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娟娟是阶下囚。
但她却并不是一般的囚犯,所以,她看起来很自由自在,有酒有肉。
白千山、秋桐和老齐正和她在喝酒。
这儿是一处很精致的花园。
背山面海,景色非常幽雅,如果不是在别人威胁之下,相信住在这种地方,一定是十分愉快。
黄娟娟此时不愉快,当然是因为她还是阶下之囚。
秋桐却表现得很怪。
他可以说是很无辜,只因为认识了黄娟娟,才会惹下这场被关之灾。
但是,很怪的是,他并没埋怨人。
相反的,他此刻显得十分愉快。
甚至当驼叟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更是起身相迎。
黄娟娟很不高兴。
她冷冷地看了秋桐一眼,道:“秋兄弟,我……看错了你了!”
秋桐一笑,道;“也许……”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住口不往下说了。
因为,他发现本来是在生气的七格格,偏偏此时忽然露出了笑容。
秋桐忍不住回头,向黄娟娟看去的方向望去。
霎那之间,秋桐也笑了。
能够令他们露出笑容的人,并不多。
但是,这两个人的出现,就足以令他们笑。
因为,在目前的处境之下,谁能把蛇婆抓住,当然都能令他们露出笑容。
而唯一能抓住蛇婆的人,他们相信只有一个,那就是金北岳。
现在,正是金北岳和齐敢出现在他们眼前。
陪着金北岳同来的,还有一位老和尚。
是普照寺的方丈枯木大师。
很明显,驼叟跟枯木大师是老朋友。
因为,枯木和驼叟是先到这花园中来的。
金北岳告诉七格格和秋桐,蛇婆已经答应放人。
没有任何条件就放人,黄娟娟似乎有些不相信。
她看了驼叟一眼,道:“段老,这是真的?”
驼叟点头道:“真的!”
接着哈哈一笑,道:“七格格,很对不起,委屈你了!”
黄娟娟忽然很高兴的笑了笑,道:“段老,说真的,我……此时倒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了……”
她现在急于想知道的,倒是金北岳和齐敢用什么方法使得蛇婆放人,而且,为什么蛇婆又不见人影?
可是,她却没法子问,因为,枯木大师已先开了口。
“七格格,长春宫主要老衲伴陪格格出关……”老和尚立掌合十,“还有,白施主,请即刻起驾吧!”
黄娟娟并不想马上走,可是,白千山的神色,令他感觉到非走不可。
因为,夜长梦多的事,他们看过不少,如果蛇婆又变了卦,那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所以,黄娟娟只好笑着谢谢金北岳,举步离去。
秋恫看看老齐,两人居然也跟了过去。
枯木大师皱了皱眉。
驼叟哈哈一笑道:“老木头,只要你们那位七格格不反对,谁愿意跟她去,老夫都不介意。”
黄娟娟嫣然一笑道:“老方丈,这位秋兄弟一路上帮了我不少忙,我想带他去见我师父的!”
枯木点了点头,转向金北岳和齐敢合十一礼,道:“告辞了……两位有暇,尚盼能出关一游……”
齐敢大笑:“大师放心,我们会来的!”
金北岳也笑道:“十日之内,定当趋寺拜候……”
普照寺本是冷冷清清地方。
但是打从金北岳来过又走之后,这个古庙忽然变得十分热闹了。
一批批地人,赶到寺内。
有从关内来的,也有是从关外来的。
这些人,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不是为了朝山进香而来。
他们都是武林人物。
所以,一时之间,普照寺忽然充满了杀机。
枯木大师没法阻止任何人入寺。
因为,佛寺本来就是供人入内瞻拜的。
不过,他虽然不能禁止这些人入寺,但他至少可以做到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关起来,留在方丈静室,不去见这些人。
寺中仅有的两名小沙弥,守在方丈室外,挡住了一切要见方丈之人。
当然,这中间也有例外。
方丈室内现在就有了客人来了。
金北岳、齐敢以及驼叟,一共有三个人。
他们,是枯木大师唯一见的外人。
但却令人意外的是,蛇婆也被大师挡了驾。
所以,蛇婆只好一个人留在大殿上。
大殿上本来有着不少武林人的,但打蛇婆跨进来之后,这些武林好汉,倒也识相的全走了出去。
世上不怕这个怪物的人,只怕还不多。
包括疯女帮那批女人在内,她们可以像疯子般做弄别人,但对蛇婆,她们做弄不起,非但做弄不起,而且,还得防着自己被蛇婆所做弄。
不过,舒小倩和柳青山都在想着一件想不通的事;蛇婆曾经立誓不出山海关,现在她却出关来了。
为什么?她为何要自毁誓言?她与长春宫主之间的约定,是什么原因取消了?
