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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天香回梦

后院的墙,都不很高。

尤其是像这种依着山势而筑的墙,后面本来就比前面高出不少,所以砌得矮些,更是理所当然。

七名少女,分成两批,由两侧的角落,正在窥伺。她们站直了身子,已经可以高出墙头,向院子里面看。

说窥伺,就不如说她们在欣赏什么更对。

院子里面有什么?

七个人都很神经,因此,齐敢明明就在她们身后,居然没有人发现。

齐敢高出她们很多,所以,院子里面的景物,他一眼就看穿了。

在齐敢眼中,院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注视的东西,因为,一个男人,在他眼中,是看得太多了。

即令那是一个肌肉凸起,虬筋怒结,壮得像一头公牛一样的男人。

齐敢不屑一顾的事,对七名少女而言,却不见得也是不屑一顾。

特别是遇到这样的男人,只围了一块布巾在腰间,暴露得比七名少女自己还多的男人。

难怪她们,有得发呆了。

公牛似的男人,在砍柴。

一个两人合抱粗的巨木,在他的斧头下,一劈就成了两片。

两劈就成了四块。

他从来似乎劈每一段柴木时,都不用补第二斧。

干净利落的斧法,直把七名少女看得呆了。

砍柴人没有注意墙外,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有七双妙目,在盯着他。

他更不知道,有七颗芳心,在随着他的双手,一上一下的跳动着。

因此,他没有抬过头,七名少女也就无法看清楚,这头公牛,长得是俊还是丑。

不过,齐敢却走了运了。

他几乎是一点儿也没有费劲,就从四个人一组的这边,抓走了一名半裸的少女。

少了一个人,她的同伴竟然没有发现。

齐敢还真没有吹牛,

以他这种蜻蜒点水似地一伸手,就点倒了一名少女的速度,他真要把七名少女都抓来,并非不可能。

所以,小牛看到齐敢抱着那光滑滑少女回来时,不禁高兴得拍手笑了。

“大叔,你真行!”小牛跳了起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的大。

不过,他看的是那少女,不是齐敢。

齐敢放下了少女。

少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看着齐敢。

穴道被制,她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只剩下那一双眼睛可动,却又惊讶得转动不了。

小牛看着她,直耸鼻孔:“好香!大叔……她为什么这么香?”

小牛闻闻自己骼膊,皱眉摇了摇头,笑道:“大叔,我可一点儿也不香呢!”

齐敢笑了笑,道:“你会香?你要是会香,她们不把世上男人香得熏死才怪!”

那少女似乎想笑,但却笑不出来。

齐敢没有解开他的穴道。

因为,齐敢知道,那六个少女还没聋,解开穴道之后,只要她张口大叫,麻烦就会跟着来了。

至少此时此刻,齐敢还不想再招惹麻烦。

小牛对这位少女的兴趣可大了。

他蹲在那少女身边,从头到脚,看个不停。

如果不是齐敢在旁,他恐怕还得把这名少女翻过身来,瞧瞧她背后是什么样子。

齐敢在旁,也在看这名少女。

不过,他看的跟小牛还是不同。他只盯着少女的眼睛,想瞧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小牛终于不是君子了。

因为君子是动口不动手的。

现在,他真正变成了动手不动口。

他伸手去摸那少女。

齐敢在笑。但他也忽然发现,那少女眼光中也忽然有了笑意。

小牛的手伸出去缓缓地伸向少女的手臂。

他很胆怯。

他从来还没有伸手摸过这么香的女人。

十六岁的男孩子,在这一霎那,变得很紧张,乃是必然的事。

他的手刚刚摸到少女白净光滑的玉臂,齐敢忽然大声道:“小牛……等等。”

小牛一惊。

那少女也吃了一惊。

小牛像受惊的兔子,一下跳了起来:“大叔,您怎么啦?我……”

齐敢冷冷一笑:“小牛,这丫头在笑,你看到了么?”

小牛摇头。

因为,他报本没有心思去想那少女是不是在笑,他只是想着自己的手,摸到少女时会有什么感觉。

所以,他怔怔地看着齐敢。

齐敢冷冷地一笑,道:“摸不得!小牛,你最好看看她的脸。”

小牛倒也真的很听话,凑过去看那少女的脸。

当然,小牛也发觉了不对!

她为什么要笑?

一个人穴道受制,生死难卜之下,她为什么还能笑。

小牛虽然没有齐敢那么精明,但是,遇到这种关键之处,他也并不笨到色迷心窍。

何况,他根本还是个大孩子!

因此,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笑道:“大叔,这丫头在使诈。”

齐敢道:“你明白就好!不过,你虽然不能摸她,但你可以打她!”

小牛一呆,道:“打她?”

齐敢道:“是呀!”

小牛抓抓头,笑了笑道:“大叔,我真的有些糊涂了。”

小牛问道:“打她,为什么?”

