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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智计百出情爱问

公孙搏不知何时掌了一根短杖,杖头发出绿光,赛门砰地关起,杖头上绿光就更加惹眼。

公孙博沉声道:“各位限住老丈,千万不要走错!”

众人知道他的厉害,那敢分神旁顾,都紧紧贴着前面的人走去。黑暗中只听花玉眉低柔的声音道:“我们刚才来过,好象没有什么埋伏市置!”

公孙博也不答腔,引着众人落下一道梯级,转入底下的一层地室之内。他点上灯光,那根磷杖杖头的绿光登时隐没。众人举目看时,只见这座地下室十分宽大,当中有座石台,侧边有个水池,四壁安放着许多种古怪的刑具,暗淡灯光之下,浮动着一种明惨可怖的气氛。

银剑郎君方麟忽然怒声骂道:“公孙博你算哪一门子好汉,只会趁人家落伙被擒时以用具折辱,你可敢与我公平拚斗一场?”乱世闲人公孙博冷笑道:“无知小儿竟敢口出大言,须知就算你父亲方长桓见到老夫,也不敢如此放肆!”

方麟冷笑道:“这岂是用言语就能教人心服的,若要证明你的话.就放开我们比划……”

公孙博不再理他,游目顾现四壁刑具。耳中忽然听到方麟向花玉眉唱唱细语,大概是在安慰她。心中突然一动,道:“有了,你们两人若是摆脱了老夫的情锁心枷老夫就给你们一个公平拚斗武功的机会!”

众人都没有听过“请销心枷”之名,不禁都瞪大眼睛,瞧瞧是什么东西。

只见乱世闲人公孙博陆续点起壁上火炬,一会儿整座宽阔巨大的地下室明亮如昼。

他接着从囊中取出四条白线,伸手入网,片刻间已缚住这对青年男女双手双脚,然后揭开巨网,丢在一角。方群和花玉眉站起身,却是一式双手倒剪,双定并拢地缚住。

众人都道这几条缚住他们的白线虽是幼细,却坚韧无比,具有伸缩性,不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束缚。

公孙博把他们弄上那方平台,让他们对面站好,相距只有两三尺远。

然后对花玉眉道:“老夫的情锁心枷顾名思义,定非以暴力相加,内情自是不便说出,但有一点却须特别提出来—…·”

花玉眉柔媚一笑,道:“公孙先生清说!”她这刻已没有巨网笼罩,是以面部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所有的男人见到她冶荡艳丽的笑容,无不心跳情摇。连公孙博亦复如是!

她的秋波一转.扫过所有的人面上,人人都觉得她单单对自己暗送款曲,心中又是一阵狂跳。

公孙博有点意乱倩迷地向她打量个不停,地室中一片寂然。银剑郎君方麟忽然怒喝一声,震得众人耳鼓隐隐生疼,接着岔然道:一你们看什么!”

众人被他这一唱惊醒,都讪讪地移开眼光,花玉眉却暗暗皱眉,忖道:“我正施展媚功……”眼看他们即将入银,却被方麟坏了大事,真是气太乱世闲人公孙博定一定神,仰天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想不到后辈之中,也有如此能手。请问花姑娘,昔年名震宇内,独步武林的百花仙子沈素心与你是怎生称呼?”

银剑郎君方麟妒恨未消,听到“百花仙子沈素心”之名,也不觉得喔了一声。

花玉眉缓缓道:“她老人家就是先慈!”

公孙博双目一睁,道:“她……她去世了!”

花玉眉点点头,面上露出黯然之色。

银剑郎君方麟忽然道:“家父曾经提及过姑娘令堂的大名,言下之意,极表佩服,我却想知道令堂与家父所瞩戒慎之论有何干系?”

花玉眉嫣然一笑,道:“说出来你不要见怪才好,那是因为令尊曾经败于先慈眉花笔下,先慈为害令尊扰缠不息,是以说过下次若是见到青天驶的话,便将夺走!”

方麟面上一阵失色,他虽一向心高气傲,这种辱及严父之言之平日决计忍受不住,但在花玉眉之前,却说不出一句气话。

公孙博道:“以老夫所知,百花仙子沈素心不但武功卓绝一代,并擅奇门遁甲,阵法埋伏以及医卜星相,天文地理等杂学,为人却极是正派,而媚功却是邪门绝学,她不但不会,更不育传与女儿无疑。只昔年与百花仙子齐名的千娇魔女白桃花才擅长这门媚功,是以姑娘身世,颇滋疑窦!”

花玉眉甜甜笑道:“白阿姨数十年来随侍先母,我学到她一点心法,何足为奇!”

公孙博半信半疑,却不能不信。只因这千娇魔女白桃花虽然武功甚高,但诀计不会这等精深博大的阵法埋伏之学。花玉眉能够出入自如,可见得已获百花仙子沈素心真传无疑。

他想一想,傲然笑道:“令堂虽然博通杂学,但老夫一着沉船妙计,即使是她亲自到此,谅也逃不出落网之厄!”

花王眉哼一声,道:“你老不妨问问方麟,当时我已指出搁在沙滩上的船虽是完好如新,但必有诡谋。但他不肯听信,果然船行十丈,便散为无数破片,若是他肯听从我的话,我们这刻早已远走高飞了!”

方麟垂头不语,泛现愧色。公孙博忖道:“这女孩子确实聪慧过人,不过我料她当时虽然疑惑沙上之船会有问题,但仍然勘不破老夫以虚为实的手法,所以不能坚持已见。不然的话,焉会落网?不过老夫何须与女孩子在嘴上争胜因此他淡淡一笑,道:“现下说到正题之上,老夫本来不必给予你们公平桥斗机会。如果你们坚求的话,却有个条件……”

花玉眉道:附么条件?”

公孙博道:“简单得很,你须得从始到终不说一句话!”

花玉眉忖想一下,心中巴约略明白。当下横波望方麟一眼,暗想看他表面上不似怕死之八,便点点头。

公孙博取出一块白垩,先在花玉眉脚下划个径尺圆圈,道:待会有十八响磐声,你在十八响磐声完毕以前或是方麟胜负已分明前跨出圈外,就算你赢,即可与他一同安然离诸,离开之前,并可与老夫公平拚斗一场!”

这一番话只听得众人莫名其妙,暗想花玉眉即使不诸武功,但这么一个小小圆圈,只须轻轻一跳,便可出去,何难之有。

花玉眉却轻轻叹一口气、意似此圈不易跨出。公孙博随即将她手足白线解开,完全恢复了自由。

众人更惊讶,万胡子叫道:“他们诡诈得很,公孙先生小心他们暗算!”

花玉眉冷晒一声,似是讥嘲万胡子的无知,接着幽叹了一声,道:“看来我已经输了!”

公孙博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因此众入更猜测不透是什么一回事,何以花玉眉束缚已解,反而自料已经输了?

方麟讶异已极,道:“你受伤了吗?”

花玉眉举手指住心房,道:“不,但这儿已经被枷住了,这就是心枷啊!

没有人听得懂她这句话,公孙博却一竖大姆指,道:“老夫一死之后,天下就得让你为尊!”言下之意,极是推崇钦佩。

花玉眉凄然一笑,道:“但我活得到那时候么?”她举手投足以及一章一笑,都暗蕴一种绝大魔力,这句话只听得众人都万分同情怜悯,心族摇摇,很不得上去护卫她。

只是公孙博似是已有防备,神色如常,冷冷道:“望住我,有话要告诉你!”他这话向着方群说的,方磷当即转眼凝望住他。

公孙博郑重道:“老夫亦将在脚下划个圆圈,这个圈子虽是比花王眉的大上两倍,但只消轻轻一跳便可出圈。

公孙博道;“你看花姑娘可不是气力犹在,她为何跨不出去?”

方群道:“我正是为此大惑不解!”

公孙博道:“这就是何以你要用情锁而她却用心枷之故!你且听老夫道来:在你头上将是一方巨石,倒插十五柄利刀,压下来时,你全身皆是窟窿,非死不可!”

银剑郎君方麟忽然笑道:“先生这话只可吓吓别人,我方麟却不怕利刃穿身!”

乱世闲人公孙博道:“如此最好,其实以你一身功夫,头上那方刀石压下来,最多也不过重伤残废,要不了你的性命,这一来你对老夫而言,虽是输了,但却赢得花姑娘芳心,她必定十分敬重你的胆力真情,这头亲事大概十拿九稳可以结为夫妇,白头偕老!如若你在瞽声十八响以前,跨出圈外,那就算你赢了老夫,老夫恭送你安然出清,今日这场过节,一笔勾消!”

这一番话不但银剑郎君方麟一时之间没有听懂,连那五个身在局外的卢大刀等人也听得心下大是茫然。独独花玉眉轻轻叹息一声,似是一早就领略到这“情锁心枷”的神奇感力,心中揣危,所以优焚地叹息出声。

公孙博不再开口,默默站在一旁,让方麟得以从容寻思。

花玉眉道:“这心枷好生厉害,我认输啦!”

万胡子愕然大声问道:“难道说你连这个小小的圈子也跨不出去?依我看却没有一点为难的地方!”

花玉眉摇摇头道:“假如你是个女人,处此形势之下,试问想不想知道对方究竟如何决定?是顾借自己的性命呢?抑是危立不动,直到十八响磐声敲过?”

白衣罗刹钟秀低低惊叹一声,道:“别说是一个女孩家,连我这老太婆处此境地之时,也要自动认输……”

公孙博:“你们夫妇可要试试?”

卢大刀面上变色,摇手道:“不……不用啦……”

银剑郎君方鳞此时也想通个中道理原来公孙博他认定在情锁中的男子一定以性命为重,所以如果至十八响碧声以前出圈,这男子便输了,如果坚忍卓立,宁挨利刀刺身之危,这男子便赢了。此举自然是令人十分矛盾难决之事,本来为爱情纵然赴汤蹈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如此试验之下,这男子为了表示爱意,坚持到利刀刺体之后,那时这男子的爱情果是不容置疑,可是人死了或是重伤至一生残废,又有何用?

他在利那间想了很多很多,但觉心中毫无主宰,既不能下决心等到碧声十八响之后,又不能断然及早跨出圈外……

公孙博道:“现在马上开始……”他指使徐尚武到墙边敲击玉磐,碧声一起,他就以迅快手法,把银剑郎君手脚上的白结解掉。

这时别说中人之人方群和花工眉心湖中波澜排荡,连其余的五人也都万分紧张,徐尚局武那么老练的江湖,这刻击馨双手也紧张得微微发抖。筹声一下接一下,清越缓地回荡在这座宽大的地下室中,除了馨声之外,别无一点声息,众人连呼吸也将为屏息,双眼瞪得又圆又大。

花玉眉不敢瞧看方麟,美眸不住闪动,在室顶上游动,但她目光中十分空虚,只有无穷惶惑。她早已在心中自问过千百遍:“他将会作何以决定?我应该站着不动,等候方麟作出决定么?”

她明知自己若是此刻向他含情注视,不须使出“媚功”,他也会倍增勇气,承受一切。

但她心头中事实上只有桓宇的影子,因此她不能向方麟作出含情之态,既是如此,她应该毅然摆脱了“心枷”,跨出圈外,然而,她已无法迫使自己不去知道这场结果……

答声绵绵不绝,那徐尚武手下甚慢,可是终究迟延不了多久,这时已敲了十响之多。

方麟一直心乱如麻,简直无法思考,这时忽然惊讶起来,付道:“十八响瞽声已过了一半之数,我须得立下决断才行,好,不管是对是错,就这么办!”

