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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长沙。

湖南的省会。

热闹繁华的城市。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长沙镖局,一个趟子手立刻迎了出来。

“各位来此是……”

“我们是来找人的。”周杰道。

“原来是周镖头,请到厅里坐!”那名趟子手立刻认出了周杰。

周杰领着一行人进入客厅,瑶华和若华急着想见到谭文通,不禁东张西望起来。

周杰会意的笑笑,对着那名趟子手,道:“麻烦你请谭镖头来,我们有事求见。”

那名趟子手道:“各位先在此喝茶,我去请谭镖头。”

不到盏茶时分,那名趟子手和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进入了客厅。

周杰看到那老者,立刻起身一抱拳,道:“谭兄,近来可好?”

那老者呵呵笑道:“托周兄的福,我很好!不知周兄来此是为了——?”

周杰尚未回答,若华已开口道:“爹!”

谭文通错愕的看着若华,道:“这位公子是?……”

一旁的瑶华抿嘴一笑,道:“爹!才隔数月未见,你老人家已把女儿忘记了?……”

谭文通惊喜的望着瑶华、若华,道:“真的是你们两个?我太高兴了!你们怎会如此打扮呢?害得爹都认不出来了……”

若华上前亲热的搂住了谭文通,道:“爹,女儿好想你,可是一直没有你的音讯,要不是周镖头告诉我们你在此任职,我和姊姊还不知道你的行踪呢!”

谭文通慈爱的抚着女儿的脸颊,道:“若华,爹承蒙龙总镖头的关爱,要我留在局里帮忙,局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对我很好,你们可以放心。”

瑶华也上前握住了谭文通的手,道:“爹这次我们易钗而弁,就是陪小姐来游历江湖……”

于飞虹亦起身敛衽一礼,道:“谭伯父,瑶华和若华都是我的知心好姊妹,我实在很感谢她们二人对我的照顾。”

谭文通连忙回礼,道:“多谢于姑娘对小女们的厚爱,我曾听慕白公子说,于姑娘待她们如亲姊妹,其实她们只是你的婢子,于姑娘可任凭使唤。”

于飞虹惶恐的道:“伯父言重了!瑶华和若华乃女中豪杰,做我的婢子实在太委屈了!”

周杰对谭文通笑道:“谭兄,你也太谦虚了!于姑娘确实是人中之凤,两位女公子也不让须眉,不但打伤了火焰掌马信,也击退了白幡招魂,武功之高,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谭文通喜道:“若华、瑶华,想不到你们数月未见,武功却进步如此神速?……”

若华抢着回答,道:“这都是小姐和老爷指导有方,感谢他们的栽培之恩……”

说完,又向于飞虹躬身一礼。

“若华,别多礼了……”于飞虹笑道。

周杰又道:“谭兄,你知不知道龙总镖头的行踪?”

谭文通道:“不清楚,只知道他去湘西。”

周杰道:“有谁知道他的确实行踪?”

谭文通道:“这就要问姜镖头了,总镖头临走时曾向他交代了去处。”

周杰着急道:“不知姜兄可在局里?”

谭文通道:“他押镖去了,大概明天早晨就会回到局里,你们可在这里先住一夜,明天再问姜镖头。”

周杰无奈道:“也只好如此了!”

谭文通立刻命人安排他们的住宿,一切妥当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只有瑶华、若华留下来陪着谭文通,闲话家常。

父女情深,他们有谈不完的话题。

夜深了,他们才尽兴的回房休息。

第二天清早,一行人正在厅里吃早餐时,谭文通领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到众人面前。

“周兄,姜镖头来了!”

周杰连忙起身向那瘦高男子,拱手一礼,道:“姜兄,一道共餐?”

“哦,不用了,我和谭兄已吃过了。”

“姜兄,你可知道总镖头的确实行踪?”

原来这位瘦高的男子,和周杰还是知心好友,只是两人分别在信阳、长沙分局任职,平常较少往来,但并不影响他们的友谊。

瘦高的男子名叫姜金,使用的兵器是两柄银斧,外号“飞斧夺魂”,在江湖上颇有名气。

“周兄,总镖头是到雪峰山找一位武林奇人。”

周杰道:“总镖头不是去湘西调查一批失镖吗?”

姜金微笑道:“就是为了这件事,总镖头才亲自前往拜访那位武林奇人。”

周杰道:“那位武林奇人知道失镖的下落?”

姜金点点头。

“姜兄可知那位奇人的住处?”

姜金道:“知道!总镖头和那位奇人交情不错,以前我和总镖头押镖时,曾到过他的住处。”

周杰道:“姜兄可否告诉我他的住处?”

姜金皱眉道:“那位武林奇人有个怪癖,不随便接见陌生的访客,周兄前去,未必能见着他的面。”

周杰着急道:“那怎么办呢?”

一旁的于飞虹插口道:“姜镖师,能否请你带我们前往?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见龙总镖头和慕白公子。”

姜金沉吟了半天,道:“这……”

于飞虹道:“你和周镖头随行保护,我们一天付一百两银子,其他途中的一切开销由我们负担,你觉得?……”

姜金点头同意。

于飞虹向瑶华一眨眼,瑶华会意的取出一块金锭,交给姜金道:“这锭黄金,算作定金,见到总镖头后,我们再结算……”

姜金点点头,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于飞虹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周杰道:“于姑娘,这次和我们前来的那名趟子手,就让他回信阳镖局吧!沿途有我和姜兄,打尖、宿店都不成问题,这样也可节省开支。”

于飞虹欣然道:“一切就麻烦周兄了!”

姜金纳闷的瞧着于飞虹,然后问周杰道:“周兄,这位明明是个公子,你怎么叫他姑娘呢?”

周杰微笑道:“姜兄有所不知,她们为了行动方便,所以改扮男装……”

“原来如此!”姜金恍然大悟道。

“见过姜镖师!”瑶华、若华同时道。

“这两位是?……”姜金问道。

“她俩是谭兄的女公子。”

“噢!是谭姑娘……”姜金向瑶华、若华颔首致意。

“茶花、刘星见过姜镖师!”

“他们是?……”

“是于姑娘的从人。”

“哦!”

姜金也一一向刘星、茶花回礼。

众人寒喧了一阵后,姜金和谭文通先行离去。

于飞虹等人则继续留在厅里吃早餐。

匆匆吃完早点,一行人走到了镖局门外。

姜金已准备好了一辆舒适宽敞的篷车,于飞虹、瑶华、若华都坐入了车厢,由刘星赶车。姜金、周杰、茶花则分别骑着快马,姜金和茶花在前开道,周杰押后保护。

谭文通送两个女儿上了车厢,依依不舍的向她们话别后,马车随即急驰离去。

客栈的大厅里。

于飞虹等人吃过晚餐后,大伙儿坐在厅里闲聊。

姜金向于飞虹道:“于公子,明天一早赶路,中午时分就可以抵达雪峰山了。”

于飞虹微笑道:“姜镖头、周镖头,你们一路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好!”姜金和周杰应了一声,告退而去。

“小姐,这一路下来,畅行无阻,都没有发现敌踪,实在很奇怪……”若华道。

于飞虹道:“哎!怎么又叫我小姐,别忘了,不要露出破绽……”

“是!公子!”若华顽皮的吐吐舌头。

于飞虹皱眉道:“我想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我们的,定是暗中观察我们的行踪。”

“对!敌人势力庞大,绝对不会这样罢手。”瑶华附合的道。

若华天真的道:“我想那些人,一定是被公子高超的武功吓跑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瑶华道:“敌人耳目众多,不可忽视……”

茶花插口道:“愈是平静,愈是蕴藏着危险……”

刘星接道:“我们还是小心戒备才是。”

瑶华道:“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于飞虹一扬柳眉儿,道:“只要我们有坚强的意志力,和充沛的体力,随时保持警戒之心,就不用怕敌人的攻势……”

“对!我们养足了精神,蓄势待命!”瑶华道。

茶花坚决的道:“我们全力以赴……”

于飞虹吩咐道:“你们都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是!”

一行人各自回房安歇。

一夜平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周杰、刘星、姜金、茶花已恭候在蓬车旁,于飞虹等人坐进车厢,马车继续向前奔驰。

蓬车快速的向前奔驰,经过了宽敞平坦的官道,转入崎岖的山路。

于飞虹感觉车行颠动,马车速度也慢了下来,知道已进入山路。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了吆喝声:“行旅让道!行旅让道!”

于飞虹觉得这吆喝声很熟悉,好奇的启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

只见八个黑衣大汉,环护着一台软兜而行,后面尚有四个分别穿着金、褐、白、黄四色,手执铁棍的彪形大汉殿后护卫。

于飞虹忖道:这人不就是在信阳官道上所遇到的红衣人吗?为何又在此出现?

瑶华紧张的拉着于飞虹的手,道:“小姐,这就是那令人闻名丧胆的黑道人物——懒龙,不知他来此作啥?”

于飞虹命刘星停下车,移向道旁,让软兜先行,然后对瑶华道:“稍安毋躁,我们静观其变!”

