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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护法之战

关彤、青霞二人都认为不错,因此,他们先分配好各人的任务和位置,假设敌人大举进犯之时,用什么方法阻击。假如只是三五个高手,又该如何应付。他们俱是身经千百战的大行家,布置得严密之极。三人分别散开,各就己位,打坐守候。

过了一会,癞僧晏明以传声之法,分别向其余两人说道:“两位可猜得出秦姑娘乃是要防范谁么?”

这个问题,其余的两人早就在心中猜测不休,当下一一据实答称,尚未猜测出头绪。

癞僧晏明声调中渗入一些兴奋的语气,道:“洒家却大胆猜是七杀杖严无畏。”

此言一出,关彤和青霞羽士都愣住了,各自暗暗估量以他们三人之力,能不能抵挡得住严无畏。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太以简单,只有“不能”两个字。要知他们身在独尊山庄之内,不论他们三人这近三载以来,如何的勤修苦炼,但比起天纵之才,一代枭雄的严无畏来,仍然还差上一截。何况严无畏手下能人高手如云,任是怎样情况,他都能指派手下之人纠缠住自己三人。然后,他从容闯入静室之内,杀死秦霜波和那叛徒彭典。

他们这个想法合情合理,假如彭典不是背叛的话,岂肯释放秦霜波,不惜让手下大将吕权丧生。

当然他们绝不肯轻信彭典真心不让秦霜波杀死吕权,而认为这只是一个姿态而已。

至于彭典不惜背叛师门之故,照他们看来,一则为了身上的致命内伤,必需求秦霜波医治。二来他已爱上了清丽绝俗的秦霜波。关于这一点,他们都觉得不悖情理,以秦霜波这身丰姿才貌,为她叛变实在不算稀奇。

三人本是围成一个大三角形打坐,以便拒攻四下涌到的敌人。但经过这一番考虑,便都自动移近,分别趺坐在房门外,摆下一个小三角形阵势,这样纵然严无畏亲自出现,亦能稍微阻延一点时间。

他们尽管深知不是严无畏的敌手,可是心中毫不畏惧,相反的斗志竟达到平生未曾有过的昂扬地步。要知他们三年以来,吃过不少苦头,其中有些酷刑,世罕其匹。但他们都一一熬过,宁死不屈。而在这禁锢期间,更是不屈不挠的勤修苦炼,以冀万一有机会之时,得以作与敌偕亡的一拚。目下正是绝佳良机,数年来辛苦熬忍,为的就是这放手一拚的机会。所以他们不但不惧,反而斗志激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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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静室之内,秦霜波开始艰险的医疗行动。

秦霜波和那彭典一同盘膝坐在榻上,都是面向墙壁,但秦霜波却是坐在彭典后面,她的后背正对着关住的木门。木门之内,尚有一道厚厚的帷幔,以便隔绝外间声响。

至于室内,另有隐秘的通风设备,不须打开木门。室内只有彭典低弱而不均匀的呼吸声,他们已开始运功。秦霜波一只玉掌抵住彭典背后要穴,她乃是运用一种奥妙的“阴阳融合”的道理,以帮助彭典保存性命。

她仗着本身乃是纯阴之质,而彭典又是纯阳之体,方能施展此法,换了严无畏,功力虽高,却因非是纯阴之质,便全然无法可施。

严无畏很可能亦识得这种“阴阳融合”的疗伤好法,但他实在找不到一个功力超凡入圣,而又尚是纯阴之质的女子来担任救人任务。此所以他当年在救治彭典之时,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法门。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久,彭典的呼吸已变得细长均匀,这种情况显示他已恢复了生机。

只要他如此继续运功调息,直到入定神游的境界时,大功便即告成。其时秦霜波不必再助他,可以径自离开。而她本身功力也一无所损,因为这种奇奥治伤之法,乃是运用阴阳相生的原理而达到目的,在她只不过催动自身纯阴之气,引导对方血气运行,滋生出强大的抗力,克服了体内的伤势。

不过在目下以至入定神游这一段期间,最是危险不过。彭典心灵中幻象潮生,平生种种能使他触动七情六欲的经过,都会涌现于心头。只要他对某一幻象把持不住,便登时入魔,幻象依循他的心意一直演变下去,直到他被魔火焚身之时,大梦方释。但其时已经太迟了,不但他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也连带把秦霜波连累了。

现在是步入这一段危险期间,内则有阴魔环伺,外则另有魔头侵扰,便得由护法之人出力抵拒,不让魔头侵入。如若有人闯得人静室之内,其结果亦是使彭典魔火焚身,秦霜波则遭受到池鱼之殃。