他立下决心,面色顿时恢复正常,目光也从花玉眉面上移开。

乱世闲人公孙博冷冷一晒,似是已创度出他的心中决定。

方麟举起一只脚,正要跨出圈外,耳中忽听一个声音低骂一声“该死”,修地缩回脚步,游目一瞥,发觉竟是白衣罗刹钟秀骂的,心中不禁一阵惭愧,忖道:“我就算为她死了,便当如何?何必耻笑之事。”

这下急剧转就,使得他面色又大大波动变化,公孙博微微吃惊地凝视着这个英俊的年青剑客。

众人都见到举脚欲跨,忽又收回之势,个个禁不住喘一口气。

磐声接续而响,已经过了十五下,方麟兀立图中,看来已决定坚持到底,以性命表示心中对她的爱情。

他自从收回右脚之后,目光一直投在花玉眉的面上,但直到玉筹敲过第十六下,她仍然没有望他一眼。

他内中极其渴切地盼望她望他一眼,渴切得几乎大声嘶叫出声,但她头仰望住屋顶,从不曾予他以一瞥。

在这种情形之下,她这种态度的确太过残忍冷酷了。玉筹敲过第十七响,剩下只是近后一击!

方麟陡然间明白了花玉眉并不爱他,甚至冷冰得连在生死之临头的一刹那间,她仍不肯予以一丝慰藉,这个发现立刻变成滔天怨恨。

他更不迟疑,举步跨出圈外。徐尚武不觉呆住,第十八下竟敲不下去,花玉眉垂下目光,向方群望了一眼,随即一交跌倒,摔出五六尺远。白衣罗利钟秀连忙纵上平台,把她上半身抱起,捏入中拍穴道:只片刻间,花玉眉便悠悠醒转。

白衣罗刹钟秀柔声道:“你就当如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便是,象他这种人品,别说配不上你,就是我家的丫头也不会嫁给他。”

她站在女人立场,万分同情花玉眉的遭遇,因此话中毫不容清,狠狠挖苦方麟。

方鳞这时已经后悔不迭,呆如木鸡,钟秀的话已传入他耳中,每个字都象是个大铁锤,又象是锋快无比的尖刀,戳刺他的心房。

他委实没有想到花玉眉竟会碎然昏倒,由此可见得她在这十八响磐声声中支付了多少心血精力,更可知她非是对自己毫无情意!

乱世闲人公孙博这刻也不多说,拉一拉银剑郎君方麟,道:“一走吧!”

方麟痴痴地点点头,随着公孙博跃下石台,走上石阶,蓦地回头摇望花王眉一眼,只见她玉容樵怀,蜷伏在白衣罗刹钟秀怀中,那种伤心可怜之态.真是描写不尽。

他满心痛苦地一跺脚,急忙出去。地下室中的四个男人都默默然不语,过了一会,万胡子忽然破口大骂。但骂了五六句,忽然记起这等粗鄙污秽之言怎可被钟秀和花王眉听见,赶忙往口。

钟秀安慰花玉眉一阵,便道:“你快点趁这机会溜走,你已经输了,便得听他摆布!”

日月钩罗举道:“只怕公孙先生早已守在外面!”

入口处传来公孙先生苍劲语声道:“不错,老夫算无遗策,她决跑不了。”

他随着语声入来,神情冷漠如常,似是刚才发生之事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白衣罗刹钟秀低头看时,只见好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这时神情暗淡,面容推淬,说不出多么楚楚可怜。连她也觉得十分心软,当下道:“公孙先生想把她怎样?”

公孙博环视众入一眼,但见人人面上都露出义愤之色,便微晒道:“没有怎样?只要她替老夫送信罢了!”

钟秀道:“路程远么?”

花玉眉道:“以前可有人替你送过信?”

公孙博道:“有过几次!”

花玉眉道:“他们的结果如何?”公孙博道:“都死啦!”花玉眉道:“他们都不懂武功?”公孙博道:“他们不但炼有武功,而且比这些人只强不弱!”

他举手一格卢大刀等人,意思自然是拿他们作比。

花玉眉道:“:我的武功还不比不上这几位,这回岂不是死定?”她的声音以及态度无不婉转茬弱得教人泛生深切的怜悯和同情,卢大刀等一千人露出义愤之色,连白衣罗刹钟秀也不例外。

公孙博冷冷道:“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他一点也不被花玉眉的神情软化,反而更加冷酷,对比之下,众人越发对花玉眉同情,对公孙博不满!

花玉眉低叹一声道:“去就去吧,那人是谁?送的是什么信?”

公孙博道:“对方这个女人,姓李名玲现,就在这连环诸的西清翡翠巢中,老夫的阵法罗网之学,天下无双,只有两人还配跟老夫谈论此道。这两人都是女流,其一是令堂百花仙子沈素心,另一位是这个李玲线。”

众人听了这话,都略略明白,可是推想下去,又大觉不解。

花玉眉道:“她一定要杀死为你送信之八?”

公孙博道:“只因替老夫送信之八,若能见到她又活着离开翡翠巢的话,她便须向我服输,并且下嫁与老夫!”

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花玉眉轻柔地道:“她可喜欢你?”

众入更加伸长耳朵去听。

公孙博道:“我们彼此都很喜欢?”

花玉眉叹道:“那就糟了!”钟秀诧道:“为什么反而糟了?”花玉眉道:“凡是互相爱慕的人,对于对方总有许多奇特想法。往往一件在平常人看来十分微小之事,在这对恋人中却足以做成滔天狂澜无法结合!”

公孙博道:“花姑娘不愧是沈仙子后人,事情正是这样。本来我们相处甚洽,但她总疑心老夫怀有贰心,认为非在阵法罗网之学上胜过我,才能使我全心倾倒。不论我如何解说,她都不听,终于我们找到这个地方,起初立下规矩本来不是这样,但因第一次老夫故意让她遥遥厮守!”

花玉眉道:“我从前约略听先母说过此事,但也只知道你们不许任何人踏入连环请上,违者被擒之后,便须前往另一诸送死,却不料其中还有如许原因!”

她话声一顿的接着又道:“李前辈改变规矩之后.你难道便一直无法赢她?、公孙博道:“老夫实在赢不了她,送信之人进去容易,等见到了她,把信交上,要出来时,可就难之又难。她定下两个法任择,一个送信之人运足内功,任得她骄指点紫宫穴,如若不死,她就亲自送出请外。另一法子就是她出马主持话上所有机关埋伏,这等阵法罗网若是有人主持,随时变化,使老夫亲自前往,也不一定出得请外,何况远比老夫不如之人,再说即使有老夫的学问功力,但她隐身阵法埋伏之中,出手暗算,也是非死不可!”

花玉用原来忖想自己或可胜任,听到后面,才改变了想法,道:“既然一定会死,我决不替你送信。”

她微微嘟起嘴巴,使人见了觉得她又可爱又可怜,钟秀抱起她,道:“是啊,你别去!”公孙博道:“她已经输了,焉能不去?”

钟秀顶撞道:“她不去你便怎样?”话说出口,立觉不妥,试想一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何愁没有办法?

花玉眉哀求地盼顾卢万徐罗等四人,他们不禁都义形于色,万胡子首先出声替她求情,其余三人也跟着说话。

公孙博冷冷道:“你们替她求什么情?如果都是好汉子,何不陪她去一趟。若是你们答应,老夫也许加以考虑……”

那四人面面相觑,钟秀却出人意外地首先答允,那四人便不迟疑,一个个拍胸脯答应了。

公孙博晒道:“都是一群傻瓜,她早就施展盖世无双的媚术你们尽管堕翁中都不觉。

哼,她若是把老夫的催眠神通学了去,那时恐怕天下人更跳不出她的掌心。”

他虽是言之凿凿。无法来听者藐藐。原来花玉眉施展的是媚术中上乘功夫,乃是从接晤言谈中渐渐参透,因此那四个男人都觉得自己并非为了美色所迷,只是激于义愤而已,钟秀更加认为公孙博之言荒诞不经,暗忖自己是个女人,焉会中她媚术之理?说到花玉眉以往也会靠她肉体魅力施展媚术,但那只是在急迫情势之下,没有时间慢慢施展上乘秘法才使用的。

公孙博见他们还不醒悟,懒得多说,道:“走吧,老夫倒要瞧瞧你们怎生活着回来!”

他当先出去,众人鱼贯跟着,穿过那一片黑黝黝的地方,出得窑外,只见阳光耀眼,花木飘香,众人都浮起逃出魔窑之感。

不久,他们已到达沙滩边。公孙博指着泪在岸边的几只破船,道;“本来你们五人可以从此离谱,回返故居,现在却得从这边陛路通往西清,此生再无机会离开此地了!”

花玉眉和钟秀在最前头,紧跟着公孙博后面,这时忽然地停步,花玉眉坚决地道:“我不去送信!”

公孙博道:“你的媚功术可以对付别人,对付老夫却不行!”

花天眉敛去哀愁可怜之容,冷晒道:“我们为何要替你送信?”

公孙博道:“你潜入本诸窃取老夫的催眠神通秘籍,被老夫擒获,这本秘籍现下还在心上,你想赖也赖不掉,这件事姑且不论,但后来你又输在老夫的情锁心枷之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片

花玉眉道:“假如当时我赢了,我便徐可带此秘籍和这几位一同安然出诸,可是这样?”公孙博听她问得蹊跷,心中虽然知道必有文章,但一时推测不出,只好点头道:“正是如此!”

花玉眉冷冷道;“这就好办了,请问我见时输了?”

众人皆愕然,心想他明明输了,却还要抵赖。公孙博反问道:“你几时不输?”花玉眉道:“我记得第十八响声根本没有响,再说我敢是第十七响过后,方麟跨出圈子之时,跌出圈外,即使第十八响仍然敲下,我还是在十八响以前出的圈子!”

公孙博长笑道:“好,好,老夫一时大意,却被你寻到破绽,你们请吧!”

众人都大为高兴,想不到事情如此轻松解决,正要向泊着的船走去。花玉眉道:“诸位且慢!”尚武接声道:“这沙滩有埋伏么?”万胡子道:“也许是那些船有问题。”

公孙博含怒瞪他们一眼。

花玉眉已道:“我正是要向诸位道谢辞别!”钟秀讶道:“什么,?你不走?”

花玉后道:“是的,我要到西请送信!”

这时不但卢大刀钟秀等人呆住,连乱世闲人公孙博也征了一怔,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花玉眉淡淡一笑,道:“那西诸翡翠巢也算不上是天下最险的龙潭虎穴,我能从东清白玉窑出来,料想翡翠巢也难不住我!”

公孙博气得哼一声,道:“老夫如若早下毒手,谁能生出此地?”

钟秀拍公孙博老羞成怒,又生波折,忙道:“公孙先生这话并非夸口,姑娘我们走吧!”

花玉眉道:“到西诸转一趟也化不了多少时间,那么一个弹丸之地,见曾放在我眼内!”

公孙博息声道:“好,你不妨试上一试!”

花玉眉道:“公孙先生似乎不信我有此本领,我就走上一趟让你瞧瞧!快把信写好,不然李玲球前辈见我不是送信,不怕输给你,也许不施展绝艺就放我出来,岂不是白走一趟!”

公孙博从手上褪下一白金戒指,道:“这就是老夫的信了!你好生拿着!”

花玉后皱眉道:“你老最好写封信,叮嘱李前辈务必取我性命,这样我就不愁领教不着她的绝艺!”

