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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弄巧成拙

天下之间,真是巧事特多,公孙玉以为在这凌云飞阁以内,巧遇生死强仇独臂豺人,及红粉知己卞灵筠已属意外,却不料接踵而至的是,另两位心上人儿顾灵琴和沈南施,又在这紧要关头现身!

他乍见二女,本想把这数月来积压的一腔情怀,满腹别绪,痛快淋漓的倾吐,但当着西北道上的武林豪雄,既是碍难出口,更何况他曾发誓言,昔日英俊面目不复,他就永远不以天南门下公孙玉的身分,见他的故旧和爱侣。

是以,他明知独臂豺人和他的“送礼”条件,是一种狠毒已极的折辱,但他都不得不愤怒无比的接受!

顾灵琴和沈南施莲步姗姗地联袂走进凌云飞阁以内,她们的娇靥上俱是一片冷漠。

厅内群豪被二女的绝世姿容,将视线吸引过去之后,还未来得及仔细鉴赏,便被公孙玉所假冒的武林圣君一声大喝,注意力重又转移到他的身上。

凌云飞阁内虽是群雄济济,但此时却是一片静寂!

公孙玉虽说已下断然决心,此时此地不以真实面目和真实身分出现,但要他亲口说出将顾灵琴和沈南施二女,作“礼物”般的送给独臂豺人,则实在无法启口,是以一声大喝之后,却是半晌没有下文。

独臂豺人似是也猜到公孙玉难以启口的原因,他突地继续一阵怪笑,自作聪明地说道:“武林圣君失踪数月,如今为本帮寻获,于情于理,自应由本帮主将圣君送交‘昆卢王子’,而本帮主也可厕身‘半仙’之位……”

他说至“半仙”二字,声音特地加重提高,环视了在场群豪一眼后,又复得意地狞笑说道:“不过各位武林同道,光临敝帮,自也是为武林圣君而来,为了一尽地主之谊,本帮主愿意放弃这项专有权利,和各位同道作一公平竞争……”

在场群豪一闻独臂豺人此言,齐都情绪勃动,跃跃欲试,喝采之声,打断他的未完之言。

独臂豺人一见群豪渐入彀中,不由阴恻恻地一笑,又复提高声音说道:“至于竞争的方式,乃是在各位来客中产生一位武功最为高强的人物,和本帮主一决胜负……”

他此番话未说完,却是被群豪的怒吼所打断,“千里独峰驼”高思汗首先沉不住气粗声大叫道:“狼崽子,你这种方法,也叫作‘公平竞争’?你可是把咱们这些料,全都当成了小孩子!”

“白骨飞尸”沉子机被“千里独峰驼”高思汗一掌震伤后,经过一阵调息,已然大致痊愈,此时无声无息地裂嘴一笑,冷冷说道:“独臂仁兄,有我沉子机在,你坐山观虎斗的如意算盘,永远无法打成!”

岂知独臂豺人胸有成竹,阴谋虽被“白骨飞尸”沉子机拆穿,却是面色不变地大笑说道:“白骨仁兄要和本帮主斗法,可惜还差了些,本帮主略施小计,你们仍要大动干戈,而且我这小小计谋,亦不妨当场宣布!”

独臂豺人话至此处,故弄玄虚地微一停顿,续道:“就是自此时起,本帮主放弃寻获武林圣君的权利,袖手旁观!任凭各位将武林圣君挟持而去!”

他这番话,说得本难令人相信,但他曾事先言明,这是略施小计,目的在使群豪力争夺武林圣君互相火拼,是以又都不由不信,正在群豪疑信参半,独臂豺人得意莫名之际,突地响起一声冷冷的娇叱说道:“独臂豺人!你既把我姊妹劫来,要杀要剐,顾灵琴和沈南施决不皱一下眉头,可就是不愿听你那狼嚎鬼叫似的废话!”

