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观主略一犹豫,黄媚的剑尖已经破衣而入,刺伤了他的肌肤。
萧飞燕道:“六妹,这老道刚才还在说你呢,他却没有想到刚说你,你就到了。”
黄媚笑道:“观主,放下人,不然,我就先将你前后刺穿,然后,我们一样放人,这点小小的机关埋伏,还难不住金灯门,只不过多花我们一点时间罢了。”
清风观主是老狐狸,狡猾无比,他自信智力过人,不敢以命涉险,只要留下性命,还有胜回来的机会。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这里的机关埋伏,不难找出来,不过,所有的埋伏却很恶毒,贫道可以放人,但我有条件。”
黄媚道:“你说!”
清风观主道:“这一合我败了,老夫认了,但我要你们答应不伤我,至少,我放了人,你们也要放了我。”
黄媚道:“好!你放人下来。”
清风观主说道:“我还要听你们门主一句话。”目光随即转到王俊的身上,说道:“你怎么说?”
王俊颈子上被他划了一刀,鲜血淋漓而下,虽伤得并不太重,但仍然很疼。
他不会武功,也不会运气和伤疼抗拒,但他很勇敢,笑一笑道:“你说甚么?”
清风观主道:“男子汉一诺千金,你只要说一句话,我就放人。”
王俊道:“你想要我说甚么?”
清风观主道:“保证不杀我。”
王俊道:“你认为我会说吗?”
清风观主苦笑一下,回顾了黄媚一眼,道:“看来我是死定了,贵门主一再不肯给在下一个保证,在下无法放人。”
黄媚左手连挥,点了清风观主的穴道,笑道:“试试看吧!你不放人,我们自己去找放人的机关。”
清风观主冷冷一哼,说道:“你们听着,这地方充满凶险,如是你们胡乱触动机关,很可能会使我们同归于尽,要是不信,你们就动手吧。”
黄媚冷冷笑一声,道:“老道士,我不用杀你,我只要把你交给四君子。”
清风观主道:“这个贫道相信,但你们放不下那吊起来的人,至少,贫道有一个垫背的本钱。”
黄媚伸手拍开王俊和萧飞燕的穴道,道:“你想如何?”
清风观主道:“贫道的条件简单得很,只要贵门主答应一句话,我就放人。”
黄媚道:“还有吗?”
清风观主道:“还有,这室中的珠宝珍玩,任你们取去。”
黄媚道:“你倒是大方得很。”
清风观主道:“钱财是身外之物,我能保下老命,才能够享受这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黄媚道:“大哥,答应他吧!”
王俊沉吟了一阵,道:“好!放下言四弟,我们饶你不死。”
清风观主道:“不是饶我不死,而是不准对我有任何一点伤害。”
王俊道:“就是如此了,你放人吧!”
清风观主道:“解开我的穴道。”
黄媚道:“你还想反抗?”
清风观主道:“贫道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黄媚略一沉思,伸手解开了清风观主被点的穴道。
清风观主活动了一下双臂,按动机钮,放下了言小秋。
言小秋苦笑一下,道:“大哥、六妹,今日之事,使我得到了一个教训。”
黄媚道:“四哥一向精明,怎会着了他的道儿?”
言小秋道:“一句话,我起了贪念,贪心一动,灵智立闭。”
黄媚格格一笑,道:“可是,小妹此刻却有了贪念。”
突然脱下了身上的外袍,平放地上,露出来一身玄色劲装。
目光转注到清风观主身上,道:“你说话如果算数,就把你库中的珠宝黄金,捡一些出来,让我们带走。”
清风观主道:“你这件衣服能包多少,岂不是替老夫留下得太多了?”
