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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兵戈相见

王大康暴吼一声,跨步欺身,不但不躲,反向鞭影中迎去,手中金背开山刀,虎虎生风,横扫直劈,猛冲疾进。

这种门房大开,只攻不防,只进不退的打法,果然,竟然把毒魔阴天琳逼得连连后退。

原来毒魔阴天琳只是以擅长施毒手法闻名,若论武功,与其他四魔相较,并不出色。

王大康依然是猛打猛冲,完全是程咬金“三斧头”的架式。

阴天琳只觉不能再退,便在两丈方圆之内转起圈子来。

他鞭势绵绵,章法不乱,有好几次居然扫中了王大康肩膀。

如果换了—般对手,中鞭之后,即使不被当场扫倒,也必惨呼连连,岂知王大康那金背开山刀还是照劈不误,一边骂道:

“俺入你奶奶的,俺身上没虱子,也没臭虫,还要用你这狗娘养的搔痒!”

谁知就在他骂声甫毕,突见阴天琳左手—扬,一抹黑雾,直向王大康飘去。

王大康立即身子开始摇摇晃晃,像吃醉了酒般模样。

崂山三雄中的老大笑面佛鲍超和老二鬼诸葛洪泽一见不妙,急急蹿了出来,一人抵住阴天琳的进袭,一人把王大康扶了回去。

这次王大康左肩终于挨了重重一鞭,不但衣服被扫破,肩头也鲜血直流。

抵拄阴天琳的洪泽,他担心对方再放毒雾,见王大康已被老大救回,立即也抽身后退。

阴大琳得意扬扬,阴森森笑了几声道:“你这混小子就是再厉害,总厉害不过阴某的‘血雾散’吧?”

霍元伽也面露得意之色道:“阴兄何不把‘血雾散’多施放些,如果能把他们全数毒倒,那就用不着再费手脚了。”

阴天琳道:“阴某这‘血雾散’,扩散范围不大,只能对付当面对敌的—二人,而且还要配合风向才能出手。”

他这一当场说明,无疑让钟一豪等人稍稍放下了心。

霍元伽道:“阴兄要不要再毒倒他们几个?”

阴天琳咧嘴笑道:“阴某是来者不拒,若他们还有人想尝尝‘血雾散’的滋味,只管上来!”

只见一名英雄潇洒的年轻人,无声无息的掠向场中道:“在下倒要试试尊驾那‘血雾散’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这人赫然是文天生。

文天生因这万月堡是师父神鞭飞梭万晓光一手所创,自己也算半个主人,不能袖手旁观,明知不一定能够取胜,也必须出面应战。

阴天琳见文天生年纪甚轻,还带些文质彬彬的模样,当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冷笑了几声道:“你这小子也想来送死?”

文天生一脸坚毅神色,叱道:“你别卖狂,毒雾伤人,算不了真正本事。”

阴天琳道:“能伤人就是本事,你这小子是否还有些不服?”

文天生冷笑道:“当然不服!”

“那很好!阴某决定让你先出招。”

文天生因是神鞭飞梭万晓光的弟子,师父用鞭,自己当然也是用鞭。

他这鞭叫龙头软鞭,和阴天琳的金蛇鞭大同小异,鞭对鞭,正是各凭功力,任谁也无法投机取巧。

当下,文天生展开攻势,挥鞭直攻而上。

阴天琳立即举鞭相迎。

文天生少年气盛,为了在众人面前显示身手,一出手就采取猛打猛攻,鞭声咻咻,鞭影滚滚,很快便把阴天琳罩进一片光影之中。

若论武功,阴天琳本不逊于文天生,但因他的目的在看准风向施放毒雾,注意力分散,难免显得碍手碍脚,以致交手不久,便落入下风。

文天生则是得理不让人,鞭势越来越快,快得令人目不暇给。

突见阴天琳左腕一扬,一道迷朦黑雾,直向文天生面前散去。

岂知文天生竟然毫无半点异样,不但不曾昏倒,反而攻势比先前更快。

这使阴天琳大感惊疑,紧接着又撒出一团黑雾。

偏偏文天生还是半点未受影响。

阴天琳终于明白“血雾散”已对文天生失效,这才全力以金蛇鞭迎战。

如此一来,文天生已无法再抢到上风,形成二人平分秋色之局。

就这样二人足足对拼了七八十招,还是个不胜不败难分上下之局。

激战中忽听一人吼道:“老大退下,留给兄弟来收拾这个小子!”