她庄严地瞑目打坐,全心全意帮助彭典运功行气。对身外之事,全然付之不闻不问。不过,她可不是完全没有防备,例如她选择这种位置方向打坐,便是避免彭典首当其冲。虽说在重要关头之时,连她也有同样的不能受侵扰的危险,但她到底要比彭典强些,而且时间也短得多。有时候这等事情成败就决定在一线之间。因此,她能争取一线时间,决不放过。

这时内外俱寂然无声,又过了一会,彭典突然发出长叹之声,接着竟哭将起来。在他眼中,那些幻象宛如真情真景一般。他本已坚忍地捱过了许多幕幻象,直到他发觉自己乃是个十余岁的小童,孤苦伶仃地在街头踯躅之时,心中感到恐惧和彷徨,复又饥寒交迫。这梦魇般的往事一掠过心头,顿时长叹出声。

从这条悲苦的道路,幻象继续演变下去。他蓦地又发觉自己处身在一个大湖中,四下是粼粼绿波,烟柳笼堤,四周的景色幽美之极,他坐着一只游舫,荡漾在湖中,舫中还有一个美丽的少女,衣裳适体,举动优雅高贵。但她却失去前次表现的天真和欢乐,眉黛中间泛含着无限幽怨。

他记得在此之前,曾经与不少佳丽交游过,可是他都能在深心中视若尘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的感到无限离愁。而且他也有一种无法负荷的内疚。因为他竟在暗中毁灭这个唯一的心上人。但她是如此美丽,如此的青春焕发,如此的能够挑动他的心弦。

他纵目四望湖上美丽的景色,心中却在哭泣,实是痛苦不堪。不过现在他坠入幻象之中,却当真哭了起来。

原来他眼前景色已变,这个绝色少女钗横鬓乱地跪在一个庄严老者面前,哀哀而泣。但那老者手持宝刀,面含秋霜,冷冷地低瞧着她。然后鄙夷地呸一口唾沫,举起手中宝刀,“喳”地劈落去,血光四溅。这一幅可怕惨酷的景象,使得彭典禁不住哭出声来。顿时血气翻腾,五脏六腑间疼痛欲裂。

他被阴魔所侵,自身固然危险万分,连带也把秦霜波拖入险境之中。秦霜波她正以全力助他运功之际,忽然感到一阵绝强的抗力逼回来,使她真气逆冲,差一点便走火入魔。秦霜波虽是功力精纯深厚无比,几臻化境,但这刻助人运功,自身有如不设防的城市一般,全然无力保护自己,抗拒外敌之力。是以假如彭典一路陷溺入幻象魔境之中,秦霜波自亦无法幸免。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秦霜波仗着她特别强大的精神力量,向彭典发出警告。她全无运功抵拒对方反逼回来的抗力,但她却能够运用心灵上的绝世修为,向彭典加以警告。

彭典眼前的幻象忽然模糊了一阵,方始恢复原状。但这瞬息间的变化,已足以使彭典瞿然警觉,记起自己正在运功疗伤,哪有可能见到罗黛青被她伯父斩下人头?他到底是修习过上乘内功的人,霎时澄神定虑,制驭住心猿意马,总算渡过了这一次危机。但这并不是说他从此就步入坦途,前途仍然艰险无比。而就在这阴魔方退之时,外魔便至。

静室外本来一片宁恬,突然间一道人影飞落院中,现身出来,却是个俊美少年。他阴鸷地扫视静室门外的三位名家,过了一会,才冷冷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推山手关彤霜眉一皱,泛起一股威煞之气,也峻声道:“你是谁?到此何事?”

那俊美少年仰天冷笑一声,道:“三爷我若是说出姓名来历,只怕你们骇得屎滚尿流,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关彤到底是老练江湖,虽然有气,却仍不发火,森冷地道:“老夫向来不与人斗嘴,你若是到此找人吵架,可走错了地方啦!”

俊美少年双目有如鹰隼一般,再度扫视他们,轻哂一声,道:“你们要我怎生骂法,方敢起身应战?”

癞僧晏明呵呵笑道:“我们正闲得无聊,你不妨捡最脏的话骂人,让洒家我拿你和一个人比较比较。”

要知他们三人无一不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焉会如此容易中了激将之计而起身应战?尤其是在这等情势之下,决计不能一拥而上。万一对方真是极厉害的高手,岂不中了他逐个击破之计?退一步说,假如这样子连来三人,把他们分别缠住。然后第四个人出现,此时大家都在生死拚斗中,谁也无法抽身拦阻,这第四个敌人全然不须识得武功,即可闯入静室,加害秦、彭二人了。

除了这些考虑之外,还有就是这个少年纵落院中之时,身法特快,一望而知功力深厚之极。因此,他们更不肯贸贸然出手。

那俊美少年厉声道:“好大胆的秃驴,你拏三爷跟哪一个人比较?”