软兜经过了于飞虹的马车前,却停下来了,兜上下来一个肥胖的红衣老者,威厉的对刘星道:“请你们的主人下来说话!”

刘星开口道:“这位大爷,找我们主人有何贵干?你我素不相识啊?”

红衣老者怒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还不快请你家主人?”

车厢里的于飞虹听到了懒龙的声音,就跳下车来,问道:“这位前辈,找我何事?”

红衣老者肃然道:“你就是于姑娘?”

于飞虹惊讶道:“你知道我姓于?”

红衣老者微笑道:“我不但知道你的来历,你们的行踪也了若指掌……”

于飞虹柳眉一挑,道:“前辈就是闻名天下的懒龙啰?”

红衣老者大笑道:“不错!正是老夫!”

瑶华、若华也跳下车,围绕在于飞虹的身旁,护卫着她。

于飞虹蹙眉道:“阁下找我何事,你直说吧!”

红衣老者微笑道:“于姑娘,你果然很直爽,好,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给老夫一个面子,回翠园红楼,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于飞虹冷笑道:“你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回去翠园红楼。”

红衣老者沉吟道:“姑娘,你当真如此固执,不肯给老夫一个面子?”

于飞虹道:“想不到名动江湖的懒龙前辈,居然要听命于人,对我这个小女子施加压力,真是太可笑了!”

红衣老者恼羞成怒的道:“老夫是关心你的安危,江湖险恶,只有回翠园红楼才是你的安身之处,况且你若答应回去,老夫沿途护送,姑娘绝对安全无虑!”

于飞虹冷笑道:“我不须要你的关心,也绝不会回去翠园红楼,我要游历大江南北,欣赏美丽的风光景色,和山川文物……”

红衣老者生气道:“你当真执迷不悟,休怪老夫动于无情!”

于飞虹冷然道:“请吧!”

红衣老者双手一拍,道:“布阵!”

四名手执铁棍的护卫迅速的围成一个圈圈,和红衣老者各摆出一个方位,紫紧的将于飞虹等人包围在内圈。外圈则是八个彪形的黑衣大汉,他们已将腰间的佩刀拔出各摆出一个架式。

姜金经验丰富,知道红衣老者正要发动历害的阵法,他悄声对于飞虹道:“于公子,这老魔头要发动阵法,咱们要小心应付!”

“这是什么阵法?”于飞虹问道。

“五行八卦阵!”姜金答道。

周杰接道:“听说懒龙的最厉害杀招,就是这套‘五行八卦阵’,里圈为金、木、水、火、土共五人。外圈则为乾、艮、巽、坤、坎、震、离、兑共八人,发动起阵势,如千军万马,可怕之至……”

刘星镇静道:“咱们要冷静沉着应付,不可自乱阵脚……”

茶花亦道:“敌人攻心为上,想瓦解我们的士气,咱们不可畏怯……”

于飞虹意气风发的道:“咱们也有厉害的招式,刘星、茶花、瑶华、若华听着,用无影门的‘七巧幻形步’和‘法轮九转’剑法,对付他们的‘五行八卦阵’。”

刘星、茶花、瑶华、若华皆点头示意。

姜金亮出了两柄银斧,周杰也拔出了刀,二人已摆开架式,准备应战。

红衣老者此时又道:“于姑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考虑清楚,跟我回翠园红楼,万事皆休,否则有所死伤,老夫概不负责……”

于飞虹柳眉一挑,道:“你不用多费唇舌了,动手吧!”

红衣老者不再说话,向他的部属们作了一个手势,立刻发动阵法。

只见内圈五人,外圈八人开始在圈圈里跑,将于飞虹等人密密包围住。

于飞虹等人只觉魔影幢幢,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有如千军万马奔临,让人喘不过气来。

于飞虹率先提起短宝剑,用“法轮九转”招式,向前面一人刺出,但却落空,原来她刺到的只是一个幻景,瑶华、若华、刘星、茶花也都是同样的情形,所刺到的人,都是虚幻的影子。

姜金、杰的武功较于飞虹等人略差一筹,已渐感头晕目眩,体力不支。

于飞虹等人虽然杀不出重围,但自保尚绰绰有余,他们用“七巧幻形步”守住了敌人的攻势。

原来这“五行八卦阵”发动后,会让人产生幻觉,好像看到“海市蜃楼”一样,虚虚实实分辨不出。

红衣老者有意拖延时间,消耗他们的体力,到时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周杰发出一声惨叫,原来他一个不留神已被铁棍打中左臂,痛得他大叫出声。

于飞虹慌得朝周杰望了一眼,道:“周镖头,你的伤势要不要紧?”

周杰忍住了痛苦,咬牙道:“于公子,我不要紧,你不用管我。”

于飞虹觉得很歉疚,周杰为了她而受伤,实感过意不去。

瑶华、若华也苦思破敌之计,可是她们用尽了方法,却冲不出重围。

于飞虹渐渐着急起来,照这样打下去,他们非体力殆尽不可,到时只有束手就擒了。

何况,周杰又受伤了,情势对他们相当不利。

就在这险象环生的时刻,忽听到惨叫连连,于飞虹仔细一看,外围的八名彪形大汉,已有三人躺在地上,有人冲进了内圈。

来人是一老一少两人。

少的是一个身着蓝衫的年青人,年纪约在二十上下,五官长得非常英俊,身材挺拔,如玉树临风,只是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寒霜,看来有点冷漠。

老的是一个年约八九旬的白髯老者,身子枯瘦,双目却炯炯有神,分明是个功力极高的人。但他却只有半截身子,自腰部以下的大腿只剩半截,小腿全无。

虽然那老者双腿已残,但行动却快如闪电,不一会工夫,又打伤了两名执铁棍的汉子。

红衣老者震惊异常,两眼瞪着那白髯老者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插手管这档闲事?”

白髯老者呵呵笑道:“懒龙,你虽不识老夫,老夫却认得你,为何不在家中享清福,又现江湖为非作歹?”

红衣老者怒道:“你说我为非作歹,这话从何说起?”

白髯老者抚须一笑道:“你现在不是就在做坏事,发动这种歹毒的阵势,想置人于死地?”

红衣老者神情肃然道:“老夫并没有伤他们之意,只不过他们太不给老夫面子了,我求他们返回故居,他们却坚不答应。”

白髯老者道:“阁下何必强人所难呢?既然他们不愿回去,你就放他们一马嘛。”

红衣老者苦笑道:“我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

白髯老者哈哈笑道:“什么人有如此本事?居然请得动你这位高人,来管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真鲜呀!”

语词之中,充满讽刺的意味。

红衣老者闻之觉得不是滋味,怒道:“阁下留个名号,老夫改天再登门讨教!”

白髯老者笑道:“我叫万事通,住雪峰山,随时候教!”

“撤退!”红衣老者大叫一声。

他的手下连带受伤的全部一骨碌退出包围圈,抬起软兜,不一会工夫消失无踪。

“多谢前辈仗义相助。”于飞虹躬身一礼道。

“于公子,别多礼了。”

“前辈怎知我姓于?”

“如果不知,怎配称‘万事通’这个外号呢?”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万事通老前辈,太好了!我们正有事求见您!”周杰插口道。

“阁下是?……”

“我是龙凤镖局的镖师周杰。”

“噢!”

“姜金见过万老前辈!”

“原来是姜镖师!”

“前辈还记得我?”

“哈哈哈!老夫虽已九十高龄,但仍耳聪目明,凡是我见过一面之人,我都会有印象。”

“前辈好眼力,令在下好生佩服。”姜金道。

“杜公子,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龙凤镖局的姜镖师!”白髯老者道。

“噢!姜兄,久仰大名。”蓝衫青年拱手道。

“多谢杜公子,相助之恩,姜金永铭心坎!”

“哪里,哪里,姜兄不必如此多礼。”

“杜公子,我也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周杰,和我同是龙凤镖局的镖师。”姜金指着周杰道。

“多谢杜公子施出援手,周杰感激不尽。”

“周兄不必客气!”蓝衫青年道。

于飞虹、茶花、瑶华、若华、刘星亦纷纷向蓝衫青年及白髯老者致谢。

姜金又向白髯老者问道:“万老前辈,敝局的龙总镖头是否到过您府上?”

白髯老者笑道:“要知道龙总镖头的消息,就到舍下一谈。”

姜金高兴道:“那我们就前去打搅前辈了!”

白髯老者呵呵笑道:“欢迎各位到舍下一叙!大家可以上路了!”

话毕,率先走向停在路旁的一辆蓬车,由蓝衫青年扶他进入车厢,马车随即快速向前奔驰……

奇怪?怎么不见赶车的人呢?

