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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妃子销愁

无名氏举目瞧看她那没有用衣袖障住面孔,但见她长得杏眼桃腮,衬上那两道远山似的长眉,水汪汪的眼睛,虽是已有三旬左右年纪的成熟妇人,可是却令人泛生爱慕之心。

她走到无名氏对面的椅上落座,行走举止自然流露出一种荡态,教人一望而知她并非出身良家的女子。

但她的神情却不放荡,一本正经地接着道:“我本来认定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好色之徒,只要稍假颜色,立刻就变成馋嘴猫儿见到鱼腥似的莫不流露丑态,但现在我却不这样想了,最少我所认识的男子之中,也有少数是真君子!”

无名氏淡淡道:“如何才算是真君子?”

殷三姑道:“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他微感惊奇,接着道:“你对我所知不多,怎能如此肯定?”

殷三姑眉毛一扬,道:“我知道,一个人要是用心邪恶不端,眼光一定闪烁不定,任是世上一等的老奸巨猾,也掩饰不住双眼的光芒。”

无名氏道:“假以时日,你就晓得我是不是君子。”

殷三姑道:“话说回来,以你这等相貌,就算是个登徒子,相信仍有许多女孩子肯入你彀中。”

无名氏这时反倒感到无话可说,只好淡笑一下。

又过了一天,他和殷三姑已经十分熟悉,大家几乎无话不谈,下午时分,无名氏趁殷三姑没有注意,把一条汗巾丢出门外。

过了一会,步声响处,一名壮汉闯入来,向无名氏招手道:“大阁主马上就抵达此地,你跟我走!”

无名氏默默随他出去,穿过广场,走入屋内时,那名壮汉把汗巾还给他,并且指一指前面的院落。

他举步走去,院内有个侍婢接着领他走到前两日会见二阁主销愁妃子范丹的厅子。

一切仍无改变,范丹依然坐在太师椅中,几个佩剑侍婢肃立后面。

销愁妃子范丹好似刚刚发过怒,面上仍有不愉之色,无名氏望着她,等她开口询问。

过了片刻,范丹道:“你虽然自称不懂武功,但胆量过人,真使我有点怀疑!”

无名氏淡淡一笑道:“二阁主目下尚有用我之处,我何须因阁主颜色不豫而感恐惧?”

她点头道:“你当真聪明,但愿你不是假装不懂武功的人,那就大家都好。你可是已经达成第一步任务了?”

无名氏缓缓道:“我要先见局主,亲自和他说几句话,证明全局之人以及局主家属都无恙之后,才能奉复!”

销愁妃子范丹双眉一挑,冷冷道:“如果不呢?”

无名氏道:“我就不说一句话!”

销愁妃子范丹怒道:“你想找死还不容易,难道我找不到别的人代替你的任务?哼!我真不相信,倒要试一试看!”

无名氏淡淡道:“二阁主请便,在下如果没有把握,岂敢这等托大!”

销愁妃子范丹抑住怒气,想了一阵,便传令带胡冠章来,并且当面下令先把胡冠章带去见见他的家小,才到这边来,俾可由他亲口证实。

不一会工夫,胡冠章已带到。无名氏刚刚问明他家小手下均无恙时,胡冠章立即被带走。

无名氏向销愁妃子范丹道:“二阁主交下的任务第一步虽未完全达成,但在下只是未曾实行而已。目下她已对我发生非常热切的好感!”

销愁妃子范丹皱眉道:“我要你第一步先占有她的肉体,你未曾做到,怎敢发出讯号?”

无名氏冷静如恒,道:“这一点绝对无问题,在下特地来请问第二步。”

销愁妃子范丹怒哼一声,道:“不行,你先办好第一步,我才能告诉你第二步怎样做。如果你再有违命之事发生,嘿嘿!我就要教你尝一尝离魂阁的十二种酷刑啦!”

无名氏摇头道:“二阁主此言差矣,在下这样做法自有道理,只因那殷三姑表面上似乎甚是随便,可是如果在下乘她心神迷惑之时,占有她的肉体,等她清醒之后,她会突然自尽。在下察觉她内心甚是贞烈,极是崇拜正人君子,并且也套出她的口气,确乎会发生这等不幸后果!”

销愁妃子范丹似是听到希世奇闻一般,露出既诧异,又想笑的神情。

无名氏接着道:“如果二阁主不肯相信,出了事可不能怪责在下没有事先报告。唯一的方法,就是请二阁主派人在屋后匿守,万一事情不对,在下便扬声叫喊,屋外之人迅即进来制止她自尽!”

范丹摇头道:“不行,她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就算是我亲自前往,也难保能逃得过她的耳目,何况是派手下人。”

无名氏道:“既然不行,在下只好遵命去办!”

范丹反而犹豫不决起来,但想了一阵,挥手道:“你回去吧,照我命令行事,不过你记住注意她小腹之处。”

无名氏讶道:“假使你们只是要见到她的小腹,怎须使用这么多的手段心计?”

