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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过关斩将,破飞钹阵

俞秀凡道:“阁下不但有一身好武功,还有一口辩才,看来造化城监察堂中人,都是特经挑选,训练而成的精锐人物了。”蓝衫人道:“俞少侠夸奖了。”语声一顿,接道:“城主对你俞少侠十分器重,所以,才准你穿宅过街,接受招待,没有派人阻拦。”俞秀凡接道:“阁下的话,果然是婉转动听,这重重难关,无一不是凶险绝伦的地方。”蓝衫人淡淡一笑,道:“自然。你想在造化城中行来行去,必需要有一点能耐才成。”俞秀凡道:“阁下看看在下这点能耐如何?”蓝衫人点点头,道:“似乎是有点能耐。”俞秀凡道:“阁下现在准备如何?”蓝衫人道:“俞少侠只要放开本门中的叛徒,在下绝不侵犯。”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如是在下不放呢?”蓝衫人道:“那就只好得罪了。”俞秀凡道:“好吧!监察堂中人,想必是造化城中的精锐高手,在下领教一二。”

蓝衫人缓缓举起手中的三棱剑,道:“咱们奉有严命,不得向贵宾侵犯,但如向区区挑战,那就又当别论了。”俞秀凡道:“好!就算我向你挑战吧!”蓝衫人冷笑一声,道:“阁下先出手吧!”俞秀凡道:“强宾不压主,还是阁下先出手。”蓝衫人道:“恭敬不如从命了。”右手一挥,三棱剑突然出手,刺向了俞秀凡的前胸。俞秀凡右手一抬,长剑出鞘,当的一声,震开了蓝衫人的三棱剑。蓝衫人微微一怔,道:“好快的剑势。”口中说话,右手三棱剑一连攻出七剑。这七剑招招相连,一气攻出。俞秀凡似是在考验自己,一直未出手抢攻,长剑挥动,只听一阵连绵不绝的金铁交响,蓝衫人七招快攻,尽被封开。蓝衫人一皱眉头,道:“果然是名不虚传。”俞秀凡还剑入鞘,道:“阁下可以去了。”蓝衫人道:“为什么?”俞秀凡道:“你不是我的敌手,更不配和我谈论什么,是不是应该退走呢?”

蓝衫人连攻了八剑之后,已知遇上了劲敌。俞秀凡的快速剑法,是他生平仅见,一时间竟不敢答话。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一个人只能死一次,如是阁下真的不怕死,在下就要出手了。”蓝衫人一声不吭,突然转身而去。望着那蓝衫人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俞秀凡才回头望着萧莲花道:“莲花姑娘,这些监察堂中人,在造化门中的地位如何?”萧莲花道:“很特殊,他们直属造化城主,凡是造化城中的人,他们都有权干预。”俞秀凡道:“造化城中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专门管理背叛造化城主人的?”萧莲花道:“我也听说过,那是一批武功绝顶高强的人物。”俞秀凡哦了一声,道:“就我所见情势而言,凡是和咱们见面作对的人,都属于江湖上其他门派,而直属造化城中的人,似乎是都在管理内部的事情。”萧莲花道:“对于造化城中的事情,我们知晓的有限。”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道:“我知道的比这姑娘多些。”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黑衣人。俞秀凡微微一笑,道:“你身体好些么?”萧莲花道:“对症之药,自然是见效奇速。”黑衣人道:“多谢姑娘赐药之情。”萧莲花道:“不用客气,咱们遭遇一样,我是春花教中的人,在监察堂杀手的眼中,我也是叛徒之一。”黑衣人冷哼一声,道:“我是五毒门副门主的身份,一个监察堂中的杀手,就可以随便地惩罪于我,而且要置我于死地。”萧莲花道:“所以,你也决定背叛造化城主了。”黑衣人道:“不错,老夫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了。”俞秀凡道:“兄台作何打算?”黑衣人道:“如若愿意带我同行,在下愿为先锋,如若诸位不愿带我同行,在下毒伤已愈,我就与他们拼了。”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兄台如愿和咱们合作,我们欢迎还来不及,焉有拒绝之理。”黑衣人道:“那很好,我再去宰他们两个回来,出出久积胸中一口恶气。”

俞秀凡一伸手拦住了黑衣人,道:“兄台且慢。”黑衣人叹口气,道:“俞少侠有何吩咐?”俞秀凡微微一笑,道:“造化门中有的是人,就算咱们宰了他们十个、八个也于事无补。咱们要动手,也要找那些有点分量的人动手。”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俞少侠说的是,咱们往前面闯。”无名氏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台,从此之后,咱们要生死与共,兄台可否把姓名见告。”黑衣人道:“兄弟的名声,不太好,不说也罢。”无名氏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兄弟和这位石兄,都是从地狱中出来的人。”黑衣人道:“好吧,兄弟巫灵。”无名氏道:“昔年江湖上人称毒怪的就是巫兄。”巫灵笑一笑,道:“正是兄弟。昔年兄弟在江湖上杀人大多,名声不好,不过,从现在起…”