发话之人,正是和沈南施并肩卓立,满面冷漠倨傲的顾灵琴,她们枯立了半晌,见独臂豺人不闻不问,似是再也忍耐不住,是以出言诘询。

独臂豺人嘿嘿一笑,说道:“本帮主怎舍得辣手摧花,将两个美若天仙,公孙玉小狗的红粉知己杀剐?现下你们两人已被人作为‘礼物’,送与本帮主享受,是以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放弃‘半仙会’会员之位……”

他话声未完,顾灵琴和沈南施已自气得娇靥变色,同时冷哼一声道:“住口!你再胡说八道……”

两人说至此,竟同时住口不语,她们虽对独臂豺人恨得想食肉寝皮,但此时却神情黯然地低垂螓首。

独臂豺人桀桀一阵怪笑道:“你们两个女娃须知本帮主点穴手法特别,要想自解穴道,以图报复,那是难比登天,你们趁早老老实实,等到晚间,本帮主决不……”

只听一声大喝,起自首座锦凳之上,截断独臂豺人的未完之言说道:“狼崽子,你休要信口开河,说些卑鄙龌龊之言,须知我公孙玉对两条路如何选择,到此刻方才决定!”

他举手往脸上一抹,霍地露出一张疤痕斑斑,但仍然十分平滑的丑陋面孔,无怪在武功山中的夜晚,杜丹琪在揭下他幪面黑巾以后,依旧认定他是欧阳云飞!原来在黑暗之中,仅可见脸型轮廓,至于平复后的疤痕,却无法分辨。

公孙玉这一举动,使得凌云飞阁以内之人,俱都面色大变,连以为胸有成竹认定他不会当着两位红粉知己的面显露自己丑陋容貌的独臂豺人,亦自微感一愕!

须知公孙玉此举虽是忍受不住独臂豺人,对两位红粉知己的当面侮辱轻薄,而发的一时冲动,但却也经过一番考虑,就是他不以真面目示人,并非对任何人的誓言,只是一种恢复面貌的决心,但这种决心,在面临紧要关头时,亦无须坚持。

独臂豺人强持镇定,狞笑一声说道:“人要脸,树要皮,公孙小狗,你既连面皮都不要,本帮主夫复何言?”

顾灵琴和沈南施先自一怔,见这丑陋之人,自称公孙玉,意犹未信,现又听独臂豺人亦是如此声言,不由将信将疑地凝神看去。

就在这一瞬之间,凌云飞阁内的群豪,俱都各有所觉,一个怒形于色,齐向独臂豺人和公孙玉身前逼去。

离公孙玉最近的“千里独峰驼”高思汗,忽然大喝一声,怒气冲天地说道:“好小子,你敢冒充武林圣君骗俺,俺老高还给你磕了两个响头!”举起蒲扇般的掌,逞向公孙玉面颊上拍去!

但他掌至中途突地闷哼一声,又自收回,原来发觉一缕指风直向他肘间曲池穴点来,遂暴喝一声道:“狼崽子,你敢暗算!”反手一拳,向独臂豺人撞去。

独臂豺人狞笑闪开,绕至公孙玉身边,只见他两手连点,已自解开了公孙玉被点的几处要穴,同时微现紧张地说道:“公孙小侠,快与本帮主联手拒敌,此时此地,你我两人暂时不宜翻脸!”

说罢,纵身跃开,与帮内高手站在一边。

公孙玉恨不得一击将独臂豺人毙于掌下,但见他业已机警溜开,遂冷哼一声说道:“独臂豺人,你要想与大爷联手,那是打错了算盘!”

他虽是不愿与素无恩怨的西北道上武林豪雄为敌,但却已势成骑虎,群豪带着被欺骗与愚弄的忿怒,纷纷逼了过来,千里独峰驼高思汗又自当胸撞来一拳!

在这四面俱为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公孙玉已是闪无可闪,只得以六成功力,推出一掌,将他震退,同时口中大喝道:“各位住手,暂听天南门下公孙玉一言!”

但在场群豪的理智,似是早为愤怒淹没,那还听得进他那字字句句,出自肺腑的金玉良言,早有几人连声暴喝道:“我等早在鄱阳湖畔的‘彭蠡水榭’上见过天南门下公孙小侠的俊朗丰姿,那似你这般丑陋难看,任你舌粲金莲,我等也不会再事上当受骗!”

只见拳风激荡,立有几人出手遥击过来。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下,公孙玉纵有百口莫辩,同时他也不愿再辩,因为这也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当下闷声不响,忽然双掌翻飞,向四周扫击出去!

掌风到处,立有几人被迫后退,但他们却是一退即上,于是公孙玉仍在重重包围之中。

在凌云飞阁的门外,早有部分群豪,和金龙帮内之人动起手来。

此时,只有顾灵琴和沈南施两人仍在袖手旁观,注意观察那自称公孙玉的面目丑陋之人。

但天公偏不作美,黄昏早逝,暮色渐暗,终于夜幕完全低垂了下来。

凌云飞阁内一片漆黑!

