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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阴谋败露

鹤喙极利,丝带立断,竟从这巨鹤的右翼之下,飘落一封书信。

杨小真娇笑叫道:“大哥,我猜对了,这只鹤果然是前来送信的,但不知何人所差?是送给你,还是送给我呢?”

说到此处,那只鹤竟用长喙从地上啄起书信,走了两步,向卜星楼伸颈送来。

杨小真笑道:“大哥,信是送给你的,你难道还想不起有哪位朋友,豢养着这等世所罕见的千年灵物吗?”

卜星楼一面从鹤喙中接取书信,一面极为纳闷!

因为自己根本就想不起有任何师友,豢养如此灵物?

书信封面之上,写着卜星楼兄大启和“名内详”等字样,但笔迹却极为陌生。

卜星楼带着满腹疑云,拆书一看,只见信上写的是:“弟有事需求吾兄之红妆密友杨小真姑娘,但亦对渠极有裨益,未审兄能与其暂作小别,苦相思三四月否?如允,便请骑鹤飞来,当于八月初四,彼此相聚‘粱山红谷’口,兄或许有意外惊喜事也!”

信末置名,则是“弟华家朴上”。

卜星楼看完书信,恍然笑道:“原来是他!”

杨小真忍不住一旁问道:“是谁?我认识吗?”

卜星楼失笑说道:“真妹,这人我不认识,是你认识的呢!”

杨小真瞪目叫道:“大哥,你这是什么说法?你若不认识他,他怎会派灵鹤送信给你,信封上不是分明写着‘卜星楼’吗?”

卜星楼笑道:“写信之人,是华家朴……”

杨小真一听“华家朴”之名,便高兴得接口笑道:“是华大哥吗?他派灵鹤传书,定然有甚急事?”

卜星楼道:“这位仁兄,有事求你他要你骑鹤而去。”

杨小真闻言,不禁大感意外,蹙眉问道:“有这等事?华大哥会……会有事求我?”

卜星楼把书信含笑送过,杨小真看完之后,沉吟不语。

卜星楼接问道:“真妹沉吟什么?”

杨小真双眉一扬,摇头答道:“我不想去!”

这种答覆,有点出卜星楼意料之外,闻言以下,愕然问道:“真妹为何不去?”

杨小真答道:“我对那位华大哥,钦敬已极,但……”

卜星楼接道:“既然钦敬,则人家有书相求,真妹为何不去?”

杨小真以含情脉脉的柔美秋波,看着卜星楼,低声答道:“我……我不愿离开大哥!”

卜星楼何尝不知杨小真对自己,一片情痴,遂微叹一声,指着书信说道:“真妹难道未曾看见你华大哥信上所写‘暂作小别’之语,我们在‘梁山红谷’口,便能重聚,你何必……”

杨小真摇手说道:“大哥不必劝了,我去就是,华大哥对你有赠药之恩,他既有事相求,我正好略加报答!”

卜星楼点头笑道:“这样才对,真妹且尝尝御鹤凌空飞行的滋味。”

杨小真撒娇似的,一撅樱嘴接口笑道:“大哥,你要依我一件事,否则我就不去!”

卜星楼皱眉问道:“真妹又要出什么花样?”

杨小真失笑说道:“不是花样,是要你替我保管一样东西!”

一面说话,一面解下那柄“玉带软剑”,便向卜星楼含笑递过。

卜星楼方一摇头,杨小真又自笑道:“大哥不要摇头,我乘鹤飞行,无须兵刃,你则江湖游侠,需了恩仇,这柄威力不俗的‘玉带软剑’,自应由你佩带,再在‘梁山红谷’会上,物归原主。”

卜星楼知道自己若不接剑,杨小真未必肯依,遂索性不加推托,边自佩剑,边自点头笑道:“好,我尊重真妹之意,但万一遇上石飞红时,是否代你把剑还她?”