黄媚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我虽有贪念,但还不至于贪得厉害。”
清风观主果然伸手取下库中之物,放在衣服上。
他调配得很好,有黄金、珠宝、玉器,还有两幅古画。
他一面拿,一面还讲说古画的来历、价值,甚至有甚么人可以收买,他都讲得很清楚。珠宝也是一样,他说明了现值的价格,又说明了卖给珠宝商的价值,似乎生怕黄媚会吃了亏似的。
而且,他真的很大方,黄媚不叫停,他就不停的取东西放下去。
实在是包不下了,黄媚才笑一笑道:“够了,看来,罗刹女这件外衫是小了一些,不知道带走了你多少东西?”
清风观主道:“不多,不多,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黄媚把东西包起来,言小秋却快步走去,抢先提了起来,道:“有我在此,怎能劳动六妹?”
萧飞燕道:“老道士,看上去,你倒是一点也不心疼。”
清风观主说道:“我是个看得开的人,诸位放心,损失这点财物,贫道还不把它放在心上。”
黄媚道:“我们不伤害你,可是不能保证别人也不伤害你。”
清风观主道:“这个,我明白。”
黄媚道:“我们告辞了,劳动阁下送我们一程如何?”
清风观主道:“出了此门,就无埋伏,诸位可以放心的去了。”
萧飞燕迷惑的道:“你怎不借此机会,逃走他方?”
清风观主道:“四君子不是好对付的人,而且,贫道已在此住了数十年,我也不想轻易离开。”
黄媚一挥手,道:“大哥,你们先走,我断后,这老道士的花样多得很,我们不能不防他一手。”
王俊等安然出了密室,黄媚也平安而出。
萧飞燕有些不服气的,道:“六妹,咱们真的这样放了他?”
黄媚道:“我看过那座密室,确似有着很多的埋伏,咱们杀了他划不着,不能捡回条命,换他一个……”语声顿了一顿,接道:“咱们帮了四君子这么多的忙,还不知道四君子是甚么人。”
王俊道:“我知道,老道士告诉过我四君子的姓名。”
黄媚道:“大哥,你真的相信他?”
王俊道:“怎么?难道在这方面,他还会骗咱们不成?”
黄媚道:“这老道士收藏之丰,实在是出人意外,这样多珠宝、黄金、玉器,怎会是他一人所有?”
王俊闻言呆了一呆,说道:“六妹的意思是……”
黄媚道:“我看过了他收藏的珠宝,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虽然是有些匪夷所思,但却并不是不可能。”
言小秋道:“六妹想到了甚么事?”
这时已然快近大殿,香客的吵嚷之声已可隐隐听闻。
黄媚伸手取了一方玄色面纱,蒙在了脸上,接道:“咱们到二哥那西厢房中见,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很多可疑之点,老道士的宝库中存宝很多,咱们还要想法子取来。”
王俊意似不愿,道:“六妹,那不是太贪了一些吗?”
黄媚道:“听说,河南、陕西两处,正在大闹蝗虫灾害,用老道士这批存宝,可能会挽救数千万人命。”
王俊道:“对!这些不义之财,咱们把它用到最应该用的地方。”
黄媚道:“大哥、四哥,你们先走,我和五姊一起走。”
王俊等回到了厢房之中,黄媚和萧飞燕也已经赶到。
于重、方昭都匆匆赶了回来。
除了齐子川之外,金灯门中的人都已经聚齐于厢房之中。
王俊环扫了群豪一眼,道:“六妹,你说说看,你发现了甚么?”
黄媚道:“小妹只是推想,四君子如是侠义中人,不会记恨这老道士如此之久,只有一种仇恨,给人永远难忘。”
王俊道:“甚么仇恨?”
