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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混元称一笔 双毒来天南

一行人进了金碧辉煌的客厅,只见厅上已摆下了四桌酒席,每席设四个座位,公孙述眉头一动道:“方老儿今天另外还请了别人?”

柳穿鱼恭身道:“是的,请前辈等四位外,家师另外还约了一些武林中知名的老前辈,家师到对面南湖去是为的邀客!”

公孙述将脸一沉道:“什么客人比我们还重要,居然如此对我们冷落!”

“家师因为与二位仍是旧交,所以略为简慢一点,相信二位不会见怪的,请二位多多包涵!”

公孙述还待发横,李一定却反劝他道:“算了!老偷儿,方老儿能搁下咱们老哥儿俩,必是那位新交比咱们更吃香,咱们何不平心静气,也等着拜谒一下高人呢?”

公孙述这才不开口,李一定见桌上的杯筷俱已放妥,只是尚无酒肴,仍转头对柳穿鱼道:“我们是不是要等方老儿接客回来才有东西吃呢?”

柳穿鱼陪笑道:“前辈说那儿话!家师分设四席,就是为着方便,先到先用,前辈与家师是数十年交谊,尽管不必客气!”

公孙述哼了一声道:“那你快叫人上莱,老偷儿饿了!”

柳穿鱼恭身应命,举掌轻拍了几下,立刻有一列面容较好的妙龄女侍,捧了热腾的菜肴进来!

公孙述与李一定各自相对坐下,冷如冰与司马瑜打横并坐相陪,侍女斟好酒退下,公孙述持起一只大蟹笑道:“这东西每只至少有斤把重,数九寒天,方老儿能找到这一味珍肴,倒是不十分简单!”

柳穿鱼恭自笑道:“这还是上个月在洋澄湖精选的巨种,一直培养在温室中,准备数量很多,前辈若喜欢,不妨多吃几个!”

公孙述一面剥壳吃蟹黄,一面笑道:“小子!你的嘴还真会讲,老偷儿一肚子气也发不出来了,小子!你站着怪可怜的,坐下来喝一杯!”

柳穿鱼恭身道:“二位前辈在此,那有弟子坐的地方!”

公孙述将眼一翻道:“老偷儿不收门人,就是怕这些臭规矩,坐下!”

柳穿鱼迟疑了一下,才移至冷如冰等对面,略站一点椅边,端起酒壶,自斟一杯道:“长者赐!不敢辞,弟子敬二位前辈一杯!”

说着端起杯子,刚要沾唇,忽然那酒自动地跳起,离杯向他的脸上罩去,势子颇急!

柳穿鱼脸色一变,可是应变也快,连忙张口一吸,将那四溅的酒雨,凝成一股酒泉,长鲸饮川,一口而尽!

公孙述将目一瞪喝道:“小子,你敢在我眼前卖弄!”

柳穿鱼从容微笑道:“前辈看得起弟子,所以才蒙见赐杯酒,弟子唯恐失礼,不得不勉为其难,万望前辈多加宽恕!”

公孙述见他始终笑语相向,到是无法发作,只得哼了一声,李一定在旁袖手而观,这时才含笑道:“老偷儿,别太不顾身份,尽跟晚辈开玩笑,他恐怕是个忙人,你让他去吧,我们还是痛快地吃一下!”

柳穿鱼如释重负,慌忙站起来打一个躬道:“谢谢前辈!请容弟子告退,前辈们多喝几杯,若是菜肴不对口味,尽管吩咐这些侍女掉换好了!”

说完退后数步,便待动身离去,公孙述又叫道:“回来!”

柳穿鱼果然应声回来,和颜悦色地问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公孙述持着一片蟹壳,慢慢地从里面倒出一块金牌,用筷子拨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笑道:“你们这蟹里面还有着好东西呢?”

柳穿鱼见了金牌,不禁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前,脸上更见难看,居然涔涔淌下了汗水!

公孙述见了他的脸色,到不禁有些诧异,用手掂起金牌细细地察看着,柳穿鱼站在面前十分不安!

那方金牌上刻着一条金龙,张牙舞爪,神态极为生动,背面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寸余见方,厚约两分!

公孙述看了片刻,觉得无甚出奇处,又将他丢在桌面上,柳穿鱼伸手想拿,可又不敢造次!

李一定也觉得有些离奇,故意问道:“外面天候甚寒,你反而一身大汗,足见修为有素!”

柳穿鱼红着脸对公孙述道:“前辈妙手空空绝招,弟子钦敬之极,还望前辈开恩,将金牌掷还弟子,弟子感恩不尽!”

公孙述微笑道:“这玩意重不过两余,老偷儿还看不上呢,怎么你就看得那么重法,这一来老偷儿到要仔细研究了!”

柳穿鱼十分惶急,连连打躬哀求道:“此牌关系着弟子生命,请前辈多多开恩!”

公孙述听了心中一动,正想再问,忽然厅外一阵人声,好象有不少人往这边来了,忍不住扭头望去!

柳穿鱼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抢了桌上的金牌,飞速地朝门外而去,刚到门口,迎面一声沉喝:“什么规矩?”