齐敢笑道;“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要问她的话!”

小牛道:“问话?那又何必打?大叔,你要问什么?我来问!”

齐敢笑了。

少女也笑了。

小牛想了想,终于,也忍不住笑了。

人就在面前,齐敢要问尽可以问,为什么还要小牛来转达呢?

所以,连小牛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齐敢挥了挥手,笑道:“小牛,你是不是舍不得打她呢?”

小牛道:“这个……大叔,我不会!只要你叫我打,我就打!”

他想了一想:“不对呀,大叔,她穴道被制,怎么回答我们呢?”

齐敢笑道:“先打再问,打过了,我自然会解开她的穴道。”

小牛道:“好!我就打……”

他说打就打,真的一个耳光打了下去。

那名少女一动也动不了。

左颊顿时就浮起了五根鲜红的指印。

小牛看看齐敢道:“大叔,还要打么?”

齐敢笑笑,摇摇头。

小牛似乎有些不忍,蹲下去看那少女。

那少女大大的眼睛中,已经泡满了泪水。

小牛噗嗤一笑:“大叔,她哭了。”

齐敢笑道:“打疼了,她若不哭,难道还会笑?”

他也弯下了腰身,目光在少女脸上一转,冷笑道:“丫头,我要改点你的哑穴,你虽然不能说话,但上身可以移动,你最好乖乖地别出什么花样,明白么?”

齐敢拍开了少女穴道,改点了哑穴。

那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小牛笑了一笑道;“大叔,她的腿,能不能动?”

齐敢摇头道:“不能!”

小牛看看少女,又看看齐敢,道:“大叔,哑穴被你制住,你问她话,她怎么回答呢?”

齐敢笑了笑,转向少女,冷冷地道:“姑娘,我问你的话,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作为回答,明白么?”

少女点了点头。

小牛笑道:“对!对!大叔这办法真好。”

齐敢指了指天香楼,道:“疯女帮跟天香楼,是不是一条线上的?”

少女似乎想了一下,才摇了摇头。

齐敢道:“你们认得天香楼主人?”

少女很快的摇了摇头。

齐敢笑了笑,道:“你们是来暗算天香楼主人的?”

少女先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

小牛一怔,叫道:“大叔,她……既摇头,又点头,这是什么意思?”

齐敢笑了。他目光转动,看了看天香楼方向,道:“姑娘,你刚才既点头,又摇头,是不是见计而作的意思?”

少女点了点头。

小牛怔怔地看了看齐敢,心想,齐大叔怎么全料得这么准?他怎么能猜到这少女的想法?

小牛明白,自己只怕一辈子也想不到这些。

齐敢这时已经又问了少女两个问题,少女都摇了摇头。

小牛忽然发现,齐敢也迷惑了。

他陡然脸色一沉,喝道:“你们是为了马车来的?”

少女笑笑,点头。

齐敢终天喘了一口大气。

小牛也喘了一口气。

果然,一切都是马车惹出来的祸!

马车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疯女帮和天香楼都要夺取这辆马车?

齐敢几乎是一点都不明白。

小牛当然就更不明白了。

桃花娘子没有说,马车是桃花娘子自己用的,这次要齐敢坐到杭州,也是桃花娘子的主意。

桃花娘子这么做,究竟是隐藏了什么阴谋?

齐敢呆呆地看着那名少女,半晌没有说话。

他在想,桃花娘子必定有什么事瞒了自己。

只可惜,他却想不明白,桃花娘子隐瞒的是什么!

齐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如果我放了你,你能够不说出被我拎来此处的事么?”

少女迟疑了一下,终于,又点一点头。

小牛一怔道:“大叔,你要放了她?”

齐敢道;“是呀!”

小牛脱口道:“可是……大叔,我,我……”

齐敢道:“你怎么了?”

小牛看看那少女,实在是舍不得放她走。仅仅是闻闻她身上的香味,就够小牛欢喜半天了。

所以,他终于红着脸,低声道:“大叔,我……我很喜砍她嘛!”

齐敢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少女却柳眉双锁,大为着急。

小牛则羞红了脸,只敢偷偷地看那少女。

“你喜欢她?只怕人家不一定喜欢你吧!”齐敢摇摇头道,“小牛,咱们的麻烦已经不少了,你还想多找麻烦上身?”

小牛抬头看看齐敢,一脸惋惜而又不安地神情,低声道:“大叔,我知道……可是……”瞟了少女一眼,顿足接道:“放就放吧……”

齐敢失声笑道:“对!”

他转头向少女冷冷地道:“姑娘,就算是你们帮主自己来了,老夫也不在乎。老夫拍开你的穴道之后,你如果大声喊叫,这后果,你应该明白!”

少女依然是点了点头。

齐敢一伸手,拍开了少女哑穴,也解开了腰间的穴道。

半裸的少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一面活动了一下双腿,一面微微一笑道:“多谢!”

