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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集群豪雷电为约

大殿后第二进禅院内,曾用作软禁小叫化之小佛堂,接连三日均门户紧闭,由八名元字辈高僧把守,奉命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

原来慧因大师意外获得“天龙八式”图式,若获至宝。惜其中部分残缺不全,必须苦心参研补足,使其完整。

是以这三日来,慧因大师独自在小佛堂密室内,全心全力投注于那卷图式上,避免一切干扰。

元泰奉命代掌少林寺大权,除特殊事件,必须向慧因大师请示之外,一切大小诸事,皆由他全权作主。

天齐道长枉费心机,结果并未寻获那成形何首乌,使他大为失望。

如今他之所以留在少林寺,主是要由于好奇,决心要等七日之内,看嵩山究竟有何惊天动地大事。

丁炎山两日前已能行动,由丁高将之带走。

连日来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唯一的麻烦,是上官婉倩仍然记忆丧失,且经常神经错乱,形同疯狂,使他们不敢放她走,日夜由白云峰、白小仙兄妹轮流守护。

此刻天齐道长,正与元泰在禅房对弈。

突见元非匆匆而入,执礼甚恭道:“师兄,徐元平要见掌门人,已连闯两关,现在第三关等待。元非不敢擅自作主,特来请示师兄。”

元泰大迈迈道:“掌门人已有令谕,师弟只需遵命而行,何需再请示!”元非见天齐道长在场,似有顾忌,不便明言。

趋前一阵轻声耳语,只见元泰神情陡变,似觉极大意外。

天齐道长看在眼里,不禁好奇问道:“徐元平竟敢找上门来,不怕自投罗网?”

元泰正色道:“他大概是有恃无恐!”

天齐道长诧异道:“徐元平武功已丧失,有何可恃?”

元泰神情凝重道:“据元非师弟方才所见,他不但武功已恢复,且身怀少林失传已久之‘天龙八式’!”

天齐道长一怔,惊说道:“哦?慧空大师连少林不传之学,也传授给了他?”

元非郑重道:“贫僧正是为此感到震惊,将他留置山下,特来向元泰师兄请示!”

元泰犹豫难决道:“掌门人尚在小佛堂内,聚精会神参研那图式……”

天齐道长略一沉吟,突有所悟道:“唔……徐元平曾在后山岩洞,见过那八具骷髅所摆架势,说不定是依样画葫芦,借此虚张声势,可能根本不会‘天龙八式’!”

元泰急问道:“元非师弟,有此可能吗?”

元非被一语醒,微微颔首道:“对!他只摆出‘天龙八式’出手架势,尚未出手……”

天齐道长起身道:“那有何难,咱们只要一试,便知虚实……”

元泰把头一点,立即站起,偕同天齐道长及元非,匆匆走出禅房。

这时小叫化已等的不耐烦,大声道:“喂!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去了这么久……”

元非接道:“小施主稍安勿躁,就快来了。”

小叫化怒哼一声,正待发作,沉思半晌的丁凤突道:“徐大哥,咱们还是别登山了吧!”

这突然的转变,不禁使小化诧异道:“你不要见令叔了?”

丁凤向那三高僧一瞥,低声道:“我担心这些和尚,可能对徐大哥不怀好意……”

小叫化毫不在乎道:“怕什么,上回他们关了我好多天,也未能把我怎样!”

丁凤正犹豫不决,突见一道二僧,自山上疾掠而来。

此刻纵然想走,也走不成了。

天齐道长迫不及待,欲一试小叫化虚实,但他不便喧宾夺主,仍由暂代掌门的元泰发话道:“徐元平,你要见本寺掌门人?”

小叫化坦然道:“我要见他干吗?是丁姑娘要见她父亲及三叔!”

元泰不动声色道:“掌门人已有法谕,谢绝一切访客。若有擅闯。一律格杀勿论。但贫僧特别通融,只要能闯过这一关,就恭迎二位登山!”

语气属不亢不卑,却已摆明挑衅之势。

小叫化未置可否,转向身旁丁凤道:“丁姑娘,咱们就闯它一闯如何?”

丁凤估计眼前情势,原先四名高僧把关,已毫无把握能闯过。

此刻又多了一僧一道,彼此实力更加悬殊。

尤其那天齐道长,乃是武当当代掌门。

武当剑术独步武林,不在玄武宫天玄道长之下,岂可等闲视之。

何况她想到,徐元平一旦再落入对方手中,想脱身实非易事。

自己既不是非见父亲及三叔不可,又何必作此意气之争。

心念一动,丁凤突然改变主意道:“算了。徐大哥,人家既不欢迎,咱们走吧!”

哪知天齐道长两肩一晃,身形乍动,竟从他们头顶疾掠而过。

一回身,当住去路道:“少室峰岂是由你们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

丁凤怒道:“道长要强留咱们?”

