搏斗一般。

季南山看得暗自心惊一阵,道:“在下季南山,参见夏侯仙姑。”

躬身揖了下去。

夏侯飞淡淡道:“季堂主免礼。”

季南山远远道:“在下奉了敝帮帮主秘令,特来与仙姑面商几桩大事。”

冬梅一旁问道:“你们不是想将我家仙姑架到岳麓山去么?”

季南山忙道:“不敢,不敢,仙姑乃是一教之首,万尊之躯,在下等怎敢动仙姑大驾!”

冬梅冷哼一声,道:“早说这般言语,何苦徒伤了十几条人命!”

季南山赔笑道:“那些人自作主张,冒犯仙驾,已是死有余辜,但望仙姑不可为了几个无知之徒,而有伤贵我两帮大好的关系。”

此人老奸巨猾,竟将责任全部推在几个死人身上。

夏侯飞琼也不为已甚,轻轻摇手道:“季堂主不必客气,你既是以礼求见,我也不好难为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吧!”

季南山又是一揖,道:“仙姑大人不见小人怪,在下这里谢过了。”

完毕,微朝身边四婢和梁上的金仲池扫了一眼,咳咳接道:“仙姑可否请贵属下暂时回避一下?”

夏侯飞琼敝眉道:“这几人都是我贴身之人,绝无漏密之虑,堂主有话尽讲无妨!”

季南山忙道:“仙姑有所不知,这项事体过于重大,敝帮之内,除了帮主和在下之外,其他众人一概不知晓,帮主曾一再交待,务与仙姑独自密谈,尚请仙姑格外成全。”

夏侯飞琼少许沉吟一下,点首道:“好吧……”

语声末了,冬梅已然接道:“不过有个附带条件。”

季南山斜瞟了冬梅一瞥道:“不知是什么条件?”

条梅道:“委屈你季堂主一下,让小婢等先将你四肢要穴封闭……”

季南山截口干笑道:“姑娘说笑了,你家仙姑是何等身手,纵是我季南山挟藏祸心,又能将她老人家奈何?”

说话间,金仲池飘身落在季南山身后丈余之地,冷冷接道:“这话也不尽然,试想我家仙姑是何等身份,怎能与你飞龙帮一个小小堂主动手相搏?万一传扬出去,岂非有辱她老人家的威望?”

季南山惶惶回头道:“各位也未免太不信任在下了。”

金仲池冷笑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飞龙帮已经失礼在先,怎能怪我们不相信你在后!”

季南山脸色微微一沉道:“既然连这点都信我不过,咱们还有什么话好谈?”

回身对夏侯飞琼揖一礼说道:“有扰仙姑清驾,在下深感不安,此事咱们改天再谈,今日就此别过了。”

金仲池冷哼一声,道:“堂主就这么走了?”

季南山道:“有道是士可杀而不可辱,你们对在下人格毫不信任,在下不走何为?”

金仲池道:“阁下一走岂非误了两帮的大事?”

季南山恨声喝道:“我就是回去领受帮主责罚,也不愿折损了飞龙帮的威名。”

金仲池道:“堂主想的可倒便当,难道你就没替我‘三才教’想一想,我若轻易放你出门,‘三才教’的威望何在?”

季南山神色变了变,道:“你待怎样?”

金仲池道:“请你季堂主说明来意再走不迟。”

季南山阴笑道:“希望你莫逞一时之气,伤了两帮的和气,需知一旦冲突起来,吃亏的恐怕是你们几位。”

金仲池嘿嘿冷笑道:“季南山,你也太小瞧我三才教了,你以为凭房外那些人手,真能将我几人奈何么?”

季南山冷冷道:“虽无致胜把握,至低限度也可拼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金仲池摇首道:“不见得,我只要先将你季堂主拿下,他们那个还敢再动一动?”

季南山哈哈大笑道:“年轻人,你当老夫是那么容易擒下的么?”

金仲池道:“凭飞龙帮里的第四等人手,我金某尚未将你看在眼里。”

季南山微微怔了怔,回道问道:“这是贵教的什么人?”

冬梅妙目微转,抢答道:“新接任的警卫金坛主。”

季南山听得释然一笑,慢慢将目光转到金仲池脸色,道:“难怪你目中无人,原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冬梅身后娇喊道:“季堂主莫要错估了他的实力,人家手底下可高明得很哩!”

