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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药到危消,岭南识勇士;恨深计毒,崖上舍情仇

进得房中,扑鼻一阵药香味道,放眼四看,只见满室尽是木架,除了胸口高以上的架子全是书籍之外,下面架子上都是些坛子瓷瓶,贴着纸条,注明内盛药物名称!

他立刻想起当日偷进天香幻境中盗药之事,但觉时光流逝未久,人事却大有变迁!心下一阵惘然!

靠内室一张竹榻,只因天寒之故,上面铺了一条棉褥。

他连忙把易静放在床上,却见一扇窗户开着,赶忙把窗门关好。

公孙先生不知何去,使得他心中极是焦灼,眼看易静面色苍白之极,气息也极是微弱,就像快要断了是的!使他想到假如这一路上不是捧着飞驰的话,恐怕早就把她颠荡得断了气。

这刻他才觉得双臂酸麻,身体也略觉疲软,然而他还不能休息,特别是心中焦急万分,竟连坐坐也受不了。

他一直走到对面的房间,果然这边的房间才是卧室。

这边窗门倒是关得满紧的,他一掌推开窗户,放目外望,但见此窗正对着他方才来路,因此既可望见辽阔的碧海,又可看见长长的沙滩,与及一片荒草旷野。

他叹口气,赶快抱起一条棉被,走过这边,替易静轻轻盖好。

于是他走出石屋,在崖上四下张望。碧海远处,帆影点点,近处却无舟影人迹。这样假使公孙先生乘兴垂钓,也许已远在那片片帆影之中。

可是易静顶多只有两个时辰的命儿,他早已精密地计算过,等到公孙先生泛舟归来,恐怕只能对着易静的尸体悲伤。

他绕过石屋,但见此崖峻峭地斜伸向那边旷野,这时正有一人,踏着荒草向石屋走来。

石轩中目力何等锐利,早已瞧出不是公孙先生,却是个年在四旬上下的彪形大汉,面目粗豪,神色阴沉!

“唉!若是公孙先生在此,易姊姊得保无恙,我便可直奔碧鸡山,寻那鬼母再斗一次……”

这个想头乃是昨天所决定的,因为他忽地觉得人世全无足恋,倒不如再去寻那鬼母,轰轰烈烈地大打一场,输掉性命,也强胜独个儿孤鬼也似的在这乏味的世上煎熬!

那粗豪大汉越走越近,已到了崖下。

石轩中心中一动,想道:“也许这人认得公孙先生,我且问问他……”

当下焦急地大声问道:“尊驾可是公孙先生的朋友?他老人家往哪里去了?”

那大汉凝目瞪视着他,没有做声。

石轩中又焦急地问一声,态度上不免显得没有礼貌!

那大汉怒叱一声,其势汹汹地说了几句话!石轩中一听糟了,敢情他一句也听不懂。

当下着急地道:“喂,我听不懂你的话,来,来,你上来瞧瞧——”他的意思是请他去看看易静的样子,便晓得他乃是来寻公孙先生疗治。故此招手着他上来。

那大汉怒吼一声,忽然腾身飞上崖来,身法快捷之极。等到双脚一沾崖上,离着石轩中尚有三四丈远,猛可一拳捣出,拳风呼的一响,劲烈无比!

石轩中心里一骇,忖道:“这人误会了我的意思,看他这一拳打出,功力只在陇外双魔之上……”

心中想着,已自挥掌封架,为了避免误会加深,这一掌封处,只用六成力量防守。

“啪”的一响,石轩中身形一晃,竟然震退半步,不觉大吃一惊!

那大汉也自闪过惊讶之色,却“呼呼呼”连环打了三拳!

这几拳力道更强,拳风把丈把外的残黄芭蕉冲得摇摇欲倒!

石轩中暗中一哼,左闪右避,躲开开始两拳,第三拳却非倒退不可,当下不肯示怯,猛可又举掌相迎。

大响一声,人家凝立如山,他虽然已用上八九成力,却禁不住还摇晃一下。

这一惊非同小可,敢情此人拳上神力,雄厉得足可崩山裂石。 那大汉又连环劈出三拳,石轩中使个身法,欻然闪到那人身后!