驼叟却笑着在和齐敢低声谈着:“齐老弟,这真是想不到的事,申五姑居然只凭着金老弟几句话,就答应向蛇婆认错……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他看看金北岳,又道:“老弟,你到底向那个老道姑说了些什么?”
金北岳笑了一笑,道:“段老,其实我说的也只是几句很普通的话……”
驼叟道:“几句昔通的话?什么普通的话,能化解了这个老道姑的几十年牛脾气?老弟,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金北岳笑道:“驼老,我只是说他们都已经老得快连牙齿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像小孩子一样呕气?如果蛇婆一冒火,把七格格杀了,她岂不是罪过大了么?”
驼叟失声笑道:“就是这几句话?老弟,你别拿老驼子开心了!”
金北岳道:“真的!”
驼叟道:“老夫不信!不信……”他摇头大笑,看看齐敢,“齐老弟,你相信么?你相信他说的?”
齐敢道:“信!”
驼叟皱眉道:“你信?你真的相信?”
齐敢道:“我本来相信,驼老,你别忘了,人老了,想法就会变的了!”
驼叟道:“错了!有些人会变,但是,有些人却不会变,像申五姑和蛇婆就是不会变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所以,无论怎么说,我还认为一定有别的原因……”
枯木大师这时正端上三碗热茶。
他微微一笑,道:“驼施主,有些事不一定要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关健只在于,说这种话的是什么人而已。”
驼叟道:“老木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枯木道:“很简单,这些话如果是你我或老齐施主去说,可能一点儿都没有用。但是,换了无影老人的弟子去说出来,结果就会大不相同了!”
驼叟呵呵一笑,拍了拍金北岳道:“小子,原来你是石无影的徒弟么?我先前还一直以为你是醉鬼和狂生合教的弟子呢!”
金北岳笑了一笑。
齐敢道:“驼老,你猜的也没有错……”
驼叟道:“哦?没错?”
齐敢道:“不错!仙都醉客乔四郎和太瘦狂生梅竹松,甚至连无情公子蓝田玉,都算得上是他的师父!”
驼叟一呆,道:“真的?”他看看金北岳:“老弟,这根旗竿没骗人?”
金北岳道:“没有,他们确实是算得晚辈师门……”
驼叟忽然一拳击在金北岳肩头:“好小子,你真是天下少见的奇才……”
他忽然又哈哈大笑道:“怪不得那老道姑卖给你这么大的面子,原来你老弟有这么多好师父……”
金北岳笑笑道:“驼老,晚辈……只靠师门余荫,算不了什么!”
驼叟怔了一怔,突然摇头道:“老弟,你别见怪,老夫可没有小看你的意思……”
金北岳笑道:“我知道……”
驼叟阻止了金北岳,接道:“老弟,别人也许会以为你是仗着师父们的余荫,才能出人头地,但老夫可很明白,你有折服一切武林高手的能耐……”他长叹一声道,“老弟,我这是真心的话,你应该明白!”
金北岳道:“明白!我知道……你没有小看我!”
他忽然一笑道:“不过,我想,长春宫主一定是因为我的师父们才会决定认错的了!”
驼叟道:“可能……”
他看了看枯木大师,又道:“老木头,你说呢?是不是这样?”
枯木大师笑道:“老纳不敢说,但以长春宫主的为人,对于石无影石老施主,则是十分敬服……”
驼叟笑道:“有理!不过,申五姑一生,并没有见过石无影,我真不懂,她为什么对石老人这么……这么敬佩呢?老木头,你久居关外,多少总该知道一点儿吧?”
枯木道:“这个么?老衲所知也不多。”
驼叟道:“你所知不多,比我们总多一点吧?”
齐敢笑道:“大师,有些事只要有一点儿蛛丝马迹就很够了!”