小牛可没听到少女的这句多谢。

他瞪大着眼,盯着那少女的玉腿的双腿,和双腿伸缩之际展露出来的神秘地带。

齐敢跟小牛正好相反,他不但没看那诱人的双腿,也没看少女的脸色。

他正面向天香楼,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发现那另外的六名少女,已经不在围墙的外面了。

不在墙外,当然就在墙内。

被齐敢抓去的那名少女,这时也到了墙内。

砍柴的男人,还在砍柴。

身外,是那六名少女。

六个半裸的少女,围着一个半裸的男人,看男人砍柴,这可是世上少见的事。

被抓走的少女,刚刚跳进墙内,似乎那些少女才发现自己的同伴,少了一人。

长发上系着青色丝带的少女皱了皱眉,看了这位长发上系着白色丝条的少女一眼,低声道:“小白,你怎么这会儿才跳进来?”

敢情这七个身穿绣着骷髅的黑色肚兜儿少女,分辨身份的标识,是她们头上所系的那根束发的丝条。

她们都是疯女帮帮主手下的花女。

她们的名字,就是依丝条不同的颜色而命名。

被齐敢抓去的是小白。

问话的是小青。

另外五个是小红、小蓝、小金、小黄、小紫。

小青正是这七彩花女的首脑。

小白低下了头,红着脸笑笑,指了指肚子。

小青皱了皱眉道:“你真的那么急?哼!叫你别多喝水,你就是不肯……”

小白笑道:“反正我们穿得少,方便嘛……”

小青看看自己,终于也笑了。

小白的话不错,她们确实是很方便!

齐敢和小牛在墙外探头。

小白和小青的话,他当然听得到,也听得懂。

小牛不然,他似乎明白,却又似乎不明白。忍不住低声道:“大叔……”

齐敢两眼一瞪,伸手掩住了小牛的嘴。

小牛吃了一惊,忙向院子中看去。

七彩女没有什么反应。

但那个砍柴的男人,却正好抬头向院子外面看来。

好在,齐敢和小牛隐身在树丛之中,砍柴的男人,若无穿云透雾的视力,就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即令如此,小牛依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齐敢也微微吃惊。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这个砍柴的男人,居然比那疯女帮的七彩女高明。

他既然比那七彩女耳目灵敏,为什么又要在这些女人面前装作又聋又哑的样了呢?

齐敢忽然为那七名少女担心了。

这砍柴的男人,必有所图。

否则,他早该喝问七女的来意才是。

齐敢拉了拉小牛,缓缓地向后退了出去。

小牛似乎有些舍不得走开,但他却不得不走开,因此,才走了几步就急急问道:“大叔,我们为什么不看下去?大叔,他们一定会……”

会怎么样,小牛却又茫然了。

齐敢笑了笑,道:“小牛,我们来找马车,不是来看他们耍把戏的!走!咱们该到前门去。”

“前门去?”小牛愣了,“大叔,我们不是打前门来么?为什么又要去?”

齐敢笑道:“刚才不能去,现在情况不同,所以,又能去了,小牛,你不懂,别多问!”

小牛确实不懂,所以,他也就不再多问。

齐敢在十六年前,就是江湖上的第一流杀手,他的反应敏锐,自然是意料中的事。

那名砍柴的男人,不理会疯女帮的七名彩女,而注意到小牛的那一声低唤,这明明是表明了一件事,他不理会七名少女,原来就是要把她们羁留在后院之内。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把七少女留在后院?

这只有一个解释,前院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天香楼的重要人物在家,那就是天香楼主人正在办什么重要的事。

为这重要的事,是不容许别人来打扰的。

齐敢想到就是,她们若是在办的正是自己的那辆马车的事呢?所以,他必须立即赶去查个明白。

前门跟他们初来时一样。

静悄悄地。

齐敢当然不会再去叫门了。

小牛也知道,那个应门的小丫头,若是见到他们又来了,一定会同佯赏以闭门羹。

小小的山门,怎能挡得住齐敢?

所以,眨眨眼,齐敢和小牛已到了前院之内。

小丫头不在。

从天井到第一处小厅,没有一个人影子。

小牛笑笑,刚想张口说话,却被齐敢敲了一下。

小牛虽然蠢,但他也明白,这一下,是要他别出声。

他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齐敢领着小牛,步入小厅。

这是个小小的佛堂。

正面是一坐神龛。

绒幔低垂,看不清供的是什么神像。

神龛的前面,有一个香案,简简单单地供着三盆清果,和一个宝鼎篆文的黄金香炉。

炉中,正有阵阵青烟升起。

无钟无罄,当然也没有木鱼、卦爻等之类拜祭陈设。

但是,香案的下面,却摆着一个蒲团。

这显示,这小小的佛堂,还是供人诵经礼佛之处。

小牛东张西望,倒也谨慎,没去乱摸乱碰。

而齐敢却不,他似乎很冒失,不停地在香案上摸触。

小牛很担心,怕他弄出声响。

齐敢没有,他只是做了一件很出乎小牛意料之外的事。

他掀起了神幔。

神龛内的神像,露了出来。

小牛低吁了声:“观音菩萨。”

齐敢摇了摇头。

小牛怔了怔:“送子娘娘么?”

