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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孤剑独行

朱涛待他们出去后,双手又恢复了自由,蹲低身子。

陈抑白也没有注意他,直到他精神再恢复一点,突然发觉有异,转眼望去,但见那朱涛蹲靠着壁角,双手抱膝,似乎是睡着了,而没有锯脚上的铐锁。

他讶然忖道:“如果他仅仅为了想蹲下来睡一会,而锯断双手的铁链,那真是太使人难以置信了。”

但不管他信或不信,朱涛明明已经睡着,呼吸均匀。

陈仰白考虑了一阵,终于没有做声。

他努力保持清醒,一直等到快到一个时辰之限,该是巡查时刻,他才叫道:“朱兄,朱兄,时间到啦!”

朱涛马上站起身,反应之疾,似乎根本没有睡着。

他抬起双手,使人看起来他还是被锁在铁链上,其实在他双腿,只有一个较宽的铁环套住,已与壁上垂着的铁链分开了。

没有多久,大门发出被推开的声音。

陈仰白虽然疲倦虚弱之极,可是仍然闪眼向门口望了一下。

这一看之下,他可就突然精神振作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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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洞开的大门口,站着一个白衣曳地的少女身影,却不是像经常一般,出现两个大汉。

门口那边光线暗淡,是以陈仰白只能看出是个着雪白罗衣的女子,而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这个白衣少女静静地站了好一会,才道:“不错,就是他了。”

在她后面升起一个严峻冷酷的声音,道:“姑娘既然目睹,想必可以放心了。”

白衣少女道:“那倒不是,此人神通广大,诡计百出,谁也不敢担保他不会逃掉。”

后面那个男人发出刺耳的笑声,道:“姑娘放心,现下尚是区区的责任,等到移交之后,区区便不管啦!”

白衣少女哼了一声,问道:“另外那个人是谁?”

那个严冷的声音又道:“他不是江湖中人,假如姑娘认为不妥,区区马上派人将他押到别处。”

白衣少女道:“那倒没有关系,只不知为何要把此人收禁此地?”

那人道:“实不相瞒,敝寨之内,虽然有十余间牢房,但此处最为稳妥。”

他停歇一下,又道:“这一座石牢,只有这么一间牢房,只有一条通路,与其他的都隔绝,是以敝寨一向把重要的人犯,收押于此的。”

白衣少女道:“承蒙二当家的见告,我这就回去,上复家姊。”

二当家的严冷声音,微微透出骄傲愉快的意味,道:“小姐既然验明正身,确知无讹,希望回头见了敝寨大哥时,多多美言一二。”

她的话已经停歇,所谈的内容,亦似已告一段落了,但她仍然没有走开。

陈仰白突然惊惧起来,忖道:“莫非她已瞧出了破绽?”

过了一阵,那白衣少女道:“尚二爷,你们‘秘寨’当真是名不虚传,无怪天下武林之人,任是如何的强梁凶悍,也须得闻名丧胆!”

尚二爷道:“三小姐好说了,敝寨这些年来,都非常感激贵府大小姐扶助之恩,这一次既然大小姐有所不便,命敝寨代劳,敝寨岂敢不全力以赴。”

白衣少女道:“尚二爷说得太客气啦!我一去一回,大概须费时一天,希望在这一天之内,不要发生任何意外才好。”

尚二爷道:“区区一定多加小心就是。”

他停了停,又道:“不过这位仁兄也只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又不是神仙,就算让他恢复自由,他也无法破得敝寨的双绝关而逃出去。”

白衣少女道:“这样最好,他如能够逃走,则你们大概连另外那个书生也一同失去。”

她轻笑一声,转身行去。

牢房轰隆一声,关了起来。

陈仰白急不及待地站起身,向朱涛望去,正要询问,但那句话到了喉咙边,忽又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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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朱涛正以严厉冷酷的可怕眼光,瞪视着他。这两道目光,好比锋快的刀剑一般,一直透入陈仰白的心中,使他大吃一惊,连话都说不出来。

朱涛随即示意,要他坐下。

陈仰白乖乖的坐回原处,心下直纳闷。

他不是奇怪朱涛的态度,而是想不通一个人如何能发出这么可怕的目光?刚才简直把他吓坏了。

过了一阵,朱涛突然道:“你如果是真的陈仰白,那么你的性命就只有一个时辰,最多也不超过两个时辰了,你信不信?”