枯木笑道:“不错,齐施主说得对,看来申宫主所以如此敬服石老人,想必跟她的长辈有些关系……”
金北岳笑了笑,道:“申宫主的长辈还在世上么?那……这位前辈岂不是将近百岁了?”
枯木道:“申宫主的长辈倒是业已西游极乐,但是,她曾身受石老人大恩,确也不假!岂非四十年前石老人亲临关外,长春宫只怕早已被西域的喇嘛烧得干干净净了!”
驼叟忽然大笑道:“我明白了……”
他看了金北岳一眼道:“老弟,四十年前,令师曾经出关的事,枯木老和尚若是不说,只怕世上真没有人知道!”
枯木合十道:“不错,长春宫与喇嘛之战,本是极为隐秘之事,但申五姑的母亲葛二娘,却暗中已差人邀请了石老人前来相助……”
金北岳道:“家师和申五姑母亲认得么?他们……”
枯木道:“认得,葛二娘入关时,见过令师……”
驼叟道:“我又想起来了……”
他抓了抓头:“葛二娘和他丈夫申长春曾经七度入关,以武会友,最后一次约在四十多年前,据说他们到了九华山去找过当时正在九华山隐居的石无影,想必他们就是那时认识的了?”
枯木道:“不错……”他笑了笑,“自那次之后,葛二娘夫妇就再未离开长春宫一步了。”
驼叟大笑道:“他们一定在九华山跟石老人动过手,也一定是败得心服口服……”
枯木道:“不错……葛二娘夫妇是败了,不但败得心服口服,而且败得很惨……所以,他们夫妇才会从此不入关内一步。”
驼叟道:“这么说,石老人有恩于长春宫,申五姑对石老人的弟子客气些,那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了!”
金北岳笑了笑。
齐敢也笑了笑。
因为,真正知道申五姑为什么听信金北岳的话,取消了她和蛇婆之间誓言原因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仅仅凭着石老人的名望,不见得就能令申五姑心平气和的俯首听话。
武林人物解决问题,只有两条路,一是凭功夫,二是凭道理。
以武功而言,金北岳和齐敢,足可制服申五姑。
讲道理,金北岳更是有他一套歪理。
所以,申五姑不能不应允金北岳的要求。
不过,金北岳和齐敢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
反正,事实上是蛇婆和驼叟已经出了山海关,她们当年的誓约,已经取消了,因此,再来解释,已是多余。
可是,有些事却是仍未完结。
蛇婆和申五姑之间的那段恩怨,她们并未真正忘记。
她们还是要一决高低。
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谁也解决不了,除非是她们自己。
所以,蛇婆独自守在大殿之上。
她连驼叟都撵走了。
既然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有第三者在,就不成。
但是,申五姑呢?她是不是还在普照寺之内呢?
申五姑已经走了。
知道她走了的,只有枯木大师,
而且,申五姑也带走了黄娟娟和秋桐等人。
不过,现在枯木已把申五姑的行程告诉了金北岳。
驼叟很意外。
“申五姑不在寺内了?老木头,你为什么不早说?”驼叟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多是冲着长春宫的人来的?”
枯木合十道:“老衲知道……”
驼叟一怔,道:“你……知道?”
枯木道:“驼施主,老衲要是不知道,怎会自闭关于方丈之内,不见这些武林人物?”
金北岳忽然觉得有些儿不解了,他看看枯木道:“老方丈,你不见这些人,是为了避免露出口风么?”
枯木道:“不是!”
他叹了口气:“其实,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申五姑在不在寺内的。老衲不愿见人,实在是不想卷入武林杀伐之争,落个眼不见为净。”
驼叟摇了摇头,道:“老木头,你怕普照寺里面有人玩命么?我看,没人有这个胆子吧?”
枯木道:“驼施主,你错了!这些人中有些人是不敢在普照寺内撒野的,可是,有一批人却敢了!”
驼叟道:“哪一批人?”
枯木道:“疯女帮。”
驼叟皱了皱眉道:“她们,那些野女人么?”
枯木道:“是!”
驼叟不相信地道:“老驼子不相信,她们不会的,老木头,你多虑了。”
枯木叹息道:“驼施主,你没听到么,老衲还有个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呀!这些疯丫头连衣服都不穿,出家人怎敢睁眼去看?”