癞僧晏明凌厉地瞪视对方,却不回答。关彤插口道:“咱们那一个不做声,就算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晏大师既然不回答是哪一个人,即是没有听见他的脏言。”

俊美少年一瞧这三个老家伙虽然都是名震一时的高手,身份尊隆,但个个都是狡猾多智,能说善道之士,若想用说话激动他们,万万办不到。但他心中忿怒难消,什么秃驴妖道老不死等话骂了一大堆。关彤等三人果然都不理睬他,直到他自动停口。

晏明道:“关兄,你当必也认识当世间最卑鄙下流的那个人,你看比此子如何?”

推山手关彤沉默了片刻,才道:“说句良心话,那厮比这个小子还要卑鄙下流得多。这小子虽是力向此途迈进,但功力相差尚远。”

青霞羽士颔首道:“关兄不失为光明磊落之士,此评甚为公正。”

他们这番对答,显示出世间果真有一号人物,乃是以“下流”出名。那俊美少年不禁发出讶然之色,但心中当然很不舒服。因为他第一个回合已经输了,果真有这一号人物,而对方拏自己去比较,这等如骂他下流一般,任谁也听得懂。

他想知道这个以“下流”著称的人物叫什么名字?平生有何杰作?使得这些老江湖公认为世间最下流之人。但他却不好意思出口询问,只好闷在心里。

这刻他已下不了台,一伸手从背后取出兵器,却是一根四尺有余,粗如鸭卵的钢拐,一望而知此拐十分沉重,须得有千钧之力方始抡使得动。

关彤等三人一同起立,各自亮出兵刃,严阵以待。他们一瞧敌人这宗兵器,便已大是犯疑。但在尚未能百分之百确定以前,都不喝出声。

那俊美少年举步迫近他们,厉声喝道:“接我一拐!”

钢拐横扫而出,虽是最先扫中关彤,但其实仍把其余两人一齐笼罩在拐势中。这等奇奥而又极上乘的拐法,顿时使关彤等三人大为凛惕,一齐出手封架。关彤使的本是金背砍山刀,但已失去,这刻用的是普通大刀。

但见关彤的尖刀、晏明的草绳鞭、青霞羽士的长剑,齐齐发出,或攻或守,互相呼应。那俊美少年这一招只是试探性质,一瞧他们功力精纯深厚,便先退开两步,准备再上。

关彤首先喝道:“你竟是严无畏座下弟子么?叫什么名字?可知道静室内是什么人?”

那俊美少年冷笑一声,道:“好大胆的老匹夫!竟敢直呼家师名讳,今日定必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青霞羽士赶紧接口道:“你可知屋子里是什么人么?”

那少年道:“三爷正要进去瞧瞧。”

晏明道:“你若是排行第三,那就是谋杀尊长了。你师父若然得知此事,只怕得要了你的性命。”

少年冷哂道:“凭你们几句话就能骗得我洪三爷转头,那才怪呢!我洪三爷定要闯入去瞧瞧,方始死心。”

他走近两步,提拐砍击。关彤等三人大为惊心动魄,只因他这一提拐作势,已经杀气迫人。可知严无畏武功何等精深高强,连座下一个徒弟也足以媲美当世高手。

青霞往左方滑出两步,关、晏二人刀鞭齐出,急急抢攻。当他们兵器出时,青霞从丹田中逼出话声,道:“姓洪的听着,屋子里的人是你的二师兄彭典,还有一位是听潮阁秦霜波姑娘。她正在助令师兄治疗内伤,你如若闯入去,将使他们受害致死。你且想想看当得起当不起这个罪名?我们话已点到,如何做法,全在你自己考虑了。”

这一番说得十分清晰,又是以丹田之力迫出声音,洪方绝无听不见之理。

但洪方仍然挥拐猛攻,只见他拐柄处突出一把利刃,长约两尺。不过此刃并非一直露在外面,而是可以伸缩,倒转钢拐之时,以拐柄攻敌即能吐出利刃。因此他的拐法奇诡无比,又复威猛绝伦,一连十三四招,直把关彤、晏明二人攻得全无还手之功。关彤甚至因为与他硬拚了一招,震得手腕直发麻,再也不敢硬接敌拐。

青霞羽士话一说完,立刻挥剑参战,从侧边攻袭,但见剑气如虹,霎时间已抢攻了四五招,使关、晏二人感到敌人压力大减。

此时关彤等三人虽然已脱出危机,一时三刻之内不至于落败被杀。但这已足够使他们大为震骇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闯过天下,身经百战而又几乎未曾败过的高手,只有三年前被独尊山庄麾下五大门派的高手围攻之下,方始失手被擒。这还不说,最可惊的是他们三个都苦炼勤修,武功大有精进。本以为有朝一日可以报仇雪恨,甚至进一步找严无畏算账。谁知严无畏座下一个弟子,就能力敌他们三人连手之势,而且这洪方还显示出潜力坚韧雄厚异常,随时随地有击败他们三人连手之势的可能。