他不禁哑然失笑起来,敢情此人拳力虽是雄猛得天下无匹,但招数却不见高明,此刻若是他一伸手,早已制住对方。

那大汉倏然翻身,大吼一声,又是连环三拳打出。

这三拳占地之广,大大不同,石轩中除非退下崖去,否则便得硬碰一下。看那大汉心思,正是迫他下崖之意。

石轩中雄心陡奋,清啸一声,倏然单掌一探,身随掌走,人影一晃,居然破开敌人那等凶猛的拳头力量,闪到他身后。

这一式乃是达摩三式之一,称为“天罗逃刑”,当日萨迦上人使出无坚不摧的密宗神功,尚且奈何不了石轩中,何况这大汉的拳力,总不及那密宗神功妙用,石轩中一使出达摩三式,当然无法阻挡!

那大汉一翻身,又打出三拳,力量似乎更劲厉了,石屋边一扇窗门“呼”地刮脱飞坠海中。

石轩中依然一式“天罗逃刑”,又到了他身后,心中想道:“真怪,这人越打力量越大,可惜招数太过呆板!但仅此身手,踏入江湖,也尽足以称霸江湖,震惊天下了!”

那大汉怒吼连声,回身又打,闪眼已不见了石轩中。回头瞧时,也找不着敌人影子!哪知石轩中正施展出绝世轻功,一跃飞 起六丈之高,在空中飘飘旋着,缓缓下落。

他等到那大汉再扭头寻觅之时,疾如闪电一掣,落在他面前。

粗豪大汉回头一瞥,见敌人就站在身前,不觉吓了一跳,正待挥拳。石轩中何等快捷,趁他心神骤分之际,伸手一点,那大汉登时如泥塑木雕般,动弹不得!

可是石轩中立刻一掌拍在他胸口,把穴道解开!原来这大汉所使的猛劲绝世无二,刚才力量欲发而未发,适好被他点住穴道,若不即时解开,此刻便会内伤!

那大汉大叫一声,依旧打出三拳,石轩中一跃避过。

他心中焦急之极,时间逐渐消耗,所剩无多,偏生四下无人,碰上一个,又是说不清的猛汉!

那大汉打出三拳之后,仰头等他下落,面上怒容忽敛,又大声说起话来。

石轩中一星儿也不懂,不过见他脸上怒容已敛,想来对方已觉出自己并无恶意,故此停手相问,灵机一动,直向石室走去,一面向他招手。

两人进了屋子,石轩中带他到书房内,那大汉一视易静苍白憔悴的脸色,“啊”一声明白了石轩中的意思,伸手拉他一把,转身直奔出去。

石轩中跟着他出了石屋,一跃下崖,直向荒草丛生的野地走去。

眨眼奔出大半里路,那大汉朗声高叫一声,前面数丈处忽然传来回答之声。

石轩中心中大奇,同时也大为欢喜,因为他认得回答之声,乃是公孙先生的声音。奇怪的是这一路望去,全是长仅及膝的荒草,公孙先生声音虽听得到,却不见人,难道他是躺在地上?

粗豪大汉一拉他,直奔过去,只见一个人冒出草外,正是那公孙先生。

临到切近,这才发现那儿有个深达丈半的地洞,公孙先生敢情在里面跃上来。这时离着地洞尚有大半丈之远,已闻到一种奇怪的香气,立刻明白公孙先生定是挖这地洞来种植什么药物。

公孙先生一见是石轩中,立刻颜色更变,一时说不出话。

石轩中生怕他生出误会,又得缠夹不清,连忙拱拱手,朗声道:“易静姊姊命在旦夕,在下特地来此找寻先生——”

陡见公孙先生面色一沉,双目射出凌厉光芒,竟是愤恨难堪光景。

石轩中明知自己因提起易静,使得公孙先生又疑怒起来,赶快道:“易姊姊是被那红亭散人的红花指功夫伤着,如今在下已将易姊姊带到那边石屋中——”

公孙先生怒哼一声,道:“那贱人死了更好——”

石轩中连忙插嘴道:“是令侄托我把易姊姊送来的,只因京师至此路程太远,时间上又来不及,故此——”

公孙先生冷冷一哼,转眼瞧着那大汉,说了好几句话,那大汉也答应着。石轩中一字不懂,然而却放下心。

果然公孙先生拔步便走,直奔石屋,石轩中和那大汉也跟着回到石屋!