阴天琳因自知无法将对方制服,依言退下阵去。

发话这人是崆峒五魔的老二,绰号鬼魔,姓巫名道全。

此人年纪在五旬上下,工于心计,八字眉,吊角眼,一张阴森森的马脸,下颔留着一撮山羊胡,手执一把铁拂尘,乍看有点像阴手一魔。

巫道全的武功,要高出阴天琳甚多,所差的只是不擅施毒而已。

文天生见巫道全缓缓走了出来,喝道:“你这老小子是什么人?”

巫道全摸着山羊胡嘿嘿笑道:“别瞧不起我这老小子,做你的老子绰绰有余!”

文天生气往上冲,一咬牙,凌身疾扑,龙头软鞭一招“天外来鸿”,照准巫道全面门扫了出去。

岂知巫道全两脚扎桩如山,不但不躲,连铁拂尘也不迎击,却扬起左掌,一掌劈了出去。

文天生身子尚未欺近巫道全,前胸已被掌风劈中。

这一掌是巫道全全力施为,只听“砰”的一声,直把文天生向前直冲的身子,撞得倒飞出去。

当文天生仰摔出两丈之外尚未站住脚,正喷出一口鲜血之际,巫道全已如影随形般无声无息的追袭而来,铁拂尘“孔雀开屏”盖头而下。

谁都不难想象,那铁拂尘如果扫中文天生上盘,文天生势必人头开花。

就在钟一豪等人失声惊呼的千钧一发之际,突见一道白光,有如天外飞虹一闪而至,生生把那即将扫到的铁拂尘挡了回去。

当那白光一敛,众人才看清原来是麦小明及时腾身出手,才挽回文天生一命。

巫道全直被一剑带动之力摔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

他先前已见过麦小明击败巴天义的身手,却认为是巴天义的失手所致,此刻总算亲自领教了对方的厉害。

只听霍元伽道:“这小子武功路数怪异,十分难缠,巫老弟不可大意!”

巫道全默了默道:“这小子从前也是迷踪谷的吗?”

霍元伽干咳了两声道:“用不着问,他们在场的全是迷踪谷的叛徒!”

巫道全道:“这小子在迷踪谷也是这么猖狂?”

霍元伽干咳了两声道:“那还用你说,他根本没把老夫放在眼里!”

麦小明嗔目喝道:“你们两个王八蛋别尽讲废话,如果怕了,就趁早滚回迷踪谷去!”

巫道全被骂得七窍生烟,抡动铁拂尘便向麦小明打去。

麦小明不慌不忙,剑势若点若劈,直迎向铁拂尘。

但闻一阵沙沙震响,接着地上竟多了数根铁线,而且铁线越落越多。

在这同时,巫道全也觉出铁拂尘竟越来越短,这才知道不妙。分明铁拂尘已被节节削断,此刻手中拿的,似乎只剩下半截铁扫帚。

巫道全大骇之下,急急撤身后退。

岂知这时他巳被圈在一团光彩之中,根本无法脱身。

蓦见两条人影闪电般急掠而至,一左一右,向麦小明展开了夹击式的联手合攻。

巫道全虽被救下,但却被麦小明一剑斩断了左臂。

原来这二人一个是崆峒五魔中的老三刀魔谷—峰,—个是老四剑魔司太平。

这二人的刀法和剑法,在黑道上早就闻名遐迩,人人为之谈虎色变,刀剑联手,更是鬼神皆惊。

麦小明—人独战刀剑双魔,一上手竟被连连逼退几步。

直到十余招过后,才渐渐稳了阵脚。

但他心里有数,要想击退二魔,却是大大不易。

又是十余招过后,麦小明终于渐渐抢回了上风。

霍元伽见刀剑双魔已能缠住麦小明,立即一声令下,喝令所有的人一起冲杀过来。

顿时,大厅外形成一阵混乱场面,各种兵刃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但见飞沙走石,征尘滚滚,大有天昏地暗之慨。

这期间,霍元伽对上了钟一豪,宋天铎对上了余亦乐。巴天义、五魔中的老五色魔花秀以及九名铜人,外加铜人领队悟明,则与苗素苓、文天生、洪泽、以及江北三龙展开厮杀。

王大康因仍昏迷不醒,已被鲍超带往内院躲避,无形中柏龄院方面的人已实力大减。

其实,即使有鲍超、王大康在场,因双方人手相差悬殊,柏龄院方面也必难逃厄运,霍元伽仅凭那九名铜人,就足可应付全局。

不大一会工夫,江北三龙就已分别被九名铜人擒住。

那九名铜人,可能是因为出家人关系,虽然弃明投暗归顺了霍元伽,仍能遵守戒杀之律,只捉活的,并不伤人。

否则江北三龙哪里还有活命。

这时,钟一豪,余亦乐、文天生、苗素苓,洪泽等人不消说也在节节后退,只差不曾被生擒活捉。

但他们虽然败了阵,却仍能个个苦撑,并无—人趁机逃逸,麦小明本已可操胜算,但因又有二名铜人助上阵来,很快便已险象环生,被带逼得不得不往后退。

就在这时,突听—声沉喝道:“住手!”