俞秀凡微微一笑接道:“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巫兄以五毒门副门主的身份,进入造化城,想来必可参与机密了。”巫灵摇摇头,道:“敝门主五毒门夫人,倒是很受那造化城主的敬重,但他们对兄弟,说起来就叫人上火了。”俞秀凡笑一笑,道:“他们对巫兄不好,才能使巫兄知过向善,但不知前面还有几关。”巫灵道:“还有两关。就兄弟所知,前面一关不足挂齿,倒是最后一关,是少林高僧的飞钹大阵,倒是有点麻烦了。”俞秀凡道:“人间地狱之中,已有少林别院,此地怎地还有少林僧侣?”巫灵道:“详细情形,在下就不知道了。见到少林僧侣时,咱们倒要问问他了。少林高僧向以正大门户自居,怎地竟和我巫灵一般,投入造化城来?”俞秀凡道:“也许他们别有苦衷,见面时,倒要问它一个明白了。”无名氏道:“闯过最后一关,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见到造化城主了?”巫灵道:“闯过飞钹大阵,咱们就可以穿过此城,但是否会见到造化城主,那就不知道了。”俞秀凡听他口气,确然所知不多,微微一笑,道:“咱们合力向前闯吧!”

巫灵突然轻轻咳了一声,道:“慢着,诸位请稍候片刻。”转身行入厅中,把木桌上大海碗的五毒,全都收入怀中。那样多不同的毒物,只见他一一放入怀内,也不知他放在何处。无名氏道:“巫兄,你身上带有多少毒物?”巫灵道:“三五十个总是有的。咱们走吧!兄弟带路。”当先举步,向外行去。俞秀凡紧追在巫灵身后,萧莲花鱼贯相随,无名氏、石生山二人并肩断后。巫灵轻车熟路,直闯入一座红砖围墙的院落之中。一个身着青衫,身佩双刀的中年大汉,横身拦住了去路,道:“那一位是俞少侠?”巫灵一扬手,两条毒蛇,应手飞出,道:“你不配见俞少侠,要你那鬼里鬼气的师父出来。”青衫人急急拔刀击出,劈死了一条毒蛇,另一条却蛇尾一卷,缠在了青衫人的右腕之上。俞秀凡看得一震,暗道:原来,他把身上的毒物,当作暗器施用。

那青衫人目睹毒蛇缠腕,心中大惊,丢了手中单刀,挥手一甩。但觉右腕一痛,蛇口尖厉的毒牙,已然咬入那青衫人的肌肤之中,这是一种伤害神经的毒蛇,青衫人一疼之下,立刻感觉到半身麻木。巫灵冷笑一声,道:“回去,叫你那老鬼师父出来,老夫赏你一粒药物,饶你不死。”青衫人脸色灰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闻一声阴森的冷笑,传了过来,道:“姓巫的,你倒了戈?”俞秀凡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脸长如马,身着青袍,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老者,缓步由厅堂中行了出来。巫灵冷笑一声,道:“老色鬼,你也是一方豪雄,但在造化门中,不过是一个马前卒的身份,如是你识时务,那就跟巫老怪学,咱们跟着俞少侠,斗斗造化城中监察堂里那些趾高气扬的杀手。”

青袍人道:“你认为背叛了造化城主,还能够生离此地么?”巫灵道:“就算战死此地,血溅五步,也比受那些窝囊气好些。”青袍人阴森一笑道:“话是不错,不过,老夫还没有活够,还想多活几年。”巫灵接道:“咱们不能生出造化城,至少现在还可以活下去,你老色鬼如是敢和姓巫的作对,我要你立刻死在眼前。”青袍人哈哈一笑,道:“巫老怪,你长虫、蜘蛛,只配唬唬孩子们,至于老夫,还未把那些毒物看在眼中,不过,老夫不想和你斗。”巫灵右手一挥,两条毒蛇和一只拳头大的蜘蛛,一起飞了出去。青袍老者身上长袍无风自动,双手平平推出。巫灵投掷的毒蛇、蜘蛛,在距离那老者身前三尺左右时,突然跌落了下来。青袍老者并未借势出手,冷然一笑,道:“巫老怪,你的毒物,伤不了我。咱们相识了几十年,谁能吃几碗饭,大家都心里有数,我要见识一下俞少侠…”巫灵怒声接道:“俞少侠要见的是造化城主,就凭你老色鬼这点身份︱”俞秀凡轻轻咳了一声,道:“巫兄,请后退一步,在下会会这位高人。”巫灵脸色怒容未消,但人却向后退了四步。

