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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语重心长,反道而行

桃花童子突然兴起了很大感慨,只觉和俞秀凡等相处一起,才有着一种纯真、亲爱的感受,个个抢先赴死蹈危,和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大不相同。王翔服下了药物,立时盘膝坐了下去。片刻之间,王翔启开双目,低声道:“真的解药,而且是对症下药,我身上的奇毒已解。”王尚立刻服下,桃花童子本未中毒,但也只好作个样子,暗暗把解药藏入袖中。俞秀凡查看玉瓶,还有三粒解药,但却未据为己有,合上瓶塞,道:“原物奉还。”方堑接过解药,回头交给那冷森中年,沉声说道:“俞秀凡,你还有什么要求?”俞秀凡道:“此地事已结束,如若方兄一定要在下要求什么,那就是希望能遣人送我们离开此地。”方堑摇头一笑,道:“俞兄,这件事很难。因为,兄弟死在你剑下后,无法遣人相送了。”俞秀凡微微一怔,道:“怎么,还要打?”方堑道:“是的,刚才兄弟败在你的剑下,因为兄弟答应过,你胜了之后,我会交出解药。说出的话,自然应该办到。所以兄弟不惜开罪使者,讨到解药。但眼下,兄弟准备和俞兄一决生死了。”

俞秀凡道:“方兄,看来,我是无法推辞了。”方堑道:“不论你是否答应,咱们这一架是打定了。而且还得打一个生死存亡出来!”俞秀凡道:“既是如此,兄弟只好从命。不过,在咱们未动手前,兄弟想请求一事。”方堑道:“咱们虽今日会面,但这片刻的聚会,俞兄已是我方某最为心仪的人,只要我能办到,绝不使你失望,可悲的是,咱们相逢的时间、地点,竟是无法并存的局面。”俞秀凡道:“贵组合中,有你方兄这样血性英雄,也有马腾和贵使者那等卑劣人物,一个组合中能够兼容并蓄这两种形同水火的人,足见贵城主的雄才大略。”方堑道:“夸奖,夸奖,敝城主确是一位非同凡响的人物,希望俞兄,日后能有机缘,和他见上一面。”俞秀凡道:“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不过,我知道,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兄弟必得闯过很多生死的关口。”脸色一整,目光转注那面目森冷的中年人身上,接道:“我想在咱们没有动手之前,先见识一下贵使者的身手。”

方堑道:“这个,这个……”回顾了使者一眼,接道:“使者的意思呢?”森冷的中年人摇摇头,道:“我不想和他动手。”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可以。反正你是属于能屈伸的人物,不知人间有羞耻事。只要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在方堑面前许下一句诺言,放你生离此地,”方堑皱起了眉头,不知如何回答。但那森冷的中年人却接口说道:“什么条件?”俞秀凡道:“你学三声狗叫,我饶你一命。”森冷的中年人脸色一变,似想发作。但却突然哈哈一笑,道:“昔年兴汉三杰之一,大将军韩信,曾受过胯下之辱,学上三声狗叫,那也未尝不可。”竟然真的双手扶地,汪汪汪的学了三声狗叫。俞秀凡轻轻叹一口气,道:“阁下至少还可再活一百年!”森冷的中年人笑一笑,道:“阁下夸奖了。”

方堑冷笑一声,道:“俞兄,只怕是看错了。”俞秀凡听得一怔、道:“为什么?”方堑道:“据兄弟看来,我们的这位使者,生就了早夭之相。”忽然拔剑一挥,一道寒芒,闪电而过。那森然中年人纵身欲避,但没有闪避开去。惨呼一声,被方堑生生劈作两段。俞秀凡未料到方堑会突然出手,杀了使者,微微一愕后,缓缓地说道:“方兄,你可是看不惯这样的人?”方堑神色严肃,冷冷说道:“本门中人,如此没有骨气,很出兄弟的意料之外。”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方兄杀了贵门使者,就算能胜了我俞某人,只怕也未必能逃过贵上的制裁。”方堑冷冷说道:“我没有准备再活下去,你亮剑吧!”俞秀凡道:“方兄,除了放手一搏之外,不知咱们之间,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方堑道:“没有,咱们之间,有一个人必须死;不过,兄弟知道俞兄稳操胜券。”俞秀凡神色也转变的十分冷肃,道:“方兄,兄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咱们非要拚一个血流五步不可?”方堑道:“没有理由。我自出道以来,从没有遇过敌手;但你俞兄胜了我,方某人无颜再活下去。”俞秀凡道:“方兄执意如此,请出手吧!”方堑道:“那么,阁下小心了。”

