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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视死如归

事实上,双方都是隐藏在屋角,墙壁后面。

只是,对方有暗器高手,一个施用飞刀,一个用的亮银缥,这些较重的暗器,打得很远,竟有两个匣弩手伤在了暗器之下。

但两个人咬着牙,没有出声,竟然无人知晓两人受了伤。

伤势不太重,也不太轻,用绢帕捆住伤口,仍伏在战位上不动。

小文站在一丈后墙角下,亲看双方以暗器互射,没出手的意思,素华也站着不援。

忽然,夜风中传来一声怒吼,道:“几支弩箭,真正挡得住我们,可真是笑话呀!水兄,咱们并肩子冲过去,砍他们个血肉横飞。”

小文听出是马乘风的声音,似在招呼水中天要冲过来,回头望素华微微一笑,仍然站着不动。

素华报以微笑,心中却是有些恼火,忖道:什么意思啊!回眸一笑,欲言又止,你沉着,我岂能沉不住气,真被人杀过来,死伤的可是刑部中人,和我素华何关?

果然是冲过来,乌七抹黑中,似有条人影飞跃而起,随着狂风沙卷飞驰而来。

两组匣弩手,忽起发动,每匣十支,十二个匣弩手,构成一片箭网,寒芒迎风,发出锐啸。

一阵急劲的群射,硬把马乘风和水中天逼了回去。

集射的弩箭,也突然缓和下来。

小文听到一声,哎呀的惨叫声传来,似是有人中了箭,用力拔出,忍不住剧烈的疼痛,失声而叫。

“能挡住马乘风和水中天的攻势。”小文道。

“再加上几支匣弩的力量,也可以挡住血手无影帅永昌了。”

原来她是来估算匣弩的威力。

素华笑道:“应该可以,连珠发射,绵密不绝,贵部已把匣弩的威力,带入一种高潮。”

“素华,我们没办法呀!”

小文道:“高手求难,遇上了也不愿入刑部,江湖人和捕头之间,似是一个很大的距离。”

“我们不算江湖人,我们不是生意人。”

素华道:“所以,才和刑部合作很好。”

“说的是。”小文笑一笑,道:“素华姐,我想发动一次攻势,三面包围上去,先把这一批人给消灭了。”

素华心头跳动了一下,忖道:小姑娘大手笔呀!有些自不量力。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吗?”

“不!把素喜、小雅全调过来。”

小文道:“还有素华姐和你六个小师妹,他们带了二十四枚火龙镖,在这里可以用一半……

“这个……”

素华奉命接受小文的指挥,应该是义无反顾,明知要死也得勇往直前,但那是截击红灯老魔,变了目标,素华就有点犹豫了。

“听我说,素华姐。”

小文道:“我们有十二枚火龙镖,五十多张匣弩,只要阻滞一下红灯老魔的行动,应该够了。

他是万大掌柜和总捕头猎杀的目标,我们不行啊!把咱们十位花朵似的大姑娘,全都坑进去,也破不了血罩。

先杀掉这批杀手,也算剪其羽翼,难道你忘记了在三槐谷中身受帅永昌的屈辱吗?”

最后两句话果然激起了素华的仇恨之心,道:“对!是该杀了他,可是,他的焰掌……”

“我们有火龙镖啊!还有小雅率领的十二张最新的强力匣弩。”

小文道:“把这些集中起来,全力对付帅永昌,其人如死,余子碌碌,不足畏也,素华姐,加上素喜、小雅,我们四个人,就让他们招架不住了。”

“小文,这是程总捕头的意思,还是你的主张?”素华道:“可别自作主张,立了战功,还有罪!”

“是我小文的主意,素华姐,我临机应变,感觉到新的策略正确,就果敢而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错了,贻误戎机,任凭总捕头杀了我,我也不怨。”

“好!小文,你想好怎么个攻击法?”

