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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回 群雄争秘笈,决战白云峡

超慧冷笑一声,接道:“你的徒弟侥幸保得性命,可是我们峨嵋门下伤亡的弟子,又该找谁索命呢?”

玄清道人楞然答道:“贵派门下弟子,难道是伤在我们昆仑门下手中吗?”

玄清道人家知马君武为人慎重,决不会随便伤人。

超慧举剑一指马君武道:“你可以问问你教的徒弟,是否杀死了我们峨嵋派门下一个弟子?”

玄清道人回视马君武道:“你可杀过峨嵋派门下的人?”

马君武道:“弟子被四名僧人围攻,一下失神,背上挨了一杖,负创甚重,晕迷之间,举剑刺去,伤了一位。”

超慧冷笑一声,道:“一剑由前胸直透后背当场死去,另一人被玉萧仙子击中天灵要穴而亡,这两笔债都应该算到你们昆仑派的头上。”

通灵道人脸色微变,道:“这么说来,贵派是存心和我们昆仑派过不去了?”

超元冷笑道:“道兄乃一派掌门身份,怎也这等不明事理,贵派中弟子,为一个天龙帮主之女跑到我们万佛寺,闹得天翻地覆,但我们仍然留他一步余地,未伤害他的性命,只把他生擒囚禁。这些无非看在武林同道份上,准备派人把他送到昆仑山金顶锋三元宫,交给贵派自行处理,不想他竞借我们给他送食用之物的机会,逃了出来。既然逃走也就罢了,本派也没有遣人追踪,不想他竟去而复返,而且还引来玉萧仙子,重到万佛顶去寻仇,连伤本门两个弟子,这等上门欺人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最为可恨的还是勾结天龙帮人掠走本派……”他本想说掠走本派掌门人,但又忽然想到这乃异常丢脸之事,岂能当着昆仑三于之面说出,只觉脸上一热,恢然住口。

要知峨嵋派超凡大师被天龙帮掠走之事,除了峨嵋三老之外,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因为此事关系太大,天龙帮不敢传扬出去,只伯引起武林公愤,峨嵋派又羞于和人谈论此事,暗中却在邀请和峨嵋派交往极深的高人,准备到天龙帮黔北总坛,把超凡劫夺回来,然后再图报仇之事。

只见通灵道人双眉一耸,脸上变成了铁青颜色,回过头问马君武道:“这位超元禅师之言,是否句句真实?"马君武道:“弟子不敢欺骗师叔,事情确然是有,只不过经过那位老禅师歪曲讲来,听起来就有些不对了。”

通灵道人冷笑一声,道:“那你且把真实经过说出,本派门规森严,决不容许有一句欺瞒尊长之言。

马君武道:“弟于决不敢有一句谎言瞒骗师长,事情起因,确是为弟子救助天龙帮主的女儿苏飞凤惹起。”

通灵道人道:“只此一条就已触犯本派门规,如果动机再错,那就难获饶恕。”

白云飞看见通灵道人满脸杀气,心中甚是不安,她久闻武林中,九大门派戒规森严,门下弟子触犯条律,决不饶恕,只怕马君武一言错出,造成难翻铁案,当下一蒙篱眉,道:

“我这白云峡乃清静之地,最好不要在这白云峡中谈你们江湖上恩怨之事。”

马君武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弟子由括苍山西返途中,遇上了峨嵋泥四个僧人,合力围战一个少女……”

三手罗刹彭秀苇乃久走江湖之人,已从白云飞刚才几句话中,听出她心中思虑之事,当下接道:“以众凌寡,倚多求胜,大背江湖上规矩的事,马相公既然看到眼中,就该拔刀相助那少女一臂,才是侠义行径。”

超元冷冷望了三手罗刹一眼,却忍耐着未出一言。

只听马君武继续说道:“弟子并不认得那四位僧人是峨嵋派门下弟子,但却和苏飞凤有过数面之缘,因此上前劝说,希望双方罢手息战。哪知四位僧人,不但不听弟子劝解之言,反责弟子多管闲事,并质问弟于是何人门下,胆敢来管峨嵋派中事情…"超慧冷冷接道:

“苏飞凤用歹毒无比的暗器连伤了我们峨嵋派门下两个弟子,我们派人追踪捉她,该是不该?”

马君武待超慧说完,又接着说道:“弟子当时虽然受辱,但仍忍气吞声,未和四位僧人争论,只求他们放过苏飞凤。哪知四位执意不肯,并带着弟于一起到峨嵋山万佛寺去见他们掌门方丈,弟子想那万佛寺超凡大师,乃武林一派掌门身份,定是宽宏大量之人,当下就答应下来,不想到了万佛寺后,只见到超慧师太,先将弟子训斥一顿后,又下令把弟子和苏飞凤一起囚入石牢,弟子看情形不对,迫得拔剑动手,弟子虽自知技不如人,但因激于一时义愤,放走了苏飞凤,独拒追袭,被超慧师太生擒囚入石牢半月之久,后来,借得一位小沙弥送饭机会逃出了石牢。哪知途中又遇上了苏飞风,经她相告,说弟子思师已寻上万佛寺找我去了,因此,弟子又重返万佛寺去寻思师,哪知事情诸般赶巧,玉萧仙子也到了万佛寺,弟于是否和玉萧仙子勾结,那位超尘大师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掌门师叔一问便知。至于苏飞风请到天龙帮坛主赶到之时,弟子和玉萧仙于都已受了重伤,就不很清楚了。”

通灵道人转脸望望超元大师,说道:“本门弟子供词,如有不实之处,还望大师指正出来。”

超慧抢先接道:“如他供词属真,哪能这般赶巧,分明他早已和天龙帮及玉仙子勾结,预谋向本派寻仇。”

玄清道人微微一笑,道:“师太之言,未免太过武断,劣徒是否勾结了天龙帮中人物向贵派寻仇,眼下尚未查明,贫道不敢妄断。至于玉萧仙子,确是由昆仑山和贫道一齐动身赶奔贵寺,不敢相瞒三位,玉萧仙子和几位动手之时,贫道也已到了蛾嵋山中。”

超尘道:“阿弥陀佛,你既然到了峨绸山为什么不到我们万佛寺去,你去了,也许不致使咱们峨嵋、昆仑两派之间结下这段冤仇?”

玄清道人道:“如你这般说话,咱们这段因误会结下的嫌怨,是无法可解了吗?”

超慧冷冷地答道:“要想消除这段嫌怨,除非是拿你们昆仑派门下两个弟子的性命偿还…"玄清道人仰脸望天,哈哈大笑,道:“师太之言未免太过分,你们峨嵋门下的弟子性命是命,我们昆仑派门下弟子的性命就不是命吗?动手过招,优胜劣败,这等强词夺理之言,听来实令人难以入耳,不怪贵派弟子命短,却来怪我们昆仑派门下弟子命长了?”

超慧正待再反唇相讥,白云飞已满脸填怒之色,冷笑道:“原来你们三位是来白云峡寻仇,别说昆仑派三位道长是我的客人,就是素不相识之人,我也不愿看着在我这白云峡中动枪动刀,三位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请便吧!”

三手罗刹彭秀苇突然向前疾进两步,一扬手中毒沙,道:“三位快请赶路,我主人说一不二。”

超元气得冷哼一声,回头望着超尘、超慧,道:“咱们走。”

他究竞是阅历丰富之人,虽然在愤怒之中,仍能衡量敌我之势,强忍下胸中怒火不发,而且制止住超尘、超慧,不让两人发作。

昆仑三子心知此仇已经结下,已不是言词能解说得了,也不再多费唇舌。

这当儿,忽听一声悠长的娇呼,夹杂着厉喝之声,迢迢飘传而来。

白云飞耳目敏锐,闻得那娇喊声后,立即辩出是苏飞凤所发,心中忽然一动,付道:她这等大声呼叫,自非无因而发,抬头望去,只见正南山锋之上,有两条人影追逐而来,但因那人影相距甚远,难以分辨清楚相貌。

蓝小蝶内功精深,又服过万年火龟内丹,目光大异常人,只听她明了一声,说道:“奇怪!那些人边走边打,不知在搞什么鬼?”但见那几条人影相继了下了山锋,消失不见。

白云飞一镶眉,问道:“妹妹,最前一人,是否是个女子?”

蓝小蝶点点头道:“不错,她手中拿着兵刃当先奔走,后面跟了很多的人,似乎手中都握着兵器,像是追她。”

白云飞道:“那么是苏飞风啦!咱们快接应她去。”说罢,当先向南奔去。

峨嵋三老相互望了一眼,随后跟去,昆仑三于伯白云飞一人难抵对方人多,低声商议几句,随在峨嵋三老身后跟去,蓝小蝶沉吟一阵,带四婢走在最后。

白云飞身法何等迅疾,几人转过山角之时,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这等深山之中,到处是拦路绝峰,很少有路可循,几人未见她走的方向,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全都停了脚步。

峨嵋三老计议一阵,自行向西走去。

只听蓝小蝶娇喝一声:“站住。”左手一挥,身后四婢齐出,白衣飘飘,快如流水般,超到峨媚三老前面,回头拦住去路。

超元看四婢年纪虽然不大,但身法却是快捷绝伦,他刚和白云飞动过了手,心中余悸犹存,不敢莽撞出手,回头望了超慧一眼,冷冷问道:“女施主,拦住老衲去路,是何用心?”