天齐道长断然道:“你可以走,他得留下!”

说时向小叫化一指。

小叫化愤声道:“好!老道士,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把我留下!”

元泰一施眼色,四高僧即时身形一掠,向四下散开,将小叫化与丁凤包围。

双方正待出手,突闻远天响起一阵隆隆雷声。

只见天齐道长,元泰及四名高僧,不由地齐齐一怔,相顾愕然。

天有不测风云,有何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原来慧因大师,日前夜观星象,断言半月之内,嵩山一带,方圆百里内将是晴朗天候绝不致有变。

而巨鹰投下之函中,即指了七日之内,此一地区将出现雷电交加。如今方过三日,果然突响闷雷,焉然不使他们惊叹,那神秘黑衣老妇之料事如神。

天候预测,果已应验。则函中所称,七日之内,嵩山东峰将有惊天动地大事,自非空穴来风。

函中指明,任何时辰,遇雷电交加,无论晴雨或昼夜,即需赶往东去约三十里处,自有人接此至指定地点,共襄盛举。

雷声已起,闪电随时可能发生!

前来嵩山的各方人物,即是由天齐道长代为通知,嘱众人静候天变,以雷电交加为号赶来少室峰会聚,俾一致行动,同往嵩山东峰。

天齐道长哪还顾得小叫化及丁凤。

他急向元泰招呼道:“天候有变,雷电将至,请速通知掌门人,山下由贫道去招呼!”言毕,即转身朝山下掠去。

元泰也回身朝山上掠去,对小叫化及丁凤,根本无暇理会,使得他们觉得莫名其妙起来。

四高僧仍分散四下,按兵不动。

小叫化见状,茫然道:“丁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丁凤微微摇头道:“不知道……徐大哥,咱们还是下山吧!”

小叫化诧异道:“你不想见令尊和令叔了?”

丁凤道:“我想他们不会有事的,如果咱们硬闯,反而弄巧成拙,甚至迁怒徐大哥……”

小叫化悍然道:“笑话,我才不怕他们呢!”

丁凤欲阻不及,他已向山上冲去。

四高僧哪容他闯关,齐唱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一拥而上,挡住了去路。

正待出手,突闻山上传一令谕道:“掌门人有令,放来人登山,所有关卡不得拦阻!”

四高僧闻言,立即闪向两旁退开。

小叫化大喜,一把拖了丁凤,急朝山上飞奔。

果然一路登山,毫无阻拦。

放眼看去,少林寺前分列两排年轻弟子,为数不下百人。

个个上身赤膊,持棍而立,显得威风凛凛,气势雄伟。

小叫化看得一怔,忙向丁凤轻声问道:“他们这是干吗?”

丁凤道:“谁知道,反正掌门人已下令,放咱们登山,谅这些小和尚,也不敢违命拦阻吧!”

小叫化微微一点头,偕同丁凤直向寺前步去。

尚未近,已见四名身披黄色袈裟高僧,自寺内步出,其中之一正是元泰。

只见元泰朗声道:“奉掌门人法谕,来人到此止步,不可入寺!”

小叫化愤声道:“不可入寺,哪让咱们上山干吗?”

元泰沉声道:“小施主稍安勿躁,登山的不止你们二位,岂能因人而异,对你们例外!”

言毕,偕同三大护法高僧,直向山峰边缘走去。

小叫化怒哼一声,正待发作,突闻寺内传出一阵钟声,响彻云霄,远传漫山遍野。

丁凤不禁诧然道:“暮鼓晨钟,此刻天时已入暮,又无紧急情况,为何鸣钟?”

小叫化更是一脸茫然,自作聪明道:“大概是因咱们闯山吧?”

丁凤“噗嗤”一笑,道:“你真小看了少林寺,为咱们两个人,值得如此小题大作?那也太大惊小怪了!”

小叫化突然一笑道:“丁姑娘言之有理,你看寺前那些小和尚,一个个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好像根本未将咱们看在眼里。”

钟声连续九响,戛然而止。

山谷传来的回声,却是余音不绝。

丁凤沉思之下,突有所悟道:“我明白了,这是传递讯息!”

她猜的没错,三日前获得天齐道长通知,守候在少室峰附近一带的各方人物,听得钟声九响,立即由四面八方纷纷赶来。

山下第一道关卡的十几名百字辈弟子,除百儇被点中“璇玑穴”,由百祥赶来为他解开穴道之外。

其他那些弟子中了弹指迷魂粉,一时均无法救醒。

百祥带的十几各天字辈弟子,已接替把守第一道关卡。

听得钟声九响,心知禁令已解除,可任由各方来人径自登山,无需拦阻。

但此刻赶来的,正是千毒谷的一批人。

百祥双手合什礼道:“各位施主请登山!”