素华道:“夜黑风高,飞沙扑面,视界不清,景物模糊,设计不全很可能自相残杀,匣弩对射,火镖对打。”

“是,我们要好好地研商一下。”

小文道:“我把他们全招来,作个详细分配。”

小文打出了领队集合的暗号。

小雅、素喜、陈同、张重,全都围了上来,六个火龙女镖手,紧跟着素喜、小雅走过来,都围拢在小文身侧。

小文说出了目标改变,也不征求小雅、素喜的同意,就分配了包围的方向。

等到暗器无法再用,近身火拼时,所有的领队,都要参与,也说出彼此连络的方法,空着西面,但却命张重率领十二个匣弩手,埋伏在正西方二十丈外,见敌人逃走就射杀,不许有漏网之鱼。

张重一抱拳,先行走了,带着两组匣弩手,转向正西方去。

说巧也算巧,两个受伤的匣弩手,全是张重带的人,此刻才敷药包孔。

“小文,六个小师妹武功不弱。”

素华道:“不用她们参与近身搏杀,可是暴珍天物啊!”

“欢迎啊!六位妹妹借重之处,容我日后致谢。”小文道。

六女微微笑,笑着躬身行礼。

小文近身仔细瞧,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身材虽很高,也都刚健婀娜,那是习练上乘武功练出来的,笑容还带着天真稚气。

“素华姐,六位妹妹由你率领了,何时发镖,何时出剑,素华的判断,比我高明了。”小文道。

“其实,选择发嫖的机会,她们比我强多了。”

素华道:“她们练嫖的时候,也受了寻找时机教育,火龙镖有多大威力,她们最清楚,给他们一个令谕方向,战机由她们自行抉择。”

“好,命令是完全歼灭。”小文道:“敌人都是江湖上最坏的人,留不得。”

六个小镖女彼此相望了一眼,齐齐躬身领命。

她们尽量用行动表达,很少开口说话。

小文突然仰天长啸,一缕尖厉的啸声,划破暗夜,随风飘出,好远、好远。

小雅吃了一惊,暗道:小文快发疯了,这一股心理的压力太重大,我该怎么帮助她?尽管心中千回百转,但小雅并没有开口说话,小雅想通了,对小文最大的帮助,就是执行她的命令。

攻势,就在小文长啸后展开。

小雅率先行动,带着十二个匣弩手,直向前面扑去。

是正面直攻的干法。

这举动招来了敌人的还击,不同的暗器,扇面一般,攻袭过来。

立刻有三个匣弩手被暗器击倒。

但敌人也暴露埋伏的位置,匣弩手展开还击。

小雅带这两组匣弩手,用的是最新的匣弩,力道强、射程远。

“卧倒地上,瞄准发射,伤的可以退下去。”

小雅早已绑上水晶眼镜,迎着风沙冲上去,长剑出鞘,舞起了一片剑花,拨打暗器。

匣弩手也配合着小雅的攻势,连珠发射掩护她。

这是一次豪勇绝伦的行动,冒着数千种暗器迎面而来的危险,虽千万人吾往矣!大概就是这种的勇气了。

素喜、陈同,也下令匣弩手,展开反击,小文带队的一组,也自动加入了。

乖乖,四十八支匣弩连珠发射,可真是箭如飞蝗啊!

何况,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匣弩手,也不会盲目发射,一箭射去,纵然没有射中敌人,也把人吓了一跳,立刻把敌人的攻击压制下去,袭向小雅的暗器,已渐稀少。

事实上是,敌人已有十几个人,被弩箭射中,退入房中裹伤。

这就是敌人最大的优势,他们隐身处,大都有一条通路,进入租购的民房中,可以从容地包扎伤势。

两条苗条的身影,忽然飞起,悬空两个筋斗,落在了小雅的两侧。

是素喜和小文。

“太冒险了,小雅。”小文道:“招呼一声,我们一起冲啊!”