范丹斥道:“别啰嗦!她在房事之后,势必立刻盘坐运功,那时就会和平时不同啦!”

无名氏恍然地“哦”了一声,转身正要跟随那个侍婢离开。忽然听到侧房中传来一声惨叫,刺耳之极,不由得停住脚步。

销愁妃子范丹的声音响起来,道:“带他进去瞧瞧,顺便给他三鞭!”

无名氏念头连转,暗忖假如那侍婢使用鞭子向自己行刑之时,要不要反抗?抑是任得她鞭打,根本不运气抵御?

那侍婢不管他在思忖什么,一径带他走入东侧房间之内。

只见地上有个侍婢装束的女孩子平躺着,双手双足均没有捆缚,可是她身体不住颤动,满面冷汗,流露出极度痛苦之色。

她微微睁开眼睛,首先见到无名氏,接着就看见那个侍婢,顿时面容惨变,害怕得全身发抖。

无名氏发觉她的眼光之中,大有向自己求救之意,这使得他心中微感不安,把眼光移开。

那侍婢道:“这丫头胆敢在背后说二阁主的闲话,因此遭受‘魔焰焚心’的毒刑,外表上她仍是一个好端端的人,但内脏已被自身的真火焚烧得多处损烂!”

无名氏“嗯”了一声,却见她取出一条绳鞭,握在手中。他皱皱眉头,看她如何对自己下手。

那侍婢冷冷一笑,道:“这丫头一向目中无人,如今才知道别人不是尽皆可以轻侮。我这条鞭一击中她身上,用力虽然不重,常人也挨得起,可是她此刻正当魔焰内焚之际,就算用一根草碰一碰,也不啻如被皮鞭猛击,痛苦难当。”

无名氏这时才晓得刚才销愁妃子范丹下令鞭人,并非向自己下手。

地上那侍婢生似无法忍熬,突然又尖叫一声,声音惨烈刺耳,使人闻而心悸。

那执鞭侍婢冷笑道:“你刚才犯禁叫了一声,换来三鞭,现在又叫一声,我看今日足可要了你的性命。”

无名氏这时已看出那个执鞭侍婢平日对地上那个积恨已深,是以上面命她行刑,她只觉快意而无一丝一毫的怜悯。他忽然觉得女人的心实在比男人要狠酷得多,因此更为加深了他对女人的憎恶。

门口突然出现另一个侍婢,她冷冷传令道:“二阁主吩咐,再加三鞭。”说罢,立刻就退了回去。

那个执鞭侍婢冷笑道:“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你今日性命难保啦!”

她举起绳鞭,呼一声抽在地上那个婢女身上。

地上的女孩子身体一震,面色变得极是青白,简直就像个死人一样。可是她仍须咬紧牙关,不得发出惨号之声。

无名氏走过去,有意无意地挡住那条绳鞭落下的方向。他假装细看那地上婢女一眼,便转面望着执鞭侍婢道:“依我看来,她已经死掉啦!”

他和对方凑得很近,几乎鼻息相通。那个侍婢望着这个俊美绝伦的男子,怔了一怔。

无名氏趁她微感愣然之际,后脚跟一挑,踹在地上那个侍婢身上。接着,他便潇洒地走开,道:“这种可怕的情形使我感到胃中难过。”

他走出外面,那个销愁妃子范丹冷冷道:“你会感到可怕就行啦,如果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我有本事教你比那丫头痛苦百倍。”

片刻间,那个执鞭侍婢走出来,恭身道:“禀告二阁主,那丫头业已断气啦!”

无名氏接口道:“如果我是她的话,宁愿早点死掉,也不愿这等挨苦。”

范丹无动于衷地挥挥手,于是,那名侍婢领着无名氏离开厅子。

穿过两重屋宇,有个壮汉守在那儿,那名侍婢把无名氏交给壮汉之后,回身自去。

无名氏跟在那名壮汉身侧,走了数步,倏然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指,迅逾闪电般在胁下轻轻一碰。

那名壮汉顿时宛如泥雕木塑般停住,无名氏旋身急奔,瞬息间已追上那名侍婢。

他奇快绝伦地纵到那名侍婢身后,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那侍婢惊愕中正要回顾,却发觉头不能转,口不能言。

接着她身形已腾空而起,飞上屋檐边,然后一个倒栽葱直掼下去,头颅首先着地,顿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这一下响声不算大,无名氏雷奔电闪般赶回那名壮汉身边,虚虚向他后背背心按了一下。

那壮汉顿时恢复知觉,继续向前走去,由于无名氏手法轻巧绝伦,时间又极是短促,是以那名壮汉仅仅感到自己像是怔了一下,此外别无异状,当下毫不起疑,把无名氏带到屋后的旷地上。

他踏入那间孤独的屋宇时,只见殷三姑满面愉悦,道:“啊,小卫你毕竟回来啦!我几乎忍耐不住冲出此屋。”

无名氏讶道:“你为何不那样做呢?”

