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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黑袍人究竟是何人

一四一、黑袍人究竟是何人

两个青衣姑娘不见了,小木凳和卷图也被收走,但那黑袍人仍站在厅门口处,抬头望着晨曦,深长地吁了两口气。

杜望月全神凝注他,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血手方轮,江南道上的杀手之王,必须要看个清楚,深留脑际。

但见他脸色苍白,似是死了一个月的人,不见一点血色,这张脸并不难看,就是不像一张活人的脸,也找不出一点可供人记忆的地方。

杜望月立刻明白,这是一张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掩遮了本来面目,也掩去了一个人的特色,给人的感觉就是木雕泥塑一般的死人脸,看上一天,也找不出一点可供记忆的地方。

职业上的本能,杜望月开始注意他的身材,四方大捕头的厉害之处,就是与案情有关连的人,只要让他们见到一次,就会永留脑际。

但这一次却让杜望月失望极了,不但找不到他面貌上可容记忆之处,就是身材上也找不出一点可供容留的记忆。一件稍显宽大的黑袍,掩遮了全身,你只能说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人,扬州城中十万男人,一大半都是这个样子。

杜望月有股强烈的冲动,很想冲出去,拉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脱去他身上的黑袍,看个清楚……

事实上,四个隐在草中观察黑袍人一举一动的四方大捕头,都有着相同感受,但都顾及到另外三个人受到拖累,都忍着未动。

黑袍人站了片刻,转身入厅。

这时,已是天色大亮、旭日初升的辰光。愚公园林中的景物,已明朗可见。

但深草过人,密度亦高,人在其中,能够看到一个方位,就得用尽心机,分拨草丛,又不能让敌人发觉,要想监看四方,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了。

第二个问题浮现脑际,杜望月开始推想,大白天出动一大批杀手,而且又是较高等级的精锐,会去对付什么人呢?

血手方轮擅长布局,刚才召十二个领队,很可能谈的是布局的事了。

他们兵刃藏得很密,会影响出刀的速度,目的是在出刀之前,避免被人发觉,这一个被围杀的地方,可能就在扬州城中……

不会是十大家族,会是谁呢?难道是扬州府衙的王大人……

思念及此,心中悚然一惊,紧张得双手一伸,拨得身侧长草摇颤。

幸好有人及时扶住了颤动的长草。

是有人,而且是三个人,吴铁峰、岑啸虎、于承志,全都到了杜望月的身边。

“小杜,”于承志道,“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紧张到忘其所以……”

杜望月长长吁一口气,道:“是有些紧张,不知三位是否看到了,方轮已出动了大批杀手?”

一四二、四股力,应有威力

怎么会看不到?吴铁峰道:“看到了,我们就藏在你的身侧不远处。但你这里视界宽广,也看得清楚,所以,就看得全神贯注了。我们也看到了大概情形,但却不能肯定他们行动的目的,所以,来找你商量。”

杜望月吁一口长气,道:“三位,是否已心中有个谱?”

“会不会是扬州府衙?”吴铁峰道,“看他们行动的谨慎,好像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事,”杜望月道,“如果总捕头带走了小文、小雅,扬州府衙虽然还暗中埋伏了两位高手,但他绝无能力阻挡十二组杀手的围袭。”

“总捕头思虑周密,小文、小稚,至少会留下一个。”吴铁峰说。

“就是留下一个,也于事无补,小文也好,小雅也罢,一个人只能阻挡一组杀手。”杜望月道,“他们去了十二组,三十六个人,也等于十二个强过我杜某人的高手……”

“这还得了,”岑啸虎道,“我们得快些赶回去,晚就来不及了。”

“我们刚才见到的黑衣人,是不是杀手之王方轮?”吴铁峰道,“希望不是他才好!”

“恐怕要吴兄失望,”杜望月道,“那个人八成是他,才会保护得天衣无缝。我看得很仔细,但是却记不起他任何一点特征,他只要不取下人皮面具,脱去宽大的黑袍,不管在哪里,见到他都认不出来。”

“血手方轮如此精明、小心,”吴铁峰道,“可能也发现了我们……”

“快走!”岑啸虎一飞冲天,拔起了两丈多高,向外飞去。

吴铁峰、于承志、杜望月紧随着连翩而起,飞跃出愚公园林。

情急之下,顾不得在这最后一刻暴露行踪了。

岑啸虎停下脚步,笑道:“是不是杀手之王把所有的杀手全都派出去了,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呀?”