由此可见得严无畏武功造诣之强,真不是他们梦想得到的,不过这么一来,反而激起了他们的雄心斗志。

这三人雄心一振,登时全力出手,尽施绝学,顿时威势大增,十招不到,已把洪方攻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洪方自然万万想不到对方竟是因为见他武功精妙,潜力无穷才激起决一生死之心。

原来关彤他们都想到严无畏既是如此厉害,则他们日后任何时刻碰上了这个独霸天下的人,决计逃不了一死。既然定必如此,何不趁这机会把他这个传人杀死?除了上述的理由之外,此举尚有两个好处,一是得以削弱了严无畏的实力,减少一个将来可以威胁天下武林同道之人。二来又可以使彭典无法向严无畏交代这件事,或者迫使他叛离独尊山庄。

他们不愧是十分老练的江湖道,这等用心果然高明之极,成功的话,即有几种利益之多。

这一场激斗,当真是世间罕睹,洪方施展出全身所学,那杖中藏刀的招数手法奇诡无伦,饶是被三人围攻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在招架之时,仍有好几次险险伤了对方。

转眼间四面墙头都露出了人影,都是一式蒙巾白衣的慓悍大汉,大概有十四五个人之多。

关彤等三人一见人影绰绰,都大为震凛。他们当初也默计过时间,晓得自从洪方现身,静室中的两个人正处于最危险的境地。因此他们不惜忍受洪方辱骂,也有拖延时间之意。

现下敌方出现了如此多的人马,这些大汉们又一望而知乃是名震宇内的“霜衣卫队”,个个武功高强,非同小可,人数又如此之多。只要分出三五个击毁静室之门,大势即去。

他们这一着急,洪方可就容易应付得多了,他也不乘机反攻,只极力缠住他们。口中发出号令。但见七名霜衣卫士迅快扑入院中,他们都分散开,各自手提寒光森冷的大刀,向战圈迫近。

关彤首先吸一口真气,高大的身形陡然间涨大了不少。他此举已准备施展出三年来苦炼的神功,与敌人作最后一拚。这门神功他尚未炼成,是以一直不敢冒险施展。但不只是他,那青霞羽士和晏明两人亦是各自提聚起全身功力,都打算使出他们的最后一手,俱是未曾炼到收发由心的绝学。

洪方突然哈哈一笑,朗声道:“刘寅石你可率众进攻他们,他们虽然或者还有点花样,但谅亦无法破得你们的七星阵法。我如不亲眼见到他们败亡之后,绝不去动那道门户。”

他说话之时,一个特别高大,年约四旬的大汉挥刀招呼一声,七个人一同扑到,分别袭击关彤等三人。

这七人武功非同小可,尤其是那个队长刘寅石,乃是霜衣卫队十二高手之一,刀法精妙威强,一出刀就接住了青霞羽士的长剑。余人分为两批,也先后接住了关彤和晏明。

洪方退出战圈,面上泛起一丝阴险的笑容,胸有成竹地望着这一堆正在拚斗之人,目光随即转投到静室的木门上。

洪方深知关彤等三人目下尚有余力,假如自己立即向门口冲去,他们拚着损耗真元,定能杀伤自己的部属,又能拦截住自己。因此他必须耐心一点,等刘寅石把七星阵法布好,紧紧迫住他们,这时才动手不迟。

他仰天打个哈哈,又道:“我虽是说过不在你们败亡以后,绝不去动那道门户,但我仍然可以指使别人去动,如此可算不得违誓背信吧?”

这话乃是攻心之计,目的在使关彤他们分心去想,最好能令他们气忿,则刘寅石他们更易得手了。

却见关彤蓦地使个巧妙身法,转到青霞、晏明二人身后,横刀守住门户。把刘寅石撇下,刘寅石除非冲得过青霞、晏明这一关,否则决缠不上关彤。

洪方立刻发号施令,刘寅石参加战斗,此刻这七人已联成一体,前攻后守,俱有法度,极为精妙。

紧接着墙头又跃落七人,迅快迫近战圈。洪方放声大笑道:“老匹夫啊老匹夫,你虽是机智过人,死守看那道门户,但无奈人孤势单,我倒要瞧瞧你用什么法子甩得开这后面的一队人马。”

关彤凛然骂道:“你真不要脸。简直是替你师父丢人。老夫真怀疑你师父是否也是如此下流人物?”