一扬手,长剑直刺俞秀凡前胸。俞秀凡挥剑一挡,当的一声,震开了方堑的剑势。方堑长剑连挥,片刻间攻出了一十二剑。俞秀凡站在原地未动,长剑挥展,封开了方堑一十二剑后,突然还击一剑。这一剑快速至极。剑刃直逼上方堑的咽喉。方堑肃立未动,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俞秀凡剑近咽喉时,微微一抬,一缕寒芒,削落下方堑头上的一络头发,还剑入鞘。道:“以发代首,方兄已算是死于兄弟的剑下……”方堑怒声接道:“为什么不真的杀了我?”俞秀凡冷冷接道:“我如杀了你,江湖上又少了一个敌手,岂不是可惜得很?”方堑怔了一怔,道:“什么意思?”俞秀凡道:“你是我出道以来,遇上的最好剑手;十年后,咱们谁胜谁负,还难预料。所以,我留下你的性命,”方堑大声说道:“满口胡言!”俞秀凡冷冷说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在下说的是由衷之言。”目光一顾王尚,道:“咱们走!”当先举步向前行去。王翔、王尚紧追在俞秀凡的身后行去。望了方堑一眼,桃花童子转身紧跟在王氏兄弟身后。

方堑突然厉喝一声:“站住!”仗剑追了上去。俞秀凡霍然转过身子,道:“方堑,你要干什么?”方堑叹口气,道:“你知道么,你放了我,我也一样的不能活,为什么不让我死得瞑目一些。”俞秀凡道:“你如何才能死的瞑目?”方堑道:“那就是,我死去之前,希望能看到什么样的剑招把我杀死?”俞秀凡道:“方兄的意思,可是觉着除了兄弟之外,世间再无人能够杀死你了?”方堑道:“那也未必。单就十大剑主而言,我只是排名第二,至少有一位剑主比我高明。”俞秀凡道:“不知排名第一的剑主,比起兄弟如何?”方堑道:“这个,很难说了。不过,你对付我方某人用了七成功力,对付那位第一剑主,至少要用九成功力;如是你对付我用了九成功力,那就很难说谁胜谁败了。”俞秀凡道:“如是我用了十成功力对付你,那就是非败不可?”方堑道:“不错。你如是全力对付我,对你就注定了非败不可!”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既然能遇上了你方兄,兄弟相信不难遇上那位第一剑主。”

方堑冷冷说道:“除了那位第一剑主之外,还有敝城主,以及四大将军,左右丞相,都具有杀我的能力。”俞秀凡笑一笑,道:“看来,你方兄是一位很自谦的人。”方堑道:“兄弟说的是由衷之言。”俞秀凡突然叹一口气,道:“一个江湖人物的组合之中,既有城主,也有丞相、将军,岂不是形同造反么?”方堑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想和我们整个的组合作对?”俞秀凡笑一笑,道:“学剑和读书,虽是两件大不相同的事,但它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方堑接道:“什么样的目的?”俞秀凡道:“救人济世!如若一个人学了一身武功,不能用之正途,为武林护正义,为苍生谋福泽,那还不如一个贩夫,走卒有益于世;更遑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了。”方堑怔了一怔,道:“俞兄,你是不是在骂我?”俞秀凡道:“兄弟不是骂你,而是奉劝几句金玉良言,方兄的生性、为人,都有了一个剑士的条件,只不过缺乏一个剑士的剑格。”

方堑脸色一变,道:“俞秀凡,你说我没有人格。”俞秀凡道:“方兄不要误会。以人格而言,方兄生性正直,不畏强暴,厌恶邪伪之徒;但如以一个剑士而言,方兄确少那一种仁心侠胆的高洁志节。”方堑呆了一呆,道:“我?”俞秀凡道:“你已有了一个剑士的身手和性格。如能再有着那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剑格,那就是一个完美的剑士,活得清清白白,死得也心安理得。”方堑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片圣洁的光辉,沉吟不语。俞秀凡悄然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行去。方堑突然接口说道:“俞兄请留步!”俞秀凡停下脚步,回头一笑,道:“方兄有何见教?”方堑大行两步,恭恭敬敬地抱拳一礼,道:“多谢俞兄的指点!”