原来这辆蓬车是由一匹极为珍贵的品种马,“乌云盖雪”所拉,跑起来速度非常快,老马识途,也不需要人赶车。

于飞虹等人亦登上蓬车,紧跟随在后。

二辆蓬车经过了一刻左右奔驰,当先的那一辆蓬车忽然停了下来,蓝衫青年扶持着白髯老者下了车厢,于飞虹等人亦跟着跳下马车。

众人抬头一看,眼前是一排白色的房舍,依山而建,连亘绵延,气势雄伟,画栋雕梁,气派非凡,真可比美皇宫内院。

“好漂亮的山庄!”若华嚷道。

嚷声未歇,山庄的大门已呀然而开,六个穿着紫衣的女婢及六个男仆,在大门口一字排开,状甚恭敬。

“恭迎主人回庄!”众仆齐声道。

于飞虹忖道:好大的排场,这万事通前辈真够威风!

“各位!请进!”白髯老者道。

此时艳阳当空,已是中午时分。

白髯老者率先踏入大门。

众人亦纷纷跟进。

进入了大厅,女婢们忙着招呼客人入座,奉上香茗。

白髯老者立刻命人准备酒席。

“万老前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总镖头的行踪了吧?”姜金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真是个急性子,还没进食呢!”白髯老者笑道。

“万老前辈,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周杰道。

“哈哈!老夫告诉你们吧,龙总镖头和慕白公子两天前曾来此和我会面。”

“后来呢?”于飞虹问道。

“他和慕白公子已前往虎山寨寻找失镖。”白髯老者道。

“虎山寨在哪里?姜金问道。

“离此约八百里有一座山寨,名叫虎山寨。”

“镖银是被虎山寨的人劫去的?”周杰又问道。

“不错!正是那批山贼劫去的。”白髯老者道。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折返呢?”姜金问道。

“大概明后天吧!”

“多谢前辈告知,姜金在此谢过!”

“你们不必客气!我和龙总镖头是多年的老交情,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正在说话间,女婢们已摆好碗筷,陆陆续续的端上酒菜,白髯老者忙招呼众人用菜。

“各位!你们都是老夫的上宾,不必客气,尽量吃!”

这是一桌山珍海味,水陆齐备,烹调得香喷可口,众人不觉十指大动,吃得不亦乐乎!

“前辈,这莱好吃,酒香醇,改天前辈移驾龙凤镖局,我们也好好的招待你!”姜金道。

“好啊!老夫云游四海,四处为家,到时一定前往贵镖局叨扰!”白髯老者笑道。

“能请到前辈大驾光临,是我们的荣幸呀!”周杰恭敬道。

“前辈,你是怎么破‘五行八卦阵’的?”于飞虹插口道。

“我用‘九转神功’破的。”白髯老者道。

“这九转神功这么厉害啊?”若华也插口道。

“是啊!自从我被仇家废去双腿后,始终不良于行,十几年来一直幽居在这白云山庄,直到最近几年修练九转神功,才使枯经复活,现在我可以行动自如了。”白髯老者感慨道。

“老前辈武功这么高,怎会被人废去双腿呢?”瑶华好奇的问道。

“我是遭人暗算的……”白髯老者叹气道。

“那你找到仇家没有?”茶花亦道。

“至今还未找到,所以云游四海,查访敌踪……”

“前辈的处境,倒是和我很相似,我也是在查访敌踪……”于飞虹道。

“于公子,不!应该改口称于姑娘,你的遭遇我十分了解……”白髯老者笑道。

“前辈真是神仙中人,对我了如指掌,你可知道我的敌人是谁?为何我屡次遭到追杀?为何他们要逼我回翠园红楼?……”于飞虹一连问道。

“于姑娘,我和你爹是旧识,所以知道你的身世,但我不能告诉你敌人是谁,否则你和你爹都会遭来杀身之祸……”

“那我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耗下去,况且敌踪如迷,令我寝食难安。”于飞虹道。

“于姑娘,你不用急,目前你只有练好武功,才是上策,否则敌人势力庞大,并不是你能应付的。”

“可是爹教我的武功,我已经练到极限,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突破现况,使功力更上一层楼呢?”于飞虹问道。

“那只有靠奇遇了,最好能得到失传的武功秘笈或经名师指点,才能更上一层楼。”白髯老者道。

“到哪里去寻找失传的秘笈呢?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呀!”于飞虹道。

“我知道哪里可以求得武功秘笈!”在一旁沉默已久的蓝衫公子忽然开口道。

“杜公子,能否告知一二?”于飞虹拱手一礼道。

“哦!我忘了告诉你杜公子的大名,他的名字叫秋寒,是我前几天无意中所遇到的。”白髯老者向于飞虹道。

“噢!你们才认识几天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忘年之交的好友呢!”

“于姑娘有所不知,几天前,我在山路中被一群不知名的仇家所追杀,幸好万老前辈上前搭救,我们才认识的。”

“于姑娘,这位杜公子,和我一见投缘,虽然才短短的几天已成为好友。”白髯老者道。

“公子可曾和什么人结怨,怎么会被人追杀呢?”于飞虹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打从记事起,每天都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所追杀,至今我仍查不出原因。”杜秋寒皱眉道。

“于姑娘,这位杜公子身世堪怜,从小父亲和爷爷就被仇家杀死,他母亲带着他东奔西跑,躲避仇家的追杀,最后也积劳成疾,与世长辞,剩他孤零零一个人流落天涯……”白髯老者说后,不胜唏嘘。

“唉!想不到还有人比我更可怜,‘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小妹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也谢谢你搭救之恩,……”

“于姑娘,不必客气,有缘才会认识呀!……”杜秋寒笑道。

“杜公子,你刚才说知道哪里可以求得秘笈,能否告诉小妹?”

“好!我告诉你,据说离此约十多里的竹山,东边有座山谷,名为‘不归谷’,藏有前人留下的武功秘笈。”杜秋寒道。

“你是听谁说的?”

“哦!就是抚养我的恩人‘千败老人’说的,他是唯一从不归谷生还的人。”

“那千败老人有没有得到武功秘笈?”

“没有。还差点送了命。据说谷内有一山洞,秘笈就藏在山洞的秘室里,可是洞内机关密布,一不小心,就会送命……”

“哦!原来如此,所以才取名为‘不归谷’,意思是说,前去寻宝的人,都送了命,所以都不归了。”

“姑娘真是聪明绝顶!”杜秋寒赞道。

“除了武功秘笈外,还有什么宝贝吗?”刘星也不甘寂寞,插口问道。

“据我所知,不归谷有三宝,第一宝是‘千年的水火灵芝’,食一株可以增加百年功力。第二宝是‘紫果’,果可解百毒,草叶有续骨之功效。第三宝是‘火龙甲’,这是万年的奇珍异兽火龙身上所剥下的皮,据说穿在身上,冬暖夏凉、刀剑不入,是最好的防身利器呢。”白髯老者一口气说道。

“前辈知道的还真不少呀!”杜秋寒赞佩的道。

“谁叫我是无事不知,无所不晓的‘万事通’呢?哈!哈!”白髯老者调侃自己道。

“前辈真是个风趣之人……”于飞虹笑道。

“就凭着你这句话,我要送你一份很大的见面礼。”白髯老者笑着说。

“前辈见笑了,飞虹那能承受得起……”

“来人!将礼物抬上来!”白髯老者吩咐道。

立刻有四个男仆,抬着两铁箱,看他们吃力的抬着,就知道箱子很沉重,不知道里面装些什么东西?

“于姑娘,这两口铁箱的东西,通通送给你!”

“前辈,这是什么东西?”于飞虹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白髯老者神秘的笑道。

“开箱!”白髯老者吩咐道。

四个男仆已将铁箱搬到了离于飞虹一丈之处,呀然一声,将两口铁箱的盖子打开。

不得了!耀眼的光芒,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纷纷起身离座,靠近瞧着。

原来箱里满满装的尽是黄金、珍珠、翡翠,各种宝石及硕大的夜明珠,还有项链、镯子、金钗等等首饰配件。

于飞虹道:“前辈,飞虹何德何能,怎能接受你的赠予呢?何况无功不受禄呀……”

“钱财乃身外之物,而且老夫已行将就木,只有赠予你最合适。”

“前辈,无论如何,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的厚礼,何况前辈身子还硬朗的很呢,定可长命千岁……”

于飞虹故意将“长命百岁”改成“长命千岁”,因为万事通已经九十岁了,如果说成“长命百岁”,那岂不是只能再多活十年?

白髯老者哈哈笑道:“我如果真到活到一千岁,那岂不是变成老妖怪了?”

众人听了皆哈哈大笑!

于飞虹羞得耳根都红了,红红的脸颊和动人的神采,看得杜秋寒为之一呆,忖道:好个国色天香的姑娘啊!

于飞虹感觉有人在瞧她,不觉往前看去,只见杜秋寒两眼目不转睛的瞧着她,两个人的目光不期然的交会一瞥,于飞虹不禁怦然心动,心如小鹿奔撞,猛跳不已。

就是这么一瞥之间,已种下了情愫。

说起来真是奇妙,爱情来临时,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就是那么不可思议!