冷公天因曾率众闯出,以赤裸蛇女攻入“罗汉阵”,造成少林寺弟子多人伤亡,恐其有诈,断然拒绝道:“不必登山,咱们就在此等着!”

百祥也不勉强,轻描淡写道:“悉听尊便!”

老毒物的狂妄气焰,已大不如前。

只因千毒谷的人手,除他们三兄弟之外,只有冷芒及几名蛇女,其他二三十名壮汉均是虚有其表,派不上用场,仅能充充场面而已。

最主要的,是老毒物视为护身符之小红蛇,已被巨鹰抓去,使他失去倚恃。

倏而,又一批人赶来,为首的是宗涛及丁高,身后也随着二三十人,只是未见双臂已断的丁炎山。

丁高一见冷公天等留在山下,不禁诧异道:“老毒物,你们为何不上山?”

冷公天沉声道:“丁老鬼,你管自己的事吧!”

丁高碰了个大钉子,怒哼一声道:“老毒物,你不要神气。错过今日,咱们的账得好好算一算!”

冷公天不甘示弱道:“随时候教!”

丁高又冷冷一哼,偕同宗涛,率众向山上走去。

刚走上石阶不及十级,突闻身后有人喝道:“丁老鬼,你替我站住!”

丁高回身一看,只见是上官嵩飞奔而来,身后随着十几名壮汉。

宗涛见他来势汹汹,立即挺身上前道:“上官堡主为何如此怒气冲天?”

上官嵩怒斥道:“老叫化,不干你的事,闪开一边去!”

宗涛不以为忤,哈哈一笑道:“老叫化生平爱管闲事,已经管了几十年,如今能教我不管吗?”

上官嵩怒形于色道:“好,老叫化,你既然要横加插手,那就赔在下一只手来!”

说时将右臂一伸,只见手掌已齐腕而断。

宗涛一怔,惊诧道:“上官堡主的手……”

上官嵩狠狠瞪丁高一眼,恨声道:“这是拜丁老鬼之女的所赐!”

丁高早已知道那夜之事,故作惊讶的道:“是凤儿?”

上官嵩怒道:“不是她是谁!”

丁高轻描淡写道:“刀剑无眼,就算是凤儿,也与在下无干!”

冷公天走过去,打抱不平道:“丁老鬼,这话就不对了,养女不教父之过,丁丫头目无尊长,敢向上官兄下此毒手,你这作老子的自当负责!”

丁高怒斥道:“老毒物,这干你何事?”

冷公天道:“谁说与我无干?上官堡主是我亲家公,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上官嵩虽从未承认此事,但此刻正需人壮其声势,是以未便否认。

宗涛却哈哈一笑,讥道:“老毒物,你也不教你那宝贝儿子,撒泡尿照照,配得上人家上官姑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冷公天恼羞成怒道:“老叫化,你最好闭上嘴,否则连你一齐算上!”

宗涛脸色霍地一沉,道:“怎么?你们想联手在此一搏?”

冷公天冷冷一哼,转向上官嵩道:“亲家公,你怎么说?”

上官嵩心知有千毒谷的人作后盾,顿时胆大气粗道:“很简单,只要丁老鬼自断一掌,此事就算扯平!”

丁高沉声问道:“否则呢?”

上官嵩狂笑一声,道:“那就看你丁老鬼有多少斤两,能否再断我一手掌了!”

丁高哪甘示弱,毫不犹豫道:“好!咱们是单挑,还是打群架,悉听尊便!”

上官嵩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找的是你丁老鬼!”

言下之意,故意将宗涛撇开,似对这老叫化,怀有几分顾忌。

偏偏宗涛硬将事情往身上揽,挺身上前道:“上官堡主既知冤有头,债有主,有几句老话老叫化不得不说了。请问,是谁告诉上官堡主,令嫒被强留在少林寺的?”

上官嵩暗自一怔,瞥了冷公天一眼,冷声道:“你问这个作甚?”

宗涛道:“据老叫化所知,有人在少林寺吃了大亏,心有未甘,故意骗上官堡主,讹称令嫒遭强行留置,志在怂恿阁下向少林寺要人。”

“如此一来,等于为他出了口气,而上官堡主若非受骗,欲往少林寺兴师问罪,又怎么会遇上徐元平及丁姑娘,发生冲突,致刀剑无眼,为丁姑娘断了一掌?是以老叫化认为,阁下要算这笔账,就该找那信口雌黄之人去算!”

他虽未指名道姓,但已分明指出,那人就是冷公天!

上官嵩沉吟之下,眼光不由地向老毒物瞟去。

冷公天情急道:“亲家公,你可别受老叫化挑拨离间。据在下所知,令嫒至今尚在少林寺中!”