公孙先生回到书房中,一见易静这等形容,神色也大大更变,略一诊视,便骇然道:“再过半刻,大罗神仙也没得挽救——”

石轩中一听此言,便知已无妨碍,徐徐走出房间,再信步走出屋子,站在崖边,眺望茫茫碧海。

远处海浪翻雪,碧者更碧,白者更白,天朗气清,阳光普照。

他深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十分疲累,每个人都会这样,一旦迫在眼睫的危机渡过之后,精神一松,连日透支的身体立刻觉出疲乏。

也不知伫立了多久,对着清新的海风,自家不觉运行起那内家吐纳之功。站着站着,反而精神起来。

公孙先生缓缓走出来,轻轻抬手抚在他肩头上。

“唉,老夫一向错怪了你,真是汗颜无地——”

石轩中吁口气,苦笑一下,此刻他知道定是易静回醒过来,因此公孙先生知道了一切。公孙先生往下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见,因为他在想着是否立刻实行往碧鸡山找寻鬼母之事。

他若不是努力压抑着自己,恐怕朱玲的影子立刻便会浮现在心头!他下意识地希望在上碧鸡山的路程中,会碰见白凤朱玲。不过他不敢真个这样想罢了!

公孙先生发觉了他心中的不安,由于他听过易静说及路上好像还瞧见朱玲,故此这位自身也曾饱历情海风涛的中年人,便不再唠叨些什么,只着他去休息!

那位粗豪大汉,原来乃是岭南名家伏虎拳林真的门人,伏虎拳林真尽得南派少林真传,在岭南为顶尖名手,与公孙先生颇有渊源.是以这次公孙先生南隐海滨,林真便遣这位本地人氏的弟子胡猛跟随公孙先生。这胡猛天生异禀,练得好一身横练功夫以及少林神拳,力量之雄劲,天下难匹,可惜在拳脚招式上,毫无悟性,加之只会本地方言,不曾到江湖行走,是以籍籍无名。公孙先生暗喜得此有力臂膀,将来足可以震骇大内群魔,便也百计笼络。

闲话休提,且说石轩中一觉醒来,已是翌日中午,但觉已经完全恢复疲劳!过去探看易静,见她精神极好,面色恢复红润,大为欣慰!这是因为耽误太久,故此公孙先生虽以绝世灵药“石螭丹”给她服下,仍不能立刻复原。

道谢等语说完,易静便问道:“那天我仿佛瞧见那位朱玲姑娘,却因为忽然昏过去,故此没有叫她,到底是不是她呢?”

石轩中一听她提起朱玲,心头大震,一方面既愿意听别人提起她,另一方面又翻涌起滔天妒恨!不觉面色大变,半晌无语。

易静本来想再问问关于朱玲与西门渐成亲,后来忽又中止之事,可是见他这般情状,便不敢再提,赶紧岔开道:“公孙先生说我正好乘这机会,暂时留在此地,练一种特别功夫,据说是能够一心两用,宛如变成两个人,威力也增加了一倍,弟弟你就留着陪陪我吧!好么?”

石轩中出了一会神,忽地奋然道:“现在小弟还不能陪伴姊姊,只要一想起碧鸡山玄阴教主鬼母,小弟心中便翻腾不安,好像瞧见师父叮咛嘱咐我的样子!因此小弟要马上动身——”

易静愣一下,问道:“那么事完之后,你还来不来找我呢?”语意中无限关切,她的确不敢拦阻他,因为这是大丈夫的事业!

石轩中豪气地笑一声,道:“只要小弟能够生下碧鸡山,定然会来此与姊姊一晤--”

雄壮的语声兀自盘旋在室中,两人却都忽然静默起来。

他们都听到海潮拍岸之声,是那么有节奏地,卷上沙滩,然后又退回去。年年月月,潮声依然如故,霎时使人觉得非常单调和寂寞!

石轩中想起长长的足迹,印在沙滩上的,转眼间浪潮涌卷上岸,退下去时,一切痕迹都洙抹掉——

他轻轻地叹口气,易静也同时幽幽轻喟。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衰飒了,在这行将出发,力赴强敌之际,应当豪壮慷慨才对,于是陡奋雄心,朗声笑道:“易姊姊好生保重,小弟这就动身——”他用一个手势,止住易静插嘴。

“小弟来不及向公孙先生告辞,就托姊姊代为致意,俟小弟归来时,再面谒请罪。可惜姊姊不便走动,小弟真想请易姊姊一袭白衣,送我此行——”

易静心中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石轩中举手为礼,然后转身徐徐走出室去,口中朗朗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易静刚刚举袖拭泪,却听那清朗吟声,已远远去了!