俞秀凡越过巫灵,一拱手,道:“在下就是俞秀凡。”青袍人双目在俞秀凡脸上打量了一阵,道:“我只道你是三头六臂,原来是个毛孩子。”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很叫阁下失望,是么?”青袍人道:“至少,老夫看不出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把造化城闹得人仰马翻。”俞秀凡道:“那是造化城主的事,和在下何关?”青袍人哈哈一笑,道:“老夫如若能够把你小子生擒活捉了,老夫岂不是大大露脸的事?”俞秀凡道:“世人有谁不想露脸出头,不过,必得先自量力。”青袍人打量了俞秀凡一阵,道:“你小子的意思是,老夫不是你的敌手?”俞秀凡道:“这个么,很难说了。不过阁下可以试试。”青袍人脸色一寒,道:“老夫正要试试。”俞秀凡道:“那就请出手吧!”青袍人双目盯注在俞秀凡的身上,瞧了一阵,道:“巫兄,你说这姓俞的很高明。”巫灵冷冷说道:“不错。你老色鬼自寻死路,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青袍人道:“当真是叫人难信啊!”忽然一转,疾如一抹流星般,扑向俞秀凡。

俞秀凡右手一抬,寒芒闪电击出。扑向俞秀凡的青袍人,突然向后倒跃而退。两方面的动作都够快,快得叫人目不暇接。青袍人向后退开了五尺,才听到蓬然一声轻响,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臂连带一只右手,跌落在实地之上。俞秀凡道:“阁下还要再试试么?”青袍人望着鲜血泉涌的右臂,突然说道:“老夫一生中,从没有见到过这样快的剑。”突然伸手捡起了断臂,转身而退。巫灵冷冷说道:“老色鬼,给我站住!”青袍人停下脚步,回头苦笑一下,道:“你还要老夫如何?”巫灵道:“你伤了一条手臂,还有再战之能。”青袍人道:“老夫不是俞少侠的敌手,甘愿认输。”巫灵道:“认输可以,留下你余下的一只左手再走。”俞秀凡低声道:“巫兄,算了。他已成残废之身,放他去吧!”巫灵苦笑一下,道:“你不知道这老色鬼的能耐,留下他一条手臂,会是很大的祸患。”俞秀凡啊了一声,道:“为什么?”巫灵道:“等一会,在下详细奉告。趁他新创未愈,先处置了他再说。”

一扬手,一团黑物,直飞过去。青袍人扬起左手一挡,那黑物突然向后一滑,落在了青袍人的身上。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蜘蛛,立刻绕身行走,在青袍人的双腿上转了起来。青袍人左手高高举起,望着那巨大蜘蛛,却是不敢拍下。巫灵冷笑一声,道:“看来,你老色鬼还是一个很识货的人了。”青袍人道:“这是西域的化血毒蜘蛛,它体内的毒血,中人溃烂,无药可救,老夫岂有不知厉害之理。”巫灵道:“毒血中人溃烂,倒是不错,但如说无药可救,那是小看兄弟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既然知道毒蛛之血,可以中人溃烂,但也应该知道这毒蛛之丝,有着同样的毒性,你双腿已被毒蛛吐丝缠住,只有受死一途了。”青袍人道:“听口气,你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了。”巫灵道:“那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俞少侠不知道你的厉害,在下确是清楚得很,你老色鬼那一招压箱底的本领,如是不肯交出来,兄弟别无选择,只好要了你这条老命了。”

青袍人冷笑一声,道:“姓巫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姓马的已经认输了,你难道真要逼我拚命?”巫灵道:“可惜的是,你连拚命的机会也没有了。”青袍人长长吁一口气,道:“老夫倒是不信。”巫灵右手一抖,一条红色的小蛇飞出,缠在青袍人的脖子上。蛇口张动,正对着青袍人的鼻子。青袍人道:“姓巫的,老夫要仗凭那点压箱底的本领保命,你逼我也没有用,你该知道这造化门中的情势,如若我交出那一点本领,我绝难活得下去。”巫灵道:“你可以保命,也可以伤亡当场,算算这笔帐吧!不肯交出来,你就先死在毒蛇口中。”青袍人道:“老夫再交出这只左手如何?”巫灵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斩掉左手,我就放你离开。”俞秀凡突然接口说道:“慢着!”目光转到巫灵的身上,道:“巫兄,为什么一定要他斩去左手?”巫灵道:“左右手都是一样,只要有一只手,他就能够施展。”俞秀凡道:“算了,巫兄。看在兄弟的份上,放了他吧!”巫灵道:“公子不知道,这人放不得。”俞秀凡道:“巫兄,咱们和造化门不同,他们在制造仇恨,咱们在广播仁义;就算他以后真的会找咱们报复,那也该放了他。”巫灵怔了一怔,道:“公子这么吩咐,小的怎敢不从。”举步行去,先取过毒蛛,又取下毒蛇。