俞秀凡轻轻叹息一声,道:“方兄,正邪难并存,水火不兼容,一个组合之中,能有像贵使者那样的人物,这一个组合,也不会行侠仗义,替天行道。”方堑道:“俞兄,敝组合太过庞大了,究竟有些什么人物,兄弟并不清楚。不过,敝城主确是一位当世奇人。”俞秀凡接道:“方兄因身受过他栽培之恩,所以念念不忘。如若他真是盖世奇人,那又怎会组成这样一个庞大的组合,统率了这么良莠不齐的江湖人物,其用心何在呢?”方堑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俞秀凡接道:“方兄,你长住此谷,和江湖上完全隔绝,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太少,那就很难分辨是非了。”方堑道:“俞兄的意思是…”俞秀凡道:“如是你方兄愿意,兄弟希望咱们能够结伴在江湖上走动。”方堑道:“你要我背叛城主。”俞秀凡道:“方兄,大义可灭亲。何况,你的所作所为,严格的说起来,只是贵城主的刽子手。”

方堑黯然说道:“这个我也知道,有很多人确都是方正的豪侠,每当他们死于我的剑下时,我内心也充满着伤感,但我又不能不杀他们。直到遇上了你俞兄之后,我才觉着一个剑手,最高的境界,不是杀人,而是救人。”俞秀凡道:“行了,你只要能体会到这句话,那就登入仁侠的境界了。”方堑苦涩一笑,道:“俞兄,有一件事,使兄弟很为难。”俞秀凡道:“什么事?”方堑道:“城主对我们花费很多的苦心了,才把我们培养成一个剑士,名虽师徒,情同父子,兄弟实无法背叛他。”俞秀凡笑一笑,道:“这么说来,你这一生,都要作他的杀人工具了。”方堑道:“我……”俞秀凡接道:“他要你杀人,而且杀的都是好人;你不杀人,是不是背叛了他?你已经觉悟到杀人是错误,良心是否能安宁下来?”方堑长长叹一口气,垂下头去。俞秀凡接道:“有一天,你会无法再为他杀人,那又算不算背叛他呢?”方堑道:“俞兄说的虽然有理,但十数年的教养情意,岂能置之不理?”俞秀凡道:“方兄别误会,我不是要你叛经离道,背弃对你有恩的人,只是要你能够辨别大是大非罢了。”方堑道:“我明白俞兄的用心。”俞秀凡接道:“方兄,这件事应该如何,你自己多想想吧!不过,兄弟提醒你一件事。”方堑道:“在下洗耳恭听。”

俞秀凡道:“贵组合中,似乎是有着很严厉有规戒,你杀了使者,只怕难逃门规制裁。”方堑道:“这个,如若兄弟把他的举动告诉敝上,兄弟相信,他们不会对兄弟有所惩罚。”俞秀凡笑一笑,道:“方兄心中如是有把握应付,那是最好不过了,兄弟告别了。”方堑叹口气,道:“也许有一天,我会走俞兄指教的路,诸位好走,恕我不送了。”王尚突然接道:“方剑主,咱们是否可以平安离去了?”方堑点点头,道:“诸位只管放心,那通路本有机关控制,区区不下令,绝无人敢封闭门户。”王尚道:“离开这片绝谷,如是没有船,咱们一样无法生离这座江湾。”俞秀凡低声叱道:“住口,咱们离开此谷,不论遇上些什么为难的事,怎能和剑主牵上关系。”

方堑叹口气,道:“未和俞兄见面之前,单凭他这一句轻视敝上的话,就是非死不可的大罪。不过,得俞兄一番明教,和目睹那位使者的为人之后,使兄弟不敢妄自作论断了。四位离此,会遇上些什么麻烦,在下实也不敢断言了。”俞秀凡道:“我的事,方兄不用担心,在下自信可以应付。在下倒希望方兄能够善自保重,日后咱们有再见的机会。”方堑黯然说道:“但愿能有此日,俞兄好走,恕我不送了。”俞秀凡道:“不敢有劳。”转身向外行去。