于飞虹一向自视甚高,就连南宫慕白这么出色的男子,于飞虹也只是把他当成兄长看待。可见杜秋寒实在是魅力十足,才能博得佳人的芳心。

一旁的瑶华也被杜秋寒的翩翩风釆所吸引,对他心仪不已。

杜秋寒绝对没有想到,已有两位绝代佳人,对他非常倾慕。

白髯老者看着羞红满面的于飞虹,继续又道:“于姑娘,老夫这一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我一见你就很投缘,把你当成亲生孙女看待,你忍心违背我的好意?”

于飞虹眼看白髯老者这么坚持,只好点点头道:“前辈既然如此厚爱飞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乖!”白髯老者开心笑道。

一餐饭,就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宾主尽欢。

饭后,白髯老者道:“你们可回房休息,小睡片刻,待会起来,我再带你们去参观花园。”众人皆颔首。

于是女婢们带着众人到客房休息。

三更时分。

于飞虹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想起了杜秋寒所说的话,决定要一探不归谷。

为了早点揭开敌人的面具,为了爹,为了自己,只有冒险一试。

她忖毕,悄悄下床,穿戴完毕,蹑手蹑足的离开山庄,没有惊动任何人。

翌日清早,瑶华、若华敲了敲于飞虹的房门。

“小姐,起床了!”

隔了半晌,都没回应。瑶华、若华觉得不妙,轻轻推门,门呀然而开,原来房门是虚掩着。

两人进入房内,一看床上是空的,大吃一惊,又看到桌上留有一张纸条,瑶华赶忙拿起来一看,看完后,脸色大变。

“姊,纸条上写些什么呢?”若华急道。

“噢!不好了!小姐只身前往不归谷冒险,她叫我们留在山庄等候她的消息。”瑶华道。

“那怎么办呢?”

“我们去找万老前辈商量商量!”

两人急急忙忙进入大厅,刚好杜秋寒和万事通正坐着聊天。

“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万事通问道。

“前辈,小姐到不归谷去了!”瑶华皱眉道。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此事,害小姐单独去冒险。”杜秋寒自责道。

“杜公子,你不要自责了,我去找她。”万事通道。

“那怎么行呢?事情是我引起的,还是我去找她。”杜秋寒道。

“杜公子,我们也陪你去。”瑶华道。

“谭姑娘,不归谷机关重重,你们不能去冒险,还是让我单独前往……”杜秋寒道。

“对!于姑娘刚走不久,不会走得太远,杜公子去找她就行了,你们二人安心在此等候吧!”万事通道。

瑶华、若华无奈的点点头。

杜秋寒已飞快的奔出了山庄。

于飞虹摸黑出了山庄。

沿着山路,往不归谷的方向迈进。

黑漆漆的天空,没有半点星光,也没有月色,只能凭本能向前走,要不是于飞虹武功好,练成了‘夜眼’在黑暗中能辨别事物,还真会掉入山崖里。

走着走着,不知经过了多久,天空忽然下起倾盆大雨,于飞虹无处可躲,全身淋得像落汤鸡。

从小就娇生惯养,又没出过远门,于飞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不过她还是勇敢的向前走,只为了寻找武功秘笈。

不久,雨停了,天空露出了微曦,已是破晓时分。

于飞虹运起了轻功,加快脚步,片刻后已到了雪峰山外围环绕的一座山——竹山。

竹山以盛产青竹而闻名,山虽不高,却非常陡峭,不归谷就在此山之中。

沿着峭璧,于飞虹缓缓的向上攀升,大约爬了一百多丈高,已到了谷口。

这就是不归谷,山谷深度只有十多丈,四周围种满了青竹和相思树,遮住了大部份的光线,乍看之下,觉得十分神秘。

于飞虹喘了口气,坐在面前的一块岩上,此时天已大放光明,清晨的凉风阵阵吹来,于飞虹猛然打了个哆嗦。

她忖道:浑身湿淋淋的,如果不把一身的湿衣服换下来,准会得风寒。

可是走得太匆忙,又没有携带任何东西,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站了起来,绕着谷里走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洞口,在洞口一丈多远之处,居然有一个小湖。

于飞虹高兴极了,走到了小湖边,就洗起脸来。

清澈的湖水,映出了娇容,于飞虹看着水中的倒影,觉得自己好狼狈!

一身的白衣已黏上了一层泥巴,头发也零乱不堪,不像平日光鲜端庄的形象。

爱干净的她,愈看自己愈不顺眼,就地梳洗起一头的青丝,再看看四下都没有人,就大胆的脱去了衣衫、裙裤,将之洗净,晒在石上,然后跳入湖里沐浴起来。

温煦的阳光,照在于飞虹的身上,美人雪白的肌肤,衬托着四周的青竹,构成一副美丽的画面,任何人看了都不免会怦然心动!

“于姑娘!于姑娘……”

忽然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唤,于飞虹猛然一惊,正想起身穿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子。

他是谁呢?

不用猜,就是那潇洒俊逸的翩翩公子——杜秋寒。

杜秋寒楞在当场……

他看到了赤裸裸的于飞虹,光下化日之下在湖里沐浴,简直难以置信。

于飞虹也看到了杜秋寒,差点昏了过去,羞得将脸埋进水里。

两人尴尬极了!

于飞虹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再度和杜秋寒碰面,她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还是杜秋寒先开了口,他结结巴巴的道:“抱款……于……姑娘……我……到前面的竹林……等你……”

语音未落,身形已飘起,向着竹林处飞去。

于飞虹抬起了头,四顾了一眼,确定杜秋寒已走远,才急急忙忙的起身,拿起了晒在石上的衣服,迅速的穿好衣裙,虽然衣服还未干,她也顾不得了。

她缓步的向着竹林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了杜秋寒背对着她,她含羞带怯的走到他身旁。

“杜公子……”于飞虹娇羞的唤道。

“于姑娘……”杜秋寒回转过身子,满面通红的看着她。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噢!是瑶华、若华两位姑娘告诉我的,她们心挂你的安危,本来要和我一道来找你,是我阻止了她们……”

“多谢杜公子的劝阻,她们绝不可以跟着我冒险……”

“于姑娘,刚才无意冒犯之处,还请原谅……”杜秋寒腼腆的道。

“杜兄不要说了,都是小妹的不是……”于飞虹垂下了头。

“于姑娘,你身上的衣服未干,还是在此晒晒太阳,待会再入洞里寻宝。”杜秋寒体贴的说。

于飞虹点点头。

两人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块巨石,坐下来晒太阳,不会工夫,于飞虹的衣裳已全干了。

杜秋寒第一次看到于飞虹女装的打扮,是在万事通的花园里,就被惊人的美所震撼,惊为天人。她的一顰、一笑,美丽的倩影已深刻在杜秋寒的心田里,再也容不下别人的影子。

今天,又无意的撞见了于飞虹在湖里沐浴的情景,他已下定了决心,此生非她莫娶……。

“杜公子,我们走吧!”

“好!”

两人走到了洞口,杜秋寒忽然停下了脚步,郑重的对于飞虹道:“姑娘,这洞里布有阵势,不能随便乱闯,否则就会被机关的陷阱所杀害……”

“不知洞里布有什么陷阱?……”于飞虹好奇的问道。

“噢!有弩箭、飞刀、铁闸、毒蛇等等陷阱,如果走错步伐,就会命丧黄泉,这些都是‘千败老人’告诉我的,虽然他从不归洞里,半途而返,没能得到武林秘笈,却已教了我一套破阵的秘决,要我单独闯闯不归谷,寻求秘笈……”

“哦!这么说,你是有备面来啰?……”

“是的!前几天,我就准备来此了,想不到在中途却被一群人所追杀,差点送了命,幸亏万老前辈救了我……”

“原来如此!”

“现在,你跟着我,照我的步伐进退……”杜秋塞吩咐道。

“遵命!”于飞虹笑道。

杜秋寒率先踏入了洞里,一片漆黑,连忙往怀里掏出了一颗夜明珠,托在掌上,照得洞里光亮如白昼,然后小心翼翼的数着步子,时而前进,时而后退,于飞虹紧跟着他。

这洞里到处都有骷髅,看来触目惊心,于飞虹吓得尖叫连连,幸好有杜秋寒陪伴,不然她一定晕过去。

经过了一条狭窄的甬道,眼前已豁然宽敞,这里有三间密室,杜秋寒向于飞虹问道:“我们先进哪一间?”

