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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古刹拯飞仙,活色生香,柔情怎遣;危崖施鬼蜮,狠心毒手,孽报难逃

苗岭山脉,横断贵州中部偏南,侯震等四人恰好由头至尾,贯穿而过,路程本来不短,险阻又多,但四人这种功力,再加上有灵鸟前导,不消多久,便已到达滇黔交界的胜境关之处。

一过胜境关,便入云南省境,众人到达平彝,已是黄昏,反正约期还早,无须急赶,找家旅店打尖投宿。

欧阳实虎咽狼吞,吃饱便睡,中英英珠则与侯震略为闲谈,也自歇息。

四人一共要了三间上房,中英英珠各住一间,侯震因爱欧阳实戆直可爱,一路上都与他同居一室,以便照应。那只绿鸟,已被英珠调熟,任它自由栖息,上路之时,一呼“碧慧”,自会飞来,怕它形状惹人诧异,未曾带来店内。

中英幼秉庭训,习武之余,不废文事,和衣躺在床上,看了几段史记,觉得有些神倦,刚想脱衣就寝,窗纸“噗”的一声,被人打了一个小洞,一张树叶,飘到中英床边轻轻落下。

中英先不理那树叶,推窗一看,空虚渺渺,哪有人影?不禁暗暗摇头,回身拾起树叶一番,叶上用指甲画着几行字迹道:“速往西郊古刹救人,单独前往,不必惊动索英珠和侯老二。”

中英知道发这树叶之人,与城陵矶用松针打穴,为自己度厄之人,是同一路数。此人功力之高不可思议,竟似不在恩师清虚道长之下!这叶上口气,似和侯震极熟,并深悉自己和英珠细底,但再三忖度,均猜他不出。既命自己救人,哪能不去?取过床边墨剑,系在腰间,推窗便自纵出。

到得西郊,正发愁不知古刹所在,忽然瞥见前方左侧丛树之中,隐隐有一旗竿矗立,遂展动身形,轻轻扑去。

果然那旗竿所在,是座残破古刹,中英飞身竿端,瞩目四望,一片暗影沉沉,只有后进的正殿之中,似有微弱灯光透出。

中英蹑足潜踪,轻身提气,宛如风飙飞絮一般,纵落正殿,双足钩住屋檐,倒垂身形,就那窗棂破裂之处,往里一张,只见佛前陈旧不堪的拜垫之上,正躺着一个全身上下,被剥得一丝不挂,胸前两堆鸡头软肉,以及粉湾雪股,一齐展露无遗的妙龄美女,行家眼内,一看便知,这美女业已被人点了晕穴。

那位白骨神君戚子铭的得宠弟子,毒心阴掌云涵,却正在一傍,边解自己衣履,边行鉴赏那赤裸美女的销魂体态,双眼之中,喷出了贪婪欲火。

毒心阴掌云涵这种最为武林不齿的淫行,中英本已不容,但他越看越觉得那美女的面貌太熟,像在何处见过?正在思索之间,云涵已将外衣脱去,目注地上美女,口中喃喃自语道:“师妹呀!平日你眼高于顶,冷艳难攀!现在还不是成了俎上之肉,等我把生米煮成熟饭,恩师再一作主,哪怕你还不趁我的生平心愿!”

他这自言自语的一声“师妹”,几乎吓飞了殿外窃窥的小侠石中英的三魂七魄,心中憬然顿悟,殿中拜垫之上,玉体横陈的赤身美女,不就正是对自己一往情深,留书出走,英珠逼着自己到处找寻的那位出污泥而不染的玉笛飞仙井若文么?

原来井若文在洞庭君山的中秋之夜,无意中窥见了中英英珠的缠绵情致,有感于中,凄惶难遣,一夜思索过后,运慧剑,斩情丝,决心遁世,以青灯古佛,度此余生,遂留下了那封悱恻感人的长信,和一方罗帕,咬牙绝情出走。

一离君山之后,到底应奔向何处?四顾茫茫,心头一片空白,想来想去,由不得的又想到双英身上,暗忖中英与自己两位师兄订约,三月之内,西下哀牢,拜访义父白骨神君,及拼斗罗浮三煞!义父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中英目前功力,决难抗衡,何况还有罗浮三煞及大力神魔等人,清虚道长不到,双英去必无辜!自己反正决心出家,不搅乱他们的一双两好,何不先行赶回哀牢,拜别义父,并拼死犯颜苦谏,倘万一义父能够心回意转,岂不两全其美?