“那会防碍匣弩手的行动,我瞧出匣弩连环的厉害了。”小雅道:“强劲有力,又准又多,不是任何暗器可以比了……”

只听金风划空,六只火龙镖一起出手。

几乎也是同时,闪起了六团火花,传来了轰然巨响。

绿焰横飞,爆裂出百数点来,落在地上的,化作一团鬼火似的绿焰燃烧,落在门窗上的,就熊熊地烧了起来。

连绵数声的嚎叫,传了过来。

几十个隐伏在墙后、屋角,发射暗器的人,背着磷磷的火焰,由通道逃入了屋中。

人在危机时,火在身上烧,哪里还能想到什么保护秘密。

这一跑,就隐秘全泄了。

数十个匣弩手,连珠箭发,瞄着窗口、门户向房里射。

原本布署来对付刑部匣弩手的陷阱,也就全部溃散了。

“停下。”小文喝阻止住匣弩手。

她道:“伤重者,送回刑部治疗,两个人护送一个,轻伤的,包扎之后留下来,重新编组,整好队形,准备第二波迎战强敌。”

陈同去验看伤者,小文却大声叫道:“帅永昌,带着你的哼哈二将马乘风和水中天滚出来,姑娘要较量一下你们的武功!”

小姑娘发了狠,指名向杀手至尊挑战。

这等于云豪气,连素华也听得暗暗佩眼。

她心忖道:难道小文已学了对付“血焰掌”的武功?这等指名挑战,帅永昌不现身,就大失面子,日后,在江湖上也无法混下去了。

果然,帅永昌现身了。

鼓掌三声,南、北两侧,忽的亮起了六盏孔明灯。

大风呼啸中,除了孔明灯之外,别的灯火,也无法在风中燃起。

小文看得怔了一怔,忖道:布署伸延两侧,如此的广阔,刚才如果参与攻势,我们就吃亏大了,不知他们为何不出手?

帅永昌举手一招,马乘风、水中天由一处屋脊上冒了出来,飞落实地。

水中天左腿还包着白布,似是受过伤。

“小姑娘,你是个什么身份?”帅永昌道:“是万宝斋,或是刑部的人?”

“刑部女捕头小文姑娘就是我。”

“怎么?万宝斋没人来吗?”帅永昌道:“刑部匣弩厉害,更甚闻名,但还无一下子击溃我们的埋伏,刚才爆炸出千百点磷火的暗器,该不是刑部所有吧?”

“问得太多了。”

小文不愿代万宝斋作主回答,冷冷说道:“我要逮捕你们下狱治罪!”

帅永昌十分仔细地打量了小文一阵,除了那副遮挡风沙的水晶眼镜,掩遮出部分神秘感之外,再也瞧不出小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很难相信她能封挡一记“血焰掌”。

现在,帅永昌顾忌的是小文刑部捕头的身份,一掌打下去,可能会要了小文姑娘的命,那杀官造反的罪名,也就铁证如山了。

血焰掌留下的痕迹,就是明证。

江湖中人,不管是江洋大盗、杀手巨寇,都很厌恶公门中人,尤其对捕快、狱官,更是恨之入骨,极欲除之而后快。

但他们一旦面对公门捕快时,却又顾虑重重,不敢施下毒手。

这大概就是邪不胜正的一种气势。

小文也知道“血焰掌”的厉害,能不能承受一击,心中全无把握。

但小姑娘发了狠,已不把自己的生死事放在心上,一直在培养心中的忿怒、杀机,希望能把“射月三剑”的威力,发挥到极点,就算死在对方血焰掌下,也要让“射月三剑”出手后,带动的威势,完全发挥。

使连续的剑势威力,杀死强敌,让小雅和素喜能全力对付马乘风和水中天。

她相信小雅只要说出了马乘风第三把刀的秘密,以素喜和小雅的技艺成就,足以对付两人。

小文准备自我牺牲了。

没有人看出小文心中的打算,只觉她双目中射出激忿的火焰,凝注在帅永昌的脸上,手握剑柄,已完成随时出剑的准备。

看起来,小文已准备试一下“射月三剑”了。

小雅心中暗暗忖道:这三剑一气呵成的威力,帅永昌也未必能抗得住……

突然间,小雅心中闪起了一个念头,“血焰掌”。

那是毒绝天下的一种奇恶武功,一挥手,就打出来了,“射月三剑”串连出的剑气,能不能阻挡住“血焰掌”呢?

小雅迷惑了。

这个尝试,成败的代价太大,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这个人,又是她情同姐妹的小文。

既然是好姐妹,就该生死与共,这一边,就死在一处吧!