杨小真毫不迟疑地答道:“当然,大哥若是遇见她时,并请代我向那位石姑娘深致歉意,等彼此‘梁山’会后,我定使她恢复旧日容光就是。”

说到此处,巨鹤已然飞起,在离地丈许的低空盘旋。

杨小真语音末了,人便腾空数丈,轻飘飘地落向鹤背。

那只巨鹤,委实通灵,一见人已上背,便缓缓盘旋飞起,向卜星楼低鸣两声,振翼冲云而去。

杨小真不住挥手,妙目中泪光盈盈,脸上充满了一片惜别伤离的凄侧神色。

卜星楼也挥手示意,一直目送杨小真隐入天边云海之中,心头仍惆怅不已。

这些日来,跋涉长途,与杨小真旦夕相处,耳鬓厮磨,哪得不情愫滋生?何况更受了她两度救命之恩,又想让她这陷溺未深的“修罗玉女”,劝诱得脱离邪恶,归诸正道。

故而,卜星楼这时的心情,是在惆怅之中,兼有安慰。

惆怅的自然是仙鹤突至,遽尔分离,安慰的是杨小真已自动答允,在“梁山红谷”会后,替石飞红祛解“修罗变颜汁”使其恢复旧日容光,自己再无须施展权术,向杨小真设法套问。

杨小真既去,卜星楼再无顾忌,便仔细搜索了“小雪山”,希期找着那位“通天巧匠”叶南天,旁敲侧击地,多问些有关奇巨晶镜之事,以证实自己的心中设想!

但费不少时日,几乎搜遍全山,也未见着叶南天的踪迹,卜星楼生恐误了“梁山红谷”会期,遂向陕北走去。

走到“岷山”境内,遇上了一个熟人,就是险些与他在“梁山红谷”,一同遇难的“霹雳手”潘雷。

潘雷一见卜星楼,便哈哈大笑道:“卜老弟,我们真是久违,你在‘梁山’一别以后的这段期间,对于查察‘虬髯神龙’石振天的阴谋罪行之事,有何发展?”

卜星楼未即答话,却向潘雷问道:“潘老人家你呢?”

潘雷不等卜星楼话完,便即狂笑说道:“我已邀约八大门派掌门人,向石振天发出联名问罪之帖。”

卜星楼扬眉笑道:“潘老人家,你为屈死群雄复仇,为江湖伸张正义,均属豪侠行径,但万一那桩阴谋,竟不是石振天所设,岂非就……”

潘雷接口说道:“我在武林中四处打听,知道‘虬髯神龙’石振天声誉极佳,侠名实非浪得,可能事有冤枉,故而八大门派首脑的那封联名信上,是要石振天于八月初三午刻,到‘梁山红谷’口,接受质询,给他一个答辩机会!”

卜星楼点头笑道:“潘老人家这样作法,方不愧武林大侠之称,否则便将为真正的阴谋者暗中窃笑!”

潘雷闻言,愕然问道:“听卜老弟这种说法,莫非业已查出了真正阴谋之人?”

卜星楼含笑答道:“查是查出一些因由,但苦无实证,只是空虚推理!”

潘雷皱眉说道:“没有证据恐怕不行,谁肯在空虚推理之前,低头认罪?”

卜星楼含笑道:“话虽如此,但潘老人家若能帮个忙,我或许便可觅得一些足使阴谋者无所遁形的有趣证据!”

潘雷笑道:“这话颇妙,证据还有趣吗?”

卜星楼含笑说道:“我们去查去寻,当然不太有趣,但若使阴谋者自动提供,岂非便有些趣味?”

潘雷瞠目问道:“既称阴谋者,自必狡猾异常,他怎肯自行提供证据?”

卜星楼道:“便是为了此故,我才想请老人家鼎力帮忙!”

潘雷点头笑道:“这忙儿怎么帮法?”

卜星楼道:“极为容易,只要老人家通知将于八月初三中午时分,赶到‘梁山红谷’的八大门派首脑,提前半日,于凌晨时分赶到便可!”

潘雷愕然问道:“卜老弟,你葫芦之中,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我真想不到清晨赶来,与中午抵达,会有什么区别?”

卜星楼笑道:“世事如棋,胜负只差一着!老人家便帮这个忙吧!”

潘雷号称“霹雳手”性情自然急躁异常,怪眼一翻,摇头说道:“卜老弟你快把我憋死了,通知八大门派首脑,要他们早来半日不难,但你计将安出?所怀疑之人是谁?却必须先向我说个清楚。”

卜星楼知道此老性急,遂只好把自己所获知的一切情况,以及心中计划,向潘雷细说一遍。

潘雷听得先是将信将疑,再是半信半疑,后是深信不疑,最后则猛然跳起身来向卜星楼一挑拇指盛赞说道:“卜老弟,你……你真是旷代奇才,怎想得出如此绝妙好计?”