众人听她口气如此奇大,步步紧逼公孙博,又是讶异,又是担忧!

公孙博眼中寒光闪射,杀机外露,用指甲在指环上划下两条印痕,花五眉接在手中,道:“这是什么意思产公孙博道:“老夫告诉她说,她这一回必定要输!”

花玉眉点头道:“对,这一来她如不肯输给你,只好绝艺全出,全力对付我了!”

她接着指着水边的船只道:“那些船可以乘坐么?且让他们先走!”公孙博道:“左面第二只可以乘坐!”

花玉后道:“行啦,我想跟他们说几句话,请你回避片刻如何?”

公孙博气哼哼地走到连接东西二话的大路上等候,这边厢花玉后正含笑聆听众人劝她之言,她一直等到众人停口之后,才道:“诸位有所不知,我是为了赶去救方麟一命,才会自告奋勇!”

众人为之一怔,钟秀首先啊一声,道:“花妹妹我服气你啦,方麟八成会到西诸去!”

她现出钦佩的神色,又道:“他这样对你,你还肯自投虎口,涉险相救,真了不起!”

那四个男人还在讨论方麟是否已到了西诸去之事,花玉眉却默默凝思,抬眼见到钟秀钦佩之容,心中微感惭愧,忖道:“我岂是当真有这么大雅量好心,实在我必须借得方麟脚力!方始赶得及回到龙虎山庄,若是没有那匹青玉骢的话,最快也得走上半个月赶得回去。”

只听钟秀道:“我也陪花妹妹你走一趟!”声音甚是坚决,把个卢大刀骇了一跳,花玉眉说:“钟姊姊,盛情隆谊,小妹决不敢忘,但人去多了反倒有损无益!”万胡子拍拍胸膛,道:“人数较多总好照应,我胡子也算一份!”

这一来众人为了表示英雄气概以及对花玉眉的同情,个个都表示陪她去。

花玉眉连连道谢,接着道:“假如诸位当真要帮忙小妹,那就请诸位如此这般……。

她说了一套计划,众人都应承了,便乘船划走。花玉眉眼看那五人已经划出老远,渐渐隐入波光之中,这才转身走到公孙博身边,淡淡道:“我走啦!”

公孙傅立即指示路径,如何避过种种阵法罗网,才能走到达翡翠巢。

花玉眉一听便懂,尽行记在心中,最后问道:“公孙先生想不想李前辈输了下嫁与你?”

公孙博呆了一下,道:“不瞒你说,早先老夫怒气之下,一心只要她送命西冶之上,但如今怒气略平,想法便大有出入!唉,我也不知道她活着出来的好还是死在治上的好!”

花玉眉嫣然一笑,道:“李前辈这一次一定要嫁给你,你老等着瞧吧!”当下娜娜,向西墙走去,举止虽是从容袅娜,但速度惊人,一转眼已出去十多丈,公孙博忽然想起什么,待要叫她回来,抬头但见她已经穿入西清那边的树林之内,只好默然(立。

西清这一边和东诸大小相同,处处都是秀丽奇景,鸟鸣枝上,落花满径,而且不时见到一大片等绵草地,草地上植满各种花卉及盆景,其中还有假山水池,曲槛回栏,说不尽园林雅致,满眼风光。

花玉眉依照公孙博的指点,避过许多隐伏危险,不久已走到西堵中心,只见一片数亩大的草地,当中一圈绿树刺天而起,那座翡翠巢就在这一圈古树上面。

她仔细查看这一片草地园林,只见风景之清幽雅静,允称第一,同时看来好几座缀在花卉丛中或是小溪之畔的红亭都可以移动,而且四周红紫黄白的花卉都是以盆栽为主。

她暗暗颔首,付道:“这位李玲改前辈一生钻研阵法罗网之学,成就比我妈还高,眼下这一片竹林之内,就设有三种不同阵法,七八种埋伏,其余我看不出的还不知有多少……”

当下步入园林之内,只见衣衫飘飘,穿行于万紫千红之中,真有“人与花争艳”之致。

她一来得有公孙博指点,二来自家也知晓阵法之学,是以不须多久,便走到那一园绿树底下。只见三丈高处一间溪髯着翠绿色的木屋筑在丛树之间。

花王眉叫道:“晚辈花玉眉奉公孙先生之命,持信趋谒翡翠巢主人!”她声音虽不高,但已运起内功,将声音传送出去。

空中那间屋忽然开了一扇门,一个美妇人出现窗得,道:“你就是百花仙子沈素心的女儿?公孙博的指环呢?”

花天眉取出指环握在掌心,耳听那美妇人叫她丢上去,当即一挥纤手,那枚指环劲疾如矢,激射上去。那美妇人伸手抄住,道:“好手法,好功力,但即使是你母亲来此,今日难以活着离开西清!”

花玉眉道:“先母在世之日,也曾推崇过李前辈的绝学!但若是先母亲自来此,未必就出不去!”

李玲珑啊一声,道:“沈仙子已经仙逝了?唉,这世上又少了一个认识的人……”她黯然叹息一声,又遭:“方才的话多有得罪令堂,请你不要见怪!”

花王眉道:“李前辈言重了!”心中却忖道:“她一听知我妈去世,立刻就对她十分客气。可见得她也是性情中人,只不过孤僻遗世,许多行为未免不近人情。”

李玲珑拿着指环看了一阵,道:“你回去告诉公孙博,教他派别的人来!”花玉眉还未出声,她又接着道:“我可不是看沈仙子的面上,而是另有其故!”

花玉眉道:“我早已晓得,所以才会前来!不然的话,我已经赢了公孙先生,何须来此?”

李玲珑讶道:“你已知道我放你回去之故。”

花天眉道:“李前辈可敢跟我赌上一赌?”

李玲珑缩回屋去,片刻间已经落在地上,走到花工眉跟前,道:“怎样赌法?”只见她身量窈窕,虽然年过半百,依然有如三十左右的美妇,只是鬓发微见花白,想是劳心过多之致。花玉眉道:“我赢了的话,一切都听我。反过来我也全听你的!”

李玲珑眼珠一转,道:“这也公平!”

花玉眉暗暗大喜,却不敢露出一点神色,李玲现沉吟一下,忽然晒道:“我不赌,若是换我是你,也猜得出方麟会到我这儿来!”她这话未免夸大了一些,其实她还要推想了好一会猜得到是方麟的缘故,这还是事情已经发生,不然的话,凭空无故,换了她处在花玉眉的情况中,恐怕不易设想得到。

花玉眉好生失望,却不露形色。李玲珑道:“你既然不听我话,那就放了方麟也是一样!”花玉眉道:“他可曾伤?”李玲政摇摇头,道:“只被我点住穴道就在那株树后面!”

她停歇了一下,接着又适:“你当知我的两个规矩,一是运足平生功力,抵挡我在你紫宫穴点上一指之厄!一是仗着你的武功智慧,闯出此话!”

花玉眉毫不迟疑,道:“晚辈愿受一指之厄!”

李玲珑大出意外,从来无人敢当这“紫官”重穴的一指,你有什么护身神功,竟能闭住此穴?”

花玉眉摇摇头:“我不但没有护身神功,根本也不打算运功抵挡!”

李玲或心念一转,冷笑道:“我样说来,你是特地送上门送死了!但你可知道我不吃这一套,待会我指上决不容清!”

花玉眉道:“这话恕晚辈难以苟同,试问你纵使永世不败,但孤零零活着又有何意味月李玲珑回笼杀机,冷冷道:“我高兴怎样活着,不干你的事!”

花玉眉道:“那么你杀死我就是了!”李玲珑已被被她激起满腔恨意,尤其是花玉眉长得有七八分宛肖百花仙子沈素心,更加深地下杀手的决心,当下举手骄指,暗运内劲,遥遥拽住花玉眉的胸口的“紫宫大穴”

花玉眉从容自若,接着道:“我虽是死在你手下,但我只有同情之心,决不恨你!”

李玲珑指势欲出之际,闻言一顿道;“为什么?”

花玉眉淡淡道:“因为我也具有你的这种心情,在我而言,生不如死,所以不但不恨你,反而只有同情之心!”

她深深吸D气,怅然望着天空,道:“你爱公孙先生,却不能嫁给他,原因全在先母身上。因为你自觉容貌不如先母,武功学问也大是不如,深恐不能占有公孙先生的全心全意,是以宁可不嫁……”

李玲珑听了这些话,面色变得十分剧烈,这时忍不住想叫道:“你敢当面如此羞辱前辈,罪该万死!”

花玉眉没有作声,李玲球气了一阵,稍稍平息,冷冷道:“就是这几句话么?”

花玉眉道:“这是事实,你不敢面对真理,还说我羞怒前辈,教我怎生说下去。”

李玲珑心想她下面还有别的话,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只好道:“算我说错了,你说下去吧!”花玉眉无喜无悲,淡然道:“你心中这个病根若是不除,自然还是不要嫁给公孙先生的好,以你这种才貌绝世,满身骄傲的人,当是不能忍受些微委屈!”

这几句话听得李玲珑又是信眼,又是快慰。

花玉后停了一下,又适:“我也有你同样的遭遇,我的心中有个已经亡故的恋人的影子,我不但不能将他驱出我心中,甚至连他的姓名身世和活着时一切都不晓得,这教我如何忍受得了?我既是生而无欢,死变河俱?”

李玲球讶道:“以你的容貌才智,堪称当世第一,竟还有违逆你的男人么?花工眉轻嗟道:“如果他不是胆敢拂逆我的心.我怎会爱他?”李玲珑不觉叫道:“对啊,他以前老不是胆敢赢我十二场,我也不会爱上他!”

花玉眉见她指势仍然未曾松懈,危机犹自莫测,手心微微沁出冷汗,但面上旧仍然保持着冷淡,默默等待事态变化。

在这生死俄顷之际,她心中忽然幻幻现出桓宇的面容,想起他如此漠视自己的天生丽质,胸中不禁涌起无量痛苦,心情激动之下,竟是当真愿意死在李玲珑指下!

她内心中的痛苦之情完全表露在面上,李玲欢看了不得不信,心中顿生同情之念,缓缓垂下右手.道:“我如不杀你,便须向他认输,委导下嫁。而我仍然不知沈仙子在公孙博心中份量如何?”

花王后从痛苦中回醒,道:“当他听到先母业已去世的消息时,毫无需悼之意。”李玲或知道她举出事实,证明公孙博真心所在,当下点点头,花王眉又接着道:“我与先母有七分相肖,但他对我步步紧迫,毫不放松。”李玲现又点点头,花玉眉接下去道:“他本不想让我送信,说是怕你见到我时,记我先母,忽动故人情,将我放了!便要将我就地处决,是我拿言语激他,说他分明怕我当真有本事脱困,所以藉词目违定规。他一气之下,才让我来,并且在信物上刻上暗号,教你提防!似此种种,都是有心取我性命!”

李玲珑忖道:“对啊,他若是对沈素心有情,怎会对她如此恶毒……”突然之间,抑压了多年的情意在心中波翻浪涌,无限柔情地向东诸遥望一眼,道:“你带了方麟走吧,我收拾一点东西之后,也将离开此地!”