于是,小雅悄然地移动娇躯,缓缓地靠近小文。

素喜还无法看出两人的心情,还认为两人有一种合搏的打法,准备双剑合壁了。

但素喜知道帅永昌的“血焰掌”是江湖中一大奇技,也知道它的厉害,一掌挥出,有如一团烈火扑来,再加上那强猛的劲力,是一种很难抗拒的武功。

小文、小雅双剑合壁,能不能阻挡住帅永昌的一掌呢?

素喜心中暗暗嚼咕道:“此事关系到两人生死,我怎置身事外?”

忽然想到素华挡过一记“血焰掌”力,威力如何?她最清楚,何不请她过来,领教一二。

回头看去,素华站在原地未动,但六位小师妹却靠近她两侧而立,摆出了一种出镖的姿势。

素喜立刻明白了素华的心意,同属一代的师姐妹嘛,受的一样的训练,事物的感受,也都相同。

素华心中有畏惧,不愿投入此战中,也肯定小文、小雅双剑合壁,挡不住帅永昌的一记血焰掌。

所以,素华准备替小文、小雅报仇,两人如伤在血焰掌下,六只火镖会立即出手,六镖合击,威力组成的一片火网,帅永昌就在劫难逃了。

只是楼台失火,殃及池鱼,伤在血焰掌下的小文、小雅,也将葬身在火龙镖的毒火之下了。

素喜的心头震颤了。

小文、小雅坦率地接纳了她,是那种心意诚挚,全无瑕疵的真情,素喜接受了,也感觉那种深重的情意。

她正开始全心回报,这种亲切的感情快速成长,已变化了素喜的气质。

我不能让她们伤亡,要死由我死,两人剑势再快,也快不过那挥手一击,但如有一个人挡一下,就可能使双剑的威力发挥出来。

我以血肉之躯,滞阻一下血焰掌势,就可能给小文、小雅一个杀了帅永昌的机会,我的牺牲,岂不是很有价值。

素喜无法判断素华这作法,是奉由秘令,让她把握机会连刑部高手也坑进去,或是纯出自主,因吃过了血焰掌的苦头,不愿再度碰上帅永昌。

如果想杀小文、小雅,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也能言之成理。

素喜暗暗叹息一声,看看换了她素喜,素华会不会一样下令打出火龙镖。

在万宝斋时,两人是最要好师姐妹,素华会不会顾念旧情,放她一马,还是一锅煮,连她全坑进去。

高举起右手,摇挥了两下,缓步向前移去。

这是个下意识中的本能动作,既非约定的暗号,也不是表达什么心意……

小雅也摆出了拔剑的姿态,和小文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她低声道:“小文,双剑会合,全力刺出,组合成的剑气,可增强不少防守的力量。”

小文双目余光一镖,心中火大了,沉声怒叱道:“你跑过来干什么?是白痴啊!”

“想丢下我一个人死,门都没有!”小雅笑道:“共死,总比我一个人活着好些,整天为思念你伤心落泪,人变憔悴,如花枯萎,那是生不如死啊!小文,你好可恶,尽拣些便宜事干。”

小文哭了,那是来自内心的感动泪水。

她道:“你好傻呀!小雅,一个人杀不了他,加上一个人不一定就行,为什么不成全我独竟全功,射月三剑也没有联手的招术。”

“所以,我和你保持了两步的距离。”小雅道。

“我们同时发动,分左右攻去,血焰掌也只能杀伤我们一个,另一个就有杀他的机会了。”

“发射!”素华突然传下了令谕。

两侧匣弩早已布署就绪,就等小文一声令下了。

但小文却准备以射月三剑的奇厉剑招,和帅永昌的血焰掌拼个胜负出来。

她说过要较量一下帅永昌的武功,为了遵守这个诺言,不便再下令发射匣弩。

小雅、素喜在各想心事,想的是如何牺牲自己,才能够救下另外两人,忘了身侧埋伏匣弩手。

可是素华旁观者清,既有匣弩在两侧埋伏,为什么不让他们出手。

素华不是刑部中人,这一声令下,竟然是箭如飞蝗,两则匣弩手,全发动了,数十只锋利的弩箭,迎着西北风,发出了破空的尖啸。

而且,全数连发,一匣十箭,二三十张匣弩,一下子射出了两三百支箭,卷飞的砂石,撞在箭簇上,闪起一抹火星。

壮观哪!但也把帅永昌给吓呆了,几百支弩箭,全冲着他一个人射来,像一片箭网兜上来。

小文、小雅、素喜三位小姑娘,人既长的漂亮,又待人和气,她们和这些匣弩手,一起练射匣弩,练的认真,态度又温柔,这些匣弩手,都对三位小姑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如今三人有了困难,早就想发射出连珠弩箭,帮帮三位小姑娘。