,蓝小蝶道:“刚才我熏姊姊让你们走,你们不走,现在就要等我熏姊姊回来才能走了。”、三手罗刹冷笑一声,道:“三位既然有兴到我们白云峡来,晚走一步何妨?也许我们主人回来之后,还有事和三位商量。”

超慧怒道:“我们偏要现在就走。”说完,一摆手中宝剑,向前冲去。

只听四婢同时娇喝一声,纷纷跃起,掌影飘飘,由四面八方攻到,出手迅快绝伦,尽攻向人身穴道,超慧手中虽有兵刃,也无法封挡这四面齐来的攻势,被四婢迫得退了两步。

三手罗刹彭秀苇一扬手中毒沙,道:“三位最好请打消了妄图闯关之念,以免闹出悲惨之事。”

老超元低声喝道:“师妹暂请住手,此刻不宜多树强敌。”

超慧收了宝剑,望了望挡在身前的四婢一眼,冷笑一声,还剑入鞘。

蓝小蝶侧脸望了望昆仑三子,见他们静静站在一侧,似是没有走的打算,随缓步走到玉真子身侧,只见她左手轻挽李青鸾,微闭双目而立,李青鸾却侧伏在她的肩头之上,满脸因倦之色,似是睡熟过去。

再看马君武时,只见他垂着双手,站在师父身后,脸色十分严肃。

玄清道人似是嗅到了他身上的腥臭之气,回头望了马君武一阵,轻轻地叹息一声。

在场诸人,除了蓝小蝶和四婢之外,似是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一个个脸色凝重。

忽听蓝小蝶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道:“好啦,熏姊姊回来了,你们有什么事,都问她吧。”她似是被那严肃得近乎冷漠的空气,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不知如何处理眼前这纷乱错综的局面……”

抬头看去,只见白云飞和另一个玄装少女,并肩联抉而来。

两人身后数丈左右,紧追着六七个人,玄清道人翻腕拔出背上宝剑,道:“咱们昆仑派连番受过别人恩惠,今日正好借机一报。”

玉真于轻轻推开李青鸾,拔出剑来,低声答道:“好。我受过她疗毒救命之思,今日当借机酬还,免得耿耿于心,日夜不安……”

白云飞轻功虽好,但因她手中拉着苏飞凤,奔走速度减低很多,身后追来几人,又都是当代江湖中一流高手,身法快速绝伦,昆仑三子距两人还有丈许距离,忽然苏飞凤双腿一软,摔倒地上。

但闻一声破空锐啸,一串金丸疾如电射般猛向白云飞背后打去。

白云飞娇躯疾转,左手一扬,几粒牟尼珠划空迎去,但闻几声金铁相触之声,飞来金丸尽被牟尼珠击落。

但这一缓之势,疾追几人,已由四面八方合围而到。

白云飞突然娇叫一声,双掌连环拍出,刹那之间击出五掌,把逼近身侧强敌,一齐迫退。

玄清道人大喝道:“几位大都是武林中一派掌门之尊,久负盛誉之人,怎么这等不守江湖规矩,以众凌寡。”喝声之中,左手已拔出肩上绿把古剑,疾跃而上,宝刃挥舞之间,寒光森森耀目,挡在白云飞前面。

只听几声娇喝,三手罗刹彭秀苇和蓝小蝶身侧的四个白衣少婢,一齐飞跃而到,彭秀苇双足远未落实地,右手毒沙已自出手,月光照耀之下,突然涌起一阵弥目浓烟,干百粒蓝汪汪的铁沙疾向几人卷袭过去。

白云飞探手抱起苏飞凤,急声喝道:“快些退下……”当先转身一掠,人已到一丈开外。

只听见对方冷笑声中响起了一声断喝道:“好歹毒的暗器。”余音未绝,突闻强风呼啸,那弥目卷袭而去的毒沙,忽的倒转方向反击过来,彭秀苇惊喝一声:“道长和各位妹妹快退……”气运双掌,平胸推出,一股掌风潜力,直向反击而来的毒沙上撞去。

玄清道人不退反进,左右双剑挥起一片光幕疾向弥空毒沙中击去。

忽听蓝小蝶娇叫划空,披肩蓝纱飘飞,人如云雀穿空而来,双掌一先一后,相连拍出。

她已深具大般若玄功根基,内力深强无比,两掌拍击出手,尚未见什么特异之处,但待她击出内力强劲的反弹之力,千百粒毒沙候然又反射回去,势道迅疾,粒粒划起破空微啸。

这等威势,不禁使昆仑三于和峨嵋三老看得神色大变,就是白云飞也看得呆了一呆。

‘但闻数丈外厉喝怒吼,六七股强劲,纷纷向那弥空毒沙上击去。

这不过是刹那之间的工夫,蓝小蝶劈出内力弹回毒沙,玄清道人和四个白衣小婢以及三手罗刹彭秀苇,都已趁势向后跃退数尺:蓝小蝶也收住疾向前冲的身躯,落着实地。

那重行反击回去的毒沙,。对方几人联手劈出内家是力,想把毒沙重行弹震回来,哪知蓝小蝶这大般若玄功,如果击出力道不遇阻力,那还罢了,一旦遇上阻力,立即自,生强烈的反弹之力,所遇阻力愈大,则反弹力愈强,是以,在几人各发掌力出手之后,忽觉强猛绝伦潜力反震过来,不但无法阻挡那疾射而来的毒沙反使那干百粒毒沙,加快了速度。

蓝小蝶初度和人互以内家相似力相拼,毫无半点经验,中间又相隔一片毒沙,看不清对方情形,她因任、督两脉已通,感应特别灵敏,对方几人全力出手,合力本极强大,也无能挡得蓝小蝶击出的力道,如果她再运气加力,对方必要伤亡大半,但她却在惊骇之下,散去了提聚真气。那迫击过去的暗劲潜力,忽然大减,疾冲而去的毒沙,也散落地上,对方几人,如遇大赦,纷纷收回击出力道,跃退数尺。

马君武抬头看去,只见六人并肩而立,由于是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杜维生和他师弟多臂金刚屠一江既瘦又高,所以衬得那中间的滕雷越显矮小。

在三人右边站着一个道装背剑的人,玄清道人看清楚那人之后,不觉心头微微一霞,暗道:武林中盛传此人已封剑闭关,怎么竟然会在这括苍山中出现?白云飞迅疾拍了苏飞凤几处要穴,使她从困倦晕迷中清醒过来,低声说道:“你用力过度,先静心养息一下,有话等一下再对我说。

苏飞凤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目光环向四周望去,她已累得力尽筋疲,眼中早已没有神光,虽然如此,但在马君武和她目光相触之时,仍然大感心头一震。

忽见超慧师太身子向前一探,疾如流矢一般向苏飞凤猛扑过来,她在众人目光贯注八冶神翁,分散心神之时,突然间发难攻袭,大出了几人意外。只有马君武早已暗中留心,他知峨嵋三老心中极恨苏飞凤,伯在趁人不备当儿,突然下手,早已暗运功力,蓄势戒备。监视着峨嵋三老的一举一动,超慧一出手,他也同时发动,疾如雷奔,直扑过去。

马君武功力虽没有超慧深厚,身法也没有超慧迅速,但他早已有备,而且全力施为,他阻裁超慧的时机,又拿得恰到好处,超慧距离苏飞风尚有四五尺远近时,马君武已疾扑而到,双掌平向超慧推去。

超慧正要探伸左手,准备把苏飞风擒住,再以苏飞凤的生死作威胁,以便平安地撤离括苍山,忽觉一股极猛的潜力直扑过来。

这情势迫得她不得不先求自保,急忙左掌突然一翻,横里拍出一掌。

她因不知施袭之人是谁,拍出一掌木敢用足十成力道,直待左掌发出,人才随着击出掌势,转头一瞥。

一望之下,登时怒火大添,突然运气加力,掌势威增一倍。

两股潜力一接,立时判分高下,马君武功力差逊一着,又正值药性发作、体力未复之际,当时被超慧一掌,展得由空中摔跌下来。

这本是一瞬之间,白云飞拍醒苏风穴道,反扑向杜维生等走去,刚走几步,耳际已突闻衣快飘风之声,回头望去,立时怒火暴起,娇叫一声,返身疾扑超慧。

超元、超尘在超慧出手之时,已知事情要闹出乱于。但想伸手阻止时,已来不及,只得运功蓄势,以备超慧陷身危境时出手相救,白云飞返身扑向超慧之时,超元、超尘也同时发动,一左一右地猛扑过来。

这突然间的大变,引得全场诸人,一致注目。李青鸾啊了一声,纵身一跃,落在马君武身侧。她在倩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众目映映相视,急伸手挽起摔在地上的马君武,叫道:

“武哥哥。一。”