阵仰白骇得跳起身来,道:“你说什么?”

朱涛的声音中,不含一丝感情,道:“我说你快要死了!”

陈仰白道:“你怎么得知?”

朱涛道:“我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如何能够活到现在。”

陈仰白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朱涛道:“我的仇人遍天下,而且几乎都是最厉害的人物,假如我每件事都要等到发生以后,方才晓得,我老早就不在这人世上了。”

陈仰白道:“但你现在……”

朱涛道:“你要说我现在被困之事么?不错,我这一回的确是中了埋伏,落入圈套而被擒。但你要知道,秘寨的龙头大哥俞百乾,乃是天下间几个最厉害的人物之一,不要说他,就算是刚才说话的向人谋,他是‘秘寨’的二当家,也是厉害无比,诡计百出之人,总之,这些人的千奇百怪的手段,厉害得连你做梦也想不到。”

陈仰白道:“我做梦也想不到会到了此地,更想不到会见到你们这种人。”

朱涛道:“你幸好是见到我,如是旁人,你根本没有逃生的希望。”

陈仰白道:“为什么?”

朱涛道:“因为没有人能试探得出你的真正身份,我意思是说武林中的人,无法鉴别一个像你这种书生,到底是真的被害者呢?抑是秘寨的奸细?”

陈仰白实在不懂,茫然道:“为什么要用奸细?你已经被关起来。”

朱涛道:“为了怕我逃走呀!”

陈仰白不但明白,而且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实在不大妥当。因为只要他有作奸细的可能性所在,问题就复杂了。

他也不知从何说起的好,尤其是朱涛的可怕眼神,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在都令他生出不能亲近求助的感觉。

石牢内沉静了一会,朱涛道:“刚才他们还在外面听了一阵,而你正要说话。”

陈仰白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朱涛道:“以我想来,你若是奸细,固然布署周密,每一方面都会设想过,务求不露破绽。然而你决计不会记住去年乡试的题目。”

陈仰白道:“我本来就不是奸细啊!”

朱涛道:“现在让我们想想看,如何方能逃出这个鬼地方?”

他沉吟了一下,才又道:“我以前也听说过,秘寨的绝关石牢,乃是无法逃得出的地方。”

陈仰白道:“这话可是当真?”

朱涛道:“自然是真的啦!”

陈仰白颓然道:“那么还谈什么?”

朱涛道:“但我却不大相信这话,任是最坚固的所在,亦一定有隙可乘。”

陈仰白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朱涛道:“这是因为天下间没有绝对的事物之故,只能说,有些事情,我们限于能力,所以办不到而已。”

他突然间垂手轻摇,使得套在他双腕间的铁环,忽然都掉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声音。

接着,他举步行出来,壁间的铐锁,完全失去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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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陈仰白,又道:“你瞧见了没有,这些铐锁,任是多大蛮力之人,都弄不断,锁上之后,可以说是绝对逃不了。但你亲眼目睹,已有两个方法可以逃脱,一是用我那钢锯条,二是像我现在这样……”

陈仰白为之目瞪口呆,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朱涛道:“此是缩骨术。”

陈仰白道:“你刚才为何不使用此法呢?”

朱涛道:“问得好,刚才我全身功夫受制,所以亦使不出这种功夫。”

陈仰白道:“怪不得那位白衣姑娘,一直说你神通广大,果然如此。”

朱涛道:“她倒是没有小觑于我,有一点我不能确定的,便是她早先到底有没有看出我已弄断了铁链?”

陈仰白道:“她不是你敌对之人么?”

朱涛道:“为何不是?”

