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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风雨同舟 生死一命

柳媚趁势,挣脱了被握的右腕。

四大凶煞的巧妙合击之术,实具有极大的威力。

水长流五指如刀,忽然发觉对方腕脉不见,不禁心头一震,暗道:这小子,已经习会了转穴移位。

未制住对方脉穴,闵信,就仍然保有着反击的能力。

水长流双手抓着敌人,就很难有封架对方的反击。

当机立断,水长流立刻发动,一个过肩摔,把闵信摔出了七、八尺远。

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一瞬间中,闵信散功尚未复聚,人已摔了出去。

但他身躯尚未着地,真气已然迥聚,卷腿挺腰,人着地,已然头上脚下站了起来。

水长流正要欺身攻上,突闻庄璇玑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退。”

各人的路线,早已约好,一声令下,立时飞跃而起,消失不见。

四大凶煞集于一处,在大厅一处石屏之后。

两盏孔明灯突然亮起,照射在闵信的脸上。

强烈的光亮,使得闵信的双目,瞬息间,失去视物之能。

一条人影,忽然由大厅一角处冲了出来,疾如流矢一般,冲向了闵信。

闵信虽然目难视物,但却感受到那股冲来的疾风,扬手一掌,拍了过去。

他虽然目视不清,但出手认位奇准,那一掌,正击在来人的右臂之上。

只见来人身躯坚如铁石,这一掌,竟然未击倒强敌,不禁心头一震,匆匆的闪向一侧。

忽然脑后生风,一拳道捣了过来。

闵信吐气出声,抬手一封。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右手缩入了衣袖之中,借宝衣相护,接敌一招。

他武功卓绝,造诣高深,两招一接,已觉出不对,忽然伏地一滚,脱出了四人挟击之势。

但见人影如矢,各自冲入了大厅一角不见。

这时,隐在一角的柳媚,忽然低声说道:“高空,你人表面上最是和善,骨子里却是阴得很啊。”

高空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柳媚道:“我受人制,马鹏出刀,王杰打出暗器,人家水老前辈,全力出手相救,你却袖手旁观,是不是希望我被人杀了?”

高空微微一笑,道:“我解开了他黑衣上两个扣子,只可惜时间太短了……”

柳媚笑一笑,接道:“真的。”

高空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语声一顿,接道:“他不但武功奇高,那件黑宝衣,更是刀枪难入,欲杀此人,要去了他的护身宝衣。”

马鹏道:“我刚才‘穿心一刀﹄,竟然未能伤他,是兄弟出手以来,第一次未能得手。”

柳媚道:“高空,你真能脱了他的衣服么?”

高空道:“我能解开他身上衣服扣子,问题在,他很可能会发觉。”

王杰道:“他脸上没有保护,只是不易伤到。”

马鹏低声道:“咱们四人合手,如若能取得那件宝衣,那可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高空道:“在下正有此意。”

柳媚低声和王杰商谈,王杰不住点头。

闵信脱出四个铁人合击之后,高声说道:“庄璇玑,你用机关操纵的铁人对付在下,算什么英雄人物?”

大厅屋顶一角处,飘落下庄璇玑的声音,道:“闵信,你不算活人塚的嫡传弟子,所以,我们手下留情,你如仍然执迷不悟,下一回合,定取你命,你现在该作一个决定了。”

闵信道:“决定什么?”

庄璇玑道:“和我联合一处,抗拒活人塚的真正统制人物。”

闵信哈哈一笑,道:“庄璇玑,你可是在做梦么?”

庄璇玑道:“哦!怎么说呢?”

闵信道:“再过半个小时,活人塚,冰、火杀手,都将赶到,那时间,你这一座大厅,亦将化作飞灰,璇玑堡,也将会鸡犬不留了。”

庄璇玑冷笑一声,道:“璇玑堡失败之后,你可知道是什么结果么?”

闵信道:“还会有什么结果?武林中大统的局面,即可出现了。”

庄璇玑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时候,你也该死了,他们不会留下你。”

闵信沉吟了一阵,道:“不会吧!你是危言耸听。”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璇玑堡中,有不少反正过来的人,这些人都还在此,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谈谈呢?”

闵信沉吟了一阵,道:“好!你找一个人出来和我谈谈。”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魔手时天长,一身武功,源出于中原武学,和天竺武功,并非一源,你想想,他们会真的相信你么?”

闵信道:“我在活人塚住了十余年,难道,还会被骗了不成?”

庄璇玑道:“闵信,我们很希望你能悬崖勒马,和我们合作,但我也无意勉强你,这一点,希望闵兄明白,合作是大家的事,不是一方面同意就行。”

闵信四顾了一眼,道:“银龙死了没有?”

暗影中响起了银龙的声音,道:“我活的很好。”

闵信冷冷说道:“真的么?”

银龙缓步行了出来,道:“真的,闵信兄,要不要检查一下?”

闵信突然挥手一掌,拍了过去。

银龙封开了闵信的掌势,脸色一变,道:“闵兄,想和在下打一架?”

闵信道:“现在,我已证明了,你真的很好。”

银龙冷笑一声,道:“璇玑姑娘说的都是真话,闵兄最好相信。”

闵信道:“你已经相信了?”

银龙道:“金蛟用他一条命,求证了是非,血淋淋的事实,放在眼前,我怎么会不相信?”

闵信沉吟了一阵,道:“银龙,你有什么看法?”

银龙道:“活人塚,把咱们分批派来,就是想藉璇玑堡把咱们都杀了,当然,璇玑堡也会有很大的伤亡,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闵信点点头,道:“你这么一分析,倒是有些像了。”

银龙道:“就我所知,活人塚的杀手,早已到了璇玑堡外,他们隐伏不动,却让我们来打头阵。”

闵信点点头,道:“金蛟,银龙和我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银龙道:“南宫世家老少两代主人,都被他们封住了脉穴,同时,他们也不敢冒着使他们武功恢复的危险,至于九大门派,都早暗入他们掌握,天下武林同道,十之七八,已被他们掌握在手中了。”

闵信道:“我们这一批人,如若拚死在璇玑堡,中原黑、白两道上的精锐之士,那就差不多伤亡将尽了。”

银龙道:“闵兄一语中的,道尽个中所有之秘了。”

闵信道:“银龙兄,你有什么高见呢?”

银龙道:“兄弟觉着,此时此刻,咱们应该抛弃门户之见,个人恩怨,黑、白两道之别,合力同心,共同对付活人塚,挽救这一次江湖浩劫。”

闵信道:“听银龙兄的口气,似乎是早有成竹在胸了。”

银龙道:“那倒没有,只不过,这是我们唯一能走的路,唯一的机会。”

闵信低声道:“如若能想法子,使南宫世家的人,恢复武功,咱们就可多几分胜算了。”

银龙微微一笑,道:“闵兄,南宫世家,这二十年,声望已到极峰,尽掩少林、武当的光辉,我们知道,活人塚也知道,想救他们出来,必须要有很精密的计划,一击不中,后果就十分可虑了。”

闵信低声道:“你觉着,庄璇玑绝能领导咱们?”

