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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展阴谋诡计

易剑寒心想,果然一切都如小湄所预料,老王当真来了。

为了想证实一路之上是否由老王伏有暗桩,因此,他很仔细的注意着车外的一切。

易夫人似乎心事重重,对易剑寒的凝神外视,并没有起疑。

但老王却是十分机警,一路之上,表现的极其小心,除了照顾车辆,易剑寒就没见到他跟任何人讲话。

不过,易剑寒因为是有心人,所以,老王虽然没有与任何人打过招呼,但他却依然感觉到老王曾在路上有两次向道旁林中打出了暗号。

车抵牡丹园,易剑寒心中顿感不安,他无法确定岳小湄所说的釜底抽薪之策,是否有效。

何况,他心中更感觉到,月儿一旦被擒回易家大院,其后果又将如何,自己是救她?还是不救?

易剑寒正在神思不定,易夫人忽然推了他一下道:“寒儿,到了!”

易剑寒一惊,忙道:“是!”一闪身跳落车下,手攀车帘道:“娘,您也请下车吧!”

易夫人微微叹了口气道:“快廿年了,牡丹园还是跟昔日一样么?”

说话之间,易夫人跨下了车辕。

老王恭声道:“夫人,老奴去叫门么?”

易夫人道:“这……”看了易剑寒一眼道:“寒儿,适才在车内之时,为娘见你一直心神不属,要不要稍作调息再行入内?”

易剑寒不安的道:“娘……孩儿很好!”向老王一挥手道:“去叫门吧!”

老王地看了易剑寒一眼,抱拳道:“是!”一转身,向牡丹园大门行去。

易夫人目光一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寒儿,你爹的血海深仇,就在今天靠你来伸雪,孩子你得小心些。”

易剑寒道:“孩儿知道!”

易夫人掠了掠鬓发,又道:“岳家的女儿,听说武功很好,孩子,你可别托大啊!”

易剑寒道:“请母亲放心,孩儿一向都很谨慎!”

易夫人道:“很好,为了你爹的声望,和你爹的廿年血债,不论岳小湄怎么说,寒儿,你都不可以……”易夫人忽然叹了口气,又道:“据说岳小湄长得很美,孩子,美色迷人,你可要善自把持才好!”

易剑寒心中暗暗一动,忖道:难道母亲早已见过岳小湄是什么长相么?倘若母亲见过,那……月儿假扮的事,不是马上就揭穿了么?

但他口中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娘,孩儿不是那等糊涂人。”

易夫人道:“你明白就好!”

这时,老王已走了过来,低声道:“夫人,公子,牡丹园的门早已开了……夫人是不是这就进园去?”

易夫人道:“哦,人呢?”

老王道:“回夫人,老奴没见到园中有人!”

易夫人皱眉道:“岳小湄呢?”

老王道:“老奴并未入内,也许……有人在园内也不一定。”

易夫人道:“走,我们入园看看,谅那丫头不会不在!”

易夫人当先举步,向园内行去。

易剑寒紧紧跟随,老王走在最后。

两名车夫则将车辆拉到园门一侧停下。

易夫人跨入园门,立即神色一变,四周打量了一下道:“荒芜了啊!廿年不到,想不到牡丹园竟然变得如此萧条。”

易剑寒脱口道:“娘,牡丹园往日很繁荣么?”

易夫人道:“名满江湖,豪富堪称关洛第一,自然是很繁华的了。”长吁一声,接道:“想不到岳小湄竟然任令如此名园,变得萧条破败到这种程度,真正是可惜又复可叹。”

易剑寒忍不住道:“娘,你见过岳小湄么?”他语音一顿,深感不安,忙又接道:“这么大的一座名园,居然被她弄得这么破烂,据孩儿看,她也强不到那里去。”

易夫人道:“那也不见得,为娘虽没见过岳小湄,但据江湖传言,这丫头可不简单……”

易剑寒闻言,心中不禁欢呼一声,忖道:还好,母亲没见过岳小湄,月儿冒充之事,想必他们都看不出来了。

三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了洗心阁前。

被易剑寒当日砍断的牡丹,依然残枝倒垂,枯叶满地,一片枯黄。

易夫人打量了一眼道:“寒儿,这些牡丹心都是你那天削断的么?”