于承志道:“什么好机会?”

“这座林园中只余下血手方轮,咱们可以生擒了他。”岑啸虎道,“合咱们四人之力,应该不是难事。”

“焉知不是一个布局,诱人入伏?”吴铁峰道,“杀手之王既是个长于布局的人,怎会如此大意?”

“就算是个布局吧!以你吴兄的金镖、岑某的飞斧、于兄的快刀、小杜的利剑,合我们四人之力,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如能生擒了杀手之王,可能使大局逆转……”

“有点异想天开,却不无道理,兵不厌诈,”于承志道,“也许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杜望月并不同意岑啸虎的想法,他急于赶回扬州府衙,除了挂念王知府的安危之外,还多了一分对惜玉的关怀。但见于承志同意了岑啸虎的主意,也就闭口不言了。

吴铁峰笑笑,也未再出言反驳,心中也很想了解一下,四方大捕头联手拒敌,能有多大的威力,杀手之王的合击奇阵,又是怎么一个厉害法?

一四三、飞斧破门烟雾飘

岑啸虎哈哈一笑,本想说些什么,再一想也不必说些什么,只说了一句:“咱们还在等什么?”飞身一跃,重回愚公园林中,直奔大厅,准备直捣黄龙了。

人已至大厅门外,却听杜望月大声喝道:“岑兄留步!”

岑啸虎收住脚步,笑道:“厅门大开,无人防守,还要等什么呀?”

杜望月急行两步,追到门外,低声道:“岑胡子,杀手之王冷酷凶残,每一次围杀强敌,就不惜牺牲大量门下弟子,只求胜算,以其心性之毒,必会设下厉害的埋伏……”

岑啸虎早已仔细地打量厅内形势,笑一笑接道:“如有埋伏,也在那扇木门紧闭的房中,我要先赏他一记飞斧,以探究竟。”

飞斧屠狮虎,岑胡子的飞斧厉害,早已名震关东。但吴、于、杜三人,都未见过他飞斧的威力,竟然一齐点头,道:“对!飞斧破门,纵有埋伏,亦可无忧。”

“对!大不了损失一把飞斧。”岑啸虎一面答话,右手已握了一柄飞斧。

此斧刃宽六寸,形如半月,似已失去了暗器的轻巧暗袭之便,是凭藉着威力慑人的巨型之物。

果然,飞斧出手,有如轮月旋飞,挟着一阵破空金风,撞向厅中一扇紧闭的木门。果然轻震声中,飞斧已破门而入。

还未听闻到室内的反应,吴铁峰已沉声喝道:“退!”当先跃退八尺。

四大名捕个个目光锐利,吴铁峰喝声中,于承志、杜望月,已瞧出那洞开的木门内,有一股淡红的烟雾,冒了出来,迅快地在厅内扩展。岑啸虎也看到了,三个人连袂而退。

四个人都避开退入草丛中,血手方轮善于布局,很可能又会在草丛中布下埋伏。

但这片除了草的空地不大,三人后退的位置,已到了另一幢房屋前面。

吴铁峰回目四下一看,发觉四人背临的房舍,是一面山墙,无窗无门,才放下心来,道:“房内冒出的淡红烟雾,可能是传说中七煞桃花瘴,老吴不懂药理,说不出如何配制成此奇毒,只知人中毒之后,不会立刻死亡……”

“那就算不上什么奇毒了。”岑啸虎接道,“只要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就该能找得到疗毒大夫。”

“中了七煞桃花瘴,毒性发作后的恐怖,比死亡还要可怕。”吴铁峰道,“这世上是否有解此毒的大夫,我不知道,但汴梁城中十二位名医,个个是束手无策,看着他病势发作,疯狂害人……”

“最后呢?”于承志道,“该有个结局吧!”

吴铁峰道:“死了?”

“毒发而死,”岑啸虎道,“死得很痛苦。”

一四四、金枪穿壁弓弦响

吴铁峰冷冷地飘出这么一句话来:“被人一掌打死,那个出手打死他的,就是区区在下。”

“他毒发失控,罪不至死啊!”于承志道,“你杀他于心何忍?”