殷三姑道:“以前我是怕师兄的十二种独门酷刑,那真是世间第一狠毒残酷的手法,而现在……”她微微一笑,接着道:“现在我却希望能够与你多点时间在一块儿……”

无名氏连忙岔开话题,道:“我也相信离魂阁十二种酷刑一定万分歹毒,刚才我见到一个侍婢被她们施用‘魔焰焚心’的酷刑,我看了也禁不住沁出一身冷汗。”

殷三姑笑道:“如果你懂得上乘武功中隔空点穴的手法,就很快学得会如何施展这种酷刑。”她随口把施刑手法的奥妙及穴道部位说了出来,接着道:“这种毒刑据我看来应属十二酷刑第一恶毒手法,被害之人如若熬住而不死掉,最快也得苦练和休养七七四十九日方始能够恢复功力。”

无名氏耸耸肩头,道:“我纵然懂得武功,但一辈子也不肯用这种恶毒手法!”

殷三姑道:“那也不可一概而论,譬喻你为了要救你至亲至爱之人,必须让某一个人说出一些话不可,那时你为了迫供,这种手法便值得一用。据我师父说,这种酷刑除非是金刚之身,而且还须有金刚般的意志,才能熬得住而不供出任何对方想知道的话。并且在这等极度痛苦之中,根本无法想出假话应付,所以我觉得这种手法还是有点用处!”

无名氏如有所悟,当下把她适才说出来的手法穴道在心中默默诵习两三次,牢牢记住。

殷三姑接着道:“他们传你去干什么?何以这么快就回来?而且平安无恙?”

无名氏道:“我在那边等了许久,好像听说大阁主有事不到此地来,所以又把我押回来啦!”

殷三姑对他的话十分相信,两人谈了一会,殷三姑又提起助他逃走之事。无名氏婉拒道:“我如果独自逃走,沈扬、范丹二人必定迁怒于你,同时也许会用毒辣手段对付运通镖局的人,如果你逃离此地,他们却不能怪我。”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之声,他们都大感讶异,移到门边一看。只见四名劲装大汉在外面旷场上疾奔,在他身后有两条人影,紧追不舍。眨眼之间,双方已追个首尾相衔。

殷三姑哼了一声,道:“离魂阁四名手下没命啦!”

无名氏讶道:“这两人不知是谁?居然敢惹积恨山离魂阁?”

话声中那边已传来两声惨叫,两名劲装大汉分别倒地。那两个击伤他的人毫不停滞,倏又电急向剩下的两人扑去。他们身法比离魂阁手下之人高明得多,是以一下子又追上,就在石屋门前三丈左右,那两名劲装大汉几乎是同时之间惨叫出声,一齐扑倒地上。

这时,那两个人站着不动,游目四顾。只见他们背上都插着奇形兵器,身穿长衫,长得一俊一丑,却都是中年的人。

他们查看过四周之后,丑的一个望住石屋,冷冷道:“你们如果是被离魂阁双凶囚禁于此,可趁此刻离开!”

石屋内没有人回答他的话,长得俊的一个倏然纵身而起,口中朗朗道:“我到后面瞧瞧。”转瞬间,他已越过石屋,落在后面的旷场中。

屋前那人举步向石屋走去,到了门口,因被门内屏风阻住目光,举手一掌劈出去,“轰”的一响,那座屏风顿时倒下。

无名氏和殷三姑都站在屋内当中,凝目瞧着来人。

殷三姑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道:“这一记混元掌力还过得去,尊驾可是混元手欧充门下?”

那人怔一下,道:“原来你就是销愁妃子范丹?俺于超听说你范丹又老又丑,终日涂脂抹粉,拚命掩饰老态,但见面却胜似闻名,你还不至于那么可怕。”

殷三姑道:“我不是范丹。”

于超又怔一下,道:“你如果不是积恨山双凶,怎认得出俺的混元掌力?”

殷三姑道:“你去问一问孙骏,他就晓得我是谁了!”

这时石屋后的窗户发出一声巨响,一道人影纵入屋中,正是那个长得较俊的中年人。

那人还未站定,于超已提高声音道:“孙兄可认得此女?她叫得出你的姓名哩!”

那个名叫孙骏的人定睛看她一眼,失声道:“哎,是殷三姑么?据说你早已离开沈扬,怎的又在此地?”

殷三姑微微一笑,转身向他走去,道:“我自家也没想到会来此地。”

孙骏迅快向无名氏瞥扫一眼,突然间仰天大笑。殷三姑道:“你笑什么?”

孙骏道:“你和这厮在这座石屋之内么?”

殷三姑道:“不错,是又怎样?”

孙骏又狂笑数声,道:“想不到你多年后仍改不掉爱俏的本性。”他笑声一收,接着道:“只不知我还有没有作入幕之宾的机会!”

殷三姑冷冷一笑,还未做声,刚踏入屋内的于超哈哈大笑道:“敢情你们是老相好啦,小伙子你会不会呷醋?”

