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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椎心活祭

“鬼门关主”按照路春生的计划,双方故作过招,然后路春生假意受伤,倒卧当地,这一切情景逼真,许多观战门人,齐声欢呼喝采。

于是,“关主”满心高兴,提起路春生迈向后殿,但刚走到殿心,背后巨声如雷,高喝了一声!

“且慢!”

就凭这简单的两个字,“鬼门关主”竟然周身狂抖,手一松,立将路春生抛落在地。

路春生同时也听清了来人口音,他竟是“碧灵魅影”潜入关里。

这一步,是他们早没想到的。

电光火石间,路春生下了个奇快决心:“我现在内伤还在,老魅功力又进了步,连‘丑僧’前辈都吃了亏,硬打起来,反为不美……。”

于是他以极低声音,射问“鬼门关主”耳边道:“别紧张,一切照计行事,叫他进殿!”

“行……行吗?”

“如有变化,见仉而行,快去!”

在这紧张场面下,关主头皮一硬,跄踉而出。

但经过这一停顿,化装成“鬼门关”手下的“碧灵魅影”,几个大步,已然堵住殿门,放声狂笑道:“很好,很好,十大魔星只有你能,殊堪嘉许。”

“是……是……是。”

“关主”张口结舌的答应中,“老魅”双手齐扬,一手掀掉面具,一手掀去了衣袍,大模大样走到路春生酌身畔。

“嘿嘿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小儿顽固不灵,居然也桩擒了!”

“是,是!”关主见状更加紧张,应声中,躬腰作礼道:“魔主请坐,让在下大礼参拜……。”

“不必了,你有这一大功,礼节可免!”

“不!不!魔主不坐,在……在下……不……不敢……。”

大家都想老魅坐下,但老魁偏偏不坐,反而目芒一闪,如同两道电光,逼射“关主”脸上,道:“姓路的已然被擒,你还紧张什么?”

“这……这……这,”关主结结巴巴,连喘两口长气,勉强一笑道:“想……想必是刚才过招的原故……。”

“嘻!”

对方点了点头。接道:“他刚说过,‘如不是中了“笑面人屠”冷招,你决不行。’这句话倒是不错,看来‘人屠’也算得功臣之一。”

“当……当然是……”

“鬼门关主”口内支唔,一心一意,只希望“碧灵魅影”

坐将下去。

可是——“老魅”还不坐,双手一背,低头盯视路春生,口中问道:“人是捉住了,可是我有一个疑问!”

“哦!”鬼门关主不由一震道:“魔主有……有……有什么疑问?”

“路春生是怎么来的?你凭什么使他到此?”

“这个……这个……,”鬼门关主咽了一口唾液,面泛红潮道:“这是在下骗来的……”

“怎么骗法?”

“老魅”词锋逼人,步步迫问,“鬼门关主”心一横,硬着头皮道:“在下未讲之前,先请魔主恕罪。”

“恕你无罪。”

“在下假意骗他,说要联手对付你。”

“因此他乖乖的来了!”

“不错!”“哈哈哈哈!”碧灵魅影一阵狂笑声,眉际隐露杀机,显然是对这番话不予相信。

因为——路春生年事虽轻,性情也好,但绝非轻易上当之辈!

再说“鬼门关主”也不愚笨,这阵笑声,即使心神发怵,暗呼不妙。

俗话说:“人急悬梁,狗急跳墙。”

“鬼门关主”暗地咬牙,身形微向后撤,慢慢靠近坐椅。

路春生虽然假装伤势,对这厅中一切,都听得一字不漏,此时星眸微开,知道“关主”要掀按钮,好将“老魅”炸死!

于是,他暗运真力,准备地洞一开,马上窜入。

“禀魔主,在下原不愿出此下策,只是姓路的小子太——”

“鬼门关主”故意咬牙切齿,抢先说话,到了“太”字,忽然一顿。

路春生知道暗号要来、更加鼓运内力。

果然——“鬼门关主”手一举,哑声叫道:“姓路韵太该死!”

死字一出,掌势随下!。

“嚓”的一声,“关主”身店大椅一沉,露出了逃生地洞,“老魅”身后。也露出了地牢炸药。

那时快,说时慢。

“关主”还来不及撤身,路春生手肘一撑,先射入地洞之内。但紧接着,“关主”也已滚入。

但出人意表的是——“碧灵魁影”似乎已有预感,别的地方都不去,竟也头下脚上,硬抢入他们洞内。

这一来,路春生在前,“碧灵魅影”在后,把个“鬼门关主”夹在中央,三人鱼贯相随,飞快的滑下地底。

“轰——隆——隆!”

一记山摇地动的爆炸声,路春生饶有准备,也震得耳膜生痛,眼冒金星,刚止住的内伤,又震得满口血沫。

坠!

坠!

坠!

这石洞仅可容人,却又深邃,三人竟一直的朝下坠去!

路春生发觉“关主”之后又多了一个人,心念暗忖,定是“碧灵魅影”,正紧张中,又感一股奇强力道酌震动,“鬼门关主”马上惨嘶半声,全身皆软。“糟了!”路春生心中惊呼,随即“砰!”的一响,滚落地面。

这时死生一发,不容迟缓。

他立刻翻身站起,随见“关主”尸身砰然落地!

“那里走!”

紧跟“关主”而来的“碧灵魅影”,一声断喝,双掌抓来。

路春生,伤里带伤,自知不敌。

但高傲天性,使他怒火直冲。

连忙双臂一划“龙鳞卷波”疾如闪电,硬生生反拍过去!

“篷!篷!篷!”