这声音虽然没有王大康来得大,却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混战中的双方,都不约而同停下手来,而且各自退到一边。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大厅左侧已站定一个乱发披肩,胸垂长髯的灰袍老者。

苗素苓惊喜的呼叫一声,急急奔到那老者跟前叫道:“师父,你老人家来了!”

原来这人竟是长白神叟庞士冲。

在这刹那,麦小明也感到无尽惊喜,他和庞士冲相见多次,也多次得过庞士冲的救援,深知他此刻到来,必定也是帮着己方的。

至于霍元伽等人,虽然上次在天台万花宫曾见过庞士冲,也久闻他的大名,但双方却谈不到半点交情。

庞士冲乍见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奔过来喊自己师父,先是—愣,但很快便认出是苗素苓。

他料想苗素苓女扮男装,必有用意,也就见怪不怪了。四下望了一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都在迷踪谷吗?为什么自相残杀起来?”

麦小明不愿让霍元伽识破苗素苓的身份,连忙奔了过去,抱拳深深一礼,抢着答道:“庞老伯,晚辈们这边的人,已在十天前离开迷踪谷了!”

庞士冲哦了声道:“你们为什么要离开迷踪谷?”

麦小明道;“霍元伽容不下我们,差点把我们活活烧死,我们是被迫离开的。”

只听霍元伽喝道:“胡说!老夫今天来,就是要劝你们回去的,你们反说是老夫容不下你们,简直岂有此理!”

麦小明道:“霍元伽,你请我们回去,可是这种请法?”

霍元伽道:“老夫先前好话说尽,是你们执意不听,最后迫不得已,才不得不这样对付你们。”

庞士冲缓步来到双方中央,手拂长髯道:“你们双方口头这样争执下去,永远是没完没了,倒不如由老夫自行问问,来得恰当。”

霍元伽不愿庞士冲多管闲事,但慑于他有一身无敌神功,却也不敢得罪,立即拱了拱手道:“庞老前辈有话请讲!”

庞士冲呵呵一笑道:“你口称老夫前辈,实在不敢当!”

霍元伽道:“尊驾本来就是前辈高人,论年纪比霍某大了不少,何必客气。”

庞十冲颔首笑道:“既然霍盟主还知道敬老尊贤,老夫就想跟你谈谈,你们双方这场拼斗的原因,方才已经说明白了,暂且不去管它……”

霍元伽截住未完之言道:“庞前辈别听一面之词,那小子完全是胡说八道!”

庞士冲道:“既然霍盟主方才也说过话,就算不得一面之词。总之,一方面要走,一方面不准他们走,对吗?”

“庞前辈说的不错,霍某今天来,就是要劝请他们回去的。”

“这是霍盟主的一番好意,但为什么又动起武来?”

“他们执意不肯回去,而且麦小明出言不逊。”

“麦小明出言不逊,是麦小明一个人的事,与其他的人何干?”

“他们本来是一伙的。”

“霍盟主,你错了!”

“霍某错在哪里?”

“他们离开迷踪谷,可曾犯下绿林总寨的规律?”

“不曾。”

“这就对了,他们并非卖给了迷踪谷,自然有去留的自由,你可以劝他们留下,但他们也有不留下的权利,连在朝居官都可以告老还乡,又何况你这绿林总寨,如今他们不肯回去,你就刀兵相向,这算哪门子规矩?”

霍元伽终于被激得忍无可忍,怒道:“莫非庞前辈要插手这档子闲事?”

庞士冲哼了声道:“这哪里是闲事,根本就是一件大事!”

霍元伽不动声色道:“庞前辈打算怎么样?”

庞士冲道:“你先把捉去的他们的三个人放回来,老夫再和你谈别的。”

霍元伽正在犹豫,搜魂手巴天义来到跟前道:“禀盟主,那三个千万不能放,唯有把这三人带回做人质,钟一豪等人才会乖乖的回到迷踪谷!”