银龙道:“闵兄的意思是……”

闵信道:“当世高人,最使人敬佩的,是南宫豪和天台老人,你觉着,她比两人如何?”

银龙道:“以武功言,璇玑姑娘不会在南宫里和天台老人之下,以策略、胆识而言,似更在两人之上了。”

闵信道:“哦!”

银龙道:“至少,这是我的感觉。”

这时,庄璇玑等,似是都有意的避了开去,闵信目光所及之处,似是只有银龙一人。

自然,这使两人交谈时,有了很大的方便。

轻轻吁一口气,闵信缓缓说道:“银龙,咱们对抗活人塚,有几分把握?”

银龙道:“一分也没有。”

闵信双目一瞪,道:“这不是胡闹么?一分把握也没有,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银龙道:“留在活人塚,被他们杀了,死的就更窝囊了。”

闵信道:“璇玑姑娘,可有什么妙策打算?”

银龙道:“没有。”

闵信道:“那就是说,就凭璇玑堡这一点人手,硬拚了?”

银龙道:“我们都已有必死之心,所以,不觉活人塚很可怕。也不会感觉到我们人单势孤。”

闵信沉吟不语。

银龙道:“闵兄,我没勉强你留下来的意思,你如不想淌这次混水,那就走为上策,愿意留下来,我们欢迎。”

闵信道:“唉!看来,这是死,前进和后退,都是死路一条。”

银龙笑一笑,道:“对!我们现在要抉择的,就是如何去死?死的有骨气,还是死的很窝囊。”

闵信道:“银龙,你的择抉,也许不错,但我的抉择,就有些困难了。”

银龙道:“你有困难,什么困难?”

闵信道:“正大门户中人,未必会谅解到我,就算我为此战死,武林中,也不会留下我一点英名。”

银龙冷笑一声,道:“闵兄,江湖行道,求我心安,此情此景,旨在拚命保命,能否留下英名,那似乎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闵信轻轻叹息一声,道:“银龙,你觉着,我应该如何?”

银龙道:“我们已经看清楚了整个事件,就算咱们甘心效命,幸脱战阵死亡之危,他们也一样不会放过咱们。”

闵信道:“我看到了福、禄、寿三星在此,过去,他们都是对付先师的人物,只怕他们对我嫌恨未消。”

银龙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他们如若真的对你嫌恨未消,只怕你早已经受到围攻了。”

“对!老夫等不会记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很欢迎你弃暗投明。”

水长流缓步由暗影中行了出来。

庄璇玑紧随行出,道:“闵兄,你所顾虑的事,绝对不会发生,而且,渡过这一段武林劫难,我相信,阁下会在武林中留下英名。”

闵信沉吟了一阵,道:“说不上弃暗投明,我们对是非的衡量标准不同,姑娘认为对的,在我的看法里,却未必是对?诸位说服我的是,活人塚那些主事人,不是个可以合作的朋友,也不是可以信赖的人,他们别有用心,已很明显,不能被他们利用。”

庄璇玑道:“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很欢迎闵兄,以后的事……”

闵信接道:“璇玑姑娘,只怕没有什么以后了,有一件事情,我如说出来,只怕会影响到你们的对敌信心。”

庄璇玑道:“不妨事,阁下尽管请说。”

闵信道:“没有以后,我答应和你们合作,等于我把这条命交给了你们。”

庄璇玑笑一笑,道:“那样严重么?”

闵信道:“姑娘也许还不太相信,我被困于此,加上你们这些高手环伺,也不过是九死一生,如若我加入你们,和你们合作了,那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闵兄,就算是必死吧!有我们这些人陪你,至少你死的不寂寞。”

闵信哈哈一笑,道:“所以,我们没有以后了,只有现在。”

庄璇玑道:“现在,咱们处在很危险的局面中,但闵兄是否有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

闵信凝目思索了一阵,道:“好像是解除了身上一部份的压力,但我却说不出,那是什么压力,压力来自何处?”

庄璇玑道:“来自心灵上的一种解脱,你会感觉到,我们虽然刚刚化敌为友,但是,我们却能很真诚的相处。”

闵信道:“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得如此清楚,但姑娘这么一提,在下倒是感觉到了。”

庄璇玑道:“这就是我和活人塚最大的不同的地方。”

闵信笑一笑,道:“姑娘,好像我已被说服了,不过,在下有一事请求姑娘,还望姑娘答允。”

庄璇玑道:“闵兄请说。”

闵信道:“我如不幸战死,不用关心,照顾我的尸体,只求姑娘务必把黑宝衣,设法带走,万一,璇玑堡中所有的人,都生机渺茫,希望姑娘能将黑宝衣善为处置,不让它落入敌人之手。”

庄璇玑道:“我们尽力而为。”

闵信以极低的声音,说出了处置黑宝衣的方法。

庄璇玑神情肃然的说道:“我如死在闵兄之前,那就有负厚望了,小妹如是死在闵兄之后,一定会遵照闵兄之命,处置黑宝衣。”

闵信道:“好!有姑娘这句话在下就安心了……”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对付活人塚的人,似乎是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了。”

庄璇玑道:“那倒不用,他们是见不得天日的人,行事阴险,不择手段。”

这时突然一阵似箫非箫,似笛非笛的声音,传了进来。

闵信身子突然一顿,道:“来了,来了。”

银龙道:“什么来了?”

闵信道:“你在活人塚住的时间不短,难道就没有听过这种声音?”

银龙沉吟了一阵,道:“好像听过,只是不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么?”

闵信道:“代表了一种杀伐,一种权威,一个身份。”

庄璇玑道:“活人塚的主脑来了?”

闵信道:“对!”

庄璇玑道:“闵兄,可知道活人塚,是在一个人统治之下呢?还是在多人的合作之下管理的?”

闵信道:“这大概是活人塚内最高的一个机密了,真正知晓内情的人,只怕极少的人……”

庄璇玑接道:“闵兄,也不知道?”

闵信摇摇头,道:“不知真正内情,但就在下观察所得,统治活人塚的似非一人……”

这时,突然响起了两声剧烈的大震,大厅两扇木门,竟被击的片片碎裂。

庄璇玑抬头看去,星光之下,只见一个身高逾丈,手执巨形大锤的大汉,当门而立。

这是很少见到的巨人。

站在那里,有如半截铁塔一般。

庄璇玑道:“这个人是……”

银龙接道:“破山锤彭超,活人塚内,两位大力金刚之一。”

庄璇玑道:“还有一位?”

银龙道:“对!那一个手施开山斧,斧重三百斤,一斧之威,能够劈开了一座石堡,那座石堡完全是用青石砌成,坚牢无比。”

庄璇玑点点头,道:“彭超的为人如何?”