主意打定之后,遂也由湘西,经黔返滇。

走到滇黔交界的一处山林之内,天已昏黑,井若文因心中有事,倚仗一身功力,此地又是白骨教的势力范围,毫无顾忌,连夜急赶,要想赶在两位师兄,及夺命神刀邓仲达回山向义父搬弄是非之前,苦尽忠言,比较适当。

正攀过一座高崖,疾驰而下之际,身后突然也传来夜行人的足音,井若文暗暗心惊,自忖在这滇黔一带,自己轻功,数一数二,听身后之人来势,怎似不在自己之下!

不由驻足回头,一条黑影,从峰头电疾扑下,来到近前,身形一显,原来却是轻常向自己无赖纠缠、最讨人厌的二师兄毒心阴掌云涵。

井若文方把眉头一皱,云涵已自笑颜问道:“君山之战,我们因人手不够,落得大败亏输,师妹怎不来助阵,你到哪里去了?”

井若文柳眉一剔,冷冷答道:“二师兄问得好不希奇!我奉义父之命,职责在巡查各地分坛,有无不法胡为情事,随时加以纠正!君山主事,义父系派本教内三堂香主,及降龙罗汉、千臂神魔两位护法,共同主持,凭你们这些出类拔萃人物,竟会大败,还好意思把罪过推到我的头上吗?”

云涵自在黄鹤楼上,看见自己心上人井若文,与石中英等人,同舟谈笑,醋火早已中燃!不过以为自己人才武功,无不出众,只要苦求不舍,总可如愿!但今日一见井若文神色,比起以前,更觉冷峻!念头一转,歹心遂生,阴恻恻的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师妹说话怎的这种神色?你以为我就真不知你的行踪了么?君山之战,掌震千臂神魔,剑劈降龙罗汉,都是师妹的那两位新交好友所为!这些话我若回山照直说出,师傅纵然宠爱师妹,恐怕也不能不怪你有通敌之嫌吧?”

井若文闻言,益发恨道:“哪个和你讲这些无谓之话,任凭你怎样血口喷人。我们回山见了义父再说。”

云涵忙又换了一副笑脸道:“师妹慢走!我们师兄妹感情素好,怎会说你坏话,方才所言,全是逗你生气玩的!师妹你可知在君山战败后,我和大师兄,乘对方兴高采烈之时,暗中回头,以白骨磷砂骤加施为,那用墨剑的一双男女,业已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了么?”

井若文闻言骤然一惊,但马上改为欢容,向云涵问道:“两位师兄此举果出敌人意料。用计甚高!但那墨剑双英,功力不凡,真个就中了白骨阴磷砂么?”

云涵何等诡诈,早已看出井若文脸上神色变化,故意凑近前去说道:“哪有不真!那石中英……”

话犹未了,右手业已疾若飘风般的,点住了井若文的晕眩穴上!

井若文虽觉得所说未必是真,但哪里想到这毒心阴掌云涵,竟敢对自己下此毒手!对方武功又高,距离又近,刚刚惊觉,便吃点倒!

云涵得手以后,狞笑说道:“那石姓小鬼,能胜我云涵多少?师妹你平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今夜你这一身雪肤花貌,须任凭我尽情受用的了!”

说罢便将井若文抱起,此处已近平彝,云涵找到那座废寺,见佛前灯中,尚略有余油,遂晃起火摺点着,略为清除拜垫之上灰尘,把个晕眩不省人事的玉笛飞仙,脱了个一丝不挂,自己也一面解除衣裳,一面得意了个喃喃自语!