方堑说的不错,四个人照来路平安的离开了绝谷。抬头看去,但见浊流滔滔,目力所及处,不见舟影。俞秀凡回顾了桃花童子一眼,缓缓说道:“小桃童,大约你也是这个组合的人了。”桃花童子点点头,道:“是。”俞秀凡道:“小桃童,我们此刻的处境,四顾茫茫,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我也无法预料。你似乎用不着和我们在一起了。”桃花童子道:“我到那里去?”俞秀凡道:“去找方堑,显示出你的身份,他定会收留你。”桃花童子叹口气,道:“方堑只怕已无法自保,小的投靠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他在十大剑主的排名第二,又是贵城主教养长大的,而且他也没有重大错误,难道就不能受到优容么?”桃花童子道:“方剑主太单纯了,他对组合中的事情,了解太少,也许他们的身份不同,所受到的教养,也不一样,”俞秀凡心中一动,接道:“贵组合中似乎兼容并蓄,有着很多不同的人物。”桃花童子道:“不错,我们这个组合,不但兼容有很多完全不同的人物,而且,每一组人手,都因担负不同的任务,而受了不同的教养,甚至连武功都针对需要传授。方剑主算是本组合中比较正统的人物,他不但不了解城主派来的使者,更不了解我。本组合中的规戒,也因人而异,但最着重的一件事,那是令谕的尊严,方剑主杀了城主遣派来此的使者,不论他和城主有些什么关系,都难逃死亡的命运了。”俞秀凡微微一皱眉头,道:“这么说来,那位方堑是死定了?”桃花童子低声说道:“是的。公子,方剑主非死不可。”

王尚微微一笑,道:“小桃童,你不愿去见方堑,那是准备跟我们在一起了。”桃花童子道:“眼下看来,也只好如此了。”王尚道:“小桃童,这地方很清静,四顾茫茫,不见人迹,不论咱们谈什么,大约都不会有人听到吧。”桃花童子道:“王兄的意思是…”王尚接道:“说不定咱们今天也难逃生命之危,是么?”桃花童子道:“是的,如是咱们找不到船只,不要别人再暗算我们,势必生生困死于此地不可。”王尚道:“小桃童,可不可以把贵组合中的机密泄露一些?”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好吧!经过这数日相处,我至少了解了一件事,三位都是君子人物。”俞秀凡道:“小桃童,你开始相信我们了。”桃花童子避重就轻的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王尚道:“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合?”桃花童子道:“这件事我很难答复,因为,我们这个组合太庞大了,究竟容纳什么人物,像我这样的身份,没有办法知道。不过,对我们这一股力量,倒可奉告一二。”俞秀凡道:“其实,贵组合最可怕,最神秘的力量,应该是你们这一股力量了。”桃花童子道:“公子夸奖了。”俞秀凡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关于你这一股力量的情形。”桃花童子道:“和我一起的一共有十二个人,我们一面学习武功,一面接受了解江湖的训练,自然,还有很多种的技巧。公子觉着我这点年纪,认识了很多人,心中定然十分奇怪,是么?”俞秀凡微微一笑,没有接口。

王尚却接口说道:“是的,你这样年纪,怎么认识那样多人?”桃花童子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我这点年纪怎会见过那样多武林高人。”王尚道:“是啊!那是怎么回事?”桃花童子道:“我们有着很完好的教育,那些人,我都是从图样上认识的。我不但认识他们的人,还知晓他们的经历往事,以及他们的性格。”俞秀凡道:“你们十二个人,都已混入江湖中了么?”桃花童子道:“没有。就我所知,我们只有四个人派入了江湖。”俞秀凡道:“你们四位是最优秀的四个人了?”桃花童子道:“过去,我也自负很聪明,但见过你公子之后,在下才觉得,我和公子相差得太远了。”

王尚道:“小桃童,都是些什么人,教你们的?”桃花童子道:“那些人都是戴着人皮面具,或是蒙着面。那些人和我们相处了很多年,但我们一直未见过他们真正的面目。”俞秀凡道:“小桃童,你见过那位城主没有?”桃花童子点点头,道:“见过。以真正面目和我们见面的重要人物,只有城主一人。”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小桃童,可不可以把城主的形貌,给我描述一番。”桃花童子道:“城主鹤发童颜,儒衫飘飘,虽非世外之人,看上去有着一派仙风道骨。”俞秀凡道:“他的为人如何?”桃花童子道:“和蔼慈祥。”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小桃童,你没有骗我吧?”桃花童子道:“没有,句句真实。”俞秀凡道:“如真是这样一个人物,又怎会妄动霸主武林之心?”桃花童子道:“我从没有听城主说过,有谋霸武林的企图。”俞秀凡道:“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存下了谋霸武林的企图?”桃花童子笑一笑,道:“我们只是身受严格的训练,不论在武功上,或是在智计上,都有极高的要求,我们进入江湖,用心只是监视江湖上的人事变化。”