闵信道:“带有三分浑气,但却十分忠心。”

庄璇玑道:“这么说来,不能留下他了。”

银龙道:“趁他人还未到,先杀了他也好。”

身子一幌,快如闪电一般,直冲过去。

彭超身躯高大,但反应却是灵敏的很,银龙一动,他手中的巨锤,也同时抡了起来,一股金风直压过来。

银龙人还没有冲出大厅,那一股金风,已经封堵住整座大厅的门户。

银龙虽然武功极高,但也不敢硬接那巨锤的来势,突然吸一口气,向前奔冲的身子,忽然退了回来。

巨锤带起的劲风,直入厅中,飘起了庄璇玑鬓边的秀发。

好凌厉的一锤。

庄璇玑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人如此神力,再加上手中巨锤挥动的力道,八尺之内,只怕无人能够接近。”

王杰突然一扬右手,两道寒芒,电射而出。

彭超铁鎚巨大,看重量,也该在三百斤以上,但在他手中,却运用的灵活的很,只见他铁鎚一举,当的一声,两枚银梭,竟然被铁鎚震了开去。

王杰轻轻吁一口气,道:“像他这样的人动作居然很灵活。”

庄璇玑道:“咱们不能低估他,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

马鹏道:“先想办法杀了他。”

但闻乐声盈耳,四个彩衣少女,吹着一种很奇怪的乐器,引着一顶金色的轿子,行了进来。

彭超突然向后退了丈余的距离。

不论何人,都会感觉到,来人可能是活人塚的首脑,至少,他会是活人塚内,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庄璇玑冷眼观察,发觉了闵信和银龙脸上现出了惊异之色,显然,对这等阵仗,这两个久年在活人塚内的人,也是初次见到。

天色无月。但那顶金轿,却放射出灿烂的光辉。

以四大凶煞的见识之广,也看的目瞪口呆。

世上,大概再不会有这样一顶相同的轿子了。

这是一顶豪华绝伦的轿子,轿顶上嵌着七颗明珠,很大的明珠。

纵然无月也有光。

明亮的珠光,照耀着黄金的雕花轿顶,泛现出灿烂的金霞。

四个彩衣少女,停下了手中的乐器,立刻恢复了深夜的静寂。

双方有很多人相对而立,但却静的听不到一点声息。

庄璇玑一直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很仔细打量着来人。

四个彩衣少女,看上去,都在二十左右,至少,表面上看去,他们都相当的美丽。

他们手中的乐器,属于管类,放在口中吹奏,但却如弯曲的老羊角一样,盘在右手上,尾端很尖。

很像号角,但却比号角多盘了一个圆圈。

庄璇玑暗暗忖道,这是什么乐器,从来没有见过,难道也是由天竺国中引入的不成?

抬轿的,只有两个人,如若说他们是两个人,不能算太错,但也不算很正确。

他们只是具备了人的形状,全身长满了数寸的白毛,有些地方毛长逾尺,身上,也没有穿着衣服,但双腕和双足之上,却带着一寸多宽的金环。

就形体上说,他们像人的地方很多,但外貌上看去,却很像一个猴子。

但很少有这样大的猴子。

但它们绝对不是猩猩,因为它们没有猩猩的拙笨。

庄璇玑记得一本书上说过,这是极少见的人猿,在猿类中,最接近人,也是智慧最高的动物,却又具有了人所难及的神力,能生裂虎豹。

两只人猿,放下了轿子之后,直挺挺的站在轿子的两边。

除了四个彩女和两个人猿之外,再无随从的人员。

银龙缓步行近闵信,道:“闵兄,轿中是什么人?”

闵信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活人塚内,有一种很权威的令牌。”

银龙道:“金龙令?”

闵信道:“对!至少,他是拥有金龙令牌的。”

庄璇玑没有问银龙、闵信,她心中明白,他们绝不会知道轿中人的身份。

双方僵持在一种寂静的紧张中。

金轿中,终于传出了一个清亮的声音,道:“璇玑姑娘在么?”

“在!”庄璇玑缓步行出了厅门。

但她只行到大厅外的台阶上,就停了下来。

金轿的轿,缓缓打开,一个颀长的人影,缓步行了出来。

珠光映照下,只见他穿着一件宝蓝长衫,一顶方巾,手中还着一摺扇。

完全是中国读书人的打扮。

只见他摺扇一张,道:“掌灯。”

两个彩衣少女突然一扬手,两粒明珠,脱手而出。

明珠在庄璇玑面前五尺互撞在一起,也纠结在一起。

原来,两粒明珠之后,都有一根很小的索绳,明珠相撞,双绳相结。

两颗明珠,突然间转动起来。

另一个彩衣少女,一扬手,一支小巧的金管,正好落在两颗明珠之下,笔直而立。

第四个彩衣少女扬手打出了一点蓝芒,正落在金管之上。

立刻火苗高张,亮起了灯火。

这些动作,连贯一气,只不过瞬间完成。

两颗旋转的明珠,也将力尽下落。

但却被一个彩衣少女,随手甩出一道白绢,竟把两颗明珠卷了去。

庄璇玑身前五尺处,亮起一盏灯。

那金管之中,不知装的是什么,灯光十分明亮。

庄璇玑静静的站看,没有动。

蓝衣人经经挥动了两下摺扇,道:“姑娘,果然是天姿国色。”

庄璇玑道:“哦!你是第一次见我?”

蓝衣人笑一笑道:“天下也许有不少的美女,但能当我称赞的不多。”

庄璇玑道:“我是你第一赞美的人。”

蓝衣人道:“姑娘很洒脱。”

庄璇玑道:“我心中没有块垒,何事不可言。”

蓝衣人道:“好大的胸襟。”

庄璇玑道:“多谢夸奖。”

蓝衣人突然哈哈一笑,道:“姑娘,美人如玉剑如虹,现在,该是作个抉择的时候了!”

庄璇玑道:“我现在还有抉择的优待?”

蓝衣人冷冷说道:“你现在可以再作抉择,并不是你有什么特别的过人本领,只为上天给了你过人的美丽。”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想不到,女人生的美丽,竟有如此大的便宜可占!”

蓝衣人道:“上天很吝惜美丽,不轻付予人间,所以,古往今来,真正的美女并不太多。”

庄璇玑道:“璇玑堡杀了你们很多人。”

蓝衫人道:“最使我们难予容忍的是,你能使很多人背叛了我们,姑娘不但生的很美丽,而且,还很善于运用这份美丽。”

庄璇玑道:“但你们对我仍然很宽容。”

蓝衫人道:“你的成就对我们确是一种威胁,但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武林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帮我排除异己的地方。”

庄璇玑道:“我杀你们的人,不算太多,想不到已经使你们震动,竟然劳动到你这样的身份人物出马。”

蓝衫人纵声大笑,道:“也许是我们太过谨慎了一些,但我们总希望不要你们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我们不希望再借重姑娘了。”

庄璇玑道:“因为,我和你们所计划的不太配合。”

蓝衫人道:“如是姑娘不是表现的太好,也许姑娘这璇玑堡可以多生存几日,可惜的是,你表现的太杰出了。”

庄璇玑笑一笑,道:“事实上,我也希望能早一些见到真正活人塚内的人。”

蓝衫人点点头,道:“难道金蛟、银龙都不是活人塚内的人?”