中英在殿外辨清云涵所欲加害的美女,竟是玉笛飞仙井若文之后,愈加恨他人面兽心,清叱一声,一掌拍碎窗棂,纵入大殿。

云涵方在心荡神迷之时,突见有人破坏好事,不由大怒,双眼一翻,刚待发威,哪知冤家路窄,偏偏又是那自己又恨又怕的对头来到!

他在中英手下,屡败之余,心怯对方,又怕还有英珠等人在外,以致毫无斗志!见中英扑到,稍一招架,便自夺门逃走。

云涵身形刚到殿外,中英追踪也到,自背后发招“金豹露爪”,但指尖堪堪已到敌背,云涵犹未见动。

中英事出意外,收掌细观,看出云涵在身形落地之时,已被高人用“隔空点穴”之法制住!

四顾空庭,阒无人迹,中英已然明白,一路均有高人,在暗中相助自己,此时想尚未到出面时期,不必空找,遂任那云涵如同泥塑木影一般,兀立庭中,回身进殿,欲行先将井若文救醒。

但一进殿中,井若文那副玉体横陈,寸缕不褂的销魂体态,却把个心地真正光明的小侠石中英,弄得面红耳赤,心头乱跳!

万般无奈,只得从权,中英蹲下身去,扶起井姊姊上半身,在她背上轻拍一掌,并在胸前“七坎”穴上,略为推拿!井若文血络活开,两眼一睁,猛然看见自己精赤条条,一丝不挂的,被石中英抱在怀中,他一只右掌,刚刚离却自己胸口。

不由惊得“哎呀”一声,绯红满颊,但目光瞬及木立殿外的毒心阴掌云涵,心中立时了然一切,羞得一伸双手,蒙住面目。

中英赶快放手,起身背立,口中嗫嚅说道:“姊姊衣裳在供桌之上,请穿好以后,再说经过。”

井若文觉得自己身体各部,并无异状,知道中英来得凑巧,清白未失,但女孩儿家玉体,何等尊贵?这样袒裼裸裎的,被两个年轻男子,看了个饱又饱,传扬出去,一样无法作人!越想越无生趣,娇躯一挺,足跟用力,竟就在拜垫之上,来了个“金鲤穿波”,一头撞向西面殿壁。

中英听得声息不对,回头见状,不觉大惊,急忙跟踪扑去,一把抱住井姐姐娇躯,余势未衰,二人同在地上滚了两翻转。

中英绝顶聪明,已然猜出井姐姐自尽之因,何况这样一个天仙般的人儿,抱在怀内,香温玉软,着手魂消,人非太上,还说是无动于衷,未免欺心之论,加上心中也着实可怜井姊姊身世遭遇,和感激她在武昌赠药的救命之恩,遂低下头去,偎住井姊姊玉颊,手中也抱得更紧,在井姊姊耳边,低低诉说她留书别后的一切经过,并说明自己英珠与井姊姊,从此三心合一,等报却亲仇,由侯震代为求请恩师应允,便可了却夙愿!

耳边絮语,情意绵绵!井若文虽然娇羞不胜,但芳心之中,何异醒醐灌顶?见中英话完,仍自抱住自己不放,不由白他一眼,故作娇嗔道:“我不再死了就是,你还不放我穿好衣服,一同去见珠妹及侯前辈!”

中英此时有点心神栩栩,闻言突然惊觉自己失态,那暗中相助的高人,再若未走,岂不更易误会?连忙放开井姊姊,红着一张俊脸,走出殿外!

等井若文结束停留当走出,一见云涵,想起一生清白,几为所玷,不由举起玉笛,就要当头击落!

还是中英拦住,说是自己师门,最重度化,严禁妄杀!此人我已在黄鹤楼及君山,放过两次,不如把穴道解开,令他写下今日图奸师妹的罪行伏辩,免得他见姊姊和我等一齐,回山搬弄是非,便行再放他最后一次!