花玉眉敛衽道谢一声,纵到树后,只见方麟背树而站,满面羞愧之色,花玉后查明他被禁穴道,当即在相应的穴道上拍击推拿,片刻间方*恢复自由,正要说话,花玉眉低声道:

“快跟我走,迟必有变!”方候可就不敢多言,随她穿过那片园林,这时,李玲珑已不知去向,料是回到翡翠巢中收拾衣物。

两人一先一后迅快穿行花木树丛,这条路乃是来时之路,花玉眉驾轻就熟,走得极快,一路上也没有碰上什么险阻。

大约走了数里,耳中忽然听到一阵叫声随风传来,他们停步侧耳聆听,那叫声又再度升起,这次已接近了许多,却是李玲球的声音,只听她道:“花玉眉……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花玉眉冷笑一声,自语道:“那个有功夫跟你说话?”当下又向前急奔,方候默默跟着,只见她左曲右折,明明只有三四丈的路,却须转上七八个弯,心中大是焦急,却又不敢开口。

花玉眉边走边道:“还有一点点路……”语声未歇,后面八九大远处传来李玲珑的口音道:“虽是一点点,但可比天涯海角!”

花玉眉也不回头,依然左转右弯地向前疾奔,口中应遵:“那也不见得!”方麟紧紧跟在她后面,望着她窈窕动人的背影,暗忖今日纵然出得此话,也没有面目和她长聚,心中庆冷如死,当下掣出银剑,准备以一死护卫佳人。

李玲珑的声音忽然从左侧树木中透出来,道:“你们离谱边沙滩只有数丈之遥,凭你们的武功,只须两个起落,但我看这一辈子也休想跃得到!”

花玉眉忽然停步,抬头望望天色,又低头看着掌心,李玲珑说道:“你暗观罗盘也不济事!”花玉眉一言不发,低头沉思。其实两眼瞪得大大,仔细地向地上扫射瞧看。

方候朗声道:“李前辈何不现身,让晚辈领教你一身绝艺?”李玲珑的声音应道:“迟早会教你开眼界的,我须得先行擒住花玉眉!”她每次说话,声音传出之处都不相同。

花玉眉忽然抬头微笑,眼中流露出自信之光,道:“李前辈何故自食前言!”李玲珑道:“你的话虽有道理,但有一大疑窦!”花玉眉道:“久闻前辈心窍玲珑,聪明无比,若有疑窦,当时岂能瞒得过你?分明是藉词留难。”

李玲珑道:“姑娘的聪明才智不下于沈仙子,你以种种言词,使我情绪激动,此便是一大疑窦,我只要你随我去见公孙博,若是证明所说的话,字字不差,我就恭送姑娘出诸,如若不敢去,那就不问可知了。”

花玉眉道:“前辈只好自己去问,晚辈有急事在身,恕难遵命!”当下举步就走,这一回却是毕直向前走去,不再转弯,但双袖却绕身飘拂,一望而知严密护住全身,方麟见状料必有故,便也缓缓挽剑而舞,一面紧紧粮任,李玲球道:“你何必白费气力运功护身?”这句话寥寥数字,却已换了三四处方位。

花玉眉道:“晚辈怕你见毕生心血所聚的阵法经过变化之后,仍然拦阻不住我们,盛怒之下,禁不住出手暗算!”

李玲珑怒声道:“你岂能破得我这伏通甲大阵,若是再行硬闯,死伤之时,体得怪我!”

花玉后缓步行去,面前明明有几株古树挡住去路,但她仍不拐弯,一直向那几株并拢阻道的树上撞去,足尖踢到树身之时;眼睛一花,原来只不过是树影,那几株古树却在侧面七八步外,接着前面是个浅水泥沼,她面色毫不变动,缓缓举脚踏泥沼中。后面的方麟几乎大叫出声,但花玉眉已踏在水里走去,他一脚踏落去,原来只是一处沙洼。

这时方麟才猛然醒悟其中奥妙,心中一片清澈,转目四瞥,只见李玲现仍就在花玉后身测数尺之远,举拿作势欲发。他更不怠慢,大喝一声,挺剑迅速,眼前一花,剑势落空,李玲珑已失去踪影,心中顿时大感茫然,耳中忽听花玉后桥柔的声音道:“宁神驭剑,勿为外物所移!”这两句本是剑家秘旨要决,方所练剑多年,自是熟借此旨,立时束敛住心猿意马,神志顿时清醒。

如此又走了两文许,两人眼前突然一亮,但见夕阳西斜,彩霞满天.已经处身在诸边沙滩之上。回头一望,李玲球就站在后侧丈许之处,满面骇异迷们之客。看来她心神震荡过剧,已忘了追上来以武功出手相拚。

花玉眉带领着方磷踏入沙滩,向湖边奔去。湖边并无船只,但花五眉却似是成竹在胸,一直奔到湖岸边缘,仰天清啸一声。

啸声从湖面远远传去,片刻间一艘小船从左边数十丈外的芦苇中出现,迅快划来。船上只有两人,一人操桨,一人把舵,原来是日月约罗举和皓首神根除尚武。

小船划到离岸两支左右,花玉眉和方麟一跃登舟,随即向湖外划去。

徐尚武道:“恭喜姑娘脱困而出,并且神算无虚,果然把方兄救出!”方群不觉面上一赤,日月钩罗举接口道:“姑娘何故要我们多备一艘小船?又准备好替换衣物,凡此种种,无非都是作落水的打算!”

花玉眉笑而不答,小舟划出四五丈之后,忽然一阵劲烈的破空声传入耳中,徐、罗、方三人都迅速向声音来路望去,只见一方直径超过两尺的圆石从西诸那边被空飞来,势道迅狠快疾,直向小舟坠击,又快又准。

舟上四人都是武林高手,这时都用不着打招呼,一同分头向水中跃去,方自落在水中,便听一声震耳大响,湖波剧烈摇荡,四人浮上水面一看,那只小艘已经作片片碎。

花玉眉清啸一声,另一艘船又从芦苇中摇出来,这艘破旧木船正是东诸公孙先生之物,看起来绝难禁受大石一击。

船上共有三人,一是万胡子,另外两个是卢大刀夫妇。他们全力划行,不一刻便到达四人落水之处,将他们—一救起。徐尚武道:“快走,快走!”万胡子道:“若然又有大石碰到,再也没有第三艘船可用啦!”钟秀笑道:“大家一齐淹死,倒也省事!”她虽是说着笑话,其实面有惧色,分明心中也极是紧张。

花玉眉道:“李玲珑昔年就因发明这种石炮出过一阵风头,可以连发三石,百发百中,假使她再发石炮,此船必毁无疑……”她一面说,一面披上一件长袍,遮住身体。

卢大刀忙道:“咱们快点划船,远远离开。”

花玉眉道:“不行,如果我们一露出慌急之态,她第二炮立即就会发出,必须从从容容,她认出此船乃是公孙博之物,又见人数不少,推想我们必定尚有接应,所以船行迟迟,目的就在引地发炮。这一来她偏偏不肯施放,可就坠入我的算计之中!”

众人听了虽然觉得有理,但李玲戏是否会真的中计,还不晓得,当下心中无不惴揣,表面上极力装出若无其事之态,缓缓划船,不久已划出十余文。花玉眉计算一下,道:“不妨事了,李玲戏的石炮已经发射不到!”大家才透口大气,钟秀道:“花妹妹你的智计果是高人一等,我们都无不佩服,但我却有一点疑惑非问清楚不可!”花玉眉道:“钟姐姐请说!”

钟秀道:“你事先能料敌如神,教我们偷偷上岸预先留下一条黑色长线,以便循线出阵,又教我们多找一只小舟。既是如此,何不索性多找三四条小船?却要冒此大险?”

这正是大家都想询问的话,因此无不静静聆听。花玉眉道:“李玲珑一向不服先光母之能,今日我如果不略施计策,教她跌足后悔的话,岂能慰先母亡灵于地下?”

众人听了这个理由,心中都泛起啼笑皆非之感,不过事实俱在,她的确冒险成功,因此又万分佩服。

渡湖靠岸之后,花王眉便向方麟借马,方麟连忙应允,匆匆赶去,一会便牵马回来,花玉眉询问众人行踪,听知他们都没有事情,便道:“目下在龙虎山庄生的事端,想必各位都有个耳闻。这事不但关系到整个武林气运,最重要的是那铁血大帝骨子里是替鞑子效力,企图占据中原江湖之后,造成我朝内忧外患之势。诸位如果不忍见锦绣河山,沦于异族,便请拔刀相助,将敌人势力驱出中原!”

众人都流露出同仇敌代之色,抢先答应,只有银剑郎君方麟没有做声。众人都大讶惊感。心中暗暗鄙视,懒得理他。

花玉眉也没有向他说什么,径自道:“眼下龙虎庄中虽然风波迭起,但重点其实已移到宣城铸剑楼。原因是司徒峰大侠故交好友天马行空霍陵忽然在铸到楼中出现,而那铸剑楼百剑主人叶重山本来和司徒峰大侠不和,与霍陵也素不来往……”

众人听到此处,不觉都大感迷惑。花玉眉一望而知当下解释道:“司徒峰大侠已在军中病殁,在临危之前曾将他平生武功尽行抄录成册,并有遗书一封,遣使者派送龙虎山庄。但这个使者迄今不知去向,而消息传出之后,敌人方面及武林各大门派都派出高手尽力查访这个使者下落,现在天马行空霍陵忽然出现在铸剑楼中,大家都推测与此使者有关,所以纷纷派出高手前赴宣城,明查暗访,这一来冲突难免……”

卢大刀道:“此事牵涉甚广,未知姑娘有何打算?”

花工眉道:“我想请各位先赴宣城查明形势,然后再走对策,此行目的有二,一是抢在鞑子的高手铁血大帝之前找到那位使者,得以将司徒峰大侠遗物交到龙虎庄三老手中。二是尽力使五大门派团结一致,合力先对付外敌。”

徐尚武颔首道:“好极了,那铁血大帝近年来已成为武林一支异军,摩下网罗了不少邪派高手。我们这次在庐兄府上集会,便是因这庞王势力日大,渐渐侵害我们身上,是以共谋对策!”

万胡子道:“我们刚刚会齐,就发生方兄夺马之事,我们还道是那魔王派人所为呢!”

花玉眉和他们谈妥速组暗号及一些细节之后,转回向方问道“方死神驹如何奉还法,还请示知?”方间谈谈道:“你先用着,日后在下自会登门拜访!”花玉后早就知道他心中转些什么念头,也不多说,一跃上马,向众人道别后,纵辔急驰而去。

这匹青玉骢脚力果是举世无敌,两口之后,花玉眉便回到龙虎山庄,其时已是昏暮之际,她没人庄,一在西驰,驰出数里,已处身在荒郊之中。

她跳落地上,把青玉聘李太一片林内系好,然后穿出林外,直向不远处的一间茅屋奔去。

茅屋中透出暗淡光线,一望而知有人居住。她奔到茅屋前面数丈之处,忽然一阵明风掠过,面前陡然出现一条人影,夜色中但见此人从头至脚尽是黑色,面上没有五官。

在这等黑夜中骤然出现这等怪物,任是胆子再大之人,也不由得心惊胆战.花玉局惊呼一声,退开数步。

那道黑色人影拧视住地,黑暗中只见他精芒闪闪的一对眼睛中射出冰冷光芒。

花玉眉举手按住胸膛,花容失色,咳得说不出话。要知这道人影出现之前毫无声响,悄然而来,直是鬼魅一般.花玉眉虽是一肚智计,满身武功,却总是个女孩子,碰上鬼魅之物焉有不惊之理。这刻当真骇得机变全失,浑身无力,简直无法举步。

那道人影缓缓向她迫近,双手举起,作出握拿她喉咙的势式。花玉居这时但愿自己已经死掉,便不须见到这般可怕的景象。但她自然死不了,甚至连眼光也无法从那可怖的鬼魅身上移开!