昏黑的地窟中,一连串气涡翻滚,震耳欲聋,“碧灵魅影”逼上五尺,他却蹬退了三大步。

而且——他的背后就是墙,阻得他身形一滞,只感胸腹三穴都被点住。连坑声都来不及,已经瘫痪在地。

但对方得手之后,竟然旋身隐去,把他留在当地,他强运眼神,才看清地洞有个小门,可是已无转动之力,只能徒呼负。

“奇怪,老魅又到那里去了?”

对方此去,竟费了顿饭工夫,

但因其出手极重,饶是路春生极力运功,也无法自解穴道。

就在这一段时间内,他心头浮起一连串往事,父母的血仇,“武林宗主”的遗志,“神龙奇侠”的遗命,“碧灵丑僧”等人的恩惠,李明珠和杜秋铃的爱,九大门派的纠纷……。

可是,他壮志未酬,却被仇人制住,看起来雄心壮志,都在这最后关头幻灭了!

“只要我不死,我必将‘碧灵魅影’碎尸万段!”

心念中,唇边露出冷毅的笑,是悲愤,也是坚决至极的誓愿。

这时,小门内人影一闪,“碧灵魅影”翩然而来,一句话不说,抄起路春生迳直穿洞而出!

经过幽深昏暗的一段路,路春生重见天光,但已非进来旧路,而像没走过的那条秘径。

但一路之上,他发现无数断臂残肢的尸首,原来“老魅”一怒之下,已将“鬼门关内”,全部予以血洗!

“小子你看清了,凡是不服我的,都是这个下场,别无例外!”

“……。”

路春生被挟胁下。心一横,根本不理对方。

“碧灵魅影”也晓得多言无益,竟然撕下一片衣袍,将他没头没脑,包得不见天日,身形却快似风云,一个劲运功飘纵!

这一来,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到上飘下沉,风声震耳。显然在越岭登山,走向不可知的所在。

终於——他们到了一座绝岭。

路春生的第一感觉,就是垂直上升,心中计算。高可千丈有余,四周不闻鸟兽,显已人兽绝迹。

那“碧灵魅影”一到当地,将路春生重重一摔,痛得他咬牙切齿,五脏欲裂,然后撕去他蒙头衣袍,哈哈冷笑,道:“小子,你看这是什么所在?”

刚才一摔,活动了两处穴道,路春生猛力一扎,抑身坐起。一双充满怨痛的眼睛,向四周凝视一扫。

“好险!”四周情景,使他心头一懔,暗自惊心。

原来这峰方圆寻丈,耸立天空,朝下面看,除了茫茫云海的滚动,连谷底都看不到!

“碧灵魅影”得意一笑道:“这就是‘一指峰’,天下奇险,再无第二。”

“……。”

路春生双目一闭,自行养神,对这绝世魔君,根本不屑一顾。

可是,“碧灵魅影”却自说自话道:“我相信你也明白,我不是带你来玩水游山,如果你不讲话,不消一个指头,管叫你坠身绝谷,顿成齑粉!”

“……。”

“好小子,你倒臭硬得很,但我相信你也怕死!”

“哼!”

路春生冷哼一声,面如霜雪。

但这一声,也使“碧灵魅影”感到成功,於得继续激道:“就算你不怕死,总不至于不想报仇吧?”

路春生双目大睁,厉声叱道:“只要不死,此仇必报!”

“真要报!”

“连本带利,一丝不少!”

“要报仇就必须活着!”

“本人还没死!”

“不但要活,而且要四肢不缺。经脉不断,才能够炼你的‘大神宝经’以图后事,对吗?”

“不错!”

“这样说,你该听听老夫的条件!”

“不淡任何条件!”

路春生语意坚决不留余地。

但——“老魅”阴沉一笑,重复一遍道:“年轻人爱耍脾气,不够冷静,听听总有好处……。”

“闭嘴!”路春生报以冷哂道:“你这种人,那一点值得相信!”

“嘿嘿,对你而言,反正没有选择余地……。”

“那不等于放屁!”

“桀桀桀桀!”碧灵魅影软说无效,笑声中充满恼怒道:“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只好硬来了,下面的话好好听着!”一边说,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一卷卷小小丝线。

路春生目光一掠,看清了这是“天蚕丝”一类的奇珍,端的轻赛羽毛,柔韧无比!

但是——这些丝能有多长?能作何用?

连他也猜想不出。

心念中,“老魅”出指连点,奇快绝伦。

顷刻间,点遍了他一百多处穴道!路春生无力反抗,唇边露着半抹冷笑,一声不响。可是对方酌特殊手法,使他产生了一种异感:——他虽则全身僵硬,但内部经脉,仅有“督脉”闭塞,“六阳”麻痹,其他各穴虽感虚软,但还可以运气!

“奇怪?对方这种手法,用意何在?……”

思忖间,对方从细丝之中,抽出两尺多长一段,打了两个活套,然后套在他的脚跺上,说道:“小子,这是武林罕见的‘火蜘蛛’。出自南疆,比‘天蚕丝’还要坚韧,这一小团,已够两千多丈!现在——我只用一根丝缠住你的双是,将你倒悬崖下,如果你不运气,细丝如发,马上皮开肉绽,连胫骨也能勒断!那时候,你粉身谷底,别的都不谈了。但若运功提气,就可以毫不受伤。老夫刚才的手法?已经替你留了余地。现在生死两途,由你自选。想活,就运功。不想活,就算了,你明白了吧……?”“哦——。”听到这里,路春生骇噫不已的忖道:“这办法阴损至极,倒不容易对付……。”

这时,“碧灵魅影”准备已毕,对他冷声说道:“现在你年轻气盛,不听我的条件,等到回心转意,随时可以叫我,其实那条件公平得很!”