无名氏对于这些侮辱淡然置之,他倒想趁这机会离开,去瞧瞧运通镖局的胡局主那边情形怎样。正要举步,忽地听到孙骏闷哼一声,接着风声呼呼,回头一看,只见孙骏左手软软垂下,似是已经受伤,此刻却单凭一只右手招架殷三姑的毒辣掌招。

于超纵过去,双掌连环劈出,屋内顿时激起更为猛烈的掌风冲荡之声。

无名氏生怕殷三姑不敌,方在盘算要不要过去出手,却发觉那于超的混元掌力虽是凌厉无比,可是殷三姑轻描淡写中便自从容化解。一望而知殷三姑的武功不论是掌力或招数,都刚好克制住于超的武功。

于超连攻数掌之后,骇讶退开数步,厉声道:“孙兄,她是什么来历?”

孙骏一面狼狈招架,一面道:“她就是黑眉墨手沈扬的师妹殷三姑,是个出名的荡货。”

殷三姑牙龈紧咬,怒喝连声,猛攻过去。那孙骏掌上武功虽不出奇,可是脚法十分奇奥,左闪右避,无不恰到好处,因此殷三姑一时之间无法得手。

于超厉声大喝道:“孙兄你且支持一会,俺先把这小子杀死,再过来助你……”

殷三姑蓦地倒纵回来,落在无名氏身边。无名氏沉声道:“三姑不必理会我,只管去对付那厮!”

殷三姑道:“你那里知道,混元手欧充的独门掌力武林中罕有抵御得住的人,只有碰上我师门心法才动弹不得!”

于超似是忍受不住她的奚落,怒骂一声,掣出背上的钢柄虎爪,呼一声劲疾横扫殷三姑。

两人顿时激战起来,殷三姑身上没有兵器,单以双掌应敌,因此只能仗着招数相克之利,抵住对方猛恶攻势。

石屋外突然有人叫道:“于、孙两位可在屋中?”这声音虽是出诸女子之口,但甚是冰冷无情。

孙骏应了一声,绕到门口,道:“于兄正与沈扬的师妹激战。”屋外人影一闪,已到了门口,却是个面色冷峻的妙龄女郎,却长得相当姣好。

她的两道目光宛如利剪般在屋内一转,不但见到孙骏二人搏斗,还见到一个男子背转身蹲在地上,因此见不到他的面孔。

孙骏又接着道:“沈扬的师妹殷三姑多年前与沈扬不睦,遂和一个男人私奔离开师门,今日我在此地见到她时,本以为她与沈扬重拾旧欢,那知她和这个小白脸同居此屋之中。”

那青衣女子“哦”了一声,缓步向交战中的两人走去。这时于超已经落在下风,防守时多,进攻时少。青衣女子越迫越近,大有出手助他之意。

门外突然间有人冷笑一声,接着朗声道:“诸位趁沈某不在之际,横行无忌,到处杀人,今日你们若是逃得出沈某掌心,积恨山离魂阁的招牌就算是砸啦!”

石屋中的人都转眼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口当中有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的中等身材,双眉其浓如墨,透出慑人杀气。女的满面脂粉,掩饰老态,但这一来却更显其老,相貌甚是普通,衣着华丽贵重。

这一男一女同时出现,谁都晓得乃是积恨山离魂阁双凶。

殷三姑本是占了上风,此时却忽地斜斜撤开,站在蹲着的无名氏身旁。

于超几乎惨败受伤,自然不敢追赶,暗暗透一口大气,决定不惹那沈扬等人。

黑眉墨手沈扬浓眉一掀,沉声道:“这位姑娘贵姓?”

那青衣女子面上毫无表情,道:“我一向没有报姓名来历的习惯,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你最好从我招数武功上查出来!”

黑眉墨手沈扬冷冷道:“你的话虽是骄狂自大,但我不和女流一般见识。”

他旁边的销愁妃子范丹尖声道:“这贱婢真是有意找死,大哥你不愿出手惩责,小妹可以代劳。”

她轻移莲步间,已到了青衣女子面前,身法之迅快,教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青衣女子冷哂道:“看来你似乎有点门道,如果要动手的话,就快点动手,论到口舌上的能为,我自问不会弱于你们。”

销愁妃子范丹作态笑道:“说得好,留神,我要发招啦!”

她左手轻扬,忽拍忽拂,身形疾欺进敌人身前,接着发出右掌,向对方胸口大穴印去。这一招前后呼应甚是佳妙,以致一招普通的招数,陡然加了数倍威力。

青衣女子衣袖一拂,同时之间,发出右掌,向范丹手腕击去。

销愁妃子范丹迫得收回掌势,那青衣女子玉掌一翻,猛劈出去,手法威猛异常。

这一掌之中,内含无数奇奥变化,范丹一看无法拆解,疾忙旋闪开去,底下一脚如风端出,阻一阻敌人跟踪而至的攻势。

两人乍分又合,各各玉掌翻飞,互相攻拆了四五招。青衣女子掌势一变,奇奥招数迭连使出,把个销愁妃子范丹攻得几乎喘不过气。

幸亏那青衣女子似是没有伤她之心,因此把她迫退七八步之后,就改用普通手法。

销愁妃子范丹喘一口气,蓦地出手反攻,她掌上功力十分不弱,此刻但闻掌风激响,招数则忽虚忽实,极是难防,居然把那青衣女子迫退四五步,总算扳回一点劣势。

那青衣女子稳住阵脚之后,冷笑一声,道:“我只道销愁妃子范丹你天资过人,反应奇快,因此手上招数虚实颠倒,因时制宜,发挥了莫大威力,谁知却是倚仗黑眉墨手沈扬在一边传声指点。”