对方双手已快要触及花玉眉粉颈,一阵腥气送人花玉眉鼻中,使她万分难受。

茅舍突然门声一响,传来人声,道:“谁呀?”却是个老娘口音。

花玉眉几乎要昏倒地上,原来人声一起,面前的黑色魅影便忽然消失,生象变为一阵阴民四散手空间。

门声“咿呀”一响,已经关任,那老担想是无人回答,是以返身人屋。

花玉眉顿时又感到自己孤单地活在世上,满心皆是恐怖之影.阴冈修又掠体而过,她打个寒噤,不过这已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因此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恐惧。

那道黑色魅形又出现她眼光之内,不过这一闪没有站在她面前,而是站在茅舍门前两丈之处,花玉眉望住那道人形黑影,娇复微微战抖.喜地一声嘶哑刺耳的啸声起处,衡被黑夜岑寂。茅屋内紧接着便传出呻吟之声。这阵可怖的啸声忽高忽低,却是从那黑色人形魅影那儿发出。花玉眉这刻本应更加恐怖才对,然而她却突然身子一震,宛如在圆梦中挣醒。

她运足眼力低头在地上瞧着,随即用脚尖发了七八块石头散放在前面。

不久,啸声忽联,茅屋中仍然传来继续的呻吟声,仍是那个老框口音,似乎这阵佩声使她万分痛苦。那道黑色魅影倏然间已落在花五周身前数尺石头散布之处,来势之快,骇人听闻。

花玉眉起他双脚泊地之际,立刻举步测绕冲过。那道黑色魅影在数尺之内连转七八个圈子,才突然冲出寻丈,墓地迅疾如电般折回来向花玉后背影追去.他来去神速无伦,眼看已追上花玉后,却无端煞住去势,厉啸一声,似是被阻发怒,他停住之处,正是他早先站立之地,花玉后则已冲到茅屋门口寻丈之处,修然转身,柔声道:“桓宇兄,你连我也不认识了么?”

这时屋内一道黄光射出来,照在那道黑影之上,登时看得清楚,却是个全身黑衣,头面罩着黑布之人,虽是看不见面貌,但身形却看得出正是桓宇。

他两道眼神加电般掠过花玉后面上,随即移开,向茅屋中望去.屋门业已打开,那个老妪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一盏孔明灯,射出一道黄色光柱,罩射住桓宇。

老框道:“花小姐回来啦!这一次全凭小姐摆设下的奇门大阵,老身才幸免毒圣噬体之厄!”她话声有气无力似是元气耗损极巨.

花玉眉道:“唉,他居然不认识我了,他可是每晚都到此地来的么?”

那老姐道:“正是,他每一次来,都以啸声迫老身出去,老县每抵挡这啸声一次,就减弱不少功力。起先的几晚穿的是白衣,这两夜改为黑衣,不知是何缘故?”

桓宇站在光柱之内,动也不动。花玉眉道:“这孔明灯已用过几次?”老妪道:“今晚第一次使用,以往我都强行支撑过去!唉,这种神光照影克制手法用过之后,下一回就要减去效力不少,老身若非到紧急关头,岂敢使用?”

花工眉探手入囊,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一面道:“原来你自知已禁不住他发啸声,所以先行下手,克制住他。现下我再查看一下,你暂时不要撤灯!”当下就着散开来的光线,阅看小册。翻阅了七八页,便停手抬头.凝眸思索。老娘问道:“可曾找到法子?”声音甚是急迫。

花玉眉道:“这本小册子乃是乱世闲人公孙博平生学问积聚,其中有一章名为运魂篇有二十余种法门,除了开头的四五种过于显浅,不能应用之外,其余都可以采用。但只能用以对付平常之人,他现下已是毒中之圣,浑身皆毒,碰上一下便受不住,这却如何是好?”

老妪听了这话,提灯的手微微颤抖,显示出她心中的无穷恐惧。花玉眉再想一下,撕下小册子后面的空白附页,卷援成条。道:“我先用他特制的返魂香试上一试!”说时已取出火折。

老姐颤声道:“这种神光照影之法,不能持久,大概灵效将失……”花玉眉哦一声,赶紧鲜人屋内,出来时拿着一个线圈,一手捏住一支枯干长竹,迅快奔到桓宇身边。

只见她将线团后端系在枯竹尖端数寸之处,然后插在桓宇面前,纤手一抖,那支枯竹断下一截。这时系着细线的一截枯竹已插在地上,约是大半尺长。花玉眉再将枯竹插在桓字左边两尺之处,纤手抖处,枯竹又断出一截,这一截也是只有大半尺长,稳稳插在地上。花王眉动作甚是迅快,弯腰将细线绕在这一截枯竹之上,接着又插一截在他身旁,把线绕上。如此这般施为,眨眼间桓宇前后左右已插上四十九支大半尺长的枯竹,错落散布,每一截枯竹之上都绕布细线,生似一张蛛网,把他困在当中。

她布置完事之后,道:“不妨事,他如想循出我这地网阵,须得等到天亮之时!”

老娘听了立时宽心大放,手也不颤抖了,道:“小姐学究天人,胸藏万机,老身大是佩服。”她把孔明灯吊在门上,对准桓宇罩射。

花玉眉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昔年先慈传授此阵时,说是游戏之技,并无大用。因为此阵必须待对方站定不动,还须是在黑夜之中才有灵效,曙色一临,阵法自破。”

她再取出以白纸援而成的返魂香,点着火折,走入地网阵中。还未点着运魂香时,桓宇忽然低吼一声,转头四顾,接着举步移动身体,一忽儿就踏入网中。转来转去,又回到当中原来的空位。

那老妪大声叹道:“此阵真是玄机莫测,只是这么几十根枯竹和细线,就困住天下第一高手。”

花玉眉没有回答,似是因为身在阵内,怕被对方听到声音。她一直等到桓宇站定身形,犹疑四顾之际,才燃着运魂香,运气一吹,几丝白烟直扑桓字面上。桓宇蓦然深深吸一口气,接着连打几个喷嚏,双目大张。花玉盾又吹出一口真气,将白烟送到他鼻端,便赶紧捏熄纸卷上的火头,郑重地揣回怀中。

桓宇又打个喷嚏,眼光中露出茫然之色。花王眉柔声道:“桓兄,你可听得出我的声音?”桓宇晤了一声,已不似以前那般毫无反应。花玉眉道:“你何不把头上黑布撤掉?”

话一出口,蓦地记起公孙博小册子上注得清清楚楚,凡是施术之时,必须用坚决自信的声音,语句要肯定明白,如同命令。连忙又道:“把面上黑布扯掉!”桓宇缓缓举手,捏住黑布边缘,迟疑不决。花王眉又说了一次,声调十分坚定。桓字这才把黑布扯掉。但那块黑布扯掉之后,又有一块白布。花玉后征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付道:“那勾魂怪客崔灵果是此道高手,这第二层白布一定另有禁制,我如果继续命他扯掉,一定失败。”

要知她聪明绝顶,凡事算无遗策,换了别人,断断不会发觉其中破绽。她不慌不忙取出那本小册子,就着灯光阅看,看了一阵,见到禁忌条中有一条写着禁制之法有正有反,破解时不可不察。语句不拘,但正反之意不能抵触,独者前功尽失!”

她默默在心中反复思索这一条禁制含意,过了一会,豁然贯通。当下收摄心神,集中意思道:“桓兄何不把白布除下!”她连说两次,细察桓宇并无震动之感,心中大慰。

桓宇果真举手把头上白布扯掉,露出真面目,但见他头发散乱,面上污垢,似是多日来都不曾洗沐。而且神采收敛,容色阴沉。

花玉眉心中泛起无限怜惜之感,几乎不能集中心神意志。过了片刻,才抑制住情绪的波动,深深吸一口气,大喝道:“桓宇醒来,桓兄醒来!”

桓宇象木头似地呆立不动,眼皮垂下,鼻中发出轻微的鼾声。

花玉眉大感惶感,凝神注视他的动静,过了一会,又取出小册子查阅,但整本翻遍,仍然找不出一点头绪。

她走一定神,付道:“莫非崔员这一门的道术功力比公孙先生还要高明?不然的话,这本小册子上何以没有记载这种异象?”

桓宇鼾声越来越响,但站得四平八稳,仿佛也可以站着睡上一年半载。

花玉眉无计可施,芳心也自大乱,回身走出网外,按额苦思,老妪走到她身边,停立良久,才道:“他被你这一唱反而睡着了!”花玉眉仿佛触动灵机,但用心去想却想不出来,便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妪道:“老身说他被小姐这一喝反而睡着了!”花玉眉墓地大喜道:“不错,他反而睡着了,唉,我怎会想不通此理?”

当下奔人同中,提气大喝道:“桓兄你睡着了……桓兄你睡着了……”

桓宇幕然睁眼,茫然四项,又舒展一下筋骨。花玉眉道:“桓兄也认得出我的声音?”

桓字循声望来,道:“是姑娘么?你在何处?怎的瞧不见你?”

花玉眉欢呼一声道:“你终于回复清醒,可喜可贺,可不征我奔波一场!”

桓宇寻思一下,道:“我好象睡了场大觉。”花玉眉道:“不错,你睡了一大觉,可是多少人被你弄得提心吊胆,你知不知道?”桓守道:“我可是在梦中跟你说话?要不然为何眼前一片迷蒙?”

老娘大声道:“桓公于可听得出老身的声音?”

桓宇身躯一震,眉宇间流露出森森杀机。原来这阵话声人耳,他忽然涌起一种补过去把她吃掉的强烈欲望,但他却以理智压抑住这阵冲动适;“说话的可是百毒魔娘吕瑶?”老娘应道:“正是老身!”桓字道:“你把我害得好苦!”

百毒魔娘吕瑶道:“这话倒转过来说才对,老身险险死在公子手下。现下虽然未死,但元气大耗,比死人好不多少!”

桓宇大感奇怪,凝眸寻思,当下记得自己跟着崔灵走入一间尽是镜子的屋内,以后的事就一片模糊,一件都想不起来!当下道:“我怎么啦?难道崔灵竟把我迷住了?”

花玉眉道:“他的迷魂提心大法极是厉害,桓兄这次失手,不足为奇!”

桓宇心中又惭愧又气愤.道:“姑娘刚才提及为在下奔波之言,可是请来高人,破了崔灵之法?”

花五眉便将前往连环诸找公孙博的一番经过简略说出.桓宇道;“在下蒙姑娘赐救,自当感铭五内,徐图报答。目下在下已经清醒,姑娘何不放出在下?”龙玉眉道:“不行,你见到百毒度娘之时,势必忍不住要出手伤她!”桓字想了一会,叹道:“这话有理,我真怕我的理智克制不住心中种种奇怪的欲望!”

花玉后遭:“你还有什么欲望?”桓宇道:“我忽然想起一些毒物如蜈蚣、蜘蛛、蝎子之类,口中使馋涎欲滴,恨不得立刻去找些来大嚼一顿!”

花天后听到得这些毒虫,身上汗毛尽坚,转眼望住目瑶,道;“怎么办?他如果天天要找这些毒物果腹,那我永远也不用吃饭了!”吕瑶诧道:“他吃他的,与小姐你何干?”花玉眉道:“我看了吃不下饭呀!”吕瑶皱皱眉,道:“那末只好替他破掉一身毒功!”