庄璇玑道:“他们不能算,他们是中原武林道上的人,被你们用各种恶毒的手法所控制。他们也不是我们的敌人,因为,他们身不由己。”

蓝衫人冷冷说道:“现在,姑娘心愿得偿了。”

庄璇玑道:“我还有一点不太了然之处,不知阁下可否见告?”

蓝衫人道:“好!姑娘请说!”

庄璇玑道:“你在活人塚内,是什么样一个身份?”

蓝衫人道:“如若活人塚由两个人主持其事,我就是其中之一。”

庄璇玑道:“如是只有一个呢?”

蓝衫人道:“有一个很好的证明办法,姑娘先把我打败了,另外一个人,就自然会很快的出来了!”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可不可以让银龙出来见见我?”

庄璇玑道:“可以,你想听他们说些什么?”

未待庄璇玑招呼,银龙已缓步行了出来,他身后,紧随着峨嵋双剑。

蓝衫人仔细的打量了三人一眼,笑道:“看来,你们是真的背叛了活人塚?”

银龙那一身银光闪闪的衣服,就算是从来不认识的人,只要看了那身衣服,也会立刻分辨出来。

但银龙却不认识这个蓝衫人。

就外面看上去,他很年轻,只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这样的年龄,能统治活人塚,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背叛,我只是清醒了。”

蓝衫人冷漠一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很多的事情?”

银龙吁一口气,道:“没有,我记得,我还惦记着我的家人,他们还留在活人塚内。”

蓝衫人道:“他们一定会尝试到应得的惩罚,就像你们一样,很快会陷入苦难。”

银龙冷笑一声,道:“我们如若陷入痛苦,那恐怕会使你很失望了。”

蓝衫人道:“哦!”

银龙道:“活人塚在我们身上安排的禁制,只怕是很难发作了。”

蓝衫人道:“庄璇玑能够解去你们身上的禁制?”

庄璇玑冷笑一声,道:“活人塚不是龙潭虎穴,所以有人能逃出来。”

蓝衫人道:“你指方奇、方真两兄弟?”

庄璇玑道:“至少,我现在觉着你是我所遇到活人塚内身份最高的人。”

蓝衫人神情冷厉的说道:“方真在这里?”

庄璇玑道:“不错,而且,也生活的很好。”

蓝衫人怒道:“让他出来见我。”

庄璇玑摇摇头,道:“我们不会答应你每一个要求。”

蓝衫人脸上泛起怒意,杀机,道:“好!那我就先对付银龙这个叛徒。”

目光转注在银龙的身上,冷冷接道:“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立刻出手攻击庄璇玑,二是自绝当场。”

银龙道:“两样都不好,最好,你另外找一条路。”

蓝衫人道:“那就先杀了你。”

忽然一扬右手。

一条白影,疾如流矢一般,直冲过来,扑向了银龙。

但闻蓬然一声,银龙向后退了一步。

两人已交接一招。

那白影一击之后,又退回原地。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阁下收养这两只抬轿子的白猿,果然是通灵的很啊!”

蓝衫人道:“牠们也许没有人聪明,但牠们比人可靠。”

庄璇玑道:“如若阁下,只相信这两头白猿,不肯相信人,对阁下而言,未免是人不如猿了。”

蓝衫人冷笑一声,道:“如若人猿能取代了人,当今之世,也可以减少一些叛徒了。”

庄璇玑道:“这么说来,阁下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蓝衫人回顾了四个彩衣少女一眼,道:“怎么?璇玑姑娘,连她们也想挑拨了。”

庄璇玑道:“只要她们能明白是非,用不着我去挑拨,她们自己会找你算账。”

蓝衫人冷冷说道:“今天,在下终于领教了你璇玑姑娘的利害了。”

庄璇玑冷冷说道:“好像,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蓝衫人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庄璇玑道:“我想不出,有什么好笑?”

蓝衫人道:“璇玑姑娘口齿伶俐,为什么不想说服在下呢?”

庄璇玑道:“我佛说法,顽石点头……”

蓝衫人接道:“阁下觉着,在下连顽石也是不如的了?”

庄璇玑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阁下是罪恶之源,祸害之根,我看不出,你会有慈悲的胸怀。”

蓝衫人道:“想不到啊!璇玑姑娘对在下竟怀恨如此之深。”

这时,闵信突然由大厅中,缓步行了出来,道:“阁下想不到的事情很多。”

蓝衫人冷冷的望了闵信一眼。道:“你还敢现身和我相见?”

闵信道:“有什么不敢?如能得璇玑姑娘的允准,在下还准备领教一二。”

蓝衫人道:“看来,你比银龙更该死了。”

闵信道:“你好大的口气,不知在活人塚内,是个什么身份?”

蓝衫人脸上杀机涌现,但口气仍然十分平和的说道:“闵信,你是中原武林道上的众矢之的,只有活人塚,才能保护你的安全。”

闵信笑一笑,道:“谁能代表活人塚?你!还是另有其人?咱们受活人塚支使了很多年,却不知道谁是活人塚的主脑?”

蓝衫人缓缓向闵信行了过去,道:“闵信,只怕你这一辈子,也很难想明白这件事了。”

闵信摇手阻止了蓝衫人,笑一笑,道:“不要急,就算你非杀我不可,也不在乎这一时片刻的时光了。”

蓝衫人顾盼自豪,似乎是根本没有把周围的强敌,放在心上,冷笑一声,道:“嗯!你还有些什么事说?”

闵信道:“请教两个问题。”

蓝衫人道:“你可以问,但我却不一定回答你。”

闵信道:“第一,咱们为活人塚效命多年,我们有些什么好处?”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好处你早已享受过了,这些年来,你在江湖上杀了很多人,但你还好好的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闵信道:“那些人,都是我奉命杀的。”

蓝衫人道:“没有我们的策划、帮助,也许你根本就杀不了他们,说不定,还被他们杀了。”

闵信道:“这算什么好处?”

蓝衫人道:“南宫世家,天台老人,峨嵋三子等,这些人,比你们身份如何?他们一直被困在活人塚内,你难道还不满足么?”

闵信点点头,苦笑一下。道:“好吧!这一点,在下算是了解啦!”

蓝衫人道:“你还想问什么?也可以说了。”

闵信道:“用不着再问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蓝衫人道:“哦!”

闵信道:“不论我们为活人塚出了多少力,立下了多少的功劳,最后仍是难免一死,就算我们闯过千百次对敌决战的死亡凶险,你也会想办法杀了我们。”

蓝衫人道:“你想明白了?”

闵信道:“我早已明白了。”

蓝衫人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闵信道:“因为,我想让你自己招供出来。”

蓝衫人突然一跨,不见他屈膝抬腿,人已欺到了闵信身前,一掌劈下。

事实上,闵信也早已有了戒备。准备抢先出手。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动,但蓝衫人竟然抢了先机。

闵信的右手举起时,正好迎上了蓝衫人向下劈落的掌势。

双方掌力接实。

蓬然轻震中,闵信突然间向后退了五步。

蓝衫人亦未追袭,反而也向后飘退了丈余,微微一笑,道:“你身着黑宝衣,但你的掌指之上,并无黑宝衣保护,现在,你可以坐下等死吧!”