卜星楼苦笑说道:“老人家莫要谬赞,这哪里是什么绝妙好计?只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来个姑妄试之而已!”

潘雷怪眼双睁,扬眉笑道:“只消准备香饵,哪怕鱼儿不上钩?我认为卜老弟的这条妙计,定必生效!”

卜星楼皱眉说道:“但愿如老人家的金言,否则,八月初三的‘梁山红谷’口,可能又将形成第二次武林浩劫!”

潘雷微笑说道:“老弟不必烦忧,但尽人力,莫问天心,我们且分头行事,时间已不多了!”

说完,向卜星楼略一举手,便即带着满面义愤之色,匆匆离去。

潘雷走后,卜星楼内心微宽,暗觉福善淫祸,天道毕竟不爽!倘非巧遇此老,能请八大门派首脑提前半日赶来,自己所拟的妙计,根本无法实现。

卜星楼念头打定,赶到“梁山虹谷”口,整日徘徊,有所等待。

流光若箭,转瞬间已是七月将尽。

再有三天,便到会期,但卜星楼所期待的情况,却仍未发生。

八月初一……八月初二……

此时是八月初二的黄昏时分,卜星楼的心情,也随着天色的黯淡程度,加深黯淡焦急!

蓦然间,数丈以外,有人“咦”了一声,发话叫道:“卜老弟,你怎么到得这么早,杨姑娘呢,她未曾和你在一起吗?”

卜星楼笑道:“岳兄,你记不记得当时巨变将发的刹那间,这‘梁山红谷’口上空,曾有奇亮日光闪了一闪?”

岳华阳脸色更沉,摇头说道:“我记不得了!”

卜星楼佯作对于岳华阳脸色有变之事,未曾理会的含笑说道:“岳兄可能未加注意,但小弟已费一番心血,细为研究,自认已可洞视石振天的阴损脏腑,恶毒肝肠!”

岳华阳道:“卜老弟有何心得,不妨为我一道。”

卜星楼点头说道:“据小弟细查陕北地质,知道这‘粱山红谷’之中,蕴有大量石油气息!”

岳华阳阴笑说道:“老弟居然查到陕北地志之上,足见细心!”

卜星楼扬眉又道:“石振天选择如此地带,约会群雄,显有阴谋,他若事先在谷中埋设地雷炸药,一加点燃,引发地底油气,岂非便可使所有赴会豪雄一齐惨罹浩劫!”

岳华阳目光微转,点头赞道:“老弟想得够高,但当时这‘梁山红谷’附近,根本无人踪,炸药是如何点法?”

卜星楼笑道:“我已想通此理,他定是利用巨大晶镜,藏在谷顶壁上的老松枝叶丛中,静等日正当空,阳光透镜而下,聚成一点足可熔金化石的奇热之际,便恰好燃着壁上预埋引信,造成惨重浩劫!”

岳华阳目中闪射凶光的凝注着卜星楼,摇头说道:“卜老弟,你……这种想法,太玄又太妙,有点离谱了吧?”

卜星楼摇头说道:“一点都不离谱,凡属处心积虑害人的阴谋之辈,什么损毒手段,作不出来!”

岳华阳面浮狞笑。

卜星楼含笑答道:“梁山红谷内,峭壁甚高,要想聚射阳光,传热底谷,所用晶镜,必非又厚又巨不可。”

岳华阳点了点头,卜星楼继续说道:“这类巨镜,中原少见,我遂想到密宗僧人的所用晶球之上,特意不辞劳顿,走趟藏边。”

岳华阳向卜星楼看了一眼问道:“老弟这藏边之行,有无收获?”

卜星楼点头答道:“我苦苦访问之下,总算不曾白跑,问出了一桩结果。”

岳华阳颇为关切地接口问道:“什么结果?”

卜星楼笑道:“有位番僧于游方之时,不慎将所用晶球跌得裂成两片,遂以之赠送给中原武林的一位怪客!”

岳华阳脸色沉重,默然半晌,方缓缓问道:“卜老弟,你可曾查出那接受番僧所赠晶球的中原武林人物的姓名身份?”

卜星楼得意地笑道:“查出来了,那人生就一双巧手,专制各种精妙机器,名叫‘通天巧匠’叶南天!”