上官嵩冷哼一声,道:“无论我是否受骗,丁丫头断我一掌是事实,咱们先算这笔账!”

冷公天附和道:“对!丁老鬼得给交代!”

丁高怒从心起,愤声道:“老毒物,你不必一旁兴风作浪,惟恐天下不乱。连你千毒谷的人一起算上,在下也未放在心上!”

冷公天趁机道:“丁老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就怪不得在下了。”

双方已蓄势待发,正待出手。

突闻百祥振声道:“各位施主请稍待,可否容贫僧说几句话?”

上官嵩道:“这位师父有何话要说?”

百祥从容不迫道:“日前已由武当掌门天齐道长,分别通知各位施主,有关巨鹰投函之事,想必各位施主已知,无需贫道复赘。”

“方才钟鸣九响,承各位施主如约赶来,掌门人必已在寺前相候,以便各方人物聚齐,同往东峰,究有何等惊天动地大事。此刻各位施主,若凭一时意气,在此大打出手,岂不误了正事?”

双方闻言,均沉默不语。

百祥接下去又道:“以贫僧之见,各位施主纵有再大恩怨,亦需错过今日,再作计较不迟,不知各位施主以为然否?”

上官嵩略一沉吟,当机立断道:“好!丁老鬼,你听着,错过今日,咱们哪里遇上哪里算!”

丁高昂然道:“无论何时何地,丁某随时候教!”

一触即发之势,顿告化解,使冷公天颇觉失望。

宗涛却如释重负,趁机敦促道:“咱们不能让慧因大师久候,快上山吧!”

丁高把头一点,立即一马当先,直朝山上奔去。

宗涛等人紧随在后,等他们一行,奔上距离约五六丈。

上官嵩及十几名壮汉,也朝山上奔去,只留下千毒谷的人,仍然不敢贸然登山。

这时雷声已愈来愈近,隆隆之声不绝,似发自东峰上空。

但天际未见一片浮云,更未闪电。

少林寺前,小叫化与丁凤未敢硬闯,仍然在窃窃私语。

突见丁高、宗涛等人前来,丁凤喜出望外,飞奔上前。

丁凤振奋叫道:“爹……”

哪知丁高怒从心起,挥手就是一耳光。

掴得丁凤一个踉跄,向旁冲跌开去。

只见鬼王怒形于色,厉斥道:“你这鬼丫头,竟然替我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丁凤手抚着红肿的脸。凄然欲泣道:“爹……女儿……”

丁高怒犹未消,正待冲过去,被宗涛一把拦住。

他劝阻道:“丁老鬼,此事怎能怪令嫒,刀剑无眼,上官嵩断了一掌,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若是换作令嫒断了一掌,又当如何?”

小叫化正好赶来,一听是为上官嵩断掌之事,昂然上前道:“丁老伯,令嫒是为救我,失手伤了上官堡主。此事由我而起,应该怪我!”

丁高一见小叫化,竟然怒气顿消,哈哈一笑道:“徐老弟,你的胆识真是令人佩服,居然也敢来少林寺?”

小叫化道:“为何不敢?他们能把我吃了不成!”随即走过去,将丁凤扶起。

丁高看在眼里,不禁暗喜,忖道:“看情形他跟凤儿处得不错,若能促成他们……”

念犹未了,上官嵩等一行,正好上得山来,一见丁凤与小叫化亦在,顿时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上官嵩狂喝一声,已向这对年轻男女扑去。

宗涛身形疾掠,挡在上官嵩面前,喝阻道:“上官堡主!……”

上官嵩盛怒之下,形同疯狂,左掌疾翻,以毕生功力所聚,猛然一掌向挡住去路的老叫化劈去。

宗涛眼看来势威猛绝伦,却不闪不避,双掌齐发,施展出“无相神功”。

要知这老叫化,曾于数日之前,与徐元平同被困于玄武宫水牢中多日。二人以抓水蛇充饥,维持生命。当时他们均无法确定,能否继续支持,活着脱困出去。

是以徐元平坚持,将“达摩易筋经”所载武功,全部口述出来,强要老叫化牢记在心里。

宗涛乃金牌门传人,武功自成一派,功力深厚。既获“达摩易筋经”全文,若假以时日苦练,必可睥睨天下武林。

可惜自水牢脱身至今,相距不过数日,尚不能深得其奥,达于得心应手之境。

纵然如此,他此刻若以“玄门罡气”,或“般若禅功”出手,对方不死也得重伤。

但老叫化不想在此逞威,亦不欲置上官嵩于死地。施展“无相神功”迎敌,志在吓阻对方,使其知难而退。

神功发于无形,跟对方雷霆万钧的掌力一撞,竟使上官嵩的掌力,如泥牛入海,顿时也化于无形。

这一来,不仅使上官嵩大惊失色,连十余丈外的四大护法,亦为之相顾愕然。

只见黄影连晃,四位身披黄色袈裟的少林高僧,已同时疾掠而至。

元泰发话道:“这位老施主,方才施展的可是无相神功?”宗涛暗自一怔,只顾吓阻上官嵩,欲使其知难而退。

一时疏忽,忘了四大护法近在咫尺。“无相神功”乃是少林佛门武学,他们哪里会不识。

老叫化最拿手的,就是装疯卖傻。

当下随机应变道:“老叫人的武功,都是无师自通,信手拈来,从不知它叫做什么名堂!”