但他们训练严格,未得令谕不敢出手。

当然,陈同也打出了发射弩箭的手势。

他稳重老实,不敢果断作主,素华那声发射令下,给了他一种勇气,明知她不是刑部中人,但却当作是小文、小雅、素喜的令谕办了。

其实,发射匣弩的箭手,也都心中明白,不相干的人呼喝下令,陈同能装作,他们也能装作。

都因小文、小雅及素喜的人缘好啊!

这一阵全力发射,看出匣弩的真正威力了。

一匣十支,快速射出,但立刻又装了十支,只不过是一呼吸的工夫,手法之熟练,动作之快速,看得素华和六个火龙弩手也愣住了。

一旦火龙镖和刑部匣弩手全力对决,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了。

马乘风、水中天,目睹数百弩箭集中射向帅永昌的威势,心寒胆颤了,但这给了两人一个保命的机会,倒地翻滚,隐入墙角。

帅永昌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箭如飞蝗到,密密如同罩,只得挥掌拨打,希望以深厚的内力,雄浑的掌势,挡住这阵箭雨。

同时,运气护身,衣裤都鼓了起来。

连珠匣弩的可怕,在于那不停射出利箭,帅永昌挡住了两波箭雨,但却挡不住绵延不绝箭势,终于被几支强力弩箭,穿破衣裤,尖利的箭镞,射入身躯。

惨了,一见血,气功破去,掌力也减弱了,弩箭纷纷射中,脸上、手上,全被弩箭穿入。

杀手至尊的帅永昌,倒下去了。

他全身钉满了弩箭,不下数十百支,血焰掌未发挥威力,已经气绝而亡了。

这样的结局,出了小文、小雅的意外,但也使两人真正了解了匣弩的威力,这阵阵连环组成的箭网,封锁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一组新制的强力管箭,再集中射人,第一流的江湖高手,也无法抗拒得了。

“对不住啦!我一急就乱叫一声。”

素华行近到小文。小雅身侧,道:“他们已箭在弦上,听得一声叫,就万箭齐发了,可真是厉害呀!

几十张匣弩吧?威力可比得近数百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啊!

他们射的准,也射得巧妙,组成一波波的箭网。

帅永昌的成就绝对超过我们,但在匣弩箭网逼迫下,亦被乱箭穿身而死,刑部匣弩手将因一战成名,威镇江湖了。

“谢谢你啦!素华姐。”小文道:“你救了我和小雅,也救了素喜,我不知道她心中的打算什么?但我能肯定素喜和小雅一样傻,舍生抢死……”

“不一定啊!我正在盘算看怎么逃呢!”素喜道:“我可是喜生恶死的人。”

小文苦笑一下,道:“是啊!所以,你就悄然向前移动了,看看你现在的位置,距离帅永昌的尸体,比我们更近。

你究竟在打的什么算盘啊!快给我从实招来,我可是这一战的领头人物,不能被人给蒙了!”

心中却暗暗忖道;这些匣弩手救了我,但他们却听的是素华的口谕,这些人,该赏呢?还是该罚?

刑部的匣弩手,听从外人指挥,总捕头怎能忍受这个羞辱?但我小文也不能恩将仇报,把陈同和那些匣弩手按律治罪……

担下来吧!总捕头要治罪,由我顶上就是。

心里拿定主意,反而轻松下来,逼近素喜,道:“你不说,我要处罚你了。”

“怎么罚?”素喜道:“说了你不信,只好认罚了。”

“你和小雅一样,不听令谕,和我抢功。”

小文一面说,一面流眼泪,道:“罚你们去追马乘风和水中天,两个人艺出一门,都有把神秘之力,因为他们带在身上的小人,小人动作快,出刀如闪电,小心啊!不许你们受伤,我们合练的射月三剑,应该可以对付两人。”

敢情小雅和小文,已把射月三剑,也传给了素喜。

小雅、素喜对望了一眼,躬身应道:“是!”