岳华阳身形一震,退后半步,暗把本身真气内力,全部提聚右掌。

卜星楼有意无意地,向岳华阳笑了一笑,眉锋忽蹙,摇头叹道:“可惜……”

岳华阳问道:“老弟可惜什么?”

卜星楼道:“可惜我找不到那位‘通天巧匠’叶南天,否则……”

话犹未了,岳华阳便惊喜问道:“卜老弟,你……你不曾找着那位‘通天巧匠’叶南天吗?”

卜星楼摇头叹道:“我找得好苦,但却找不着他,若能找着此人,便省了不少事了!”

岳华阳神色一弛,暗把所凝内力,悄悄散去,向卜星楼淡笑说道:“卜老弟,你空自费了不少气力,却未找着‘通天巧匠’叶南天,岂非……”

卜星楼接口说道:“我不着他,也不过略为费事而已,石振天的阴谋,仍将败露,难逃公道!”

岳华阳道:“老弟有何成算?”

卜星楼道:“等明日曙光一透,八大门派的首脑人物,便将陆续到达,我只要能在谷内灾址之上,找到一片破晶,便足证明所料属实,再由八大门派首脑,邀约‘通天巧匠’叶南天作证,问他是否曾以半枚晶球,装成晶镜,赠予石振天,全案真相,便可大白!”

岳华阳听了眉头方蹙,卜星楼又复笑道:“岳兄来得正好,若无别事,便请在这‘红谷’口,代我守护半夜,莫让与石振天有关之人,进谷毁灭证据!”

岳华阳问道:“老弟意欲何往?”

卜星楼微笑答道:“小弟还要去请一位前辈,来此同参盛会,对石振天共加制裁!”

岳华阳道:“这位前辈莫非就住在附近?”

卜星楼点头笑道:“不过百里路程,在明日辰牌左右,定可赶返的了!”

“老弟去吧,这半夜工夫,我决不离谷口寸步就是。”

卜星楼心中暗喜,便向岳华阳略一举手,匆匆驰去。

他知道岳华阳狡诈多疑,心智深沉,才有“鬼谷剑客”之称,遂一面飞驰,一面暗运耳力,潜听身后动静。

卜星楼凝神倾听,听出岳华阳果然生疑暗蹑,随后追踪,遂根本不回头,只在峰峦石树之间,飘然举步地向前走去。

岳华阳一直追踪翻越了两座峰顶,方自释去疑心,折回谷中。

谁知他刚一折回,形势顿异,变成了卜星楼悄悄跟随,尾蹑在后。

回到谷中,更深夜静,四顾无人。

岳华阳双眉一剔,拾了几根枝叶,用山藤捆束一处,以火折点着,当作火把,执在手中,进到谷内。

卜星楼暗中看得心头微跳,慌忙换了早就备好的一身衣服,戴上精心制作的一副人皮面具,蹑足潜踪,相随入谷。

岳华阳进入谷后,心头感触颇深。

因为这片罗刹屠场,自从去年八月初三的大劫以后,迄至今日,根本无人整理,山谷中到处都是折峰颓壁,枯枝蔓草和一些早已干凝的紫黑血渍。

尤其在那乱石之间,蔓草之上,时常可见一只人臂,一条人腿,或一颗半颗人头等骷髅白骨,更令人触目惊心,感慨不已。

心头一怯,遗体寒生,岳华阳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炸!他摇了摇头,咳了一声,勉强振作精神,举起手中火把,向四处照着。

他要找的,自然是卜星楼所谓碎晶,但目光所及,在草丛、石堆中,仍是些令岳华阳最触目惊心,最凌乱的白骨!

其实,在那天崩地裂的浩劫之下,区区一面晶镜,自然早化成灰,哪里还会有碎块存在?

卜星楼有见及此,遂自行带来了几块碎晶,悄悄塞在乱石隙内!

蓦然间,火把照处,石隙间,似有晶光一闪。

岳华阳心中狂喜,把这几片碎晶拾起,放入怀闪。

就在此时,“红砂谷”内忽起人声!

这人声,不是笑声,也不是哭声,只是一阵轻微的步履声,并偶然带着几声间歇性的喘息,仿佛此人受有内伤模样。

在如此情况之下,任何人声,也会使岳华阳受到莫大惊吓,他藏好那几块碎晶,皱眉问道:“什么人?如此夜静更深,进谷何事?”