齐敢又摇了摇头。

小牛心想,那一定是妈祖了!

他是自小就在海上讨生活的人,他可以不拜任何神。

但是,妈祖却不能不拜。妈祖是渔民们的救星、圣母。

所以,他吟了—声佛:“妈祖娘娘……”双膝一曲,纳头便拜。

这小子,齐敢笑了。

小牛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才站了起来。

齐敢看看小牛,笑道:“你见过妈祖娘娘的塑像么?”

小牛道:“见过!”

齐敢道:“妈祖娘娘是这种金装么?”

小牛呆了一下,向神像看去。

当然,那美丽的神像居然向他一笑。

小牛心中一跳,妈祖娘娘显灵了?

他揉揉眼,再看。

神像的眼睛似乎眨了一眨。

小牛怔了怔,一弯腰,又跪下磕头。

齐敢也呆了。

因为,小牛这回可不止是三拜九叩,而是像小鸡啄米一样,磕个不停。

齐敢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小牛,你怎么了?”

小牛还在磕头,口中却不停的喃哺吟佛,齐敢问他的话,他半个字也没有听见。

齐敢略一沉吟,忽然掉头。

有人在对他笑。

那个木雕泥塑的人,在对他笑。

忽然间,齐敢明白了。

妈祖显灵,小牛当然会不停的磕头嘛。

但是,妈祖怎会在天香楼?

砍柴的男人还在砍柴。

疯女帮的七名少女,还在看他。

一个男人能让七个这么标致少女看着,总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

但那砍柴的男人,脸上并没有丝毫高兴的神情。

小青看看小红,笑了一笑。

小红忽然哈的一笑,道:“嘿,我帮你砍柴好不好?”

砍柴的男人,还是在砍柴。

小红的话,对他而言,仿佛充耳不闻。

小红怔了怔,看看小青。

小青也大感意外。

她们出道江湖以来,除了齐敢,几乎还没有别的男人能对她们抗拒过。

这个砍柴的男人,居然也像齐敢,不把她们放在眼中。

一天之内,遇到了两个这样的男人,这七位专门迷惑男人的少女,也自己迷惑了。

小白笑了笑道:“大姊,他也许是聋子!”

聋子?

对!他也许是聋子。

小青忽然心中好过多了。

他如果是个聋子,小红的话他听不到,那也是不足为怪了。

小青笑了笑道:“小白说得对!他可能是个聋子。小红,你去替他……用手势,至少,他还不瞎!”他当然不瞎。

小白也笑了;“大姊,你想到没有?他既然不瞎,为什么视我们如不见?莫非我们都是丑八怪?”

谁说她们是丑八怪,那个人一定是不辨黑白的疯子。

这个砍柴的男人,看来不像疯子。

至少,他不如疯女帮的这七个少女疯。

虽然他穿得不比她们多,但他是在做苦工,做苦工的人要流汗穿少些,很合情理。

可是,他却对她们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小青的心又沉下去了。

小红则走了过去,她比划着,指指自己,指指对方,然后,作出下劈之势。

砍柴的男人,这回倒是看见了。

他咧嘴一笑,照小红的手势回做了一次。

小红点头。

他又笑了笑,然而举起的那柄板斧,忽然就向小红当胸劈去。

小红吓得向后跳了八尺。

她做梦也没料到,他会拿了斧头砍她。要不是她退得快,此刻不是早已香消玉殒,横尸当地了么?

小青等六人也惊呼出声。

小白瞪着那砍柴的男人,叫道:“你……怎么可以拿斧头砍她?她是要帮你忙砍柴呀!”

男人笑笑。

小青沉声道:“小白,他是聋子,你跟他说理,有什么用?”

小白怔了一怔,大笑道:“可不?我……”

男人猛然哈哈一笑:“谁是聋子?”

七个少女又呆了。

他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

可是,他为什么拿了斧头砍小红?他居心何在?

小青忽然怒火上冲,喝道:“你不聋、不瞎,为什么要装聋装瞎骗我们?”

男人哈哈一笑地扫视了七女一眼,道:“我骗你们?我几时骗过你们?我说过我瞎、我聋么?”

他没有!

七少女互相看了看,每个人都发不出火了。

他真的没有,所以,都是她们自以为是,都是她们一厢情愿,都是她们……

但小红却盛气难平,冷笑道:“你没骗我们,没错,但你为什么拿斧头砍我?我……本来是要帮你的!”