此刻的玄阴教主鬼母冷婀,正在江南养伤,碧鸡山上,阒无人影!

石轩中只因循着来时故道,登山涉水,直奔北方,是以中途和朱玲相左。

到了碧鸡山,但见空山寂寂,全没半个人影,心中不觉大诧!

他并没有细细搜寻,只因在上山时,经过下面的总舵,瞧不见半个人影,如今到了主坛,但觉一种出奇的寂静,笼罩全山,便知里面定然也没有人,姑且探头看看,便退将出来。他不敢细看之故,便是为了当日他在这宽宏的大厅堂里,亲眼瞧见朱玲一身绮罗,满头珠翠,正要和西门渐行礼,这印象是这么深刻,因此他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会受不起刺激而发疯!

平场上山风呼呼,寒冷异常,他缓缓走到悬崖边,惘然四顾!深壑中云雾冉冉,深不见底。

他只要再移动一寸,便得掉向这深壑之中。

“现在再掉下去,”他想,“该不会像上一次那么好运气,必定摔成一团肉泥——”

他苦笑一下,继续想道:“其实那次我若摔死了,毋宁更好,省得活着受这诸般苦楚,唉——”

忽然间他觉得不自在起来,这是因为他直觉地察觉出自身好像已陷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处境中!究竟是什么危险呢?他并不知道。

在他身后果然一桩岔事惊人,敢情离他不及三尺之遥,站着一个身裁魁梧之极的人,头如芭斗,面目狰狞。

这刻正双手平平缓缓推出,正是作出要把石轩中推下深壑的姿势!

但见那双大手筋虬肉突,宛如铜浇铁铸般刚硬和有力!看来莫说是个人,便是一座小山也得让他推倒!

两只大手缓缓推出,凝重沉稳之极,只因速度极慢,是以毫不带出风声!

石轩中心神怅惘,临崖凭吊,回溯前尘,因此被人掩到身后,尚无所知。

须知这个形貌丑恶,身量奇伟的人,正是玄阴教主鬼母冷婀的入室高弟,一凤三鬼之中首座厉魄西门渐!此鬼武功当日已比朱玲高强,自从鬼母冷婀受伤.避地修养后,因见他的是忠心耿耿,宁舍心中爱人朱玲,也不离她一步,是以尽地传授本门秘技,短短时日,功力又大见增进!

以他身为天下武功最高的鬼母入室高弟,身手自然不同凡响,是以偷偷掩到石轩中身后,本已难以发觉,何况石轩中心神怅惘,耳目失灵,当然更不能发觉了!

厉魄西门渐亦极阴毒,近日因奉师命来碧鸡山取物,一路上已听闻石轩中复出江湖的消息,他立刻推想到石轩中也许会上碧鸡山来。这时他以为朱玲乃是跟了石轩中,因此心中之恨毒,无可比拟,便一径逗留在碧鸡山等候,终于在今天等到了石轩中!

他明知石轩中也是今非昔比,尤其听说他的轻功,卓绝凌迈天下,因此他不惜使用任何卑鄙的暗算手段,以谋加害!

当年公孙先生曾经为鬼母在碧鸡山的主坛处,设下一点消息埋伏,他便打算利用这些消息!谁知石轩中失魂落魄地探头望一下,便回身走了!追出去一看,暗中大喜,知道只要能掩到他身后,然后缓缓把手伸到他背后,再猛然一推,石轩中纵然武功盖世,却也无法挽救,最多在最危急之际,回击一下重的,但他即使和敌人同归于尽,也在所不辞,何况受伤?

这时诡计得遂,双掌已推出两尺有多!

他知道石轩中如今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即使心神迷忽,但只要他稍为快了一点,人家可就立刻发觉!故此他尽管额上已沁出汗珠,心情紧张得快要爆炸,但那两只巨灵大掌,依然极稳定地逐寸推出。这一下正是平生修养功夫发挥其妙用之时。换了常人,在这么紧张的情形之下,纵然双手速度能够控制,但全身四肢的骨节,可能因太紧张而作响!然而这厉魄西门渐一点也不会这样,尽管汗珠越沁越大,脖子上的青筋也因憋住呼吸而粗大起 来,但半点声响也没有!