易剑寒道:“是!”他咬了咬牙,又道:“孩儿当日一怒之下,诛花泄愤,今天想起来,总觉有些太过……”

易夫人道:“这也怪不得你!”挥挥手向老王道:“老王,去看看岳小湄在不在?”

老王道:“是!”

身形一转,正要举步向内行去,月儿已缓缓的由洗心阁内走了出来,微微一笑道:“易伯母,我已等候你们多时了。”

易夫人一惊之下,皱眉看了看月儿道:“你就是岳小湄?”

老王这时已然止步,并缓缓退回到易夫人身边。

月儿福了一福道:“侄女正是岳小湄。”目光忽地转向易剑寒,笑道:“这位可就是易剑寒易公子吗?”

易剑寒应道:“不错!”

月儿又笑了笑道:“易伯母、易公子,快请入内奉茶……”

易夫人冷冷一笑道:“不必了!”目光转向易剑寒道:“寒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难道忘了?”

易剑寒道:“孩儿没有。”

易夫人道:“杀死你爹的仇人之女,就在你面前,你还等什么?”

易剑寒道:“娘,孩儿没有忘记……”目光转向月儿,冷冷地接道:“岳小湄,你爹杀死了先父,廿年血海深仇,易某今日特别找回,岳小湄,亮剑!”

月儿神情很平静,她身上佩剑,但并没有拔出。

但易剑寒的手,已握住了剑,长剑光华流动。

是晚霞满天的时刻,最美丽的夕阳,照在月儿娇靥上,虽然她不如岳小湄,但她毕竟仍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

易剑寒心中暗暗的祈祷,希望岳小湄传她的剑招,真的十分高明,可以放手和自己一搏。

他一直担心这位美丽的少女,会溅血在自己的剑下。

他对自己的剑上造诣,有着相当的信心,在母亲和老王监视之下,他不能不全力施展。

她究竟不是岳小湄。

易夫人也在打量月儿,觉得她虽然生得不错,但不是传说中那样的美丽动人。

轻轻吁一口气,易夫人缓缓说道:“寒儿,岳小湄算不得绝色,传言把她形容太过了些。”

易剑寒一直在拖延时间,多拖一刻工夫,月儿就多一份活命机会。

他希望岳小湄大闹易家宅院的事,尽快的传来此地。

但母亲的催促,使他有些不安。

老王虽然垂手站在一侧,但他的目光,不时向易剑寒望去。

一振手中长剑,闪起了两朵剑花,易剑寒缓缓说道:“你真是岳小湄,岳凤山的女儿?”

月儿点点头道:“是我。”

易剑寒道:“父仇不共戴天,小心了。”

一剑刺出,直点咽喉。

他不知月儿的武功如何,所以,这一剑的速度,并不太快。

月儿突然抬手,宝剑离鞘。

她手中的剑,似乎是短了一些,只有两尺六寸。

但剑势却极迅快,宝剑没有硬封易剑寒的剑势,寒芒一闪,截削易剑寒的手腕,身躯同时微侧,避过了易剑寒的剑招。

看月儿灵敏的反应,易剑寒心中宽慰了不少,月儿的身手,可予一战。

易夫人、老王,都看得十分仔细。

老王目光一掠易夫人,微微摇首。

易夫人微微颔首,高声说道:“寒儿,岳小湄的剑法高明,你如自知非敌时,那就招呼一声,娘、老王都会帮你。”

易剑寒暗叫了两声惭愧,右手一紧,剑势突然一变。

但见寒芒流转,剑影重重,直逼了过去。

易剑寒用出了真正的本领,

但这并未能挽回易夫人和老王已动的疑心。

月儿的功力和易剑寒有着一段距离,但她剑招变化奇幻,抵消了功力上的不足。

双方搏杀的过程,使得易剑寒感觉到月儿功力是和自己有着相当悬殊的距离。

所以,攻出剑势上的力道,减弱了不少。

这些事,他自己觉得做的很聪明,但却落在了易夫人和老王眼中。

老王的目光,是何等敏锐,他不但看出了易剑寒未全力运剑,也看出了易剑寒出手的剑招中,没有那种致命伤人的杀机。

双方搏斗了五六十招,仍然保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易夫人双目中的神光闪了一闪道:“寒儿,退下来!”

易剑寒疾攻两剑,迫的月儿向后退了三步,收剑而退。

易夫人淡淡一笑道:“寒儿,岳小湄的剑招,是不是很高明?”