于飞虹沉吟片刻,道:“当中那一间好了。”

两人进入了密室,看到了密室里有石床、石桌、石椅,除此之外,就空无一物了。

“于姑娘,你有没有发现,这密室中间,为什么还有一面石墙阻隔?……”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

两人仔细的瞧着石墙,也看不出个端倪。

杜秋寒不甘心的触摸着石墙,由上至下,忽然传来阵“轧轧”之声,石墙整个向上移动了一尺,就停住了。

原来这面墙是由机关所控制,杜秋寒无意中触摸到按钮,所以石墙才会移动。

两人低下了身子,由石墙下爬了进去,到了里面一看,这也是间密室,但很狭窄,密室当中赫然盘坐了三个老人,二男一女。

于飞虹和杜秋寒上前一看,非常惊讶,原来这三人已死去多时,但尸体却不腐烂。

杜秋寒神色肃然的道:“看这三个老人家,宝相庄严,坐化成仙,我们该向他们致敬……”

于飞虹点点头。

两人随即跪下,大礼参拜了三个老人的法体。

参拜完毕,两人起身,四顾了一眼,发现四面的石壁上有许多留言。

两人仔细瞧着,发现这些字都是用内功“大力金刚指”刻上的,入壁三分,苍劲有力。

“杜兄,你看,这些都是武功的口决……”于飞虹惊喜的叫道。

“于姑娘,你也过来看,原来三位老人家,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湖三奇,他们留言说,将他们三人的武功精华,刻在石壁上,留给有缘的人得之……”

“太好了!原来我们要找的武林秘笈就在此……”于飞虹兴奋的道。

“于姑娘,我们一起研究、切磋,好吗?……”杜秋寒问道。

于飞虹微笑点头。

两个人开始专心的照着壁上的口决,一招一式的比划起来,两人相互讨论,不知不觉已领悟出许多招式,还没领悟出来的,就将口决背得滚瓜烂熟,谨记在心。

“杜兄,时侯不早了,我们出洞吧!……”

“也好!免得大伙儿为我们担心!……”

他们正要爬出密室,忽然于飞虹眼尖的看到石桌上有件东西,银光闪闪。

她好奇的上前,拿起来一看,是好几片薄如蝉翼的皮。

“杜兄,这是什么?”

“大概是火龙甲吧!”

“杜兄,送给你吧?……”

“那怎么行呢?自古以来,宝物都是有缘的人得之,既然姑娘先发现,就是属于你的,怎可送给愚兄呢?……”

“我是真心诚意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多谢姑娘的好意,你还是妥善保存,不要再推辞了……”

于飞虹只好塞进了怀里。

杜秋寒领着于飞虹顺利的出了洞口。

刚踏出洞口,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地动山摇,耳里传来阵阵隆隆之声,大块小块的山石已纷纷掉下来,可怕之至……

杜秋寒不由分说,全力击出一掌,将于飞虹送上了半空,脱离险境,自己却陷入了谷里。这种牺牲自己,勇救佳人的伟大情操,令人感动莫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杜秋寒为了于飞虹,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这是爱情的最高境界,情到深处无怨尤,生死相许永不悔……

可怜的于飞虹攀上了峭壁,望着下面的不归谷,声嘶力竭的叫道:“杜兄……杜兄……”

一声声断肠的呼唤,也唤不回杜秋寒的生命,难道杜秋寒真的永埋谷里了吗?……

可怕的山崩,拆散了这一对有情人,老天真是无眼啊!……

于飞虹失魂落魄的走到了白云山庄的门口,瑶华和若华已迎了上来。

“小姐,你回来了!”若华高兴的道。

“嗯!”于飞虹无精打采的应道。

还是瑶华较为细心,她看出了于飞虹憔悴的神色和红肿的双眼,知道事情不妙。

“小姐,你有没有遇到杜公子?……”瑶华不安的问道。

“他……”于飞虹畦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怎么了?……”瑶华急道。

“山崩了,他陷在谷里……”于飞虹泣不成声的道。

“怎么会这样呢?……”瑶华也哭了。

万事通、刘星、茶花等人听到了哭声,都从里面出来了。

“出了什么事?”万事通问道。

“杜公子他……他出事了!……”若华哽咽道。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周杰插口道。

于是于飞虹将经过向他们叙说了一遍。

“于姑娘,你不要难过了,杜公子不像短命之人,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会保估他的……”

周杰、姜金、刘星等人也纷纷安慰着于飞虹。

于飞虹眼见大家都对她如此关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不再哭泣了。

瑶华虽然也很悲伤,但她勉强的压住了情绪,关心的对于飞虹道:“小姐,你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快进去吃些东西。”

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又是掌灯时分。

“你们吃吧!我不饿,多谢各位的关心……”于飞虹说完,就迳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若华道:“小姐好可怜哦……”

瑶华道:“我们不要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万事通道:“各位!请进去用餐吧!”

周杰等人点点头,随后入厅用餐。

但这一顿饭,却气氛沉闷,大家都食不下咽。

他们都在默默的为杜秋寒祝福,希望他能逢凶化吉,离开不归谷,回到山庄来。

翌日早晨,瑶华和若华进入了于飞虹的房间。

“小姐,龙总镖头和慕白公子在大厅……”若华道。

“好!我去见他们。”于飞虹欣然道。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于飞虹已容光焕发,脸上找不出一丝忧伤的神色。她长大了,思想也成熟了,她不愿大家为她操心,硬将悲哀隐藏在心灵深处。

三人匆匆的进入了大厅,南宫慕白和龙在天已迎了上来。

“飞虹,你怎会在此?……”南宫慕白惊喜道。

“特地来找你的呀!……”于飞虹笑道。

“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龙凤镖局的龙总镖头……”南宫慕白指着他右边的龙在天说道。

“小女子于飞虹见过龙总镖头……”于飞虹向龙在天敛衽一礼。

“于姑娘,不必多礼!”龙在天亦抱拳答礼。

若华、瑶华也上前向南宫慕白和龙在天寒暄问候。

“你们都不必多礼了,快坐下来喝茶……”万事通笑着招呼他们。

于飞虹往厅里四顾了一眼,发现姜金、周杰、刘星、茶花都在场。

“总镖头,镖银是否寻获?”姜金关心的问道。

龙在天笑道:“已经找到了。”

南宫慕白接道:“多亏万老前辈提供线索,否则也不会那么顺利。”

“真的是被虎山寨的山贼所劫走的吗?”周杰也问道。

“是啊!就是这些鼠辈们干的,不过我们已将山寨踏为平地,那些小贼也作鸟兽散逃跑了……”龙在天道。

“你们替地方除了一害,从此这里太平多了……”万事通笑道。

“飞虹,你不是一向住在翠园红楼里,这会怎会出现在此?金百轮不再限制你的行动了吗?”南宫慕白疑惑的问道。

“说来话长,爹竟然答应让我闯荡江湖,本来金百轮不让我离开红楼,幸好我侥幸得手制服了他,才能有这个机会出来江湖见识见识……”于飞虹无限感慨的道。

“噢!原来如此。”南宫慕白恍然大悟的道。

若华插口道:“慕白公子,你有所不知,自从我们踏入江湖以来,沿途都人追杀,如玉箫翁、懒龙、童子奇、火焰掌马信、白幡招魂等人均和我们动过手……”

南宫慕白惊讶的道:“这些成名的黑白两道人物为什么要和你们动手呢?”

于飞虹苦笑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们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只是逼着我回翠园红楼……”

南宫慕白沉吟道:“他们这祥做的目的何在?……”

瑶华接道:“这正是我们要请教慕白公子的地方,你可知道当今的江湖之中,有谁能发号施令,命令黑白两道的成名人物为他效命?……”

南宫慕白摇着脑袋,道:“我从没听过有哪个门派,或哪个人能有这种实力……”

于飞虹皱眉道:“我要如何做,才能查出这神秘幕后人的真正身份?”

南宫慕白笑道:“飞虹,你不用急,我会发动南宫世家的力量,为你明查暗访……”

于飞虹喜道:“多谢南宫世兄!……”

南宫慕白道:“不用客气,愚兄愿效犬马之劳,只是这会我得陪着龙总镖头将镖银护送回去,不能耽搁,待我办完此事,定着手调查神秘幕后人的身份。”

于飞虹含笑点头。

龙在天对周杰、姜金道:“你们要不要和我顺道回去镖局?”

周杰、姜金两人同时望向于飞虹,等她回答。

于飞虹会意,道:“龙总镖头,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答应?”

龙在天笑道:“于姑娘,但说无妨,如果龙某能力所及,一定照办!”

于飞虹沉吟道:“我想借用两位镖头的丰富阅历,及宝贵经验,希望龙兄能答应我。让两位镖头跟随我一年,不知你意下如何?”

龙在天哈哈笑道:“既然于姑娘如此看重两位镖头,龙某岂有不答应之理!……”

于飞虹喜道:“多谢龙兄成全!”

随后向瑶华一眨眼。

瑶华会意的走出大厅,不一会工夫又折回厅里,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交给了龙在天。

龙在天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的都是黄澄澄的金锭,大概有几百两之多。

“于姑娘,这是?……”龙在天问道。

“噢!这是付给贵镖局的保费,请龙兄点收,如有不足,再行补上。”于飞虹解释道。

龙在天道:“姑娘实在太客气了,用不着这么多的……”

话毕,就从盒子里取出一把金锭交还给于飞虹。

于飞虹忙推辞道:“龙兄确不可如此,这是飞虹的一点心意。”

龙在天只好把金锭又放回盒里。

“周杰、姜金,你们二人以后就听候于姑娘的差遣,一年期满后,再迳行回镖局!”龙在天吩咐道。

“谨遵令谕!”周杰、姜金同时答道。

龙在天向万事通拱手道:“多谢前辈鼎力相助,龙某就此告辞!”