洪方俊美的面庞上掠过忿怒之色,但旋即消逝,狡诈地笑一笑,道:“你休想激得动我。”

他发出一声号令,但见刘寅石这一队人马渐向后撤移,奇怪的是青霞、晏明二人那么高明之士,竟也如被他们吸住,随着向前移动。眨眼间他们已离开静室门口达七八尺之远,门前空出一片地方,只有关彤独自站立。

他顿时变得如此孤单危险,在右侧丈许处是一队霜衣队士,虎视眈眈。在另一侧则是洪方,亦是独力就足以把他缠住的高手。

无论是哪一侧之人出手,他关彤都不能不奋起应战,结果自然门户大开,任得敌方攻破静室之门,加害于秦霜波。

这等情势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关彤悲壮地长笑一声,心中决定不惜把性命抛送在此地,也得尽力而为。

他忽然见洪方露出既讶且骇,而又十分忿怒的神情,但目光却是向别处望去。

关彤赶紧循这方向望去,只见十余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持刀扑入院内。他们下身穿的仍是白色裤子,与先前出现的霜衣队一样,只不知何以裸着上身?但当他瞧见领头的赤膊青年竟然就是奚午南之时,顿时明白了八成。

洪方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奚午南率众一直奔到静室门前,一声令下,一共十五个人排列成两行,都面向着外面,背对着静室门口。

他这时才把刀躬身,道:“二庄主下过密令,命属下率人到此守卫此门,二庄主言道:‘除了老庄主及大庄主之外,任何人的命令也不能听从。’属下先得到二庄主之令,而且二庄主乃是你的师兄,属下自应服从。”

洪方冷笑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奚午南面不改容,道:“三庄主之言甚是,属下真有自寻死路之慨,但是迫不得已,万望三庄主恕罪。”

关彤一时还未明白洪方所谓自寻死路的意思,却见他举手发出号令,片刻间四下墙头又出现了将近二十名霜衣卫队,这才恍然大悟。

若以人数而论,洪方比这一边多得太多,简直不成比例,无怪洪方说那奚午南是自寻死路。

洪方厉声道:“其余人听着,你们如若立刻离开,我就恕你们叛上之罪。”

但那十几个赤身大汉动都不动,奚午南发出一阵长笑,大有讥嘲之意。

洪方亦晓得不能耽延时间,当下面色一沉,杀气腾腾,一挥手间,后来出现的二十余名霜衣卫队都扑入院中。

这时满院俱是人影,不过这么一大堆的人,个个俱是武功高强之士,行动迅捷,竟使人全然感觉不出挤拥。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有两队人马向奚午南他们冲去。每队七人,正合七星阵法之数。双方均是霜衣卫队,彼此都很熟悉,而且也互知各人武功造诣。因此,虽然刀光飞射,耀眼欲花。但却是热闹而不紧张。这情形有如同一师门的师兄弟练武喂招一样,每一招彼此都早已晓得,便少却紧张刺激的气氛了。

关彤瞧得最是清楚,他发觉七杀杖严无畏训练的这一批人马,果然极是不凡。每一个拿到武林中,都可列入名家高手的阶级之内。换言之,以他关彤够得上称为一流高手的人,对付起他们任何一个人之时,亦不是三招两式就能打发的。而其中的三个队长如奚午南,刘寅石以及后来才率众现身,洪方叫他做郑辰佳的,这三人武功之强,更在诸卫之上。他关彤也不晓得赢得赢不得他们,纵是终于可以取胜,也定要十分费力。

他观察出这件事实,登时更为高估七杀杖严无畏的力量。单单是这一批霜衣卫队,加上严无畏的智谋,相信已足以称霸天下了。何况他还网罗了江湖上极著名的五大帮派,更是势力浩大,耳目众多。

那奚午南挥刀力斗郑辰佳和另外三名霜衣卫,但见他气势凌厉威猛,功力深厚之极,居然全无逊色。由此可知,奚午南当必是霜衣卫队十二高手中的高手,武功更胜过其余的人。但对方人马众多,霎时间都缠斗上了,并且另有七名霜衣卫队冲到,向关彤杀去。

关彤在出手之前,匆匆再瞥视全场一眼,但见青霞羽士和五台癞僧虽是无法击破刘寅石指挥的七星阵法,但暂时不会遭遇败亡之危。

奚午南所率的十四个赤裸上身的大汉,亦正各寻对方,凶猛搏斗,一时仍无危险。

他深知自己一定会被敌人七星阵所困住,无法固守这道静室门户。换言之,洪方这个还在局外,而且是武功最强之人,稍等一会,就可以施施然上前击毁静室木门,侵害秦霜波和彭典。

他现下如何应付是好?眼前的形势迫得他不能不出手,即是说他已没有选择余地了,既是如此,他自应尽力而为,能杀死几个敌人就算几个,何必还大伤脑筋的考虑呢?

