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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有恩必报

这汉子不但身躯四肢都甚粗大,面目也极为浑厚,带出几分愣头愣脑的样子。

张咸烦躁地道:“朱玲究竟住在何处?你们再不说的话……”他下面本是想说“我可要走了”这句话,但话到口边,忽然想到这两个童子不知是什么人,岂能因他们的无礼而生气不管上官兰之事?故此突然咽住。

那两个童子仍然笑嘻嘻的,其中一个道:“石大侠和石夫人虽不住在此地,但我们常常会见到他们,张公子你有什么事,先告诉我们,我们替你转告!”

张咸冷笑一声,摇摇头道:“本公子不认识你们,怎能把事情告诉你们?”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童子道:“你的话也有道理,我姓欧阳,单名秋。这个是我的师弟梁文。这样好了,你回去写具名帖,同时把事情写在帖上,用封套封好,我们兄弟替你把名帖送到就是。”

张咸冷漠地摇摇头,举步向大门走去,上了台阶,欧阳秋和梁文两个童子一齐拦住他去路。梁文不客气地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看看她在不在屋内!” 随手推去,梁文出掌一挡,身体连晃几下,终于退开数步。

旁边那壮汉大踏步走到大门门边,就在门口当中一站,面向着张咸。

欧阳秋见梁文劲力远不及人家,乖乖闪开一边。张咸走到大门口,见那汉子拦住去路,懒得说话,一掌拨去。

彼此相距尚有数尺,张咸这一掌可碰不到对方,仅是用掌力把对方拨开之意。

那大汉一片浑愣的样子,竟不晓得躲避或招架。张咸心中一动,把掌力撤回四成,免得这一掌把对方内脏震成重伤。

掌力到处,击在那浑愣大汉身上,只见他衣服飘扬起来,但身躯却纹风不动。

张咸微微一怔,心想这大汉虽然外形浑愣,但敢情练有一身极佳的横练功夫?立时变化掌势,潜运内力,虚虚戮出一指。

指风急锐地向对方小腹“气海穴”上点去,那大汉居然视若无睹,理都不理。指力过处,那大汉依然稳立门口当中,毫无损伤。

张咸心头一凛,敢情这浑愣大汉身上的横练功夫极为上乘,远在普通常见的铁布衫金钟罩之类的硬功之上。凡是具有这等横练功夫的人,浑身穴道都已封闭,只有一处死穴怕人袭击,而且等闲的内家掌力也无法伤他。故此碰上这种人,动起手来大为吃亏,因为他的死穴必在最隐秘之处,在他则易为防护,在敌则难以发现。

那浑愣大汉面上微现怒容,缓缓道:“你马上回去!”说得十分生硬,带着南方人的口音。

无情公子张咸迟疑一下,蓦然欺身扑近,一招“弯弓射雕”,掌斫指拂,无一不是人身大穴。

那浑愣大汉暴叱一声,宛如平地霹雳,喝声中一拳迎面击去,拳风劲烈无比。

张咸见那根本不理自己的招数,这时已发了一半,却硬收回来,脚下斜踩七星连环步,身形一转,侧绕敌后,一掌向对方右肋攻去。

那浑愣大汉虎躯微塌,倏然一肘撞出。这一招又快又巧,张咸真想不到这大汉身手如此灵活,自知不能硬碰,其疾如风般退回原来位置。

只见那浑愣大汉的招数也是才发便收,摹地一连数拳,迎面打来。拳力之雄,世上罕见。

张咸无法不退,浑愣大汉越打越有劲,数拳之后,拳力越见雄劲。张咸与他虽已相隔寻丈,仍然感到对方拳力勇猛难当,不敢硬封。这一退足足退了两丈七八,那大汉方始煞住拳势。

张咸一顿脚,回头便走。出了那道白石围墙的大门,耳中尚自听到两个童子的笑声。

他一面下山,一面气得面色煞白,几乎呕出鲜血。要知张咸武功本来极高,放眼当今武林,能够和他一拼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但今日他连手也不能还,并非那浑愣大汉的武功比他高出太多,却是他内伤未痊,只能用以前的一半功力应战,故此不敢硬封对方的拳头。换了别人,身上负了像他那样的内伤,根本就无法运集真力,与人动手了。张咸的性情骄傲无比,吃了这种问亏,气得他直想吐血,甚至一头撞死。

到了山脚村庄之内,独臂野豺吕声和地哑星君蒋青山迎上来。

吕声问道:“公子见到朱玲姑娘没有?小人等在山下遥望,只能见到公子走入门内,以后便看不见了……”

张咸面色极坏,哼了一声,答非所问地道:“原来那道围墙竟是有此作用!”他回头遥望山坡上那幢白屋一眼,腾身上马,当先出了村庄。

蒋青山等两人默然跟在后面,只见无情公子张咸策马向荒野中走去。暮色渐合,四下景物已是一片迷茫,他们越向前走,越见荒凉。

吕声用丝鞭轻拂一下蒋青山,作个询问的表情。蒋青山摇摇头,催马上前,傍着公子继续前进。

又走了一程,夜色已笼罩大地,但他们却又走出荒野,四周都是田园,远处有些村庄闪动着微弱的灯光。

蒋青山忽然向左边指指,张咸随意一瞧,只见数丈之外,现出一道高高的围墙。

他们久走江湖,一望而知乃是寺庙的山墙。张咸这时心中稍为平静,便策马过去,绕到前面一瞧,敢情是座相当大的尼庵。

张咸一言不发,策马顺着山墙走去,绕到庵后,忽见数丈外有间空屋,便走过去,下马人屋。蒋青山在前面点燃千里火,但见此屋甚为干净,想是庵中尼姑不时打扫之故。这时张咸才第一次开口说话,道:“就在这里歇一晚——”