万事通肃然道:“事关紧急,我也不留你了,你和慕白公子护镖一路小心,不可再有闪失……”

龙在天点点头。

一行人随即走出大厅,到了山庄门口,已有数位趟子手守着镖车,在门外等候。

若华依依不舍的望着南宫慕白,道:“慕白公子,我们和小姐沿途游历,可否到南宫世家找你呢?”

南宫慕白笑道:“欢迎你们到南宫世家,我一定好好招待诸位!”

若华听后,欣喜万分。

“飞虹,后会有期!”南宫慕白向于飞虹挥挥手,跨上了马。

“南宫世兄,一路保重……”于飞虹也挥挥手。

万事通、周杰、姜金则和龙在天话别。

一行人目送着龙在天和南宫慕白等离去……

当日中午,吃过午餐后,于飞虹等人也纷纷向万事通告辞。

一行七人出了山庄,浩浩荡荡的出发。

“小姐,这会我们要往哪里走?”刘星问道。

“瑶华,你说呢?”于飞虹问道。

“反正我们也没有目标,那么就折返长沙,一路北上,沿途欣赏各地风景……”瑶华道。

若华也插口道:“我们还可顺路到南宫世家、杭州西湖等地玩玩……”

于飞虹笑道:“就照你们的意见好了……”

随即吩咐刘星赶车。

于飞虹等七人,沿途游遍了各地的名胜风景。周杰、姜金二人更是很好的伴游,举凡打尖、宿店,大小杂事等都由他俩一手安排,完全不须要于飞虹操心!

这一日,他们的车马已来到了安徽省繁昌县的县境,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他们还在路上奔驰,因为这里是偏僻的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不急着赶路,就会露宿荒郊,挨冻受饿。

突然前面的道上,出现了数辆篷车,一字排开,横挡着在路中央。

刘星的篷车无法通过,只好停下来。

于飞虹、瑶华、若华纷纷跃下马车,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于飞虹问道。

刘星尚未回答,前面的篷车里已跃出了数条人影,朝于飞虹等人面前走来。

于飞虹仔细一看,来人除了一个老太婆外,其余的都是身着劲装的彪形大汉。

周杰悄然对于飞虹道:“这老太婆很难缠,她就是四川唐门的掌门人唐老太太,你要小心应付!”

话毕,唐老太太已走向于飞虹面前,道:“你就是于飞虹?”口气不太友善,连名带姓的道。

“不错!正是小女子……”于飞虹答道。

“你跟我回翠园红楼,不然——”

唐老太太话未说完,右手已一挥,一大把梅花针射向道旁的梧桐树上。

只听“咻咻咻!”之声,一大群蜜蜂已纷纷跌落下来。原来树上有一个蜂窝,被唐老太太的梅花针打到,数以千计的蜜蜂,纷纷跌落地面,死伤大半。

光露这一手,就知道四川唐门的暗器有多歹毒。

于飞虹等人看了暗暗心惊!

看来,今天这场阵仗,很难轻易过关。

“老太太,你不要强人所难,飞虹还不愿回翠园红楼……”

“就为了你不回去翠园,搅得天下大乱,害得我也受池鱼之殃,我的宝贝孙女唐珠儿被人掳去,你如何向我交代?请你给我一个公道?”唐老太太言词咄咄逼人。

“你怎知此事和我有关?”于飞虹惊异道。

“前几天有位中年文士到唐门找我,要我协助他逼你回翠园红楼,我不答应,想不到他却将珠儿掳走,还留书警告我,要我在此等候你……”唐老太太气愤的道。

于飞虹深感不安,道:“那我要如何做,才能帮你的忙呢?”

唐老夫人尚未开口,忽传来一阵马蹄得得之声,原来在于飞虹的蓬车后面,又有一辆蓬车停了下来。

在场诸人均望向那辆蓬车。

只见由蓬车里跃下一个中年文士,文质彬彬的走向于飞虹。

“你把珠儿藏到那儿去了?”唐老太太向中年文士问道。

“老太太稍安毋躁,你的孙女现正在畅游长江三峡,你放心好了。”中年文士道。

“老太太,这就是掳走你孙女的那个人吧?”于飞虹问道。

不错,就是他!”唐老夫人答道。

“阁下是谁?为何随便将人掳走?”于飞虹向中年文士质问道。

“于姑娘,不要动怒,只要你答应回翠园红楼,我就放了唐珠儿……”中年文士微笑道。

“你这是要胁?……”于飞虹皱眉道。

“姑娘考虑清楚……”唐老夫人冷冷道。

唐老太太话未完,左手往地上轻轻一弹,地面上随即出现了一个小洞,数万只蚂蚁顷刻毙命。

于飞虹脸色大变,对中年文士道:“如果你立刻释放唐珠儿,我就答应你的条件,不过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将人送到这儿,你做得到么?”于飞虹故意出难题道。

这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此地离长江三峡,往返千里,如何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办到呢?

想不到中年文士却轻松道:“好,就照姑娘的意思,你们在此稍候,我马上回转……”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

于飞虹向唐老太太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接受你的处置!”

说完,伸出了一双玉手。

唐老太太随即拿出一条丝索,将于飞虹的双手缚住。

瑶华、若华看了大为不忍,道:“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飞虹笑笑道:“你们不用操心,我没关系!”

唐老太太脸色稍为和缓,道:“姑娘,只要珠儿回到我的身边,你就可以解去丝索。”

“好,我们就如此约定。”于飞虹道。

姜金走近于飞虹身边,悄声道:“姑娘受苦了,听说这唐珠儿尽得唐老夫人的真传,在江湖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也会被人掳走,真是不可思议!”

于飞虹苦笑道:“这中年文士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和神秘幕后人是一伙的……”

茶花也走近于飞虹道:“小姐,还要苦候一个时辰,你的千金之躯会累着,不如先坐入车厢等候?”

于飞虹点点头。

茶花扶着她进入蓬车。

约莫一个时辰后,天空中降下一只大鸟,停在唐老太太的面前,只见从鸟背软兜上下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和一个中年文士,大鸟随即飞走。

不用猜,这个小姑娘就是天真可爱的唐珠儿。

唐珠儿笑容满面道:“叔叔,好好玩,你不要让它飞走嘛!我们再乘它去西湖玩……”

“姑娘觉着好玩,咱们可不敢冒这个险,高空飞行,云气拂面,万一姑娘贪玩,跌出软兜,在下如何向唐老夫人交代?”中年文士微笑,说:“好在来日方长,如是姑娘喜欢,日后还有机会!”

唐珠儿道:“真的?……”

中年文士接道:“在下一向言出必行,唐姑娘……”

唐老太太冷冷的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人交给你们了,以后,有什么变化,和唐门无关了!”

唐珠儿道:“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唐老太太目光转注到中年文士身上,道:“请给老身一个回答?”

中年文士点点头,道:“好,烦劳之处,日后再谢。”

唐老太太不再答话,牵起唐珠儿,转身而去。

片刻之间,唐家的人,走的一个不见。

中年文士目光转向于飞虹道:“于姑娘,在下幸未辱命,交还了唐珠儿。”

哪知于飞虹端坐车中,似未听闻!

中年文士吁了一口气,道:“于姑娘,在下在和姑娘说话。”

于飞虹仍未回答。

瑶华、若华也有警觉,探首向车中望去,只见于飞虹一脸汗水,滚滚而下,心中大惊,急急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中年文士一皱眉头,举步向前行去。

若华利剑出鞘,拦住了中年文士,道:“不要过来!”

“在下没有恶意,唐家善用毒药,于姑娘是不是中了毒?”

瑶华伸出右手,抓住了于飞虹的右手,人也翻入车中。

耳际间响起了于飞虹细小的声音,道:“瑶华,不要声张,快些在我‘命门’、‘玄机’穴上送入内力。”

瑶华点点头,双掌齐出,按在于飞虹“命门”、“玄机”穴上,源源送出内力。

这时,茶花、刘星都已警觉,围了上来,挡在车前,阻止了中年文士,不能接近蓬车。

中年文士双眉耸动,似想发作,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肃立未动。

周杰、姜金,也走了过来,低声道:“若华,小姐怎么了?”

若华道:“不知道。”

“我没有事!”蓬车中传出来于飞虹的声音,道:“你们都让开去。”

瑶华低声道:“姑娘,要不要解开绳索。”

于飞虹摇摇头,道:“不用了……”

瑶华跳下蓬车,于飞虹也缓步下车。

刘星、茶花,疾退旁侧。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姑娘怎么了?”

“我大概是绑的太久……”于飞虹吹口气,道:“心中懊恼,气血不畅,好像是晕过去了?”

中年文士打量于飞虹一阵,笑道:“太气忿,会怒火攻心,姑娘怎会甘愿束手就缚呢?”