“他们躲在墙角后面。”小文道:“匣弩的连环射,杀死了帅永昌,也吓走了两人的魂魄,杀手一向杀人狠,但自己却最怕死。

记着,我不要你们受伤,你们受了伤,我就加赔还你们,不想我自残躯体,就好好保护自己。”

“这算什么嘛!”素喜道:“动手折战,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不受点小伤啊!你这是刁难人哪!”

“没办法呀!”小文道:“我笨嘛!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约束你们,你们认命吧,今夜我是带头的,一朝权在手,便把今来行,下次,换你素喜,你再想个好办法。”

“走吧!素喜,小文表面漫柔,心里倔得很。”小雅道:“咱们两面兜过去,如能凭武功生擒这两个恶人,绳之以法,给杀手这个行业的打击很大,真希望姑娘这一任总捕头干下来,能使这个行业在江湖上绝迹……”

素喜道:“他们会不会早就跑了?”

小雅道:“树倒猢猴散,杀手重利无道义,帅永昌死了,他们就逃命要紧。”

“逃不了。”小文道:“张重带了一批匣弩手,堵住了他们去路,看了匣弩组成的威力,两人逃不过一组匣弯的箭网,更重要的是他们已心存畏惧,就算要逃命,也不敢面对匣弩。

“对!他们会躲开弩箭,利用墙壁掩护。”小雅道:“这周围已被围住,他们逃不了,也不敢逃走,咱们去搜。”

素华一直站在旁边听,开始有些不太懂,也觉得很可笑,都快二十岁的大姑娘,还在玩着有哭有笑的家家酒,但越听越感动。

那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真正情意,争相赴死杀强敌,舍身只为救好友,是何等高贵的情操?

刎颈之交,大概也就是这种境界了。

素喜和自己受的一样训练,学的是杀人手法,玩的是笑里藏刀,在同门姐妹群中,素喜是很突出的一个。

她胆子大,心地狠,手段也辣,处事绝毒,为万大掌柜所赏识,怎么忽然变了?变的完全不像素喜了……

最使素华不能了解的是,小文、小雅竟然能接纳素喜,短短的时日中,把她视作好姐妹,一点也不担心素喜是万宝斋派人刑部卧底的人……

这时,大风已停,飞沙走石的大街上,也变得一片宁静。

双方潜隐在暗影、屋角中的人手,连呼吸的声音,也控制得十分细小,本是大风呼啸之夜,忽变得落针可闻。

原本出现在两侧屋面的孔明灯光,在乱箭射死帅永昌后,随着隐失不见。

静是静极了,但仍是夜暗如漆,黑得难见尺外景物,天上乌云未散,连星星也未露面。

“马乘风、水中天,你们走不了啦,四周都已被重重包围起来,路已阻绝,也回不了上林画苑。”

小雅娇脆声音,划破了静夜,道:“我们可以耐心地等到天亮,再收拾你们,也可以用匣弩对你们隐身方位,展开一场连环攻击。

箭势如雨只要方位不错,你们很难逃过,你们藏在正北方位一座民房中,距离我停身处有两丈多远……”

语声一顿,接着:“现在,你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现身一战,一对一的单挑,你们胜了,可以走,离开北京城,不幸败了,只怪学艺不精,第二条是龟缩不动,等我们调派匣弩攻击了。”

“刑部的人,说话不算,帅永昌接受了你们的挑战,却被弩箭射死。”

小雅无法分辨是谁在回答?但却听出了声音确由正北一处民房中传了出来,不禁微微一笑。

他们肯答话,是被小雅吓住了,指出他们藏身的方位。

其实乌漆抹黑的,小雅目力过人,也无法瞧出他们的藏身所在,只是看情形作出的判断,一诈成功。

现在,小雅心中是真的有把握了。

她笑一笑,道:“你们愿意打一架了?”