忽听杜维生大喝一声,迅如电光一闪般,猛向苏飞风扑去,手中青竹杖舞起一团碧光开路。

八臂神翁杜维生一发动,翻天雁夏云峰和白衣神君滕雷紧随着疾扑过来,几人都是当代武林一流高手,来势迅快至极,但见人影闪动之间,人已到了苏飞凤的身侧。

几人行动虽然一致,但用心却是各不相同,杜维生虽然早了一步,但夏云蜂却因距离较近,两个人在同一时刻一齐跃到苏飞凤的身侧。

翻天雁夏云蜂双脚落地之时,故意把身子向侧面一倾,右肩向杜维生撞击过去。

他内功精深,借那倾肩一撞之势,发出内家真力,杜维生骤不及防,被一股逼身潜力撞得向后退了一步。

高手动作,灵活绝伦,夏云峰一着抢得先机,左手已闪电而出,抓向苏飞凤右臂。

但听杜维生冷哼了一声,右腕一翻,青竹杖横向夏云峰探出的左臂上扫去。

夏云蜂武功卓绝,左臂一沉,让过青竹杖,右手宝剑斜出一招“神龙掉头”,疾向杜维生当胸刺去。

两人这一缓之势,滕雷和昆仑三子已然赶到,玄清道人、通灵道人双剑并出,结成了一片光幕,挡住夏云峰,玉真于却趁势一把抱起苏飞风向后跃退。

夏云峰陡然一挫腕,收回刺击向杜维生的长剑,人也同时向左侧横跃五尺,冷笑一声,振腕挥剑,疾向玉真子追刺过去。

蓝小蝶和四个白衣小婢,目睹场中局势诡异的变化,心中甚感不解,不知这般人何以忽敌忽友,一时间怔在当地,不知该打谁,帮谁。

这时,峨嵋三老已和白云飞对拆了十一二招,白云飞以精奇的招数,逼得三人像走马灯般团团乱转。

她虽在激斗之中,但仍留心着场中局势变化,因有世无其眨的蓝小蝶在场,使她放心不少,只是蓝小蝶目睹几人忽敌忽友的变化,心为所惑,不知该帮哪个,怔在当地发呆,四婢看主人站着不动,也就站在一边看热闹。彭秀苇伯人伤了马君武和李青鸾,守在两人跟前不敢离开。玄清道人和杜维生动上了手,通灵道人被滕雷缠住,多臂金刚屠一江及滕雷两位师弟,虎视既既监视着夏云峰,只要他从玉真于手中夺下苏飞凤,便立时出手拦劫。

要知道这些都是久历江湖的人物,个个老谋深算,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刹那间诡异变化造成的混战局面中,以玉真子最是危险,夏云峰深厚的内力和精奇的剑术,迫得玉真于险象环生,她又抱着苏飞风,无法施展追魂十二招,只余下勉强招架之功。

马君武经李青鸾推拿了几处大穴这后,清醒过来,长嘘了一口气,睁开双目。

他醒转之后,立时转头向四周张望,看到玉真于的险象,不禁心头大急,忽地挺身而起,刚刚抽出长剑,忽觉头一晕,人又跌坐下来,情急之下,不自觉失声叫道:“蓝姑娘快些出手,接换我师叔下来。”

蓝小蝶正在注意白云飞和峨嵋三老动手,听得马君武呼喊之声,转头微微一笑,柳腰摆动,凌空而起,直向翻天雁夏云峰扑过去。

这时,夏云峰刚把深厚的内力,贯注剑身,准备一举震飞玉真于手中宝剑,忽觉眼前白影一闪,两缕指风急袭而来。

他在运气之后,全身都有一层真气保护,但那袭来指风,竞能冲破他护身真气,指风袭向两处要穴,这凌厉的一击,使翻天雁夏云峰大感震骇,挫腕收剑,疾退了一丈多远。

抬头望去,只见蓝小蝶挡立在玉真子前面,也不知她心中想到了什么高兴之事,翠眉上扬,星目望天,娇届上笑意盈盈,丰姿绰约,高贵绝伦,哪里象是刚刚出手向他施袭之人。

可是除了蓝小蝶外,那四个白衣小婢和三手罗刹彭秀苇,均停在原地未动,玄清真人、通灵道人正在和杜维生、滕雷打得难分难解,不觉一皱眉头,付道:“这女娃儿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难道竞具有破我护身真气的功力不成?”

刚才蓝小蝶出手震回毒沙,夏云峰并未看清是她一人之力,当场诸人都知白云飞本领奇高,想那刚才互以内力推震毒沙之事,实有白云飞插手相助,蓝小蝶纵然出手,力量也极有限,是以,他并末把蓝小蝶视为劲敌。

但他毕竞是久历江湖之人,心中没有十成把握,决不肯轻举妄动,当下冷笑一声,道:

“刚才出手向贫道施袭之人,可是姑娘你吗?”

蓝小蝶似是被他这一问,打了心中思想之事,脸上笑容一敛,答道:“不错,你要怎么样?”

夏云峰哈哈大笑一阵,暗中却借那大笑之刹那,运起了功力,正待突然施袭,忽闻两声闷哼传入耳际。

转头望去,只见峨嵋三老中的超元、超尘,一齐跟随后退了五六尺远。

原来两人各自中了白云飞一掌,幸得白云飞并末存伤人之心,两掌打得并不很重,话虽如此,但两人亦受伤不轻,头晕眼花,跟跃退出十几步,才拿桩站住。

白云飞击退了超元、超尘之后,并未再向超慧下手,翻身一跃,落到玉真子身侧,望着苏飞凤道:“你可受了伤吗?”

苏飞凤凄凉一笑:“刚才他们在苦苦迫我之时,击伤了我的右臂,当时在生死之际,我也无暇看伤势如何,现在却感到伤处疼痛异常。”

白云飞伸手一拉苏飞凤右臂,道:“伤在哪里,快些给我看看……”

她这伸手一拉,刚刚触到苏飞风的伤处,只听苏飞风啊哟一声,粉颊上登时汗水滚滚。

白云飞微微一绍熏眉,连忙缩回右手,玉真子却借势把苏飞风的娇躯放置地上。

她在几大高手追踪之下,早已用尽了全身气力,如非白云飞及时是赶到相援,势必要被几人追上,这时一经休息,不但感到伤处疼痛难当,而且全身酸软无力,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忽听夏云蜂吐气出声,呼的一掌猛向蓝小蝶劈过去。

他这蓄势一击,运足了全身功力,威势非同小可,劈空劲气夹带着一片呼啸之声,狂风如涛,排山涌到。

哪知掌风到处,蓝小蝶的娇躯竟然随着那疾猛掌风飘飞而起,升起两丈多高,衣抉拂动,蓝纱飘飘,像一片浮飘在空间的花瓣……

忽见她悬空打了一个转身,疾如陨星飞泻一般,猛向翻天雁夏云峰扑击而下。

夏云峰目睹她这等奇奥的身法,心头大感震骇,疾挥长剑,幻化出干百朵护身剑花,人却仰身向后疾退一丈多远。

但闻四个白衣小婢齐声娇叫,蝴蝶穿花一般急扑而上,夏云峰刚刚仰起身,四婢已合围而上,玉掌粉拳,纷纷击到。

夏云峰长剑轮动,划出一因银虹,一阻四婢攻势,仰脸一声长啸,破空而上,施展“八步登空”绝技,从四婢头上飞过,身悬半空,振腕挥剑,剑化一片护身光幕,疾如惊霞迅雷,猛向白云飞和苏飞凤停身之处罩下。

玉真于一咬牙,提聚真气,正待挥剑硬接对方这身剑合一的猛击,忽见白云飞娇躯一转,左掌右指一齐劈出。

但闻夏云峰轻哼了一声,疾击而下的剑幕候然敛去,悬空一个大转身,飘落到两丈以我,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白云飞娇喘了两声,对玉真子道:“老前辈保护苏姑娘,晚辈今天要大开杀戒了。”说完,俯身捡起苏飞风丢在地上的宝剑,凝神作了两次深呼吸,正要施展驭剑之术,忽听苏飞凤有气无力地说道:“姊姊快些接住……”白云飞不禁回头一看。

就在她转头回顾之间,突闻两声闷哼2搏斗忽停,全场由纷乱中陡归于沉寂。

原来蓝小蝶见随身四婢围击夏云峰,心中忽然一动,反向杜维生扑去。

八臂神翁正以华山派中绝技八十一招伏魔杖法和三清观主玄清道人的追魂十二剑相搏,打得难分敌我,远远看去,只见一团滚滚碧影和一道耀目银虹,闪电交击,两人功力均极深厚,竹杖长剑带起了阵阵锐啸之声。

蓝小蝶虽身负绝世武功,但她毫无和人动手相搏的经验,看两人动手威势,心中甚感惊骇,跃落在相距两人一丈之处,竞不敢再往前冲。

忽听杜维生大喝一声,凌空而起,悬空挥动右臂,青竹杖幻化出漫天碧影,连人带杖疾向三清观主罩下,这一招正是杜维生伏魔杖中最奇奥的一招绝学“天河倒挂”。

站在一边观距的蓝小蝶,早就想出手相助,但见两人剑光杖影,打得没有半点空隙,不知如何插手,其实以她身具的武功,纵是刀山剑林,也可任意出入,只是她毫无经验,心中害怕,不敢出手。