桓宇忽然一阵冲动,大叫道:“我真想把你吃掉!”这话自是指吕摇而说,但花玉眉和感到一阵恶心,胃中翻腾,十分不舒服。

百毒娘魔吕瑶叹D气,道:“公子若是把老身吃了,那就永远也破不去身上毒功了!”

花玉后勉强忍住欲呕之感,道:“这却是何故?”

百毒魔娘百瑶道:“老身炼毒数十年,不比常人。桓公子现下只欠火候,若是吃下象老身这种毒门高手之人,立时功行圆满,真真正正成为毒圣。”

花玉后道:“我们赶紧替他破去毒功!”目摇摇摇头道:“老身虽知本门有破解之法,却不识得,实是无法可施!”花玉眉望望天色,道:“既是无法,你快趁机远远逃去!”

百毒魔娘吕瑶道:“如果可以逃走的话,老身以前早就做了。唉,我们毒门中人最怕就是毒中之圣.不论达到何处,由于气机吸引,不是毒圣迟早寻来,就是我们自动找他送死!”

花玉眉讶道:“既是如此,你当初为何又要造就地产百毒魔娘吕瑶凄厉长笑一声道:

“江湖上各派都能发扬光上,但毒(一宗永远人才调零,若是毒圣一出,举世无敌,耷门一派成名便可永镇天下,再说要造就一位毒圣,必须种种机缘凑合,当真是千载罕逢。老身当施展最后一手十三太保神针刺穴大法之时,心中也曾天人交战,其时若是一针刺入他的死穴,桓公子早已毙命了!”

桓宇接口道:“我宁愿你当时一针刺入我的死穴。”百毒魔娘吕瑶道:“但老身句舍不得这样做,公子可还记得我们初见之时,你已经筋疲力尽,一身是伤,后来经老身以毒门密药,使你立刻恢复气力。接着你逆冲经脉三十六大关,最后一关的石门穴何等艰苦才能冲破,老身现下不妨说句实话,能够逆脉之人,举世之间,只有你一人成功。前代的毒门高手试过多少不必细究,单说老身手中,就有近百人因此丧生。这等世不一见的良机碰到老身手中,虽是明知日后反蒙其害,也不能放过!”

花玉眉如有所悟地凝眸导思,过了一会,才道:“原来如此,若是换我是你,也会如此做法!”

桓字道:“我实在不愿意吃人,吕婆婆你快走吧!”花玉盾也道:“这话甚是,虽然远走天涯也不是办法,但目前只好如此。唉,以前先慈认识一位毒门高手,我本可以学他一身本事,但我却嫌此道过于邪恶。没有学它,要是学过的话,今日也许想得出法子!”

吕瑶道:“令堂认识的定是毒门南宗之人,这一宗向来不入江湖,无名无声,不过据我所知,南宗自从数百年前心法秘籍干毒篇失去之后,功夫每况愈下,远远不及我北宗,小姐纵是学全南宗毒功,也无大用!”

花玉眉沉吟一下,道:“你说错了,我当口若是学全了毒门功夫,今日必有破解之法!”

吕瑶大是不服,但她似乎极是贯服这位艳丽姑娘,因此态度和缓地驳道:“小姐若是学过,方知老身之言不假!”花王眉道:“亏你身为毒门北宗第一高手,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透,你以前告诉过我你掌管北宗的百素真经,但经上却没有破解之法,可想而知南宗必有破法而无练法!”吕瑶怔一下,细想果是有理,当下道:“小姐一语启我茅塞,老身这就动身南下,设法找到南宗之八,若是查出解法,当即遣专人飞禀!”

她向花天眉行了一礼,回到茅屋中,取了一个包袱,一支拐杖,便即迅快离开。

桓宇等了好久,心中烦燥道:“姑娘以何种手法困住在下?”花玉眉道:“我用的是七奇地网阵,唉,你以往性情沉稳,现下却变得十分浮燥,想是身上毒力之故!”

桓宇暗中也叹口气,忖道:“我不但性情变的浮燥,连为人改变得太多,以前我总是设法避开美女,讨厌见到。但此刻却完全相反,尤其是想见到你……”这个念头他真想说出来,最后终于忍住!

沉默了一阵,桓宇实在想听听她的声音,当下道:“我不懂毒门为何人才凋零,这北宗数十年来也只有个百毒魔娘吕瑶,她为何不收徒弟?”

花玉眉桥笑一声,道:“你想想看.她炼的都是杀生害命的功夫,她的徒弟能活上多久?是以千数百年以来,毒门总是人数极少,以吕瑶来说,除非她收的徒弟能够在短短期间内育出于蓝,并且把她害死,否则一定活不长久!”

桓宇道;“姑娘说的是,对了,她何以称你为小姐,口气中十分尊敬?”

花五眉道:“她昔年曾得先慈数度救命之恩,加以这次若不是我用奇门大阵布在茅屋四周,供她藏匿,她早就死在你手上了!”

桓宇沉默一会,道:“可惜那银剑郎君方麟没有跟你来,不然在下可以和他比一比家传剑法,姑娘觉得此人怎样?”

花玉眉沉吟一下,道:“当得上人中之龙四字!”桓宇心中冒起一股火焰,难过地哼一声,花玉眉听在耳中,微微一笑,道:“可惜握手在世,他只好屈居其次了!”桓宇大笑道:“姑娘这话可是当真?”

花玉眉见他态度语气大异从前,心中大是忧虑,道:“自然是真的,方麟岂能与你相比?”暗忖道:“他全身筋骨肌肉和血液中尽是毒素,以致改变了性情,不但现有毒的蛇虫之类为美味,而且心性渐趋残忍,以杀人为乐。我须得及早设法破解他一身剧毒,不然的话,单是他上来跟我亲近一下,我也吃不消中毒身亡!”

忽听桓宇道:“天色快亮了吧?”花天眉娇躯一震,道:“快了!”当下皱眉苦思善法。桓宇燥急地转来转去,孔明灯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因此他的表情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花玉眉忽然见到他臂上露出一支针头,绿光闪动,便问道“你臂上插着的是什么?”桓宇伸手一摸,捏住针头拔起来,道:“这是碧灵针,据说是毒门至宝!”花玉后随口道;“你为何刺在臂上?”桓宇道:“当初我本想用此针收恶拾恶鬼岭上的人,那知后来被崔灵制住。其实此针还比不上我身上毒功……”花五届道:“称既用不着,那就送给我吧!”

桓宇摇头道:“不行,你手指碰上此外,使即中毒,即须以洗毒大法祛除此毒,否则三日之后,全身溃烂化作一滩黄水而死!”花玉眉讶道:“真的?”桓宇道:“陈家夫妇是这么说,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此针初次刺中我时,连我也有麻痒之感,可见得毒性猛烈!”

花玉眉谈谈道:“陈家夫妇是谁?”植宇道:“那是我赴恶鬼岭以前一个村庄中遇见的人。后来我假扭崔灵个恶鬼岭之久将他们的大女儿送回家,并着他们等到大女儿一回来,就前赴龙虎庄中避难!”花玉眉道:“啊,原来是那一对夫妇,他们还带着三个女儿,当时我听说恶克岭要掳劫其中两名女孩子,生恐敌人夜间游来下手,所以立即派人将他们秘密送到另一个村庄中。”

这对她面上的表情生似一个人在黑夜中见到一丝光明似的,但她的声调仍然装得十分平谈,又道:“他们竟是毒门中人,真是失散了!”

桓宇道:“他们不是毒门中人,不过和毒门中人有点渊源就是,这是他们说的,据我想大概不假,否则他们焉能被恶克岭的强徒欺负?”

花玉眉寻思道:“不管他们是否毒门高手,但总是被解植字一身剧毒的一线之机,不过目前的难题却在如何稳住桓宇,使他自动藏身茅屋,等我回来户想了一阵,又有计较,道:

“桓兄可曾淡忘了那个仇人?”

桓字道:“哪一个?”花玉眉道:“自然是你要用天下五大毒刑对付的那一个!”植宇怔一下,道:“唉,我当真几乎把他忘了!”他立刻泛现出沉郁的神情,一如花玉回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一样。

花玉眉道:“你不如把这个仇入交给我,待我替你施刑泄恨!”桓宇惊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花玉眉道:“眼下一身是毒,别说动手施刑,连碰也碰他不得,故此小妹自告奋勇,为你效劳!”

桓宇愣了一会,道:“只好这么办了!”声音十分颓丧。花玉眉本是要挑起他心中仇恨之火,接着指出人无法亲自下手,然后才劝他合作被解全身之毒。这时桓字既有仇恨支持,当能忍耐等候自己回来而不到处乱间。那知桓字并不设法便自放弃亲手施刑,大出地意料之外,当下道:“你怎舍得让别人动手少桓宇缓缓道:“往昔我一想起这个仇人,心中便痛恨难禁,但现在却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厉害!”

花玉眉秀盾一扬道:“这恐怕是你已爱上我的缘故!”桓宇大大一怔,过了片刻,才道:“也许是这样!花玉眉道:“但你一身是毒,不但不能碰触仇人,同样也不能碰我,你可晓得?”

桓宇茫然道:“我……我晓得。”花玉眉道:“唯一之法,就是你不要当这个毒圣!”

桓宇痛苦地叫道:“我几时要当毒圣?但我有什么法子,哼,我非把那老婆子吃掉不可,她现下在百里之内,我只须片刻工夫,就能追上了她!”

花玉后打个寒噤,道:“这正是我最害怕之事,你一旦吃掉百毒魔娘百瑶,此生此世却永远是毒圣了!”

桓宇道:“那我怎么办?”花无后道:“我告诉你怎么办,等天亮之后,你领得耐心地既在茅屋中,不许离开一步,我去替你想法子……”桓守道:“我去找崔灵晦气也不行么?”花玉眉坚决摇头道:“不行,你要知道你的性格已大大转变,若是一离茅屋,说不定霎阁下滔天之祸。你有一身毒功自是不怕人家报复,但其时性格形成,我也无法为你被解身中立毒了!”

桓宇并非愚蠢之辈,村道:“她的话很有道理,我这刻已变得甚是轻浮暴燥,若是出去做过恶事,以后定难以控制自己.那时我使真正变成武林一大恶魔……”他本是天性侠义之人,想到将会变为恶魔这一点,不禁惕然震凛,道:“我决不出茅屋一步就是!”

花玉盾又代又喜,俯身把地上的枯竹细线技起扯断,桓宇澄时眼前一亮,见到花玉眉婷婷站在面前。他几乎想扑过去拥住她,幸而理智尚在,压抑这个强烈的欲望.但花玉眉已经看出他心情变化,的声一叹,道:“你见到任何女子都会生出施暴之心,可是你一身皆毒,只须一碰,对方就立刻死亡。这一来你大欲难偿,久而久之,你便陷入病狂之境!”

桓宇大惊道:“姑娘快点设法解救!”花玉眉道:“能不能解救还不知道,要看看运气如何?”

当下她带领他穿过阵法,走人茅屋之内。屋内只有一张木榻,一张薄板钉成的桌子,桌上放着油灯,还有一大包食物,另外尚有一缸清水。

花玉后遭:“我此去也许要两三日才回来,在我未回之前,你决不可出屋一步。此屋四周有我市下奇门大阵虽是草草市成,担任何人三两日之内决难闻人此屋!”

桓宇毅然答应,花玉眉不放心地瞅住他,过了半晌,叹道:“唉,如果我找不出破解之法,我宁可第一个死在你毒手之下!”等到桓宇悟出她话中的深情至爱时,她已走得没影。

那花玉后一出走便找到青玉验,骑上去直奔一座山丘,山丘后面又有一间茅屋,此时灯光隐隐外露,花玉眉发出一声宛如马啼的暗号,茅屋屋门立是打开,传出伍放粗豪的声音道:“小姐回来了?”另外一个女子声音道:“婢子也在这儿!”