黄媚道:“黑吃黑。”语声顿了一顿,道:“清风观主的偷盗之技,不论如何高明,也无法聚积得这么多的财富,那些珠宝、玉器,实非一府一地所有,偷盗足迹之广,必将遍及大江南北,甚至关外白山黑水。”
言小秋接道:“对,这决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办到。”
黄媚道:“所以,我怀疑他们是一个组合,偷盗了这么多财物之后,被清风观主席卷而逃,所以,他出家躲了数十年,如今消息外泄,被他昔年的兄弟找来了此地。”
王俊道:“他身上有伤痕,是好多条纵横交错的刀疤,据他说是伤在上一代金灯门门主手中。”
于重道:“这人会是谁呢?三十年前,咱们还未入金灯门。”
王俊笑一笑,道:“现在开始,我要写一个传记,把金灯门中所有的事情仔细的记下来,也好查考。”
方昭道:“对!也好告诉下一代,我们流血、流汗做了甚么事!”
于重道:“六妹想的大有可能,至少,我们不能帮助坏人杀坏人。眼下的问题,是要如何才能把他们引出来。”
黄媚道:“这就是我留下清风观主不杀他的原因,咱们现在杀了他,只不过是杀了一个清风观主、一个出家人,我要他狐狸露出尾巴来,死而无怨。”
言小秋道:“罗刹女这一波已平,蛇无头不行,已全被咱们解决,但还有一批刺客呢,咱们要如何对付?”
黄媚道:“武林两大绝毒暗器,咱们只对付了一个,不过,如若小妹没有想错,清风观主还不止请来两批刺客,说不定还有几批人隐在暗处。”
王俊道:“为今之计,就是要如何才能使他们现出身来。”
黄媚道:“清风观主已知道咱们控制了罗刹女,但他很镇静,这就是有恃无恐。”
王俊道:“二弟、六妹,不论清风观主请了多少刺客,他们只有一个用心,那就是对付四君子。”
于重点点头,道:“大哥的意思是……”
王俊接道:“咱们把四个君子找出来,岂不可以引出清风观主安排的刺客?”
黄媚道:“大哥之意,可是要人假扮四君子?”
王俊道:“小弟正有此意。”
黄媚道:“这个很难。”
王俊道:“你是说,咱们都无法装作四君子?”
黄媚道:“不论甚么人装作四君子,都很难逃过那凌厉绝伦的一击,就算侥幸逃过第一次,也无法逃过第二次,所以,咱们兄弟们不能扮,更不能请别人扮。”
言小秋道:“事已如此,总难免要冒一点险。”
黄媚接道:“不行,咱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出真的四君子。”
方昭道:“我刚才出去看过,香客愈来愈多,何止万人,这样一个地方,如何能找到四君子?何况,他们也不会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黄媚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不过,并非全无办法。”
王俊道:“六妹既然是胸有成竹,那就尽快说出来吧。”
黄媚道:“戏法戳破了,就不灵了,不过,这件事,还要麻烦大哥。”
王俊道:“行,经过几次凶险,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黄媚说道:“有劳三哥去买五尺白布和一盒墨、一个砚台、两根竹竿、一支大楷毛笔。”
方昭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这座大庙会当真是无所不全,方昭去不多时,已经买齐应用之物。
黄媚亲自动手磨墨,一面说道:“大哥,有劳你大笔一挥,在那白布条上,给我写几个字。”
王俊道:“写甚么?”
黄媚道:“我念你写。”
王俊摊开白布,提起大楷毛笔,道:“写甚么?”
黄媚低声道:“招牌,金算子,卜卦如神,别写得太大,下面还有注言。”王俊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这是他的老本行,写得铁钩、银划,龙飞凤舞。
黄媚笑一笑,道:“好字,下面该写百万财富今何在?数十年积岔难平。”
王俊挥笔而成,道:“还有呢?”
黄媚道:“我没有读过好多书,能想这么多就行了,下面你写,寻宝、找人,一卜指引,一卦纹银十两。”
萧飞燕道:“六妹,这么贵的卜费,谁付得起啊?”
黄媚道:“四君子付得起。”
于重道:“高明啊!高明!这像用药一样,先要有引子。”
言少秋道:“对!咱们找不着他,叫他来找咱们。”
方昭道:“是啊!现在引子有了,哪一个去作算命先生呢?”