驼叟失声大笑。
金北岳和齐敢也忍不住笑了。
“不错!不错……”驼叟喘息道,“这些丫头的打扮,你这老和尚实在是不看最好,否则,坏了你的修行,可真是罪过大了。”
枯木合十道:“阿弥陀佛……”
驼叟忍住笑声,又道:“老木头,你这样躲着还是不行的!你明白么?”
枯木一怔:“你——你难道要我出去见见她们?”
驼叟道:“可不?你只管自己眼不见为净,但她们赤身露体的在庙内横行无阻,你就不怕那些菩萨难受么?”
哈哈一笑,驼叟摇头接道:“老木头,要想佛门净地不被她们弄脏,我看你只有一个法子。”
枯木道:“什么法子?”
驼叟道:“你自己去,凭你无上法力,把这些疯女人赶出去!”
枯木沉吟,他似乎觉得驼叟的话不是没道理。
可是,要他去见这些寸丝不挂的女人,他还真不敢。因此,他终于摇摇头道:“不行。”
驼叟一呆道:“不行?为什么?”
枯木道:“老衲不想自污双目!”
驼叟大笑道:“你不想自污双目,很好,那就让那些女人在这庙里开一个无遮大会,大参欢喜禅吧!”
枯木脸色大变,脱口道:“不……佛门净地,岂可任令他们胡闹?不……”
但是,枯木显然只能口中说不,行动上却不敢跨出方丈,去面对那些女人。
不过,枯木并不真是很笨。他虽然没有行动,但他却拿一双眼睛直瞧金北岳。
如果有人能帮他,那就非金北岳莫属。
就在枯木口还在连声叫“不”时,他已经深深地笑了一笑道:“老方丈你不用再着急了,那些疯女人,我还能赶得走……”
枯木忽然不再说“不”,而是展眉而笑,合十道:“好!好……若是小施主肯出面,真是再好不过了……”
驼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姜还是老的辣,小子,你真是容易上圈套……”
柳青山和舒小倩正在送子观音小殿中礼佛。
殿外,是花飘香和那六名彩女在嘻笑。她们当然不会是自己跟自己人在笑闹。
这会儿普照寺内多的是由关内来的男人,除了言光斗那一行人之外,至少还有三批男人,也到了寺内。
他们是恒王属下的一批侍卫;四贝勒手下的一批勇士和关内一批别有用心的武林人物。
现在,跟花飘香她们笑闹的,就是这些别具用心的武林人物。
其中最有名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活霸王的二弟子展子安。
另一个则是南海雷火堂中的门客秦钧。
其余的大约还有十个人,都是一些混混。
不过,在武林中他们虽是混混,在女人面前,他们可就不是,而是猛虎般的勇士了。
佛门是净地,但眼前的观音殿,却已是一片春光烂漫,人欲横流。
驼叟没说错,金北岳是很容易的上了圈套,他现在就和齐敢走向了观音殿。
武林中的混混们,当然没有人认得金北岳和齐敢。
所以,当金北岳和齐敢走过来时,他们还在玩他们的。不过,那六名疯女帮的女人却不然。
她们虽然对于金北岳所知不多。可是,他们对齐敢却太熟了。
因此,齐敢一旦出现,这六个少女全部很不自在。
这种事当然很快就让混混们发现了,他们每个人都掉转了头,每个人都望着齐敢和金北岳,每个人都觉得十分意外。
金北岳微微一笑,回敬了那伙混混们一眼,突然大喝一声:“滚!”
金北岳内力之强,连驼叟、蛇婆都觉得惊讶,他忽然运气猛作狮子吼,那伙混混们怎能受得了?
顿时,这十多名小脚色,全都浑身上下发软,倒在那六名少女身上。
不过,他们还在爬。金北岳要他们滚,他们却只能爬。
因为,他们究竟也是武林中人,金北岳一声暴喝,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一旦出手,结果想也不用想了。
所以,他们一个接一个,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向殿外的那道门儿爬去。
齐敢忽然也冷冷一笑,尖声道:“你们最好滚回山海关,不然,你们就别想再活着入关了!”