俞秀凡微微一笑,打断了桃花童子的话,道:“小桃童,你相信自己讲的话么?”桃花童子叹口气道:“不相信。”俞秀凡道:“他们把你造成了一个精明的人,但也磨亮了你的智慧。”桃花童子道:“唉!我如若不是随追公子这些时日,老实说,我也无能去分辨善恶。看到了方剑主和那使者之后,更使我心生警觉,道不同难相为谋,为什么我们这一个组合中,竟然容纳了这样多全然不同的人物。”俞秀凡道:“照你的说法,贵城主是一位外貌忠厚,内藏奸诈的人物了。”桃花童子摇摇头道:“不像,他的慈祥应该不是装作的。”王尚接问道:“小桃童,真是越说越玄了。贵城主是不是你们的首脑?”桃花童子道:“不错,任何人,都对他尊敬无比,和他相处,有着如沐春风的感受。”王尚道:“那你为什么连自己说的话都不相信呢?”桃花童子笑一笑,道:“我们学的技能之中,有说谎一科。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来,说过了多少谎话,我在说谎的时候,定然是表情逼真,丝丝入扣。”

俞秀凡接道:“现在呢,是不是也在说谎?”桃花童子道:“不是。你公子太精明了,使我不得不小心一些,最好的方法,就是少说话,以免露出马脚。处于顺境时,我没有想过什么。但这些日子来,我想了很多。我们那个组合中,除了城主之外,为什么都戴着面具,或是蒙着面纱,他们又怕什么?”王尚冷冷说道:“因为他们自知无颜见人,所以不是戴面具,就是戴着面纱。”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桃童,你自己的看法呢?”桃花童子道:“想一想,其中确然有很多的问题。”俞秀凡道:“你觉着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桃花童子道:“他们对每一个属下,都认得清清楚楚,但我们却不知他们是谁。一旦出了事,我们也无法说出他们的身份。”

王尚道:“还有一点,他们如是想杀你灭口时,随时可到你们身侧,而你们无法躲避。”桃花童子点点头,道:“我想不出,他们为的是什么?是名?抑是利?”俞秀凡道:“小桃童,他们赋予了你还很多的才慧,你为何不用呢?”桃花童子眨动了一下眼睛,道:“我怎么用呢?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些,他们传我武功,授我衣食,教我读书识字。虽然,他们都蒙着脸,但我只觉着他们神秘一些罢了。从没有想过要了解他们什么。但现在时机已逝,再没有这种机会了。”俞秀凡道:“小桃童,一点也不晚,只要你肯用心,定然可以想出一点内情出来。”桃花童子道:“想什么?”俞秀凡道:“他们的声音,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值得回味的。”桃花童子凝目沉思,一片神驰往事神情。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你先想想看,除了城主之外,还有多少人传授你们不同的艺业?”桃花童子沉吟了一阵,道:“除了一些很特殊的艺业之外,常和我们接触的,大约有十四五个之多。”俞秀凡道:“小桃童,你如何能确定只有十四五个人呢?”桃花童子道:“我从他们的声音中,分辨出他们的身份。”俞秀凡道:“他们百密一疏,戴上面具,蒙上面纱,却不知改变他们的声音。”桃花童子突然笑一笑,道:“如非公子提醒,小的还无法想的这么具体。”俞秀凡道:“小桃童,你常常听他们的声音,定然是很熟悉了。”桃花童子道:“不错。”俞秀凡道:“好!你能不能把听到的声音分一下?”

桃花童子道:“如何一个分法?”俞秀凡道:“面具、面纱,掩遮住他们的神情,唯一能在你们面前表达出他们的感情和心中喜怒哀乐的,只有声音了。”桃花童子道:“是。但小的不知道如何一个分法?”俞秀凡道:“分成两种。”桃花童子道:“两种?但他们人人的声音不同啊!如是只有两种声音,我也无法分辨他们的身份了。”俞秀凡道:“我知道。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同,而且他们声音中流露出的感情,应该也是大不相同。”桃花童子长长吁一口气,道:“怎么分呢?”俞秀凡道:“这样说吧!你可以把它分成忧郁和欢畅两种。”似乎是解说的很吃力,俞秀凡略一沉吟,才接着说道:“如是一个人,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艺业传授给你们,他心中定然有着很大的痛苦,是么?”桃花童子似是突然间开了窍,一下子跳了起来,道:“公子,一语启发,使我茅塞顿开。不错,数年授业期中,他们的声音,我们都听得很熟,但如从他们声音的情感去分,确然可以分两种,一种充满忧郁,一种应是欢畅之外,加上冷厉。”