但见他手中大刀如闪电奔雷般劈出,第一刀就震退一名敌人,但第二刀便被两人合力架住,霎时间已陷入苦斗之中。

关彤支撑了六七招,忽然展开反攻,腾挪纵跃,凶猛之极,五招不到,一名霜衣卫队惨叫一声,摔开七八尺远,胸口鲜血喷溅,当场毙命。

这个变故在关彤而言,乃是主动地制造出这等机会方始得手,在洪方而言,却不禁大感讶骇。只因以这些霜衣卫士的身手,加上结阵出斗,怎会发生伤亡之事?

殊不知推山手关彤极是老谋深算,他忽然想通了一个道理,方能制造机会,杀死一个敌人。原来关彤在最后关头犹在思忖考虑,便是因为洪方这次率众侵犯十分奇怪,静室内既然有一个是他的师兄,他怎敢叛变作反?这是使得关彤等三人全然莫名其妙之事,而他们三人虽然在严无畏评价之中,也列为武林前十余名之内的一流高手的人物,武功本来极是出色,却因为须得死守门户,便大受影响,无法尽施绝学。

关彤蓦然间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洪方这回率众侵犯,目的是在他们三人,而不是静室中的两人。由于有秦霜波的原故,独尊山庄若然放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不容易杀死关彤他们三人了。

推山手关彤既然想通了这点,再进一步也就考虑到,独尊山庄庄主严无畏很可能不惜牺牲一个徒弟的性命,顺便也把秦霜波害死。

不过他目下对此无力左右,只好放手一拚,不让对方称心如意地诛杀了自己这三个人。这么一来,关彤心理上除去了这层顾虑,乃得以放手施为。根本不去理会静室门户之事,一心一意设法多宰几个敌人,捞点本钱再说。

他又晓得敌方实力雄厚,他们的七星阵法极是厉害,若是因为顾忌木门被侵,坐失了许多反击的机会,一旦对方阵法发挥出威力,那时候他已悔之无及,便有如青霞、晏明二人,陷入苦战之中,进退皆难了。

所以他突然间放手反击,不惜离开所守之地。这样他当然灵活自如,仗着功深力强,一下子就得手杀死一个敌人。

这一下变故激起了青霞、晏明二人的斗志,当然也奋不顾身地反击敌人。他们两人连手之势原本极为强劲凌厉,只不过一步走错,处处都有束手缚脚之感而已。

激斗中又听得一声惨叫,原来是青霞羽士使出独门青城剑法,一剑刺死了一个霜衣卫。

洪方厉声喝道:“你们今日休想活着离开本庄。”喝声中耸身疾跃,落在静室门前。

这时,已经没有人可以拦阻他了,莫说关彤等三人以及奚午南他们俱在激斗之中,无法分身。即使有别的高手赶到,亦来不及制止他了。

洪方举起钢杖,厉笑一声,往木门上砸落去。“砰”的一声大响,木门四分五裂,完全垮坍。门内的厚帷也被强烈的劲风卷起,得以一目了然那静室中的情形。

静室内的两人动也不动,他们都盘膝坐在床上,但均是背向门口,秦霜波在外面,彭典则面向墙壁。

洪方挥杖一扫,那幅帷幕应杖坠地,不能再遮挡他的视线。但床上的两人依然全无动静。

他竟不敢贸然冲入去,厉声喝道:“秦霜波,出来,咱们决一死战。”

这几句话他用丹田之力逼出去,声震屋瓦,比之刚才砸毁木门之时,更为响亮震耳。

院外的混乱鏖战,忽然间都停下来,人人俱将眼向静室内望去。这真是令人难以思议的怪事,敌我双方,无一不是不约而同地停手罢战,都急于晓得秦霜波到底是生是死?

静室内的两人依然动也不动,因此他们的结果大概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都被声响侵扰,因而昏死过去。

推山手关彤首先热血沸腾,急忿交集,瞋目大喝一声道:“我与你拚了!”挥刀猛扑过去,但当中还有两人阻隔,因此他刀势出处,鲜血溅洒,那两名霜衣卫都倒了。

全院顿时恢复活动,再度交手鏖战。关彤可没有如愿冲过去与洪方动手,即被增援的霜衣队多人缠住。

院中正在激烈鏖战之际,一道人影冲入静室之内,直向床上之人扑去。这道人影方自飞入室内,秦霜波玉手一动,已掣出长剑。她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刺出,剑上光华强烈之极,并且发出使人惊悸的呜呜风响。

那道人影离她剑尖尚有两三尺之远,蓦然掉落地上,一跤跌倒,没有再站起来。

秦霜波旋身回头一瞥,但见地上之人胸口现出一点血迹。敢情是被她剑上的无形剑气刺死,因此剑尖虽然不曾送入他身体,其结果都毫无两样。并且由于她这一剑乃是被对方扑入室内的动作触动了心灵感应,自然而然地发出长剑,是以威势极强,对方根本全无招架的机会。

她摇头轻叹一声,道:“好一个凶恶之徒,竟让别人替他送死!”