“这就是七煞桃花瘴的可怖处了,毒发之后,他似乎是只能分辨出男、女两种人,至于那个女人是他的什么人?似已无能分辨,见到女人,就强行侵犯。”吴铁峰道,“不管对方的身份为何,亲如兄妹、母子,亦难幸免。”

三大捕头全听傻了,半晌之后,岑啸虎才吁口气,道:“老吴,这件事是听人说的,还是你亲眼看到?”

“亲眼看到,所以我不能忍受,才出手点了他的死穴。”吴铁峰道,“但我还是出手晚了一些,几乎害了他的妹妹……”

于承志道:“杀得好!罪不可恕啊。”

“其实,错不在他,任何人中了七煞桃花瘴,都会和他一样,”吴铁峰道,“除非有解毒药物,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十之八九还要死在至亲好友的手下!”

“在毒性发作的情况之下,也只有至亲好友在场。”于承志道,“此毒必除,不能留着它在世上害人。走!咱们包上口鼻,冲过去,联手抢攻,杀他个应变不及……”

但闻一阵金刃穿壁之声,十余支铁枪,由身后的墙壁上穿刺过来。而且认位很准,杜望月动作迅快,闻警闪开,只被刺破了衣服,于承志和岑啸虎都伤到了皮肉,冒出鲜血。

只有吴铁峰一人未受到任何伤害,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也站得离墙壁较远。

杜望月低声道:“向后退,他们可能冲出来!”

但闻弓弦声音响动,一排长箭,由数丈外一幢屋脊后射了过来,一排有八支之多。

这是强弓长箭,可射到十丈左右,每人一次只能射出一支,八支箭,说明了那里埋伏的弓箭手,最少有八个人。

“这个人长于布局,果然不错,”吴铁峰道,“埋伏伎俩,绝不止此,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退出去吧!”

于承志、岑啸虎虽然是皮肉之伤,唯恐对方兵刃之上有毒,行踪已露,无法再收奇袭之效,退出愚公园林,此其时也。

但岑啸虎临去之际,却幌燃了一枚火折子,投入了深草丛中。立刻间火焰升起,浓烟密布,四人在浓烟中离开了愚公园林。

退出林园,立刻渡回对岸,回头看林园,景物如旧,岑啸虎一把火,并未引起火灾,似已被人及时扑熄。

“杀手之王果然难缠。”岑啸虎道,“小杜,这个人留不得。”

“是!在下会向总捕头陈明利害,必须把杀手之王绳之于法。”杜望月道,“届时,还要三位美言支持。”

一四五、埋伏四起,形势危急

杜望月说完,望着三人,满脸的义愤。

“我们会留下来帮你,”吴铁峰道,“血手方轮是个大害,如不能早日除去,三五年内,这批杀手就可侵入中州、长安的辖境。”

于承志、岑啸虎连连点头,也承诺了留下来对付方轮。

吴铁峰突然转身,哈哈一笑,道:“看来,今天不经过一番血战,只怕是很难离开这座愚公园林了!”

用不着再作解说,树林与渠岸之间一片空地上,已然摆好了六组阵势,每组三人,领队的人,不用吴钩剑,而是青钢日月轮。

杜望月忖道:每一组人中,领队之人,不是吴钩剑,就是青钢轮,似是专做锁拿对手的兵刃之用。一旦得手,两柄手执鬼头刀的副手,当有必杀的攻势。那日瘦西湖畔一战,敌人未能锁拿着自己的兵刃,所以,没有发挥,这一点亦是需得留心之处。

除了穿着灰衣,布阵待敌的六组十八个人之外,还有四个穿着黑衣的人,手中兵刃既非吴钩剑,也非青钢轮。

四个黑衣人,年纪都在四十开外,用的都是一般的刀剑,只有一个长髯人,用的是一支李公拐。

“小杜,”岑啸虎道,“这四个穿着黑衣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杀手中的杀手吧!”杜望月道,“他们的技艺精湛,可能各有所长,也有独自行动的能力。”

“杀手之王的手下,究竟有多少杀手?”于承志道,“共分为几个等级?”