蒋青山和吕声遵命行事,一个去解马鞍安顿马匹,一个敲开尼庵的门,借到一床被褥和一张木床回来。同时又弄了一根红烛,点着后放在窗框上。

张咸等他们安排好之后,便跌坐木床之上,道:“刚才我想了许久,最好的办法莫如自疗伤势,等我痊好之后,纵然不能把消息传给朱玲,凭我自己也能够救出上官兰……”

吕声讶然问道:“她不肯出来相见么?”

无情公子张咸想起那浑愣大汉几拳便被迫退老远的耻辱,心头愤火直冒,不愿回答,只摇摇头。

蒋青山过来比几个手势,张咸道:“不,我决定施展‘偷天换日’大法,自疗伤势!”

吕声失色道:“公子此言可是当真?前几日你不是说过,这一门功夫极为危险,尤其不是童子身的人,施展起来,魔相重重,最易走火入魔的么?那天你已决意不肯轻易涉险,今晚为何又要施展?”

张咸叹口气,想了一阵,突然十分冷漠地道:“生死之事,我能够等闲视之,但却不能受辱忍气。这‘偷天换日’大法,乃是武林中一门不传之秘,只须一个晚上,便能完全治好内伤,恢复原有功力。虽是极险,却值得一试……”

蒋青山连连摇头摆手,表示反对之意。但张咸意志十分坚定,不理会他。

他吩咐蒋青山和吕声两人道:“我运功入定之后,你们不可离开此屋,外面有什么响动,不必理会。我运功之后,纵然有种种怪相,但只要不跌落床下,便不妨事。不过在我恢复知觉之前,你们不能触碰到我的身体,切记,切记——”

吕声极焦忧地道:“公子,你自信能够安然闯过这一关么?”

张咸忽然收敛起他平日那种冷漠无情的态度,微笑道:“你们跟随我多年,一向忠心耿耿,我不便蒙骗你们,今晚这一关能不能闯过,实在没有把握。假如我不幸身亡的话,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把我的尸身埋葬就行了,只是我没有什么东西遗赠给你们,心中实感不安!”

独臂野豺吕声面色大变,道:“公子,你不能冒险行那自疗大法,你的内伤,并非不治之症,只不过要多点时日罢了!小人等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公子遭遇大难……”说到这里,他那狰狞可怖的面孔上,已挂着两行热泪,旁边的蒋青山也渐晤连声地直比手势。

吕声又道:“蒋青山的意思和小人一样,假如公子你乃是碰上敌人而遭难,小人们还可和敌人拼个生死。但目下的处境,小人们无法出力,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公子在生死关头上挣扎……”

张咸连连叹息,这两个手下的忠诚爱护,的确使他异常感动。

他默想了一阵,突然坚决地道:“你们小心防卫,替我护法一晚!”

吕声阔嘴一张,张咸厉声道:“住口,你再扰乱我心神,等会儿我非死不可!” 吕声登时嘤若寒蝉,退开几步。

张咸透一口大气,缓缓道:“明晨黎明之际,便是我施展自疗大法功行完满之时,如果过得此关,我的功力不但完全恢复旧观,相信还能精进不少!”

他慢慢闭上眼睛,盘好双膝,双脚脚板心向天,双掌反过来平放膝上,掌心也向着上面。这两脚双掌及头顶向着上空,称为“五心朝天”。

架式摆好,便开始调息运气,摒除胸中一切杂念。不久工夫,身外一切事物都不闻不见。

蒋青山把银剑、银盾取出来,吕声也把狼牙棒取在手中,两人分立在木床的两头,面对面地屹立不动。这样既可瞧见张咸运功的情形,又可以监视着门口和后窗。

张咸的面色十分正常,呼吸也十分均匀,这正是凝神入定后的象征。

过了大半个时辰,张咸头额上渐渐冒出汗珠,呼吸也变得十分沉重。

蒋、吕两人屏声静气,四道目光都凝集在无情公子张咸面上。

只见他的面色越来越坏,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呼吸不但沉重,而且忽长忽短,极不均匀。

蒋青山面上现出焦灼的神色,吕声知道他天赋甚高,几乎完全识得公子所学到的各派武功,故此见他神情不对,不由得也跟着焦急起来。

眼看张咸面色越来越青,呼吸粗滞,似乎不能畅通,时时窒息一阵,才继续吸气。吕声急得一头大汗,汗水都沿着面颊流下来。

张咸忽然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突然弹起数尺高,落下来发出“蓬”的一声,却已变成仰天僵卧的姿势。