陈仰白道:“既然她是敌对之人,若是瞧出你已弄断了铁链,岂有不告诉向人谋之理?”

朱涛道:“那倒说不定,但这道理却不易解释。”

他开始迅快地在四周走动,同时不断地用手指关节,轻敲石壁,查听有没有中空的地方。

朱涛一面这样做,一面说道:“那个女子可不是好惹的,武林中有一首短短的歌偈,第一二两句是‘变幻通灵属一娇,三仙四佛不逍遥。’此首句中所说的‘一娇’,就是她的大姐,也就是天下武林名家高手,无不闻名色变的‘幻府一娇’了。”

陈仰白大为惊讶,道:“什么?天下的人,都怕一个女子么?”

朱涛轻嗤一声,道:“你们瞧轻了女子,我足迹遍及天下,见多识广,是以晓得女子的生命力实在比男人强韧得多。”

陈仰白感到难以置信,但又不便驳斥,是以只敷衍地“唔”了一声。

朱涛道:“在极高的山上,往往发生体格强健的男子因窒息寒冷而死,但女子却仍然活着之事。”

陈仰白道:“这等事情,在下倒是第一次听说。”

朱涛道:“总之,信不信由你,据我所知,这世上许多种致命的疾病,仅有男子才会染上以致死亡,而女子从不患这等疾病的,纵然也有染患的,却往往不会死。”

陈仰白听他说得有凭有据似的,并没有杜撰的意味,不禁有些相信了。

朱涛又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大凡出生夭折的婴儿,绝大多数是男婴,你知不知道?”

陈仰白道:“我……我……我不知道。”

朱涛停止了敲壁的动作,宣布道:“四面所有的墙壁,都是实心的,既没有通道,也没有可以挖开,而能通出外面的地方。”

陈仰白道:“这样说来,你一定须从这道门口出去了。”

朱涛道:“不是的,然而向人谋曾经说过,外面有双绝关,亦即是有双重的封闭之意,虽然破门而出,亦逃不到外面去。”

陈仰白迷惑道:“那么岂不是绝对逃不出去了?”

朱涛道:“若想大摇大摆地出去,当然不可能。”

他伸手摸着颊上的刀疤而沉思,眉目间自然而然透出凶悍不驯的味道。

陈仰白泄气地坐下,垂首及膝,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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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涛想了一阵,才道:“那两道关口,要是坚固得任何人都不能击毁,同时又有一套严密的检查方法,以防止有人尾随看守之人逃出去。”

他并不是向陈仰白求援,而是自己告诉自己,这时又道:“假如我能胁迫住那两名入牢之人,不敢声张,亦不能向外告密。此时,我尾随他们出去,到了第一个关口,外一层之人如何检查呢?”

陈仰白闷闷地道:“在下怎知道呢?”

朱涛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话,只停了一下,便又道:“他们有许多方法,可以防止此弊,例如过道上的明亮平直,一眼可以看出老远,我本事再大,也没有法子隐藏起身形,又或者是用水中开门的方式,先落下一道钢闸,将那两人与后面通道隔断,然后才开放这一道的门户……”

陈仰白越听越失望,因为这等巧妙手法,要是他压根儿想不出来。

他抬起头,突然问道:“朱兄,你这一辈子,从不认输的么?”

朱涛双肩一耸,威势压人,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若是轻易认输,这‘孤剑独行’四个字,岂能威镇天下?”

陈仰白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狠威棱之人,大吃一惊,连话都不会讲了。

朱涛大步走到门边,伸手摸了摸,回头道:“这道木门,虽然可以挡住千军万马,但我的铁掌,却能把它击破,你信不信?”

陈仰白忙道:“我信,我信,你别试给我看,免得你还未想出逃生之法,就被人发觉了。”

朱涛道:“若是只谈逃出此地之法,实是不少。例如那个透下光线的小洞穴,虽然还没有拳头那么大,但如果我能变成蚂蚁,岂不是可以爬出去了?”

陈仰白叹口气,道:“但问题正就在你不能变成蚂蚁呀!”