男人笑笑:“你做的手势,是要我兜心砍你一斧,对不对?”

小红想了一想,怒意也消失了。

她发现,自己做的手势,还当真是好像在请他用斧头砍她一下。

她笑了:“我——好像是错了!你……你叫什么?”

也许是觉得太不客气,小红嫣然一笑,又道:“对了,你贵姓大名?”

“柴铁夫。”男人放下了斧头;“我天生就是会砍柴,所以主人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小红笑了。

小青、小白一块也都笑了。

柴铁夫,很恰当的名字。

她们忽然发觉,天香楼主人很聪明。

柴铁夫看看七女,道:“你们是疯女帮中人?”

七女一怔,心想,他知道我们来历?

其实,除了疯女帮,天下有几个女人会像她们这样的打扮,还敢跑出闺房?

柴铁夫能瞧出她们来历,根本不足为奇。

小青那双水汪汪地大眼睛转了一下:“柴大哥,你……你……知道我们么?”

柴铁夫大笑:“当然知道!除了你们之外,天下有几个女人敢学你们这样不穿衣服?”

七女也都笑了。

可不是?除了她们七个人,天下还有什么女人胆敢穿得这么少?

当然也不是没有,但那却是在上床的时候,再不然,就是下水的时候。

小白却笑道;“我们穿得不多,可是你——”她指指柴铁夫的肚子,“你岂非比我们穿得更少吗?”

柴铁夫捶了一下自己胸膛,大声道:“我不同,我是男人。”

小白笑道:“柴铁夫,谁规定女人一定要比男人穿得多?”

小红也笑道:“是啊!柴大哥,谁规定的?你吗?”

柴铁夫怔了一怔道:“谁……谁规定的,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看到打赤膊的,都是男人!”

小青道:“孤陋寡闻!”她忽然一指六女:“柴先生,你看看,现在,打赤膊的,是男人多,还是女人多?”

“女人多!”柴铁夫答得很快:“七个比一个!”

小青笑了。

小红也笑了。

只有小白没有。

因为,她此刻忽然想到了一件大事。

齐敢为什么不见动静?

齐敢不会没动静。

泥塑的女菩萨会笑,他怎能还木立不动。

小牛还在磕头。

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妈祖娘娘。

齐敢可不。

何况,他早已经知道,这尊塑像不是妈祖。

“姑娘,别再装神弄鬼了!老夫可不是被鬼神吓唬大的!”齐敢冷冷一笑,道:“下来吧!”

小牛忽然抬起了头,他看着齐敢:“大叔,你在说什么?谁在装神扮鬼?”

齐敢没回答。

小牛也不必等齐敢回答。

因为,那个受了自己大礼参拜的妈祖娘娘,忽然由神龛中飘然而下。

她不是神,是人。

小牛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

“你是齐敢?”假菩萨的第一句话。

小牛听得还真是吃了一惊。

若非菩萨,怎会未卜先知?她还是神仙么?

小牛呆呆地瞧着那女菩萨。

女菩萨也瞧了瞧他,而且还微微一笑。

小牛忽然有一点儿头晕,直愣愣地看着女菩萨和齐敢,心想她笑得有点儿邪门?

小牛摇摇头。

他退后了三步,遇到了女菩萨,他再也不敢逞能了。

齐敢胆子当然比小牛大得多,他见到了女菩萨以后,一直是在笑着。

此刻,他就是在笑:“不错,我是齐敢。”忽然,他的笑容敛去,“姑娘是天香楼中什么人?”

女菩萨举手掠一掠头上的青丝,笑道:“沈梦竹,天香楼四君子中的一人。”

四君子是梅蓝菊竹。

她叫沈梦竹,那自然是四君子中最小的一个了。

齐敢仔细打量了一下沉梦竹,冷冷地喝道:“老夫的马车是你们偷走了?老夫拖车的白马,也是你们宰的?”

沈梦竹笑道:“齐敢,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齐敢道:“老夫当然要查证一下!”

沈梦竹笑笑:“你已经查证过了,还有什么话要说么?妾身还有事……”

齐敢不容她把话说完,突然跨前一步,大声道:“杀马偷车,为了何故?”

小牛心想,齐大叔问得果然在刀口上,有意思。

沈梦竹却跟小牛的想法不同。

她柳眉微扬,摇了摇头,道:“齐敢,你是聪明人,为什么要问这么笨的话?杀马,当然是为了夺马车嘛!”

她笑了一笑;“为了好把马车藏起来,当然把那匹马宰掉了!”

小牛忽然有点儿不解。

沈梦竹的话,好像是有理,但却听来又极为勉强。

齐敢忽然大笑道:“姑娘,你总算告诉我一件事了!”

沈梦竹怔了一怔道:“哦?我告诉你什么了?”

齐敢道:“马车被藏起来了,是么?”他突然横移两步又道:“说吧!姑娘,藏在何处?”