凌云飞阁外亦是月隐星黯!

武林高手,虽是目力大异常人,此时亦仅能看到人影幢幢,分辨不出各人的面孔,是以一阵混战后,掌风拳劲逐渐稀疏下来。

突然之间,只听一人喃喃自语道:“我老彭近来闹夜盲,天一黑就看不见!”

但闻“波!”的一声轻响,想是他已点燃起千里火筒,顿时照亮了凌云飞阁内的一角。

他此举似是无意间提醒了阁内群豪,于是纷纷幌燃火摺子,只见火光熊熊,偌大的凌云飞阁,立被照得纤毫毕现。

群豪在黑暗中打了半天闷仗,此时宛如云开日见一般,顿觉无限开朗,齐都流目看去。

讵料一看之后,竟都齐地发出一声惊“咦!”原来被他重重围困的公孙玉和一旁作壁上观的两个绝色少女,竟都消失不见!

再一注目之下,连金龙帮的徒众也都不见了踪迹!

在场群豪,不由一阵哗然!

“白骨飞尸”沉子机冷哼一声,喃喃自语道:“老夫果然栽在这狼崽子的手里!”

他阴森森地瞥了随来的几个白衣汉子一眼,大步向凌云飞阁外走去!

那几个白衣汉子一步一趋,随后跟去。

阁内群豪,此时再也沉不住气,各展身形,夺路而走。

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各位慢点走,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先烧了这座凌云飞阁,出口恶气!”

立有一个火摺子,直向阁顶飞去!

那说话之人,正是千里独峰驼高思汗,他一呼百应,齐将火摺子向阁顶画栋雕梁上投去!

这凌云飞阁的梁木,俱是上好的松柏制成,极富油质,又复干燥,火焰触及,立刻“剥剥!”的燃烧起来。

时近初更,山风渐起,风助火威,火仗风势,火舌瞬即吐至这周遭的树木之上,盏茶时间后,这座峰头以下,已是一片火海!

西北武林道上的豪雄,虽为着武林圣君,空自徒劳跋涉,但尚无损失,而独臂豺人却是弄巧成拙,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此这虽是潜身凌云飞阁下的秘密地洞以内,也不禁万分沮丧,空自追悔!

但他追悔的尚不止是帮中基业被毁,而最令他遗憾的,却是失去报复彭蠡之宴上,挨了冒名公孙玉甩头金铃一击之很,和本已成笼中之鸟的顾灵琴与沈南施二人,谅来不是展翅飞走,亦必为他人所掳?不过衡量她二人被点穴道,武功无法施展的事实,似乎是后者的成分较大!

如此说来,公孙玉和顾灵琴与沈南施的行踪便令人煞费猜疑了。

其实,公孙玉的行踪,不难得知,因为在独臂豺人懊丧万分,胡思乱想之时,他却正坐在凌云飞阁以南的一座峰顶上,正自隔岸观火!

不过观火的不止他一人,另外尚有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银髯老者!

蓝袍老者忽地喟然一叹,说道:“火!又是一把火!我数月前在鄱阳湖畔的彭蠡水榭上,救了一个和你一般长相的娃儿,刚才我因寻找我老伴和劣孙路过此处,远处看去,只见你的面部轮廓和那娃儿一样,是以乘着黑暗和混乱,将你救出,不料……”

他似是不愿提及公孙玉的面容,以免损伤他人的自尊心,是以倏然住口。

但公孙玉对他这番话,却似直如未闻一般,目注数里外的熊熊火势,脸上满现焦急之容,此时竟霍地一跃站起,说道:“老前辈,在你带我出来之时,可曾看见凌云飞阁内的两名少女?她们俱被独臂豺人以独特手法,点住要穴,因而无法施展武功,你看他们是否会葬身火海?还有……”

蓝袍老者见他不再说下去,方自微笑说道:“小娃儿休要性急,也勿须担心,我进去带你之时,确曾看见了两名素衣少女,怔忡而立,但当我点住你的哑穴抱你出来之时,那两名少女却也正向凌云飞阁外走去,以我猜想,她们不是悄然脱身,便是被他人掳去,但决不致葬身火海。”