青袍人倒也很江湖,冲着俞秀凡一躬身道:“大恩不言谢,在下记在心中了。”俞秀凡道:“不敢!不敢!老前辈多多保重。”青袍人一转身,快步而去。俞秀凡回顾了巫灵一眼,道:“巫兄,只余下最后一关了,是么?”巫灵道:“是!少林僧侣的飞钹大阵。”俞秀凡道:“无名兄,少林寺的飞钹大阵威力如何?”无名氏道:“厉害得很。据说,武林之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飞钹大阵中全身而退。”俞秀凡道:“但在下所知,少林寺中的罗汉阵最为有名。”无名氏道:“罗汉阵坚如铜墙铁壁,但如论凶险,那是略逊飞钹大阵一寿了。”俞秀凡道:“这么说来,咱们在飞钹大阵中,只怕要有伤亡了。”巫灵道:“很难全身而退,我看过他们施展飞钹,那轮转的飞钹,交错盘旋,组合得严密无比。”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而且,那飞钹旋转快速,就算练成了刀枪不入的工夫,也无法防止飞钹的厉害攻势。”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巫兄,对此有何高见呢?”巫灵道:“如若俞少侠不太认真,咱们可以想法子避过飞钹大阵。”俞秀凡摇摇头,道:“不行,如是咱们无法过得飞钹大阵,如何能见到造化城主。”巫灵叹口气,默然不语。显然,他对那飞钹大阵,有着无比的畏惧。俞秀凡轻轻咳了一声,道:“走吧!进入飞钹大阵时,诸位都留在阵外,在下一人先去试试。”无名氏突然一转话题,道:“巫兄,你一生中杀人不少吧?”巫灵笑一笑道:“记不得了。”无名氏道:“是啊,冤冤相报,就算咱们死在飞钹大阵,那也是早已够本了。”巫灵道:“说的是啊!走!在下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无名氏紧行一步,追在巫灵的身后,道:“巫兄,兄弟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想请教巫兄。”巫灵道:“什么事?”无名氏道:“那老色鬼有什么样的一招绝技,巫兄一直不肯放过他,而且,到了生死关头,他还不肯施展。”巫灵道:“你听过水火雷么?”无名氏道:“听过。”巫灵道:“那老色鬼就是江湖上名重一时的水火叟。”无名氏道:“原来是他,怎会落得老色鬼的称号?”巫灵笑一笑道:“他交上了春风仙子,男贪女爱,弄出了一场大病,几乎送了那条老命。据说,造化城主救了他,所以,他才投入了造化城中。”无名氏道:“水火叟,不是好对付的人,他怎会放过春风仙子?”巫灵道:“听说是春风仙子并非有意,但最重要的是,水火叟在那场大病之后,弄得功力丧失了大半,就算他想报仇,也是有所不能了。”无名氏道:“他是水火叟,为什么刚才不肯施用水火雷?”巫灵道:“他没有机会。后来,俞少侠放了他,被面子拘住了他,不好意思再对咱们下手了。”俞秀凡突然接口说道:“如若他施出水火雷,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巫灵道:“方圆三丈之内,人物化为劫灰。”俞秀凡啊一声,未再多言。

巫灵虽然走得很慢,但仍然走到了一座大宅院的前面。俞秀凡道:“是这里么?”巫灵道:“进入大门,就可以看到飞钹大阵了。”俞秀凡道:“好,你们留在门外,我进去看看。”推开木门,大步行入。巫灵、无名氏、石生山、萧莲花,互相望了一眼,没有人讲一句话,跟在俞秀凡的身后,行入了大门之内。凝目望去,只见一座广大的庭院之中,站着十三个身着红衣袈裟的僧人。当先一人,年逾古稀,身后,区分三行排列着一十二个僧人,每行四人。每一个僧人的手中,都拿着两面铜钹,身上还背着两面铜钹。十三个僧人,一共有五十二个铜钹。四周的围墙上,分插着十二只火把。一尺多长的火舌,放射出熊熊的火光。

俞秀凡抬头看了面前的群僧一眼,缓缓说道:“那一位是领队的大师?”那古稀老僧,突然向前行了一步,把两面铜钹挂在腰间,缓缓说道:“贫僧冷云。”俞秀凡道:“在下俞秀凡。”冷云道:“俞施主可是要闯飞钹大阵么?”俞秀凡道:“大师看来很清醒啊!”冷云大师道:“老衲本来就很清醒。”俞秀凡道:“大师很清醒,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冷云淡淡一笑,道:“什么事?”俞秀凡道:“少林僧侣,一向被武林中尊奉为泰山北斗,想不到少林高僧,竟然会助纣为虐,做出为害武林的事。”冷云大师道:“俞施主,这不是说道理的地方。”俞秀凡道:“大师的意思是……”冷云大师接道:“只要你能闯过这飞钹大阵,贫僧就甘愿认输。”俞秀凡道:“大师,兵刃无眼,动起手来,只怕难免会有伤亡。”冷云大师道:“小施主说的不错,唯一的问题是,伤亡的不知是何许人?”俞秀凡道:“大师的看法呢?”冷云大师道:“小施主的高见呢?”俞秀凡淡淡一笑,豪壮地说道:“只怕是诸位大师。”冷云大师道:“小施主好大的口气。”俞秀凡道:“咱们立刻可以试过。”冷云脸色一变,道:“当今武林,敢如此夸口的人,只怕还没有几个。”俞秀凡道:“大师,在下夸口了,但咱们立刻就可以证明。”