“很惭愧!”杜望月道,“兄弟对他的了解,实在很少。不过,这四个黑衣人都戴了面具,也许他们是江南绿林道上的有名人物,才不愿以本来面目见人?”

吴铁峰点点头,目光一掠四个黑衣人道:“四位既然不愿以真正的面目见人,咱们也不勉强,但四位此来的用心,可否说个明白呢?”

那手执李公拐、留着长髯的黑衣人,道:“四位大捕头,不但是目力过人,而且也很会算计。杜望月说得不错,他们都戴了人皮面具,也是江南道上小有名气的人物。此番赶来,自也有领教一下四位名捕武功的用心。不过,我们不用和你们单打独斗,我们是善于利用自己优势的人,因为,我们是杀手,不要虚名,不讲情面……”

杜望月心头一动,暗道:这四个黑衣人的技艺,应该是强过那些灰衣人很多,如若和那批灰衣人配合得很完美,必将威力倍增,今日能不能冲出这番截击,就很难预料了,必须要在四人还未融合之前,重创了他们。

四人之中,只有他杜望月经历过组合阵势的围攻,知其厉害,此刻时机急迫,无暇述说清楚,只好大声喝道:“想要联手合击,那就留你们不得了!”

喝声中,人剑合一,直向左侧一个黑衣人冲了过去。

一四六、连环三镖,玄机暗藏

四大捕头,个个心思灵敏,杜望月那声大喝,实已暗示了四人不可留,个中必有内情,三大捕头,也立刻发动快攻,抢在四个黑衣人之前出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用出杀着。

岑啸虎一挥斩马刀,冲了上去,但右手却悄无声息地打出一柄飞斧,手法十分奇异,竟是打向身后。

吴铁峰目睹七煞桃花瘴在此地出现,危险意识十分强烈,轻易不用的夺命金镖,竟自先行出手,一道金光,直向那手执李公拐的黑衣人打了过去。

长髯黑衣人冷冷一笑,道:“雕虫小技,也敢卖弄。”挥拐击出。出手之快,认位之准,实实一位非同小可的高手。

但闻一声金铁交鸣,铁拐正击在飞来的金镖之上,生生把金镖击作两断。

但那断作两截的金镖,一截落地,一截却暴射出一点寒星,流矢一般的射了过去。

长髯黑衣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寒星已射入咽喉。

这个长髯黑衣人是二十二个杀手的首脑,一身技艺精湛非凡,可怜尚未有所发挥,就死在了吴铁峰的夺命金镖之下。

中州名捕,号称迎门三不过,那是说没有人能躲过他的连环三镖,除了发镖有力、认位很准之外,镖中暗藏玄机,才是夺命追魂的机巧。

岑啸虎的斩马刀攻出三招,迎战他的黑衣人用的厚背开山刀,也是一把重兵刃,挥刀硬接,竟和岑啸虎连拼三刀。

金铁交鸣声中,迸飞出连串火星。这三刀是硬打硬接,岑啸虎竟然未取得半点优势,心中暗暗吃惊,忖道:这些人名不见经传,功力确是不弱。看来,这江南道上的黑道人物,比起关东,难缠多了。心中念转,人却向一侧退去。

目睹岑啸虎的攻势凌厉,黑衣人已全采守势,但岑啸虎退向一侧,诱动他改采攻势,挥刀一招“泰山压顶”全力劈下,希望在这一招中取得先机。

岑啸虎果然扬刀硬接,目光却看向身后空中。

就在双刀将要接实之际,一团寒芒突然疾落而下,血肉溅飞中,劈去了黑衣人半个脑袋。

是的,飞斧屠狮虎,岑胡子投向身后的一斧,绕向半空,在他计算好的位置,劈斩下来,有如天外来云,完全出人意料,黑衣人虽然一身不错的武功,却也抱憾而终了。

杜望月的“一剑化七星”刺入了敌人的咽喉,于承志的秋风十八斩,用到了十一斩,才斩下了对方的脑袋。胜之不易呀!全都用出了压箱底的本领。

但那排成了六座阵势的杀手,虽然目击己方的总领队和一级杀手,瞬息间被人斩杀现场,但却全无惊惧之色,似乎对生死之事全不放在心上。

一四七、迎战众人,先伤一人

杜望月看了看四具尸体,对吴铁峰和岑啸虎点点头,道:“夺命金镖、追魂飞斧,果然是名不虚传,一挥手,就取敌性命,佩服啊佩服!”