讲到此处,“碧灵魅影”单手一扬——路春生顿如一羽凌霄,腾空飞起。然后在空中翻了几翻?犹似一块顽石,直朝云海下的探谷坠去!因为他还不能运功,这种越来越快的下坠,使其呼吸促迫,几至窒息。

但面对深不可测的谷底。

他知道“蛛丝”一但拉紧,双足立将勒断,那时候,一切的希望,将随死神的降临而消失,於是百忙之中,丹田一震,想在极短时间内,先保住自己双踝。

果然——仇家手法很高明,立感真元如电,突出丹田,膝盖以下,顿时硬如精钢。

“叮!”

千丈距离,转眼就到。

那根奇细的“火蜘蛛”,被路春生全身体重,拉得笔直,且因反弹之力,连续的跳动了几十次。

如往远处去看的话。

千丈高峰,耸立天际。

而半山腰际,却倒悬着一个小黑点,当罡风鼓荡时,随风摆动,似要坠入下面的云海中,其惊心动魄,实属骇人之极。

这种跳动,足经过盏茶时分。

路春生运功发足,丝毫不敢妄动。

心念之中,却在思忖道:“这个办法虽然毒辣,但我既能行功,就能恢复气力,有了气力,就能在倒吊的姿式下弯起上身,然后解开脚上细丝,然后……”想到这里。路春生心中凭添了一线光明:虽然倒吊着不便行功,仍以无比毅力,坚持下去细丝——仍在缓缓摆动。

他已然劲聚丹田,想打通其他穴道。

再说“碧灵魅影”,也在大动心机:以老魅如此功力,对‘大神宝经’,竟然练不出半点门道,真使他大惑不解,满头玄雾!

“大神宝经”决不可能是假的。

“神龙奇侠”何等修为,他居然认真去练,当然相信宝经是真的!并且——“奇侠”身怀此经,视同性命,直到临死之际,才慎重的传给路春生,当时路眷生不愿习武,根本不打算练,自不至涂改作伪。

至於“蓉山古刹”,墓前焚经的场面。

八大魔星有目共见,更加不可能假。

那么,如果有假的话,可能是路春生故意背错?让别上大上其当?

想到这里,“老魅”双日一闭,凝神屏息,回想当日情形,第一幕他所回忆的是——“血手狂生”以下流手段,趁着路春生未曾习武,逼出“宝经”全文,自己却找到“狂生”,逼他背出,虽然还没背完,就被新下“天山”的路春生发觉,可是他已经得到一半,这一半应该可靠!

第二幕便是“五魔地府”之中。那一次,路春生正与“碧灵丑僧”谈论经诀,双方十分谨慎,就连同行的“毒情仙子”李明珠,也只能站立殿外,不能旁听。

而“老魅”隐身尸内?却听得——字不漏,不仅全文能工巧匠通顺,那开头一半,正和“血手狂生”所言,完全相合。

既然“宝经”是真,其所以无法练成,当然是另有秘诀。

想到这里,“碧灵魅影”叹了一口气。

同时剑眉一皱,又回忆到“达摩岩”那一幕。

“达摩祖师”的打座石被路春生抢先了一步,而且有“碧灵丑僧”代为护法,等到诱走“丑僧”石上灵光已过,路春生似乎得到了指引。

因为当年暗害“凤凰剑客”,武林中无人能知,而路春生下石之后,竟将经过一切说出,好像亲眼看见!

“他既能知道过去的秘密,一定也悟出了‘宝经’玄机!

反比他瓮中之鳖,我该以无比忍耐好好对付……”

想到这里,“碧灵魅影”面露得意,充满了信心把握。

然后,他睁目起身,走到峰边,朝下一望。

路春生的身影,衬在雪白的云海上,渺小得太仓一粟,恒河一沙,纵令功力复原也无法翻上峰顶!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老魅”满心狂喜,劲笑如潮。

并且将他右手一扬!露出半团“火蛛丝”道:“小子!你的生命都系在这一根细丝上,也在老夫掌握内,咱们骑驴子看曲本,走着瞧吧!”

话声刚完,他随即身形一弯,左手直出。

竟将峰头大石,掀过一边。

石下,是一个风声呼呼的深洞。“老魅”双足一并,立没入石洞之内,仅在身后,留下一段细发般的蛛丝,引向他的去处!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飞逝,一昼夜犹如一眨跟。

路春生年轻力壮,又有“天山玉液”固本培元,不但功力未减,而且体内的穴道,已打通二十多处。这时,他将丹田真力,运转重楼。

自己发力一试,膝部关节已经活动,不由心中暗喜,但有一点,也使他感到紧张。因为足踝缠丝之处,半点也不能松,一个不小心,势必皮破肉绽,胫骨立断,其后果不堪设想。

对於他,这是一大考验,比他以往练功,更来得严格数倍。

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清气,连续的运功下去。

作者一枝秃笔,难写两头。因此在这个关头,要把他几方面作一交代:第一批是:——“碧灵丑僧”和“白衣龙女”杜秋铃。

他们说出了九大门派包围后,直奔“碧灵禅院”一路上无险无惊,暂时不予细表。

第二批当然是“太聪长老”等九大门派。

他们中了路春生偷天换日之计,一个也不曾追上,后来“碧灵魅影”现身相见,他们又一人认识,只当他是武林中无名人物。但是——“老魅”说出路春生等下落,倒使各大掌门极为关心,当约齐门众,再度围山。却又扑了一空,毫无所得。