易剑寒原本已有了很高的警惕之心,立刻觉得不对。

他本是很聪明的人,心中又有了准备,略一沉吟道:“她的剑法不错,很轻灵,变化也很奇幻,但她的功力不足,久战下去,必败无疑。”

易夫人笑一笑道:“孩子,我看,你们势均力敌,只怕再打个三两百招,也很难分出胜负。”

易剑寒道:“照孩儿的看法,再有百招,我可以取她性命。”

易夫人道:“面对这个丫头,我会想起你父亲被害的惨状,我的心会疼,我的泪会流,孩子,娘帮助你,咱们早一些杀了她。”

易剑寒心头震动了一下道:“娘也会武功么?”

易夫人笑一笑道:“这些年来,娘为了培植你,也学了一点武功,合咱们两个人之力,总会快些的。”

易剑寒双目盯注在易夫人的脸上,心中暗暗忖道:难道他们已经看出了什么?难道,他们已经决定了,今夜晚,一定把我和月儿杀死在这牡丹园中。

难道,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如若她是我母亲,难道,她会下手对付她唯一的儿子?

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由小看到大的脸,忽然间,他感到那张脸好陌生,好像这一瞬,把亲密的母子关系,拉长了很远很远。

易夫人忽然间有些不安,缓缓说道:“孩子,你看着我干什么,岳小湄就在你身边不远处,等着时机暗算你。”

易剑寒轻轻叹息一声道:“娘!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易夫人道:“什么事?”

易剑寒道:“生有处,死有地,万一孩儿今夜死在了牡丹园,希望娘能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和爹葬在一处。”

易夫人脸色一变道:“寒儿,你说什么?”

易剑寒道:“我在想,我连岳小湄也杀不了,活在世上岂不是无味得很。”

易夫人道:“寒儿,你是不是病了?”

易剑寒笑一笑道:“不!孩儿清醒得很,我忽然觉得,这些年来我都活在浑浑噩噩之中。”

易夫人双目中神光连闪,冷冷道:“你疯了?”

易剑寒道:“孩儿没有疯,只是想得多了一些,娘,我有没有兄弟?”

易夫人当:“没有。”

易剑寒道:“姐姐和妹妹呢?”

易夫人道:“也没有,易家只有你一个人,一脉单传。”

易剑寒道:“娘!天下慈母心,世上最亲近的人,是不是母子呢?”

易夫人道:“母子连心,自是最亲近的人了。”

易剑寒道:“既是这样,娘能不能听孩儿几句肺腑之言?”

易夫人冷冷说道:“老王,少爷病了,去!杀了岳小湄,带少爷回去看病。”

老王应了一声,直向月儿冲了过去。

易剑寒突然挥剑,一连三剑,阻止了老王道:“老王……”

老王脸上杀机一现又隐,垂手向后退了两步,接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易剑寒道:“你的武功不错啊!”

老王道:“几手粗浅功夫,庄稼把式,登不得大雅之堂!”

易剑寒道:“平常倒是瞧不出来啊!”

老王道:“老奴对夫人、少爷一向忠心,平常也没有施展的机会。”

易剑寒叹息一声道:“老王,只看你刚才欺身攻敌的身法,已经说明你是第一流高手。”

老王哈哈一笑道:“少爷夸奖了。”

语音一顿,接道:“少爷暂请闪避,我杀了这小丫头,向夫人覆命之后,少爷想和老奴多谈谈,老奴一定奉陪。”

易剑寒道:“你有把握杀死岳小湄?”

老王道:“有!老奴说一句托大的话,十招之内,我可以笃定取她的性命。”

易剑寒道:“杀我要几招?”

老王道:“少爷,老奴怎敢和少爷动手!”

易剑寒道:“杀了岳小湄之后,再杀了我,至少在表面上看去,我们是同归于尽的火拼。”

老王一皱眉头道:“少爷,咱们的时间很宝贵,有话以后再谈吧,此刻办事要紧。”

易剑寒道:“你要办什么事?”

老王道:“代少爷杀了岳小湄。”

易剑寒道:“哦!以后呢?”

老王道:“由少爷带着岳小湄的人头,在老爷的坟上祭奠一番,以尽人子之心。”

易剑寒道:“只有这些么?”

老王道:“对!”