黄媚回顾了王俊一眼,道:“我看,只有大哥出马了,他一脸书卷气,扮起来,才像是个有学问的算命先生。”
于重道:“大哥却年轻了一些。”
言小秋说道:“这个容易,我动手替他改扮。”
黄媚回顾了王俊一眼,道:“罗刹女手下那批人,该死的全都被我点了死穴,藏在厢房床下,能用的、愿意改邪归正的,还有五个人,我已经要他们离去,不知道小妹这处置对不对?”
王俊道:“好!很好。”
黄媚道:“四君子世无其人,这个名字的由来,也是清风观主起的,他要杀四个仇人,替他们起了一个很动人的名字,但究竟要杀甚么人,只有清风观主明白,所以,咱们不能杀了他,除恶务尽,我们必须要留着他作为对证,咱们不能杀错一个人。”
王俊道:“清风观主不是已说出四君子的名字了吗?”
黄媚道:“他可以随口说出一百个名字,但咱们一个也不能信。”
于重道:“饵虽不错,只怕这几人太狡猾,不肯上钩。”
黄媚点头道:“对!那就再加上一句话,大哥,再横写,天下第一,不对相士,加倍还银。”
于重说道:“狐狸太狡猾,老狐狸更难捉摸。”
黄媚道:“只要他能见到我们,我就能引他们上钩。”
当下把计划仔细的说明了一遍。
于是,金灯门立刻开始了第二个行动。
言小秋、萧飞燕、于重、方昭等,全都出动。
黄媚脱下了罗衫长裙,变成了一个青衣小童。
高举着白布招牌,站在最起眼的地方。
王俊青绸子长衫,手执羽扇,胸前的花白长髯飘浮。
他微闭着双目,坐在一张木案之后。木案上放着签筒、卦牌。
这都是刚才花了五两银子,由一个看相的人那里租来的。
齐子川也围了过来,杂在环围在四周的人群中。
卜一卦十两银子,实在是太贵了,简直是贵得离了谱,所以,看的人虽然很多,但问的人不过,话又说回了头,看看那算命先生的木案上,放了一颗明珠和一对玉尺,只要是识货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值价千金之物。
就算是不识货的人,看到那闪闪的宝光,也觉得绝非凡品。
齐子川缓缓走到木案前面,声音也有些抖动,缓缓道:“算一卦,一定要十两银子吗?”算命先生睁开了眼睛,一掠齐子川,缓缓说道:“十两银子,一两也不少。”
齐子川抖动双手,缓缓取出一把碎银,一块一块的算,算了半天,放成了一堆,道:“这是十两银子,我要卜一卦。”
王俊嗯了一声,问道:“老丈,你想问甚么事?”
齐子川道:“求财。”
王俊伸手取过卦盒,交了过去,道:“你卜一下吧!”
齐子川大约是很心痛那十两银子,两只手一直没有法子抓稳卦盒,弄了好半晌,才卜出一卦。
王俊看了卦象一眼,说道:“老丈要问财气?”
齐子川道:“老汉是问财。”
王俊道:“你已经有了财,财还不少。”
齐子川忽然低下头去,道:“那些财,我能用吗?”
王俊道:“能!照卦相上说,那已是无主之物。”
齐子川连连打躬作揖,说道:“多谢先生指点。”转身快步而去。
黄媚伸手把银子拨入一个小木箱中。
只听人群中,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马兄,你相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这样灵验的相士?”
另一个声音应声说道:“不相信,不过,他木案上那一对玉尺和明珠,我倒是似曾相识。”
“咱们卜一卦吧!”
随着那说话之声,两个身着生丝长袍的老者,缓步走了出来。
这两人衣着高贵,一眼之下,就可看出是有钱的人。
两个人一个较高,一个矮了一些。
那高个子步子较大,只举脚一跨,人已经到了木桌前面,说道:“先生,咱们也想卜卦。”
王俊打量了两人一眼,道:“先拿银子出来。”
高个子道:“你这招牌上写的话,算不算数?”