他因刚才公孙玉说到“还有”两字之时,是自动住口,于是又复微笑问道:“小娃儿你还有甚么话要说,在我老人家面前,不必吞吞吐吐。”

公孙玉略一犹疑,说道:“我那筠妹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杀死,她的首级,尚在凌云飞阁以内,我因当时晕厥过去,后来穴道被点,便……”

蓝袍老者摇手说道:“你这样说下去,就是说到天亮,我也听不明白,还是把事情从头说起。”

公孙玉一时心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阵子,此时闻言,遂尴尬地苦笑一声,将适才诸般经过,概略说了。

蓝袍老者也自缓缓站起,慈眉微蹙说道:“趁那凌云飞阁尚未尽成灰烬,我且去替你走上一遭,看看能否寻得那女娃儿的头颅?”

声音未落,人影早杳。

公孙玉微微一怔,暗道:“这蓝袍老者,若非是武林八仙之一,定必是一位世外高人?”其实他若听清了蓝袍老人刚才所说曾在鄱阳湖畔的彭蠡水榭上,救过一个和他面貌相似之人的一段话,便自然知道此老是谁了。

他方自奇疑惊忖之间,也不过盏茶时间左右,只见蓝袍老人手持一物,已自飘然落在他的身前。

公孙玉惶急地说道:“老前辈,你手中所拿,可是晚辈筠妹妹的首级?”

蓝抱老人一叹说道:“我到达凌云飞阁以内之时,已有多处被烧的梁木塌下,但却有一股难闻的臭气直透鼻端,循着那股臭气,便极快的找到这个已有几处被火烧焦的首级,不过……”

公孙玉此时的珠泪,已如大雨滂沱,自两颊上簌簌滚落,他方才深恐筠妹妹的首级被火烧去,是以想急着取回,但一经取回来,他几乎丧失了一看的勇气,因为那景象实在太惨了!

蓝袍老人一顿后,又复以微带诧异的口吻说道:“你筠妹妹既是带了人皮面具,你怎还认得出是她?”

公孙玉被问得一怔,惊诧的止住哭泣,脱口说道:“人皮面具!老前辈可是说她带了人皮面具?”

蓝袍老人颔首道:“不错,那难闻的臭气,信是自那其薄如纸,制作得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燃烧后所发出。”

公孙玉略一思讨之后,说道:“晚辈在凌云飞阁内,曾亲眼目睹筠妹妹和一个红衣女子同时现身,以她的体态声音,面貌和武功路数,是她无疑,后来杜灵珠提到她守宫砂之事,她便忿然只身离去,故极可能被那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自称‘七姊’的女子,或武功奇高,行为怪异的欧阳云卿杀死?”

他因先前把在凌云飞阁中所发生的事概略说了,是以不必再向蓝袍老人仔细解释,蓝袍老人捻须一阵沉思,忽然哈哈笑道:“小娃儿,不必着急,以你筠妹妹一怒而去,红衣女子随着追出,和那古怪女娃儿欧阳云卿及她‘七姊’出现的时间推断,她们决不可能将你筠妹妹杀死,何况你所见的女子,要是带了人皮面具,而非她的本来面目。”

公孙玉被他说的心中一宽,但他在未见到筠妹妹前,仍觉疑怀难释,蓝袍老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事,又复微笑说道:“小娃儿,休再胡思乱想,我倒要向你探听一点消息。”

公孙玉一怔说道:“老前辈有何见示?”

蓝袍老人一叹说道:“我这次千里跋涉,远来漠北,却是在找我那失踪数月的调皮孩儿,你可曾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公孙玉哦了一声,微笑说道:“晚辈刚才一时心急,把在凌云飞阁所经过的事,择要说了,独以一个身穿黄衣的幼童和一位手拄龙头墨杖的灰衣老婆婆出现之事,因他们来去匆匆,未曾提及,但不知那幼童是否即为老前辈的令孙?”

蓝袍老人脸上,突然现出一阵兴奋激动之容,急急说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公孙玉诧然说道:“晚辈之言字字句句真实,怎敢相欺。”

蓝袍老人突地伸手抓住公孙玉的左臂,说道:“快走!随我一起找他们去!”