元泰脸色一沉,愤声道:“哼!老施主莫非把贫僧当作三岁幼童?”

宗涛故作惊讶道:“哦?老叫化方才那两掌,就叫做无相神功?”

元泰再也按捺不住,怒斥道:“老叫化,你少在咱们面前装疯卖傻!”

宗涛仍然一副满不在乎神情道:“什么叫装疯卖傻,老叫化一生就是这副德性,改也改不了啦。贵掌门见了老叫化,也得容忍三分。大师父看不顺眼,就请包涵着点吧!”

元泰怒斥一声,正待发作。

突闻慧因大师口喧佛号:“阿弥陀佛”,人已步出少林寺正门外,身后随着八名身披红色袈裟高僧,及二三十小沙弥。

掌门人一出现,寺前顿时肃静下来。

慧因大师在寺前站定,仰望天际,喃喃自语道:“雷声已起,犹未见闪电,究竟是否该赶去东峰……”

听他口气,似乎尚未拿定注意。

上官嵩气愤膺胸,正好借此发泄。

他振声道:“慧因大师,咱们是由天齐道长通知,暂留少室峰附近等候消息,以钟鸣九响为号,尽速赶来会合,同赴东峰,以观究有何等惊天动地大事。为何咱们已如约而来,掌门人竟不知该不该去,岂非言同儿戏?”

丁高也附和道:“是啊!咱们已经如约赶来,掌门人还有什么犹豫的!”

慧因大师朗声道:“各位施主有所不知,函中所指,乃是七日之内,任何时辰,遇雷电交加,无论晴雨或昼夜,即赶往东峰。”

“但此刻雷声虽起,犹未见闪电,是以老衲难以确定,是否符号函中所称之雷电交加。万一不符,岂不劳师动众,徒劳各位白跑一趟。”

上官嵩悴然道:“掌门人既无把握,不能决定去与不去,为何以钟声相召?”

慧因大师歉然道:“老衲曾交代,一遇雷电交加,即该鸣钟九响,通知各位施主。只因职司钟鼓之弟子,突闻雷声,一时紧张,未察是否闪电,即急于鸣钟。老衲亦是突闻钟声出视,不想已然惊动各位赶来,实感万分抱歉。”

上官嵩愤声道:“掌门人之意,是否要咱们各自回去,再等候钟声相召赶来?”

慧因大师道:“各位施主既已来了,何妨在此稍候,静观天象如何,再作决定。”

宗涛笑道:“掌门人,就让咱们站在这里等闪电,岂是少林寺待客之道?”

丁高道:“咱们登山之前,所有人已将随身兵刃,留置解剑亭,全都手无寸铁,掌门人尚有何惧,不能让咱们进贵寺去歇歇脚?”

慧因大师尚未置可否。

上官嵩突然冷声道:“莫非贵寺之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此言一出,慧因大师脸色陡然一变,声色俱厉道:“上官施主岂可污蔑佛门净地!”

上官嵩单刀直入道:“在下指的是小女,她是否确为掌门人强留寺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顿使慧因大师暗自一怔,一时无言以对起来。

幸而值此窘迫之际,突闻两声尖锐鹰啼,众人抬头,只见一头巨鹰掠空而过,投下一封信函,振翅飞去。

信函犹在空中飘飞,慧因大师身形拔起,伸手抓个正着,飘身落地。

众人心知必有消息,顿时肃静下来,鸦雀无声。

慧因大师迫不及待,抽出信笺,借着月光下一看,只见笺上草草写着:“少林掌门台鉴:雷声初动,闪电将至。祈勿存观望,即赴前函指定之处静候,一切自有人安排。惟丁炎山、百奇老人,及上官嵩父女必须到场,以免自误,抱憾终身。

知名不具”

众人见慧因大师阅毕,沉思不语,无不感到焦灼万分,急欲获知函中内容。

上官嵩急躁道:“掌门人,函中又有何事?”

慧因大师郑重宣布道:“那神秘老妇未见动静,已在敦促,嘱即往东峰……”话犹未了,冷不防上官嵩掠身射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如电,自慧因大师手中将信笺夺去。

八位身披红色袈裟高僧大惊,齐齐出手拦截,却被慧因大师喝阻道:“退下!”