俞秀凡道:“小桃童,这就对了。想想看,这两种各占多少?”桃花童子道:“大体分来,各占一半。”俞秀凡突然间变得神情沉重,默然不语。桃花童子道:“公子,这两种声音,代表些什么呢?”俞秀凡道:“那属于忧郁声音的,应该是身不由己,被迫传艺;他们可能是正大门派中的高人,也可能是武林中的名宿高人,他们受到了极严厉的迫害,不得不抱恨传艺;至于那些欢畅冷厉的人,自然是甘心为虎作伥,又极严厉的要求你的武功了。”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公子,这一解说,事情顿然明朗。但在公子未作解说之前,我竟然未能想到。”俞秀凡目睹滚滚江流,有些黯然的说道:“如若你分的不错,那是说,在那个组合之中,至少有近半数的人,都是被迫投效了。”桃花童子道:“要是公子的分析不错,情势确然是如此了。”

俞秀凡脸上泛出一种大义凛然的神情,道:“小桃童,你知不知道那地方?”桃花童子怔了一怔道:“我在那地方住了很多年,那似乎是一座山谷,谷中的一草一木,我熟悉的很,但那座山谷位于何处,我就不知道了。”王尚怔了一怔,道:“你在那里住了很多年,怎会不知道呢?”桃花童子道:“只要能进入那座山谷,我一眼就能瞧出来它是或不是,我虽在那里住了很多年,但却从未出过山谷。”王尚道:“你去的时候呢?”桃花童子道:“被蒙着眼睛带了进去。”王尚道:“离开的时候呢?”桃花童子道:“被蒙上眼睛,坐在一顶二人抬的轿中送了出来。”俞秀凡道:“走了多久?”桃花童子道:“大约四个时辰。”俞秀凡道:“四个时辰,最快也不过百里多些,你能记得那停轿的地方吗?”桃花童子道:“下了二人抬的小轿之后,就被送上一辆篷车。又走了两天,才把我放出来。我记着那是在江州地面。”俞秀凡道:“果然是设计的很精密。”

王尚道:“以后呢?”桃花童子道:“以后,我们就在一张特殊的朱符指挥下行动。”王尚道:“什么人执掌朱符?”桃花童子道:“每次的人都不同,我们认符不认人。”俞秀凡叹口气,道:“你和我们混在一起,也是受朱符令谕所指示了。”桃花童子点点头,道:“是!”俞秀凡道:“五毒门也是你们组合的一个分舵?”桃花童子道:“是的,不过,我事先并不知道,进了五毒门,才和他们取上了连络。”俞秀凡道:“方堑是否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桃花童子道:“不知道。他如知道了我在组织中的身份,早就把我留下了。”俞秀凡道:“你,方剑主和那正副使者,似是三类完全不同的人。”桃花童子道:“是的,小的想一想,也觉着很奇怪,龙虎蛇鼠,共处一堂,这真是一桩不可思议的事。”俞秀凡道:“方剑主和你小桃童,都是贵组合费尽心血,由童年培育的人才。至于那两个使者,却似是吸收江湖中人。”桃花童子道:“所以,我们那个组合,才有着大海汪洋的气势,叫人莫测高深,叫人心神向往。”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你似是仍然陶醉在贵组合的神秘之中。”桃花童子道:“我很清醒,但却正有着无数的人,想叩开神秘的门户,希望能得一席之地。这世间,除了你俞少侠之外,大约再不会有人敢与我们为敌了。”俞秀凡想到了艾九灵和璇玑宫主金玉蓉,淡淡一笑,道:“小桃童,这只是你的想法。”神情逐渐转变得十分严肃,缓缓接道:“贵组合能调教出方堑和你这样的人物,的确是非同凡响;又能收罗像两位正副使者的奸诈人物,当真是金铁共合铸,水火可同炉,贵城主的能耐,实在叫人敬佩。”桃花童子话题一转,突然说道:“俞公子,小的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俞秀凡道:“你说吧!”桃花童子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们作对不可?是为名还是为利?”俞秀凡双目深注在小桃童的脸上,道:“你看呢?”桃花童子道:“我想不通,以你的武功,如想要名,只要改变一下目标,一夕可以扬名江湖。为利吧;你又不是唯利是图的人,美色又不能使你动心。”