直待杜维望凌空跃起,挥杖下击,她突然想到了《归元秘笈》上一种“导阴接阳”的手法,借敌之力,引为我用,立时一提丹田真气,左掌迎向杜维生下落之势,拦击扑去。

她内功深厚无比,这一引之力,异常强大,杜维生只感下落身躯,被一股强大吸引之力硬吸过去,不禁大感震骇,刚想运气挣脱,忽觉那吸引之力陡然加强,身不由己地直飞过去。

蓝小蝶玉腕一翻,八臂神翁连人带杖,直向白衣神君滕雷打去。

滕雷正和通灵道人打入紧张关头,忽觉一阵疾风直击过来,急劈两掌,把通灵道人遏退一步,转眼看时,只见一团碧光迅如雷奔电闪撞到。

他目光敏锐,一望之下,已看出施袭之人,正是八臂神翁杜维生,不觉大怒,冷笑一声,挥拳直击过去。

杜维生是身不由己地飞撞过来,并未存心向滕雷出手,白衣神君这一拳又是运足内力击来,拳风虎虎,声势吓人,在这生死须奥之间,杜维望纵想呼喊,也来不及只得挥掌硬按来拳。

这一击一迎之间,各用了八成以上真力,只闻两人同时一声闷哼,滕雷马步不稳,连退八步,才拿桩站住,杜维生却被这一招硬拼,展得由空中直落下来,身躯摇摆,脸色铁青。

玄清道人、通灵道人都是成名人物,不肯乘人之危,双双收剑跃退。

这陡然间的大变,震惊全场,一时间群相错楞,鸦雀无声。

多臂金刚屠一江在一征之后,纵身跃到杜维生的身侧,两个瘦长的白衣人,也同时跃落到滕雷身边。

两人在情不由已的局面下,硬拼一招,彼此都觉内腑震荡甚烈,白衣神君滕雷探手入怀摸出两颗雪莲子,自己吞下一粒,另一粒抖手投向杜维生,道:“杜兄接住,试试兄弟这雪莲于功效如何?”

他和五毒里莫伦对掌之时,本已为莫伦毒掌所伤,全仗雪莲子的神效,把侵身毒性解除。

杜维生接住雪莲子后,立时吞入口中,但觉一股微带苦味的凉液直下咽喉,顿时满腹清凉,大感舒畅,连声赞道:“雪莲子果不虚传,兄弟感谢不尽。”

滕雷一咧嘴巴,微笑不答。

他本是心机深沉的人,在初受杜维生袭击之时,心中极为忿怒,是以,全力打出一拳,遏得八臂神翁挥掌硬接一击,但他拳势打出之后,已经看出他并非故意施袭,而是倩不由己,再看白云飞手中握着宝剑,似乎就要出手,他已深知白云飞的厉害,一时之间,心念千转,如不及时相赠杜维生一颗雪莲子,只伯他负伤退走,减少实力,这才故示大方,送了八臂神翁一颖雪莲子。

白云飞耳目敏锐,已看出蓝小蝶施展的“导阴接阳”手法,使他们自相硬拼,比自己高明极多,心中大感佩服。

只听苏飞凤有气无力的叫道:“姊姊,小妹幸不辱命,已把《归元秘笈》取回。”

她说话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场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听得十分清晰,立时全场注目,齐向苏飞风望去,连被白云飞施展“天罢指”戳破护身真气受伤的夏云蜂,也不自主地睁开眼睛望去。

这部疯狂江湖人心的奇书,已不知使多少人为它溅血送命,但那频传的惨事,仍不能阻止武林中大部分人的贪婪之心,尽管为这奇书死的人白骨累累,可是后继者仍勇往直前。

杜维经、夏云峰、屠一江,昆仑三子中的通灵道人、玉真子,身负掌伤的超元、超尘以及超慧师太等,都不自禁地向苏飞凤身边走去,只有玄清道人静站着未动,李青鸾紧守在马君武身侧,这位天使般的玉人,似乎对那传言的奇书毫不动心,连看也不看一眼。

白云飞迅快接过苏飞凤手中的《归元秘笈》,藏入怀中,目光环扫一周后,冷冷地喝道:“都给我站住!”

她虽然娇如春花,但却有一种高华的慑人气度,这冷冷一喝,群雄都不禁收住脚步。

杜维生侧望滕雷和夏云峰一眼,冷笑道:“滕兄、夏兄,咱们是白费了一场奔迫之苦,要让别人坐享其成了。”

他自知一人之力,决不是白云飞的敌手,纵是突然下手施袭,只怕也未必能抢到《归元秘笈》但又不愿看着这部疯魔江湖的奇书落在别人手中,是以出言试探滕雷和夏云峰的心意,想挑拨两人出手,抢夺《归元秘笈》。

只听滕雷阴森森一声怪笑,道:“咱们辛辛苦苦地追了数座山头,要让人家毫不费力地把书得去,那可是一桩奇耻大辱之事,不知夏兄对此享有何高见?”

夏云峰内功精湛,经过一阵运气调息之后,伤势已经好转,当下微微一笑道:“兄弟和两位一样心意,无论如何也得看看那《归元秘笈》记载之学,有什么精奥之处,竞能引得千百武林同道,为它如痴如狂。”

三人你盲我语,说得十分紧张;大有不夺回《归元秘笈》势不罢手之概,但谁也不愿当先出手。

白云飞两道冷电一般眼神在三人脸上望了一阵,突然伸手入怀,摸出《归元秘笈》,向前走了数尺,到一座突立的大青石边,把三本奇书整整齐齐地放在石上,退回原位,冷冷地说道:“几位既然都想取!”说完,目光环扫全场,横剑而立,眉宇问涌出杀机。

群雄虽知首先伸手取书之人,必然首当白云飞凌厉一击,但仍不自觉问,向那大青石旁走去。

白云飞一提真气,贯注剑身,只要一有人伸手取书,立时施展驭剑之术,攻那取书之人。

只听玄清道人叹息一声道:“掌门人快请回驾,那《归元秘茂》乃极其不祥之物,不看也罢。”

原来通灵道人、玉真子、峨嵋三老,也不自禁地向大青石边走去。

他虽只招呼通灵道人一人回来,但群雄都被他这一叫,收住了脚步。

忽见蓝小蝶衣抉飘飘,缓步对大青石处走去,步履十分从容,但却快速至极,刹那已到了大青石边,右手一伸,去取青石上置放的《归元秘笈》。

哪知她右手刚刚触及书面,突然又缩了回来,转脸望着白云飞,问道:“姊姊,我可以拿吗?”

杜维生突然一伸手中青竹杖,向大青石上放的三本《归元秘笑》挑去,口中说道:“你能拿得,别人亦可拿得。”

蓝小蝶动作如电,头还未转过来,右手已连续拍出三掌。

三掌势在意先的快攻,虽然把杜维生迫退,但八臂神翁的青竹杖,亦挑到大青石上的三本《归元秘笈》,三本奇书一齐向滕雷飞去。

白衣神君滕雷目睹三本《归元秘笈》直对着他飞来,心中虽明知这可能是杜维生嫁祸于人之策,但却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住了飞来奇书。

白云飞冷笑一声,正待施展驭剑之术击去,突闻几声娇叫连响,四个白衣少婢已抢先出手,但见人影闪动,一齐向滕雷攻去。

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在杜维生青竹杖挑书投向滕雷之时,早已运功戒备,这班人个个都是久闯江湖的老手,见机应变,均极迅速,四婢飞身袭击滕雷之时,两人也同时长啸一声,凌空跃飞过来;人还未近滕雷,双手已自劈击而出,两股强猛的掌风,疾向四婢撞去。

她们虽不像蓝小蝶身具绝世内功,但也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功力虽然不深,无法施展劈空掌力伤人,可是联手一挡,全都由空落了下来。

白衣神君滕雷看两位师弟出手,心中忽然一动,翻身一跃,后退出八九尺远。

只听白云飞清比一声:“站住!”忽的一振皓腕,身剑合一,凌空直飞过来。

要知驭剑之术为剑术中最高的一种功夫,如果功力达到绝顶之人,可斩人于十丈以内,白云飞虽无那般深厚功力,但威势已足惊人心魄,但见一道白光,疾如闪电而下,直向白衣神君罩下。

翻天雁夏云峰闭关二十年,以毕生修为内功,练飞驭剑之术,均因不得要诀,毫无成就,现下忽睹自己梦寐以求之学,震骇之中,却又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不自觉失声赞道:“好剑法,贫道今天算开了眼界。”

滕雷只见一道白光卷着凌厉的剑风而下,看不清对方人影,空负一身绝技,不知如何出手招架,谅急之下,把手中《归元秘笈》猛向那矫如游龙的白光投去,奇书出手,紧接着又打出两股拳风。

他这慌急之间的自保之法,真还被他用对了。

白云飞伯伤损《归元秘笈》只得散去驭剑真气,白光一敛,人形骤现,伸手把滕雷投来三本秘发接过,就这一刹之间,滕雷劈出的两股奇猛拳风已然袭到,白云飞再想出手招架,哪里还来得及,但见一个玲珑的娇躯,在空中连翻了三四个筋斗,飞落三丈以外。

蓝小蝶“啊哟”一声惊叫,直向白云飞身侧跃去,彭秀苇和四个白衣小婢,亦急奔向白云飞身侧。

白云飞虽然是双脚先行落地,但在脚着实地之后,连退了四五步,仍无法站稳身子,终于一较跌坐在地上。

要知驭剑之术,非达到炉火纯青的十成功力,不能随意乱用,因为施用一次,消耗真气极大,白云飞在经日夜连番激战、身子极感因倦之时,施展驭剑之术,消耗真气,对身体损害已是极大,何况她在散去驭剑真气之后,又受了滕雷的劈空拳风一击。

她似乎受伤不轻,跌坐在地上之后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蓝小蝶迅速探手入怀,取出一粒红色丹丸投入白云飞口中,说道:“姊姊,快些把丹丸吞下,那是我娘费了数年工夫制成的丹丸……”白云飞微微一笑道:“我不要紧……”只觉那入口丹丸自行化成液汁,沥沥滚下咽喉,一股缓慢的热流,由内腑逐渐向四肢散去,她内功本极精深,再被灵丹神奇的药力一托,立时精神大见好转,一挺身站起来,把手中《归元秘笈》送到蓝小蝶面前,道:“妹妹先请把《归元秘笈》收好。”

蓝小蝶右手刚刚伸出,突闻一阵格格大笑之声,道:“你们是要秘没呢?还是要他的命?”