季南山微扫身后的夏侯飞琼一眼,突然大声喝道:“我倒要瞧瞧他是什么变的。”

双肩一错,两掌连环后出,身形也疾向厅门扑去。

背后而立的金仲池,双足动也未动,直到他带风近身,才猛地挥掌迎击上去。

两人疾如闪电般硬拼了几掌,突闻季南山一声闷吭,足下一阵飘浮,身体跄踉朝后退去,正好退至夏荷面前,才收住脚步。

夏荷趁机玉掌连挥,尽将他手足要穴封闭,季南山一个立足不稳,一跤摔倒在地上。

夏荷笑嘻嘻道:“原来飞龙帮的神机堂主,竟是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冬梅一旁接道:“并非人家不中用,怪只怪咱们金坛主的手底下太强了。”

季南山根本不理两人的冷嘲热讽,双目骇然瞪视金仲池良久,骇声叫喊声:“风雷三掌!”

“风雷三掌!”金仲池冷冷应道:“不错,正是擒龙手的看家工夫。”

季南山颤声道:“如此说来,敝帮八方总巡刁成,是落在你三才教手上了?”

金仲池哼了一声,道:“希望你相识一点,免得走上‘擒龙手’的后辙。”

季南山手足穴道虽然被制,身形仍然不禁一颤,咳咳问道:“好吧,你们要我怎样?”

金仲池道:“自然是说出真实来意了。”

季南山道:“在下确是奉命来与飞琼仙姑密商大事的。”

金仲池道:“你既然是受命与仙姑密商大事,为何又先令手下强行绑架于先?”

季南山低声道:“那不过是第一步骤而已。”

金仲池忙道:“第二步如何?”

季南山道:“正式谈判!”

金仲池又道:“第三步呢?”

季南山闷了一阵,方道:“谈不成就杀。”

金仲池冷笑道:“好如意的算盘。”

季南山道:“有道是兵不厌诈,若是贵我两帮易地而处,恐怕你也必定如此。”

冬梅一旁急忙接道:“季堂主说的是极,如果换了我三才教,也不得不防你们一手。”

季南山淡淡说道:“这就是了。”

冬梅微微一笑,道:“不过贵帮也总该想到,凭你季堂主的功夫,怎能轻易杀得了我家仙姑?”

语声稍稍一顿,道:“想来你季堂主必定有什么准备吧?”

季南山迟疑一下,道:“姑娘猜得不错,在下怀中藏有一具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

冬梅嗯一声,急忙走了过去,伸手从他怀里取出一具儿臂粗细的黄铜针筒,众人着目一瞧之下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筒身铸造得十分精巧,筒端布满细细的针孔,每个小孔之中,都藏有一支蓝汪汪的毒针,机簧紧缩,只要在开关上一按,毒针立即同时射出,众人一望便知道东西正是武林中最歹毒的暗器,使人闻而丧胆的“百凤朝阳筒”。

夏侯飞琼又偷偷服下一颗药,轻轻抹了把冷汗道:“祝千秋好毒辣的手段。”

季南山慌道:“只因仙姑身手太强,敝帮主才不得不教在下使用这种东西。”

夏侯飞琼沉声道:“如今你第一步已然失效,第三步又已报销,只剩下第二步可走了!”

季南山道:“仙姑说的是,只有跟您好意相商一条路可走了。”

夏侯飞琼道:“速将你家帮主之意禀报上来。”

她功力虽失,威望仍在,随口道来,也使人有一种不可抗拒之力。

季南山答应一声,道:“近来由‘无风刀’萧少秋等人为首的一批武林人物,即将会同丐帮弟子,与我飞龙帮决一死战。如今襄阳地面战端已起,想来仙姑必定早已知晓,敝帮主命我涉险前来,就是为了这场战事。”

夏侯飞琼嗯了一声,道:“你家帮主可是想请我‘三才教’出兵襄阳,把那批人一举扑灭么?”

季南山忙道:“非也,这批人物,飞龙帮尚未将他们放在心上。”

夏侯飞琼奇道:“那么贵帮究竟打算请我做什么呢?”

季南山道:“趁机消灭六大门派。”

夏侯飞琼眉尖一锁,道:“据我所知,六大门派早已被你飞龙帮控制,还要消灭什么?”

季南山道:“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六大门派目前虽然虽受制于敝帮,日后终将破脸,还莫如趁机歼灭的好。”

夏侯飞琼道:“不知如何一个消灭法?”

单南山道:“双方战火一燃,六大门派必定齐奔岳麓山应援,贵教只要静待一旁,待六派之人力尽之际,将他们一举扑杀便了。”

夏侯飞琼想了想,道:“难道贵帮就不怕我趁机攻上岳麓山么?”

季南山得意笑,道:“不瞒仙姑说,敝帮的心腹之地,早巳迁往他处了。”

众人听得各个心惊不已,夏侯飞琼环视金仲池等人一眼,道:“但不知贵帮已将中枢之地,迁到了那里?”

季南山又是冷冷一阵大笑,道:“仙姑何必多此一问,纵然在下说得出来,你仙姑真会相信么?”