旁边的孙骏、于超惊咦一声,互相打个招呼,一齐向门口的沈扬扑去。这三人转眼间便战在一起,乍看起来生像是孙、于二人要夺门而出,却被沈扬阻截住似的。

那青衣女子开始出手反击,招数奇奥神妙无伦,使人目眩神摇。

销愁妃子范丹一生所经的战阵已数不清,但从未见过这么一路手法,闹得手忙脚乱,无法应付。转瞬间被那青衣女子一掌扫中眉头,斜斜旋开数步。那青衣女子急急扑上,正要施毒手取她性命,只觉劲风袭体,回手一掌扫去。恰好迎击上侧面急袭而至的掌势,两掌相交,“呯”的一响,她本身震得退了两步。目光到处,只见袭她之人乃是殷三姑,她也退了两步。

青衣女子冷冷道:“你功力虽然不错,但我刚才见过你的掌法,熟而不奇。你如果抵挡得住我三招,我就任你安然出屋。”

殷三姑怒道:“住口,你虽有出奇招数,我却不信连三招也接不住!”

青衣女子接口道:“可要赌上一赌么?”

殷三姑哼了一声,蓦然欺上去,扬掌猛劈,口中叱道:“要打就打,那有这么多废话!”

那青衣女子五指箕张,似是拿扣脉穴,又似是拂划手臂,迫得殷三姑撤回掌势。谁知对方已迫到面前,五指几乎已抓住她手腕。

殷三姑大吃一惊,身形侧闪,手肘顺势击出。方自闪开数步,对方第二招又迫上身来,使得她手忙脚乱,封架不迭。

那青衣女子第三招甫发,掌力已扫中殷三姑躯体,殷三姑身子一侧,欲跌未跌,那青衣女子已变招换式,改扫劈为擒拿,五指如钩,搭到她左肩之上,其中一只中指落在她“左危穴”上,只要略一运力,就可便她重伤而且终生残废。

殷三姑暗自叹一气,沮丧地道:“你何不一掌把我劈死?”

青衣女子冷冷道:“你还怕死不掉么?”

这青衣女子的声调口气使人不能不信她已是杀机盈胸,是以殷三姑眼光迅速地转在无名氏背影上,忍不轻喟道:“可惜啊!”

她忽然觉得无名氏这种态度十分奇怪,也记得他本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何以自从这青衣女子一现身,他就做出这等模样?

青衣女子冷冷道:“可惜什么?”

殷三姑道:“你有本事要我的命,却没法取出我的念头观看。”

青衣女子哼了一声,道:“你想死还不容易?”中指上内劲一发,殷三姑顿时惨哼一声,身形摇摆不定。

无名氏陡然跳起来,朗声道:“喂,你怎可随便伤人?”

那青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怔了一下,转首一瞥,顿时流露出骇讶的神情,五指也不知不觉松开。

殷三姑刚才只是被她扣得心血逆冲,难受万分,其实未死。此时运力跃开,落在无名氏身边。但落地时双腿一软,直向地面扑去。无名氏反手一拉,便把她拉起来。

那青衣女子向无名氏凝瞧了一阵,道:“原来你姘上这个淫妇,躲在此间,当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

无名氏道:“你别胡说。”他虽是这样辩说,但自家也晓得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说话。

那青衣女子冷冷道:“我在此地见到你,总算是一大收获。”她转眼一瞥,只见那黑眉墨手沈扬正与孙骏、于超激战甚烈,双方尽出煞手,招招都是劈戳死穴的重手法。

他们已经移出门外的旷地舍命相搏,青衣女子轻轻一跃,已出了大门。

沈扬见她出来,急得大喝一声,左手那只颜色墨黑的手掌凶猛绝伦地连环劈出,迫得对方略略退开。他乘机纵出圈子,放脚飞奔,眨眼间已隐入那一片屋宇之内。

屋中院内遗留有不少打斗痕迹,还有血渍尸体。沈扬自然知道这一役对他势力损伤惨重,若不是他及销愁妃子范丹出去有事,情形不会这么糟。因此他怒气填膺,满腔仇恨地抑转身,纵入一间屋子内。

这间屋子外面就是那片旷场,他纵到石墙边,伸手向墙上按了一下,顿时出现一个拳头般大的洞口。

沈扬贴着墙壁向外面望去,只见那青衣女子和孙、于两人在石屋门外说话。

他正在看时,外面传来步履之声,沈扬立刻转身出去瞧看,原来是范丹的两名贴身侍婢。

沈扬沉声道:“小翠,你到秘室中候令……”

那两名侍婢面色一变,其中一个低低道:“但是……但是二阁主还在那石屋中啊!”