冷云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双钹。俞秀凡笑一笑,道:“大师且慢动手,在下话还未说完。”冷云道:“快些请说。”俞秀凡道:“大师,动手搏杀,难免会有伤亡,这一点,在下希望大师再想想。”冷云道:“老衲不用想了,因为,一开始我就知道了结果。”俞秀凡道:“你年逾古稀了吧?”冷云道:“不敢,老衲今年七十七岁。”俞秀凡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大师活了这把年纪,仍然精神矍烁,体能充沛,想来定然是修为深厚之士了。”冷云接道:“你是恭维老衲呢,还是讽刺老衲?”俞秀凡道:“讽刺!大师应该是年高德劭的有道之士,想不到竟然是一位不辨是非的人,这七十余年的光阴,真是白白渡过了。”冷云大师道:“好啊!你竟敢污藐老衲!”俞秀凡笑一笑,道:“对少林高僧,在下本有着一份很深的敬慕之情,但像你大师这样的人,不但很难叫人敬慕,而且……”冷云厉声喝道:“住口!你这样出言无状,当真是死有余辜了。”俞秀凡轻轻叹息一声,道:“看来,大师已到至死不悟的境界了。”冷云怒极而笑,道:“小施主,你有些疯狂了。”俞秀凡道:“疯狂的是你,请出手吧,不过我的剑法很快,而且,也不会对你留情。”

冷云右手一抬,准备掷出飞钹。但见寒芒一闪,俞秀凡的长剑,已指向冷云大师的右腕。俞秀凡拔剑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一筹。两个极端的快速,但仍然有先后之别,俞秀凡的长剑过处,鲜血迸飞,斩下了冷云大师的右手。但冷云大师的飞钹,仍然飞掷出手,只是准头已偏,那是“毫厘之差,千里谬误”的大错,飞钹盘旋而起,打个转,向后飞去。飞钹升起,才听到波然一声轻响,那是冷云大师右腕落地的声音。一招斩下了少林云字辈高僧的右腕,不但使得少林众僧吃了一惊,就是巫灵、萧莲花、无名氏和石生山,也不禁看得呆了一呆。没有人能预料得到,俞秀凡的剑势,快速到如此的境界。事情经过,只不过是一剎那间的工夫,俞秀凡长剑再起,剑尖已指上了冷云大师的咽喉,冷冷说道:“大师,天下有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冷云大师脸色大变,叹口气,道:“好快的剑法!老衲活了七十多岁,没有见过如此快速的剑招。”俞秀凡道:“你本是有道高僧,但却甘愿为造化城主所用。”冷云大师道:“老初不愿回答施主任何问题,你尽管出手杀死老衲就是。”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大师似乎是一点也不怕死。”冷云大师闭上双目,不再答理。

这时,十二个少林僧人,都拉开了架势,准备投钹飞出。但眼看冷云大师被剑尖顶住要害,又不敢轻易出手。一阵金风啸空,冷云大师投出的飞钹,在数丈外打了一个旋转,突然飞了回来。飞钹去势,虽然十分缓慢,但回来的速度,却是快似闪电。这旋转的飞钹,讲究的是出手力道,冷云大师飞钹力道用偏,飞钹的路线全变,斜飞而下,竟然向群僧之中飞去。少林僧侣自然知晓飞钹的厉害,眼看飞钹旋转而来,不禁大吃一惊,最近一人,一扬手,投出一钹,疾向来钹迎去,两面铜钹悬空触接,响起铜铃似的金铁相击之声。原来,两个飞钹旋转的力道不同,接触之下,相斥相吸,忽然间一撞分开,但立刻又撞击一处。就这样,连续撞击了五次,才把力道减缓分开,双钹一错而过,掠过头顶,直飞向数丈之外。俞秀凡剑尖虽然顶在那冷云的要害咽喉上,但双目仍然望着那飞钹的变化。目赌旋转力道的奇异,有如活物一般,亦不禁暗暗惊奇,忖道拖放暗器变化到此等境界,实当得绝技之称了。