暗影中,有条人影,缓缓走近,边行边自冷然说道:“你是什么人呢?这‘梁山红谷’,难道竟是尊驾的花园宅院吗?”

岳华阳见来者只一人,胆气立壮,手中火把一举,直向谷内走入的人影照去。

谁知不照还好,这一照之下,竟把岳华阳照得一怔!

因为来人是个葛衣老叟,面貌似曾相识,只是眉额间,添了两道刀疤,遂令岳华阳既觉陌生,又觉厮熟的不敢相识。

那位葛衣老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岳老弟,原来是你,我们久违了呢!”

岳华阳此时业已想起,这葛衣老叟有点像谁,不禁心神剧震的退了两步,剑眉紧蹙说道:“老人家是……”

葛衣老叟“噢”了一声,微带惊愕地说道:“岳老弟,我们萍水结交,我饮你美酒,我赠你晶镜之事,你难道忘怀了吗?”

岳华阳几乎为之窒息,嗫嚅答道:“老人家是叶……

叶……”

葛衣老叟点头说道:“对了,我们那段遇合,颇为有趣,岳老弟不应忘记,老夫就是‘通天巧匠’叶南天呢!”

岳华阳心魂一颤不由自主的向“通天巧匠”叶南天的脸上,看了两眼。

叶南天失笑说道:“老弟是觉得我脸上多了两道刀疤吗?这是新近蒙我仇家所赐,并打了我一记‘金刚掌’呢!”

岳华阳一看天星,知道距离黎明,尚有不少时光,遂勉强镇定心神,皱眉问道:“叶老人家突然来此则甚?”

叶南天含笑说道:“我收到一封书信,是被人邀约来此!”

岳华阳道:“来此何事?具函之人,又是谁呢?”

叶南天应声答道:“具函人似是无名之辈,叫做卜星楼,但事情却极为重大,据说我来或是不来,关系到整个武林祸福!”

岳华阳听得一挫钢牙,心中把那多管闲事的卜星楼,恨到极处!

叶南天扬眉问道:“岳老弟,你好像不太高兴?”

岳华阳凶心又起,不答所问,反向叶南天问道:“叶老人家,你的内伤如何?”

叶南天道:“虽然不太严重,但在百日之内,却应避免妄提真气内力,岳老弟问此作甚?”

岳华阳闻言,自觉想杀叶南天,并不太难,遂狞笑一声道:“叶老人家,你要不要知道卜星楼把你邀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叶南天摇头说道:“我不太清楚,岳老弟能够告诉我吗?”

岳华阳目中凶光隐闪说道:“他要使这‘梁山红谷’之中,多添一名新鬼,叫你来送掉老命!”

叶南天愕然问道:“老弟此话怎讲?”

岳华阳扬眉说道:“我先告诉你一桩故事。”

话完,遂把一年以前,许多武林人物,在这“红砂谷”中,丧失生命的那场灾变,向叶南天说了一遍。

叶南天听完经过,仍自茫然说道:“这桩灾变,与我何干?”

岳华阳又把卜星楼推测是由“虬髯神龙”石振天,预设晶镜,引聚日光,发动灾变之事,加以叙述。

叶南天失声赞道:“这卜星楼真够聪明,他居然推想出如此复杂的情况,但‘红砂谷’中,业已天翻地覆,那面晶镜,早应碎裂无存,还能找得到吗?”

岳华阳冷笑说道:“天下事往往难如预料,我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心力,终于在乱石缝中,找着几片碎晶!”

叶南天皱眉问道:“直到如今,我还闷在葫芦之中,不知那位卜星楼,为何把我这带病老人,找来此处?”

岳华阳“哼”了一声说道:“他是请你作证!”

叶南天问道:“作证?我只会制造各种精巧用具……”

岳华阳接口说道:“他是要你作证曾经赠送给‘虬髯神龙’石振天一面奇巨晶镜!”

叶南天摇头说道:“我共只制成两面晶镜,一面赠给老弟,另一面尚在我所居茅屋之中,却不曾送给石振天。”

岳华阳向他看了一眼,谲笑说道:“正因如此,我才说你要送掉老命,使这‘红砂谷’一干旧鬼之中多添一名新鬼!”