掌门人既出声喝阻,八位高僧只得遵命,各自退回。上官嵩已窜至数丈外,趁机迅速将信笺阅结,愤然掷于地道:“哼!要我父女到场,倩儿尚不知身在何处!”

宗涛身法快如闪电,信笺方一掷地,他已射身而至,拾了起来。

丁高几乎同时到达,仅只稍慢半步,只得把脸凑近,与宗涛共阅信笺内容。

这时只听慧因大师缓声道:“上官施主不用担心,可请先行一步,届时老衲负责使令媛赶到!”

上官嵩怒哼一声,未加理会,径自率众而去。

慧因大师不以为忤,朗声吩咐道:“元泰,替上官施主带路!”

元泰恭应一声,身形一掠,急朝山下追去。

丁高阅结信笺,眉头一皱,皱前道:“掌门人,舍弟尚在山谷中休养,并未同来……”

慧因大师接道:“函中内容,丁施主已过目。老衲不便作主,由施主自己酌情决定吧。”

丁高当机立断,交待两名壮汉,赶回山谷去接丁炎山,尽速迳往东峰会合。

宗涛等那两名壮汉匆匆而去,即道:“掌门人,咱们是否即往东峰?”

慧因大师颔首道:“宗施主与徐小施主,均已去过,不需带路,可先行一步。容老衲略作交待,随后即来。”

宗涛道:“好!丁老鬼,咱们走吧!”

丁高目光一转,见丁凤似受无限委屈,低首饮泣。

小叫化一旁不断劝慰。

如此情影,看在鬼王眼里,禁不住一阵暗喜,敞声一笑,走近丁凤道:“乖女儿,不再伤心了。”

“方才那一巴掌,我是打给上官嵩看的,让他消消气,免得以后找你算账。其实,打在儿身,疼在父心啊”

丁凤娇嗔道:“爹既是打给人家看的,也不必下那么重的手呀!”

宗涛走来,一旁打哈哈道:“好啦好啦,打也打了,哭也哭了,该安慰的也安慰过了,咱们快走吧。”

丁凤这才抹干泪痕,不由分说,拉了小叫化就走。

宗涛不禁笑道:“丁老鬼,还是你行。人家对徐元平费尽心机,志在必得,结果却落了空。你却是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丁高得意地哈哈一笑,偕同宗涛,带着二三十名壮汉,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少室峰。

小叫化与丁凤已识途老马,在前带路,直奔东峰而去。

此去东峰不过约二十里,最先到达那片环山密林前的,却是千毒谷那一批人。

他们是趁丁高、上官嵩等两批人,相继登山之际,未获慧因大师的通知,即抢先出发。

其中有个工于心计的冷公霄,那还不想抢个先机。

但他这回却是枉费心机,急急赶来,却见林前排列八名红衣喇嘛,及一锦衣中年壮汉。

定神一看,认出壮汉正是邙山见过的王冠中!

冷公天挺身上前,振声道:“咱们是应邀而来,请阁下指引……”

未等他言毕,王冠中已接道:“等人到齐,在下自会安排!”

冷公天不悦道:“怎么?要咱们就站这里干等?”

王冠中微微把头一点,置之不理。

冷公天怒哼一声,气愤道:“妈的!那咱们何必早早赶来!”

冷公霄正感尴尬,一眼瞥见数丈之外,地上躺着一老四小,正是百奇老人及四个红衣女童。

似已筋疲力尽,倒地不起,在那里躺着喘息。

他不禁笑道:“老大,还有比咱们早来的呢!”

说时用手一指。

冷公天转脸看去,一眼认出是百奇老人。

他顿时意外地一怔,惊怒交加道:“是那个老怪物!老二,咱们……”

冷公霄已洞悉其心意,低声道:“你想趁机下手,以泄那日被困绝峰上之恨?”

冷公天微微颔首道:“不错!此人不除,日后必将成为咱们心腹之患!”

冷公霰想起被困山中三十载,不由地怒气冲天。

他自告奋勇道:“让我来除他!”

冷公天未及阻止,他已疾扑而去。

原来百奇老人急于恢复武功,听小叫化及丁凤一拉一唱,竟信以为真。

他不顾一切,带了四名红衣女童,就直奔东峰来找萧夫人。

哪知闯入密林,即为迷阵所困。百奇老人武功已失,只好靠四个人小鬼大的女童,在林内横冲直闯,找寻出路。

但任凭她们如何机伶聪明,要想突破这南海奇门玄阵,却是比登天还难。

这一老四小,被那忽而仙女,忽而厉鬼的幻影,累得筋疲力尽,终于不支倒地。恍恍惚惚中被抬出,置于林外地上。

此刻他们已清醒,眼见不怀好意的冷公霰扑来,虽欲起身迎敌,却力不从心,只好束手待毙。

人影即晃,王冠中已掠身而至,挡住冷公霰去路。

冷公霰被迫扑势一收,怒形于色道:“此事与阁下无干,请不要横加插手!”