沈梦竹摇头;“妾身不管这件事,不知道!”

不知道?小牛心想,这个女菩萨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那,谁会知道呢?

齐敢也正在问:“姑娘,你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就藏在天香楼之内?”

沈梦竹又摇头,但却笑道:“齐老,天香四君子,是只管君子之事,这杀人、偷马的事非我所司,恕妾身无可奉告。”

齐敢呆了一呆。

他当然不相信沈梦竹的话。

但他却又无法予以驳斥,遇到了君子,想驳斥她,那一定要浪费很多唇舌。

齐敢一向是惜话如金的。

所以,他决心不以君子之道对待君子。

君子是动口不动手的。

齐敢此时就反过来动手不动口了。

他冷笑一声,忽然出手。

天香楼后院。

疯女帮的七彩女,也在动手。

不过,齐敢动手,是用的他那高绝的武功。

疯女帮的七彩女不是,她们动手,是用的女人本能。

十四支手齐动,柴铁夫已经有些目不暇接。

当十四支手停下来的霎那,柴铁夫已经没办法来分辨这七名少女究竟有多少不同之处了。

因为,她们本来用以识别的肚兜儿,全都跌落在地上。

她们每人都像刚出娘胎般赤裸裸地。

柴铁人是人,是男人。

男人就天生有他的缺点,男人是见不得漂亮女人的。

男人也见不得漂亮的没穿衣服的女人。

更何况,像肉屏风一般,身边围着七个这么漂亮丽又不穿衣服的女人。

柴铁夫的缺点终于露出来了。

劈柴的斧头,跌落地上。

肌肉贲起的胳膊,本来像是两段钢臂。

但是,此刻这两段钢臂却不再是钢铁,而是变成了两支触须般,向外伸展。

触须据说就是爬虫的眼睛。

所以,柴铁夫的触须,也似乎长了眼睛,瞄准了目标,触向那该触到的地方。

七彩女格格地笑。

柴铁夫当然也在笑。

七彩女在团团转。

柴铁夫则在原地转,就像是一个陀螺,被七个白森森的裸女,牵着乱蹦。

春色满院关不住,无限风光出墙来。

出墙来的不是那旖旋风光。

而是那名原本穿着白边肚儿的小白。

她那垂肩的长发,随风飞扬,一闪一闪的闪出墙外。

她那斜插发角的一朵白色桔子花,也在闪动着,让人能辨明她的身份。

她是小白。

何况,她还抓起了自己那件肚兜儿,才跳向墙外。

墙外,空空荡荡的。

齐敢和小牛当然不会在。

小白似乎感到很意外。

她本是想找齐敢的,齐敢不在,她当然很意外。

小白仔细地向四下察看。

没有人,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总是在紧要的时候,就找不到人呢?”

小白为什么要找人?

她为什么要找齐敢?

疯女帮不是跟齐敢站在对立的地位上么?

她找齐敢,用心何在?

此刻,大概除了她自己,没有别人能明白。

不过,有—件事可以确定,在这山野之中,一个未着寸缕的大姑娘,手上提着肚儿,到处寻寻觅觅,要是有人遇到,不把她当作狐狸精才怪。

小白很失望。

她悄悄地回来。

不过,她只走到天香楼后院的矮墙旁边。

墙外,静静地。

墙内,当然很热闹,也很好看。

一男六女如果不热闹,不好看,还有什么事热闹,好看?

不过,虽然女人是六名,但真跟柴铁夫缠在一起的女人只有两个。

小红和小黄。

也是老二和老六。

青、蓝、金、紫四女都围在外圈,蹲在地上看。

她们当然在笑。

但是,笑得却不很诱惑。

唯一笑得很迷人的是小红。

小红是躺在泥地上的。

在她的身上,有着两个人,小黄和柴铁夫。

小黄也在笑,荡气回肠,夺人魂魄的笑。

柴铁夫很像铁打的金刚。

他此刻就在显露着金刚般的勇猛。

小白看看,叹了口气:“铁打的金刚,遇到小红和小黄也会化掉的……”

齐敢在前院。

他不是君子,所以,他出手了。

沈梦竹似乎早就料到眼前的这位不会是个君子。因此,对方刚一伸手,他就闪退了三步。

三步对一般人来说,已可以足够避开对方一击。

但齐敢不是一般人。

所以,沈梦竹没有避得开。

齐敢出手一招,就制住了沈梦竹。

小牛拍手笑了。

“齐大叔的武功,没话说,天下怕快没有人比得过他了……”

小牛心里想着,口中叫道:“大叔,这女人不还马车,我们也学疯帮女人,不给她衣服穿。”

齐敢哈哈一笑,道:“小牛,你果然越来越聪明了。我想,这位沈姑娘一定很怕冷的!”