忽然间,响起了一声佛号,十二个群僧之中,突然行出一个四旬左右的和尚,对着俞秀凡一抱拳,道:“小施主!”俞秀凡道:“大师有何见教?”中年和尚道:“俞施主能在举手之间,斩下敝师叔一只右手,使他在全无反抗之下,制住了他的要害。这种快剑,和这份豪勇,实叫贫僧等佩服。”俞秀凡目光一掠那中年和尚,只见他目光闪烁不定,脸上一片阴森之气,一看之下,就知是一位心机深沉的险恶人。不禁心头火起,冷哼一声道:“你不用转弯抹角,有什么事,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中年和尚道:“俞施主是英雄、侠义人物。”俞秀凡接道:“大师用不着客气,那要看对付什么人了。”中年和尚淡淡一笑,道:“敝师叔既落入少侠之手,少侠要杀要放,也该作个决定了。”俞秀凡哦了一声,道:“这个在下自会作主,用不着大师替在下操心。”中年和尚道:“贫僧师叔现在俞少侠手中控制,生不生,死不死,贫僧怎会不操心呢?”俞秀凡道:“大师的意思是把他杀了?”中年和尚道:“贫僧师叔,本是有道高僧,生死事早已看穿,绝不会把死亡事放在心上了。”俞秀凡道:“杀不杀和大师无关,不用多口。”中年和尚道:“俞施主如此说,贫僧只好不问了。”合掌一礼,向后退出。

转到冷云身后时,突然收了合在前胸的双手,就借那一收之势,暗中发出了一股暗劲,撞在冷云大师的后背之上。冷云大师身子突然向前一栽,咽喉撞上了剑尖。一缕鲜血,顺着剑身流了下来。这是人身三大要害之一,冷云大师身子一阵颤动,气绝而逝,蓬然一声,摔倒在地。但闻金风破空,那两面远去的飞钹,突然又飞了回来,盘空横飞,就在俞秀凡头顶上又撞在一起。两钹上的力道,这已经到了将尽之时,一撞之下,双双落下,余力旋转未息,波波两声,一钹嵌入了木门之上,另一面却嵌入了砖墙之内。两面铜钹,都嵌入了三寸多深。俞秀凡目睹飞钹的威力,心中亦是暗暗惊心,忖道:铜钹锋利,发钹人的力道,更是强猛绝伦,双钹连续撞击之后,仍有如此威力,的确是可怕得很。

但闻那适才出面讲话的中年和尚,高声说道:“师叔受人所制,咱们投鼠忌器,如今师叔已死,咱们也用不着有所顾虑了。诸位师兄,师弟,飞钹替师叔报仇。”十二僧侣,齐齐举起了手中的铜钹。两钹威力,已然震骇人心,如是这数十面铜钹,一齐发出,那份强大威势,定是不可想象。俞秀凡满腹文章,一胸才机,思维的灵巧,自非一般江湖人物所及,脑际运转,忽得玄机,只有欺近群僧侧身搏杀,才能避开飞钹的威势。至少,可以减少飞钹的劲道威力。不论发出飞钹的手法如何巧妙,但他们总会顾虑伤到自己。心中念定,成竹在胸,哈哈一笑,回顾无名氏等道:“你们退到门外面去,飞钹虽然厉害,但却无法攻入死角,飞钹在视线难及之处,就不致受到伤害了。”巫灵道:“俞少侠,在下发出毒物,助你一臂之力。”俞秀凡道:“我如死于飞钹,单凭毒物,也难对付他们,诸位请后退一步,免得分我心神。”无名氏道:“主人眉宇间彩光照人,似已窥破飞锁大阵的奥妙,捕得玄机,咱们退出门外吧,免得分他心神。”

石生山、萧莲花、巫灵等齐齐行动,退出门外。但几人既不愿放过这毕生难得一见的飞钹大阵,又替俞秀凡担着一份心事,人虽退出了门外,但并未隐入墙后,四个人分两侧,站在大门外面,八道目光,投在俞秀凡和群僧身上。俞秀凡手执长剑,缓缓向前欺进两步,道:“诸位大师,俞某人一向敬重少林高僧,适才冷云大师之死,内情如何,想必无法瞒得过诸位大师法眼。在下的剑法如何,诸位大师已见过,如是发出飞钹,俞某人也只好全力施为一搏了。为了替武林保存一份浩然之气,俞某人死而无憾,但如不幸的伤了诸位大师,也请诸位大师担侍一二了。”言罢,长剑举起,摆了惊天三式中的第一式“惊天动地”,对准适才说话中年和尚。这一招剑式,具有着无比的威势,架势已摆出来,立刻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不但是那被剑势指定的中年和尚,被那股剑势所震动,就是其他所有的少林憎侣也都被那招剑式吸引,脑际之间不自觉地转动着,想出各种武功招术来破那一招剑式。但觉平生所学,闪电一般在脑际之间转动起来。但想来想去,想不出一招武功,能够破它。