经过几次的劳而不获后。就连最激动的“太聪长老”,也感到徒劳无功,不是滋味,而且,他们不知道“老魅”实情,还怕他偷袭“少林”,造成惨剧,於是在“烈阳道长”的提议下,一干人赶回嵩山,严加防范去了。

至于第三批,当然是“风流教主”和“毒情仙子”李明珠。

教主一时误会,以收回毒蛊为条件,从“少林寺”中,换回了李明珠,另觅深山,急予救治。

经过几天时间,李明珠清醒过来,方将以往一切禀明“教主”。

这一来,教主的心情变得进退两难,矛盾不决。

路春生早已答应“雷霆剑客”临死要求,和“白衣龙女”杜秋铃订了白头之约,这是名正言顺,无可责难。

而李明珠为了解除“情丝蛊”的余毒,自愿许身,和路春生有了不寻常的关系。女的是一片真情。

男的是不知底细。

说来说去!也不能怪他负心。

尤其“教主”早年不幸,对义女酌少女怀春,越发来个体谅。经过仔细考虑后。

“教主”终于谅解。

她认为男女之间有两个字,一个是“爱”。

另一个是“缘”。

从爱的方面来讲——路春生和李明珠之间,确有纯洁的情意存在谈到“缘”。那都是上天安排,谁也不能勉强。

于是,“教主”下了一个决心,是结合?还是分离?一切都由李明珠自己决定,她丝毫不予干涉。

李明珠本人就有了主张。

她一心一意要帮助路春生,要用事实去表达爱意。

至于结果能得到什么,她根本不愿去多想。

于是——她拜别了残病的生母,也拜别了义母。

独自再闯武林,去寻找个郎下落。

第一步,她化装村妇,回到“少林寺”附近。

一到“嵩山”左右。

只听得武林人物,议论纷纷,都谈着路春生的事情她的心思灵巧,居然找到了“鬼门关”上。

可是——关中除了腐烂的死尸,已成名符其实的鬼城。

但因为——“碧灵魅影”得意忘形,以致挟走路春生的路上,都断断续续,留下蛛丝马迹,可以追找。

这时,她正怀着激动心情,不分昼夜,射向这人迹不到的绝峰来了再自路春生受难的情形头三天。他运功卫穴,颇具奇效,已经全身都能活,惟剩“督脉”、“六阳”。还不能随心所欲,因此他虽能伸手却不能弯腰,眼盯着足踝细丝,怎么样也够不上分寸。

而且——他也是血肉之躯,并非铜筋铁骨,精钢所铸,像这三整日不饮不食,不眠不休,身体还能勉强撑持,精神却渐渐恍惚,发生了许多幻象:——其中最令他心神悚然的,就是父亲惨死,并在临终前打开母亲棺木。她那变成碧绿的玉容,仿佛浮现眼前,父亲的遗言教训,亦似晴天霹雳,犹在耳边震响!

“孩子!你……要报仇……报仇……

你要雪恨!替你父母……雪恨……!”

心念中,他如被雪水浇背,一阵冷噤,重又咬紧牙关,潜心运气。

第五天,又在挣扎中渡过。

饶是他打通大部经脉,两处最重要的“督脉”、“六阳”,却怎么样也打不通。而他却时昏时醒,几致无法忍受睡魇!

饥饿!

口渴!一齐向他袭击,此去彼来,前仆后继。

他全凭铁的意志,心头一念,始于想着父母血仇,就凭这一点,使“火蛛丝”无法收紧……。

但当黄昏不时。

他已经心躁气浮,似乎再也不能忍受。

不知不觉中。

双目一闭,想入睡乡。足上蛛丝随行他真力放动,马上一收叫寸许!

痛!痛得刺骨椎心!

可是他心情麻痹,痛已经不生影响。

就在这将要粉身碎骨的瞬间。

忽闻一阵阴笑,桀桀然制入耳鼓。并旦满怀讽刺的说道:“怎么样?你受不了这份折磨吧?”

这声音,显出自“碧灵魅影”之口。

但却距离极近,仿佛就在面前寻丈!

路春生不由自主,进出愤怒的火星。但——略一凝神后,立又暗中忖道:“不!这不是仇人!

绝对不是!他在峰顶,距离千丈,不可能在面前嘲笑!”

刚想到“笑”字。

另一阵山鸣谷应,震人心腑的狂笑又到耳边:“小子!受不了别哽挺,还是听听老夫的条件!”

“幻象!幻象!”

路春生瞑目咬牙,掩手不听。但接踵而来的。

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岩石飞迸,啸声骇人,一股强烈真劲拂到他的身上,使其凌空倒吊的身形,随之东摇西摆。

这不是梦!

更不是幻象!而可能是“碧灵魅影”,有了进一步的毒计。

于是——路春生顿从半昏迷状态中,一惊而醒,凛然张目。果然目棱瞥处,大感意外。

原来距他两丈多远。青苔密布的峭壁上,竟然开了方圆五尺的一个大洞!“碧灵魅影”已用这五天功夫。以奇奥的无形真劲,从山腹内穿岩凿石,硬生生的劈出一条通路。

此时。“老魅”伫立洞口,正以一双劲光爆射的双眸,盯住他—举—动。“糟糕!”路春生睹状,心中骇噫不已。

本来他以为对方纵然监视,总会有分神的时候。

如今这一来,自己任何行动,都被“老魅”看得纤毫毕露,如照在他的面前脱身!可以说毫无希望!

“怎么样!还是听听条件吧?”

“碧灵魅影”再一次巧言令色,故作宽大。

路春生气恼之下,也不答理,仅在鼻中一声冷哂!