沈梦竹脸都青了。

她不敌齐敢,被人所制,她并没吓坏,也没有怎么害怕的神情。

但是,小牛要剥她衣服,她可吓坏了。

“不!不行……你们最好杀了我吧……”沈梦竹脱口大叫。

齐敢虽非怜香惜玉之流,但要他杀死沉梦竹,他可不肯,至少,在马车找回来之前,他不会杀她。

“想死很容易,但还没到时候!”

齐敢伸手连点了沈梦竹三处穴道:“马车在那儿?说!”

沈梦竹跌坐在地上。

小牛走过来瞧她,他离得那么近,就像他看疯女帮的小白姑娘一样,直看得沈梦竹浑身发抖。她摇头:“齐老,我说了,你也不信,马车在哪儿,我根本不知道!”

齐敢果然不信,他冷笑道:“你是不是天香楼的人?”

沈梦竹道:“是!”

齐敢道:“马车是天香楼的人夺去的,你既是天香楼的人,为什么不知道?”

沈梦竹叹了一口气道:“天香楼的总舵虽然在栖霞岭,但江南各地,至少还有十处分舵……”

她瞪了小牛一眼,又道:“齐老,马车运到何处,我怎会知道?”

她说的很有道理,简直是无懈可击,

小牛似乎有些发呆,他睁着跟,一转也不转地在看着沈梦竹。

因为,他觉出这个女人比那疯女帮的女人,更令人入迷,也更香、更嫩。

至少,她说话时的吐气如兰,就够叫小牛醉倒。

当然,小牛虽醉并未倒。

他伸手,手在沈梦竹的双颊上摩娑。

“大叔,她说的好像很有理啊!”小牛笑笑,手还在沈梦竹脸上游走不停。

沈梦竹的脸,红得像秋天的柿子。

她想躲,但穴道被制的人,怎么躲得了。

毒蛇般的手,还在动着。

齐敢当然会看得很明白,哈哈大笑道:“小牛,她说的虽然有道理,但却不实际,我根本不信!”

小牛怔了一怔,道:“大叔,你不信?”

他那双手忽然重重地捏了沈梦竹一下。

沈梦竹失声叫道:“你要干什么?你……”她张大了樱口,脸已经胀成猪肝般的紫色了。

小牛笑道:“没什么,你的脸很嫩,很柔,我喜欢摸摸嘛!怕什么?我也不会割下一块来。”

沈梦竹既气又急,但她却弄不明白,这个愣小子究竟是真是假。

敢情,小牛的眼神中没有那种色情的意味。

所以,沈梦竹也糊涂了。

她完全分辨不出,这愣小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齐敢这时却哈哈大笑道:“沈梦竹,小牛说的对,你根本不必怕,他只是一个未经过人道,也没和女人好过的傻小子。如果有人要吃童子鸡,我想,此刻也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比他更好了!”

沈梦竹刚刚暗暗侥幸的心理,被齐敢这两句话,说得直沉到底。

她切齿怒骂道:“你……这个老混帐,你居然敢在天香楼口出脏话,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吧?”

齐敢也蹲了下来了。

他凑在沈梦竹身前,微笑道:“我会有什么下场?天香楼主人有多大能耐?沈姑娘,你何不说出来让我琢磨琢磨呢?”

一个小牛蹲在身前,已经够受了半天,现在又加了一个又高又瘦,又老又鬼的齐敢,沈梦竹真恨不得有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

但是,这地下却没有洞。

沈梦竹探深地吸了一口气,怒道:“齐敢,谁要是欺悔了天香楼的人,他会受到哪种报复,你听说过么?”齐敢摇头。

小牛却道:“怎么报复法?你说说看!”

沈梦竹道:“碎尸万段。”

小牛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道:“碎尸万段么?”

沈梦竹道:“不错!”

小牛看了齐敢一眼,大笑道:“大叔,我只道是什么恶毒的方法整人呢,想不到只是碎尸万段……”

他摇摇头,笑着直喘气:“一个人杀上三刀就死定了,碎尸万段,有什么用?三刀以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沈姑娘,后面那千万刀都是白费,你想过没有呢?”

沈梦竹没有想过。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一个人要几刀才会死。

她只觉得碎尸万段应该是很痛苦的事。

此刻小牛这么一反问,还倒真把她给问住了。

她愣了半天,没说话。

小牛的手又过来了。

这回移动在颈子上了。

沈梦竹似乎遭到了蛇咬一般的直发抖。

但是,手足却偏偏不能移动分毫。

她急促地喘息,大叫。

小牛可充耳不闻。

齐敢也充耳不闻。

沈梦竹终于不叫了。

因为,小牛的手,已经快到她的胸前了。

长衫的衣领,已被小牛拉开,雪白的螓头,玉石般灼人双目。

小牛的眼睛,睁得更大。

齐敢此刻却拍拍小牛道:“小牛,别再往下摸了。”

小牛笑了笑:“是!大叔。”

沈梦竹总算吐了一口气,心想:“齐敢好像还不是一个恶毒的坏人……”

但齐敢接下来的话,却教她大吃一惊。

“小牛,大叔要再问她一次,如果她还不肯照实回答,你就不妨让她也变成疯女帮的女人一样,你就会发现,她跟她们有什么不同了。”

齐敢一面说,小牛就一面点头大笑。

“是!大叔……”小牛的手收了回去,得意地直瞧着沈梦竹,“我希望她这回千万别说真话!”