俞秀凡接道:“小桃童,如是我想改变一下自己,不知能否有些好处?”桃花童子道:“好处大啦!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很快成为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大侠,当然,也不可能太苛求。”突然哈哈一笑,接道:“其实,这些话,我说了也等于白说。”俞秀凡接道:“你怎么知道白说呢?”桃花童子道:“你公子为人方正,怎会……”俞秀凡望着那滔滔江流,叹道:“人性中最大的缺憾,就是他内心中常存一种近乎虚幻的理想。”桃花童子笑接道:“公子,可不可以把你虚幻的想法,说给我听听呢,只要你想的不太空泛,都有可能使它实现。”王翔、王尚都听得呆在那儿,不知道俞秀凡和桃花童子,两人在谈些什么。

俞秀凡轻轻叹息一声,道:“小桃童,你真有这样的能力么?”桃花童子道:“我没有,但我们那组合有。动员了这样多的人力对付你,足以证明了对你的重视。”俞秀凡摇摇头,道:“如若你说的不错,你们那个组合之中,充满着险诈、恶毒,如何肯助我实现愿望。”王尚心中大为诧异,暗暗忖道:本是要说服小桃童叛离他们的组合,怎的一转变,似乎被小桃童说服。但见桃花童子哈哈一笑,道:“上天取月亮,当世第一巧匠,也造不出那样的梯子,自然办不到。”俞秀凡道:“在下那想法虽然实现不易,但也不是完全不着边际。”桃花童子道:“公子,俗话说得好,有钱能叫鬼推磨,只要大批金银,人间还有什么办不通的事情呢?”俞秀凡点点头,道:“说的是啊!小桃童。不过,只要有很大一笔财富,我的愿望,不难实现,可是小桃童,这总不至于全无条件吧?”桃花童子道:“自然是有条件,最低的是,你要封剑归隐,不问江湖中事。”

俞秀凡道:“这个你放心,如是我的愿望能实现,我那还有时间和他们走在一起?”桃花童子道:“这就有些眉目了。”俞秀凡道:“我想建一座大宅院,仆从数百,还有…”桃花童子接道:“这都是容易得很,但公子是否能脱离江湖?”俞秀凡点点头,道:“如是活在自己的想象之中,自然不会多找麻烦。”桃花童子突然站起身子,道:“公子,这话是真是假?”俞秀凡冷然道:“只要你们真助我实现愿望,在下自非说谎。”桃花童子道:“公子,请在此小坐片刻,在下去去就来。”转身向远处奔去。王尚伸手欲拦,却被王翔拉住。桃花童子的动作很快,片刻间,走的人影全无。

王尚叹口气,道:“你们在讨价还价?”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桃童虽有弃暗投明之心,但他心中顾虑太多,而且对那位城主养育之情,眷恋极深,一时间没有法子说服于他,只好要他说服我了。”神情突然严肃,接道:“咱们不能死在这里,那太不值得。但此地僻处江湾,又远离航道,极目不见舟楫,咱们不能渡这片江湖,必需得用智慧求生了。”王尚啊了一声,道:“公子高明。”俞秀凡叹口气,道:“咱们这一阵在江湖上走动,时日虽短,但却历经了不少凶险,使人感觉机智比武功,有时还要重要。”

一向很少说话的王翔,道:“公子你看,小桃童真会把咱们带出绝地么?”俞秀凡道:“他作不了主。但他会向上面请求。”王尚过:“咱们已被困于此,只怕他们不肯接受谈判了。”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咱们有很多优越的条件,但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摸清楚咱们的底细,这对他们太重要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置咱们于死地。”谈话之间,突见一道红烟,升上高空。抬头望着冲入云霄的红烟,王尚低声道:“这是小桃童放出的信号了。”俞秀凡道:“不错,可怕的是咱们不明内情,瞧不出它的用意。”话题一转,接道:“你们记着不论事情如何变化,都由我来应付。除非你们生命受到威胁和听到我的令谕,不许出手。”王翔,王尚齐齐点头。