叶南天默然片刻,忽似恍有所悟,诧声问道:“岳老弟,莫非要我老命之人竟是你吗?”

岳华阳厉声笑道:“你居然也明白了!”

叶南天皱眉问道:“这样说来,去年今日的那场灾变,是你的杰作,并非石振天所为?”

岳华阳有些得意忘形地点头笑道:“当然,石振天到哪里去找那面奇巨晶镜?”

一面说话,一面暗运功力,把右掌一握一扬,使那几片碎晶,化为细粉,随风四散!

叶南天见状,苦笑道:“岳老弟,你……你这是作甚,莫非毁去证物?”

岳华阳狂笑答道:“我不单毁去证物,还要毁去人证!”

叶南天身形一震,瞠目颤声问道:“毁去人证,莫……莫非岳老弟竟……竟想杀我?”

岳华阳目闪厉芒,狞笑叫道:“叶南天,作一恶也是恶,作十恶还是恶,我今夜要先宰掉你这条老狗!”

语音落处,剑光一闪,正待纵身扑过,猛下毒手,忽见叶南天从怀中取出一件兵刃。

岳华阳目光一注,不禁一怔!

他看见叶南天手中所持的是柄软剑!

叶南天也不理他,内劲一凝,软剑便挺,“刷刷刷”

地,自行舞出三招剑式。

这三招剑式,非同小可,不单变化奥妙,威力精微,并还隐隐挟带着风雷之声。

岳华阳一见之下,便知堕入计中,大势已去!

因为这三式剑法,是“天目派”所失风雷剑谱上所载,自己曾于“天目山”中,见卜星楼加以施展,并编下一套谎话,对他恫吓。

从“软剑”、“招式”二者之上,业已显出面前之人,不是什么“通天巧匠”叶南天,而是卜星楼所扮。

岳华阳明白过来,钢牙一挫,怒目叫道:“好可恶的东西,你是卜星楼吗?”

叶南天缓缓卸去化装,现出卜星楼的英朗风貌,点头答道:“我是卜星楼,但自问并不可恶!”

岳华阳厉声问道:“你忘了我对你救命之恩,去年今日,若非我拉你一把,你也早变作谷中碎骨!”

卜星楼笑道:“倘若全谷人都死光,只剩‘鬼谷剑客’岳华阳独活,你自己早就背上嫌疑,怎么还能把冤仇加到‘九华派’石掌门人身上?故而救了我和‘霹雳手’潘老人家,留作儡傀证人,像这样的恩情,卜星楼不敢领受!”

岳华阳见自己心意,安全被他识透,不禁恨得咬牙叫道:“卜星楼,你空费了一番心思,却无用处!”

卜星楼笑道:“真相大白,正义得彰,怎说没有用呢?”

岳华阳狞笑答道:“我若杀了你时,一切机密,均不致败露,你若杀了我时石振天也将冤沉海底,永无翻身之日……”

卜星楼接口问道:“此话怎讲?”

岳华阳目闪凶芒,阴森林地冷笑说道:“我若死无对证,你方才假扮‘通天巧匠’叶南天的那些手段,那番心思,岂非付诸流水?八大派首脑人物,只会相信铁案如山的既成事实,谁会相信你如似杜撰的片面之言?”

卜星楼听完,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纵声狂笑。

岳华阳愕然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卜星楼道:“你的证据,难道还不充分?”

岳华阳狞笑说道:“晶镜物证,业已被我毁掉,人证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卜星楼不等他再往下说,便即笑道:“这些都是次要证据!”

岳华阳听出话中有话,悚然一惊说道:“难道还有什么主要证据?”

卜星楼笑道:“你大概是报应临头,鬼迷心窍,竟忘了适才把我当作带伤老人欺负,肆无忌惮的亲口供状!”

岳华阳松了一口气道:“我虽有亲口供状,却未入第三人的耳中……”

话方至此,卜星楼忽然笑道:“好了,时光已不早了,我也不必再加捉弄,且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说完,仰面目注崖壁阴暗之处,扬声叫道:“潘老人家,你定已听得够了,看得清了,请下来吧!”

崖壁间,冷笑起处,一条矫捷人影,飘然纵落!

来人正是几乎与卜星楼同罹“梁山红谷”浩劫的“霹雳手”潘雷。

岳华阳见潘雷也在此间,不禁面若死灰!