易剑寒道:“杀了岳小湄之后,就不杀我了?”

易夫人冷冷喝道:“剑寒,你疯言疯语的说些什么?”

举步直行过来。

易剑寒道:“娘,你是不是——”

易夫人右手一探,忽然间已经抓住了易剑寒的右腕脉穴。

易剑寒只觉右臂一麻,全身的劲力顿失,长剑也跌落地上。

老王望望易剑寒,点点头道:“少爷,你休息一下,我去杀岳小湄。”

易剑寒高声喝道:“住手!”

老王口中渍渍两声,回头说道:“少爷,不能住手呀,等我先代你宰了岳小湄之后,咱们再仔细谈谈。”

疾快的冲向了月儿。

月儿宝剑连挥,劈出三剑。

老王呼呼劈出了两掌。

一股强大的潜力,随着掌势涌了出来,逼住了月儿的剑势。

月儿的剑招变化,立刻受到了限制。

这一剑本是上撩、下削,可以封对方的攻势。

老王已欺身而上,左手大指、食指,疾如电光石火一般,一下子捏住月儿手中宝剑。

月儿呆了一呆道:“你……”

老王接道:“丫头,你认命吧!”

月儿用力一挣,希望挣脱手中的宝剑。可惜,她没有挣脱,老王的右掌,已举起打了过来,打向月儿前胸。

不论男女,这都是足以致命的地方。

月儿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逃过这一击,那就是丢了手中的剑,向后退避开去。

一种求生的本能,使月儿松手放剑,向后退开。

老王冷笑一声道:“丫头,你还想走么?”

忽然一挥夺自月儿的宝剑,投掷出手。他手劲强大,把宝剑当作了暗器,但见银虹一闪,刺向月儿前心。

这一剑去势之快,有如流星赶月,月儿虽然眼看宝剑刺来,却有着应变不及之感。

忽然间,一物斜里飞来,当的一声,撞在了剑身之上。

宝剑向旁侧一偏,掠着月儿身侧而过,钉在了一株大树上。

两人合抱的树身,竟被那一剑洞穿。

好强大的手劲。

老王火了,回顾了易剑寒一眼道:“你出的手?”

易剑寒摇摇头道:“不是我。”

老王目光转在易夫人的脸上,易夫人微微颔首。

老王厉声喝道:“那位高人,朋友,既到了此地,为什么不肯现身一见?”

只见花丛之中,缓缓站起一个蓝衣少年,行了过来。

虽然他穿着男装,但易剑寒仍然一眼间看出来,她是真正的岳小湄。

月儿也看出来了。

只见她行过大树身旁,顺手一带,把长剑取了出来,笑道:“可惜呀,可惜!”

老王怔了一怔道:“你是谁?可惜什么?”

蓝衣少年道:“可惜这名闻天下的牡丹园,竟然变成了如此荒凉,凄清。”

老王冷冷道:“这是私人的庄院,未得允许,不能擅入,你快出去。”

蓝衣少年道:“老管家可以在这里杀人,难道就不许在下瞧瞧么?”

老王一皱眉头道:“朋友,你是有备而来?”

蓝衣少年道:“好说,好说,在下只不过是慕名来游,刚巧碰上罢了!”

老王道:“那有夜间游玩牡丹园的?”

蓝衣少年已行过月儿身侧,顺手把剑还给了月儿,笑道:“夜色能掩住了不少的罪恶,所以在下喜欢夜间游玩。”

易夫人冷笑一声道:“老王,快出手,杀了他,他才是真的岳小湄。”

岳小湄道:“好厉害的易夫人,你怎么瞧出来的?”

易夫人冷冷说道:“我是诈你一下,想不到你承认了。”

岳小湄道:“其实就算易夫人瞧不出来,我也会告诉你的,今晚上,是我们了断恩怨的时刻。”

忽然间,取下儒巾,露出了一头秀发,微微一摇头,长发散披垂了下来。

双臂突然一抖,穿在身上的一件儒衫,忽然破裂,露出了一身银白色的劲装。前胸上绣着一朵牡丹。

老王心中一动,暗道:“这小丫头,好精深的内功。”

岳小湄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但老王仍未瞧出来,她曾是混入易府花园中工作的小山。

易夫人的右手仍然扣着易剑寒的脉穴,口中却缓缓说道:“果然很标致,勿怪剑寒被你迷住了,连杀父的大仇也不肯报了。”

岳小湄笑一笑道:“易伯母,家父临死之前,仍然对你保有一份尊敬,所以小湄也不敢对你有一点不敬之意。”

易夫人道:“这么说,岳凤山还不失英雄气概,但你就不如你爹了!”