公孙玉只感到身子顿时轻若飘絮,知是蓝袍老人暗以本身真力带动,于是真气微提随着他向南奔去。

奔行中,又自怀中摸出那面昆卢王子所送的人皮面具戴上,不禁对这老人的怪异行动,感到奇诧不已,暗忖道:你去找你的孙儿,关我何事?

岂知蓝袍老人却突地一阵哈哈大笑,说道:“小娃儿,算是你的造化,遇到了我那老婆了!”

他说得没头没脑,公孙玉听得诧然不解,说道:“晚辈听不懂老前辈的意思?”

蓝袍老人道:“你可知道我那老婆子的来历?”

公孙玉苦笑摇头说道:“晚辈孤陋寡闻,无从得知。”

蓝袍老人哈哈一笑道:“谅你也不得而知,我这话问得委实有点多余。”

公孙玉暗自好笑,忖道:怎么这老人家一听说孙子和老伴曾在此现身,便似高兴得变了样儿?……

忽听蓝袍老人接着问道:“你可懂得我说你遇见我那老婆子是天大造化的意思?”

公孙玉道:“这个晚辈正要向前辈请求。”

蓝袍老人不答他所问,却突地提高声音道:“我那老伴在五十年前,即已是名满武林的‘神悟天医’,五十年后的今夫,她的岐黄之术,可说更是举世无匹了!”

公孙玉听得恍然大梧,知道蓝袍老人的意思,是说自己的面貌已有回复之望。

只听蓝袍老人续道:“光她那龙头墨杖,便有袪毒疗伤之效,更遑论其他万灵药物了。”

公孙玉这才想起,那灰衣老妪在凌云飞阁内,龙头墨杖连点,不惟解了他,被独臂豺人以奇特手法点中的穴道,而且品茗所中的剧毒,竟也同时化解,当即说道:“‘神悟天医’老前辈龙头墨杖的灵异,晚辈已领受到了。”

蓝袍老人忽然闭口不言,盏茶工夫后,始喟默一叹,说道:“三十年不见,不知她还生不生我的气?”语意神情中竟似充满追悔。

公孙玉听他说和老伴儿已是三十年未见,其中似是大有隐情,他不由好奇心大起,率然问道:“老前辈,俗语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晚辈看‘神悟天医’,前辈极为慈祥,而你也非行事乖谬之人,本应伉俪情深,久而弥笃,怎会一别三十年互不见面,到使晚辈深觉不解!”

蓝袍老人一叹说道:“名是无聊,利是无聊,那无聊的名利,却害得我们恩爱夫妇,突生勃溪,我此时虽已迷途知返,但不知她会不会原谅我已往的过错?”

他一顿之后,不等公孙玉说话,便即提高声音说道:“小娃儿快些加紧施为,我们好在天亮之前,赶到山下的一座小镇之上,则或许不致失之交臂!”

公孙玉闻言,奔行中微一仰面察看天色,只见星移斗转,已是三更时分。

在晨光亮微,东方天际现出淡淡的鱼肚白色之时,这一老一少,果然到达了贺兰山下的一个小镇。

侵晨时光,静静的小镇,一切仍是酣睡未醒。

蓝袍老人似是对这小镇颇为熟悉,他兴奋面微带紧张的,迳往一家客栈奔去。

但在走到客栈门前之时,只见一个叫化子模样的人,正自当门而卧,鼾声和酒气,不停的向蓝袍老人和公孙玉耳中鼻内飘送!

两人同时觉得他这身衣着和酒气太以熟悉,只是他面里侧卧,看不清面孔,他俩正等俯身察看之时,只见那叫化突地回头打了一个喷嚏,遂即叫道:“好冷!好冷!”翻身坐了起来。

公孙玉凝眸看去,只见那乞丐装扮之人,正是自己数月前,曾在武功山中巧遇的“武林八仙”之一,传授过他三招“乐天知命味无穷”和“六合归一”神功入门的七贤酒丐!

他因戴著“昆卢王子”送他的人皮面具,七贤酒丐自不相识,公孙玉乍见七贤酒丐之下,虽是惊喜莫名,但却也不好过去见礼招呼。

此时,忽听蓝袍老人哈哈一笑,说道:“酒疯子!你这乞丐中的太上皇,难道真穷得连客栈也住不起,竟像看家狗似的横卧在人家店铺之前,如若一旦在江湖中传扬开去,你丐门中的徒子徒孙,可还有脸去四出行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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