吕声喉咙中咆哮一声,张口咬住狼牙棒,腾出那只独臂疾然去拉张咸。摹地一股劲风潜力劈面击来,登时把他震开六七步远。

吕声但觉头晕眼花,耳中嗡嗡作响,定一定神,睁眼看去,只见蒋青山已绕到这边床头,隔住他和张咸中间,眼光中含着责怪的意味凝瞧着他。

他发觉狼牙棒也掉在地上,便过去拾起来,但一弯腰,便感到一阵头晕,竟跌倒地上。蒋青山过来把他扶起,靠着墙壁坐好,然后又退到床前。

张咸僵卧了一会,忽又弹起三四尺高,落在床上之时,竟又变回盘膝而坐,五心朝天的姿势。

静夜中忽然传来人语之声,独臂野豺吕声本来昏昏迷迷,此时突然一震,睁目倾听。

只听有人道:“那边有烛光,可要过去瞧瞧?”语声不高,但含气敛劲,分明是武功不俗之辈。

语声只有这一句,便毫无声息眨眼间一阵劲风扑入屋来,烛光摇摇,屋门陡然出现一个十分高大的怪人。

独臂野豺吕声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眨眨眼睛,只见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竟踏入门内,烛光之下,但见此人头发蓬乱,满面灰白的胡子,身量十分高大,身披一袭青袍,猛一看时,当真形状极怪。

这个怪人踏入门内之后,陡然止步,双目发出锐利的光芒,宛如两道冷电,落在床上的张咸身上。

大门口跟着又出现一人,却是个背插长剑的中年道士,举止矫健有力,双目有神。

吕声来回望了两次,这才发现已人门内的怪人,也是个老道士,身上披着一件青色道袍,但因头上的髻绾得不好,蓬蓬松松,加以满面灰胡,乍看还真看不出是个玄门老道。

他手中提着一根鸭卵粗的铁棍,腰间插住一截金色的管子,背上还斜挂着一柄长剑,神色粗豪凶猛,没有一丝一毫出家人那种冲虚谦退的味道。

蒋青山拦在床前,左盾右剑,全神戒备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

吕声也忘了一切,挺身起来,狼牙棒横持手中,走上去和蒋青山并排一站,挡住那形状怪异的老道人。

那高大的老道人目光一闪,扫过这两个护法之人的面上,见他们一个面色铁青,一个却满头大汗,登时长笑一声,大步向床边走来。

这个怪老道形相凶猛,气派又大,毫无顾忌地大步走来,把个一生凶横的独臂野豺吕声弄得大大一愣。地哑星君蒋青山念念不忘主人,这刻因对方长笑之声甚为震耳,禁不住回头一瞥。

怪老道就在他们一个发愣,一个回头之时,突然快逾闪电,从两人身侧掠过,倏然一掌,向无情公子张咸的天灵盖击去。

独臂野豺吕声回头一看,只急得大吼一声,举起狼牙棒。

那怪老道的手掌粗大宽厚,直向张咸头上拍去。出手时快如闪电,但到了离张咸天盖灵不及两寸之时,忽然煞住凶猛的去势。可是掌风已把张咸的衣服刮得飘拂不定。

蒋青山出手之快,远在吕声之上,但见他左盾右剑,一块儿向那怪老道身上撞去。

怪老道双目注定在张咸身上,左手铁棍摹然向身后一抢。这一棍抡扫得恰到好处,蒋青山除了用剑封架之外,别无他法。

双方动作都疾如闪电,铁棍起处,已击在蒋青山剑盾之上,发出震耳的一声大响,蒋青山身形一歪,竟被那怪老道一棍扫开丈二三之远。

吕声的狼牙棒刚刚举起,只见一道剑光横空飞到,击在棒上。这一剑内力沉雄无比,吕声迫不得已一个大旋身,狼牙棒倒抡出去,这才卸掉对方一剑之力。

这一剑原来是那中年道士出的手,那道士面上含着笑容,十分镇静,一剑得手迫开吕声之后,他自己却落在吕声和张咸木床之间,横剑待敌,并不出手逼攻。

吕声吃亏在刚才被蒋青山用掌力撞了一下,虽然不曾内伤,却已头晕眼花,真气不调。是以此时功力大减,及不上平时的一半。

他大吼一声,抡棒攻去,那中年道士长剑一抖,虚虚实实,连发数招,反而把他迫退数步。

怪老道一棍把蒋青山击开之后,右掌已堪堪碰到张咸的天灵盖,蓦地平着向上一抬,现出十分吃力的样子,生像掌背被万斤重物压住似的。抬到两尺来高,突又下沉,疾拍落去。

蒋青山眼都红了,猛可又冲扑过来,剑盾齐发,各取一路。

怪老道左手下落之际,百忙中回头一瞥,刚好瞧见蒋青山作势扑起,他立刻又回头看着床上的人,左手长棍突然脱手向背后电射出去。

蒋青山见对方铁棍脱手撞来,猛然一沉真气,身形坠钉地上,右盾一架,“当”地大响一声,把那根铁棍震上半空,“哗啦啦”暴响一声,屋顶已撞穿了一个大洞,碎瓦灰尘纷纷洒下,铁棍已破屋而出,不知飞坠何处。

