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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死之间

越是年青的人,酒喝得越快,因为喝酒也需要勇气。

越有勇气的人,醉得自然也越快。

小姑娘的脸已红如桃花,忽然瞪着李寻欢道:“我知道你叫李寻欢,你可知道我叫什么?”

李寻欢道:“你没有说,我怎会知道!”

小姑娘道:“你没有问我,我为何要说?”

她咬着嘴唇,慢慢的接着道:“你不但没有问我的名字,也没有问我是什么人,怎会一个人留在这里?别的人到哪里去了?……你什么都不问,是不是觉得你已快死了,所以什么事都不想知道。”

李寻欢笑了笑,道:“你醉了,女孩子喝醉了,最好赶快去睡觉。”

小姑娘道:“你不想听,是不是,我偏要告诉你,我没有爹,也没有娘,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五年前小姐把我买下来了,所以我就姓林,小姐喜欢叫我‘铃铃,所以我就叫做林铃铃……”

她吃吃的笑着,接着道:“林铃铃,你说这名字好不好?就像是个铃,别人摇一摇,我就‘林铃铃,的响,别人不摇,我就不能响。”

李寻欢叹了口气,这才知道这小姑娘也有段辛酸的往事,并不如她表面看来那么开心。

“为什么我总是遇不着一个真正快乐的人呢?”

铃铃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留在这里,告诉你也没关系,小姐叫我留在这里,就是要我看着你,每天想法子让你喝酒,让你的手发抖,她说只要你的手一开始发抖,你就活不长了。”

她瞪着李寻欢,像是在等着他发脾气。

但李寻欢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十年前就已有人说我快死了,但我却还是活到现在,你说奇怪不奇怪?”

铃铃瞪着眼,道:“我已告诉你,我是在害你,你为什么不骂我?”

李寻欢道:“我为什么要骂你,你只不过是个小铃铛而已。”

他长叹着接着道:“每个人活在世上,都难免要做别人的铃铛,你是别人的铃铛,我又何尝不是,那摇铃的人自己身上说不定也有根绳子被别人拎在手里。”

铃铃瞪着眼,瞧了他很久,突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我现在才发觉你这人真不错,小姐为什么偏偏想要你死呢?”

李寻欢淡淡笑道:“一心想别人死的人,自己也迟早要死的。”

铃铃道:“但有些人死了,大家反而会觉得很开心,有些人死了,大家却都难免要流泪……”

她垂下头,幽幽的接着道:“你若死了,我说不定也会流泪的。”

李寻欢笑道:“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至少我们已认识了许多天。”

铃铃摇头道:“那倒不见得,我认识那位郭先生比你久得多,他若死了,我就绝不会流一滴眼泪!”

她自己笑了笑,又补充着道:“因为我若死了,他也绝不会流泪。”

李寻欢道:“你认为他的心肠很硬?”

铃铃撇了撇嘴,道:“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心肠。”

李寻欢道:“你若真的这么想,你就错了,有些人表面看来虽然很冷酷,其实却是个有血性,够义气的朋友,越是不肯轻易将真情流露出来的人,他的情感往往就越真挚。”

他心中像是有很多感触,竟未发觉郭嵩阳站在门外已很久——他的确不是个很容易动情感的人。

此刻他还是静静的站在门后,面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

阳光很早就照亮了高楼。

李寻欢醒得更早,他几乎根本就没有睡着过。

天没亮的时候,他已用冷水洗了澡,将须发也洗干净了,换上了三天前他自己从镇上买来的一套青布衣服。

他的身材既不胖,也不瘦,所以虽然买的是套很粗糙的现成衣服,但穿在他身上却很合身。

现在,面对着窗外的阳光,他觉得精神好多了。

一个人身上若是干干净净的,精神自然会好得多的,他一定要使自己干净些,精神好些。

因为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到了今天晚上,他说不定已不再活在这世上,但他活着时既然是干干净净的,死,也得干干净净的死!

今天这一战,他的胜算并不大,能活着的机会实在很少,但只要还有一分希望,他就绝不放弃!

他不怕死,却也不愿死在一双肮脏的手下。

阳光灿烂,枫叶嫣红,能活着毕竟不太坏呀。

他用一条青布带束起了头发,正准备刮脸。

突听一人道:“你的头脑还这么乱,怎么能去会佳人?我再替你梳梳吧。”

铃铃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眼睛红红的,似乎还宿酒未醒,又似乎昨夜曾经偷偷的哭过。

李寻欢微笑着点了点头,在窗前的木椅上坐下,阳光恰好照在他脸上,他觉得很刺眼,就将眼帘阖起。

然后,他突然间又想起了十余年前的事。

那天,天气也正和今天同样晴朗,窗外的菊花开得正艳,他坐在小楼窗前,也有个人在替他梳头发。

直到现在,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双手的细心和温柔。

那天,他也是正准备动身远行了,所以她梳得特别慢。

她慢慢的梳着,似乎想留住他,多留一刻也是好的,梳到最后时,她眼泪就不禁滴落在他头发上。

就在那次远行回来时,他遇着了强敌,几乎丧命,多亏龙啸云救了他,这也是他永远忘不了的。

但他却忘了龙啸云虽救了他一次,却毁了他一生——有些人为什么永远只记得别人的好处?

