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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西南得朋

小舒转脸向元丽一笑说道:“这不就成了么,我们可以回去交差啦!”

元丽笑道:“看你做事倒很机伶的,怎地对那一件事情,竟然是那么傻不隆咚的。”

小舒一愕问道:“哪一件事情?”

元丽眨眨眼,小嘴一呶,半晌才道:“昨儿晚上。”

小舒脸一红,白了她一眼才道:“除去那件事情而外,你还能想些什么事情?”

元丽虽然是俏皮成性,但终究是处子之身,听他这一反问,不由脸也红了,嗔道:“不跟你说啦!我们回去。”

讲完当先撒腿便跑。

小舒自与元丽相处以后,老是被她逗得说不出话来,现在见元丽居然也被他反问得窘住了,好不开心,大笑着跑回西跨院中。

当小舒到达之时,元丽早已鼓着嘴坐在一边了。

陈仰白一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舒道:“我已打探出来了,他们一共是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是断手的,这三个人就住在东跨院中。”

陈仰白道:“看来我推断得并没有错,那两个人一定是秘寨的三当家牟通及大当家四佛之一的俞百乾了。”

夏少游道:“这已经是毫无疑问了,只是陈师叔拟作如何打算呢?”

陈仰白沉思一下才道:“目下我还不准备跟他们联手,且等两天,看看情形再说。”

甄小苹插嘴道:“仰白!在这种险恶的环境里,我们多了一份力量,也就多了一份安全。”

陈仰白点头道:“我知道,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有的时侯多了一份力量,反而多一份危险。”

甄小苹叹道:“你这人真是的,无论跟你做什么事情,总是有令人想不通之感。”

陈仰白双手一摊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因为你看的范围太小了,不过你放心,假如我推测不错的话,今天必然会有人送好消息来,你信不信?”

甄小苹摇摇头道:“我们来的几个人,如今全坐在这里,有谁会给我们送好消息来,自然是不信了。”

陈仰白一笑道:“我说送消息的人,当然不会是我们中间的几个人,而是另有其人。”

艾华笑道:“陈师叔的葫芦中究竟卖的什么关子,不能说出来让大家喜欢喜欢吗?”

陈仰白正色道:“说出来未必不可以,只是大家只能听在心里,而不许说出去。”

夏少游笑道:“天机不可泄漏,这是当然之理。”

陈仰白道:“我说这送好消息来的人,当然是戒刀头陀了,他既是到长生客栈向人女梅蕊挑战,当然知道我们已到达京师,而且就住在长生客栈中,他之所以不与我们见面,是因为身在暗中,便于行事,但他得到消息之时,也必会与我们联络。”

夏少游道:“话是不错,但师叔怎知他一定有好消息来呢?”

陈仰白道:“当然有,第一是那人女梅蕊已经死在他手,第二是智慧国师第一回合失败之后,对自己的信心大减,而对我们的估价反而更高,第三还有一件更好的消息。”

元丽道:“什么消息?”

陈仰白道:“那就是朱大侠与阮姑娘阮玉娇的消息。”

艾华道:“照师叔这等说法,那朱大侠与阮姑娘真的到了京师?”

陈仰白一笑道:“岂但到了京师,而且已与戒刀头陀取得联络,至迟今日下午,我们必可得到消息。”

甄小苹道:“照你这一说,在下午之前,我们只能呆在客栈中了。”

陈仰白道:“为了避免另生是非,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小舒叹道:“想不到这样好玩的地方,我们却不能出去玩一玩。”

元丽笑道:“我陪你去玩。”

小舒道:“你没听陈师叔说不能出去么,万一惹出了漏子,岂不坏事。”

元丽娇笑道:“我不是陪你玩,是逗你玩。”

小舒向她瞪了一眼,并未说话,此际忽听到报君知当地一声,有人叫道:“打卦算命,看气色推流年,不灵分文不取。”

从外面走进一个算命先生,身着蓝色长衫,约四十上下的年纪,右手执着报君知,左手提着一面白布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铁口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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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白微微一笑,向甄小苹道:“你瞧,这不是好消息来了么?”