“也好,你不爱听,再吊几天看看!”

“碧灵魅影”碰了这个轵钉子,自说自话,抽身后退,慢慢的迟向黑暗山腹之中。

路春生眼皮沉重,如压千斤,不由自主又想闭合。

“小子速醒——!”

他这种昏迷之状,反使“老魅”一惊。

因为,昏迷到某一程度,内功自敛,再也护不住足踝皮肉!

只要皮肉一开,筋骨随断?结果必然惨死!

可是——路春生死的事小,“老魅”数十年来,对于“大神宝经”的阴谋幻想,亦将随之破灭。

因此,“碧灵魅影”一翻身,竟然对准他的耳膜,大声一吼!

对这吼声,路春生不应不理,纹风不动。

“碧灵老魅”愈加着急,真力一迸,连叫出十几个“醒”字。当他声声警告全部落空,耐性再好,也不禁切齿咬牙,心头生恨,于是,他不叫了!

随将手中所牵的“火蛛丝”,猛力一登,力道如同电流一般,立刻传到路春生的足部!

“叮——!”

拉得绷紧的蛛丝,震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路春生凌空倒悬的身形,亦随响声,冲空直上。剧痛!椎心刺骨,不可言状。他急忙运力双足,听其摆布!这一下,真把“老魅”气疯了,立刻双手圈画,狂扯乱拉。路春生上飞下坠,左摆右旋,就像一羽凌霄,在空中划出各种奇幻轨道,不住的翻滚。

为要对付这剧烈无比的跳动,他只有拚出十二成力,行功运气。

对方的抽动越急,他所耗的真劲越多,仅只片刻功夫。

已然周身如火,热汗淋漓,全身衣服全已湿透。

而且,因为“督脉”“六阳”未通,自感真力不继,逐渐四肢虚软!

危急问,路春生心念电转,咬牙忖道:“谈条件是决不可能,惟有丹田使力,打通‘督脉’……。”

心意集中,力随意行。

“丹田”那股元阳,立刻夺关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冲“督脉”之间。

一次。

两次。

三次。

三次冲穴不动,他更加凛然不已。

冲开就活。

冲不开就死!生死之间,决于一念。

于是他“嘶!”的倒吸一口大气,四肢一掐,猛力一鼓!

“冲过了!”“督脉”,一过,全身立感一轻,那种疯狂的摇摆,随却威力大减。路春生这份喜悦,殊非言语所能形容。

于是打铁趁热,将全体内力,穿过重楼,再向“六阳”射去。

要知道,“六阳”穴生在人的顶上,如果此关畅通,可以说入圣超凡,进入神化境地。就因这佯,他的痛苦也成正比例增加,每当气运三焦,力透脑鼻之际,他感到金星四射。耳鼓嗡鸣。

除了无法描写的痛苦外,还有一阵眼前发黑:似乎整个宇宙,都在他的面前瞬而消失!

“冲过去!

冲过去!

冲过去!”

路春生面皮扭曲,忍受地狱似的煎熬,心念之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不计一切,必要打通此穴!

可是——世界上没有容易的事。

饶是他心如铁石,坚毅绝伦,当最后一次失败时,真元如入洞灵蛇,电般一闪,又缩到脐下,留在他脑海中的——是一片空虚!

是一团漆墨!

和刺脑欲裂的奇痛!。

“碧灵魅影”的吼声早已停了。

但那疯狂拉扯,却一丝不停,似乎这绝世老魔,真已失去理智,就在他真元停滞的关头。

那上下乱翻的摆动,比较以前,好像又增强了好几倍。

路春生面临死神,只有一个办法抵抗。

他一面收缩丹田,尽力催运真元,另一方面,心头回忆往事,忘记眼前痛苦,他想到父母。

想到恩师和师兄。

想到一切恩怨。

每一个回忆,都抵销他一阵磨难,他想到了“达摩岩”祈求灵光的情形,他遇了九九八十一年的良机,不幸失之交臂,致有今日。

他心念千转,去而又回。

终于——他眼前曙光一闪,映出了八个大字:“得此经者,即我传人!”这就是“大神宝经”硕果仅存的八个字,这些“宗主”亲笔,还留在第一页的上面!

而其他各页,都被他亲手撕开,烧得无踪无影!

但是——经可以烧毁,记忆却是烧不掉的。

在一种不由自主的微妙情形下。

路春生嘴唇掀动,默诵起经中文:——“天地努于鸿蒙,一元生自无极,太极动而两仪生,两仪生而四象立”……

人之具体,亦一周天,合奇止以驶神,济刚柔而卸气,神凝气固,是谓小成,然后‘逆转重楼,乾坤倒立’……。

背到这两句话。路春生身如触电,顿时心现曙光,如有所悟!再默念下面的:“则不仅,‘督脉’可通,亦且直贯‘六阳’!”

他立刻心中大叫,“我懂了!我懂了!”

原来这——“逆转重楼,乾坤倒立”的意思,并不是“血气逆行,真元反走”,而是要人身倒转,利用头下脚上的劲道,去贯穿这两个玄关要穴!

“神龙奇侠”历毕生之力,未能发现的玄机。

他历尽艰险,所未找到的秘诀。

居然在无意之中,奇险之下,被他找到。

现在他所需要的是时间。

必须有充分的时间,让他按诀运功,完成心愿。

至于“碧灵魅影”,似乎不知道这段机关,把蛛丝狂拉一阵,终于停下来了。

可是——路春生的心思正相反。

他希望对方用力拉,越重越好,以便助他打通“六阳”之穴。

于是,他星目一睁,盯视对方叫道:“老贼,你怎么不拉,难道没有气力……。”

“碧灵魅影”闻言,从石洞伸出半个头:望着他缓缓摆动的身形,连发几声阴笑,道:“桀桀桀桀,老夫不高兴!”