石轩中虽然觉得好像有异,但他决想不到这无人的荒山里,居然会出现了这个强仇大敌,并且使用下流阴毒手段,加害于他!然而这么一来,他却能够敛抑住那怅惘邈渺之思,回复正常状态!

那双巨大的手掌,离他背后只有五寸之远,然后逐分逐寸地缩短——

四山冷风悲号,鸟兽无声,肃杀的冬天,使得到处都浮动着灰色的恐怖气氛!

特别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悲号着的寒风,灰色冷悚的气氛!都在像因这淳朴可爱的少年侠士,行将遭敌人暗算而更加沉凝强烈,天更阴暗了,寒风也叫号得更悲哀!

那双手掌的掌背,满是黑毵毵的长毛,此时已有冷汗凝结成珠,可是离石轩中的后背更近了,只有两寸左右!

四山俱寂之中,两点水珠掉在沙地上,发出轻微得几乎没有的声音。那不是水珠,而是厉魄西门渐额上的冷汗,越沁越多,沿着面颊直流下来,然后滴落地上。

石轩中倏然一转身,两人目光相对,登时两人愣住了!

这种骤出不意的景象,又是两张熟面孔!尤其是两人俱怀有妒恨之心,故此反应特别强烈!

在厉魄西门渐而言,他这两只手掌,以全副心力控制,缓缓推出了两尺七八,这距离虽不算什么,但在他那种情形之下,却是非常吃力和特别用心之事,因此已成了习惯,在未到预定的“一寸”距离之内,而要他立刻改变,几乎是不可能之事!何况对方骤然会转身,仿佛是发觉自己在背后暗算而转的身,更加使他骇怪,于是一时愣住!

石轩中更不必说了,只因他已恢复正常,是以西门渐汗珠坠地时,他也发觉不对,陡然一转身。映入眼帘的人,赫然是他恨不得寝皮食肉的情敌,一时也就呆住!

这不过是瞬息间之事,厉魄西门渐惊天动地般怒吼一声,双掌倏然全力推出。

石轩中也自同时发动,猛可一侧身,左手已使出达摩三式中“弹指乾坤”之式,一指弹去!

两人俱都闷哼一声,石轩中吃西门渐左掌击在左肩上,登时胛骨尽碎,痛入肺腑。身形摇晃了好几下,终于拿稳桩,没有掉下无底深壑去!

却见厉魄西门渐庞大无伦的身形,“扑通”倒下地上,空自瞪眼突眉,森然可怖,却因被石轩中以绝世神招,一指弹在胸前的“神封穴”上,立地浑身麻木,摔倒地上!

石轩中面色灰白,缓缓走过来,然后站定了!

他的布鞋正好在西门渐那笆斗般大的头颅边,现在只要他抬起脚,踩将下去,西门渐即使是铁打的头颅,也将踩扁。

左肩上那种骨碎臂折的痛楚,像无数利刃刺扎着他的心。他的面色不但苍白,而且痛出冷汗。他缓缓提起脚,然后慢慢地踏向西门渐的面门。

可是那只脚始终没有踩下去:“我能毁了她的一生么?”他口齿不清地喃喃自问:“我只能让自己恨她一辈子,可不能变成让她恨我——”他所说的“她”,当就是指白凤朱玲。

那只脚从西门渐面门移开来,鞋底擦过他的鼻尖,留下一抹灰痕!

寒冷的风依旧在山头悲号,天色灰灰黯黯,使人但觉这世本竟无一处安乐土!

他踉跄下山,直奔南方海滨,那儿最少还有长姊等着他。二十多天的行程,只有痛苦和空虚,以及走不尽的路途的可怕感觉!穿过南昌府城时,白凤朱玲在一家客店的上房中,托腮凝眸,正想念着一个人,与及今后茫茫的投止——

店外此时却有一辆大车经过,里面坐着的正是石轩中,这辆大车缓缓过去了,并不太高的墙,薄薄的帘幕,便把两个身负天下绝技的人隔开,比天涯还远和无法超越!

本书至此结束,关于书中好些未曾交待的情节,均将于拙作 《剑神传》内清断。

“辽东柴子”制作于2013年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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