转头看去,只见闵信面色发青,全身微微抖动,似是全身的筋骨都在曲扭、收缩。

庄璇玑脸色一变,道:“闵信,你,你怎么了?”

闵信道:“我说过,没有逃生的机会,现在,这件事,似乎是已经应验到我的身上了,姑娘,想法子取去我身上的黑宝衣。”

庄璇玑右手一扬,一粒丹丸,飞入了闵信的口中,道:“把这颗药丸吞下去,我也许有能力保住你的命。”

事实上,药丸入口,闵信已不自主的吞了下去。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药物,但觉一股热力向四肢百脉流动,身体上承受的痛苦,突然大减。

原本连站也站不稳的闵信,此刻,竟然能盘膝而坐,运气调息起来。

蓝衫人双目中奇光暴射,盯住在庄璇玑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姑娘用的什么药物?”

庄璇玑道:“我正要问你,用的什么武功?”

蓝衫人道:“姑娘瞧不出来么?”

庄璇玑道:“我虽然说不出它的名堂,但我能够治疗它。”

蓝衫人道:“哦!有这等事?”

庄璇玑道:“一个医道精湛的人,可以治疗很多的疑难杂症,但他却未必知道那些怪病的名字。”

只听水长流高声说道:“璇玑姑娘,老朽知道这古怪的病名。”

缓步行了过来。

庄璇玑道:“老前辈请赐教。”

水长流道:“这叫蚀骨夺魂掌,是一种很阴毒的奇功,中掌之人,骨折筋缩,但外面却瞧不出一点伤痕。”

庄璇玑道:“这和中原武林道上的竹叶手,有类似之处了。”

水长流道:“似乎是更恶毒一些,当年天台老人就伤在追蚀骨掌下。”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不错,天台老人是伤在这样的掌下,只不过,那时区区这蚀骨掌,还未练到火候,收发不能控制的很随心。”

庄璇玑道:“现在,你有几成火候?”

蓝衫人道:“九成火候应该有。”

庄璇玑道:.“这一种恶毒的掌法,是不是天下无敌?”

蓝衫人道:“就在下所知,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接下区区一掌,姑娘可是想出手试试?”

庄璇玑道:“正要领教。”

举步向前行去。

但见人影闪动,四大凶煞一齐出现,道:“姑娘为堡中主人,岂可轻易出手,由我等先接第一阵。”

庄璇玑道:“蚀骨夺魂掌,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功,你们不能抗拒,还是由我接他两掌试试。”

言下之意,似乎是,她能抗拒这蚀骨夺魂掌的奇毒武功了。

高空呆了一呆,低声道:“姑娘如无把握那就不妨先由在下试试。”

蓝衫人一点也不急,他似是早已胸有成竹,险上泛现出冷漠的笑意,望着庄璇玑等。

罗袖轻挥,庄璇玑、四大凶煞,缓步向蓝衫人行了过去。

她内心之中,有着无比的紧张,但形诸于外的,却是一片平静。

蓝衫人冷笑一声,道:“你真能接下我一记蚀骨掌?”

庄璇玑道:“试试看吧!也许我接不来,但我至少有一种药物,可以对抗你这种伤势发作的痛苦。”

蓝衫人道:“姑娘的勇气,实在叫人佩服。”

突然扬手一掌,劈了过来。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飘风。只见他一抬手,掌势已然逼到了庄璇玑的身上。好快速的一击。

幸好庄璇玑的应变也很快速,微一侧身,竟然以左肩迎向对方的掌势。

四大凶煞齐齐发出了惊叫之声,准备扑上去,出手相救。

但那蓝衫人的动作太快了,快的四大凶煞还未及发动,他已退出了一丈多远。

庄璇玑静静的站着,脸上是一片冷肃之色。

蓝衫人笑一笑,道:“璇玑姑娘,你如真有药物,可以阻止掌势发作,现在可以服下去了。”

庄璇玑道:“蚀骨掌中人之后的滋味如何?”

蓝衫人道:“你会先感觉着一阵寒意,透入了肌肤之内,然后,全身的筋脉,开始收缩,那不是一个人所能负担的痛苦,你美好的身躯,开始变形、扭曲。”

庄璇玑道:“还有什么?”

蓝衫人道:“你会极力忍耐,但不会有多大的用处,直到你向我求饶,还是求你的同伴,出手杀了你。”

庄璇玑道:“果然是很歹毒的武功。”

蓝衫人笑一笑,道:“以天台老人的精深武功,也无法和这种痛苦抗拒。”

庄璇玑道:“身中此掌的人,要多久才会发作?”

蓝衫人道:“立刻发作……”

突然脸色一变,接道:“你,你怎么还没有发作呢?”

庄璇玑道:“是你的掌力失效呢?还是我的内功太深厚?”

四大凶煞原本极端悲忿的脸上,竟然现出了笑容,他们都明白了,高深莫测的庄璇玑,竟真的能抗拒蚀骨夺魂掌。

蓝衫人呆了一呆,道:“你怎么抗拒这样奇异的强猛掌力呢?”

庄璇玑笑一笑,道:“这只不过证明了你那几招蚀骨掌,并不是可以伤害任何人,阁下如若还有更高明的武功,不妨再施展一下,如若能把我制服,对于阁下征服璇玑堡,可以减小了很多的阻力。”

蓝衫人虽然心中对蚀骨掌未能伤人一事,感觉到十分惊讶,但他还是保持了相当的平静,笑一笑,道:“姑娘还要试试在下别的武功了。”

庄璇玑道:“可以,但有条件。”

蓝衫人道:“姑娘请说。”

庄璇玑道:“蚀骨掌,已无法伤得小妹,但如另一种武功仍不能伤我时,你准备作何交代?”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我身负一十三种奇技、绝学,一样不行,再换一样,不论你有多大的能耐,我相信你也无法避过我一十三种的武功。”

庄璇玑点点头,道:“阁下的想法,真是太过容易了。”

蓝衫人道:“你不过是想和我分个高下,姑娘有什么武功,也不妨施展出来,咱们对战一决,分出胜负,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庄璇玑道:“你们人手多,不论群攻、独打,你们都占尽了优势,这怎会算得公平?”

蓝衫人道:“姑娘的意思呢?”

庄璇玑道:“璇玑堡大厅之中,小妹布下了一座奇阵,不知阁下敢不敢进入阵中。”

蓝衫人纵声而笑,道:“别说是一座小小的奇阵,就算大厅中布下了刀山、剑林,在下也要入厅见识一番。”

庄璇玑哈哈一笑,道:“好吧!你如破了厅中的奇阵,璇玑堡,就没有抗拒你们的力量了。”

蓝衫人道:“这就是你们最后一层仗恃了。”

庄璇玑道:“也是璇玑堡对抗你们的希望所寄。”

突然转身一跃,退入了厅中,道:“各就阵位。”

抱起了闵信,越入了大厅一角。

这座大厅中,凡是由天光透入的地方,都用黑布给了起来,遮住了所有的光线。

方真已坐在了控制机关的位置上,道:“我还认为你真要逞强用狠,和他一决胜负呢。”

庄璇玑道:“我要诱他入厅,你看看这闵信的伤势,是否还有救?”