“有种的再拉!”

“老夫偏不!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听我的条件!”

“讲讲看!”

“你把‘大神宝经’的秘诀招出来!”

“凭什么相信,本人晓得?”

“你看见了‘达摩灵光’?”

“如果我不接受?”

“多受无边之苦!”

“本人不在乎。”“那你是想我再扯蛛丝。”

“嘿!那有什么不得了!”

“桀桀桀桀!”

对方又发出一阵笑声,声如裂帛,阴冷之极。

但路春生听到此笑,心中反而高兴起来,对方一生气,必然狂扯,那正对了他的计划。但事实出人意外。“老魅”笑声停后:竟又冷声说道:“老夫随时可拉,不急一时,你还是养养精神的好!”

这句话,一反“老魅”的作风。

路春生心性机伶,马上眼珠一转,如电忖道:“怪哉,他居然滥充好人,必有缘故!”

心念中,立将刚才情况,仔细推敲,顿又面色一变,暗道:“不好!”

因为——“火蛛丝”的那一头是被“老魅”拉住。

他刚才打通“督脉”,功力倍增,身体也随而轻巧。

以“老魅”功力,当然能从蛛丝力道,发觉他内力进步,所以故意不拉,以防意外……。

路春生这一猜,倒是完全对了。

“碧灵魅影”虽已发现不妙,这才赶快停住,可是——另一个原因,路春生仍旧无法想通,不免心中纳闷:“他如果发现了,为什么不下毒手,还等什么?他知道我是不会讲的,难道还让我大功告成,置他死地……?”

想到此处,他手心中沁冷汗,紧张至极。

对方酌办法很简单,只要放松蛛丝,凭自己此时功力,仍不免冤沉谷底,身化齑粉。

“他不拉,我自己试,反正时间不多了!”

路春生决心既定。

立刻真气一吸,提身向上。

“火蛛丝”一点牵引之力,居然上升了两三尺。

“这就对了!”

他升到无可再升的时候,再将真元反迸,出“丹田”穿“督脉”,如矢如电,直向“六阳”冲去!

“叮!”

蛛丝姓发出脆响声!

“嗡!”

他的脑海受此重力,也在天旋地转,耳鼓发出嗡叫!

并且蛛丝拉到极点,自然朝上反弹。

加上路春生收力朝上,这一升,竟高可八尺开外!

于是,他以紧张兴奋的心性,忍受着惨然痛苦,自己上升下坠,犹似星丸跳掷般酌弹动着。

距离,随其真力鼓荡,愈来愈大!

绝峰边,“叮!叮!”的细丝弹响,奏成了一首史无前例,人间未有的乐章,他那快捷身形,在百丈上下之间,弹成了一个看不清的黑影!致于山洞中的“碧灵魅影”,居然毫不出声,手中蛛丝,紧紧握着,双眼不瞬的盯着路春生,似乎是看入魔了!

古语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就这样弹震了个多时辰。

路春生虽然在功力猛进下。

脑际受这千钧内力反复冲击,已是七窍流血,几将脑门震破。

但等最后的一弹停止后。

路春生突然不动,像一块千斤巨石,悬在“火蛛丝”的末端,一任罡风吹扫,竟不能动其分寸,很显然——他终于打通了“六阳”,练成了“大神宝经”

无上心法。

“但大关穴突破后,他必须一段时间,好让本身真元,循经顺脉,在十二重楼中依次通过。

否则的话,本身功力未固,不但投把握报仇,甚至会毁于一亘!

因此,路春生潜心运力,神气交融。

他不愿无谓的惊动仇人,所以一言不发。但是——他沉默,对方却开口了,先悬一阵惊人毛发的:“桀桀桀桀桀……”

然后以阴森如鬼,刻薄至极的声音道:“小子,你居然误闯误打的练成奇功,真正的可喜可贺!”

“……”

“老实说,你练成了,老夫也看懂了,这一点应该谢谢你!”

“……”

“你以为老夫身在石洞,不知道你打通关穴酌情形,其实我早就明白啦,但是我要留你活口,否则,我怎么能学到呢?”

这句话,真像是当头—棒,入耳惊心路春生虽在运功之中。忍不住双目一睁,如电盯去!而“碧灵魅影”也以怨毒而得意的眼神,朝他瞪着。

“姓路的,凭你这刚练成的功力,已是武林一流,跟老夫不差上下,再有几个时辰给你固本培元,你就超过我了……

哈!哈!哈!哈!”

路春生见他看破一切,立还一叱道:“你讲对了,本人功成之日,便是你受诛之时,不必几个时辰以后!”

“可是,你已经没有未来,因为老夫目的已达,就要松手了!”

这句话,当然不是假的。

路春生身形一震、但却无法应付。

“碧灵魅影”却右手一扬,就打算砍开“蛛丝”,任他下坠!

但——他的右手,竟然停在空中。

手指想松,但又不敢松,面色连变。尴尬之至!

“奇怪!”

路春生见状,心中一片玄雾!

还来不及思索下文,已听“老魅”身后,传出娇嫩口音,叱道:“不许动!”

这声音,真似黑夜明灯,大旱甘雨。

立使路春生精神一震,大为放心。因为……来人非别,竟是聪明老练的“毒情仙子”李明珠,有了她来,真不亚于猛虎添翼!

“你……你要什么?”

“老魅”别人不怕,独对李明珠畏怯三分,因为对方的“惰丝蛊”,实在难以医治!