甄小苹叫道:“那位先生,我们目下有一件疑难之事,烦请替我们卜上一卦。”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这又算是找对人了,卜休咎,断疑难,在下是三代祖传,包君满意。”

边讲边走进了厅屋,坐下来又道:“萍水相逢,总算有缘,让在下先给各位看看气色吧!我见各位印堂明朗,色透红润,最近必有大喜之事,虽小有磨难,命中必有贵人相救,所以终能如愿。”

陈仰白笑道:“让先生看一看,我们贵人落在哪一个方向,何时才能见面?”

算命先生道:“诸位的贵人一共有两个,一在此地西南方,不日必可见面,另一个嘛!”

艾华一笑道:“另一个又在什么地方?”

算命先生道:“这另一个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仰白道:“先生能替我们解疑难、断休咎,当然也算是贵人之一,不过在下亦略通观望之道,看先生气色,近日必有一件大喜之事,不知是也不是?”

算命先生笑道:“原来客官也善此道,那就不是外人了,在下不妨直话直说,昨日确曾遇一件大喜之事,因在下在智慧海中,俘获了一条美人鱼儿,最可喜的是这条美人鱼儿丝毫未曾受到伤害,被在下完完全全地虏了过来。”

元丽听得心中一喜道:“不知先生将这条美人鱼儿如何处理了?”

算命先生道:“这条美人鱼儿初离智慧海之时,性子非常倔强,不过现在嘛!”

他讲到这里,当地一声又敲了一下报君知。

艾华急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算命先生一笑道:“姑娘别怕,这条鱼儿如今可乖得很呢!在下现在已将这条鱼儿交给一位朋友看守,不久或可有缘与各位相见。”

元丽拍拍胸口道:“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算命先生道:“看两位姑娘关切的情形,或者与这条美人鱼儿渊源很深?”

艾华道:“先生既已得知,就不必多说了,只是我们这一趟来京师的目的,是向别人讨还一些债务,只是这一笔债务太大,对方可能一批还不起,因此我们想分批讨还,以先生看,能不能够讨回来?”

算命先生捏指算了一阵才道:“以在下推算,今日下午申正时分,向西南方二里处等候,可能会讨还一批,只是对方狡诈成性,各位必需把握时机,必可获得,告辞了。”

他站起身来又敲了一下报君知叫道:“打卦、算命、观气色、推流年,不灵分文不取。”

晃身间已走出了西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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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白悄声道:“装龙像龙,装虎像虎,真不愧是四佛之一的戒刀头陀。现在大约是什么时分了?”

甄小苹道:“已经是未末申初了。”

陈仰白道:“看来我们讨债的时分也快到了,人去多了反而打草惊蛇,这件事我看只夏兄一人前去便足够了。”

夏少游道:“既是师叔吩咐,我现在就去。”

他抚一抚背上长剑,洒然地出了长生客栈,辨别了方向,向西南行去。

长生客栈西南是一条宽阔的大街,这条街约一里多长,出了街口便是一片村野,在离村野的尽头处约半里左右,有一座极大的院落,占地约百亩左右。

正南方有一道牌楼式的园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冶性园”。

园门虽是用极厚的木板制成,但已经油漆剥尽,很多地方早经风雨摧毁,显然已经很多年未有人住了。

夏少游来到园前,心想那戒刀头陀既叫我在西南二里处寻觅,必是此园无疑了,只不知这园中隐藏着些什么妖魅魍魉,说不得,我得进去看上一看了。

他右手一舒长剑,不走园门,身形一展,反从八尺高的围墙飞了进去。

落脚处却是一条花石铺成的甬道。

夏少游展目看去,见这条甬道成九曲形,两边点缀地种植着许多花卉,因年久无人居住,因此大部分的花卉,皆已被野草所掩没,间或有一二株较高的花卉,正在盛开着,但已掩蔽不了破园中荒凉的意味。