庞士冲扫掠巴天义一眼道;“霍盟主,这位是你手下的什么人?”

霍元伽傲然一笑道:“庞前辈必定听说过岭南二奇吧?这位就是二奇中的老大巴天义。”

庞士冲笑道:“岭南二奇,大名鼎鼎,老夫自是久仰,可否让他过来,老夫要跟他讲几句话。”

巴天义一挺胸,直向庞士冲走来。

突见庞士冲宽大的袖袍一抖,那袍袖竟然暴胀五六尺长,生生把巴天义拦腰卷住。

接着只把右臂又是一抖,已把巴天义抛向空中,而且是向钟一豪等人的方向摔去。

钟一豪离得最近,巴天义人未落地,便出手点了他的寐穴。待摔下地来,已是无法动弹。

霍元伽楞了一愣,沉声道:“庞前辈这算何意?”

庞士冲道:“自然也是把他留下做人质。”

霍元伽喝道:“你可是存心要和霍某过不去?”

庞士冲道:“老夫一生,从未与任何人过不去,怪只怪你多行不义。”

霍元伽反而平静下来,淡淡又道:“庞前辈这话有什么根据?”

庞士冲瞥了崆峒五魔一眼道:“你连这五名为恶累累的江湖败类都接纳到迷踪谷去,难道还称不上多行不义?”

“你应该再看看那十名高僧,他们肯由少林投身到迷踪谷,可见迷踪谷必定比自诩为正大门派的少林更为光明正大。”

“为首僧人,毫无疑问必是少林叛徒,你能收留这样叛师灭祖的出家人,又哪里来的光明正大?”

岂知他这几句话,那悟明和九名铜人,因是出家人,听了还能勉强隐忍不发,但崆峒五魔却已按捺不往,刀、剑双魔立即由阵中各仗兵刃冲了出来。

这二人早听说过长白神叟庞士冲的大名,真正见面还是第一次,虽然方才庞士冲袖卷巴天义的那手绝招也令他们暗感心惊,但因为他们见庞士冲并未携带兵刃,所以仍然有恃无恐。

庞士冲目注双魔,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报上名来!”

刀魔冷哼道:“在下谷一峰!”

剑魔也冷哼道:“在下司太平!”

庞士冲笑道:“有了你们这几个混帐,天下哪里还能太平。”

司太平喝道:“老家伙,用不着倚老卖老,别人把你放在眼里,崆峒五义却不吃你这一套,既然要找死,那就亮出家伙来,也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庞士冲拂了拂长髯道:“对付你们这两名鼠辈,老夫只要—双手就够了!”

刀剑双魔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立即使出绝招,凌厉无比的向庞士冲攻来。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犹如电闪雷奔,看的人无不惊心动魄。

岂知庞士冲双脚半点不见移动,连左手竟然也直垂不用,只凭右臂一条袍袖在迎着刀剑挥舞。

双方观战之人,只能说他的袍袖是在挥舞,但那袍袖却像充满了气,膨隆而起,远看有如一只铁桶,由铁桶内涌出来的一股潜力,竟似惊涛骇浪中的怒潮一般,波波不绝。

那刀魔谷一峰和剑魔司太平,虽然攻势凌厉,但在庞士冲袍袖内那股巨大的暗劲冲逼之下,竟然始终不能近身。

以致双方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看起来犹如各自在表演绝技,看了反而觉得有点可笑。

就这样刀剑双魔足足进攻了三四十招,—直无法攻进庞士冲身前三尺之内。

渐渐,刀剑双魔可能有些筋疲力尽,攻势很快便缓了下来。

就在这时,突见庞士冲右袖又暴胀数尺,直击中刀魔谷一峰前胸。

谷一峰—声闷哼,当场被击飞起两丈多高,又在空中斜摔出三四丈外,才掉落地上。

剑魔司太平大骇之下,刚要向后跃退,也被庞士冲又—袖扫中。

可能庞士冲所用的力道不同,司太平并未升空,却是在地上不住翻滚,直滚出好几丈远,才被五魔中的色魔花秀及时拦住。

但花秀也摔了个跟头。

霍元伽立即喝令悟明摆下铜人阵。

这铜人阵,也就是罗汉阵。

少林派的罗汉阵,天下闻名。

罗汉阵有大小之分,大罗汉阵为九九八十一人,小罗汉阵为十八人。

铜人阵自然是小罗汉阵,却因十八铜人皆是绝顶高手,更因每日操练此阵,每人间都有声气相通的默契。因之,威势之猛之大,自是要胜过一般小罗汉阵多多。

可惜的是,悟明只带出九名铜人,力量减了—半,阵式也不得不随之改变。

只见那九名铜人,在悟明的指挥之下,转瞬间便各取方位,摆成阵式。

十八铜人阵原是分作三排,每排六人,此刻虽然仍是三排,却每排只有三人,形成—个方阵。

庞士冲拂髯连笑几声道:“霍盟主,你可是要以铜人罗汉阵来吓退老夫?”