只恨自己不小心,把全付精神都放在路春生身上,竟然没有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你不许动,动一动必受一身毒粉!”

“老夫没有动……。”

“碧灵魅影”一面回答,一面心念大动,苦思奇计。

因为——他听出李明珠的声音,并非来自身后,而是由峰顶洞口传下,经过石壁反射,好像在耳边说话,事实上,洞口距离,足有千丈,对方一时下不宋,虽然毒粉厉害,但也不致当场毙命。

“我尽可以松手,路春生一死,天下永无祸根,那‘情丝蛊’毒,反正时间多的,我可以照老法子慢慢医治!”

老魅想到这里,面上重见笑容,右手一划,真把蛛丝松掉了!

当李明珠第二次叱喝声中,路春生仔细一听,也发觉她在峰顶,对于“碧灵魅影”并不能直接控制,因此,他也料到,“老魅”的次一行动,心中早有主意。

就在“老魅”松手前的刹那间。

路春生运起全付真力,身形向上一提。

出乎他的预料,竟然身轻如羽,弹上了五六丈之多,原来本身功力,己接近化实为虚,以神御气的境地。因此,等到“老魅”松手,只感手中轻飘飘的,根本不着力道。

而路春生趁机腰间运气,斜斜一弹。

身形如灵燕归巢,直射向山腰石洞!

“看掌!”

“碧灵魅影”大惊失色,心胆皆寒,根本不理李明珠,迳自身躯电旋,双掌猛出!

“砰!砰!砰!砰!”

一连四招快掌,快得眩目摇神。

那股强烈无比的掌风竟比罡风,犹强十倍,直如巨鲸排浪,石破天惊,都向路春生胸前涌去。

路春生身在空中,无法着力。

百忙下,右掌护胸,左掌反拍,“篷!”怒海狂澜,撼山傈岳的劲气,反射向“碧灵老魅”,当气涡注入他藏身石洞,更激出沉闷巨响。

可是——他功力再高,如此凌空发力,当然比不上对方,脚踏实地的功力,只见身形分进,“老魅”跄退了两大步。

路春生却凌空飘飞,坠向下面酌深谷!

云海——一片纯白,密布山峦·他那疾坠身形,在表层上打开一个小涡旋,随似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生哥!生哥!”李明珠一听掌风有异,立刻红袖一翻,大篷的‘情丝蛊’,直朝洞底“嘶!嘶!”射去!

可惜——这毒粉毫无作用!

因为路春生和“碧灵魅影”的奇强掌风,在石洞中合为一流,朝着洞顶激射,竟然将她的绝毒,全部反喷出去!

好个聪明的李明珠。

她一听无人应声立知个郎遭难,仇人得手,并且他还在无声无息的向上而来,想要生擒自己。

“硬拚吗?”

我不是“碧灵魅影”的对手!而且个郎若有不测,血海深仇,都落在我的身上,决不能随便死!”

心念中,李明珠强忍痛泪,袖中抖出“十丈红绫”,在洞口一阵奇幻绕旋,不但旋成一团气涡,且在气涡之中,撤满毒粉。

然后,她头也不回,疾沿峭壁攀下。

事实正如她料想一般,

那“老魅”无声而上,企图灭口,但洞口上那团蒙蒙毒粉,倒使他身形一停,不得不运掌鼓风,将那毒粉扫尽。经过这一耽延。

“老魅”上得峰头,也已经迟了一步,低头下望,李明珠的倩影,已到了半峰之间,仍在疾朝下走!

追吗?

他根本不想追,像对方这份功力,并不放在他的心上。

于是他退后数步,再朝路春生坠崖之处,凝望片刻!

云海遮蔽了谷底,看不出半点动静,而且他也十分得意。

路春生不死也伤,反正一时无法来打扰,他正好铁趁热,赶快总这偷学来的密诀。

“嘿嘿嘿嘿!”

“碧灵魅影”自发一阵轻笑,是得意人心底的高兴。

接着双手一拍,撑住地面,双足并紧指向天空,成了“逆转重楼,乾坤倒立”的姿势。

“天地始为鸿蒙,一元生自无极……”

“老魅”嘴唇微动,开始默诵,“大神宝经”,然后双臂一弹,身形如箭,猛然倒射五丈……。

他开始练功了,以他双手撑地,易于运力的环境,自比路春生凌空运力,要方便得多,因此他可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毕生迷梦!

跳!

跳!

跳!

“碧灵魅影”功力深厚,经过顿饭工夫,他已经领略到个中玄妙,这份高兴,简直无法描写。

只见绝峰极顶,一影冲天。

他反跳的高度,以达二十多丈,何况他“督脉”早通,经其运力冲射后,竟较往日更强一倍,轻而易举的通过。

但练到“六阳”一穴,却没有那么轻松,以“老魅”百年修为,也是汗流浃背,耳鸣目瞽。

时间,闪电一般的飞逝。大半个时辰,已在他苦练之下溜走,但自感快要只差分寸,就可以打破天人之界!

“老贼起来吧!这种神圣功夫,你不配练!”

“哦——。”

“老魅”失声骇叫,二目暴睁。

但仍双手撑地,像尊木偶般的倒竖着!—这声音,对他太熟了。

坠入云海中的路春生,竟如鬼魅一般,出现于三丈开外。

“你起来!”路春生的声音,冷得像北极寒风拉起“碧灵魅影”心头,使他周身发傈,不敢妄动。

因为他是倒立当地,对方一招之下,立可置他于死!