“少给我跟岑胡子脸上贴金。”吴铁峰道,“我们是以巧取胜,哪能比两位,真刀真枪的拼杀,也不过三五招,就取敌性命了。”

“这些人,不能留,但我还是未料到他们的技艺如此之强,看似杀得轻松,实则杜某人已用出了最厉害的剑招。唉!如若让这四个人融入那三人组成的合击之阵,今日能否全身而退,就很难说了。”杜望月道,“看将起来,杀手之王似已经出动全力对付我们了。”

“这些黑衣人,武功确实不错,真要是打起来,恐要两百招以上,才能分出胜负。”岑啸虎道,“但他们无名无姓,不见经传,想一想十分可怕呀!……”

“岑兄,”杜望月道,“等你和这些杀手组成的阵势交过手,你才真正知道他们的可怕,希望你的飞斧绝技,能对他们造成严重的威胁。”

岑啸虎微微一怔,道:“怎么?这些阵势比黑衣人还难对付?”

“他们的个人技艺不堪一击,两个合作,也不是我三招之敌,但如三个人合于一处,产生出的强大力道,”杜望月道,“却又非我所能及了。”

“怎会如此?”岑啸虎道,“很难使人相信哪。”

“是的。”杜望月道,“个中道理,我也想不明白,还要岑兄等三位多指点指点。”

“小杜,你的意思是要我岑胡子试试了?”

“希望吴兄和于兄也经历一番,才会印象深刻。”杜望月道,“然后,咱们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个方法破除这等三人合击之术。”

岑啸虎目光一掠吴铁峰、于承志道:“老吴、小于,你们听到没有?”

“听得很清楚!”吴铁峰道,“我在动手之前,先击伤他们一个,三人合击之阵,就不攻自破了。”

“这倒是个很简单的方法,想来也很有效。”杜望月道,“不过,要在阵势还未布成之前,一旦成形,两刀一轮,结合出手,那就威力无穷了。”

三人谈话,声音不低,那些灰衣人应该可以听到,但细看他们的神情,似是根本没有在听四人的谈话,对同伴之死,也感觉不出有所哀伤,似乎是洞穿了生死的玄秘,全无畏惧和不安之感。

“这些人都很冷酷,是一群斩情灭性,断义绝亲的人物,血手方轮能把他们训练到如此境界,”于承志道,“是一位很可怕的人物了。”

“梦幻之刀,份量太重,”杜望月道,“掩遮了血手方轮和四凤楼主的恶名……”

“慢慢慢,”于承志道,“还有个四凤楼主,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

一四八、你看未失,已有千失

说到四凤楼,杜望月更有想法了,因道:“也许不如血手方轮的声名响亮,但阴险、凶恶恐犹过之。当世三大神医之一,冷面神医谭执中,可能就被他所害。”

“也是个行踪诡秘的人物了。”吴铁峰道,“惜玉混入四凤楼中甚久,多少总能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吧?”一面问话,一面目光微微转动,看六组杀手,竟然也在低声交谈,完全不担心四人逃走的事。这是从未遇过的事,吴铁峰心中纳闷,也有些想不通,这些人是白痴,还是疯子?花了不少时间,算计、埋伏,一旦敌我相对时,却不肯行动,看看同来的四大高手被杀,也不予援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是在争取时间,以待后援,还是等待着一个特定讯号,再展开攻势?

吴铁峰心中疑虑,也正是东、西、南三大捕头心中的疑虑。但目前的情况对四大捕头无害,他们都对自身有着充分信心。就算不能一举制敌,但撤走能力,绝对可以。何况,还是四人相互掩护。所以,四位大捕头也不急。

“这些杀手,可能和四凤楼主也有一些关系。”杜望月道,“至少,上次在瘦西湖处的截杀,是受了四凤楼主的邀约。只是无法知晓他们的关系,是雇主与雇客,或是合作伙伴。”

“这都不重要了。”吴铁峰抬头望望天色,道,“现在,咱们谈谈破阵之法。小杜,你和他们交过手,你先说。”

“没有破阵之法!”杜望月道,“我根本看不出阵势如何变化,三个人就攻了上来,两刀一轮合成一团光幕,也无法分辨出兵刃形状……”

“结合得如此严密,倒是少所听闻。”吴铁峰接道,“但看上去这些人却不像擅变多巧的人,怎么练成这等奇巧变化的武功?”