十多名混混头也没回,就爬出去了。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这个又瘦又高的老人,更不好惹,说话的语声入耳,居然很像尖针般刺入了耳膜,几乎令他们脑子都爆了开来。
这种事,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但是,却在今天亲自遇上了,他们不逃,还敢干什么?
展子安和秦钧两人没动。
他们刚才就没动,只不过是站在一旁看。现在,他们还是在看。不过,心情上已然是先后大不相同;先前是在欣赏,现在,却是在害怕。
尤其是,当齐敢忽然举步走向他们时,他们觉得全身都在冒汗。
齐敢打量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不走?”
展子安抱了抱拳,道:“不走!”
秦钧也抱拳道:“我等有事而来,事没办完,当然不想走!”
齐敢笑了笑,道:“很好!很好!看在你们刚才没有胡闹的份上,老夫也不为已甚……”
齐敢顿了一顿话音,又看看二人,道:“两位想必是很有来头的了!怎么称呼?姓甚名谁?”
屉子安迟疑了一下,道:“在下展子安,先师是铁振山……”
齐敢道:“活霸王的徒弟?”
屣子安道:“是……”他看看齐敢,“前辈认得先师?”
齐敢一笑道:“不但认得,而且,令师遇害之时,老夫曾经目睹……可惜,当时情况任何人也无能为力……”
展子安突然一曲膝,叩了个头:“前辈是齐敢老前辈么?晚辈给您磕头……”
齐敢挥了挥手道:“不敢,请起……”
展子安忽然变得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
齐敢看看秦钧,道:“你呢?也是铁老门下?”
秦钧一笑道:“不是,区区秦钧,来自南海!”
齐敢一怔,道:“南海?南海雷神门下?”
秦钧道:“雷神老人家已经早已登极乐,而今南海雷火堂,是由雷神孙子雷长鸣当家做主了。”
齐敢大笑道:“原来雷公望雷老也过世了?秦钧,你是南海弟子了?”
秦钧一笑道:“齐老,我不是南海门下弟子。”
齐敢哦了一声道:“不是?”
秦钧道:“晚辈是南海雷火堂主人的门客!”
齐敢怔了怔。
金北岳却笑道:“昔日盂尝君门下,食客三千,但不知南海门下,有食客多少?”
秦钧看看金北岳道:“只有在下一人!”
金北岳大笑道:“大叔,南海门太寒怆,既有门客,居然只用一人,太少了!”
齐敢却不是在想这件事,他正在想,南海雷火堂派了个门客到关外,为了什么?
这事会不会跟金莺有关?
齐敢一念及此,不由得瞪着秦钧道:“南海门下忽然出关,秦钧,你们目的何在?雷长鸣来了没有?”
秦钧沉吟了一下,道:“堂主没来,南海门只来了在下一人!”
齐敢皱眉道:“秦钧,我问你出关目的何在,你没听明白么?”
金北岳很少见过齐敢生气,此刻他忽然生气,到是令金北岳颇为意外。
秦钧当然也大为不解,皱眉道:“齐老,这……这是南海门的事,恕难奉告!”
齐敢脸色再度一变,喝道:“你不说?”
秦钧道:“是!”
齐敢忽地仰天大笑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胆敢不说……”
话音未了,手已迅疾一拍而来。
秦钧似乎并末想到齐敢说打就打,大吃一惊,飘身后退三步。
但齐敢比秦钧还要快,掌势未变,已然贴在秦钧的胸前,口中却道:“说!”
秦钧呆呆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此刻心中可是大感震撼。他完全没料到齐敢的武功会如此高明。
不过,秦钧也很倔强,他瞪着齐敢,就是一言不发。
齐敢怒目相向,喝道:“你说不说?”
秦钧摇头。
齐敢钢牙一咬,正想掌心发出内力,将秦钧击伤。
金北岳却笑了一笑道:“大叔,手下留情!”
齐敢及时收手,退了一步,道:“小岳,你……”
金北岳笑道:“大叔,你跟南海门中人有仇么?”
齐敢道:“我?没有!”
金北岳意外的一怔,道:“没有?那大叔为什么对他很生气?”