王冠中沉声道:“在下奉命行事,凡来此地人,一律不得惹事生非,否则即请离去!”

冷公霰不服道:“咱们为何要听你的?”

王冠中斩钉截铁道:“阁下非听不可!”

冷公霰怒形于色道:“否则呢?”

王冠中冷森森道:“阁下要知后果,不妨就试试看!”

言毕,竟然退开两大步。

态势已摆明,冷公霄只需要向前一冲,即可出手置百奇老人于死地,就看他敢不敢下此毒手了。

这一来,冷公霰反而一怔,趑趄不前起来。

冷公霄见状,心知冷公霰只要一动,王冠中绝不会袖手旁观。

眼前情势,除了王冠中之外,尚有八名红衣喇嘛,且林内更可能尚有埋伏。

最重要的,是百奇老人及四女童,似被对方制住。

冷公霄并不知真相,认为似武功高深莫测的老怪物,及四个鬼精灵的红衣女童,尚且不堪一击,他们又哪敢贸然轻举妄动。

更何况,其他各路人马即将赶来,他们若不顾一切,跟对方发生正面冲突,因而影响今夜大局,岂不将引起众怒?

有此顾忌,冷公霄只得急向冷公霰招呼道:“老三,今夜尚有大事,不必节外生枝,放那老怪物一马吧!”

冷公霰正好借此下台,怒哼一声,转身走了回去。

正值此际,遥见人影幢幢,飞奔而来。

哪消片刻,来人已近林前,正是元泰带路,领着上官嵩等人赶至。

冷公天忙迎向前去,迫不及待问道:“亲家公,可曾见到令嫒?”

上官嵩沮然摇摇头,愤声道:“慧因大师已撂出话,保证今夜让我见到小女。到时若不兑现,在下绝不善罢甘休!”

冷公天趁机道:“在下没有骗你吧,令嫒若非在少林寺,他凭什么敢向你保证!”

冷公霄更幸灾乐祸道:“上官兄放心,今夜少林寺若交不出令嫒,千毒谷的人,决与上官兄共进退!”

上官嵩振奋道:“冷兄如此肝胆相照,义薄云天,实令在下深深感到……”

冷公天大笑道:“好说好说,谁叫咱们是儿女亲家呢!哈哈…………”

元泰一旁听在耳里,无动于衷,只是注视来路,静待其他人络绎赶至。

倏而,遥见小叫化与丁凤在前,宗涛、丁高等人紧随在后,浩浩荡荡飞奔而来。

冷公霄惊讶道:“奇怪,徐元平怎会跟丁家丫头在一起?”

上官嵩咬牙切齿,恨声道:“三日前,在下就是为小女被徐元平摔伤,跟他起了冲突。交手之际,被那死丫头出其不意,攻了我个措手不及!”

冷公霄更觉诧异道:“哦,令嫒好像跟徐元平也很接近,怎会被他……”

正说之间,小叫化等一行,已奔近林前,使得他只得把话止住。

宗涛一见众人留在林外,不禁暗觉诧异。

他抢步上前道:“怎么回事?”

元泰代答道:“要等各方人都到齐,方可进入。”

宗涛“哦”了一声,不便表示异议。

丁高走近身边,低声道:“老叫化,我看情形有些不大对劲!”

宗涛转过脸道:“丁老鬼,你看出什么蹊跷?”

丁高一脸老谋深算道:“南海一门精通九宫八卦,神算天数。

如在林内布设奇门玄阵,等各方人马到齐,进入林内被困,岂不将一网打尽!”

宗涛不以为然道:“南海奇叟若有此心,数日前在邙山古墓内,就不会让天下群豪全身撤出了。”

丁高道:“那时他本人及萧夫人,均在古墓之内,若不让天下群豪撤出,他们也必然难以脱身。今夜却不同,咱们若自投罗网,困入阵中,就任凭他们为所欲为了!”

宗涛沉吟一下,慎重道:“此事关系重大,老叫化也不敢妄断,还是等慧因大师来时跟他研商一下吧。”

丁高叮嘱道:“老叫化,这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回头最好由你提出,说话较在下有分量。”

宗涛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眼光向那边一扫,只见上官嵩与千毒谷冷家三兄弟,亦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小叫化则向丁凤轻声述说,那夜被困大雾情景。

丁凤正听得津津有味,突闻宗涛道“他们来了!”

众人放眼看去,果见以慧因大师为首,带着十二名身披红色袈裟高僧,身后是两名小沙弥,抬一乘便轿,由疯和尚、白云峰、白小仙三人随护,浩浩荡荡而来。

元泰急忙上前恭迎,向慧因大师附耳轻语几句。

只见慧因大师微微颔首,继续走向林前。

上官嵩掠身而至,迫不及待问道:“小女呢?”