李寻欢闭着眼睛,苦笑着:“那天我走了后总算还回去了,今日我一去之后,还能活着回来吗?那一次我若就已一去不返,岂非还好得多?……”

他不愿再想下去,慢慢将眼帘张开一线,忽然感觉到现在正替他梳着头发的一双手,她梳得那么慢,那么温柔。

他不禁回过头,就发觉有一粒晶莹的泪珠也正从铃铃的脸上往下流落,终于也滴落在他头发上。

同样温柔的手,同样晶莹的泪珠。

李寻欢仿佛又回到十余年前那阳光同样灿烂的早上,恍恍惚惚间已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哭了?”

铃铃红了脸,扭转头,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的约会就是今天,所以才会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

李寻欢没有说话,因为他已发现这双手毕竟不是十年前的那双手,十年前的时光也永远回不来了。

铃铃幽幽的接着道:“你就要去会你的佳人了,我心里当然难受。”

李寻欢缓缓放下了她的手,勉强笑了笑,道:“你还是个孩子,难受究竟是什么滋味,你现在根本还不懂。”

铃铃道:“我以前也许还不懂,现在却已懂了,昨天也许还不懂,今天却已懂了。”

李寻欢笑道:“你一天之中就长大了么?”

铃铃道:“当然,有人在一夜间就老得连头发都完全白了,这故事你难道没听说过?”

李寻欢道:“他是为了自己的生死而忧虑,你是为了什么?”

铃铃垂下头,黯然道:“我是为了你……你今天一去,还会回来么?”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已知道我今天去会的是谁了?”

铃铃沉重的点了点头,将他的头发理成一束,用那条青布带扎了起来,一字字缓缓道:“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的,谁也留不住你。”

李寻欢柔声道:“你长大后就会知道,有些事你非做不可,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铃铃道:“但我若是你昨夜为她雕像的那个人,你就会为我留下来了,是么?”

李寻欢又沉默了很久,面上渐渐露出了痛苦之色,喃喃道:“我并没有为她留下来……我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我……”

他霍然长身而起,目光遥望窗外,道:“时候已不早,我该走了……”

这句话未说完,郭嵩阳已走了进来,大声道:“我刚回来,你就要走了么?”

他手里提着瓶酒,醉眼乜斜,脚步也有些不稳,人还未走进屋子,已有一阵阵酒气扑鼻。

李寻欢笑道:“原来郭兄昨夜竟在镇上与人作长夜之饮,为何也不来通知我一声。”

郭嵩阳大笑道:“有时两个人对饮才好,多了一人就太挤了。”

他忽然压低语声,一只手搭着李寻欢肩头,悄悄道:“小弟心情不好时喜欢做什么事,你总该知道的。”

李寻欢笑道:“原来……”

他两个字刚说出,郭嵩阳的手已闪电般点了他七处穴道。

李寻欢的人已倒了下去。

铃铃大惊失色,赶过去扶住李寻欢,惊呼道:“你这是干什么?”

在这一瞬间,郭嵩阳的酒意竟已完全清醒,一张脸立刻又变得如岩石般冷酷,沉着脸道:“他醒来时你对他说,与上官金虹交手的机会,并不是时常都有的,这机会我绝不能错过!”

铃铃道:“你……你难道要替他去?”

郭嵩阳道:“我知道他绝不肯让我陪他去,我也不愿让他陪我去,这也正如喝酒一样,有时要两个人对饮才好,多一人就无趣了。”

铃铃怔了半晌,目中忽然流下泪来,黯然道:“他说的不错,原来你也是个好人。”

郭嵩阳冷冷道:“我无论是死是活,都不愿见到有人为我流泪,看到女人的眼泪我就恶心,你的眼泪还是留给别人吧!”

他霍然转过身,连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李寻欢虽然不能动,不能说话,却还是有知觉的,望着郭嵩阳走出门,他目中似已有热泪将夺眶而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铃铃才擦了擦眼泪,喃喃道:“一个人一生中若能交到一个可以生死与共的义气朋友,那当真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得多。”

她俯首凝视李寻欢,过了半晌,黯然接着道:“你当然也为他做过许多事,所以他才肯……才肯为你这么做。”

李寻欢闭起眼睛,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忽然发觉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有时实在很难了解。

他的确为很多人做过许多事,那些人有的已背弃了他,有的已遗忘了,有的甚至出卖过他。

他并没有为郭嵩阳做过什么,但郭嵩阳却不惜为他去死。

这就是真正的“友情”。

这种友情既不能收买,也不是可以交换得到的,也许就因为世间还有这种友情存在,所以人类的光辉才能永存。

屋子里骤然暗了起来。

铃铃已掩起了门,关好了窗子,静静的坐在李寻欢身旁,温柔的望着他,什么话都不再说。

四下静得甚至可以听到铜壶中沙漏的声音。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郭嵩阳是不是已开始和上官金虹、荆无命他们作生死之斗?