齐敢道:“这个么?小岳……”
他迟疑了一下,方又接道:“因为雷火堂的火器歹毒,大叔不想他们也插手眼前之事,造成更多的武林同道丧生异域……”
齐敢这话,任何人都听得出不是真话。
但金北岳并末反驳,笑道:“原来如此……”
但秦钧却冷冷一笑道:“齐敢,你骗人,雷火堂暗器虽然霸道,却从来不曾轻易使用,今日之事,也用不到我南海门中人使用火器……”
齐敢怒道:“老夫骗人又怎么样?其实,老夫和南海门过去无怨,今日也无仇……秦钧,只要你说出为什么出关,老夫就不会再为难你了!你为何不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秦钧看看齐敢。
他忽然觉得这个瘦老人可能说的是真话,当下又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道:“齐老,我到关外是为了应人之邀,帮助一个朋友救人的!”
齐老道:“帮助朋友救人!秦钧,你的朋友是谁?”
秦钧道:“是——黄善!”
齐老不由得笑了。
金北岳也笑了:“黄善?原来是他?”转向齐敢,“大叔,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了!”
齐敢道:“可不……”他挥手向秦钧一笑道:“秦老弟,抱歉,老夫错怪了你了!”
秦钧看看二人,笑了一笑道:“两位……你们和黄善是朋友?”
金北岳道:“不错!秦兄您既是应黄兄约来,为什么不跟他们在一起?否则,只怕就不会有这种误会了!”
秦钧指了指展子安道:“在下和展兄也是老友,关外相遇,十分高兴,所以才和黄兄分开……”
他忽然摇了摇头:“不想在这儿发现疯女帮女人……”
秦钧显然想到刚才那等现场情况,突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究竟还是个正人君子。
其实,金北岳和齐敢也明白,如果秦钧不是正人君子,黄善他们决不会邀请他赶来关外的!
同时,齐敢也已经想明白了黄善特地约他出关之故。
在黄山的时候,白千山就曾取出过火器威胁群豪,现在黄善干脆把火器名手请来一位,看你白千山又能如何!
花飘香见赶走了那六名赤身露体的彩女。她十分乖巧的向齐敢和金北岳福了一福,道:“齐老、金公子,没料到你们也在寺内……”
这不啻是睁了眼说假话。
花飘香应该比别人都明白,他们两人也在寺内的!
金北岳皱了皱眉,他好像天生有些儿不喜欢跟年轻漂亮的女人打交道。
而齐敢也是。
可是,此刻的齐敢却笑了一笑,道:“是吗?难为你们疯女帮的人,居然也有耳目不灵的一天了。”
花飘香怔了一怔。
齐敢哈哈一笑,又道:“花飘香,老夫还是一句老话,你能不能告诉我,小牛和小白,现在何处?”
花飘香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道:“齐老,您可真是问倒我们了,疯女帮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出他们的下落……”
金北岳忍不住了。
他忽然走向花飘香,冷冷一笑道:“花飘香,你在胡家大院说的话,是不是全忘了?”
花飘香笑笑:“没有!金公子,你应该记得,当时我对金公子说过,我们是在等人,等人送信,告诉我们小牛和小白何在!”
金北岳道:“不错!你好像是这么说的。”
花飘香笑道:“金公子,我们并没有在胡家大院等到送信的人。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真的还没找到小牛和小白的下落。”
齐敢道:“看来你们疯女帮有些老大了!”
花飘香道:“不会,齐老,我们一定会保持年轻……”她笑笑,“女人一旦老大,就无法混下去了!”
齐敢冷笑道:“你们还能?耳目失聪,就是老大。花飘香,我觉得你们还是回到灶台边上去吧!免得再在江湖上丢人现眼了!”
花飘香柳眉略扬,正想反驳几句,柳青山已经陪着舒小倩走了出来,他不可一世的直奔到齐敢面前,冷笑道:“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要疯女帮的人回到灶台边去给男人当奴隶?”
齐敢瞧了瞧花飘香和舒小倩,根本没看柳青山,因为,他本就比柳青山高出一个头还不止。所以,他也没答柳青山的话,而是向舒小倩和花飘香问道:“这个人也是你们疯女帮的人么?他为什么不穿上女人衣服?”
舒小情和花飘香同时为之—怔。
她们没有料到齐敢会有此一问。是与不是,都无法回答齐敢的问话。因为,不论怎么回答,都会伤及柳青山的脸面,令柳青山下不了台。
唯一能回答的人,只有柳青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