怪老道头也不回,双目注定在张咸头顶,掌势忽又刹住,极缓慢地一分一厘地下沉。

蒋青山深知张咸此时只要被人一碰,全身功力便立刻散尽,眼看那怪老道的巨掌离他头顶不及一寸,禁不住双目一闭,不忍目睹公子功夫散失时那种惨状。

怪老道这一回比上一次更加小心翼翼,全神贯注,满头须发都倒竖起来。

蒋青山猛一睁眼,只见怪老道的手掌好像已拍在公子天灵盖上,不由得心胆皆裂,咬牙闷哼一声,闪电般纵过去,左盾先发,激出一股劲风,直取敌人后胸。其实那柄短短的银剑,却悄无声息地袭戮敌背。

怪老道全身稳如山岳般动也不动,左臂灵巧无伦地拔出背上长剑,右掌却缓缓提起来,这一次好像比上次更觉沉重吃力。

就在他提掌之际,蒋青山身形已离他不及五尺。那怪老道左臂翻处,一剑向背后刺去。动作不快不慢,不徐不疾。蒋青山左盾一沉,猛然向敌剑击去,右手银剑已准备发出。只要对方之剑吃左盾荡开,右手银剑便脱手飞出钉在敌人背上。

那面银盾挟着排山倒海之力,一下子击在敌人长剑之上,怪老道哼了一声,那柄长剑沉下半尺左右,便已稳住不动。

蒋青山万料不到这个怪老道功力竟然这等高强,居然有本事硬挡住他的一击,右手银剑已无法发出。怪老道长剑忽然一弹,把蒋青山震开数步。床上的张咸却在此时突然长长透一口气,眼帘微动。

那边的独臂野豺吕声正和那中年道人打得激烈,两人旗鼓相当,功力悉敌,谁也占不了便宜。

无情公子张咸运功入定之后,根本不知有人进来。那怪老道拍了第一掌之后,他全身凝滞的血脉忽然通畅,内伤立时好了十分之八。等到怪老道第二掌一提起来,张咸突觉从来未曾有过感觉的“生死玄关” 中一阵震动,同时从丹田中涌起一股热流,直向“生死玄关” 冲去。

这一刹那间,张咸已知内伤不但业已全部痊愈,同时假如丹田涌起的这股热流,能够驾驭得好,冲破了“生死玄关”,起码便变成了不坏金刚之身。纵然不能冲破此关,但只要善加利用这股热流,不住地向生死玄关冲击,时候越长,功力越增。

不过这时他已恢复知觉,是以搏斗之声传入耳中,使得他眼帘微动。

蒋青山哪知内中有这等玄虚,被对方长剑震退两步之后,立刻收摄住浮躁的心神,运足全力,又向敌人冲去。

怪老道怒道:“真是不知好歹之人,贫道悔不该出手救他一命……”说时,长剑一颤,洒出六七点寒星,分取蒋青山身上数处大穴。这一招奥妙无匹,功力绝强,把蒋青山身形罩住,毫不留情。

蒋青山左盾绕身急舞,但听“叮叮” 数声,对方剑尖所化的每一点寒星,都吃蒋青山银盾封住。

那怪老道举袖抹一下额上汗水,暴笑一声,道:“原来有点门道,这魔篮护身十大招算得上武林一绝,贫道要好好陪你玩几手但见剑光暴涨,宛如雷霆忽发,上下扫荡。

蒋青山面色微变,看不出对方这一路剑法是什么家派,疾忙施展出“魔篮护身十大招”,银盾光华环绕全身,护得风雨不透。

那怪老道功力高强,虽然一时无法破他银盾护身招数,但强攻硬迫之下,蒋青山已站不住脚,一味后退,转眼间已退到独臂野豺吕声那边。

怪老道剑网忽然扩大,把日声也圈在其中,那中年道人收回长剑,缓缓向无情公子张咸走去。

蒋青山和吕声以为那中年道人要乘机伤害张咸,急得怒吼连声,奋不顾身,横冲直撞上去。这种拼命的打法,实在不好抵挡,饶那怪老道武功强绝一时,此刻也大有束手缚脚之感。

张咸一直没有睁眼,这时他灵台空明澄澈,以前所学过各门各派的武功,都闪过心头。这一刹那间,他忽然悟出武学中好些深奥难解的道理,以前好多招数他都不能应用,这时竟已解开其中疑难。

他心中大喜欲狂,谁知情绪一波动,丹田间那股热流立刻消灭。

张咸深知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并不懊恼。同时又听到搏斗极为激烈之声,立刻睁开眼睛。

只见床前站着一个中年道人,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在这道人背后,蒋青山和吕声两人正舍死忘生地向一个怪老道猛攻。

张咸冷笑一声,左手向那中年道人一推,双膝微一用力,已纵落床下。

那道人但觉一股奇重的潜力当胸袭到,不能不闪开两步。

张咸正要举步过去,那中年道人沉声一叱,刷地一剑当胸刺到。张咸突然一掌拍去,快逾闪电。

中年道人正要变化剑势,哪知长剑一震,已被对方一掌拍在剑身上,随着手腕一麻,脉门被张咸抓住,一条右臂,全无气力。

中年道人心中的惊诧,比惧怕之情要多上数倍。原来他也是剑术能手,阅历丰富。可是对方手法之诡异厉害,生平未曾见过。

张咸用了一招刚刚悟出的手法,便奏奇功,心中得意之极,忍不住仰天大笑。

那中年道人冷冷道:“我师叔见你运功自疗伤势,助了你两掌之力,你抓住我干什么?”