“他的生死也许已只是呼吸间的事,但我却反而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什么事也不能为他做。”

想到这里,李寻欢的心好似已将裂开。

突然间,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很慢,但李寻欢一听就知道有两个人同时走上来,而且这两人的武功都不弱。

接着,外面就传入了敲门声:“笃,笃笃!”

铃铃骤然紧张了起来。

来的会是什么人?

是不是郭嵩阳已遭了他们的毒手,他们现在又来找李寻欢!

“笃,笃笃!”

这次敲门的声音更响。

铃铃面上已沁出了冷汗,忽然抱起李寻欢,四下张望着,似乎想找个地方将李寻欢藏起来。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不停的响了起来,外面的人显然很焦急,若是再不去开门,他们也许就要破门而入。

铃铃咬着嘴唇,大声道:“来了,急什么?总要等人家穿好衣服才能开门呀!”

她一面说话,一面已用脚尖挑开了衣橱的门,将李寻欢藏了进去,又抓了些衣服堆在李寻欢身上。

李寻欢虽然从不愿逃避躲藏,怎奈他现在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也只有任凭铃铃摆布。

只见铃铃对着衣橱上的铜镜整了整衫,理了理头发,又擦干了额角和鼻子上的冷汗。

忽然她就将衣橱的门紧紧关上,“格”的一声上了锁。

她嘴里喃喃自语道:“好容易偷空睡个午觉,偏偏又有人来了,我这人怎地如此命苦。”

声音渐渐远了,然后李寻欢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声音却反而突然停顿,铃铃似乎是在吃惊发怔,门外来的显然是两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来的是不是上官金虹与荆无命?

门外的人也没有先开口,过了半晌,才听得铃铃道:“两位要找谁呀?莫非是找错地方了么?”

门外的人还是没有开口。

只听“砰”的一声,铃铃似乎被他们推得撞到门上,然后就可以听出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衣橱里又暗,又闷,若是换了别人在李寻欢这种情况下被关在衣橱里,只怕要紧张得发疯。

来的人显然不怀好意,否则怎会对铃铃如此粗鲁。

但李寻欢这时反而平静了下来。

遇着这种无可奈何的事,他总会先想法子使自己保持冷静,因为他知道自己纵然急疯了也没有用。

这时铃铃已叫了起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土匪么?”

李寻欢心里几乎想发笑。

他想起自己那天来的时候,铃铃也将他当做强盗,这小姑娘别的本事没学会,装腔说谎的本事倒已真学得和林仙儿差不多了。

但来的这两人却完全不睬她,在外面两间屋子里走了一圈,似乎在四下搜寻着,然后就走了进来。

铃铃也冲了进来,大声道:“这是我们家小姐的闺房,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往里面闯?”

到了这时,来的这两人才终于开口了。

一人道:“我们正是来找你们家小姐的。”

这声音竟然很温柔,很好听,而且说话时还似带着笑意。

来的竟是女人!

李寻欢不禁也觉得很意外,他也想不到居然会有女人到这里来,这就难怪铃铃看到她们时会吃惊发怔了。

只听铃铃道:“你们是来找我家小姐的?你们认得她!”

那女子道:“当然认得……不但认得,而且还是好朋友。”

铃铃笑了,道:“既然如此,两位为何不早说,害得我还将两位当土匪哩。”

那女子也笑了,道:“我们的样子看来难道很像土匪?”

铃铃道:“两位这就不知道了,现在的土匪已经跟以前不一样,有的简直比两位还要斯文,还要漂亮,谁也看不出他的身份来。”

这小姑娘当真是个鬼灵精,骂起人来一个脏字也不带。

那女子还未说话,已听到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你家小姐到哪里去了?请她出来好么?”

这声音很低,说话的人嗓子似乎有些嘶哑,但也很好听,李寻欢觉得这声音仿佛很熟悉,却想不起她是谁了。

铃铃笑道:“两位来得真不巧,小姐前几天就出门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看家,两位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

那女子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铃铃道:“不知道……小姐没有说,我怎么敢问?”

另一个女子突然冷笑了一声,道:“我们一来,她就出门了,我们不来,她天天都在这里,难道她知道我们要来,就躲起来不敢见人么?”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果然像是来找麻烦的。

难道她们是为了已知道自己的丈夫时常到这里来和林仙儿幽会,所以特地赶来捉奸的么?