井姊姊此时对英弟弟已百依百顺,遂由井若文找来纸笔,中英把云涵穴道解开,用紫郢墨剑,指定后心,迫着云涵亲笔写了伏辩之后,便即诰诫放走。

等回到店中,叫醒众人,中英怕井若文害羞,隐起云涵图奸一节,就说是自己无聊在城外步月,偶然遇着井姊姊,才求得同来。

英珠喜出望外,彼此本相既明,遂拉着井姐姐同榻,井若文对这位妹妹,却毫不隐瞒,说明古刹遇救的一切情事,一夜之间,互倾肺腑,两位女中英侠,简直像亲姐妹一般,好得蜜里调油,翌日便由井若文引路,齐往哀牢山白骨教主坛而去。

哀牢山绵亘滇南,万壑千峰,幅员甚广,白骨教主坛是设在靠近新平一带的深山之内,双英侯震及欧阳实等人,有这位白骨神君的义女玉笛飞仙引导,自然省却了到处探寻,但一到哀牢境内,井若文把白骨教主坛的方向路径指明之后,向众人说明,自己若与众人一齐行动,无异于背叛义父,殊非所愿!故拟单独先行,以一日时间,向白骨神君苦谏,不管从与不从,心意总算已尽。

侯震点头答道:“井姑娘受戚神君抚育深恩,原应如此,我等今夜就在这小镇住下,明日午后,再行拜山便了!”

井若文告辞去后好久,中英方才想起毒心阴掌云涵所写的那张伏辩,尚在自己身畔,忘记交她带去。但追已不及,只得怏怏在怀,生怕井若文不要又受了她那万恶师兄的暗害!

英珠也是觉得心神不宁,就象她井姐姐有甚祸事一般,好容易挨到次日午后,双英侯震及欧阳实,收拾随身兵刃,一同入山,那只通灵绿鸟碧慧,也飞在空中,遥为追随。

依照井若文所指点途径,越过几处绝险峰壑,果然看见一座高大山峰的峰脚之下,有一极大石门。左右门柱之上,刻着一付和昔日在君山擂台之上所悬挂对联差不多口气的对联道:

“天下武功尊白骨,人间仙境是哀牢!”

门外四名劲装教徒,按刀侍立,见双英等四人到来,竟似已在意中,毫不留难,恭身让路。

中英曾听井若文说得相近,知道过此石门,还须经过一段夹谷,和一段盘旋山道,才能到达白骨教主坛,看这目前形势,所行之处,只有丈二三宽,两壁却陡削直起十二三丈,知是井姊姊所说狭谷,他此时系与英珠并肩而行,两位少年英侠,指点烟岚,互相笑语,根本就没有把那些当前巨寇,和什么白骨神君,放在心上!

侯震觉得这狭谷,形势太险,敌人倘在此间埋伏发难,如何抵御?但转念一想,照方才侍立教徒神色,白骨教分明已知有人拜山,不论井若文苦谏白骨神君的结果如何?按照武林规矩,再往前行,便应有人出来迎接,断无在此遽加暗算之理!

想到此处,侯震刚刚把心中疑虑放开,突然听到峭壁上端起了一阵隆隆之声,两块巨大山石,业已被人推落,带着震耳风声,往四人当头下砸!

在如此狭窄的山谷之中,躲避这两块当头砸落的巨大山石,委实极为不易!但幸发现尚早,四人功力,又是不同凡俗!侯震当先,中英英珠一边一个护着欧阳实,顺着崖边,尽力前纵!一片无比惊风,自四人头顶之上,斜掠而过,两块大石,总算打空。但那击撞震裂,四散分飞的大小碎石,却块块锐利非常,如刀如剑,飞溅之势,劲急无伦,为数又多,饶他们以中英的先天太乙神功,英珠的般若神功,和侯震的劈空掌力,一齐施展抵挡,欧阳实的左大腿上,毕竟还是中了一下。虽然一身横练,又是腿上肉厚之处,但也痛得呲牙咧嘴,暴吼如雷!