只见曹雄左手拿着马君武右肘关节,右手放在他背心命门穴上,冷漠地笑道:“不错,你如敢妄动一步,我立时震碎他五脏六腑。”

群雄都把精神集中在《归元秘笈》之上,竞不知曹雄何时到来。

玄清道人大喝一声,凌空而起,振剑疾向金环二郎攻去。

曹雄微一侧身,顺势一带马君武,挡在自己前面,喝道:“老杂毛快些停手,再敢妄动一剑,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玄清道人疾收长剑,跃退八尺,双目湛湛,注视曹雄,一语不发。忽见苏飞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向曹雄奔去,口中喊道:"决些放开他!是我偷了你的《归元秘笈》,和他毫无关系。”

她早已用尽全身气力,右臂又被人打断,强忍着无比的痛苦,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向曹雄冲去,长发披散,泪水如泉,形如疯子一般。

曹雄突然一扬两道剑眉,冷冷地说道:“快给我退回去,再要向前奔闯,我要你血溅当场。”

苏飞凤狂喊道:“我不怕你。”用尽仅有气力,一头向曹雄按去。

曹雄右手一提马君武衣领,两人同时向左侧闪开三尺,飞起一脚,踢中苏飞风右胯,直踢得苏飞凤娇躯凌空直向一侧飞去。

彭秀苇身躯一横,一把抱住苏飞风向旁摔飞的身子。

曹雄这一脚用力奇大,彭秀苇接住苏飞凤后,不自禁向后退了三步,低头看时,苏飞风早已晕了过去。’蓝小蝶看马君武双目怒睁,但却不发一言,知他已被人点了穴道,幽幽一叹道:“姊姊,把《归元秘笈》给他吧:别让他伤了马相公。”

白云飞听得微感一楞,侧面望了蓝小蝶一眼。

蓝小蝶莫名其妙的脸一红,接道:“马相公是很好的人,我不忍看他被人震碎内腑死去。”

白云飞一提真气,压制着翻动的气血,缓步向曹雄走去。

蓝小蝶玉掌一挥,四个白衣小婢立时绕到曹雄身后,挡住去路。

这时,玉真子已拍活李青鸾的穴道,仗剑挡在右面,玄清道人、通灵道人双双挡守左侧,杜维生、滕雷、夏云峰,以及峨嵋三老等,都不自禁地向曹雄围去,十几道眼神,盯着白云飞手中的《归元秘笈》。

曹雄脸如寒霜,望着四周逼近的群雄,右掌紧按在马君武后背命门穴上,运功蓄势,嘴角间挂着一丝冷笑。

白云飞看曹雄神色阴沉,心中甚是不安,停住步,目光环扫逐步退来的群雄,对蓝小蝶道:“蝶妹妹,他们哪个再往前跟进,就先把他们杀掉。”

蓝小蝶星目转向群雄看去,发现多臂金刚屠一江走在最前,立时娇叫一声,挥掌直劈过去。

她这劈出掌势,看上去轻飘飘的毫无一点破空风声,但却:是佛门中极高的般掸掌力,如果屠一江挥掌接架,势非要被她强烈的反弹之力震伤不可,对方挡击之力愈大,反弹力也愈强。

幸得翻天雁夏云峰晓得厉害,他虽不知蓝小蝶用的是般禅掌力,但却看出那是一种极高的内家气功,立时高声喊道:“屠兄快退,千万不可硬挡那近身力道。”

八臂神翁杜维生已尝试过蓝小蝶的厉害,当下急声接道:“师弟快退。”

屠一江听得夏云峰和师兄同时呼叫之言,立时仰身疾退,闪让开一丈多远,滕雷和夏云峰也同时向旁侧闪开。

蓝小蝶并不知她这劈出一掌有多大力道,但见群纷纷逃避,不禁看得一呆。

这时,除了昆仑三于原地未动之外,夏云峰、杜维生等果然都纷纷向后退去。

白云飞又向前缓进,望着曹雄冷冷地说道:“你如在他身上暗中下了毒手,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曹雄一提马君武挡在自己前面,笑道:“白姑娘但请放心,我只点了他两处穴道,别无损伤。”

白云飞一抖皓腕,把三本《归元秘笈》投在曹雄身侧三尺左右地方,道:“拿去吧。”

曹雄目光环扫四周群雄一眼,突然一伸左脚,挑起地上的《归元秘笈》接在手中,对白云飞道:“委屈姑娘,再送我一程。”

白云飞道:“哼。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样有人穷追不舍……”

曹雄冷笑一声,接道:“你是答不答应?”

白云飞心中虽气,但因马群武的性命在他的手中,发作不得,只好强按下心中恼怒,道:“要我送你不难,但要先把他穴道解开。”

曹雄微微一笑,左手扣着马君武右肘关节不放、右手连拍了马君武两处穴道。

只见马君武眼睛转动一下,左手迅如电火一般,猛向曹雄劈去。曹雄早已防备,不慌不忙地微一侧身,让开马君武掌势。左手突然一加力,马君武登时感到半身酸麻,掌势劈出一半,便又垂下手来,头上汗水如雨,滚滚而下,显然,曹雄用力极’重,马君武吃的苦头不小。

忽听蓝小蝶高声叫道:“他用的拂穴错骨手法,阴毒无比,你要挣动,只是多找苦吃”

说至此处,焕然住口,缓步向曹雄走去。

曹雄看她一开口居然能把自己用的手法道出,心知留此多一分时间,即将增加一分危险,当下冷笑一声,对白云飞道:“白姑娘请为在下开路,再要犹豫不决,我可要震碎马兄内腑,毁去《归元秘笈》。"白云飞听得一镶篱眉,还未来得及答话,玄清道人突一跃而上,接道:“生死由命,算不得什么大事,白姑娘但请出手,夺回《归元秘笈》,不必顾虑武儿生死之事。”

蓝小蝶看他气势汹汹地一跃而上,伯他在气愤之下,当真出手激怒曹雄,逼他出手伤害马君武,不禁心头大急,娇躯一晃,挡在玄清道人前面,道:“姊姊,你就送他一程吧。”

白云飞点点头,望着曹雄说道:“走吧。”转身向前奔去。

忽听李青鸾喊道:“篱姊姊,我和你一起去,好吗?”说话之间,人已奔到白云飞身例。

白云飞拉着李青鸾玉腕,联抉开路,曹雄手扣着马君武右肘关节,和两人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离,蓝小蝶走在曹雄身后。

杜维生、夏云峰等,又远远地追随在蓝小蝶身后跟进。转过两处山角,曹雄突然加快脚步,越到白云飞前面,回头笑道:“兄弟一向言无不践,请姑娘留步吧。”

白云飞冷笑一声,依言停止脚步道:“我们已送你出险,还不把人留下。”

金环二郎曹曹雄道:“两位暂留玉趾,待在下走出十丈外就放他回来。”

白云飞冷笑道:“哼。你生性毒如蛇蝎,谁相信你的鬼话。”

曹雄道:“我此刻放他不难,但你如出手拦住我的去路,在下不是白费了一场心机吗?”

白云飞道:“你只要真的没有暗下毒手伤他,我决不追你就是。”

曹雄格格一笑道:“在下相信姑娘之言,接住。”一震双臂,把马君武疾向白云飞投掷过去,人却借势反跃,飞出两丈多远。

白云飞一侧娇躯,接任了马君武身子。

突见白影一闪,蓝小蝶凌空而起,疾如电光一闪般,由金环二郎曹雄头上飞过,翻身拦住了曹雄的去路,娇叫道:“你还走得了吗?”