群僧都被那剑招吸引,忘记了发出手中的铜钹。被剑招指定的中年和尚,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俞秀凡的剑招没有出手,但那股森寒的剑势,却已逼到他的身上。突然间,俞秀凡发动了攻势,长剑一震,闪电奔雷一般,冲向了那中年和尚。这一招名叫“惊天动地”,确也有惊天动地之威,剑势有如一道长虹,带着风啸之声,冲了过去。剎那变化,瞬息发动,剑气波荡,威镇八方。那暗算冷云大师的中年和尚,骇然向后退去。群僧都为所震,一时之间,忘记了移动身躯。那中年和尚,向后退了两步,撞上一个和尚的飞钹。用于杀人的飞钹,和一般的铜钹外形,虽然一样,但边缘锋利,尤过利刃。那中年僧人撞在了飞钹之上,一下子刺入腰中,深入半寸,手执铜钹的僧人骤不及防,也被飞钹刺入了小腹半寸多深。俞秀凡的剑势,已挟迅雷之势,排空而至。中年和尚腰中剧疼,一分心神,俞秀凡的剑势又破空而下,惨叫一声,被长剑劈成两半。俞秀凡未想到这一剑威力,如此厉害,不禁也为之一怔。

就是这一怔神间,群僧已纷纷向后退避,飞钹出手。两面出手最快的飞钹,已然挟着啸风之声飞掠而至。俞秀凡心中一惊,长剑忽然点出。他出剑快速,认位奇准,那盘旋而至的飞钹,竟然被一剑点中。飞锁打个旋,忽然向一侧偏去,但另一面飞钹,却已到了头顶。俞秀凡长剑疾收疾点,又拨开了另一面飞钹。这些飞钹的旋转力道,十分奇怪,俞秀凡一剑拨去,那飞钹并未向旁侧飞去,却突然向下沉落,刷的一声,掠着俞秀凡头顶滑过。一股金风,扑面而过。俞秀凡心头震动了一下,暗道:好厉害的飞钹,看来,不能有丝毫大意了。心中念转,人却突然转入了群僧之中。但见剑光连闪群僧纷纷惨叫,倒了下去。他贴身近攻,剑如骤雨,少林和尚虽然被斩倒了数人之多,但群僧手中的飞钹,却是无法发出。但闻一阵金铁触击和铜钹落地之声,彼起此落,不过片刻工夫,十一个和尚,都已个个受伤。

每人的伤处不同,但大约都在双臂双手之上。俞秀凡发挥了快剑攻势,快得叫人眼花撩乱。一则他距离太近,二则他剑招太快,名动天下的飞钹大阵,竟然连一点的威力也没有发出,已死了一个冷云大师和那个暗算冷云大师的和尚,伤了十个和尚。还有一个未受伤,却被俞秀凡的长剑,逼在了前胸之上。十个受伤的僧侣,都是伤在手臂和手腕之上,伤的不算太重,也不算太轻,有的筋断,有的骨折,但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都无法施用飞钹。受伤的十个僧侣,既未呼叫,也未逃走,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俞秀凡出神。他剑招的快速,似是已到了不可想象的境界,使人根本无法逃避。

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道:“大师怎么称呼?”那和尚道:“贫僧一元。”俞秀凡道:“在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请位大师不信。”一元大师道:“贫僧等想不到阁下的剑招,如此之快。”俞秀凡道:“现在证明了,诸位大师还有什么话说?”一元大师道:“冷云师叔已死,其他诸位师兄也都受了伤,贫僧等已经败了,还有什么话说。”俞秀凡道:“诸位出身正大门派,受尽天下武林同道的敬仰,何以会做出此事,甘愿为造化城主鹰犬?”一元大师道:“贫僧等亦有苦衷。”俞秀凡道:“说!什么苦衷?诸位神志清醒,总不能说是被药物所迷吧!”一元大师道:“俞少侠鉴谅,贫僧无法奉告。”俞秀凡冷冷说道:“少林寺不但是武林圣地,也是佛门宝剎,诸位都是有道的高僧,何以竟然会甘为虎伥,为害武林?”一元大师高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闭上双目,不再理会俞秀凡。

但闻巫灵哈哈一笑,大步行了过来,道:“想不到啊!威力最为强大的飞钹大阵,竟然如此轻易的瓦解冰消。”无名氏,石生山、萧莲花等鱼贯行了过来。石生山伏身捡起了一面铜钹,道:“这铜钹如此锋利,再加上旋转之力,无怪连金钟罩等横练工夫,也是无法抗拒了。”无名氏道:“俞少侠的剑招过于快速,对他们出手的飞钹,以快打快,便飞钹大阵完全失去了威力。”俞秀凡道:“主要是仗凭了一大半运气。他们太大意,又是在近身相搏之下,使他们的飞钹大阵,无法发出威力。如是他们放出了飞钹,在下也是无法招架。”这时,巫灵已行到了一元大师身前,冷笑一声,道:“大和尚,你运气不错,满院中人,死的死,伤的伤,你竟然连一根毫发也未伤到。”一元大师睁眼望了巫灵一眼,又高喧一声佛号,闭上双目。巫灵冷笑一声,道:“大和尚,别来这个。姓巫的不是善男信女,俞少侠人家是正人君子,不屑施用逼供的手段,姓巫的可不管这个,你如是不怕受活罪,你就忍住不要说话。”伸手取起一面铜钹,接道:“大和尚,我要削下你一只耳朵来。”铜钹一挥,鲜血溅飞,果然削下一元大师一只耳朵。