张咸笑声倏收,哦了一声,立即厉声道:“都给我住手!”同时自己也松开那中年道人。

蒋青山两人闻声齐退,吕声喜叫道:“公子你没事?内伤都好了么?”

无情公子张咸缓步走到那老怪道面前,拱手行礼道:“幸得道长相助,区区这里多谢……”

那怪老道眼睛一翻,道:“我不是存心来助你,你不须谢我!”

张咸生性本来冷傲无比,见对方倨慢无礼,便不做声,转身回到木床上坐好,双目瞑闭。

那怪老道走出屋后,找回那根铁棍,便又回到屋中,在角落处跌坐。中年道人也跃坐一旁,闭目休息。屋中虽有五个人之多,却没有一点语声。

一直到了黎明时分,门窗透入蒙蒙曙光。

怪老道突然起身,同时把中年道人拉起来,一言不发,便向屋外走去。

张咸突然睁开眼睛,大声道:“道长留步!”

怪老道倏然转身,凝视着张咸,粗暴地道:“怎么啦,你想把我们留下?”

张咸怔了一下,才道:“本公子有恩不忘,无仇不报……”

怪老道纵声大笑道:“谁要你报恩来着?”转身一径出门而去。

吕声摇摇头道:“这老家伙真怪,若不是对公子有相助之恩,小人不送他两棒才怪!”

张咸凝目沉思许久,跳下木床,比了几个架式,十分古怪,蒋青山和吕声都瞧不懂。却听张咸冷冷自语道:“今日叫那浑人知道我的厉害……”

三人出门,直向昨日所过的村庄走去,刚刚走了一半路,忽又碰见那怪老道和中年道人。

他们却是从另一条岔道出来,双方碰面,都不说话,但却向同一方向走去。

一直走到山下那座村庄,怪老道举目向山坡上的白屋遥视几眼,便向山坡走去。

无情公子下马,着蒋青山和吕声在村口等候,独自举步上山坡。

快要走到那幢白屋,怪老道突然停步,回头瞪了张咸一眼,粗暴地道:“你跟着贫道是什么意思?”

张咸心中大怒,双目一睁,正要出言顶撞,转念想起自己形迹委实可疑,怪不得人家询问。而且他又有恩于自己。这么一想,怒气平了大半。

“区区正好也要到那白石屋去,道长武功高强,难道还怕人对你不利么?”

果然请将不如激将,怪老道冷笑一声,便不理他,转身继续向白石屋走去。

三人前后踏入白石围墙之内,无情公子张咸想道:“他们如果是石轩中的人,先走入屋内,我才上前找石轩中,那怪老道出来拦我,倒不知跟他动手还是不动手好……”

念头一转,立刻放开脚程,疾然掠过两个道人,笔直扑上台阶。

怪老道冷笑一声,反而在台阶下站住。

无情公子张咸摹然飞起一脚,踢在大门之上,震耳一声大响,门内木闩折断,两扇大门一齐打开。

张咸踢开了大门之后,并不做声,静静站在门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那大门乃是自动打开的。

眨眼间两个童子出来,正是昨日黄昏见过的欧阳秋和梁文。

梁文怒喝道:“你发了疯么?大清早又跑来撒野。咦,原来约了帮手……”

张咸冷漠地瞧着他们,道:“里面还有什么人,都叫出来!”

欧阳秋和梁文对瞧一眼,欧阳秋道:“我们一齐上去,教他尝一尝我们拳掌合壁的滋味!”

梁文道:“这人当真有两下子,一个人打不过他,只好这样了!”

他们岁数不大,甚为天真,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张咸暗中觉得好笑,不觉减了大半敌意。

欧阳秋和梁文一齐出来,先向张咸抱拳行礼,然后同时发动,左右夹攻上去。

张咸一掌横扫过去,狂飚暴发,掌力极是惊人。口中喝道:“你们不行,回去叫大人出来!”

欧阳秋和梁文极快地交叉换位,恰好让开他一击,梁文一招“如来心印”,掌势罩住对面胸前大穴。欧阳秋乘机连发两掌,从侧翼攻人去。

他们的招数本就奇奥异常,加上配合周密,威力增加了不止数倍。

张咸双足一顿,凌空飞起,但身躯只升起五尺左右,便突然停在空中,掌腿齐发。这一招用得妙到毫巅,不但完全避开对方锋锐,还能反攻敌人。

那中年道人噫一声,道:“师叔,那两位小施主的拳掌合壁固然神妙,他的应变更见高明,这一招可是泰山一枭王格的独门心法?”

怪老道晤了一声,道:“手法有少许不同!”

张咸一招发出,把两个童子逼开数尺,飘身落地,回头道:“道长法眼当真高明!”一语未毕,两个童子又攻到身上。

张咸虎躯一塌,滴溜溜旋了半个圈子,左手伸出,去势不快,但梁文却无法闪避,嗳了半声,右手脉门已被张咸扣住。

张咸回头道:“道长可识得这一招?”