夏侯飞琼点首,说道:“堂主之言有理,这等机密大事,莫怪你说不得,纵是说了,外人也不敢探信……”

活声一顿,沉吟一下,方接道:“我若依照盟约而行,一举将六大门派尽数扑灭,贵帮又当何以谢我?”

季南山道:“割地为界,分享武林。”

冬梅一旁拍手叫道:“正与我家仙姑之意不谋而合。”

季向山神色一怔,道:“原来仙姑也早有此仲打算。”

夏侯飞琼缓缓点了点头,道:“不知贵帮主预定以何处为界?”

季南山道:“当然是以鄂豫交界处为准了。”

冬梅忽然跺脚叹道:“唉,可惜这点却跟我家仙姑的想法差远了。”

季南山微微一愣,道:“依仙姑之意呢?”

冬梅道:“依照我家仙姑的意思,只有请贵帮朝后退一退了。”

季南山忙问:“退到那里?”

冬梅道:“以长江为界。”

季南山扬声苦笑道:“如此一来,这场仗岂非等于替你三才教打了?”

冬梅俏脸一沉,冷冷道:“总比逼我‘三才教’与正道人士连手高明得多了。”

季南山沉思一阵,猛地把头一点,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冬梅道:“你答应得可倒痛快,不知说话算不算数。”

季南山道:“姑娘尽请放心,这点事情,我季南山还作得了主。”

冬梅头不迭道:“不对,不对,别的事你或可作主,这件事祝千秋绝对不会答应。”

季南山道:“何以见得?”

冬梅道:“祝千秋辛苦干了几十年,为的又是什么?岂肯将想了多年的中原之地,白白送给我三才教?”

季南山神秘一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敝帮帮主之志不在此也。”

冬梅讶然道:“那么他想的又是什么?”

季南山道:“先将敌人化繁为一,然后再设法一统武林。”

冬梅眼睛眨了半眨,方道:“你是说选将别的敌人消除,只剩下一个为止。”

冬梅听得霍然失笑道:“你这人倒蛮痛快嘛!”

季南山嘿嘿奸笑道:“北上前夕,敝帮主一再垂嘱,说是夏侯仙姑非比等闲之辈,座下能人亦多,如若一三两计两不如愿,务必实言相告,免得惹人怀疑……”

冬梅笑道:“所以你就将事实整个托了出来?”

季南山点了点头,转对夏侯飞琼道:“在下已将实情全部奉告,如何决定,还请仙姑吩咐一声。”

夏侯飞琼庄重其事道:“好吧,叫你们帮主放心,只待双方战火一起,我三才教立刻出兵,决不失言。”

季南山忙问:“日后咱们如何联络?”

夏侯飞琼道:“到时我自会适时赶到,不须再行联络,免得落在敌人眼里,反而不妙。”

季南山道:“仙姑说的是极,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了。”

夏侯飞琼颔首道:“就这么决定了。”

冬梅突然厉声接道:“这其中万一有诈,到时可莫怪我三才教不够交情。”

夏侯飞琼紧接道:“人家祝帮主神剑无敌,座下高明之士尽多,哪里会将咱们这点微末功夫看在眼里?”

季南山忙道:“仙姑言重了,我家帮主对你老人家也一向佩服得紧。”

冬梅笑眯眯接道:“我家仙姑常常言及,放眼当今武林,除了前后六度重创‘无风刀’的祝帮主之外,再难找到一个与她老人家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季南山听得私下震惊,表面呵呵一笑,道:“仙姑的想法,与我家帮主不谋而合,不谋……咳咳而合。”

此言一出,众女各个为之掩口葫芦,金仲池也急忙赶到门旁透气去了。

冬梅暗笑一阵,道:“有劳上转贵帮主一声,说说请他拿出点诚意来,否则……”

语声稍顿,俏脸微微一沉,接道:“只要我家仙姑剑锋一转,那时就有你飞龙帮头痛的了。”

季南山急忙说道:“各位尽请放心,这次完全是诚心诚意合作,绝对不带一丝虚假。”

冬梅道了声:“但愿如此。”

停了停,又道:“小婢有个疑问,想向堂主请教。”

季南山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冬梅道:“贵帮究竟派出多少子弟,隐伏在关洛一带?”

季南山立刻答道:“总共六百余人。”

冬梅摇首道:“据敝教调查所得,不止此数。”

季南山忙道,“这六百之数并未包括在下带来的二百七十人在内。”

冬梅仍旧摇首道:“还差得远呢。”

季南山脸色微窘,道:“尚有四处暗舵,以及长驻少林五支人马,均未计算在内。”

冬梅毫不放松道:“多少?”

季南山道:“约在五百人左右。”

冬梅神色不耐道:“不对,不对。”

季南山咳咳道:“还有……还有一些暂时派来公干之人,非本堂所属,自然也不便算在其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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