曹雄冷哼一声,举手一掌劈去,蓝小蝶娇躯侧让,食指轻弹,一缕指风急袭向曹雄脉门。

曹雄惊骇得跃退了五尺,望着蓝小蝶发呆,他已从三音神尼拳谱上看到了这门极难修练的弹指打穴神功,单是这一门功夫,就需要三十年的时间,而蓝小蝶看上去,只不过十六七岁。

他哪里知道,蓝小蝶自幼就兼修佛道合壁的大般若玄功,任、督两脉已通,常人需要数十年才能修成的武功,在她却易如反掌,只要能通达要诀,数日内即登大乘。

蓝小蝶似是不知道她那轻弹食指的一声已使敌人大感震骇,见曹雄呆呆地望着自己,不再出手,不禁怒道:“你望着我做什么?”双肩一晃,欺身而进,迅如电光石火般劈出三掌。

曹雄施展移位换位的身法避开三掌快打,错掌还击,展开急攻,双掌疾如轮转般,候忽之间,连攻了二十多掌。

如以蓝小蝶身具的功力和她胸罗的奇奥搏击手法而论,只须两三回合之内,便可把曹雄击毙掌下,或把他生擒活捉,但她却让曹雄攻了她二十多掌。

原来她毫无对敌经验,再加上她胸中熟记的搏击手法过多,一时之间,不知用哪种武功、手法克敌,却把精神用在破解敌人的攻来掌势之上,完全隐入了被动之中,被曹雄抢尽先机。

这本是对敌中的大忌之事,幸得她把《归元秘笈》上所载武功,都已润熟胸中,曹雄一出手,她立时想到破解的手法。

二十回合后,蓝小蝶已逐渐冷静下来,虽然还不知抢制先机,反守为攻,但已能料敌出手,寓攻于防守之中,金环二郎曹雄掌势一出,她立时能以克制的手法,制敌先机。

金环二郎曹雄连换了十余种不同的掌法,但均被蓝小蝶以先机封制,迫得他攻势一再变招。两人又对拆几招之后,金环二郎曹雄已被蓝小蝶先机的压制,逼得无法出手。

这时,杜维生、夏云峰、滕雷三大武林高手都站在三丈左右处,静观两人过招动手,只看得这几人心中又奇又惊。

要知这几人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见闻均极广博,目睹两人动手情形,无不展骇于蓝小蝶武功的渊博,但却又为她只守不攻打法感到奇怪。:曹雄又勉强撑斗了两个回合,愈打愈觉害怕,不管自己招术用的什么,只一出手,必为对方克制,心知再不见机逸走,只怕凶多吉少,当下大喝一声,猛攻两掌,向后跃退了一丈四五。

蓝小蝶经过这一阵搏击,已增长了不少对敌经验,一挫柳腰,身躯飘空而起,如影随形一般,探手向曹雄抓去。

金环二郎曹雄在纵身跃退之时,已拔下背上的金环剑,反手一剑,势若点劈般直攻过去。

蓝小蝶左袖一拂,立时有一股潜力把曹雄剑势逼开,人却直欺而下,右手一扬,只闻啪啪两声,曹雄双颊登时红肿起来,口中鲜血泊泊而下。

这两个耳括于,打得奇诡无比,不但四周群雄没有看清楚她用的手法,就是曹雄本人也不知她如何出手,只见她右手一扬,立时双颊各中一掌。

李青鸾看得高兴,不觉失声叫道:“姊姊再打他两个耳光,这个人坏死了。”

蓝小蝶微微一笑,举手又向曹雄脸上打去,她出手奇奥难测,曹雄虽然看着她势将打到,却是无法闪避,只觉两声清响,双颊又各中一掌,登时血若涌泉,满口喷出。

这两掌似乎打得很重,金环二郎曹雄颓躯晃了两晃才拿桩站住。

这时,白云飞已推活马君武被点制的穴道,站在一例,静静地欣赏蓝小蝶和曹雄动手的情形。

白云飞所学的武功,亦都是《归元秘笈》上所记载之学,在欣赏两人动手的过程之中,悟出许多手法,获益极大。

金环二郎曹雄在连中四掌之后,被打得头昏眼花,已无法再和蓝小蝶动手相搏,心中一急,回顾白云飞,怒声问道:“你说过不拦我下山去路,怎的这等不讲信义。”

白云飞淡淡一笑道:“我只答允你我不出手,并末答应你不许别人出手。”

曹雄忽然向后一跃,取出怀中《归元秘笈》道:“你等若再迫进一步,我立时毁去这部奇书。”

四周群雄一看金环二郎曹雄要毁《归元秘笈》,个个悍然心动,不约而同,一齐向前跃进。

八神翁杜维生一挥手中青竹杖,大声叫道:“毁不得,有话好说。”

翻天雁夏云峰一提真气,长啸一声,接道:“《归元秘笈》乃千古武学大成,岂可随便毁去……”

余音末绝,骤闻大笑之声破空传到。十条人影联快如飞而来,片刻之间,已到几人身侧。

群雄转头望去,个个心头一震,只见天龙帮主苏朋海和屑下五旗坛主在川中四丑护拥之下赶到。

苏朋海一抡手中龙头拐,带起一阵风啸之声,笑道:“盛会,盛会,各位竞都比在下等先到了一步。”瞥见曹雄双颊红肿,满面鲜血,手举三本书,立时接道:“雄儿,你手举何物?”

金环二郎瞥雄道:“师父来的正好,弟子正被人迫得无路可走,准备毁去《归元秘笈》。”他乃工于心计之人,口中虽在答应苏朋海的问话,但左手仍然分握着《归元秘笈》。

蓝小蝶被曹雄毁书的举动唬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理这等局面,呆呆地站在当地。

苏朋海举起手中龙头拐,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川中四丑和五旗坛主突然迅捷地散分四周,运功戒备,以防群雄出手抢书,天龙帮主海天一叟苏朋海却缓步向曹雄走去。

这局面紧张得可闻呼吸之声,全场之人都暗中凝神运气提聚了本身功力,生死一搏之拼,一触即发。

忽见白云飞玉腕一扬,三粒牟尼珠划起破空啸声,直取苏朋海上半身三处要穴。

海天一里苏朋海似是为白云飞出手劲急力道震慑,懊然停步,挥拐一抡,这一代怪杰,功力当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就那一抡之势,一时涌起一片拐影,三粒牟尼珠,尽被击落。

忽闻破空金风划出的尖啸之声,紧接着,一面大如轮月的铜钱之后,大声喝道:“姑娘请试试在下飞铰……”话还未完,飞钱已挟带风啸之声,向白云飞当头落下。

她初遇上这等暗器,倒也不敢大意,提气凝神,蓄势戒备。、海天一叟苏海趁着白云飞分心之际,突然向前一跃,直向金环二郎曹雄身侧欺去,想先把《归元秘笈》抢到手中。

哪知翻天雁夏云峰和八臂神翁杜维生早已留了心,海天一叟苏朋海刚一发动,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双双跃起,凌空扑去。

只见随同苏朋海面来的五旗坛主中的黄旗坛主王寒湘、黑旗坛主区元发,一齐振臂跃飞,分向夏云峰、杜维生迎击过去。

这四人均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身法何等迅捷,扑迎之间,一闪而接,但闻蓬然一声,四人悬空对了一掌,一齐震落实地。

王寒湘、夏云峰势均力敌,落到地上之后,各自向后退了三步。

开碑手区元发却比杜维生功逊一筹,一击之下,被震得血翻气涌,但他素以掌力见称,练有碎石开碑的金沙掌功,杜维生内力虽比他深厚,但手掌却没有他的坚硬,互换一掌后,杜维生被震得五指腕骨生痛,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再出手向对方施袭。

就在四人跃起挥掌的同时,海天一里苏朋海已欺到金环二郎曹雄身侧,低声喝道:“雄儿,快把手中《归元秘笈》交给我……”

这时,白云飞正在凝神对付胡南乎的的飞钱,夏云蜂、滕雷、杜维生、屠一江等,又都被天龙帮其余三旗坛主和川中四丑各据要道挡住,即使出手,也难抢救。

忽听蓝小蝶清叫一声,娇躯凌空直过来,她伯海天一受苏”朋海抢去奇书,顾不得金环二郎曹雄毁书的威胁,振臂直抢过来。

川中四丑中的老大、老二,双双大喝一声,一起联抉斜跃,横里拦截。

蓝小蝶突然一收双腿,滑沼无比地从两人掌影交错中穿过,双手向后一挥,拍中两丑肩背,只听两丑同时哼了一声,同时从空中摔在地上。

川中四丑自小就在一起,久练四象阵法,早已心意相通,蓝小蝶从大丑二丑合击中滑穿而过之间,三丑、四丑已自跃起出手。

蓝小蝶刚刚击落大丑、二丑,三丑、四丑已联快攻到。

突见蓝小蝶两只白玉双掌一分,迎住两人掌势,皓腕一震,三丑、四丑两个高大的身躯,陡然问摔飞出去。

原来蓝小蝶在情急之下,施出内家弹震之力,把三丑、四丑悬空震飞出去。

蓝小蝶连闯两道拦截,击伤四个武林高手,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脚未落地,口未换气,轻灵迅捷,若无其事。‘五毒里莫伦看她出手之快之奇,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顾不得身份地位,呼的一声,向蓝小蝶后背劈去,掌势出手,才大声叫道:“女娃儿请接我一掌试试。”