潘雷性如霹雳,一见岳华阳便厉声叫道:“岳华阳,你原来竟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万恶贼子!”

岳华阳把心一横,半声不响地突然觑准“霹雳手”潘雷,一剑分心,电疾刺出!

潘雷暗中观察,早把岳华阳的凶毒性格看清,自然预存戒意的及时闪了开去。

岳华阳一不作,二不休,把手中长剑,当作飞剑使用,脱手掷向卜星楼!

然后猛一抖袖,“格登登”绷簧脆响,向潘雷射出十来根淬毒飞针,布成了一片暗线针网。

卜星楼冷笑一声偏身扬手,接住了岳华阳掷来飞剑!

崖壁之上,也飞降下一片奇劲罡风,把那十来根淬毒飞针,一齐震落!

岳华阳大惊抬头,崖壁间一片火光,倏然亮起!

火光中站着十来位僧道尼俗各派人物,正是“少林”、“武当”、“昆仑”、“峨眉”等当代武林以内,八大主要门派的首脑人物!

这种情况之下,岳华阳自然震骇太甚,呆若木鸡。

卜星楼向八大门派首脑,抱拳躬身,朗声说道:“弟子卜星楼,参见诸位前辈,并代家师‘昆仑处士’戚长春,问候武林旧友!”

当前一位少林高僧,合掌当胸,念了声“阿弥陀佛”,含笑说道:“卜老弟,辛苦你了,如此一桩冤狱,竟被你独力洗雪,伸张正义,使武林中不致颠倒黑白,真是难得!”

卜星楼躬身说道:“启禀诸位前辈,弟子有事请求!”

武当掌门笑道:“卜老弟有话请讲!”

卜星楼向岳华阳看了一眼,扬眉笑道:“岳华阳虽然罪恶滔天,但江湖之中从不杀失去反抗能力之人,弟子想请诸位前辈,给他一个机会,让岳华阳与弟子各凭技艺,互作生死一搏!”

武当掌门闻言,与少林方丈等互一商议,均认为卜星楼既系“昆仑处士”戚长春高足,又说出如此豪语,必有取胜把握,遂点头笑道:“好,卜老弟既有如此雄心,我们便请你代表武林正义,诛此恶贼!”

卜星楼躬身一礼,把适才所接的长剑,掷还岳华阳,朗声叫道:“岳华阳,你打点精神,接剑一战!”

岳华阳闻言,拿住长剑,厉声叫道:“卜星楼,你休要狂妄,我若胜你,又便如何?”

卜星楼答道:“只要你能胜我,我负责向诸位长辈,保你今日不死,以后再伏刑诛!”

岳华阳闻言,觉得又有一线生机,自己慢说战胜卜星楼,只要能拖到“修罗四血”赶来,便可能逃得一死!

生机既现,雄心立起,吐了一口长气,尽散心中忧惧,纳气凝神,抱元守一。

卜星楼也知他盛名并非虚传,遂亦绝不轻敌的岳峙渊停,剑气立腾!

他们才一交手,情况便有点出人意料。

因为在八大门派的首脑看来,卜星楼必占上风。

但双方交手之下,却显然是岳华阳占了优势。

岳华阳自量必死,何惜一拼?分明见卜星楼用了招精妙剑法,当胸刺到,他却不躲不架,视如无睹地反向卜星楼拦头一剑劈去!

卜星楼怎肯与他并骨“粱山红谷”,只好放弃攻敌,收剑护已。

于是,岳华阳绝招立施,“刷刷刷”三剑连发!

这样一来,卜星楼渐渐变得有守无攻,攻亦无益,对方根本就不加理会。

潘雷看得向“武当”掌门皱眉说道:“掌教真人,这种情况……”

武当掌门摇手笑道:“潘大侠不必担忧,岳华阳所倚的,只是一股‘戾气’,但‘戾气’纵能逞凶一时,必难持久,定为卜星楼的凛然正气,诛杀消灭!”

潘雷闻言,知道武当掌门,定然法眼无差,遂耐着性儿静观究竟,并暗中凝聚自己的“霹雳掌”力,准备万一卜星楼有甚差池,便即加以援手。

又看片刻,潘雷渐渐放心。

卜星楼看出岳华阳一心与自己拼命,放弃进攻,收剑护己以后,防守得滴水不透,情况已趋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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