这时峭壁顶端,发出一阵桀桀狞笑,中英的死对头毒心阴掌云涵,与一个大头矮身老者,一齐现身,云涵手指中英,得意笑道:“石中英小贼,不自度德量力,居然真敢闯我哀牢胜境,这蜈蚣峡内,就是你葬身之地!云二太爷居高临下,身畔两袋白骨阴磷砂,任意施为,看你们怎生消受?叫你死得明白,二太爷身边这位老人家,就是你处心积虑要来寻找的阴阳判吴涛吴护法,亲仇在目,无法逞能。哈哈哈……石小贼!你往日威风安在?还不与云二太爷,乖乖纳命!”

毒心阴掌云涵这一现身,再一听他身畔大头矮身老者,竟是罗浮三煞中,最为刁狠的阴阳判吴涛,峡中的侯震等人,便知要糟!中英一声不响,暗中凝聚自己先天太乙神功,准备像在君山擂台之上,震慑白骨双凶之时一般,化为一片无形劲气。悬向当头,暂时抵挡那歹毒无伦的白骨阴磷砂,从空洒击,其他再由英珠侯震等人,相机应付!

他功力凝足,刚待把心意告知英珠,云涵话已讲到尾声,“乖乖纳命”的“命”字犹未出口,中英耳目极灵,忽然听得峭壁之上,有人冷笑,云涵也自“呃”的一声,似是中了什么暗算。跟着空中绿影一翻,云涵一声惨叫,竟自峭壁之上,翻身栽倒,往峡中坠落。阴阳判吴涛,也似有甚警兆,厉啸连连,刹那遁去。

欧阳实早就恨透这毒心阴掌云涵,方才又被他抛石所伤,越发怒极!见他从壁上坠下,一声不响,抡圆独脚铜刘,“克嚓”一声,一下便把个毒心阴掌云涵,砸塌了半边肩头,七窍溢血,一个武林怪杰,混世魔王,就此了结,尸横在地!

中英阻挡已自不及,长叹一声,上前细看,原来云涵右眼已瞎,但欧阳实这凌空一击,是致命之伤以外,先前“呃”的一声,所受是何暗算,却始终观察不出!

这时空中绿影一闪,绿鸟碧慧,自天而降,落在英珠肩头,英珠恍然顿悟,笑抚绿鸟钢翎说道:“乖鸟儿!那恶人眼睛,是你啄瞎的么?”

绿鸟延颈低鸣,状颇得意!侯震也自叹道:“此人生性太恶,中英贤侄三度放他,仍不悛改,竟破坏武林规矩,在我们来此拜会白骨神君之时,中途又加阴谋暗算!终于天道好还,因果不爽,四在独脚铜刘之下!不过此人颇得白骨神君宠爱,他这一死,对方冤仇,越结越深,决无善罢之望!井侠女苦劝戚神君结果如何,也不得而知,我们已入白骨教重地,每人各自提高警觉,小心注意!”

中英身受恩师清虚道长规戒,江湖行侠,切忌倚仗一身绝世武学,轻易伤人!所以黄鹤楼、君山、以及黔滇边界的古刹之内,三度手下留情,饶这云涵不死!如今一方面仍在惋惜,这毒心阴掌人品英俊,武功也可称得上超群拔俗,就因为性情险恶,举止淫邪,终于死得如此之惨!一方面却为另一位心上人,玉笛飞仙井若文担心,向他义父白骨神君犯颜苦谏的结果,到底是福是祸?同时也自揣测这一路隐身暗助自己的前辈高人,到底是谁?怎的方才峭壁下的那声冷笑,听去仿佛甚熟!

一路思忖不由已把这段峡谷走完,眼前地势一开,不少巍峨厅堂,依山而建,画栋雕梁,富丽堂皇,气派极大!

四人步出山径,英珠香肩微耸,绿鸟依旧高飞入云,正当中的最大一座厅堂之内,也涌出一群人来!当中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中等身材道装老者,不问可知自然就是白骨教主白骨神君!他身后群雄之中,中英英珠只认得在君山会过的独角鬼王王尹庆,和夺命神刀邓仲达,侯震因内有二人昔年会过,知道白骨神君右侧的豹头眼矮胖老者,是四神魔中,硕果仅存的大力神魔焦振远,在白骨神君左侧,身着土黄色长衫的两个相貌相似的雄壮老人,便是中英英珠的父母深仇,罗浮双煞!罗浮第二煞生死笔吴昭,昔年在六盘山黑森林前较技,曾被中英之母,辣手仙人方素云削落一耳,最易辨认,则身畔另外一人,定是罗浮大煞仙人掌吴立无疑!但适才与毒心阴掌云涵,在蜈蚣峡上空,暗算自己一行的阴阳判吴涛,却不在其内。