王俊沉声道:“写得清清楚楚,为甚么不算数?”
高个子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在木案上,道:“算得对,我一起送了,算不对,加倍还我。”
王俊估计到那一块银锭子总在二十两左右,摇了摇头,说道:“十两银,少一钱,我不会替你卜卦,多一钱,我也不收,你把银子拿回去吧!”
那矮个子突然一伸手,抓起桌子上的明珠,道:“这一颗珠子不错,但不知肯不肯卖?”
王俊道:“那不是卖的。”
矮个子又缓缓把明珠放下,道:“十两就十两吧!”
高个子抓过卦盒,摇了一卦。
王俊望了那卦象一眼,道:“问甚么?”
高个子道:“卦象里看不出来?”
王俊道:“卦象中满含玄机,问财很好,找人就未必好。”
高个子道:“咱们找人。”
王俊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高个子道:“咱们能不能找到他?”
王俊冷冷道:“能!不过,找到不如找不到。”
高个子道:“这话怎么说?”
王俊道:“你们找人可以找到,但卦中带血光,只怕要有一场搏斗。”
高个子接口说道:“你刚才那句话,我还是不太清楚,远在天边,在何处?近在眼前,如何找?”
王俊又仔细看了卦象一阵,道:“就在附近,不出五里。”
高个子怔住了,道:“你这么肯定?”
王俊说道:“在下说出来的话,一向斩钉截铁。”
高个子道:“先生很高明。”
王俊道:“夸奖。”
矮个子也从怀中摸出一个银锭子,丢在木案上,道:“这个是增加你的卦资。”
王俊道:“我说过多了不收。”
矮个子道:“再卜一卦如何?”
王俊道:“请摇卦盒。”
矮个子当真也摇了一卦。
王俊看看卦象,道:“问甚事?”
矮个子道:“也是找人。”
王俊道:“你们是一伙的?”
矮个子道:“你说得对。”突然一伸手,抓住了王俊的脉穴。
王俊被对方一把扣住了脉穴,不禁一皱眉头,他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
矮个子道:“说!你究竟是甚么人?”
王俊道:“天下第一相士。”
矮个子已觉出了王俊不会武功,手一松,道:“大相士,兄弟抱歉。”
王俊道:“不要紧,在下入世以来,泄漏了不少天机,这一卜,是我最后一卦了。”
这时,却有不少人争向前来要求卜卦。
王俊摇摇羽扇道:“诸位乡亲、朋友,在下已决定卷起招牌,不再卖卜看相了,向隅之人,还望多多原谅。”
目光转到了矮个子身上,道:“你虽然莽撞,但我不能让你白花银子,告诉你,你的气色很坏。”
矮个子道:“怎么样?”
王俊道:“你一脸血光,满身尸气,只怕活不过一个对时。”
矮个子道:“你说甚么?”
王俊道:“我说你活不过一天一夜。”
矮个子脸色变了,双目中暴射出冷厉的寒芒,道:“先生,你活腻了?”
王俊忖道:“看来,六妹的推断不错,这些人确然也非好人。”心中转念,口中说道:“你不信那就算了,我说的是真话,你顶有悬针,本命相克,而且针纹已明,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矮个子忽然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道:“相士,有没有救?”
王俊道:“没有。小童!收拾摊子。”
高个子一伸手,按在卦摊上,说道:“慢着。”
王俊道:“你……”
高个儿接道:“我怎么样?也活不过一个对时,是吗?”
王俊道:“你不会死,但会变成残废。”
高个儿哦了一声,道:“你说的是真话?”
王俊道:“一对时后,你如不残废,就拿我是问。”
高个儿道:“话是你说的!”
王俊道:“一言如山,我等你们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