“我看她针伤蜂群,药毒群蚁,太可怕、太毒竦了,一旦触怒了他们,我这些随行的人,岂不都要到了毒手……”

“原来姑娘心存仁慈……”中年文士说:“四川唐家的毒药暗器,确有可怕之处,姑娘能忍一时之气,未和他们动手,果然是大智大慧的人……”

于飞虹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唐家的人呢?”

“走了……”中年文士说:“他们已经带走了唐珠儿。”

“那……我可以解开绑缚了?”

“是!其实,在下赶到的时候,姑娘就可以解缚了。”

于飞虹道:“我既然和他们约定好了,当然是不能失信于人。”

“说的是……”中年文士说:“人无信不立,只是苦了姑娘了。”

这人巧言令色,每一句话,都随着于飞虹的语意转变,完全没有他自己的意见立场,是那么不可捉摸,再谈上一百句,也叫人一片茫然。

于飞虹暗暗一皱眉头,道:“那就有劳先生帮我解开手上的丝索?”

“是……”中年文士一上步,右手捏住丝索,暗运真力,丝索立刻寸断脱落。

周杰、姜金,瞧的暗暗震惊,忖道:“丝索坚韧,纵是利刀、快剑,也不易一挥而断,这人指力之强,似是尤胜刀剑了?”

于飞虹活动一下双手,道:“说吧!你们掳去唐珠儿,逼的唐家掌门人亲自出马,赶我回翠园红楼,充竟是用心何在呢?”

突然间一变脸问上正题,那中年文士也有些惶然无措的样子,略一沉吟,笑道:“也不尽然,现在姑娘也可以不用回翠园红楼。”

于飞虹道:“我想知道原因?”

“令尊,没有告诉你么?”

“没有……”于飞虹神情肃然的说:“找我,充竟为什么?你又是什么人?”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个中内情,在下也不清楚,至于在下么,只是一个无名小卒,默默无闻,就算说出了姓名,姑娘也不会知道。”

“你不肯说……”于飞虹冷冷的道:“那你就请便吧?”

中年文士苦笑一下,道:“姑娘的意思是……”

“我说的很清楚,你可以走了……”

中年文士接道:“在下要保护姑娘……”

“不用,一个无名小卒,有什么能力保护我呢?”于飞虹转身向车上去。

“姑娘留步……”中年文士道:“一个无名小卒,曲够让四川唐门的唐老太太跋涉千里,能够把唐珠儿那样的高手掳去,能够役使飞鸟在江中行驰的大船上,把唐珠儿送来此地,这个无名小卒,是不是还有能力可以保护姑娘呢?”

于飞虹“哦”了一声,道:“那个人是谁呢?”

若华道:“就是他自己嘛!”

瑶华低声叱道:“小姐在和人说话,不要插嘴。”

中年文士笑道:“若华姑娘说的不错,那个无名小卒,就是区区在下!”

于飞虹点点头,道:“这些都是真的了?”

“姑娘还不太相信么?……”

“我相信这件事,绝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

“对!是需要很多人,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

于飞虹道:“难道你就是那个人?”

若华没有接口,却暗暗忖道:小姐果然纯洁的很,他自说自夸,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难道还不明白?

“我怎么能相信你,除非你能证明,你真有这么大的力量、权势……”于飞虹说:“总不能让我相信一个只能放言高论的无名小卒吧?”

“不错,姑娘应该怀疑……”

“我不是怀疑你们的权势、能力,只是怀疑你的身份?……”

中年文士接道:“姑娘觉得在下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他的修养虽好,但在于姑娘连番的轻藐之下,也不禁受到了刺伤,双目中闪动着炯炯的神光。

“可能只是一个作不得主的长随、从仆,会说话的,却作不了任何主意的说客……”于飞虹微笑说:“我说都是心中的疑虑,希望你不要生气!”

中年文士脸上的神色已变,但他长长吁一口气,吐出了心中渐起的怒火,道:“姑娘,应该有一个求证的办法?”

当然有,不过,我怕你办不到?……”

“试试看吧?姑娘请说出来,我办不到,那就再作商量,也许换一个能力更高的人,来保护姑娘。”

中年文士虽然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但脸色冷肃,显然心中的情绪,起伏不定。

“我和金叔相处了很久,也一直很尊敬他,直到我离开翠园红楼时,我才知道他是你们的人……”

“金百轮?”中年文士说:“他得罪了姑娘么?”

于飞虹苦笑一下,道:“你也是,但却这似乎是不重要了,我知道,一定有原因。”

“姑娘的意思是……”

“我相信金叔叔,他在翠园红楼那么久,对我一直很好,如果你能找他来,我才能相信你真是很有份量的人。”

“这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他正在休息……”

“休息?”于飞虹道:“你是说……”

中年文士道:“他在那里保护你十几年,一直没有休息过,你长大了,也离开了红楼,是不是应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呢?”

于飞虹道:“那我爹?……”

“姑娘放心,令尊受到了更严密的保护……”

“这么说,你找不到金叔叔了?”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可以,虽然很困难,但在下一定可以办到。”

于飞虹道:“什么时间,我才能见到他?”

“快则十天,迟则一月……”中年文士说:“金百轮有一年的假期,他身怀巨金,天涯旅游,在下恐怕要一些时间找他!”

“好,就是一个月吧!”

“姑娘准备如何渡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呢?”

“我离开翠园红楼,只是想能看看天下的美丽的景色……”于飞虹回顾了瑶华、若华一眼,问道:“你们说,哪里最好玩?”

“杭州西湖……”若华说:“翠堤春晓、三潭映月,湖光水色,天下第一……”

“好!咱们就到西湖去玩玩吧?”于飞虹望着中年文士道:“可不可以去西湖?”

“可以,天下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既是要广增见识,自然要多走些地方,在下立刻给姑娘安排……”中年文士目光转注到周杰、姜金的身上,接道:“于姑娘的安全,由我们负责了,两位镖师可以卸下重担,回去向龙在天交差了。”

周杰道:“这个,这个……”

中年文士对于飞虹虽然曲意相处,但对别人却是不假词色,冷笑一声,道:“龙凤镖局小局面,能担当什么大事,两位那点微末之技,更是谈不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如是两位心不服,在下倒有一点浅见。”

周杰、姜金看向于飞虹,哪知于飞虹竟是微笑不语,似是有意要两人自己应付。

“咱们是镖师……”周杰硬着头皮说:“虽是武功不济,但保镖规矩要守,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容易的很……”中年文士冷漠一笑,道:“两位请亮出兵刃,联手向我攻击,我给你们一百招的机会,只要两位能够碰伤一角衣衫,两位就可以留下了,否则,就算在下请两位留下来,只怕两位也不好意思了!”

周杰道:“这个,可是……”

于飞虹接道:“慢着……”

中年文士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唉!不成啊!你没名没姓,我有话跟你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叫你……”

中年文士沉吟了一阵,道:“姑娘就叫在下老四吧!”

于飞虹道:“老四,张老四,或是李老四,四先生?”

“随便叫吧……”中年文士似是被于飞虹耍的有些不自在了,苦笑道:“四先生也好,阿四也罢!反正这只是一个人的代号,只要能分辨出你在叫我就行了。”

周杰冷静观察,发觉了于飞虹娇稚的言语中,暗运心机,有意无意间,在逼那中年文士逐渐的显露身份,这丫头不简单啊!相处月余,她好像有了相当的成熟,以自己阅历之丰,只到此刻才瞧出了一点苗头。

“四先生……”于飞虹娇声说道:“要他们攻你一百招,你还不还手?”

“不会……”中年文士说:“任他们拳掌兵刃,连暗器也可以算上。”

“那怎么行,天色已暗,视力不明,用暗器,一旦伤了你……”

中年文士接道:“多谢姑娘关心,两个小小的镖师,也能伤了我,在下还有何颜活在人间?”

于飞虹微感失望,暗暗忖道:他肯把自己的性命赌上,也不肯松个口,赌个任我离去,看起来,我真的对他们很重要,这究竟是何原因?

她已暗自打好了主意,如果四先生赌出了任她离去的约定,她就要暗中助周杰、姜金一臂之力,挫辱一下中年文士,看看对方再派什么人物出面。

四先生已缓步行出,道:“两位,可以出手了,咱们站远一点,别要惊吓到于姑娘的从人。”

于飞虹暗道:她不说我,却说出我的从人,这个人精密、细心,言语谨慎,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周杰、姜金,不见于飞虹阻止,只好挺身应战,双双逼近四先生。

中年文士道:“两位不要客气。”

周杰亮刀,姜金也亮出了两柄银斧,攻向中年文士。

两人初出手时,还留有分寸,觉着两个人刀、斧齐出,合力对付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实在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但那中年文士身站原地,只凭借身子扭转,就避开了两人的刀、斧。这是轻藐,完全不把两个人放在眼中,这就激怒了两人,刀、斧加快,攻势顿成凌厉。

但见刀光飞转,斧芒破空,夜色中泛现一片丈余大小的银光。

其实,周杰、姜金的武功,并不很差,在江湖上,也算二流身手,这一全力施为,声势也十分惊人。

尤其是姜金的双斧,腕间系有索链,可以脱手飞击,远近随心,实是夺魂、取命的招数。

但那四先生竟能从容应付,在刀光斧影中闪转避让。

最难的就是他不能还手,而且非常彻底的不还手,连出手封架也未施展,只凭借灵巧的身法闪避。

“不要打了……”于飞虹大声叫道:“快停下来。”

中年文士忽然两手齐出,左手捏住了周杰的刀身,右手抓住了姜金一柄银斧,而且,用斧上链封住了另一柄银斧。

就凭这一招,要取两人之命,实是易如反掌。

“还不到一百招……”四先生微笑说:“姑娘有什么高见?”