朱涛严肃地道:“在理论上,这个地方,并非绝对不能逃出去,对也不对?”

陈仰白只好道:“对……”但心中可一点也不服气。

朱涛瞧出他的心意,当下道:“你心中一定在想,若然我逃不出去,一切理论,都属空谈……”

陈仰白怕触怒他,所以不敢承认。但他的确是作此想法,所以亦不否认。

朱涛又道:“你涉世未深,见识不广,所以不晓得世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那空泛的‘理论’,却是‘事实’的根源。”

他停歇一下,再接着道:“好,咱们不谈这个。却说逃出此地之事,在理论上,还有一条通路。”

陈仰白转眼回顾,但除了那道门,以及那个拳头大小的透风洞穴之外,可就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了。

因此他不信地道:“哪里还有通路呢?”

朱涛道:“这条通路,当然是瞧不见的,如果看得见,还有什么稀奇。”

他寻思一下,又道:“为什么我深信另有通路呢?这是由于我洞悉人性的弱点,故此推论出来的,这条通路,必是设计得十分精巧奇妙的秘道,任何才智过人之士,亦极难找得出来。就算能够发现,可是如果没有特制的工具,亦不能开启。”

陈仰白道:“朱兄说得头头是道,只是却从何推论而得的?”

朱涛道:“我说过是从人性的弱点上,推论出来的,我指的是当日建造这一处‘绝关石牢’之人,他一定会想到,万一有那么一天,他被关在此地,这时,他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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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白道:“他权势在手,怎会被人关起来?”

朱涛道:“唉!权势越大之人,就越须小心防范,因为觊觎权势之人,总是生生不息。碰上厉害脚色,也许就能夺去他的权势。而这等绝地,只要设计诱他入牢,外面一锁,就等如判了他的死刑了,是也不是?”

陈仰白果然被他说服了,竟是大有道理,点头道:“是的!”

朱涛道:“所以下令建造此牢之人,一定会千方百计,秘密另筑一条通道。但正如我刚才说过的,这一条秘密通路,除了极难发现之外,大概尚须特制的工具,才得以启开。”

陈仰白道:“是呀!只要有一把精巧坚固的锁头,也就够了。”

朱涛道:“你相信了就最好,可见得在理论上,这间石牢,并非不能逃出去的。”

陈仰白四下乱瞧,道:“这条秘道在什么地方呢?”

朱涛道:“你省点精神吧!这条秘道,一定是在后面的甬道中。”

陈仰白说道:“莫非你已查看出来?”

朱涛道:“那当然不是,我是凭推理得知的。”

陈仰白但觉此人的脑筋和智力,实是高明得难以想象,当下问道:“这回你是凭哪一点推论的呢?”

朱涛道:“就凭这一扇木门。”

陈仰白想了一下,道:“这道木门,没有一点特别之处啊!”

朱涛道:“你想想看,既然是称为绝关石牢,则这道牢门,亦该予以充份利用才是。因此,这一道门既可用厚实的石板制成,亦可以用钢铁打造,何必使用木头材料?”

陈仰白已恍然若有所悟,只听朱涛继续解释道:“这一道木门,虽然也十分坚厚,但只挡得住一般的名家高手,若是遇上练有特别功夫之人,就不难摧毁了。所以我认为这一扇门,是建造此牢之人,为他自己设计的。万一他被关在此牢之内,他仍然能破门而出,而利用外面的秘道逃生。”

他透一口气,又道:“由此反过来也就证明那条秘道,一定是设在外面,而不是在此牢之内了。”

陈仰白大为钦服,道:“朱兄如此才慧过人,大概在这世上,没有什么难题,可以难得倒你了。”

朱涛道:“这话倒是不假,我平生的遭遇,比今日更危险更诡奇的事,都碰上过,但还不曾智穷力竭而栽倒过。”

他徐徐在室中走了一圈,最后,站在陈仰白面前,眼光盯住他。

陈仰白感到他将要宣布一件更大之事,实在觉得十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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