怪老道微哼一声,道:“星宿海的太阴鬼手,加上玄阴门的步法……”

张咸道:“道长真个高明,区区甚感佩服!”

欧阳秋见梁文面色发白,双目呆滞无光,一点挣扎之力也没有。这一惊非同小可,骇得怔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

张咸回眸漠然地瞧着他,道:“叫屋里的大人都出来,不然的话,我就……哼……”

欧阳秋骇得面无人色,放腿疾奔人去,高声大叫道:“郑大叔,郑大叔……”

张咸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只有姓郑的在屋中?”

眨眼间一个浓眉汉子出来,身上披着一件湖水色的长衫,背上斜斜插着一柄长剑。

这汉子面目间流露出一股剽悍粗豪之气,双目神光极足,出来后扫瞥门外三人一眼,道:“尊驾先放开那孩子如何?”

无情公子张咸虽然气恼昨日之事,但他到底不是来杀人泄愤,因此放开手。

怪老道洪声道:“你就是石轩中么?”

那粗豪汉子微微一笑,并不立刻回答,道:“诸位贵姓大名?尊驾可是昨日傍晚曾经来过的那一位?”

怪老道怒道:“喂,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无情公子张咸回头道:“他不是石轩中……”

怪老道哦一声,又粗声道:“那么石轩中在哪里?”

那粗豪汉子两眉一斜,沉声道:“兄弟郑敖,道长火气很猛,不知在哪座名山修炼出来!”

张咸道:“哦,你就是魔剑郑敖……”

中年道人突然朗声道:“郑施主不可出口伤人,贫道玄风,乃是峨嵋弟子,这位是敝师叔太本真人!”

张咸听了大感诧异,心想峨嵋派应该和石轩中交好,怎的这太本真人这等火辣辣地?

魔剑郑敖双眉一耸,沉声道:“原来是峨嵋高人驾到,这位兄台贵姓大名?想来也是峨嵋名家吧?”

张咸冷冷道:“我不必说出姓名,我找的是朱玲……”

魔剑郑敖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迫视着这个衣服华丽的人。

张咸又补充道:“我不敢沾峨嵋的光,我和他们两位可不是一路!”

那位大本真人即是峨嵋派当今掌门太清真人的师弟自灵官,他幽锢在深山僻谷中四十年之久,性情变得更为粗暴怪僻。闻言冷冷道:“谁要跟你一路?”

无情公子张咸屡次被他抢白,心中勃然大怒,眼中射出绝情阴毒光芒。回头瞪他一眼。

白灵官胸中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成见,只是喜欢倔做叱责别人,这时根本不理张咸,粗暴地道:“快叫石轩中出来——”

张咸听到石轩中三字,立时忍住怒气,只因这个峨嵋老道亲自来到,必有要事,石轩中多半非露面不可。

魔剑郑敖面上虽有难色,但仍然遏抑住,望望白灵宫他们,又望望张咸,一时不知先解决哪一面。

张咸漠然道:“怎么啦?你要是做不得主,不妨把地方说出来,我好去找她!”

郑敖平生最是崇敬石轩中,同时又极端敬爱朱玲。这时已立时决定,先办妥要找朱玲这件事,再说别的。

“尊驾找石夫人有何贵干,兄弟可以代你转告!”

“不行,我要见到她之后,亲口对她说!”

郑敖大怒道:“好得很,你这是成心找事,郑某先瞧瞧你有什么惊人能耐……”

无情公子张咸冷漠地哼一声道:“我不和你动手——”言下大有不屑出手之意。

魔剑郑敖曾经是四海扬名的人物,几时被人这样轻视过。一听此言,怒极反笑道:“你连姓名都不敢说出来,我怎肯当真与你一般见识,嘿……哩……”

白灵宫听得有趣,当下一声不响,看他们怎生解决。

张咸仰天冷笑道:“郑敖你站稳一点;我姓张名咸,有个外号是无情公子……”

白灵宫啊了一声道:“张咸你最近没有上过峨嵋山?”

无情公子张咸说完之后,本来打算立刻出手,忽听白灵官没头没脑的一问,怔了一下道:“没有呀——”

白灵官道:“那就行了?”

张咸耸耸肩,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郑敖严厉地注视着张咸,缓缓道:“石夫人不会见你,你最好识趣点。若果你一定要见她,先得赢了我郑敖手中之剑,我立刻去告诉她这回事!”

无情公子张咸愣一下,凝目寻思。

郑敖这时知他来历,果然刮目相看,任他思索,不再说话。

张咸沉思片刻,蓦地抬头道:“现在我也不见她了……”

白灵官一听敢情这里面夹着男女情事,大感不耐,厉声道:“你们等会儿才慢慢说,玄风,把掌门真人的亲笔函取出来!”

郑敖愣一下,道:“是太清真人的亲笔函?”