甬道的尽头处,是一方不算小的荷池,成彩云式,有一道虹桥,驾池而过。

再向里面便是一排花厅,约有十数间左右,花格扇门,已经大部损坏,里面一片暗黑。

花厅东首是一座八角红亭,东首是一座四方形的高亭,皆很完整。

夏少游一抚长剑,正待走上红桥,忽听花厅里面隐隐传出一阵脚步声音,他急将身形一伏,隐在一丛较高的野草荒木之中。

此际花厅如鬼魅般地走出两个人来,都是中等身材,同样着蓝色短装,两人边走边谈,左面一人道:“这些人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竟然敢找到我们智慧门头上来。”

右边一人摇头道:“那也不见得,自古道不是猴子不下山,不是猛龙不过江,人家既然敢找到京师中来,当然也有两下子。”

左边那人道:“可是你得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本领再大,在我们智慧门的根据地,还能怎么样?”

左边那人冷笑道:“老兄你别忘了,人家到京师后这第一回合,我们已一败涂地,何况这次来的,不止是一批人,听说那穷凶帮、秘寨、幻府、百邪派、大毒门等人,都已到了京师,而且都是专门为了对付我们而来的。”

左边那人不服气地说:“这些人都是我们老祖师手下的败将,他们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右边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以往老祖师用的手段是各个击破,如今人家联袂而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左边那人怒道:“今天你是怎搞的,光是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小心这些话如果给老祖师听到,不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才怪呢!”

右边那人冷笑一声道:“他敢么?”

左边那人听得一愕,要知在智慧门中,智慧国师的权力最高,任何一个门下都不敢对老祖师说出不尊敬的话来,因此不由的问道:“你说什么?”

右边那人笑道:“我说他不敢。”

反手一掌,疾如闪电,已击中那人的顶门,刹时脑袋迸裂,那人连出声的时间都没有,便已倒了下去。

夏少游也看得一愕,他本准备待两人走近之时,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经目前这情形一发生,倒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竟然愕住了。

那人掌击同伴之后,一道白光向夏少游藏身处来,同时千里传音说道:“此是智慧门的根据地,夏兄不可深入,回去寄语陈兄,就说此来京师,只以智取,不可力敌,尽可能将那些邪恶组织,一网打尽!”

他边讲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纸包,打开来是黄色药末,全部倒在那人尸身上,偌大的尸身,倾刻间化为一滩黄水。

夏少游接过白光,原来是一团白纸,想是书信了,忙也用传声道:“阁下可否将姓氏见告?”

那人道:“在下朱涛,此地不可久留,迟则足以打草惊蛇,夏兄可以回去了。”

夏少游听得一阵高兴,霍地长起身形,双手一揖,已如飞般地跃落冶性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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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酉末戍初,天际一片阴暗,京师中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夏少游赶回长生客栈,将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并取出那纸团,交给了陈仰白。

陈仰白打开一看,见上回写的是:“我已深入敌人腹部,目前尚无太大收获,希不要急功躁进,更不要与别人联手,切记切记,一有消息,我即会设法与你联络,希坐以待时,保守为上,朱涛。”

陈仰白笑道:“这真叫做智者之见略同了,朱大侠既已到了此地,想那阮玉娇姑娘也来了。只不知现下住在何处?”

甄小苹道:“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阮姐姐了,如果她也来京师,那是再好不过。”

夏少游一笑道:“只要朱大侠来了,阮姑娘也一定会来,你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么。”

艾华道:“阮姑娘也来了,如果我们那位人女梅蕊再能迷途知返,这倒是一件大喜的事情。”

夏少游看着她一笑道:“你们两个人虽然迷途知返,但是皆有归宿,她如今尚是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假若她个性偏激,再有点忌妒心的话,看到你们两人这样快乐,她会一怒之下,固执到底,那将是无可如何了。”

艾华一笑道:“那有什么难处,了不起我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也就是了。”

夏少游道:“你把这件事情看得也太容易了,那人女梅蕊在你们三才女中是杰出人物,其眼界当然会比你们更高,当今之下,她能够看得中谁呢?”