只见蓝小蝶悬空的娇躯,随他劈出掌风,突然向前飞去,速度加快一倍。

五毒里莫伦心想:这一掌纵然不能把蓝小蝶毙掌下,亦可把她震成重伤。

哪知蓝小蝶只似无事一般,反而借他那劈出掌力,加速飞跃去势。

这虽只一瞬之间,但海天一里苏朋海已把曹雄手中的《归元秘笈》抢到手中;蓝小蝶娇躯飞到,苏朋海已夺得奇书,向后跃退。

蓝小蝶左袖一拂,脚不沾地,呼的一声,又向苏朋海追击过去。

海天一里只看得心头大感惊骇,付道:这是什么武功,竞能连闯两道拦截,接受一记劈空掌风之后,仍然脚不沾实地,人不换气,衣袖一拂之势,追人施袭,纵然是凌空虚渡的上乘神功,也难达这等境界,难道她真能御风飞行不成?他乃久经大敌之人,虽然惊骇,却又心神不乱,拐杖抖动,横扫出手,凌厉的拐风,带起一片呼啸之声。

蓝小蝶看他扫出一拐之势,风声虎虎,心生顾忌,不敢再向前逼进,真气一提,飘落实地。

这时白云飞已施展天刚指神功,把那飞铰拨向一侧,瞥见《归元秘笈》已不在曹雄手中,自再不必遵守对曹雄相许诺言,娇躯一晃,凌空而起,直向苏朋海扑击过去。

叶荣青大喝一声,扬手打出一枚铁胆,他的子母胆和胡南平的飞铵,都是名震江湖的暗器,不但威势奇大,而且施放时机,无不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一铁胆打出超前数尺,待白云飞身躯距苏朋海七八尺左右时,铁胆也夹风袭到。

白云飞看铁胆来势劲急,只得急施千斤坠,正向前飞的身子陡然下落,子母胆带着一阵强劲风声,由向前数寸之处飞过。

就这一刹之间,五毒叟莫伦、子母神胆叶荣青、百步飞拔胡南乎,已跃挡在海天一叟苏朋海身前,川中四丑也相继奔列海天一叟苏朋海身边。

王寒湘抖开招扇,区元发解下腰间软索三才锤,目光炯炯,环视全场。

白云飞曾在峨嵋山卧虎岭前和苏朋海交手相拼,虽只是迅快的几招相搏,但两人都显露了几招特异的武功,昨宵她又和天龙帮中的几位坛主动手,知他们个个武功不弱,而且每人都有几种绝技或独到的武功,实是不可轻视,自己刚才驭剑袭敌,耗损真气还未复元,只怕未必能胜得几人。

杜维生、夏云蜂、滕雷等,虽都运功蓄势,准备出手,但几人都是城府深沉,心地狡诈,都盼白云飞和蓝小蝶先和天龙帮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坐收渔利,一举抢得《归元秘笈》,是以局面虽然剑拔弯张,但谁也不肯当先出手。

忽听一声大喝传来,划破了紧张的沉寂,群豪不自禁转头望去,只见彭秀苇背负着苏飞风,和昆仑三于、峨嵋三老等急奔而来。

峨嵋三老一看到王寒湘、胡南平、叶荣青都在场中,哪里还能控制得住满腔怒火,大喝一声,分向三人扑去。

超元左掌右刀,扑向王寒湘。

超尘铜钵向叶荣青击过去,他在峨嵋山时被叶荣青子母神胆内暗藏的五粒小型淬毒钢弹打中右腿,伤得十分严重,经过数日疗治才好,心中怀根甚深,一见之下,全力猛扑过去。

叶荣青看他来势猛恶,铜钵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击下,倒也不敢硬接他这一击,侧身让开,探臂一刀扫去。

只听锵然一声大震,钢刀铜钵相击,飞出一串火星,两人势均力敌,各自震退一步。

超慧疾扑胡南平,一上手就以狂风迅雷般的攻势,连续抢攻了二十几剑。

百步飞钱胡南平伤臂未愈,又被她抢去先机,一时之间,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

超元和王寒湘却以上乘内功互击五招,两人武功各有独到之处,打得激烈绝伦。

海天一叟苏朋海心中忌惮白云飞和蓝小蝶出手,不敢相助,怕引起混战局面,但见几人武功似在伯仲之间,打下去只怕不是一两百招内可分胜败,当下沉声喝道:“住手3”

他内功精湛,这一声:“住手。"如雷震耳,天龙帮三旗坛主,各自抢攻两招,向后退跃。

峨嵋三老因心中积存一腔怨愤之气,出手几招抢攻均猛恶至极,经过一阵搏击之后,已逐渐失去抢得先机,苏朋海那一声大叫,对几人也无疑当头棒喝,心神一震,不再追击。

海天一叟苏朋海目光环扫四周群雄一眼,仰天一阵哈哈大笑,声如龙吟,只震得群山回鸣。

杜维生突然凝聚真气,大声喝道:“苏帮主有什么好笑之事,今日群英济济,还能让你带走《归元秘笈》不成?”

八臂神翁杜维生恐伯众人忘记《归元秘笈》之事,特意出言示警。

翻天雁夏云峰离开点苍山时,一心一意要找天龙帮主海天一叟苏朋海替师弟追风雁聂桂报仇,但见他刚才随手一挥的拐风,才知自己二十年闭关苦修,成就竟然有限,真要和人家动手相搏,只怕未必能操胜算,心念疾转,主意大变,那报仇之心变成了抢夺《归元秘笈》之意,当下朗朗一笑接道:“杜兄说的不错,今日咱们华山、峨嵋、昆仑、雪山、点苍五派都有人在此,如让天龙帮把《归元秘笈》带走,那可是羞见武林同道之事。”

他见眼下实力以天龙帮最强,不如激起各派同仇敌情之心,先把《归元秘笈》抢回,不管被哪个抢到手,自己尾随其后,候机抢夺,要比现下有把握得多。

夏云峰说完话后,双目不停转动,察看杜维生、滕雷等人神色、反应。

峨媚三老对天龙帮怀恨最深,听得夏云峰一番话后不禁心中一动,彼此互望一眼,齐声接道:“夏道兄之言甚是,天龙帮蜕起江湖之后,就没有把咱们九大门派看在眼中……”

群雄大都不知峨嵋派超凡大师被天龙帮掠走之事,但见三人接口相应,都不禁微微一楞。

只听超元大师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之人,最戒贪念,我们峨嵋派并未存抢夺那《归元秘笈》之念,但却不愿使这部奇书落入他们手中,那不但遗害武林,而且咱们今日在场之人,都将背上千古罪名,受人耻笑,不管哪一位动手枪书,我们’峨嵋派全都全力相助。”

苏朋海一面听几人对答之言,并筹思对敌之策,他并不太怕五派联手群攻,担心的是白云飞和蓝小蝶和五派联合一起出手,这可是无法抵挡,他虽是一代枭雄之才,但在五派高人四面环围之下,一时之间竞也想不出脱身之策,左手举着《归元秘笈》,沉思不语。

他心知只要把《归元秘笈》向怀中一藏,立时就将引动群雄动手,是故,在未筹思得脱身办法之前,始终手举奇书,以安定环伺四周的强敌之心。

忽见王寒湘身躯一转,十分自然地走近苏朋海身边,低声说道:“正西方那座山岭之后,有一片很大的松林,咱们不妨先冲到那松林中去,再以暗器拒敌,候天色入夜,再谋脱身之法。”

他这几句话说得异常之低,在场群雄大都没有听到。

苏朋海转脸望了望依倔在彭秀苇怀中的女儿一眼,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左臂软垂,似是受了很重的内外之伤,不禁心头一鼓,几乎滴下老泪。

只听王寒湘冷笑一声,道:“超元大师,你如敢伤损本帮一名弟子,可别怪我王某人心狠手辣了。”

他这几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但峨嵋三老却心中明白,个个听得胜上变色。

苏朋海心头一廉,由伤痛中清醒过来,暗思:“今日之事,决不能善了,纵然我们放弃《归元秘笈》也未必能够保得我女儿平安无事。”但那潜在心灵深处的父女之情,又使他不忍看着女儿落在别人手中,一时之间,付思难决,不知是先救女儿好呢?还是保有《归元秘笈》要紧。正感为难当儿,忽见杜维生翻身一个急跃,直向三手罗刹扑去。

原来他看出苏朋海神色之中,流现出爱女之色,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我如把他女儿擒住,作为人质,不难迫他交出《归元秘笈》。当下猛扑过去,右手青竹杖疾点三手罗刹玻玑要穴,左手疾向苏飞凤抓去。

彭秀苇毫无防备,几乎措手不及吃八臂神翁青竹杖点中穴道,匆忙中侧身一让,向后跃退。

杜维生意在抢人,这攻敌一杖,本是虚招,抢人左手,却是去得迅诀绝伦,借彭秀苇侧身闪让杖势,已抓住苏飞风的左臂,用力一拉,硬把苏飞风夺了过去,三手罗刹不敢和他硬夺,只得松手。

他正暗自庆幸得手,忽觉剑风森森迫到他抓人的左臂肘间,不觉微微一呆。

转脸望去,只见玄清道人满脸怒容,长剑压在他左肘关节之处,只要他微一用力,左臂势必被他斩断不可,不禁一皱眉头,怒道:“道兄,这是什么意思?”