只见那玄风道人从袍内取出一个信封,双手捧着,大步走过来。

围墙大门处突然出现一人,疾奔过来,却是那浑愣大汉。

张咸斜眸瞥见,登时怒气填胸。

谁知那浑愣大汉见到张咸,却笑嘻嘻向他点头,道:“老兄你早——”

张咸一怔,满胸怒气发作不出。

那大汉瞧瞧白灵官他们,大声道:“他是谁?我老胡从前没有见过,但这个人我老胡却认识,——”后面的一句却是说张咸。

张咸摇摇头,想道:“这厮头脑不清,虽有一身横练功夫,但我今日的武功比以前高出许多,只要一出手,定能把他击毙,这等人胜之不武,不理他算了……”

这时郑敖已看了那信封上的字,正要开口,张咸已朗声道:“本公子可要走了……”

郑敖又是一怔,心想今朝这三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家伙,特别是这无情公子张咸,不知何故改变心思,又要走了。

那个自称老胡的大汉笑嘻嘻道:“当真要走么?我老胡还打算请你喝杯酒哩……”

张咸瞪他一眼,也不理他,转身走下台阶。郑敖向玄风道人抱抱拳,道:“对不起,请等一下!”跟着大声道:“张咸你为何突然要走?”

张咸脚下一停,仰头望着天空,慢慢道:“上官兰身遭危难,托我来说一声,因曾得她帮忙,故此一直赶来。但我忽然想到我目下已可以救她出险,所以这就赶回去……”

“什么?她遭遇危难?张公子请你等一等如何?”

张咸回头瞥他一眼,郑敖含笑道:“张公子为上官姑娘蒙难而来,郑某先代石大侠及夫人道谢,我这就去报知石夫人……”

跟着又转头对白灵宫道:“郑某今日开罪多方,竟不知道长们带了太清真人的亲笔函来找石大侠,万望见宥,我这就去报知石大侠!”

白灵宫见人家这等尊重师兄,心中甚喜,道:“既往不咎,你快去找石轩中来!”

魔剑郑敖疾奔出去,晃眼走远。

无情公子张咸皱眉想了一下,忽然道:“太本真人,我用‘五鬼推车’的招数,脚踏坎官移震宫,可以封住几路?”

白灵官眼睛一眨,道:“哦?这一招么……可以封住五路……”

张咸道。“对了,假如再化为‘双阳沓手’,但身移巽位,有何用处?”

白灵官乃是当今武林中数得出的高手之一,张咸开始问时,他答得有点迟疑之故,乃是一来白灵官不喜和人家噜噜苏苏,二来张咸问的一招委实甚怪,通常在手上用出“五鬼推车” 的招数时,无论任何家派,都是踏前攻敌,但张咸却以脚法的变化,使得这一招面目全非,不攻反守。

这一招怪异诡谲之极,是以白灵官道人一想之下,大感惊异,不觉冲口答出可以封住五路。

张咸跟着又问的一招,表面上一听,凡是练过武功之士,都知道“双阳沓手”是强攻硬打的招数。可是白灵官一听下面还有一句是“身移巽位”,加上刚才的一招变化而来,这一招居然软硬兼有,变成攻守各半的奥奇招数。

这位外貌凶猛的老道人怔一下道:“这一招偏激诡异,攻敌可以兼取前面及左右两面的三路敌人,守时刚柔并济,可以借力生力,震伤敌人。又可变化为大擒拿手,亦可化为……”

出忽又一怔,停住了话头,原来此时细细一想,这一招之内变化极多,奥妙无穷。

无情公子张咸神色一冷,漠然道:“大丈夫虽受滴水之恩,亦当涌泉以报。本公子走了!……”说罢大踏步向围墙门外走去。

白灵官还在推究刚才的两招,竟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玄风道人因师叔不作表示,也自默然。

那浑愣大汉笑嘻嘻送他出去,到了大门之外;抱拳道:“恕我胡猛不远送了!”

无情公子张咸猛一回身,凝眸瞧着胡猛,见他一派浑愣之态,心想这等浑人当真胜之不武,便突然回身潇然下山。

胡猛回到里面,口中自言自语道:“这人真怪,连我老胡也想不到他肯乖乖走了……”原来这胡猛也不是完全不记得张咸昨日来过被他打跑之事,但因对任何事情都胸无成见,是以今日见到张咸,丝毫没把昨日之事放在心上。

隔了片刻,白灵官定一定神问道:“那无情公子张咸呢?”

玄风道人惊道:“他已走了!”

白灵宫重重地哦一声道:“他好像还在说话,怎的却走了?”

玄风道人道:“他说大丈夫虽受滴水之恩,亦当涌泉以报,然后就走了!”