沈扬浓眉二掀,冷冷道:“即速前去,不得多言!”那个名叫小翠的侍婢不敢做声,匆匆转身去了。

另一名侍婢则跟随着沈扬走进石屋子内,她在沈扬左侧墙上也推开一个洞口,向外面窥看。

这时,那青衣女子还与孙、于二人站在石屋外面,至于石屋中的殷三姑、范丹及无名氏却不见踪影。

沈扬恨声道:“他妈的,在外面谈些什么废话?为何不进屋子去审讯范丹?”

那名侍婢怯怯道:“那些人进屋之后,大阁主你就下令点燃药引,将全屋的人完全炸死么?”

沈扬哼一声,道:“今日我若不消灭这几人,以后还能在豫晋称雄么?”

那侍婢道:“老天,他们好像要进屋去啦,二阁主为什么还不逃出屋呢?”

石屋那边的青衣女子和孙、于二人果然向门口走去,但他们没有一直进去,却在门口处站住。

沈扬握紧拳头,显示出他心中十分焦灼。他道:“这一下如果通通都炸死了也好,虽然那青衣女子是什么来历我还不晓得,但事后一查便知。小玉你不必再期望二阁主能逃出来,她早就被那女子击伤,虽然我没有时间去查看她的伤势,但以那女子武功之高强,这一下绝对轻不了,只怕纵然不用火药去炸她,她也活不了。”

他声音之中没有一点感情,生似在谈论一个漠不相干的人命运。虽说是这黑眉墨手沈扬一向冷酷寡情,杀人如麻,但侍婢小玉听在耳中,却也禁不住打个寒噤。

石屋那边的人谁也不晓得祸迫眉睫,那青衣女子站在门口,凝望着屋内的无名氏。

过了一会,她提高声音道:“喂!无名氏,你当真要耽留此地么?”

无名氏淡淡道:“我高兴留在那儿,都与你不相干。”

他身边的殷三姑却惊讶不置,道:“你的名字就叫做无名氏?”

要知她在这座石屋内独居了数年之久,外面武林中发生之事她一概不知,是以听到无名氏的称呼,甚感奇诧。

青衣女子哼一声,道:“如果我不是受人之托,我会跟你说话才怪哩!”

无名氏双目中陡然射出亮光,但瞬即消失,淡然道:“你不必告诉我受谁之托。”

青衣女子道:“爱不爱听是你的事,但我却非说不可,托我之人共有两个,一个是我的主子玉姬小姐,她要我见到你时,告诉你几句话!”

无名氏情不自禁地轻震一下,然后缓缓抬头,道:“第二个是谁?”

他听到凌玉姬的名字,感情不免波荡,同时听到这瑛姑公开尊称凌玉姬是他的主子,也觉得十分诧异。但这些他都不想知道,只觉得还有别的人托她找寻自己,却真是一件奇事。

瑛姑冷哂道:“你应该知道第二个人是谁。”

无名氏漠然一笑,道:“你如果不愿讲,可以闭口不说!”

瑛姑双眉一皱,道:“我应该杀了你这个狂傲之人才对!”说时,举步走入石屋之内。

殷三姑一向十分自恃自己武功,尤其是在这座石屋内苦修数载之后,可是适才吃过她的苦头,便对她估计得过高一点,这时生怕无名氏被她杀死,连忙低声道:“无名氏,不要惹她,不要惹她……”

无名氏摇摇头,道:“我不怕她,但我也不愿惹她。”

殷三姑道:“她的主人可是要对你不利?我好像从未听过玉姬小姐之名。”

无名氏道:“她是我名份上的妻子,这个女人……唉,不提也罢……”

殷三姑道:“你们吵了嘴?意见不合?还是你们之中有一个做出对不起对方之事?”

无名氏摇摇头,道:“都不是,我也解释不清楚!”

殷三姑却似乎稍觉放心,道:“这女子是你妻子的婢女,就算武功比你强,也不敢伤了你。我真想知道你妻子的武功究竟高明到什么程度?”

无名氏道:“她么?差得很,还比不上你……”

殷三姑愕然道:“原来如此,无怪这婢女的口气骄横,一点也没有下人应有的礼貌!”

瑛姑在那边插口道:“你们谈论我么?”

无名氏道:“不错,她说你不似一个婢女,态度骄横!”

瑛姑哂道:“她猜错了,只要是我的主子玉姬小姐吩咐的命令,虽是赴汤蹈火,我也绝对听从!”

她接着又道:“第二个托我的人就是蓝岳,他要我告诉你,别忘了那个生死之约!”

无名氏点点头,道:“只要碰上他,自会履行!”

殷三姑在后面轻问道:“什么生死之约?”

无名氏道:“那厮与我约好作一场生死立判的拚斗!”

殷三姑道:“你可赢得他么?”