沈梦竹看看这一老一少,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不必问了,我告诉你,马车在哪儿!”

齐敢大笑。

小牛却摇头:“真可惜!你不肯说多好!至少我可以看看你……”沈梦竹怒喝道:“住口!”

小牛倒很听话,立即住口。

齐敢微笑道:“沈姑娘,说吧!”

沈梦竹瞪着一双大眼,泪汪汪地说道:“马车在杭州,并没运到别处去……”

小牛看看齐敢。

因为他没有判断沈梦竹说的话,是真是假的本领。

齐敢似乎也有些儿困惑。

沈梦竹似是颇为惶恐,眼前的光景,使她大大不安,她脱口大声道:“你们可是不信么?”

齐敢道:“不错,这里是天香楼,这里也是杭州,姑娘,你说的不够明白。”

沈梦竹略为喘了一口气,道:“我说在杭州,当然是指的街上。”

齐敢笑了:“很好。”

沈梦竹呆了一呆:“很好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还不解开我的穴道?”

齐敢笑道:“穴道当然要解开,不过,那还得等到我见到马车之后!”

小牛笑了,他忽然发现,齐大叔真有一手。

其实,齐敢何止只有一手,简直是很有几手。

沈梦竹破口大骂。

凡是女人能骂得出口的话,她都骂了出来。

骂归骂,齐敢不听就是不听。他哈哈一笑道:“小牛,有件差事,你一定很喜欢。大叔让你干好不好?”

小牛怔怔地;“什么差事?大叔……”

齐敢指指沈梦竹,笑道:“背着她,去找马车。”

小牛傻呼呼的一笑道:“背她么?好啊……”双手一抄,就把沈梦竹给抱了起来。

沈梦竹大叫:“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们都不懂么?”

齐敢大笑道:“懂!可惜的是,老夫此刻却没有把你当作女人,”

他目光转向小牛,眨了眨眼:“小牛,你背的是俘虏,不是女人,明白么?”

小牛不一定明白,但他却笑笑道:“明白!”

沈梦竹三度破口大骂,唾沫喷了小牛一颈子。

小白还在看。

她盯着小红和小黄,盯着瞧她们是如何在缠住柴铁夫时,不让柴铁夫心有旁骛。

本来,任何男人在这种时刻都不应该心有旁鹜的。

但柴铁夫似乎是个例外。

因为,他不时还要伸手去逗弄小青那圆润的大腿。而且,他还能张嘴去咬蹲在他旁边的小金的耳朵。

小白忽然觉得,柴铁夫果然是天生异禀。看样子想让他筋疲力尽,只靠小红和小黄两个人还不行。

小青似乎也发现了柴铁夫定非常人,她推了推小金道:“老五,你也去!”

小金笑笑。

其实,小青就是不说,她也早已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推开了老六小黄。

小金替代了她的位置。

小黄已累得半死,躺在草地上直喘息。

小青看看老七小紫,低声道:“老二好像也不行了,老七,你换她下来歇歇!”

小紫似乎还有些害羞,但小白知道,在七姊妹之中,如果真数淫娃浪妇的话,小紫该算第一。

小紫左手横掩酥胸,右手下垂,遮住小腹,忸忸怩怩的走到柴铁夫眼光所及之处,朝柴铁夫嫣然一笑。

女人彻底的暴露,不一定能诱惑人,但欲露还掩,就能叫男人兴奋发狂。

柴铁夫眼睛瞪得好大,他突然推开了小红、小金,跳起来抱住了小紫。

小紫嘤哼一声,像一只小绵羊般被柴铁夫压在怀中,放倒在地上。

小白忽然也觉得芳心有如鹿撞。

因为,她们见到的,已不是人,而是两个春情发动的野兽,一团燃烧着的烈火。

七女中,只有老三小蓝和老四小白是最冷酷的。

小青常说她们是两个冰山。

但冰山遇到烈焰,还是会溶化。

此刻,小白和小蓝就有着被溶化的感觉。

小金当仁不让,也跟着过去了。

小红想过去,却似乎已双腿无力。

只有小青还很能自制。

她忽然拉住正要冲向柴铁夫的小蓝,低声道:“我们到屋里去……”

小蓝这才如梦初醒,笑道:“是!”

二女一闪身,直向屋内奔去。

小白心中一动,迅快地穿起肚兜儿,向山下的前门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