“是!但不能群殴,我们两个人,你们也只能两人出手。”

“对,我已说过是单挑,不许有人助拳,你们胜了,可以走人,龙入大海,虎归深山,只要从此改邪归正,不再干杀人勾当,很难再抓到你们了……”小难道。

“现在,只剩下让我们相信你的话,不用匣弩,也无人助拳,就可以开始这一战了,打输了我们认命,甘愿坐牢打官司。”

“你们听着!”

小雅回过头高声说道:“总捕头命令我们逮捕马乘风、水中天两个凶徒,他们也答允放手一战,双方各凭武功、技艺,一决胜负。”

匣弩手不许放箭,也请总捕头下令,不许别人插手助拳,他们输了束手就缚,他们赢了,得放他们离开这里。

“所请照准。”小文道:“唯一的要求是不许你们受伤,不可拚命,打不过就放人家走路。”

小雅心中忖思:是灭自己的威风呢?还是松懈敌人的心情,让他们放心出战?

“两个人走出来了,小雅,当心他们情急拚命,实施暗算。”

素喜一面说话,一面向小雅身边靠去。

小雅转头看,果然两人面前站,相距虽只有七八尺,但夜色太黑,看不清两人面目。

小雅低声道:“素喜,马乘风身上有个小人,藏在左大腿内侧一个袋子中,水中天是否也有一个小人随身带,我不知道。

两人在江湖上各行其是,表面上很少往来,但实际上却是很好的朋友,两人都有一把神秘之刀,常在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听说有好多江湖高手,就死伤在那把神秘的刀下。”

“奇怪呀!既然是人,为什么会那样小呢?”

素喜道:“还能够突然出刀,这就令人百思难解了,难道那小人是练出来的?练成了小人,也练成了武功?”

“想一想,是有些神秘难解,所以,咱们得小心一些。”

小雅道:“马乘风、水中天可以重创,但希望能留下活口,那个小人,最好能生擒活捉,仔细研究,慢慢问,也许还能找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来。”

“两位商量好了没有?”

左首一人冷冷说道:“可以动手了吧?”

小雅道:“你是马乘风?”

“不错。”

“好,我就选你,亮刀吧!我叫小雅,胜了我,你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人。”

“希望说话算数。”马乘风缓步向小雅逼了过来,小雅却缓缓后退,退出一丈多远,才停下脚步。

“你怕了?”

马乘风道:“那把神秘之刀,确有些神出鬼没,你就算知道一些内情,也没有用,江湖高手,已有二十一个人,伤在了那把刀下,姑娘如若肯放我们离开,这一战可以免去。”

“哪有捕头怕强盗的?”

小雅笑道:“我后退,只是为腾出一些地方,让你的朋友水中天,也能发挥他的神秘之刀的空间。”

唰的一声,马乘凤已抽刀在手,接道:“既然非打不可,那就早些动手。”一刀迎面劈来。

小雅没有封架,闪身避开,两道目光,一道向马乘凤的左大腿内侧看,心中却在想,那个人要很小很小,才能装在左腿上的袋子里。

世上怎么会有那样小的人呢?而且还能快速出刀、伤人,实在有悖常情,想不通啊?

她这里想心事,马乘风已然连攻了五刀,人如闪电,快速异常,小雅姑娘,被逼得连退了四五步,几乎伤在对方刀下。

面对强敌,生死存亡一发间,怎么能够分心旁骛,想那小人的由来。

定下心,吸口气,小雅姑娘,展开了凌厉的反击,不再闪避。

刀剑相触,响起了金铁交鸣之声。一连十剑,把局势稳住。

双方展开了抢制先机的快攻。

小雅的剑法,不成系统。

她招招都是精萃之学,一剑是一剑。实用得很,五六剑,就把马乘凤的刀法打乱了。

一套系统的攻敌刀法,已无法再连续地施展下去。

小雅很快地控制了大局,但却一直手下留情,未把马乘风伤在剑下。

她在等,等那把神秘之刀,如何地突然出现,挥刀伤人?