岳小湄道:“易伯母,我敬重你是长辈,那完全是看在含冤九泉的易伯父身上……”

易夫人怒道:“丫头放肆,老王给我杀。”

老王忽然欺身而上,拍出了三掌。

岳小湄伸出了一指纤纤玉指,点出了三指。

就那么轻巧的三指,却把老王排山倒海的三掌封住,道:“老管家,牡丹园僻处城郊,我们的时间长得很,动手拚命,用不着急在一时。”

事实上,那三指还击,已使老王有着很大的惊奇,岳小湄不是易与之辈,凭他老王未必吃得下来的。

岳小湄目光转注到易夫人身上道:“易伯母,你能在一出手间,就扣住易兄的脉穴,足见高明,不过,有一点使小湄想不通的,那就是先父在世之日,你为什么不代易伯父报仇?”

易夫人道:“我要剑寒亲自杀了他?我要他尽人子之孝,以慰亡父在天之灵。”

岳小湄叹息一声道:“夫人,好堂皇的说词,只可惜你心中的顾虑太多,也对先父的畏惧太深,你恐怕先父被逼急之后,会出手反击,所以你一直不敢找上门来,其实你错了。”

易夫人怒道:“胡说……”

岳小湄冷冷接道:“先父对易伯父之死,一直是抱疚极深,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还认为自己是凶手,皇天有眼,你们竟不敢在先父在世之日,找上牡丹园。”

易夫人道:“找上牡丹园,又将如何?”

岳小湄道:“先父会束手就戮,而且,也不会让晚辈还手,事实上,用不着你易夫人大驾亲临,只要易兄一个人来,就可以轻易割下先父和我的人头。”

易夫人道:“你爹是如此重义英雄,但你呢?”

岳小湄道:“我和我爹有些不同,他伤悲太深,只觉罪孽深重,但求一死,所以已不能冷静的思索,但我想出了很多破锭。”

易夫人接道:“什么破绽?”

岳小湄道:“夫人,眼下最大的破绽,就是你扣住了易兄的脉穴,在此之前,易兄一直认为你不会武功。”

易夫人冷哼一声道:“他受你诱惑,迷你美色,已没有为父报仇之心了。”

易剑寒道:“娘,你……”

岳小湄急急接道:“易夫人出手的快速,可算得武林中第一流身手,但你却没有把易剑寒调教成一个真正高手。”

易夫人道:“小丫头,你含血喷人,老娘今夜非杀你不可,老王,给我杀。”

老王作势欲扑。

岳小湄目光转注老王身上,冷冷说道:“很好,老王,鸟尽弓藏,杀不了我岳小湄,除了你也是一样。”

老王怔了一怔道:“什么意思?”

岳小湄道:“难道你还未觉得已经到了该死的时候么?”

老王沉吟了一阵,突然转望易夫人道:“夫人,在下一人,只怕杀不了她!”

易夫人冷笑一声道:“你被唬住了。”

老王道:“不,老奴刚才已经试过,这丫头已经学会了岳凤山的金刚指。”

易夫人道:“她才几岁,就算学会了金刚指,火候也还不够,以你黑煞掌的成就还怕她不成。”

老王笑一笑道:“黑煞掌拼金刚指,我的败算有六成,夫人也知道,金刚指是黑煞掌的克星,最好的打算是,我们拼个同归于尽。”

易夫人道:“你怕了?”

老王道:“莫不成夫人当真是希望在下死于金刚指下……”

易夫人接道:“你……”

老王笑一笑,接道:“细想想,岳小湄说的倒也有道理,我如死于金刚指下,对夫人倒是有利无害。”

易夫人脸色一变道:“老王,你胡说什么?”

老王道:“唉!现在再叫我老王,不觉得太晚了一些么?你已经叫出了我的绰号,黑煞掌怎会为人作一个看花园的园丁,易夫人,一个岳小湄,似乎已经扰乱了你的神志,或许,你真的早已经安下了除我之心。”

易夫人忽然笑了,笑得风情万种,道:“老王,我们相识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么?”