铃铃还是在笑,道:“两位既是小姐的朋友,她要知道两位到了,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躲起来呢?”

那女子笑道:“有些人什么人都敢见,就是不敢见朋友,你说奇怪不奇怪?”

另一个女子冷冷道:“这也许是因为她对不起朋友的事做得太多了。”

铃铃笑道:“两位真会说笑话,这地方这么小,一个大人就算要躲起来,也没地方躲呀。”

那女子道:“哦,是么?……这地方我虽然不熟,但我若要躲起来,倒说不定可以找得到地方。”

铃铃道:“那么姑娘除非躲到这衣橱里。”

她吃吃的笑着,接着道:“但一个人若躲在衣橱里,岂非闷也要被闷死了,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那女人也笑了,道:“不错,你们家小姐金枝玉叶,自然不肯躲到衣橱里去的……”

两人都笑得很开心,仿佛都觉得这件事滑稽得很。

笑了很久,那女子才接着道:“只不过,你家小姐既然不肯躲到衣橱里,现在衣橱里这人是谁呢?”

铃铃道:“谁?……衣橱里有人?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那女子道:“衣橱里若没有人,你为什么一直挡在前面呢?难道怕我们偷你们小姐的衣服吗?”

铃铃道:“没有呀?……我哪里挡在前面……”

那女子柔声道:“小妹妹,你虽然很聪明,很会说话,只可惜年纪还是太小了些,要想骗过我们这两个老狐狸,恐怕还要再等几年。”

李寻欢虽然看不到铃铃的脸,但也可想见铃铃此刻面上的表情一定难看得很,他自己心里当然也并不好受。

一个大男人,被人发现躲在衣橱里,那实在不是件很愉快的事,他想不出这两个女子会将他看成怎么样一个人。

他也猜不出她们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这女子轻言细语,脾气仿佛温柔极了,但每句话说出来,话里都带着刺,显见得必定是个极深沉,又厉害的角色。

另一个女子话虽说得不多,但一开口就是在找麻烦,似乎对林仙儿很不满,一心想来找林仙儿算账的。

听她们的脚步声,武功都不弱,并不在林仙儿之下。

李寻欢只希望此刻躲在衣橱里的真是林仙儿,也好让这两人教训教训她,她对付男人虽很有办法,但对付女人的本事就不会有那么大了。

怎奈此刻躲在衣橱里的偏偏不是林仙儿,而是李寻欢自己,老天竟偏偏要他来做林仙儿的替死鬼。

只听铃铃一声轻呼,衣橱的门已被拉开了。

李寻欢闭上眼睛,只希望这两个女子千万莫要认识他。

那女子显然也未想到衣橱里躲着的是个男人,也怔住了。

怔了半晌,才听她吃吃笑道:“小妹妹,这人是谁呀,睡着了么?”

铃铃道:“他……他是我的表哥。”

那女子笑道:“有趣有趣,有趣极了,我小的时候也常常将我的情人藏在衣橱里,有一次被人发现了,我也说他是我的表哥。”

她接着又道:“为什么天下的女孩子都喜欢说自己的情人是表哥呢,难道就不能换个新花样说说么?”

铃铃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下次我就知道换花样了。”

那女子笑道:“这位小妹妹倒真是‘年轻有为,看样子连我们都比她差多了,这才真叫做后生可畏。”

另一个女子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林仙儿既然不在这里,我们走吧。”

那女子道:“急什么?我们既然来了,多坐坐又何妨?”

衣橱的门一开,李寻欢就闻到一股很诱人的香气,现在这香气更近了,那女子好像已走到他面前。

过了半晌,她又笑着道:“小妹妹,你年纪虽小,选择男人的眼光倒真不错。”

铃铃居然也在笑,道:“这地方的男人不多,好的都被小姐挑走了,我也只好将就些。”

那女子道:“这样的男人你还不满意么?你看他既不胖,也不瘦,脸长得也不讨人厌,而且看样子对女人很有经验。”

铃铃笑道:“他别的倒也还不错,就是太喜欢睡觉,一睡着就不醒。”

那女子吃吃笑道:“这也许是因为他太累了……遇着你这样的小狐狸精,他怎么会不累?”

铃铃道:“他年纪也太大了些。”

那女人道:“嗯,不错,他配你的确嫌太大了些,配我倒刚好。”

银铃般地笑着接道:“小妹妹,你若不中意,就把他让给我吧,过两天,我一定找个年轻的来陪你。”

这女子本来还好像蛮文静,蛮温柔的,但一见了男人,就完全变了,嘴里说着话,居然已将李寻欢抱了起来。

到了这里,李寻欢想不张开眼睛也不行了。

一张开眼,他又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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