“起来!”路春生再一次的冷叱,显然不想乘他无备?暗出冷招。

“碧灵魅影”祸在眉梢,平日狂傲激发,也报以一声冷笑:“嘿!你又没死!”死字未落,身形一弹。从原来倒立姿势,改为林然肃立!

路春生看到他这翻身之式,立于冷哂道:“你的功力也进了—步,该可以死得甘心了!”

“嘿嘿!嘿嘿嘿嘿!”

“碧灵魅影”忽然怪笑连声,形若癞痫一般。

几十年梦寐初步以求的希望,竟在最后一分钟,被路春生打破了,叫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气:“小子,你……你真的还活着……嘿嘿嘿嘿!”

对方一面冷笑,一面盯着他的全身。原来路春生全身碧绿,沾满了悬岩上的苔藓!

“你感到出奇?”

“当然,”

“老实告诉你,本人已有御风而行的功夫,所以飞落峭壁,贴壁而上,一点也没有神秘!”“哦!”碧灵魅影双眼大睁,‘噫声问道:“你竟然练到了这一步?”

“不错!”“桀桀桀桀!桀桀桀桀!”碧灵魅影面皮一阵抽搐,扭曲如鬼,道:“好小子,老夫数十年苦心一旦成灰,你要负责……”“住口!”

路春生冷声反叱,目棱见血,牙缝中进出恨声道:“为了你一人狂想,你害死了本人双亲,逼死‘神龙奇侠’,滥杀武林无辜,今天,你的死期到了!”了字声中,路春生双招似电,左右齐开。“阴玄夺魄”,“阳飚勾魂”,一寒一热酌两股劲道,立朝对方卷去!“砰!砰!。”

“碧灵魅影”见状一哂,双足奇奥一错,掌如裂石开山,居然不闪不让,硬生急还两掌。

一声生死决斗展开了!

路春生身负血仇,招招奇猛,“碧灵魁影”负隅顽抗,像一头被围之虎,拚出了十二成力道。只见掌风指影,匝地漫空,两人的奇奥身形,一似蛟龙出海,怪鸟扑空,在这片小小绝峰上,交错成令人眩目的幻影!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都在瞬间而过。

就在这三十一招的关头。

双方身影,突然停住。

路春生面容严肃,双手合捧,滴下点点鲜血!“碧灵魅影”却石像般的不动,胸前衣襟大开。随风飘舞!但是他胸衣下面,只有一个透明大洞,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已摔在路春生的手内!

“蹬——!”充满死寂的场边,又响起半下脚步声。

“老魅”双眼充满不相信的神气,面上带着绝望的表情。

尸体微微颤动,向后倒退一大步。

然后,僵直后翻,坠向无边云海!

地上——拖着一溜血迹。

路春生手捧人心,面皮抽搐,喉哑无声。

足经顿饭工夫,他才倒抽了一口凉气,两行热泪,如倒转天河一般,和他手上血迹,混成一片。

“父亲!母亲!生儿替你们报了仇,希望二老,九泉瞑目……”

在他默祷中。

一切的仇,思、爱、怨。

都似走马灯般的拥上心梢,而他只有无声的痛泪!

“生哥!生哥……。”银铃似的呼叫,又从山腰传来,一会工夫,“毒情仙子”

李明珠已然忽然回转,她看了个郎一眼,立刻喜极落泪道:“生哥,你的志愿完成了,我……我……我破例高兴。”

“谢谢。”’李明珠红袖一卷,温柔至极,代他抹去泪珠道:“我在峰脚听到打斗赶回来,可惜错过机会,没看到‘老魅’的死,至于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路春生想也不想,道:“第一件是赶回故乡,将仇人的心,献祭两老。”

“然后?”

“再祭师兄‘神龙奇侠’,和‘天山双怪’。”

“再后来呢?”

“祭我那无名义母,和无辜而死的人。”

“你去祭,我也该陪着去,但祭完之后呢?”

“祭完之后,我愿已了!”

“九大门派这方面如何交代?”

“我没什么交代的,他们有对不起我地方,一概不予计较。”“武林宗主的尊号呢?”“这尊号是上代‘宗主’所传,‘神龙奇侠’所赐,我当然要担承下来,完成他们的遗志。”

“你安排得很好,很周到……。”

李明珠话虽如此,心中却有点失望。

她希望个郎能说一句,将来安捧她的话,可惜鲁男子不解芳心,她也不便再于追问。

“那么,”李明珠幽幽低问道:“你的秋妹呢,她那里去了?”

提起杜秋铃,路春生内心矛盾,才轻叹一声道:“她到‘丑僧’那里去了,我看……我们……将来再讲吧……”

李明珠低头不语,沉吟了一会工夫。

然后抬头一笑道:“生哥,仇已报了,我们也该走了。”

路春生这才双手一捧。

把仇人的心脏凝视一阵,就用李明珠酌十丈红绫,妥为包好,准备带回去作祭奠之礼。

“生哥,走吧!”

“慢点,找还有一件事情办。”

“什么事。”

“我要留个记念!”

路春生讲完这句话。

真气微提,身形随起,足尖似乎不留接触地面,然后飘出峰头,将一掌贴住岩壁,支持着轻如无物的身体。

他的另一支手,却龙飞蛇舞,连连点划。

只见指掌所至,岩石下陷。顷刻间。写完一行寻丈大字,连石粉也不曾溅出一点。

这份功力,真令李明珠佩服不已。

但——她更关心着所写的字,于是娇躯一旋,大声念道:“二代武林宗主诛魅于此!”

于是——他一手扶着李明珠,身形一旋,立射峰下。

一双武林青年,奔向他们的目的地,也奔向他们未来的无穷岁月而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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