老王哈哈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被你利用了二十几年,就凭我黑煞掌这个身份,跟着你作仆人,一旦传扬出去,不怕江湖朋友们笑掉大牙,但我都认了,这些年,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人前人后,被你呼来喝去,我还要装出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易夫人道:“我也对你不错呀!”

老王道:“过去的不错,但这一年不对了,自从岳凤山死了之后,你就有些变了。”

易夫人道:“你在胡说什么?剑寒听了岂不误会……”

老王仰天大笑一声道:“易剑寒么?他也不是瞎子,刚才他已经怀疑了,你出手抓住他脉穴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现在,也用不着掩耳盗铃了。再说,他那几招剑法,也成不了大器,咱们两人,谁都可以在十招之内杀了他,眼下的劲敌是岳小湄,杀了岳小湄,易剑寒还不是囊中之物。”

易夫人道:“唉,你这样做,究竟什么意思?”

老王道:“意思明白得很,岳小湄已经说清楚了,今晚上,是我们思想了断的时候,秘密是你先泄露出来的,我不过说的明白一些罢了。”

易夫人道:“你对剑寒似是有成见,这几年,你一直都想我杀了他,对么?”

老王道:“我一直觉得你留着易剑寒有些不对,但我又一直想不透彻,究竟是为了什么,今夜我总算想明白了。”

老王道:“牵扯我,利用他,逼着我装成更好一个老仆人,利用他,使我一直警惕着自己的身份,他是你对付我的借口。”

易夫人道:“你越说越不象话了!”

岳小湄突然喝道:“什么人?”

易夫人和老王都为之一怔,转脸望去。

就在两人一分神间,岳小湄像一道闪电似的扑向易夫人。

右手金刚指,直袭天庭大穴,左手剑光如雪,横切右腕。

这快如电光石火的一击,是那么出人意外。

易夫人武功再高,也无法应变,只好放开了易剑寒的脉穴,仰身倒翻,一个“鲤鱼倒穿波”,退后了一丈多远。

岳小湄旨在救人,并没有存心伤她,左手短剑入鞘,笑一笑道:“易夫人,对不住啦!”

伏身捡起长剑,交到易剑寒手中。

易剑寒接过长剑,活动一下双臂,长叹一声道:“多谢了,岳姑娘。”

岳小湄道:“不用客气,我实在未想到,易夫人会对你出手,几乎使我乱了方寸,总算易伯父阴灵护佑,使易兄受了一场虚惊。”

易剑寒道:“我已瞧出不对了,但竟然还无警觉?”

岳小湄道:“不能怪易兄,谁又会想到,一个作母亲的,竟会对儿子下手。”

易夫人骂道:“鬼诈的丫头。”

岳小湄道:“兵不厌诈,易伯父和先父都太君子了,所以才会受人暗算,才会悲伤痛苦而死!”

老王微微一笑道:“夫人,尝到厉害了吧,这丫头,似是比岳凤山还难应付。”

易夫人道:“你一直想杀易剑寒,现在可以动手了。”

老王道:“现在咱们要杀的是岳小湄,不过我一个人胜算不大,咱们可以联手除她。”

岳小湄笑道:“刚才,你们还有机会,现在机会已经没有了!”

易剑寒黯然说道:“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应该告诉我了。”

易夫人冷冷说道:“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娘,岳小湄很美丽,但她还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如有为父报仇之心,那就杀了她。”

易剑寒道:“娘!难道现在你还要我相信这些谎话么?”

易夫人道:“哼!谎话,岳凤山如不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他怎会悲痛而死?”

岳小湄道:“易夫人,我已经答应过易兄,一旦查明真象,易伯父如真的是死在先父手中,我一定代父偿命,这诺言永不会变,这也是先父的遗命。”

易夫人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还不一死?”

岳小湄道:“因为,我一直不相信先父杀死易伯父!”

易夫人道:“你可听岳凤山说过这件事情?”

岳小湄道:“听过,而且至少有一百遍。”

易夫人道:“那花房之中,只有他们两人,不是岳凤山是谁?”

岳小灵道:“先父这样相信,但我不相信,所以我要查明内情,今晚,你们已露出了狐狸尾巴来,只不过,我还没有找出证据,那一场谋杀,是如何设计的!”