“吴兄一言道破个中秘密,这件事,我已想了很久,”杜望月道,“却想不通机巧何在。”

“那就不用想了,所谓愚者千失必有一得,”岑啸虎道,“还是先试试他们的技艺成就,也许那一日,你遇上的是他真正的高手,但这些人,却又不是。”

显然,他对杜望月无法自圆其说的话,有些不信,但又不便面斥杜望月胡说八道。

杜望月点点头,道:“说得是,岑兄先行出手。”心中却被愚者必有一得的一句,触动了灵机。

但见岑胡子四尺八寸的斩马刀,有如一道冷锋扫去,挟着破空金风。

这一刀,他蓄势而去,用出了八成功力,威势非同小可,看这一刀的威势,要一下子把三个人一齐腰斩,并非难事。

但见光影迷离,一轮双刀,一起飞动,已瞧不出刀与轮的分际,兵刃与兵刃间的结合之密,江湖上甚少见闻。

一四九、双刀凝寒芒,平分秋色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飞出了一串火星,岑啸虎竟觉手臂发麻,手中的斩马刀,也几乎被震脱手。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他一向自负力大刀重,当世英雄敢和他硬接硬碰的,极少遇到,想不到这三个全不起眼的人,合手一击的反震之力,竟然几乎使他的兵刃脱手,心中震惊极了。

心中惊疑未定,轮刀合手的攻势,已当头罩下。

岑啸虎心中虽已承认,三人的合击之术有些怪异,但心中实未真服,防卫的力量强大过人,但攻击力是否也很强大呢?心中念转,人已举刀向上迎去。

有过一次教训,这次不敢全力施为,用了七成劲力。

但仍被震退了五步,才站稳双足。

幸是早有防备,人未受到伤害,未用全力,但心中已完全明白,不信邪是不行了。

事实上已不用岑啸虎解说什么,以吴铁峰和于承志的江湖阅历,看得完全明白了。

“是不是和小杜说的一样?”吴铁峰道,“这中间有蹊跷,不可力敌。”

岑啸虎已疾退五步,吴铁峰也亮出了文昌笔,于承志也横刀而立,三个人站成一排,似是要准备合力应敌了。

杜望月本想阻止三人,另谋对敌之法,但转念一想,还未曾有过合手的经验,三人武功高,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就退到一侧,全神观战了,希望能在这一招交接中,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但闻一声大吼,三件兵刃合成一团光幕,已冲了过去。三大名捕更是动如闪电,双刀和文昌笔各自凝聚成一点寒芒,集中千钧之力于一点,点向攻来的光幕,三个灰衣的兵刃结合之密,早已无法看出,是刀是轮。

但三大名捕的兵刃,着力点分作三处,分散了三人凝于一的劲道。金铁交鸣声中,竟然平分秋色。

“看出门道了!”杜望月道,“如有多件兵刃同时接触,他们还无能把兵刃凝结的力道分开。”

吴铁峰道:“他们有六组人手,我们只有四个人,他们可以分……”

分什么?吴铁峰未再说下去,生恐露出口风,反而提醒了这些人。

“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反应不够灵敏,但智者有所失,愚者有所得,”杜望月道,“这也可能是他们极快速练成这种武功的原因。这种人遍地皆是,很好罗致,所以,杀手之王也不在乎他们的死伤了。”

“杀手易得,俯仰皆是,”吴铁峰道,“可怕呀可怕。”

“现在,先要安排个对敌之法,我们三个人联手可挡一击。”岑啸虎道,“不知两个人,是否也有这种能力?”