白灵官睁目点头道:“这人真是个大丈夫,他用这两招报答我昨日相助之恩,足足可以抵偿有余……”

玄风道人面上现出疑惑之色,道:“这两招虽然诡异奇奥,但终不是正派武学,师叔赞扬之言,师侄有点不解……”

白灵官仰头望着天空,思索一阵,道:“你说的话只有一半对,他这两招虽不是正派武学,但邪门外道的武学,在某些方面有时会胜过正派武学,他这两招诡奇绝世,下面的变化更是千头万绪,无从推测,算得上是武功中极为上乘的手法。尤其我们所练的是正派武学,这两招正可补我们之不足。以他的武功造诣,自然已深明此理,所以他敢夸口说是涌泉之报,当真不假……”

玄风道人听了一阵骇然,稽首道:“请师叔看恕我失言之罪……”

大门外忽然出现两人,当先一位年纪甚轻,身上衣服朴素异常,但长得面如冠玉,眼如点漆,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顾盼之间,威仪自生。身上穿得虽是朴素,但一望而知不是凡俗之士。

后面一人乃是魔剑郑敖,是以前面这美男子,不问而知必是天下闻名的神剑石轩中。

玄风道人遥望一眼,登时为之肃然,轻轻道:“师叔,他来了……”

白灵宫大咧咧地转身望去,突然心头一震,但觉这剑神石轩中不但风采超俗,而且自然流露出一种震慑人心的威仪。

石轩中含笑拱手,朗声道:“两位道长鹤驾光临,石轩中有失远迎,莫大焉……”

白灵官见他说得谦恭有礼,心中成见消除了大半,正要答话,忽见师侄玄风神情异常肃穆恭敬,心头大感不舒服,故意冷笑一声,倨傲地道:“你就是号称剑神的石轩中?”

石轩中面上笑容如故,道:“不敢,不敢,这个外号不过是以前一些武林朋友妄行加上……”

魔剑郑敖他本是狂做不驯之人,当年连鬼母他也敢碰碰,这时见白灵宫狂傲倔慢,一派以老卖老之态,心中大怒,厉声道:“我郑敖一生练剑,放眼武林之中,还没有服过什么人,单单佩服石大侠的剑术,他号称剑神,谁人要是不服,先试一试我的两手三剑……”

石轩中道:“郑兄不可这样说法,这位真人必是峨嵋山大剑客,昔年曾经现身江湖,威震武林的白灵官真人,算起来我石轩中还是后辈……”

郑敖浓眉一掀,忽又忍住,只冷哼一声。

白灵宫见石轩中说得出他的姓名,心中大喜,傲然长啸一声。这时也不去计较郑敖的无礼,侧顾玄风道人一眼,微微点头。

玄风走到石轩中面前,但觉他神采逼人,自然流露出威仪气象,不禁肃然稽首道:“贫道久仰石大侠英名,今日一见,深觉盛名不虚。这里是家师掌门真人的亲笔函,请石大侠过目!”

石轩中道:“玄风道长名列峨嵋三英之内,道高名重,石轩中佩服之至!”他双手接过太清真人的亲笔函,又道:“记得昔年有幸拜识太清真人,彼时印象至今难忘,只不知今日何事,蒙真人亲赐翰墨……”

玄风道人面上露出不安之色,默默退到白灵官道人身后。

石轩中聪明绝顶,心知太清真人这封亲笔函内一定不是好消息,所以玄风道人不愿提及。

他那对朗如寒星的俊目迅速地向四面扫瞥,魔剑郑敖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当下收回目光,拆开那封信,抽出信纸。但见笺内的蝇头小字,写得十分端正,笔力奇重。

他看完之后,轻轻吁口气,抬头道:“拙徒史思温如此胆大妄为,罪不可道!但石轩中已有两年多未见过这劣徒,最近他也没有到此地来……”

白灵宫横持铁棍,跃到石轩中面前,沉声道:“石大侠此言莫非疑心令徒被敝派冤屈?”

石轩中道:“贵派掌门真人道德高深,望重一时,石轩中素来钦仰,今日既有真人的亲笔函,劣徒所作所为,已成铁案……”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阵香风飘送过来,白灵宫回头一望,只见一位白衣美人,已走到他们身后两丈以内。

这位白衣美人淡扫峨嵋,面上不施脂粉,可是容光艳发,双颊白中透红,比抹上胭脂还要好看十倍。那对眼睛如秋水般明亮,轻轻一转,可以表露出她心中的千言万语。

白灵宫看得怔了一怔,心想世上当真有这等美丽的女人,尝闻石轩中妻子白凤朱玲容颜绝世,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眼前出现的这个白衣佳人,足可以艳压天下群芳,定然是白凤朱玲无疑。

玄风道人以前见过朱玲,此刻再见到她,但觉她比上一次更美丽,不禁怔怔注视。可是在他心目中,却没有丝毫邪念。

白凤朱玲微微一笑,美不可言。她分别向白灵宫和玄风道人瞧了一眼道:“轩中,这两位就是峨嵋掌门太清真人的专使么?”

石轩中道:“不错,你来看看大清真人的亲笔函!”

朱玲举步间已到了石轩中身边,身法极为袅娜美妙,在这举步之间,已显示出她的一身武功,也已入了化境。

这对名震天下的小夫妻站在一起,一个如玉树临风,俊逸超群。一个像春花艳发,风华绝代。这真是珠联壁合的一对才子佳人。

朱玲看完那封信之后,抬头望着石轩中道:“这里面必有误会,思温决不会这样……”

白灵官洪亮地道:“石夫人说话小心点,贫贫委实不愿冒犯于你,可是牵涉到家师兄的名誉时,又当别论……”

这位老道双目如电,冷冷迫视着朱玲。旁边的胡猛怒道:“唏,老道士你想欺负人?”握着双拳疾跃过来,冲着白灵官,竖眉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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