易夫人道:“你永远找不出证据,因为杀人的就是岳凤山。”

岳小湄道:“唉!易夫人,你实在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断章取义,咄咄逼人,只可惜你还是太急躁了一些,以至于功败垂成,本来,我一直认为你可能是被人迫害,现在看起来,你好像是主谋首凶了,而且还使我另生怀疑。”

易剑寒道:“还怀疑什么?”

岳小湄道:“我怀疑她不是你母亲。”

易剑寒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易夫人道:“鬼丫头,看来你的挑拨手段,实在高明得很。”

易剑寒接道:“别怪岳姑娘,连我也有些怀疑了。”

易夫人道:“哼!早知如此,就该早叫老王杀了你。”

老王道:“现在你后悔了,是吗?我说过养痈为患,你偏偏不信。”

岳小湄道:“王管家,易夫人留下易剑寒,确实是想作为借口,今日,害你之心,也很明显,幸好你看了出来。”

老王有些得意的笑道:“我这几十年在江湖上行走,岂是白跑的么?”

岳小湄道:“其实,现在,事情大都已经挑明了,彼此之间,实在也不用隐密什么!”

老王道:“不错,易剑寒就算再傻一些,也应该瞧出来了。”

岳小湄道:“大势已明,只是这中间一些小节,我还是想不清楚。”

老王道:“想要我告诉你?”

岳小湄道:“你可以不说,易夫人究竟是易剑寒的母亲,这些年,你一直想杀了他,但易夫人一直不答应,你可知为什么?”

老王沉吟了一阵道:“你说,为什么?”

岳小湄道:“因为,她一直防备着,有一天揭穿了这件事之后,她可以仗恃易剑寒保护她。”

易夫人怒道:“他那几招剑法,能保护我,简直是异想天开。”

岳小湄道:“他的武功是不足以保护你,但他保护你的不是武功,是一种亲情,有了易剑寒,天下武林同道都会同情呢!”

老王嗯了一声道:“有些道理。”

岳小湄道:“所以,她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因为她的处境,一直超然。”

老王道:“对!她可以把一切的罪恶,都加在我们身上。”

易夫人怒道:“黑煞掌,你还自鸣是老江湖了,竟被一个女娃儿,三言两语,把你心中所有隐秘都给诈出来了。”

老王道:“我觉得她说的不错,大势已明,难道你还想易剑寒会回到你的身边,现在,咱们还保有一些隐秘,那就是对你一个人有利的,我不是被她诈出来的,我觉得应该说出来,咱们的处境才平衡,才能生死与共。”

易夫人苦笑一下道:“黑煞掌也是江湖上堂堂的人物,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的没出息。”

老王哈哈一笑道:“夫人,是不是有些情急了,我只不过是希望把咱们的处境拉平一些,让易剑寒和岳小湄明白,我老王如该死,你也不能活下去。”

易夫人原本很激动的神情,突然间平复下来,冷冷一笑道:“老王,看来,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你已经把我拖下了水。”

老王道:“这才是有福共享,有祸同当,现在,咱们至少是二对二的局面了。”

易夫人道:“话已经挑明了,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王道:“现在,咱俩可以合力对付岳小湄。”

易夫人道:“好,先杀了岳小湄之后再说。”

缓步向前逼去。

老王仍有着很大的戒心,眼光一直盯着易夫人,易夫人向前行一步,他也向前行一步。

事情摆的很明显,如是易夫人不肯出手,老王绝不会抢先出手。

易剑寒长剑一摆,面对着老王,显然他已准备接下老王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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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瑟,黄叶飘零。一条迤逦往南的土路,便在这片荒落寂寥的山野中弯曲伸展,路的这头看不见路的那头,总会有转折的角度遮挡着人们的视线,也总会有纵横的岗岭或林木掩蔽着道路的前端及后尾。落叶随风飘舞,而沙尘也随风打旋,现在,枯黄的叶子飘过路上的这些人头顶,灰土亦时时带着那种黄褐的烟色漫过他们的脸面。他们一共是六个人,五个人骑马,一个人走路。那个走路的人,要光是轻轻松松的用两条腿走路倒也罢了,他不但用两条腿撑着身体的重量,还负荷着体重以外的一些零碎——钉着钢角的大号木枷,中间连以铁链的巨型脚镣,另在脖子上缀着一根牛皮套索,皮索的另一端,就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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