方真道:“我知道,救治伤在蚀骨掌下的人,只有一个办法。”

庄璇玑道:“什么办法?”

方真道:“以纯阳内功,打通他身上百经主脉,逼出那一股寒阴之毒,然后,养息几日,就可以好了。”

庄璇玑道:“我用一粒纯阳金丹,稳住了他的伤势,药是用对了。”

方真道:“对!如是你用错药物,只怕他早已支持不住了。”

闵信道:“姑娘,不用为我担心了,在下无牵无挂,死而何憾,只不过,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姑娘。”

庄璇玑道:“闵兄请说。”

闵信道:“姑娘也接了他一记蚀骨掌,怎的没有受到伤害?”

庄璇玑道:“我……”

方真接道:“佛曰,不可说。”

闵信道:“对敌隐密,在下本也不当有此一问。”

方真道:“闵兄,如若我们能保住璇玑堡,你这点伤势,我一定可以想法给你医好,保不住这个地方,只怕倾巢之下无完卵,大家都过不下去了。”

闵信低声道:“在下这件黑宝衣,可劈刀剑,也许,能抗毒掌,请姑娘派人脱下,用作拒敌。”

庄璇玑道:“你有此心,对我们帮助很大,马鹏,送闵信到密室坐息,脱下他身上的黑宝衣穿上。”

马鹏道:“我,我,我看,给别人穿吧!”

庄璇玑道:“很高兴,你们气质上,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摆脱了私心,……”

马鹏道:“这都是姑娘潜移默化之功。”

庄璇玑道:“马鹏,今日之战,是咱们真正的面对了敌人,他说身负十余种奇技,以我看,他绝非夸口。”

马鹏接道:“所以,这件衣服,应该由武功高强,能替姑娘分忧的人穿上,才能发挥出大作用来。”

庄璇玑道:“我研究过你那‘穿心一刀﹄,大概是刀法中,最凌厉的一击。”

马鹏道:“姑娘,但它只有一刀,不能算是刀法。”

庄璇玑道:“够了,就因为他只有一招,才神鬼难测,只是选择出刀的时机,如何把握,才是关键。”

马鹏道:“姑娘如此吩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抱起闵信而去。

柳媚低声道:“姑娘,马鹏那一刀真的很厉害么?”

庄璇玑道:“对,你们各人具有的奇技,和任何高人相比,绝不逊色,只是运用之妙,还须体验。”

这时,忽见光芒一闪,一道蓝芒,直飞入大厅之中。

蓝芒射中了厅中一根木柱之上,立刻泛起了一片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大厅。

那蓝芒有着强力燃烧能量,而且凝聚不散,附在木柱上,就像一盏蓝色的灯火一般。

水长流疾发一掌,击在那木柱上,竟然未把那一片蓝色的火焰熄去。

银龙举步向木柱行去,想用手中之刀,削去附在木柱上的燃烧之火。

庄璇玑道:“留心暗算。”

银龙停下了脚步,道:“不熄去这厅中之火,岂不让他们看清了厅中景物。”

庄璇玑道:“看清楚了他才会进入厅中。”

几条人影闪动,带着一股劲风飞入了大厅之中。

正是那蓝衫人和四个彩衣女婢。

那四个彩衣女婢,看上去只不过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几人轻功造诣,竟都已有了极惊人的火候。

蓝色的火焰照射之下,发觉了四个彩衣女婢仍然分站在蓝衫人的两侧。

两个人,似乎是保持了某一形象、阵式,但却又无法分辨出是什么阵式。

打量了大厅中形势一眼,蓝衫人笑一笑道:“姑娘有什么手段,可以施展了。”

庄璇玑道:“攻势一经发动,那就很难遏止,阁下准备要四个随行女婢殉葬了?”

蓝衫人冷冷说道:“你怎么知道她们会死?”

庄璇玑道:“我能受你一记蚀骨掌,不为所伤,你就应该相信,我已有和你一战的能力了。”

蓝衫人大笑道:“毁灭你这璇玑堡弹丸之地的办法很多,本用不着我自己动手,我肯来此,就是让你见识一下天外有天,折服你,使你甘愿投入活人塚。”

庄璇玑道:“只恐怕你这种打算要落空了,今日一战,鹿死谁手,还难预料。”

蓝衫人笑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有着充分的自信之心。”

庄璇玑道:“就算你胜了,也无法使我屈服。”

蓝衫人道:“不要激起我的杀机,消去对你一份怜惜之心,庄璇玑,你瞧瞧,我这随身四婢的容色如何?”

庄璇玑道:“她们年轻、漂亮,所以,我有些不忍使她们死于此地。”

蓝衫人道:“不错,她们真很美,只可惜,缺少了你那一份聪慧和灵性。”

庄璇玑道:“我不想再谈我的事了……”

蓝衫人怒道:“不知好歹的丫头,难道我真的不敢杀你么?”

但闻疾风破空,两条人影,分左右向蓝衫人冲了过去,慓悍的冲击,快如电光石火。

这时,四个彩衣女婢,已都亮出了兵刃,左手是一根长过七尺的白色索,右手是一把一尺二寸的金刀。

两个站在较前的彩衣女婢突然左手一挥,银索飞起,疾向两个冲来的黑影击了过去。

只听锵锵两声大震,银索系在了那黑影身上,但那黑影仍然继续向前冲了过来。

四个彩衣女婢以极快的速度,在蓝衫人的身前,布成了一个合击的阵势,准备阻击来人。

庄璇玑感觉到,这些发动的铁人,向前冲击之势,迅如怒矢,快速已极,比自己操纵机关时,快速了一倍。

显然,纯熟的技巧,运用同一机械,亦能够使速度和变化,有着很大的不同。

四个彩衣女婢金刀齐出,分刺两人。

蓝衫人已看出了情形不对,冲过来的黑影,不像是人。

他了解四个女婢强劲的腕力,甩出的银索,力道很强,纵然对方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工夫,也无法承受这一击。

而且,击中人身的声音,也有着很显然的不同。

但他已来不及了,喝令四婢退下的声音,刚刚出口,两个黑影,已然展开了反击。

但闻两声惨叫传了过来,两个彩衣女婢,已被铁拳击中头顶,立毙拳下。

余下二婢微微一呆,明明四把金刀都刺中了强敌,竟像是刺在了坚铁之上一般,震的手腕一呆。

那本来就是方真铸造的铁人。

这时,蓝衫人的声音,才传了过来,道:“快些退开。”

两个黑影,已呼的一声,由二婢身侧掠过,消失在大厅一角。

二婢惊魂甫定,返到了蓝衫人的身侧。

大厅又暂时恢复了静寂。

望望死去二婢的身体,蓝衫人缓缓说道:“庄璇玑,你看到了么?”