原来地上躺着的人并不是洪方,而是一名霜衣卫队。秦霜波离床向门口走去,霎时走出静室。秦霜波走出门口之时,恰好见到癞僧和青霞两人施威,各各击毙一名敌人。

这时放目一瞥,洪方已不见影踪。而由于她的出现,霜衣队之人纷纷溃退。

奚午南本已招架乏力,猛见秦霜波无恙出现,精神大振,长刀上内力陡增一倍,登时也杀死了一人。

紧接着彭典亦从房内出现,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院中的一场惨烈搏斗,很快就停止了,关彤等三人,当然不能趁对方罢手之时加以诛杀,也只好停手罢战。

彭典面色甚是红润,双目神采奕奕。但却射出森冷的光芒,在霜衣队各人面上扫瞥一匝。他乃是二庄主的身份,人人皆知,谁不心寒胆落?不过他们好在乃是奉三庄主之命行事,事先亦当真不知二庄主在静室内炼功,是以还有理由可辩。

彭典恨恨地瞧着他们,过了一会,突然收回目光,仰天长叹一声,挥手道:“你们都回去吧!今日之事,待我向老庄主禀报过,再作道理。”他又指一指奚午南,道:“你可留下,但所属之人且退出此处。”

宽大的院落中,霎时恢复宁静,那好几具尸体包括静室内的那一具,都给移走了。

这时只剩下秦霜波、彭典、关彤、青霞羽士、癞僧晏明和奚午南等六人。大家都默然伫立,互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彭典才向秦霜波躬身施礼,道:“承蒙姑娘施救,得以保存一命,大恩大德,不知何以为报?”

秦霜波淡淡一笑,并不作声。彭典寻思一下,才道:“在下这就前往谒见家师,对今日之事作一个交代。但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求,还望姑娘俯允。”

她点头示意他说,彭典便道:“奚午南本是敝庄霜衣队中最出色的两人之一,但据我观察,他已对姑娘极为崇拜敬佩,若是留在庄中,只怕早晚仍得送命,是故在下甚望姑娘把他收为仆从,以他的武功才智,当必能收分劳之功,只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秦霜波道:“我向来独来独往,没有什么事情要别人代劳的,不过从今日起,局势显然大不相同,暂时让他跟着我也好。”

奚午南流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彭典已道:“我以二庄主的身份,从现在起,将你逐出霜衣队,视同叛逆,听见了没有?”

奚午南惨然一笑,随即垂下头,长叹一声。这刻他心情自然十分矛盾,又像乱丝一般,理不出一个头绪。

秦霜波搁下奚午南这件事,向彭典问道:“你几时去见严前辈?”

彭典道:“现在就去,在下先赴金陵,谒见过大师兄,才去谒见家师。”

秦霜波点点头,道:“那么你最好从水路走,假如见到岸边有红旗摇动,便是我的讯号,速速登岸会面。”

谁也不明白她何以有这么一着,但也没有人问。

彭典道:“在下谨记吩咐,只不知姑娘和他们几位打算如何走法?若须船只或脚力,在下立刻命人去办。”

秦霜波便向他要了五匹坐骑,当即离开这独尊山庄。奚午南已换过一身普通的衣服,并且也向秦霜波说过效忠追随的话。于是一行五骑,踏上征途。

他们也是向金陵进发,驰出十余里路,秦霜波勒住坐骑,关彤等三人便围拢过来。

秦霜波道:“我们且商议一下,我这次到独尊山庄,查看石牢,事先并不晓得诸位在牢内,只因我有两位诗酒之交的朋友,一是罗文举,一是杨师道,如此这般,被人连船劫走,觉得万分奇怪,先赶到庄内石牢查看,瞧瞧是否被他们劫来,却不料发生如此多的事故,顺便把诸位救了出来。”

关彤等三人虽然都是极为老练的江湖,但听了她的遭遇经过,竟推测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想来想去,仍然找不出对方劫走罗、杨二人的动机。

癞僧晏明最先表示想不通这个奇怪的变故,青霞羽士接着亦附和说他无法猜测,关彤最后开口道:“大凡一件事情发生,定有前因后果,秦姑娘这件事情发生得十分奇特,由此可知是基于一种隐秘难测的原因,才会发生,本来假如从秦姑娘身上找不到任何具有这种动机的嫌疑犯,则未必不是由罗、杨二人惹起。”

晏明摇摇头,道:“关兄这一猜似乎离了谱儿啦!”