白骨神君率领群雄,迎出大厅五六丈远,倏然止步,手捋银髯,哈哈笑道:“巧手鲁班侯大侠,戚子铭闻名已久,今日幸会,请恕我迎接来迟!但老夫适才得报,有人在前山伤我二弟子云涵,请问是何人所为?”

此时双方相距,仍有三丈以外,侯震双英等人,均觉这位白骨神君,风华器宇,简直就像一位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一望便能令人油然起敬!不知怎的会被恶徒掇弄,效那俗士所为,创设甚么白骨教,啸聚奸邪,要想独霸武林,自称雄长!

听他问起云涵之事,侯震正待答话,那位傻大个欧阳实,业已独自向前,抱着那只独脚铜刘向白骨神君,乐嘻嘻的说道:“那个坏小子,就是你这老头的徒弟么?他是被我拿这铜娃娃给砸坏了!”

白骨神君不知道这位欧阳实的性情,以外他是成心戏弄,双目一翻,神光电射,面上如罩秋霜,哼的一声说道:“孺子斗胆!”

大袖一拂,一股奇劲无比的透骨寒风,从三丈以外,排空袭到!

欧阳实傻人最肯听话,虽然一身横练,刀枪不入,但传授自己武功诀窍的那位道人,曾经说过,遇上这类阴柔内掌,还是要躲,不可硬碰!一想云涵不过是老头徒弟,有那么厉害,他师傅更可想而知,寒风劲气一到,他又是他那手自高明传授的“柳絮迎风”,要想随着白骨神君所发寒风,飘身后退,卸去对方劲力!

哪知无怪井若文一再警告中英等人,她义父功力已臻化境,这白骨神君,在三丈以外,随意轻轻拂袖,那寒风劲气的威势,就已足惊人,欧阳实哪里还能像平日一样,随着对方掌风,悠闲后纵,双足才一离地,便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向身后岩壁撞去!中英等人也觉得寒风砭骨,呼吸都被闭住,足下也似站立不稳,忙与英珠二人,暗运先天太乙神功,和般若神功,连侯震一齐护住,才得无事,但眼看欧阳实就要撞向岩壁,粉骨碎身,却救援不及,不由急煞!

欧阳实哪里晓得如此厉害,也自吓得几乎出声,但身不由己,眼看仅离岩壁,不到一丈,突然身后又有一股柔和劲力,微微一挡,再往前一涌,白骨神君所发的寒风,立被抵消,欧阳实却好似被人推着一样,又复凌空飞回原地,依旧怀抱铜刘,原式丝毫不动,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只觉得有点好玩,咧着大嘴,向白骨神君嘻嘻直笑!

白骨神君袖风拂出,原把对方四人,一齐笼罩在内,结果只有欧阳实一人,因欲随势后纵,双足离地,才自被风卷走,其余的巧手鲁班侯震,及那一双英气勃勃,根骨绝伦的少年男女,也未见运功相抗,却均纹丝不动,神色自若!业已暗中点头,无怪君山之战,自己这边,去了那么多好手,依然惨败,人家果有出奇功力!

但欧阳实能在半空化去自己所发劲疾寒风,脚不沾地,原式丝毫不变,又自飞回!这种怪事,简直闻所未闻,白骨神君也由不得大吃一惊!微微一愕,长眉双剔,身形毫未作势,便平空斜飞三四丈高,五六丈远,向欧阳实几乎撞上的那片岩壁而去!

离岩壁还有丈许远近,举袖又是一拂,劲风过处,草树断折,碎石星飞,威势更加慑人!口中却说了声:

(全书完,感谢鲈鱼脍、RX等大神发掘整理,红叶令主录入校对,漫天云兄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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