霍元伽神色冷凝,哼一声道:“尊驾想必自信能冲破铜人阵了!”

庞士冲道:“老夫—生,并不曾与少林为敌,少林自然也不曾为老夫设下罗汉阵,不过……”

“尊驾不过什么?”

“不过霍盟主这罗汉阵已经残缺不全,老夫自信还有能力将此阵冲破。”

霍元伽似是颇有自信,冷冷一笑道:“那就不妨试试!”

庞士冲笑道:“这铜人阵,算是你的最后凭藉了,如果不幸被老夫冲破,你又该如何?”

霍元伽道:“霍某情愿放回他们江北三龙。”

却见庞士冲向后退了几步,望了站在一旁的麦小明一眼道:“小娃儿,这场功劳让给你。”

麦小明哦了声道:“庞老伯可是要晚辈破阵?”

庞士冲道:“看你刚才出战的身手,好像武功又有进境,只管大胆攻阵,如果攻不破,老夫再助你一臂之力。”

麦小明翻腕拔出长剑道:“少林的罗汉阵,晚辈以前连见都没见过,该如何破法,老前辈是否可以指点一二?”

庞士冲笑道:“好小子,吃饭和大小便要不要老夫教你?”

麦小明脸上一热,立即跃身来到铜人阵前。

只见那九名铜人,个个目光似电,每人手里都紧握着一条儿臂粗细的铁禅杖,但那铁禅杖却有横有竖,有斜有顷,在铜人们的身前部位各自不同。

最吓人的,是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膀大腰圆,果真如铜浇罗汉,铁打金刚一般,越是站在那里扎桩如山的不动,越够吓人的。

麦小明面对着这九名铜人,当真有些胆颤心惊,打心底冒上一股寒意。

看霍元伽时,面泛阴笑,一副洋洋得意模样。

只听庞士冲道:“你这小子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麦小明猛然跃起,抡剑便向前列最右一名铜人攻去。

岂知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列三名铜人的铁禅杖竟齐齐迎了上来。

—条铁禅杖扫出的威力,已足可开碑裂石,三条铁禅杖齐力合击,那力道何止千钧,麦小明人在空中,闪躲不及,直被震飞起四五丈高,悬空连打两个滚翻,才稳住下落之势。

他虽然落下地后并未栽倒,但右臂却酸麻不已,所幸他方才拼死握住长剑,兵器并末脱手,只听庞士冲道:“好小子,被震得不轻吧?没关系,要再接再励!”

麦小明略一喘息,果然又跃到铜人阵前。

这时两旁观战之人,无不聚精会神,尤其钟一豪等,更为麦小明捏—把汗。

麦小明这次并不跃起进攻,竟是手横长剑,缓缓向前逼近。

当距离前列那最右一名铜人身侧不足一丈时,突见他左手并起食中二指,一缕指风,直向那铜人右肩射去,紧跟着欺身疾进,闪电般劈出—剑。

他剑势递出,立即再闪电般退了回来。

这次果然一击奏效,只听“当”的一声,前排最右一名铜人的铁禅杖已经落了地。

原来那铜人右肩先被指风袭中,—阵剧痛,劲道全失,再被对方劈出一剑,当然已无力抵挡,能不受伤,已是万幸。

至于前列另两名铜人,虽然也同时挥动铁禅杖迎击过来,但因麦小明退得太快,自然也全落空,好在他们能及时收住,否则说不定就要击中最右—名铜人。

就在铜人阵一阵混乱之际,突听最后一列三名铜人中的一名,竟然惨叫一声,随即倒地昏了过去。

原来麦小明趁八名铜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铁禅杖落地的那名僧人身上时,立刻以快得不能再快的摘星步,绕闪到铜人阵后方,偷偷的—指点中—名铜人的后脑“玉枕穴”、那铜人岂能不昏厥过去。