“他们不是你的敌手!”

“如若是对敌搏杀,他们只能抵挡一招……”中年文士双手一松,放开刀斧,道:“两位请吧!见到龙在天时,告诉他江湖路险,能把镖局收了最好。”

周杰、姜金道:“咱们学艺不精,输的心服口服,阁下技艺精湛,武林罕见……”

四先生淡淡一笑,接道:“不用多说,快些回去吧!”

“慢着……”于飞虹喝止了周杰、姜金,接道:“四先生,我想留下他们……”

四先生微微一怔,接道:“留下他们,有什么用处呢?”

于飞虹道:“他们了解各处地理形势,是很好的带路人。”

“这个,姑娘不用担心,在下会为姑娘安排各处最熟悉的陪游带路的人,胜过他们十倍。”

于飞虹道:“但我已经习惯了他们带路,何况,我已付了镖局一年的费用,多几个人,路上也热闹一些。”

四先生点点头,道:“好吧!于姑娘执意要留下他们,在下也不便再反对了。”

“看起来,四先生果然是可以作得主的人……”于飞虹微笑说道:“我有些相信四先生了。”

中年文士忽然一呆,道:“于姑娘,在下能作主的只是小事,真正重要的事,在下也不敢作主。”

于飞虹暗道:他一直想证明他的份量,但给他一顶高帽子,却又使他畏惧不安,看来,那真正的幕后的首脑,实有着无比的权威。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这是我的意思,如果有人责怪下来,自然有我承担。”

“那倒不用怕了……”中年文士道:“过晚餐时间,姑娘是否有些饿了?”

“应该吃饭了,只是这附近……”

“在下早有准备了,姑娘请登蓬车。”

于飞虹点点头,却转头对周杰、姜金,道:“四先生一定会派人保护我们,两位不用再多费心,就请跟在蓬车前后,和我们一起吧!”

登上蓬车,向前行去。

车行不过两三里路,四先生喝令蓬车停下,道:“姑娘,请下车用餐后,再赶路吧?”

瑶华打开车帘,于飞虹缓步而下。

但闻一阵酒菜香气,扑鼻而入。

这本是一片荒凉的旷野,却就地搭起了数座蓬帐,灯光辉煌,菜香正由一座蓬帐中传送出来。

四先生带路,行入了一座高大的蓬帐中。

篷帐内两张红漆的八仙桌早已摆好,白银餐具在灯光下闪闪生辉。

奇怪的是正中一张八仙桌上,只摆了一套餐具。

两个穿着粉红衣裙的女婢,早已侍立恭候。

四先生一挥手,笑道:“姑娘,请上座。”

“我……”于飞虹四顾了一眼,道:“一个人坐那里?”

“是……”四先生说:“姑娘的从人,都坐另一桌,主从之间,应该有个界限。”

于飞虹略一沉吟,道:“你呢?四先生?”

“我陪他们坐……”

于飞虹微微一怔,忖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自甘降格,这些布局,究竟是为了什么?看他的身份地位不低。

四先生大约已看出于飞虹心中之疑虑,笑一笑,接道:“姑娘,可知道皇帝进餐的情形吧?”

“不知道,没见过,也没有听过。”

“一人据案,百人侍宴……”四先生说:“但这等荒凉的地方,一时间准备不周,已经有些委屈姑娘了。”

“我不是皇帝,也不想那样摆谱,我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小儿女,一只飞翔在河流柳林中的小燕儿……”于飞虹缓缓的接道:“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姑娘……”四先生吁口气,道:“如若你一直住在翠园红楼,又怎么有这些想法……”

于飞虹心中一动,道:“四先生,你既然知道是谁要留下我住在那里,能不能告诉我……”

“这个……”四先生目光四顾了一眼,说:“姑娘请进餐吧!”

于飞虹不再问了,四先生那转顾的一眼,已给了她明显的暗示,这里耳目众多,岂是谈说机密的所在。

菜肴很精美,但最重要的是表现出那种豪阔的气势,就算是王公侯门,也不会如此浪费无度,只为了吃一餐饭,搭起了蓬帐,还要控制鱼肉鲜度,这要花费多少的人力、财力?

这些蓬帐在于飞虹登上蓬车时,也立刻拆除,显然这些搭建的蓬帐,只是招待于飞虹吃一餐饭。

四先生目送于飞虹登上了蓬车之后,淡淡一笑,道:”在下不打扰姑娘了,前面有接待的人员……”

于飞虹接道:“四先生,我……”

四先生一抱拳,道:“来日方长……”转身而去。

所有随来的人,同时撤走,只余下了于飞虹随行的人手。

瑶华轻轻吁一口气,道:“一所临时搭建的地方,能烧出如此的美味,只怕要准备很久才行?”

周杰摇摇头,道:“瑶华姑娘,这餐饭,不只是表现出他们的豪阔,最重要的是显出了他们所难及的能力,江湖之上,有什么人,能有如此大的能力呢?”

于飞虹道:“周镖头的意思是……”

周杰道:“咱们进食的鱼鲜之中,有黄河鲤鱼、南海黄鱼、东海对虾,这些时鲜,原为各地特色,地方不对,就算你腰缠万贯,也无法买到,但在这荒野的一餐之中,咱们却全吃到。”

姜金道:“对!有很多的东西,咱们生平第一次食用。周兄是龙凤镖局中最有名的吃客,品评之能,连总镖头也很佩服。”

若华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们早有了准备,把这些鱼虾早已购置齐备,故意拿来炫耀一下……”

周杰摇摇头,道:“若华姑娘,不容易,这些鱼虾鲜度很新,离水不会过一个时辰,我想不通,他们如何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些来自南海、黄河的东西,运到此地,这份能力,就算是南宫世家、王爷公侯,也是无法办到。”

瑶华呆了一呆,道:“但他们却办到了……”

周杰道:“在下想不到,当今之世,谁有这份能耐,勿怪四川唐门的唐老太太,也要甘受利用,代为效命了。”

于飞虹道:“如若把河海鱼鲜,系于巨鸟之上,运来此地呢?”

“对呀……”周杰叫道:“这是唯一的可能了,而且还要留当地之水,不使鱼虾死去,运来此地,才能保持如此鲜美之味。”

瑶华突然叫道:“我们饭后食用生果,也是从未吃过的东西。”

周杰道:“是!有几种其味鲜美,在下也是第一次食用。”

“为什么……”于飞虹说:“他们要这样招待我……”

“姑娘……”瑶华低声说:“看来,他们似无恶意,耐心点看下去,也许,金百轮来的时候,会问出一些内情?”

于飞虹道:“也只好如此了!”

“姑娘……”周杰低声道:“看样子,他们要排除在下和姜镖头随行一事,实是轻而易举……”

于飞虹接道:“不行,我一定要留下你们……”

周杰道:“为防万一,在下还是先把心中想到的话先说出来,以供姑娘参考。”

于飞虹低声道:“刘星、茶花,你们四下查看一下。”

两人应了一声,像两支弩箭一般,分向左右射出。

看两人行动的身法,飞斧姜金暗暗忖道:我和周杰留下来,也只有跑跑杂事,提出经验的份了。

周杰早已明白,于飞虹身边的人,哪一个都比他高明很多,淡淡一笑,道:“这是一场比斗智谋、耐力的竞争,姑娘要细心观察,谨慎应付,必要时,要用些方法!”

“方法,什么方法……”于飞虹说:“周兄,可否说的明白一些?”

“这个……”周杰沉吟了一阵,道:“稍假词色,姑娘的容色绝伦,天下无双,至于如何紧捏分寸,那就要姑娘费一番思量了。”

“我……”于飞虹脸上微现红晕,接道:“多承指教。”

“其实,瑶华、若华两位姑娘,也不妨用点心机……”周杰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两位也是人间绝色。”

若华道:“不行,我们和小姐站在一起,都成了丑丫头啦!”

瑶华却笑一笑,道:“周兄,我明白了……”

“那就好,四先生是个很高明的人物,如若在下没有瞧错,他是文武兼修的高手……”周杰说:“他对于姑娘的神情举止,前后之间,有着很大的不同……”

于飞虹想了一阵,登上蓬车。

刘星、茶花已搜查了周围数十丈方圆归来,于飞虹一挥手,车轮辘辘,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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