庄璇玑道:“看到了,她们很美丽,我为她们难过。”

蓝衫人道:“你记着,这是一笔血债。”

庄璇玑道:“你身上的血债,堆积如山,我们只是刚刚开始收回一点利息。”

蓝衫人冷笑一声,道:“方真,这是你的设计了?”

庄璇玑道:“不错,是他的设计。”

蓝衫人道:“要他出来见见我。”

庄璇玑道:“他不会出来,也不会见你。”

蓝衫人怒声道:“方真,你记着,抓到你,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庄璇玑道:“你要先得想办法抓到他,然后,才能把他挫骨扬灰。”

蓝衫人道:“姑娘可是觉着,那几个铁打的人形,就真的能够胜过我们了?”

庄璇玑道:“但他们已经伤了你两个随身的女婢,这是一场拼杀,强存弱亡,双方没有任何约定,对么?”

这时,寒光一闪,那燃烧的蓝色火焰,忽然消失。

原来,蛾嵋双剑,挥剑削去了柱上的火光。

大厅中,又恢复黑暗。

蓝衫人高声说道:“春兰、秋菊,退出去。”

大概这四个女婢,是以春、夏、秋、冬四季取名,死去了夏、冬二婢,余下了春兰、秋菊。

春兰、秋菊的反应很快,蓝衫人说完话,两个女婢已经飞跃到门外。

蓝衫人虽然目光锐利,但一时间地无法适应骤来的黑暗。

但他发觉到有很多人在黑暗中移动,缓缓的移动,形成了一个包围的阵式。

庄璇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道:“春兰、秋菊,两位请再向后退开三步。”

春兰、秋菊怔了一怔,却依言向后退了两步。

但闻蓬然一声大震,一扇铁门,落了下来。

铁门完全分割了大门内外。

厅中更为黑暗。

春兰、秋菊,已被隔住了门外。

蓝衫人纵声而笑,笑声中,亮起了一片珠光。

他的左手中,忽然托起了一颗宝珠,莹晶透明,光华四射。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吧?

蓝衫人右手中也亮出了一把兵刃,一个一尺八寸长短的金色短棒。

金光、珠光,相互映辉。

明珠散发出的宝光,照亮了厅中的景物。

蓝衫人看清楚了,四个人正缓缓向他接近。

四个人中三男一女,正是四大凶煞。

蓝衫人皱了皱眉头,道:“庄璇玑,他们是真人还是假人?”

庄璇玑道:“你试试看吧!”

蓝衫人道:“你不肯说,我也看得出来,他们是假人。”

马鹏突然加快了速度直冲过来,右手一挥,一拳直捣前胸。

蓝衫人左手托珠,微一侧身,金棒侧击,直击右臂。

他随便出棒一击,快如闪电。

金铁交鸣声中,那黑衣人的右臂,忽然垂了下去。

但马鹏并没有倒下去,也没有影响到他奔行的速度,掠着蓝衫人身侧而过。

铁铸的人,不会有痛苦。

柳媚冲了过来,右手一抬,以指代刃,平推过来。

王杰也同时发动,由身后攻到,一掌击向后背。

蓝衫人金棒迎向柳媚,右手飞起,顶在王杰的小腹。

王杰和柳媚,自然也是铁铸的假人,他们在一定轨迹中行动,由方真在暗中操纵。

蓝衫人一腿如顶柱,竟然把王杰向前奔行的势子给挡住。

金棒击在了柳媚攻来的右臂,生生把一条铁臂击断。

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

一个铁人失灵,整个运行系统也受到了阻碍。

形如高空的铁人,本来应该由右侧攻上来,形成合击之势,但却突然停住。

蓝衫人突然回头,一棒敲在了形如王杰的铁人头。

锵然一声,火星乱冒。

忽然寒光一闪,两柄长剑,分由两侧卷袭而至。

这一次是真人,峨嵋双剑。

蓝衫人突然一挺胸,竟然硬向双剑之上迎去。

他身上的蓝衫,似乎是突然间充满了气,整个的衣服,鼓了起来。

双剑刺在了衣衫之上。

但见剑势一软,竟然滑向一侧。

蓝衫人金棒斜挥,呼的一声,扫了过来。

这一棒快如闪电,峨嵋双剑闪避已自不及,至少,两人要伤一个。

忽然间,冷芒飞闪,一柄大刀,飞了过来,三十斤重的大刀,撞在了金棒之上。

但闻锵然一声,金铁交鸣,冒起了一阵火光。

持刀人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但总算救了峨嵋双剑。

铁人的攻势,暂时停止,峨嵋双剑也跃退一侧。

蓝衫人冷笑一声,道:“好刀法,竟能挡我一击。”

“老夫余长贵。”

武林三仙,已经久年不用兵刃,但目睹蓝衫人的勇猛,余长贵亮出了四十年未用过的大环刀。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你在这里,水长流和南长命,也在此地了。”

余长贵道:“不错。”

蓝衫人道:“唉!年前,我应该杀了你们,至少,也应把你们囚入活人塚内。”

余长贵道:“可惜,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蓝衫人道:“你们三个人一齐上吧,我要百回之内,搏杀你们三个人。”

余长贵道:“先胜了区区在下,再作道理不迟。”

蓝衫人冷笑一声,道:“余长贵,你敢和我独斗十回合么?”

余长贵道:“有何不……”

庄璇玑急急接道:“老前辈,不要给他任何承诺,今宵不是比武争名,争的是中原武林生死存亡,你一诺千金,被他套牢了,岂不是上了他的大当。”

余长贵吁一口气,道:“姑娘说的是。”

庄璇玑道:“阁下的武功,的确是高明,不过,我们还不知道阁下是个什么身份,现在,可以明告了吧?”

蓝衫人道:“璇玑姑娘一定要知道在下的身份么?”

庄璇玑道:“至少,我们杀了阁下之后,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蓝衫人道:“统治活人塚的,就是区区在下。”

庄璇玑道:“逼我嫁入活人塚去的,也是你了?”

蓝衫人道:“这一点姑娘倒是没有看对,姑娘虽美,还不致使在下倾心到忘去了江湖霸业。”

庄璇玑突然叹息一声,道:“这是小妹自作多情了,我还一直认为是活人塚内的首脑人物,对我十分的倾心,才对我处处忍让。”

蓝衫人冷冷说道:“就是对你忍让的太多了,才有今日之祸。”

庄璇玑道:“这么说来,我在活人塚内倍受优待,并不是阁下的命令了。”

蓝衫人冷哼一声,道:“你确实很美,但如果把你改变了,你还是你,有什么不同?”

庄璇玑道:“改变?怎么一个改变法?”

蓝衫人道:“活人塚改变了很多的人,南宫豪、天台老人,都能改变,何况是你。”

庄璇玑道:“我明白了,不过,人的可爱,不是一个人的外形,而是一个人由内心形诸于外的气度,你们真的把我改变了,那我就不是真我了。”

蓝衫人道:“一个人的美,本很空泛,没有什么一定的标准,就算你是今世间第一美人,但你如有了改变,那就降低美的标准而已。”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我现在又明白一件事情。”

蓝衫人道:“什么事?”