玄清道人道:“杜兄乃一派宗师之尊,怎能用这等手段,对付一个受伤少女,再不放手,可莫怪贫道要失礼了。”说话之间,右手同一加劲,剑锋划破衣袖而入,触及皮肉。

杜维生怒视了玄清一眼,放开苏飞风,冷笑道:“道兄乃身列九大门派中人,不想竞然反助天龙帮,咱们华山派和贵派,看来是要结下思怨了。”

玄清道人淡淡一笑,收回宝剑道:“如果天龙帮有意和咱们九大门派为难,贫道自应算得一份,但杜兄用这等卑劣手段,对付一个受伤少女,贫道却是不敢苟同。”

杜维生冷笑一声,青竹杖反臂疾点玄清道人三杖,分袭三大要穴。

玄清道人长剑疾抡,封开三杖后,还了两剑,然后各自跃开。

彭秀苇在杜维生放手之时,又跃上前去把正向地上倒下的苏飞风接住,向后退开八九尺远,原来苏飞风受伤甚重,人尚在昏迷之中。

苏朋海目睹玄清道人相救女儿的情形,心中十分感激,但他乃异常骄傲之人,尽管心中感激很深,却不形诸于色。

这时,曹雄已运气调息复元,除了双颊红肿未消之外,均已如常,微睁双目向四外打量一阵,只见五派高人分守四处要道,把天龙帮各坛主围在中间。他生性狡诈,计谋百出,一面仍装运功调息,一面查看四周山势,心中却在盘算着脱身之策。

夏云峰看杜维生一击末成,群雄虽都分守在四周要道之上,但却都在静观变化,不肯出手,当下一摆宝剑,大声喝道:“今日如不借机把天龙帮中几个重要人物除去,则咱们九大门派永无安枕之日。”人随声起,当先向苏朋海猛扑过去。

峨嵋三老心怀大恨,果然一齐出手相助,紧随夏云峰后发动,各挥兵刃攻上。

四条人影,疾似电闪。苏朋海仗着功力深厚,久经大敌,虽见四名高手扑来向他联手合攻,但却全无畏惧,左手拿着那本就快引起武林一场血雨腥风的奇书,右手紧握龙头拐,蓄势应敌。

昆仑三于眼看夏云峰和峨嵋三老四人,已首先发动,扑向海天一叟苏朋海,是以三子均仗剑站立,并不出手,意欲让他们四人先挡一阵,坐观成败,然后再出手夺取这本奇书也未迟。

天龙帮各坛主看见形势险恶,帮主被四名武林高手联手合攻,诚恐这本震动武林的盖世奇书得而复失,一声暴喝,分头迎战着来袭的四名武林高手。

黄旗坛主王寒湘一把招扇,迎接住夏云峰动手,川中四丑迅快地抢了方位,排成四象阵法挡住了峨嵋三老,胡南乎反手由背上取下两面铜钱,一手一个蓄势待发,叶荣青右手横刀,左手扣了一枚子母神胆,五毒里莫伦黄蜡般的脸色,冷漠得像罩了一层严霜,左袖虚飘飘地在山风中摇荡,右手却潜运五毒神掌,候机劈出。

杜维生和多臂金刚屠一江、白衣神君滕雷以及滕雷两个师弟张化、张洛,一齐缓步向场中逼去,不肯出手相助,十道眼神却怔怔地盯在《归元秘笈》之上。

白云飞看场中剑光刀影,打得十分激烈,但一时之间,似难分出胜败,低声对蓝小蝶道:“妹妹且莫忙着出手,等他们打个筋疲力尽之后,咱们再出手枪那《归元秘笈》不迟。”

只见蓝小蝶呆呆地望着几人动手情形,对白云飞的话,却似未闻一般。

原来,她正在用心把熟记于胸中的各种武功要诀,设法融汇用于对敌搏击之中,虽是看人动手,但心神之专注,比动手之人更有过之,每见人家出手一招,自己就思索拆解之法,如对方所用破解手法不同,又推想何以会用这一招。

白云飞看她神采飞扬,英气勃发,一副跃跃欲动神情,心中忽然大悟,不再打扰她。

忽听李青鸾叹息一声,叫道:“熏姊姊,武哥哥的伤势可是全好了吗?”

原来白云飞推活马君武穴道之后,李青鸾就一直守护身侧,看着他运气调息伤势,她全副心神贯注在马君武身上,对身外局势变化,看也不看一眼,现下忽然见他睁开眼睛,瞧来瞧去,心中十分担心,不自觉问了白云飞一句;她声音虽极娇柔动听,但听在白云飞耳中,却如巨雷轰顶一般,心头一凛,暗自责道:白云飞啊白云飞,如非鸾妹妹这一句相询之言,你几乎造成了大错,苏飞风已然和他有了夫妇之实,李青鸾更早已全心相爱,难道你真还要加入这场情爱纷争之中不成?既爱于他,就该为他设想,应该尽你之力,促成他们三位一体才对……经此心念一转,心中嫉恨顿消,只觉那深蕴在心中的情爱烦恼,刹那问升华入最高境界,私情消减,心灵一片空明,数月来困扰于她的万缕情丝,尽被一念而生的慧剑斩断,当下微微一笑,道:“他穴道已解,不会再碍事啦。”

说完话,忽然凌空跃起,两个起落,已到了三手罗刹彭秀苇身边,彭秀苇道:“她伤势不轻,神志一直在昏迷之中。”

白云飞轻轻一叹,目光在苏飞凤脸上望了一阵,道:“现卞《归元秘笈》已落入她父亲手中,在场之人,都志在那三册奇书;纵有私怨,但到利害一致时,亦可暂时据弃,挽手联盟,她伤得这等惨重,非数日疗治难愈,救她清醒过来,只有徒然使她受苦,还不如让她暂时昏迷着好些,你要全力保护于她,其他的事可以不管,谨防别人突然下手抢她作人质迫她父亲以奇书交换,她已重伤奄奄,无论如何是再受不住伤害了。”

彭秀苇看她陡然之间,这等关心苏飞风起来,心中甚感奇怪;但她对主人敬爱祟仰,心中虽有怀疑之处;却末追问,当下答道:“但请放心,婢于当尽力保护于她,决不让她再受到损害就是。”“白云飞自把数月以来难决难断的困扰,思透解脱之后,心境甚是快乐,听完三手罗刹彭秀苇回答之后,不禁展眉一笑。

白云飞平时未尝不笑,笑时未尝不美,只因芳心之中,始终为一缕柔情紧紧相缚,那轻窜浅笑之中,总带着三分幽怨之悟,此时心情开朗,烦恼全消,这一笑可真是如花盛放,娇媚无比,彭秀苇虽是女儿之身,也不禁心中一动,暗道:我这主人,当真是笑如三春旭日,严似深冬冰霜……

白云飞心中正自付思,突闻一声轻微叹息传入耳际。

白云飞生性端庄,平日难得一笑,闻声警觉,笑容突敛,转脸望去,只见金环二郎曹雄瞪着一双眼睛,凝神相望。

原来金环二郎曹雄自见得白云飞易换女装之后,就觉她美艳难与伦比,只是柳眉带煞,英气逗人,过于庄严,不似李育鸾那等温婉柔和,娇稚可人,哪知刚才看她盈盈一笑,竞是娇。

媚兼俱,动心摄魄,不觉傲微一叹。

白云飞冷哼一声,暗骂道:死在眼前,还敢作孽。

这当儿陡闻苏朋海大喝一声,紧接着听得杜维生喝道:“好一个海天一叟,果然是名不虚传。”

白云飞侧目看去,只见苏朋海右拐左掌,当行开路。,向正西方向冲去,胡南平、叶荣青、区元发、莫伦,紧随身后相护,王寒湘和川中四丑断后,且战且走,华山派中的多臂金刚屠一东,却闭目站在一例,运气调息,看过去似已受了内伤。

原来海天一叟苏朋海初见玄清道人相救女儿之时,心中甚感奇怪,但听到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廉然,心中又变得十分敬跟,暗道:三清观主为人,果有君于之风,他日北返总坛之后,我定传令天龙帮,不和昆仑派为敌,遇事让上三分,以报他今日救我女儿之情。

正在付思之间,瞥见白云飞已跃落到女儿身侧,不禁大吃一惊,付道:此女武功绝伦,如她拽住我女儿作为人质,可就难以抢救。

哪知事情竞大出了他意料之外,白云飞似对苏飞风毫无敌意,而且神色情态之间,还似很关心他女儿的伤势。

苏朋海乃一代怪杰,计谋武功均有过人之处,虽然还想不出白云飞何以会对自己女儿那般爱护,但已看出白云飞对女儿决无恶意,而且还会尽心力保护于她,心头一宽,低声喝道:“往西闯!”手舞龙头拐,当先开路。

天龙帮五旗坛主,个个都是武林中杰出人才,不但武功过人,而且都有着超群的机智,临危不乱,对敌判势,几人虽都觉那《归元秘笈》乃武林极为难得的奇书、重过苏飞风的生死,既然到手,就应该早些突围而出,但因苏飞风是帮主的唯一爱女,骨肉情深,自难免使他犹豫难决,是以,谁也不敢正言相劝,只有王寒湘用旁敲侧击的办法,提出意见,供他参决。

待听到帮主苏朋海下令突围,几人心中暗暗佩服,付道:帮主果然才智过人,虽是父女之情,仍不能乱他心意。

王寒湘急攻两扇,由抢攻变成退守,且战且走,川中四丑也撤了四象阵法,并肩后退,一面阻挡峨嵋三老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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