关彤道:“兄弟不是不知道有些离谱,只不过举例说出下手之人,其动机一定十分隐秘莫测而已,其实以罗、杨二人,即使乃是武林之士,也未必会惹来一个如此高明厉害的人物出手对付他们,是以单单从武功上着眼推论,此事之发生,一定由秦姑娘惹起的。”

秦霜波道:“我前后反复想过,世间具有如此身手之士,除了各家派的掌门人或是从不出世的高人,暂且不计在内,那就只剩下有限的几个人,如罗希羽城主、七杀杖严无畏、他的首徒雷世雄武功如何,我未见过,但观以彭典及洪方二人的造诣,雷世雄比他们想必只强不弱,所以我想他也办得到,此外,尚有一位后起名家宗旋,年事虽轻,但造诣之高,极是惊人,一身已兼少林武当两派之长,他也是办得到此事的寥寥数人之一。”

关彤等三人一听她竟把宗旋拏出来,与罗、严这等盖世高手相提并论,都大为惊奇,并且由于他们被独尊山庄幽禁三载,故而宗旋之名他们不大清楚。

秦霜波又道:“宗旋目下是独尊山庄的死敌,但他对我相当尊敬,想来不至于乔装出手,劫去罗、杨二人。”

晏明笑道:“洒家有句话想请问姑娘,但听起来似乎不大恭敬,还望姑娘不要介意,那就是这位宗少侠是不是对姑娘颇有情意?假如是的话,则姑娘与别的男子交往,不论对方比起宗少侠如何的不如,但在宗少侠心中仍将惹起妒意。何况以姑娘的修养眼光,大凡能与姑娘结交之人,总不会是庸俗之士。”

秦霜波坦白的道:“大师这话有理,宗旋似是对我颇有情意,不过我却从未做过任何使他误会的举动,我想,他应当知道我不能接受他的情意。”

这一来更使宗旋下手的可能性增加,不过他们都不肯骤下结论,关彤沉吟道:“即使宗少侠因妒出手,此举亦不大聪明,他难道想不到姑娘会如此猜疑他么?况且他身为侠义之士,自是不能妄施杀戮,那么拿罗、杨两人怎么办?这都是值得怀疑的地方。”

秦霜波颔首道:“老实说,我和罗、杨两位的交往情形,尚未达到足以使宗旋如此忌妒的程度。所以我后来想想,就不再怀疑他了。”

青霞羽士说道:“罗希羽城主莫说存亡未卜,即使全然无事,也不会出手做这种事,七杀杖严无畏眼下身为天下武林霸主,身份高隆,当然亦不至于做这种事,那么姑娘认为雷世雄怎样?”

秦霜波道:“他果然最具备这种种条件,可是他的动机太不够了,他为何要这样做?”

关彤慎重的道:“姑娘上次没见着他,也许他早已躲起,其后见你手段高明,轻而易举的把罗、杨二人救走,他一定感到面目无光,这一来设计出手劫走罗、杨二人,让你大大伤一回脑筋,也十分可能呢!”

秦霜波沉吟道:“这个动机虽是牵强一点,但却是目前可能性最大的一个了,我不妨从他身上开始侦查,听说最近几天之内,金陵城将有一个聚会,皆是出于翠华城的武林人物,由全国各地赶来,雷世雄不在独尊山庄,定与此事有关。”

晏明摇幌一下头颅,道:“雷世雄早早就离开高邮独尊山庄,除了显示出他对金陵之事极表重视之外,亦大有劫走姑娘贵友之嫌。姑娘既然提到金陵之事,可就使洒家不由得联想到劫人之举,对他很有益处。假如姑娘参与金陵之会,雷世雄或许与姑娘见面为敌,则他手中握有人质,对姑娘自有相当不利。”

青霞羽士接口道:“这样说来,我们无论如何都得赶在金陵会前,把罗、杨两位找到才行了。”

关彤亦支持这个说法,秦霜波归纳他们的意见之后,心中自忖道:“如若是雷世雄下的手,他势力庞大之极,想藏起两个文弱书生,易如反掌,谁也休想找得到,何况只有三两天的时间,更加辣手之至,况且即使查出线索,迅速追究,也仍然是被动之势。万一被对方引诱到数千里外,虽然终于找回罗、杨二人,仍是万分不智之举。”

她在人情世事上,亦运用她在剑道上的修养,处处讲究主动,对付每一宗事情,犹如对付一个敌人一般,若是从正面进击得不到主动,就须从别的方位,配合不同的招数与时间,务须获取主动才行。

因此,她在这件事上面,已开始探索其它的办法,暂时先认定罗、杨二人被劫之举,乃是雷世雄所为。这样,她有一个可行之法,就是放弃追查罗、杨二人下落的意思,转过来用全力先查出雷世雄的下落,并且设法与他相见,务求利用奇兵突出的战略,迫他当面解决。

她决定之后,便向关彤等三人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雷世雄,当面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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