话声中两道人影飞出来,却是伍放和那红衣丑婢。花玉眉先问明伍放伤势无碍,又听红衣五婢报告龙虎山庄一切详情经过。红衣丑婢最后道:“婢子没有遵命任得龙虎山庄之人全部死亡,甘受小姐刑责!”

花玉眉高坐马上,挥手道:“罢了,我原意只是用龙虎山庄性命威胁住龙虎庄三卷,谁知他们侠心义胆,先公后私,宁可全庄丧命,也要下手除去桓兄,为武林除害,此举真教人佩服!”她随即将桓宇目前情况说了,接着道:“百毒娘吕瑶临走之时,不知是良心发现抑是为了自己性命,暗中告诉我说,桓兄性情正在急转剧变之时,目下只要他有机会出手伤人,便即转变为天下最凶毒之人,以残杀为乐,不分正恶。那时虽然找到破解之法,但他满腔凶毒之念,决不接受我们好意。这一来目瑶固然不免一死,连我们也将丧生他毒手之下!”

伍放和红衣丑婢都露出惊容,道:“这便如何是好?”

花玉眉叹口气,道:“若是到了这等地步,唯有和勾魂怪客崔灵联合起来,设法杀死桓宇!”

伍放和红衣丑婢都呆了,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红衣丑婢道:“小姐可是利用崔灵的迷魂摄心大法制住桓公子?”

花玉眉道:“除此之外,我看没有别的法子!”

红衣丑婢道:“假使崔灵私心自用制住桓公子之后,不肯把他杀死,小姐便待如何?”

花玉眉道:“这倒不怕,第一点崔灵有见于桓兄凶毒盖世,总怕万一禁制不住他之时,反而被害。第二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那便是我须得牺牲色相,委身于他,否则他岂肯冒生命之险出手制服桓兄?他纵然不怕日后之祸,但我要他选择其一之时,他也不能不杀死桓兄!”

伍放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低低呻吟一声,红衣丑婢惊道:“你怎么啦?莫非是身上不舒服?”伍放摇摇头,突然奔出屋外。

红衣丑婢征了一下,正待追出问个究竟,花玉眉伸手拦住她,道:“何须问他,问我也是一样!”红衣丑婢道:“婢子竟忘了小姐智慧超世,擅长猜测别人心中秘密,真是该死,还请小姐见示!”

花玉眉道:“他是听到我不但要和崔灵联手杀死桓兄,还得委身供崔灵蹂躏,是以为我痛苦!”

红衣丑婢愣了一愣,道:“伍放可是爱上小姐?”

花玉盾运:“你别胡乱吃醋!”

红衣丑蝉面上一红,道:“蝉哪敢吃小姐的醋,天下间若有男人见到姑娘而能无动于衷的话,婢子第一个跟他拚命!”

花天盾运:“作未免把我捧得太高了,伍放他对我只有敬爱之心,对你则有怜爱之意。”

红衣丑婢叹一口气,没有做声,花玉眉知她心中泛起自惭形秽的悲哀,也不多说。当下把历放叫进来,道:“你们现在的责任极是重大,仔细听着!”

那两人都垂手肃立,屏息静听。

花玉眉忖思片刻,道:“我现下去找一对夫妇,他们可能是毒门南宗传人,但亦可能不是。找不到的话,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先发制人,联合崔灵把桓兄杀死,免得适祸人间,无法收拾!”

伍放听到此处,满腔沉痛,重重叹一口气。

花玉眉接着道:“假如侥幸找到陈氏夫妇,那也得看看天意,若果他们非是南宗传人,也无法救得桓兄一命。如果他们是南宗传入,则尚有一线之机!”

伍放粗声道:“须得经过这许多关,犹自只有一线之机,小姐干脆别去找了,小人尚有一法可行!”

花玉眉摇头道:“我晓得你的心意,但此路万万不通,不必去试!”伍放颓然道:“既然小姐说是行不通,那就一定行不通,自然不须试验!”

红衣五婢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法子,行不通也不妨让婢子知道!”

花玉眉道:“我来说,看看对不对,伍放想向桓兄坦诚告以种种后果,要叫他本侠义之心,自行毁灭,我说得对不对?”

伍放道:川、姐向来料事如神,自然没错!”

花玉眉微微一笑,在这种危机重重干艰百难之际,她还笑得出来,可见得她视猜中别人心中秘密为最大乐事。

她道:“桓兄这刻性情正在转变之时,若是不去挑逗他,还可以拖延一点时候,你这么一说,他突然受到刺激,势必出手伤人,大局就从此注定。其时我虽然和崔灵联手,也制不住这个毒圣!”

红衣丑婢哎一声,道:“好险,好险,如果小姐事先不说个明白,也许他们会向桓相公进言!”

花玉后道:“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去保护桓兄,不教任何人踏入那座茅屋周围五丈之内!”

伍放和红衣丑婢都沉重地应了,花玉眉又遭“你们要尽量远离茅屋,若是见他冲出门外,就须更加小心,我在屋门摆下的奇门阵法,离开时已略加变化,不但外面的人进不去,连屋内之人也出不来。可是这个阵法草草布成,威力不大。不比以前只对付一个方向人阵的敌人时那么奥妙,因此桓兄固然有闯出此阵的机会,外来之人只要略通奇门遁甲之学,也不难穿阵而过。故此你们一方面要尽力阻止任何人踏入茅屋五丈之内,另一方面见他出来,便须准备逃走。只因他一冲出屋门,便表示他理智已任制不住狂住每念。而这时他耳听国力之佳,远远出于你们意料之外,他一出得阵法,你们才藏匿或进道都来不及了,结果是你们死在他毒手之下,而他刚从此变成天下无人可以克制的毒圣!”

伍放和红衣丑婢听得明明白白,背上都暗暗渗出冷汗,肃然应了。

花玉眉仰天轻叹一声,道:“你们如不被杀,我或者还来得及和崔灵联手将他杀死!”

她不提及时解救,只说希望及时杀死植宇,可见得她心中对于解救这一方面,实在毫无信心。

三人分为两路,匆匆出门。花玉眉跨上青玉赂,一转眼已去得无影无踪。

伍放和红衣丑婢赶到桓字藏身的茅屋之外,远离十余文,便停住脚步。

茅屋中灯火已灭,一片漆黑,不闻一点声息,如果不是花玉眉的话,他们难相信屋内藏着这么一个滔天祸服。

他们一同揉升一株老树,并肩坐在一根横叉上,离茅屋约是十三四丈远,形势甚佳,不但居高临下,而且茅屋中以及外来之人都难以察觉他们。

天上繁星点点,夜凉如水,两人默默靠着,各自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不知多久,伍放轻轻道:“你身上冷不冷?”红衣五婢摇摇头,其实她的确有点寒意,但这刻心中充满了温暖,甚至感激得要掉下眼泪。

伍放前南道:“我以前一直很可怜你……”他停住口,沉重地叹一口气。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没有举手拭扶。

伍放又响前自语道:“其实小姐也怪可怜的,她平生目空四海,看不上任何人。这回第一次爱上桓相公,却发生了这个风波。而她为了天下苍生,连自己的悲伤也来不及去想了。”

红衣又婢低低退:“的确是这样.唉,她本得见过司徒峰大侠,印证过武功之后,不论胜负,回到玉龙山就削发为尼,永远守着主人墓庐。”

伍放道:“她只好削发出家了,试想天下有谁能匹配得她?”

两人谈论一阵,天色已亮。他们在近数日来已晓得桓宇习惯昼伏夜出,此时不觉透一日大气。

到了下午.茅屋中仍然没有一点动静。伍放他们已经轮流睡了一觉,养足精神。

过了一全,茅屋突然传出一声长啸,啸占忽高忽低,忽尖忽哑,教人听了肚中五脏极不舒服。

伍放惊道:“他恐怕是要冲出来了?”

红衣B婢道:“我请他必是内心挣扎极苦,所以长啸以抒胸中的痛苦!”陡然间一个念头掠过她心中,当即细细忖想,然后毅然遭:“我为了小姐和你。只好设法把担相公杀死!”

伍放一怔,道:“你有杀他之立法?早先何不告诉小姐?”地道:“当时我没有记起。

但现在还不迟,我会布置一下。”她一队下地,向龙虎山庄方面疾奔而去。

伍放独自在大树上守望了好一会工夫,心中甚是紧张,茅屋中又传出一声尖厉长啸。不觉凝目向茅屋望去,望了片刻,桓宇没有出屋。他稍稍安心.眼光收回来.蓦地大吃一惊。

原来一个人已经走到离茅屋十大远的地方。

他吃惊之故便因这人来势夺诡,毫无声响,虽是从他藏身的树下走过.也不会被他发觉,可知此人一身武功不比等闲。

只见这人长相好生凶恶.身高手长,头如笆斗,面皮猎黄,两边嘴角镣牙外露,透出凶煞之气;腰间鼓起一圈.不知系着河物?

伍放虽是从未见过此人,但看了他这副凶相,不问也知非是正派侠义之上。

他正要开声喝止此人前进,忽见那人突然停住脚步,不觉听了一跳,原来那人刚才本是迅快前奔之势,却陡地停住,事前没有一点预兆看得出他会停住,这等奇诡的动作,惊人的功力,实在使人骇讶。

伍放忍住声音,看他作何打算。只见这个高大狰狞之人远远向茅屋望了一阵,忽然掉转身躯。这个动作也象他忽然停止一般,奇诡迅快,大是出人意料之外。

伍放又是一惊,忖道:“此人外表高大狰狞,却不料一身轻功如此高明,尤其是每个动作都奇诡突然,不知是哪一家的路数?”

正转念间,只听那高大狰狞的人喉中发出一阵低吼之声。这阵吼声配上他的面孔,直似是一头人形野兽。伍放那么胆粗气豪之人,这时也不禁暗暗前咕,凝目打量。

但他随即发觉已有另外一个出现,此时站在那高大怪人面前三四大之外。这后来之人也是从他脚下经过,而他居然不会察觉声息,可见得此人脚下功力甚高。

他一眼望去,只见此人年纪甚轻,眉宇俊朗,背上斜一柄长剑,丝德随风摇摆,一派英风飒飒之慨,他这一回可就认出这个少年英侠正是前些日子剑伤过他的银剑郎君方麟,不禁一怔,忖道:“怎的他也来了?”

那银剑郎君方麟凝目望住那个高大怪人,冷冷道:“去年京城一战,少侠饶你一命,还不过来叩头谢恩?”

那高大怪人狞笑一声,道:“笑话,我京华恶客南燕飞生平还未见过象你这等不识进退之八,那一日老子看在你老子方长恒份上,是以开你一面,哼,哼,老子今日定要吸你的血解渴……”他声如破钦,刺耳难听,尤其是提及吸血解渴的话,更似是个野兽化为人形。

树上的伍放听得毛骨一阵惊然,但同时又恍然大悟,付道:“听说最近有好些武林人死在附近,死前曾被吸血,人人疑是桓相公所为,原来是这个京华恶客南燕飞干的好事!

银剑郎君方麟蓦地拔出烂银长剑,指住对方,朗笑一声,道:“你的技俩就是擅长偷袭,少侠早已洞悉,现下不妨过来吸我的血,且看倒底是少侠的银剑高明,抑是你的骷髅鞭厉害?”