慧因大师道:“老衲岂能失信于上官施主,已将她带来,但请施主暂勿……”

话犹未了,上官嵩已冲向便轿,但被疯和尚拦住。

上官嵩怒道:“怎么?你这疯和尚,想拦阻不让我见小女?”

疯和尚面有难色道:“这……”

慧因大师忽道:“让他见吧!”

疯和尚恭应一声,退开一旁。

上官嵩冷冷一哼,走近轿前,伸手掀开轿帘,只见上官婉倩坐在轿内,昏迷不醒。胸前以布拦住,两端紧缚轿杆,才使她不致向前倾出。

乍见爱女如此情形,上官嵩不禁惊怒交加,喝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疯和尚:“不必大惊小怪,只不过点了她昏穴而已!”

上官嵩怒问道:“为何要点她昏穴?”

疯和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讷讷道:“这……”

事已至此,慧因大师只得走来,正色道:“令嫒头部曾受严重撞伤,经老衲急救,虽已无大碍。但却丧失记忆。且神经错乱,会突然发狂……”

果然不出所料,上官嵩一口咬定道:“那必然是你们给她服错了药!”

慧因大师心平气和道:“老衲虽不敢医道自夸,但再重的伤,只要脉象未断,服下本寺珍藏回阳再生丹,亦可起死回生。”

“纵然令嫒之伤,未能对症下药,亦有益无害。何况,若回阳再生丹无效,则天下无药可治令嫒之伤!”

上官嵩一怔,惊诧道:“哦!有如此严重?”

慧因大师道:“倘非万不得已,老衲也不致点了她昏穴,才带她来此了。”

上官嵩略一沉吟,道:“请掌门人将小女穴道解开!”

慧因大师面有难色道:“这……这如此使得……”

上官嵩断然道:“掌门人不必担心,一切后果,由在下自行负责!”

慧因大师犹豫之下,无可奈何,只得走近轿前,伸手在上官婉倩颈后一拍,为她解开受制穴道。

上官婉倩即时清醒,双目乍睁,一脸茫然。

眼见爱女双目呆滞,神情恍惚。

上官嵩不禁心痛如绞,上前急呼道:“倩儿……”

上官婉倩惊恐道:“你……你是谁?不要碰我!”

上官嵩安抚道:“倩儿,不要怕,是爹……”上官婉倩如惊弓之鸟,突然起身,奋力挣断胸前布带,出其不意冲出便轿,撒腿就狂奔而去。

白小仙大惊,急起直追,将她拦腰一把抱住。

哪知上官婉倩武功犹在,反手一掌,猛朝白小仙当头劈下。

白小仙情急之下,头一偏,仍然紧抱上官婉倩不放。同时猛力一掀,双双翻倒地上,跌作一堆。

白云峰赶来,急欲先将压住白小仙的上官婉倩扶起,冷不防被她迎面一拳,打得仰面跌开,顿时鼻血直流。

上官婉倩霍地跳起,双臂齐张,两眼怒睁,环顾四周道:“来!你们谁敢来?”

上官嵩见状,凄然呼道:“倩儿!你连爹也不认识了吗?”

上官婉倩形同疯狂,斥道:“什么爹?我是你妈呢!哈哈……”

狂笑声中,上官嵩突然欺身扑近,出手如电,点中她“幽门穴”。

上官婉倩轻哼一声,再度失去知觉。

娇躯刚要倒下,被白云峰及时赶至,以手托抱住。

那边冷公天急向冷芒道:“芒儿,你还不快去接手过来!”

冷芒早已惊得目瞪口呆,连声道:“不不不,孩儿不敢……”

气得冷公天怒斥道:“没出息!”白云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上官婉倩多不像话,急忙把她放回便轿。将挣断的布带结起,使她被绊住,不致跌出轿外。

上官嵩已是老泪纵横,连连叹气。

慧因大师走近道:“上官施主且宽心,函中特地指明,要你父女二人同来,或有奇迹,可使令嫒痊愈,亦未可知啊!”

上官嵩沮然一叹,愤声道:“奇迹?如能使在下断掌重生,那才是奇迹!”

慧因大师被他一语提醒,若有所悟道:“上官施主,那夜你被斩断右掌,不是被那巨鹰抓去……”

正说之间,突闻冷公天敦促道:“少林寺的人已来了,咱们还耗在这里干吗?”

王冠中答道:“人尚未到齐!”

冷公天诧然问道:“还等什么人?”

王冠中冷声道:“阁下不妨用眼看看,数日之前,邙山古墓盛会,尚有哪些重要人物未到?”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为之一怔,相顾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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