无名氏淡淡道:“我不知道,那厮武功之高,更胜于许多荣封爵位的武林高手……”

殷三姑失声道:“他这么厉害?你如果没有把握,最好别跟他动手!”

瑛姑接口道:“你如果要保全他一条小命,最好劝他去找玉姬小姐,只要她一句话,蓝岳决不会碰他……”

这时,地上昏迷中的销愁妃子范丹发出一声呻吟,身躯转动一下。无名氏走过去,蹲低身子,问道:“你觉得怎样了?”

瑛姑叫道:“无名氏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无名氏头也不抬,道:“我懒得听啦!”

瑛姑怒道:“你敢不过来么?”

无名氏仍然注视着范丹的动静,并且伸手按在她穴道上,助她运功行气。

瑛姑举步跨入屋内,冷冷道:“无名氏,你可是以为我不敢取你性命?”

无名氏不瞅不睬,却见范丹眼睛缓缓睁开,便向她笑一笑,道:“你的伤势不轻呢!”

范丹眼中闪过感谢之色,随即闭目运功自行调息。

瑛姑跃到无名氏背后,玉掌一扬,作势欲劈,无名氏动也不动,似乎故意让她劈上一掌。

她突然收回手掌,回头叫道:“孙、于两位请过来!”

孙骏及于超二人举步入屋,瑛姑道:“你们刚才说过想见识无名氏的武功,目下何不出手一试?”

孙骏和于超闻言大步向无名氏走去,这一回无名氏站了起身,回头望着他们。

孙骏首先一掌拍去,口中喝道:“小心招架,你死了之后,殷三姑决不会替你报仇!”

殷三姑甚是愤怒,可是她此刻身上负伤,无法亲自出手。

于超也发掌击敌,他的混元掌力威势惊人,才一出手,满屋风力激转,发出呼呼的声音。

无名氏随手发出一招,登时将对方攻势全部化解。殷三姑这时才看出无名氏武功高强之极,不由得喝声彩。

地上的销愁妃子范丹突然睁眼,望着不远处的殷三姑,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殷三姑因全神观战,也没有见到范丹的表情。

旷场那一头的屋子内,沈扬面露喜色,厉声道:“小玉,快去传令小翠动手!”

小玉迟疑一下,讷讷道:“大阁主可是当真决定这么做?”

黑眉墨手沈扬怒哼一声,道:“你敢违抗我的命令,我教你首先横尸此屋!”

小玉身躯一震,道:“大阁王主请息雷霆之怒,婢子岂敢违抗命令……”

沈扬挥手道:“快去,仔细你的脑袋!”

小玉转身奔出屋去,过了一会,沈扬便有节奏地念诵数目,从一开始,只要他数到五十,那座石屋下面的大量火药就会突然爆炸。

石屋中的无名氏正在对付孙、于二人,他使用的手法都是后来见到别人使用的普通招手,是以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予人以散漫之感。可是这些普普通通的招数在他手上使出来,却大具妙用,威力无穷,随手一招,就可把孙、于二人凌厉攻势瓦解,或是迫退他们。

转瞬之间已战了二三十招之多,瑛姑和殷三姑都看得目瞪口呆,如何用心也看不出无名氏何以能化腐朽为神奇,使得那些普通招式具有如许威力。

无名氏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方式与人动手,因此打了一阵,兴趣转浓。原来他从沙漠回来时,一路上就想到假如他利用一些普通招式,暗蕴凌玉姬所传的修罗七诀,用以对付普通一点的好手,应该没有问题。

是以无名氏他一路上固然是无所事事,随意而行,但偶然碰上有人练武,他总是细心观看,以他目下一身功力,眼光及颖悟自非常人可及,只需看上一遍,就了然于胸,并且能够牢牢记住。

这时他随意施展普通的招数手法,但每一招之中,总能因势利便地运用修罗七诀,那孙骏、于超二人武功虽是不弱,却如何禁受得起帝疆四绝所传的无上心法,二十招之后,就被无名氏打得不知如何应付才好,直是动辄得咎。

地上的销愁妃子范丹突然竭力叫了一声,殷三姑听是听到了,但她被无名氏的神奇手法将全部心神吸引住,懒得理会。

范丹喘了几口气,嘶声道:“三姑,……快点来……”

殷三姑随口敷衍道:“你不用着急,无名氏一身武功远在我们诸人之上。”

范丹断断续续地道:“不是……说他……我要你……来一下……”

殷三姑双目凝注住无名氏,双脚却缓缓移动,走到范丹身边,道:“你要什么……啊,真是神奇莫测,这一招‘白鹤亮翅’,居然兼有攻守之妙。”

销愁妃子范丹大大喘息一下,吃力地道:“三姑你快点去瞧一瞧沈扬在那里?”

殷三姑道:“他已藏匿起来啦!”