京少恶客南燕飞冷冷狞笑,凝土如山。银剑郎君方群道:例均“那阵吭声可是你发出的?”南燕飞摇摇头,道:“老子正要找那发出啸声之人!”

方麟仍然挺剑前指,全神贯注着对方动静,口中道:“那。是谁?在什么地方?”

南燕飞道:“这个老子就不晓得了,你不会自己找找看?”

方群迅快向那座茅屋瞥上一眼,立即又收回来停在南燕飞身上,道:“少侠向来不在江湖上走动,怎知这许多事?不过听起来似乎不是好路道,你若是有意找他晦气,少侠可以退开一旁,等你办完此事再算!”

京华恶客南燕飞凶睛一转,道:“好,你先退开,等老子收拾了那个毒物,再找你解渴……”他狞笑一声,又道:“那厮一身皆毒,身上之血可不能吸饮,你来得正是时候。”

银剑郎君方麟一看这个凶人要对付毒物,自是乐得坐山观虎斗,当即退开一旁。他自与花玉眉分手之后,便打探出恶鬼岭龙虎山庄恶斗之事,他本已打算暗中帮助花玉眉,是以加急赶来。不过关于恶鬼岭和龙虎山庄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他都不晓得。也不知道这京华恶客南燕飞正是勾魂怪客崔灵亲口向龙虎在三老说过与他齐名的四客之一,否则他就不会任他收拾什么毒物了。

京华恶客南燕飞突然一个转身,把伍放骇了一跳,接着便见他举步向茅屋走去,这个凶人身材虽是十分高大,但举手投足,都轻快之极,跨步无声,一转眼;司已逼近茅屋文七之内。

伍放心中大急,提刀疾跃下树,迅疾奔去,口中大喝道:“站住!”京华恶客南燕飞忽然退回丈许,身形站稳之时,已经转回身子面对伍放。两人一来一去,距离便只有丈许左右,伍放横刀怒喝道:“你想到那边去,先得问一问我老伍手中之刀!”

银剑郎君方麟惊讶地举步迫近一点,留神聆听他们对答。

京华恶客南燕飞伸出舌头舔一舔露出来的擦牙,狞声笑道:“妙极,妙极,老子先拿你这厮解渴……”说到最后那个渴字.忽然已移到伍放眼前,长臂暴伸,五指如拂如抓,疾攻面门。

此人每个动作都极尽奇诡迅快的能事,而且事先毫无预兆迹象可寻。

若在平时,伍放这个心扭胆豪之八,早就吃了大亏,但这次一来他已观察对方突然的动作,二来方鲜曾经喝出他擅长偷袭,是以特别留意。敌人五指攻到之时,他手中长刀几乎也在同时斜所出去,并且借势斜闪两尺,避开敌手五指正面威势。

京华怪客南燕飞咦了一声,身躯喜地破空飞起,快逾闪电。历放的大刀便从他脚底虚虚所过。他想也不想,抖腕荡起一片刀光,封住头顶。

仰自一看,只见对方竟已升高了两支有余,在空中舞手扎足,甚无道理。当下但觉这恶客没有一样和常人相同,心中不禁涌维鳖扭之感。

原来大凡这等兵刃相交生死肉搏的场面,从来没有这等胡闹的景象,每个动作都必须含有深意,略有疏虞,即须送命,是以纵然轻功超卓之八,跃起避刀,最多跃起七八尺,随即施以反击。那有一跃两丈有余,待敌人从穿抢占有利方位,俟机出手进攻之理?

这时京华恶客南燕飞已经飘坠下来,伍放低吼一声,辨定方位,跨步占定,扬起长刀准备仰攻。

谁知南燕飞飘落了一支左右,忽然斜斜掠开数尺,急坠地面。伍放心想你此举虽然使我抢占一以的方位失去攻效,但在你只是徒费气力,毫无用处,当即挥刀扑击,刀光如虹,气势威猛。可是他心中不免又增加了一点蹩扭之感。

南燕飞猿臂一伸,施展出奇诡手法,反而从刀光中迫攻伍放,他手法奇快无匹,眨眼之间已攻了三掌之多。

伍放也自激起凶野之性,手中长刀猛砍猛劈,以攻代守。两人各以迅快凶猛的手法抢攻了数把,正斗得急时,南燕飞突然闪开数尺,冷冷狞笑。

伍放心下大是别扭.横刀怒喝道;“敢是胆怯怕死?若是怕死,那就滚回去!”

却听后面站着的银剑郎君方麟朗声道:“小心,他这是要诱你自露破绽!”

伍放曾经败在他剑下,对他恶感甚深,怒道:“谁要你多口说话?”

银剑郎君方麟也怒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无礼,你是玉眉姑娘的什么人?”

伍放要回答,忽觉人影一闪,南燕飞已移到面前出手猛攻。当下顾不得打话,挥刀迎劈,数招一过,全身热血沸腾,一味施展出硬攻狠打的刀法与敌人力拚。

那京华恶害南燕飞功力深厚,武功诡异,自成一路,此时虽是以一双肉掌对敌,并且碰上这种奋不顾身的扎手强敌,依然进退自如,口中时时发出狞笑之声,激得历放更加枉野凶猛,刀光如狂涛怒潮,排空卷拍。

银剑郎君方群在一旁瞧了一阵,心中微感惕凛,暗自付道:“原来这厮功力极高,乃是童身炼功,刀劲惊人,他若不是头脑呆板,临阵交手时不懂得机变应敌之道,我也未必就能轻易取胜。”

其实南燕飞这个著名凶人早就看出伍放弱点,故此先是想法子教他心中别扭,然后扇起他一腔凶野之性。适才一见那两人虽是言语冲突,可是对话中似乎另有渊源关系,因此上不待他们讲安,便出手攻袭。果然不但迫得对方无暇说话,而且一味用强攻硬打的刀法。心中不觉暗喜.算计只须再战十招八招,就可得手。

伍放自家仍然未知危机已临,只觉得刀法使出时总是浮起有力难施之感,心中别扭之感更加强烈。

又起了数把,他已经忍受不住,大吼一声,长刀甩手插在地上,怒目瞪往南燕飞,双手叉腰,一点也不似动手持斗。

京华恶客南燕飞这时只须伸手发招,就可取敌性命。但是他一向治谋深算,险诈过人,一看对方神态威狠,同时亦未到落败之时,忽有此举,定是别有绝世奇功,哪敢冒失进击,反而忽退数尺,冷冷道:“这是什么意思?”

银剑郎君方麟挺剑纵落伍效身边,哈哈一笑道:“老恶客你这一回可上当啦!他斗得急了,自觉有力难施,便丢掉手中之刀,宁愿挨你痛快一击!”

南燕飞哦了一声,心中蓦地大怒.瞪住伍放,道:“果真是这样么?”

伍放正是这种意思、上次他和方麟动手,便是斗不过时丢掉长刀,挨了一重剑的。这刻他忽然发觉对方当真因上当而气恼,自家的激忿反而消了,垂腰拣起长刀,晒道:“当然是真的,谁教你不敢进击?”

京华恶客南燕飞目光掠过方麟银剑,接着又扫过伍放长刀,心想这两人武功不俗,分开来都不是自己对手,但合起来却胜过自己。当下忍住一下怒火,修然纵起数丈,厉啸一声,向西南方掠走,片刻工夫,已去得无影无踪。

银剑郎君方麟大笑一声.道:“一这厮回去总得气个半死!”接着便沉思起来,喃喃道:“这一下当真不错,如果炼有一种奇功,足以当得起他一击的话,必能将这厮反倒击死!”

伍放心中一动,举手摸了一摸胸口。接着脱视方麟,道:“你要跟我讨马是不是?”

方麟摇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路经此地,远远听到一阵啸声,甚是奇怪,特来查看!”

伍放道:“那是桓相公的声音!”

方麟创眉一纵,道:“哦,你竟是在此保护他的?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伍放道:“是我家小姐的朋友,单名一个宇字!”

方麟口中反复念了几声桓宇,道:“原来玉眉姑娘就是要设法替他破解崔灵的迷魂摄心大法,我倒要瞧瞧这位人物!”

伍放忙道:“不行,谁都不许见他!”

方麟冷笑道:“以我所知,就有一个人见得他!”

伍放一怔道:“谁?”

方麟道:“花玉眉!”

伍放听他直呼小姐之名,心中已不高兴,何况花玉眉可以见到桓宇,乃天公地道之事,不禁恼火,怒道;“你少胡扯,不然我伍放不客气啊!”

银剑郎导方鳞双眉一挑.似是发怒意欲出手,但旋即改为笑容,道:“我走就走,这儿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不过我既然不能去瞧瞧桓宇,日后道上相逢,也认他不出,你老兄可不可以略略说一点,譬如他多大年纪?长得怎样,用的什么兵器?”

伍放一听这厮忽然一改以前狂傲之态,大是奇怪,当下道:“桓相公年纪跟你差不多,长得很俊,也跟你差不多,用的是长剑,不过他一向折枝当剑.很少用真剑,功力也和你差不多!”

他这几句差不多已经是很客气的形容词了,但送入方麟耳中,每句都变成锋利之剑刺在他心上。

他当即想到花玉眉对他的种种神态,本来他一向自负为武林后起第一位人物,谁知桓字样样都比得上他,这样他如何忍受得住。

地哼了一声,道:“这样说来,桓宇竟是昔年以划法著名武林的桓公玄的传人了!”

伍放惊道:“噫,你怎生晓得的?”

方群道:“你说他擅长折枝当剑,这正是桓公会的特长绝艺。”

伍放道:“不错.他的父亲就是跟你父亲齐名的剑中双绝,南桓北方两之一。南桓既往北方之上,想来定是还要高明一点!”

方麟怒道:“放屁!”

伍放眼一瞪道:“你放狗屁!”

方麟举起银剑,冷冷道:“好大胆的狗头,竟敢在少使面前撒野,我今日若不教训教训于你,日后王后姑娘的面子都要被你丢尽!”

伍放怒道:“都是狗屁,老伍还怕你不成?”刷地提刀跃开两步,面对着方麟。

方麟这回对他可不敢大意,记起南燕飞使的诡计,当即做笑一声,道:“你已是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本少侠让你几招。”

他这八一向狂傲惯了,那种神情口气简直教人受不了,何况话中尽是侮辱之意。莫说伍放,就算是涵养功夫不错之人,也非勃然而怒不可。

伍放厉声道:“放狗屁;那个要你让招?”峻地一刀劈去,势凶力猛。

方麟银剑一挥,潇洒迎击,架式身法都十分洒落好看,静如处女,动如脱兔。但这种身法落在对方眼中,便象是意存轻敌的动作。

伍放满面盆激之容,挥刀霍霍,忘命进击。这一轮攻势不比等闲。银到郎君方麟也被迫得步步后退。但他仍然含着晒意,一味剑走轻灵,似是戏耍伍放一般。

两人激斗了二十余招,伍放越打越见狂野,刀刀都是拼命把数。方麟则一直保持潇洒手法,口中时时冷晒轻笑。又斗了十多招,伍放怒吼一声,双臂一垂,剑开前胸。又是以前图个痛快的样子。

方麟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刷一声长剑分心拥入,但他剑上方力造甚有分寸,只拟刺倒对方,顺手制住穴道,以免得他入屋。

但见剑尖决如闪电点中伍放胸口,忽然碰到一件坚硬之物,弹了回来,方麟方自一仓,金风已袭到下盘,急忙一跃,左腿外侧已被刀锋划开一道口子,鲜血进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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