柳穿鱼一听喝声,再抬头看见那发声之人,立刻垂手肃立,脸色忽红忽青,支支吾吾地道:“师父!你来了,弟子听见声音,想要赶来迎接……”

那当门之人,不过五六十岁,白面微须,装束十分斯文,可是气度中另有一种威严,沉声道:“没规矩!”

柳穿鱼惶恐地站立在那儿,十分尴尬!

座上的李一定已哈哈大笑地站起来道:“方老儿,别怪你那宝贝徒弟,是老偷儿跟他开玩笑,要给他说媒,你那徒儿脸薄受不了,急得想逃呢!”

那文人微微一笑,举手挥了一下,柳穿鱼如逢大赦,恭身行了一个礼,一溜烟似的跑了!

冷如冰与司马瑜察言观色,知道这相貌温文的老年儒者就是传闻中的大魔头混元笔方天华时,却不禁紧张起来!

方天华行了进来,在他旁边跟着两个老人,长相木讷穿着也很朴素,望之全无起眼之处,只是神情却很冷淡!

再在他们后面,则是奇形怪状的“阴阳童子”东门黑!

方天华首先一拱手道:“失礼,失礼,小弟因为另有要事,致未能亲迎二位大驾……”

公孙述用眼一扫那两个老人冷笑道:“方老儿,别卖关子了,听说你到对湖去迎接另外两位高人,还不快给我们引见一下!”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提起这二位,到的确够得上高人二字,而且论辈份,恐怕比我们高上一辈,二位兄台当听过昔日名震中原的天南双毒……”

李一定首先惊呼道:“什么,天南双毒还在人间……”

左边的那个老者哼了一声道:“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不但还在人间,而且就站在阁下前面,老夫南中明,那是我的老搭挡谢一夫!”

李一定非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天南双毒成名的确在他们七人之前,后来却突地消声匿迹……

方天华也看出情形,连忙道:“天南双义虽然比我们年长一点,但是大家师承门户各异,承蒙他们不弃,愿以平辈论交!”

李一定的确不愿意称他们前辈,闻言立刻拱手道:“既是如此,小弟高攀了!”

公孙述也拱了一下手道:“老偷儿也有礼了,失敬!失敬!”

天南双毒见他们态度变得谦恭了一点,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笑容,由南中明还了一礼道:“客气!客气!老夫们不过痴长岁月,早年虽也挣得一些微名,却不如各位干得轰轰烈烈!”

他们身后的东门黑立刻谄媚地笑道:“二位太谦逊了,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曾听得‘千手人屠’与‘百毒神君’的大名,尤其是二位在武夷山一役,尽残所谓正道人士二十七名高手的壮举,简直是大快人心,不胜其仰慕之至!”

“千手人屠”南中明与“百毒神君”谢一夫听东门黑提起往事,得意地哈哈大笑,方天华也陪着大笑起来!

李一定与公孙述也跟着笑了一下,他们虽然近年心性已改,可是多少总有些邪气未尽,对这种事并不觉得太奇怪!

只有冷如冰与司马瑜听得心头大惊,一个方天华已然难缠之至,怎么又加上了两个旷古绝世的天南双毒!

笑了一阵之后,公孙述开口问道:“二位当年风云一世,怎地后来却如神龙一现。再也没有听见过讯息,否则我们何至今日才得识荆!”

“千手人屠”南中明脸色一变,轻轻地叹道:“后来我们老弟兄倦意江湖,在高黎贡山休息了一阵!”

公孙述见他说得很勉强,知道他们一定有着难言之隐,自是不能详加追问,遂笑着岔开道:“二位此次再出,想必又有一番打算?”

南中明浅笑一下,方天华已笑着接口道:“正是不错,兄弟这次邀请二位,原来也是为着一件大事,无巧不巧地又遇上了天南双毒,这一来……”

李一定马上问道:“方老儿,你到底有什么事?”

方天华笑了一下道:“这事颇关紧要,一时也无法谈得完,还是等大家坐定后,由小弟略尽地主之谊,我们边饮边谈如何!”

说着眼光掠到冷如冰与司马瑜身上,二人心头一凛,立刻紧张起来,尤其是司马瑜,那颗心几乎要跳到腔子外面!

李一定见状微笑道:“这次我与老偷儿也带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这位司马瑜小友是长眉笑煞萧奇的弟子,另一位冷姑娘则是……”

方天华脸色寒寒的道:“冷姑娘我知道,是空空师太的传人,前些日子在西子湖上,我有几个劣徒曾经与齐老儿的弟子……”

冷如冰不待他说完,立即昂然道:“阻止丁三杀靳春红的是我,家师已然圆寂,方老先生若是放不下与家师的过节,也不访找我!”

方天华嘿嘿冷笑道:“冷姑娘快人快语,老夫倒不便多作客气!”

说完一掌向前虚按,冷如冰立刻神色紧张地迎上一掌,谁知方天华的掌上全无劲道,而冷如冰的掌势却已潮涌而出!

方天华坦然受掌,身子动都没有动,冷如冰身子朝前一倾,方天华疾然发指,点向她的将台穴。

这些动作都在一瞬间发出,快得令人来不及接受,只有司马瑜关心冷姊姊,稍微作了一点准备,见状立刻一掌下切,直削方天华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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