艾华道:“好的当然难找,但如果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物,倒并不是一件难事。”

夏少游道:“噢!这我倒想不出了,莫非是陈师叔不成?”

艾华道:“我如果将陈师叔介绍给梅蕊,甄姑娘不将我揍死才怪呢!”

夏少游道:“如此说来,莫非是戒刀头陀?”

艾华白了他一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戒刀头陀是一个出家人,怎么又能讨老婆?就算能吧,他已经是那么大的年纪了,梅蕊也看不上。”

夏少游双手一摊道:“你倒真的将我弄糊涂了,我们眼前只有这几个,难道会是朱大侠?”

艾华道:“朱大狭与阮姑娘两情相悦,他是不会接受的,我所说的这个人无论是武功人品、学问年龄,都跟你差不多。”

夏少游奇道:“我上无兄长,下无小弟,有谁会跟我生得一样呢?”

艾华向他神秘的一笑说:“就是你自己。”

夏少游苦笑道:“你倒很会舍己从人,只是一旦成为事实,那数十年醋坛中的岁月,恐怕你消受不了呢。”

此语一出,大家齐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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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永远是那样地沉静,静得像一潭死水,已是三更时分了,在京师中,除去有数的几家酒楼而外,大部分都已关了门。

这几家酒楼当然是最大的,而且都是做夜生意的酒楼,而这几家酒楼中生意最旺盛的要算是东大街的泰顺楼。

泰顺酒楼共有三层,在那个时候,这三层楼算是很高很高的了,这座泰顺楼不但盖得高,而且卷檐飞角,古色古香,异常完美,第一层是专门应付过往客人,第二层是较有身份的人,第三层是专为当地的达官显宦所设。

泰顺酒楼的老板叫王老好,光听这名字,好像很老实似的,其实这个人到底老不老实,没有人知道,当然,以理来推断的话,像京师这种通衢大邑而又龙蛇混杂的地方,做生意的人,有几个是很老实的,何况这是茶馆酒楼,也是江湖中人经常涉足的地方,如果管理人员没有两下子,不用说是想找利,能不把老本赔光,那已经是很好的了。

这一天泰顺楼的第二层,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一个是白眉白发身形矮胖的锦衣汉子。

一个是身材瘦小,面透精悍,而精悍中又带着阴险奸诈的蓝衣小人,嘴上还留着一撮小胡须。

一个是个粗黑威猛而又微透阴邪的黄衣大汉,这汉子体形威壮,看来怕不有千斤之力。

一个是着老蓝色劲装,腰跨弯刀的瘦长汉子,黑中透红的脸上,充满了邪恶与自信。

另一个也是一条大汉,虽然形像威猛,但脸上却微带忠厚之气。

这五个人来路不太正当,酒店的伙计,眼睛比星星还亮,他将这五个人安排在靠窗通风而又可以一览野景的地方坐下,在泰顺楼的第二层来说,这是最好的位置了。

这五个人形式可疑,时而秘谈,时而大笑,不知他们在研讨一些什么事情。

此际“当!”地一声报君知,从楼梯口走上一位算命先生,叫道:“打卦、算命、观气色、看流年,不灵分文不取。”

靠窗口那个矮胖汉子叫道:“先生,烦你给我看一看。”

那算命先生走过来道:“你是观气色还是推流年?”

矮胖汉子怒道:“谁耐烦让你看八字推流年,你看看我们五个人的气色就好。”

那算命先生真的在各人面上推详一番,半晌才道:“诸位,在下行道江湖,铁口论断,是好是歹,我是有话直说,好的各位别喜,坏的各位别怒。”

那个形像威猛的黄衣大汉拍桌子怒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谁耐烦跟你啰啰嗦嗦的。”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道:“大爷说得是,是好是坏,大爷你得多担待一点儿。”

他这话无异将刚才人家骂他的话,又统统送回去了,只是那些粗鲁的家伙并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