“如有需要,不妨一试。”于承志道,“但另外两位如何作为,要精密计划,务求一击成功。”

一五〇、一剑风断草,直捣黄龙

一击就能成功吗?杜望月不好说什么,只求各人尽心吧。便道:“吴兄、岑兄、杜某三人合力接下一击,于兄以快刀急攻之,找个下手处,尽全力运刀伤敌,不用顾及我们三人。”

于承志点点头,突然向后退了五步。

这五步后退,却引动了另几组人的怀疑。突然间也开始行动,开始向上围拢,似是准备出手合击了。

杜望月吃了一惊,道:“不能让他们几个阵势合拢起来。”当先发动,七星剑一招“迎风断草”斩向一个灰衣人。

他情急出剑,也没有特定的目标,但是出招迅辣,有如电光石火。但闻一声惨叫,一个灰衣人右臂斩断,痛得大声呼叫,鬼头刀跌落在地上。

“他们反应迟钝一些,但还是知道疼痛。”吴铁峰文昌笔一招“直捣黄龙”刺入一个大汉前胸。

这可是致命地方,大汉立刻倒了下去,手中握着一只青钢轮。

吴铁峰一收文昌笔,大声喝道:“小杜说得对,他们没有合围之前,非常的脆弱,一击可杀,合围之后,却又强大无比,这中间,只有在他们合围出手之前,非常短暂的一刹那间出手伤敌……”他口中说话,文昌笔左点右刺,又伤了两个灰衣大汉。

杜望月也刺伤了两个人,他伤人的手段很有心机,两个人分属两组。于承志、岑啸虎也各伤了一人。六个攻击小组,经这番杀戮,战力已难再组合。

但杜望月并未继续杀戮,沉声道:“吴兄,咱们撤回府衙吧!”

吴铁峰应了一声,四大名捕同时飞身而起,离开了愚公园林。四个人都有着强烈的牵挂,王知府的安危,才是他们最担心的事。

扬州府衙,正陷入紧张恐怖的时刻。但在府衙之外,却感受不到任何紧张气氛,行人往来如常,四个当班的衙役,执着红缨枪,昂首挺立,站在府衙两侧,看不出一点出事的样子。

岑啸虎道:“不像出了事情啊?”

“如是一眼就能看出出了事情,”杜望月道:“马提督的一部水师,就驻扎附近,早就赶来驰援了。”

这时,守卫的军兵执枪行了过来,四人仍然穿着易容后的破烂衣服,杜望月费了一番口舌解说清楚,四人才进了知府衙门。

“咱们是否得换件衣服,再去二堂晋见大人?”杜望月道,“这么个邋遢法,也不太礼貌……”

“现在礼貌已不太重要,解救大人的危难要紧……”惜玉说着已迎了上来。

“惜玉,怎么回事?”杜望月急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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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花零落》大抵以清初“桂王”朱由榔为吴三桂所杀到“三藩之乱”之间的形势为经纬,叙写当时桂王辖下勇将蔡将军身死,属下“蔡家八卫”殉主,而仅余“浪子老八”燕青苦心孤诣,图谋兴复,以“军火图”为引子的故事。此时的“平西王”吴三桂已蓄谋造反,并联结桂西施家堡,对浪子老八展开追杀;而清廷则因对“平西王”深怀戒心,亦派出高手“金笛书生”陶克明暗中勾结黑衣秘教、苏帮等,并假意与浪子老八交好,实则一石两鸟,欲彻底摧毁汉人的反清势力;而另一方面,台湾的郑经亦颇思恢复,密遣与郑家关系密切的日本剑客,赴桂省采撷造船杉木。于是,浪子老八此一支力量稍逊的反...
  • 错变
  • 鹰扬天下

    鹰扬天下

    司马照胆来到一个偏远的小镇长河铺,本想在武林拼杀的间隙,过上一阵逍遥的日子,然而无意中救了被师兄追杀的袁永福,一问方知,袁的师兄不仅是邪帮“黑巾会”的老二,杀了师父,还要将袁一并除掉,司马照胆于是要管一管这“闲事”。当晚,在旅店途中遭到一群蒙面刺客的伏击,又遇到了不堪恶霸凌辱的少女胡杏姑。胡的父母在五六百里以外,司马照胆不得不充当护花使者,一路护送,谁知这又是圈套,一路上司马照胆从许多不正常的迹象发觉了一些疑窦,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胡杏姑借机用特制毒药“定身散”麻倒了他,原来胡杏姑就是黑巾会的“唳魂雁”杜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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