九名铜人列成的阵式,本来就威力大减,如今伤了两人,越发难以配合。

铜人阵指挥悟明一见不妙,只好也加入阵中凑数。

别看他是十八铜人领队,若论功力之精绝,他却远比不上任何一名铜人,这就像军队里流行的一句话“官怕入列,兵怕出列”一样,在阵外指挥头头是道,一旦入了阵,反而慌了手脚,无所适从。

正因如此,此刻的铜人阵,无形中已阵脚大乱。

但见麦小明腾身而起,竟然跃到铜人阵的上空。

阵中八人见此情形,齐齐抡起铁禅杖向上方迎击。

哪知这一击由于目标都集中在麦小明—人身上,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竟然形成八支铁禅杖自行纠缠撞击起来。

麦小明就趁这时刻又点倒了—个,然后一个倒纵,飘落阵外。

偏偏这被点倒的竟是铜人指挥悟明。

悟明失去指挥能力,那七名铜人已是群龙无首,阵式越发杂乱无章。

原来少林寺的十八铜人,虽然个个身材壮猛,天生神力,杖法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但却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他们只是生就—副练武的好材料,却没有多大智慧,在失去领队的调度指挥后,当然也就发挥不出原有威力。

其实霍元伽这次也头脑不够灵光,既然铜人已无法摆成阵式。就该命令铜人自由行动,然后再主动联手向麦小明进攻,麦小明纵然武功再高,也必定难以招架。

偏偏他却老让铜人处于挨打地位,以致被麦小明各个击破。

麦小明正要设法再攻,却听庞士冲叫道:“小子,暂时退回来!”

麦小明回到庞士冲身前道:“晚辈破阵已经破得差不多了,庞老伯为什么又把我喊回来?”

庞士冲道:“你这小子果真有两下子,待老夫和霍元伽再讲几句话再说。”

说着转过身道:“霍盟主,铜人阵一向天下无敌,老夫实不忍见它破在像麦小明这样一个后生晚辈手里。是否由麦小明继续攻阵,不妨由你自己来决定!”

霍元伽早已面色铁青,哼了一声道:“好吧!霍某今天算白来一趟。”

“那就请把江北的三位朋友放回来!

“可是他们手里还有霍某的人。”

“当然要走马换将。”

“他们一个换三个,未免太占便宜。”

“你是否准备把老夫也换回去?”

霍元伽神色一窒,他干咳两声,立刻吩咐道:“把他们三人放回去!”

当江北三龙回来后,钟一豪早已主动把巴天义也放了过去。

霍元伽向带来的人挥了挥手道:“咱们走!”

这些人去时比来时要慢得多,因为其中有不少受伤的,尤其崆蛔五魔中的老二鬼魔巫道全,因断去一条左臂,必须有人抬着才能回去。

群豪见霍元伽率众去远,才齐齐围拢上来向庞士冲行礼致谢。

这些人数月前在天台山因谷寒香的遗体不见,对庞士冲难免有猜忌之心,此刻不但对他转变了印象,而且更对他感恩不尽。

当下,群豪把庞士冲迎至大厅待茶。

钟一豪又派文天生到后面探视王大康是否已经醒来。

庞士冲道:“不醒也要把他抬来,老夫身边带着几瓶解药,也许能为他疗毒。”

不大—会工夫,文天生已和鲍超合力把王大康抬进大厅。

王大康肤色青中泛紫,一直在呻吟不已,显出一副极端痛苦的模样。

庞士冲俯身观察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只绿色玉瓶,交予钟一豪道:“这瓶丹药,可解‘血雾散’之毒,剩下的就由你们留下备用。”

钟一豪先喂王大康服下一料,将玉瓶揣入怀中,又向庞士冲致谢。

原来先前群豪中只有王大康一人中毒,自文天生迎战阴天琳后,那“血雾散”便失去效力。

这是因为苗素苓身边藏有一瓶盗自“九天玄阴洞府”的灵药,她偷偷交给文天生和麦小明各一粒,因之两人便不再为“血雾散”所侵。

王大康很快便肤色恢复,人也完全清醒过来。

钟一豪道:“这是庞老前辈救了王兄的,王兄还不快快致谢!”

王大康连忙起身向庞士冲拜谢。

他虽因数月前未随谷寒香到过天台万花宫,以致未见过庞士冲,但因麦小明经常提起,因之对这位救命恩人早就听说过。

庞士冲将茶喝完,起身道:“老夫该走了!”

钟一豪连忙拦住道:“老前辈不能走,晚辈还有重要大事奉告。”

庞士冲愣了一愣,只得又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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