一元大师脸色大变,伸手一摸,满手鲜血,骇然睁开双目,满脸都是惊慌之色。巫灵哈哈一笑,道:“大和尚,我还认为你修为深厚,不怕死亡,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很怕死的人。”一元大师叹息一声,重又闭上双目。巫灵把两个铜钹,相互一击,冷冷说道:“大和尚,我要斩下你另一个耳朵,削平你的鼻子。”一元大师又突然睁开双目,道:“贫僧位卑职小,知道的内情有限。”巫灵道:“是要问造化城中事,你大和尚不见得比区区知道的多。”目光凝注在俞秀凡的脸上,接道:“俞少侠,咱们要问他些什么?”俞秀凡道:“问问他,他们为什么要听从造化城主的令谕行事?”巫灵道:“大和尚,你听到了没有?”一元大师道:“我们都被引诱破了色戒,又服下了一种奇怪的药物,不得不从他们的令谕行事。”造化城主果然是手段毒辣得很,控制各色人等,手段全不相同。

俞秀凡道:“再问他,他们服下的什么药物,有些什么作用?”巫灵笑一笑,道:“大和尚,你既然说了,干脆就说个明白吧!”一元大师道:“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药物,在一定的时间内,无法控制自己。唉!贫僧……贫僧……”他似乎无法说得出口,贫僧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萧莲花接道:“是不是一定要找女人?”一元大师叹口气,道:“惭愧得很。”萧莲花道:“给你们服用的,是春花门中的春花散。”一元大师道:“不知道什么散,反正每隔三日,我们就需一女人伺候。”无名氏道:“所以,诸位没有办法再作名实相符的和尚了。”一元大师道:“只好到造化城中来。”俞秀凡道:“很可悲,也很可叹!”突然一指,点中了一元大师的肩井穴。目光一看巫灵道:“废了他的武功,但要保全他的性命。”巫灵道:“这个不难。”两手铜钹一转,划断一元大师的双腕筋脉。

俞秀凡目注一元大师道:“你出身正大门派,对江湖上的黑白是非,应该分辨的很清楚。”一元大师长叹一声,欲言又止。俞秀凡道:“你们有足够的实力,为什么不反抗,现在使你们无法施用飞钹,也是教训你们不要助纣为虐。希望你能大悟前非,保持下半世的清誉。”受伤群僧,各个低头无语。俞秀凡转过身子,大步向外行去。无名氏、石生山、萧莲花、巫灵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快速剑法,心中的那份佩服,已到了无法形容之境,鱼贯相随身后。巫灵抢前一步,道:“公子,在下这一生中,斗过不少武林高人,见识过的武林高手更多,但像公子这样的剑招,在下还是初次见到。”俞秀凡笑一笑道:“前面还要过些什么关卡?”巫灵道:“这里已经没有了,出了北门,就是进入造化城的大道。”俞秀凡道:“这中间还有多少的距离?”巫灵道:“大概总在十里左右。”俞秀凡道:“沿途之中,不会再有拦截的人么?”巫灵道:“应该会有。不过,那些人都是造化城中的嫡系人手,不在拦截公子的设计之内。”俞秀凡道:“巫兄,对咱们进入造化城这段行程中,有什么遭遇,也是无法预测了?”巫灵道:“是!”俞秀凡道:“夜色幽暗,出了北大街,即无灯火,如是他们要暗中计算咱们,那真是防不胜防了。”巫灵道:“公子明察。”俞秀凡道:“咱们就在此坐息半宵,候天亮之后再走。”巫灵道:“公子适才运剑如电,想来也该休息一下才是。”

各人选择了一处适合休息之地,盘膝坐下。无名氏道:“身处险境不得不防人暗袭,在下守夜。”巫灵道:“用不着。看兄弟的雕虫小技。”右手一探,把身上的毒蛇,毒蜘蛛,全都取了出来,投出室外。毒蛇在室外,毒蜘蛛在门、窗之上结网,毒蝎子隐在暗处。无名氏道:“原来巫兄这毒物,还有防守大门之能。”巫灵道:“毒物、猛兽和人,都有灵性,不过牠们的智能极低,但如要牠们做一些防护工作,倒还办得到,而且非常忠实。”无名氏道:“当真是隔行如隔山,毒物还有这些作用。”半宵易过,竟也无人施袭。直到日升三竿,俞秀凡等群豪,才简单盥洗一下,收拾就道。出了北城门,又是一片广阔的草原。俞秀凡约略地估计一下,至少有六、七里阔,东西更长,极目草原无尽,不见边际。无名氏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巫兄,这一片广大的草原,作用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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