庄璇玑道:“你不是活人塚内真正的统治者。”

蓝衫人道:“哦!”

庄璇玑道:“你并不是真正能够作主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竟然要承认自己是统治活人塚的人。”

蓝衫人笑一笑,道:“庄璇玑,就算猜对了,又能怎样?你已无法改变璇玑堡的命运,因为,这方圆三十里内,都已布置下了活人塚的人,就算我们不来攻打,也会把你们活活困死。”

庄璇玑道:“那要很长时间,璇玑堡很宽大,存粮亦足,我们可以守一年,不用外援,但时间,对你们并不有利,再说,你已困入了大厅之中,就算你是力敌万人,你面对着这么多高手,和十二个铁人,连番攻扑,生离此地的机会不会大。”

蓝衫人道:“我已经破坏了两具铁人,十二个铁人,未必能困得了我,再说,我并不孤单,大厅之外,我有很多的人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会拆了你这幢房子。”

庄璇玑叹息了一声,道:“这就要赌赌你的运气了,你太小觑璇玑堡,你既不肯就范,别怪我们手段之毒了。”

蓝衫人道:“你要怎么对付我?”

庄璇玑道:“毒烟,会用毒的不只是你们活人塚,我也是个中能手。”

蓝衫人道:“这座大厅中不透风,用毒烟,也会伤害到你自己。”

庄璇玑冷笑一声,道:“我们既然敢用毒烟,在这方面,我们自然早已有了准备。”

蓝衫人道:“庄璇玑,你对来自天竺的武功,知道多少?”

庄璇玑道:“中原武功,已然十分的博大、精深,实在用不着求诸于外……”

蓝衫人接道:“中原武功,如若真是这样厉害,在下就不可能征服了整个武林,号称中原武林支柱的九大门派,也都臣服在我们的手下了。”

庄璇玑道:“那是你浮面的看法。”

蓝衫人道:“姑娘是颇具智慧的人物,想不到,竟然会强词夺理。”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阁下,目前就有一个璇玑堡,这一片弹丸之地,重要人手,不过十余个,但你们就没有办法征服。”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为首的璇玑堡,虽然给了我们很意外的强大抗拒之力,但如说你们能扳回大局,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了,多则明晚,少则今夜,你们一定会被消灭。”

庄璇玑道:“如若你倾尽活人塚的全部力量,我相信最后你们会胜,不过,那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活人塚并不是不可抗拒的,再说,以后的事,也和你无关了。”

蓝衫人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和我无关了?”

庄璇玑道:“以阁下智慧之高,这一点也想不明白?”

蓝衫人道:“请教姑娘。”

庄璇玑道:“不论我们这一战的胜负如何,阁下是必死于此。”

蓝衫人沉吟不语。

庄璇玑道:“天竺武功,有一种龟息奇术,可以闭住呼吸,抗拒毒烟,但那时刻,你的武功也同样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们不会给你很多的时间,很多的机会。”

蓝衫人道:“哦!”

庄璇玑道:“是非成败对阁下已无影响,你已享受不到那胜利后的荣耀。”

蓝衫人道:“姑娘,告诉我这些话,用心何在呢?”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这要你自己去想了,我非你,怎知你心中有多少痛苦?”

蓝衫人道:“我还能退出这座大厅?”

庄璇玑道:“能……”

银龙大声叫道:“不行,放他离去,何止是纵虎归山,那简直是自寻烦恼了。”

庄璇玑笑一笑,道:“他最了解自己的处境,走不走,由他决定了……”

蓝衫人接道:“那一定有条件了?”

庄璇玑笑道:“自然是有条件了,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似乎是咱们用不着讲什么信义人道了。”

蓝衫人道:“说说看,什么样子的条件?”

庄璇玑笑道:“我要你放了南宫世家两代主人。”

蓝衫人道:“这个,这个……”

庄璇玑道:“你不能还是不肯?”

蓝衫人道:“我有这个能力……”

庄璇玑道:“那是说,不肯放他们了?”

蓝衫人道:“那也不是,只是放了他们之后,对姑娘,并没有什么帮助,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武功。”

庄璇玑道:“你们毁去了他的武功,是否可以使他复元?”

蓝衫人道:“很困难,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庄璇玑道:“能不能解去他们身上之毒?”

蓝衫人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中毒。”

庄璇玑道:“答不答应把他们送过来?”

蓝衫人道:“答应了,目前也无法办到。”

庄璇玑道:“只要你肯答应,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银龙道:“姑娘,这个人,怎么能够相信?”

庄璇玑道:“至少,他答应了,他才能走。”

银龙道:“问题是,他答应了,也是一样不能兑现。”

庄璇玑笑一笑,道:“银龙,我想,他如是个自负的人,他应该是不会不守信用。”

目光一掠蓝衫人,接道:“你现在,是不是决定了?”

蓝衫人道:“你能信得过我么?”

庄璇玑道:“我信得过你,我相信,你们仍然会攻打璇玑堡,不过,你会将南宫豪父子送来之后,再攻打。”

蓝衫人道:“姑娘不怕估算错了么?”

庄璇玑道:“事实上,送不送来南宫豪父子,都不太重要,因为,他们武功不能恢复,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大忙。”

蓝衫人道:“那你为什么要他们?”

庄璇玑道:“任何条件都一样,对你是一种考验而已,你可以不信任别人,但我要证明一下,你能不能信任自己?”

蓝衫人沉吟不语。

庄璇玑接道:“你可以不把南宫豪父子送来,也可以否认你答应过这件事情,只要你不把它当成你自己许过的诺言,你怎么处理都好。当然,你现在还没有答应,也许,你自信有能力能冲出这座大厅,战胜我们所有的人。”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庄姑娘,此地离活人塚的总坛不远,如有一天的时间,我可以把南宫豪父子送到。”

庄璇玑道:“既然如此,阁下可以去了。”

提高声音,接道:“打开铁门。”

关闭的铁门,缓缓打开,透入了一片光亮。

望门外景色,黑夜已过,阳光普照。

蓝衫人道:“活人塚也不会放过璇玑堡,送来了南宫豪父子之后,我们会全力攻打。”

庄璇玑道:“我知道,我们还是敌对的身份,也不寄望你会对我们感恩图报,但只希望你能信任你自己,记着你说过的话。”

蓝衫人道:“庄璇玑,你能在活人塚的势力遍布之下,建立起这么一股和活人塚抗拒的力量,果然是有着很大的魄力,人所难及的才慧,我会尽力把南宫豪父子送到,在他们未到之前,活人塚的人,不会攻打此地。”

飞身一跃,穿门而去。

望着蓝衫人的背影,银龙冷冷说道:“璇玑姑娘,我们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庄璇玑道:“你是说,我们错过了杀死他的机会?”

银龙道:“不错,我们今天,似乎是有很大杀死他的机会。”

庄璇玑道:“我在怀疑,他似乎是有意的来此送死。”

银龙道:“有意的来此送死,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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