范丹眉头痛苦地皱一下,面上满是皱纹,显得甚是苍老。她道:“我知道,你去瞧瞧正对着门口那间屋子……”

殷三姑道:“不要慌,我要看完无名氏这一场激战才替你办事。”

范丹眼中流露出十分焦急之色,道:“等你看完之后就来不及啦……”她连连喘息,大有接不上那口气之状。

殷三姑初时尚无感觉,忽然回味出她的话,怔了一下,这时才低头望住范丹,于是,她发觉范丹危殆之状以及焦急之容。

她蹲下去伸掌按在她丹田穴上,轻轻揉按,道:“你可是觉得伤势严重,急要师兄救你么?”

范丹经她揉按穴道之后,立时好转不少,用力道:“不,你快到门口看看,如果正对面的屋子墙上出现小小的洞口,也许一个,也许两个,见到有的话快点来告诉我!”

殷三姑诧道:“倒底是怎么回事呀?”她口中虽是这么说,但见到她焦急之状,却深信此事必定万分严重,当下迅速起身,向门口走去。

瑛姑见她走过来,冷冷道:“你想趁机逃离么?不行,我得有个人质在手,才制得住无名氏!”

殷三姑道:“我不走,只想看看外面……”

瑛姑断然道:“退回去!”

殷三姑无可奈何,站定脚步。

无名氏朗声道:“瑛姑你最好让她走过去。”

瑛姑眼珠一转,道:“好吧,她若果要逃走,三丈以内,我教她尸横当地!”

殷三姑从她身边走过,到了门口,仔细向对面的屋墙望去,果然见到墙上好像有两个拳头大的洞口。

她回转身,经过瑛姑,然后走到范丹身边,道:“我瞧见墙上真的有两个拳头大的洞口!”

范丹面色一变,喃喃道:“沈扬啊沈扬,你真是无情无义之人。”她又喘起气来,殷三姑赶快伸手替她推揉穴道。

销愁妃子范丹面上尽是老态,沉重地道:“这座石屋之内安装有千斤火药……”

殷三姑一惊,道:“他要炸死我们?连你也在内么?”

范丹苦笑一声,道:“你们赶快走吧!”

殷三姑这一惊非同小可,伸手抱起范丹,觉得十分吃力。但这时已顾不了这许多,急急忙忙开步向门口走去。

瑛姑玉掌一扬,发出一股潜力。殷三姑离她尚有寻丈,碰上她这股强劲内力,禁受不住,一跤跌倒。

无名氏双眉一挑,倏然施展达摩秘传刻在石墩上的图解绝招,双掌先后圈扫出去,孙骏和于超同时之间手腕上都挨上铁指一拂,一齐疼得惨哼出声,分头纵开。

无名氏举手间迫退两名敌人,跃到殷三姑身边,弯腰伸手去扶殷三姑起身。

殷三姑面色如土,道:“快点走出此屋,下面埋有火药,沈扬正在施放……”

无名氏一愣神,道:“你怎么晓得?”

殷三姑道:“范丹告诉我的!”

无名氏好像听见地下传来奇异的声响,这时不由得他不信,面色一变,猿臂一勾,登时把殷三姑拦腰挟起,顺势向门口电急纵去。

瑛姑恰挡大路,这时见无名氏来势猛急,以为他有意向自己动手以便趁势夺门而出,登时面泛寒霜,冷叱一声,凝聚全身功力,一掌横扫出去。

在那边的屋子内,那黑眉墨手沈扬双目吐出火焰,遥望着那座孤伶伶的石屋,他口中已数到四十七,再数三下,那座石屋就将被千斤火药炸成灰烬。这种手法在他还是首次使用,因此,心情异常紧张。不独是眼中吐火,甚至连声音也嘶哑颤抖。

他已见到师妹殷三姑在门口向这边望了一下,好像见到墙上的洞口后便回转去。他本来认定乃是范丹泄露机密,所以殷三姑出来瞧看。但当他再数了几下,已经到了四十七时,还不见有人逃出来,心情更加紧张,生怕在这最后的一刹那间,石屋中的人都奔逃出来。另一方面,他见到殷三姑之后,突然勾起他多年隐藏在心底的爱情,这股爱焰自从殷三姑私奔离开之后,就被妒恨压抑在心底。然而,不管他此刻是否改变心意,已无法改变此时的情势。

这黑眉墨手沈扬念出四十八,接着数到第四十九,因这最后的一刹那间,倏见一道人影宛如奔雷闪电般从石屋中飞射出来。

这道人影落地现身,正是那运通镖局姓卫的账房,在他胁下还挟着殷三姑。

此人身法之迅快,看得黑眉墨手沈扬大大一愣,接着又从石屋内纵出一道人影,也是迅如飘风,眨眼间已纵离石屋四五丈之远。这条人影却是那个青衣女子,她武功之强,沈扬已曾亲眼所睹。

那青衣女子纵出石屋之后,紧接着又是两道人影。这两人身法远比不上先前的两人,沈扬目光一瞥,便自瞧出乃是孙骏和于超二人。

这末后的两人刚刚纵离石屋两丈左右,便传来崩天坍地般一声巨响,那座石屋顿时崩散倒坍,沙尘蔽天,一时看不清楚那几个逃出石屋之人是否尚遭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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