素喜就没有这份耐性了。

一交手,就全力抢攻,很快地取得优势。

但她心中顾忌那把神秘之刀,突然会出现,所以,她一直留神对方举止、神情的变化。

这就给了水中天保命的机会,维持个不败的局面。

但素喜姑娘很快地想通了一个道理,如是一剑把水中天给杀了,再从他身上搜出那一把神秘之刀,岂不是更为省事安全。

如此和他缠战下去,当非良策。

心念转动,杀机忽起。

娇叱一声,剑法突变。

射月三剑出手了。

一团寒芒,如阿布撒般直罩下来。

水中天行走江湖二十年,身经百战,还未见到过如此浓密、凌厉的剑网,有如一块见丈方圆的大钢板压了下来。

感觉到手中一把刀绝对无法封挡剑法的威势,只好闪避,举刀护住头顶,施展出铁板桥的工夫。

整个人向后倒去,借势变化作“金鲤倒穿波”,脚跟用力一蹬,整个人疾快地向外射去。

这是所能选择的最佳应变方法。

但射月三剑是一种非常凌厉的杀法,是以用剑人本身的技艺和内功,极变出致命的一击!

撒布的剑网突然聚笼,化作一道寒虹,追袭过去。

人随剑走,疾如流矢,水中天还未来得及站起身子,素喜剑势已穿心而过,生生把水中天钉在地上。

素华一直留心看着素喜,她要看清楚素喜的性情变化,是真的还我本性,还是巧作掩饰,暗藏机心。

所以,对素喜施展的剑法,看得很仔细,变化的奇绝,攻势锐厉,是一种至高的杀人绝招,也肯定不是万宝斋传授的武功。

只此几招剑法,素喜的技艺,已超越了她这个师姐很多。

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道:“你是人还是鬼?”

声音发自素喜的日中,惊奇之外,还有着强忍疼苦的感觉。

是的!素喜抱着一条腿蹲下去了。

虽然是受了伤,而且还伤得不轻。

素华急奔过去,扶起了素喜,小文却像一阵疾风般由素华身旁掠过,道:“素华姐,照顾素喜。”

声音跟着人,飞入了屋角的暗影中。

真是不顾安危的追击,大有置生死于度外,非把凶手追杀不可。

素华没有看到素喜是怎么伤的?她警异素喜的技艺精进,专注于素喜的本身,就忽略周围情势的变化了。

可是看到了素喜的伤势,伤在左大腿上,血流如注。

不过,伤口不大,可能是一把细长的小刀,血在两面流,刀不大,却刺得狠啊?似是一刀洞穿了大腿。

素华撕下素喜一片衣襟,取出身上的金创药,替素喜包扎伤势,一面低声问道:“伤到了筋骨没有,要不要我带你回万宝斋治疗?”

“不用了。”

素喜道:“伤的是不轻,一刀洞穿大腿,出刀人的手法,相当的狠毒,好像还没有伤到筋骨,师姐身上的伤药好,此刻连伤疼也减轻了。”

“那就好,捕头生涯刚开始,要是伤了一腿,跛着脚去追强盗,那可是大伤风景的事。”素华道。

“真要那么不幸,我就要练习飞的本领。”

素喜道:“小文早已告诉我,水中天有一把神秘之刀,我还是大意了,被那把刀给刺伤了。”

“人被你一剑穿心,钉在地上,实在想不通他还能出刀。”

素华道:“你那几招攻势,真是精奇绝伦的剑法,素喜,不是在万宝斋学的吧?”

素喜略一沉吟,道:“是程姑娘教的,我和小文、小雅,一起练。”

“哦!”

素华道:“想不到程总捕头的剑法如此精奇,又能把你和小文、小雅一般看待,一点也不藏私,真是难得的好上司啊!”

“师姐,总捕头年纪很轻,但技艺的精绝,十分罕见。”

素喜道:“她是一株武林奇葩,也可说是一代名捕!”

只听铮铮三声金铁交响,小文由屋角暗影中行了出来,手中举着长剑,剑上挑着一个人。

一个很小很小的人,如非素喜早听说过,绝对想不到那会是一个人。

因为它太小了,小得象刚刚出生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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