俞秀凡望了那高入云霄的红色烟柱一眼,道:“和方堑动手一战之后,我感觉到自己的武功,有很大的缺憾。”王尚接道:“公子出剑之快,天下人只怕已无出其右了。”俞秀凡道:“我出剑虽然很快,但并非全无修正之处,至少,我还有四五个缺点要经过修正。但最糟的是,我剑上的变化,不够凌厉,缺少一份威武逼人的势道。所以,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我要尽快再求精进。”王尚道:“公子,你这么一说,我们就更惭愧了。”俞秀凡道:“有一点令人欣慰的是,我怀中的惊天剑谱,正可补我之不足。”突然掏出怀中的剑谱,撕成碎片,投入江流之中。王翔道:“这剑谱不是很名贵么?”俞秀凡道:“是的,我不知别家剑招如何,但惊天剑谱上记述的剑法,都是极为精奇之学,尤其是惊天三式,真是威势凌人,莫可抗拒。”

王翔道:“那么,公子为什么把它撕成碎片,投入江中?”俞秀凡道:“我仔细想了很久,那惊天三式,如是落入他们手中,定然如虎添翼,整个武林,都将蒙受其害,无数的义侠人物,都将死于惊天三式之下,权衡轻重,只有把它弃了才较安全。”王翔道:“但公子……”俞秀凡道:“剑谱上记述的一点一滴,都已经熟印在我的脑际,除非他们有办法逼我写出来,这世间再无惊天剑谱。”王尚道:“以公子之能,当不致连这本剑谱也保不住吧?”俞秀凡正色说道:“居安思危,咱们的名气愈大,别人对付咱们的方法就愈是毒辣、恶毒,小桃童谋取剑谱已然很急,此秘一旦被他泄漏,他们对付咱们,必更积极,总有一天,咱们会失算落于敌手,留着惊天剑谱既是祸患,那就不如早些把它毁去。”语声一顿,接道:“记着,这件事,不可泄漏出去了。”王翔、王尚点点头道:“我等明白。”俞秀凡突然盘膝坐下,闭上双目。王翔、王尚,分立前后,全神护法。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俞秀凡才睁开了双目。道:“小桃童回来没有?”王尚道:“没有。”回目一顾,只见俞秀凡双目中流露出无限的疲倦,不禁大感惊异,道:“他调息了这么久时光,怎的反见困倦无比?”轻轻咳了一声,王尚道:“公子,似乎是很累么?”俞秀凡点点头,轻松一笑,道:“不错,我很累,但累的很有代价。”王翔道:“公子不是刚刚运气调息么?”俞秀凡笑一笑,道:“我在想惊天剑法。”王尚道:“公子想通了没有?”俞秀凡道:“对惊天三式,我已经下了很多的工夫,但却一直有几点疑问想不明白,如今惊天剑谱,已被毁弃,假如再想不通这中间几处关节,时日一久,很可能记忆模糊,那就难再有贯通之日。此刻,不但惊天三式,对我们十分重要,而且也不能让此绝技由我绝传,一时间,我想到肩负的重大,就集中全神去推想那惊天三式,总算让我给想通了。”

王尚道:“想得一脸困倦,耗费了不少的心血吧?”俞秀凡道:“不错。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疲倦过。”谈话之间,桃花童子快步奔了过来。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强打精神,站了起来。桃花童子满脸欣喜之容,奔到了俞秀凡的身前,道:“公子,小的已得到了回音。”俞秀凡嗯了一声,道:“什么回音。”桃花童子道:“太阳下山的时分,有一艘巨舟来接咱们离开江湾。”王尚微微一笑,道:“小桃童,看起来,你果然是很有办法。”桃花童子微微一笑,接道:“如是公子不肯改变心意,小弟也是无能为力。”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两位王兄,小的倒有两句话,想请教两位了。”王尚道:“什么事?”桃花童子道:“公子变了心意,两位是不是也准备跟着改变一下心意呢?”王尚道:“我们么,从来没有主意。公子决定的事情,咱们照办就是。”桃花童子道:“两人当真是可交的朋友,忠实得很,不过,咱们公子聪明绝顶,跟着他自然是不会错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告诉他们些什么?”桃花童子道:“我放出一种信号,叫他们来接咱们离此。”俞秀凡道:“只是这样简单?”桃花童子笑道:“自然,那信号代表着一种别的用意,那是说事情有了很好的转变。”俞秀凡道:“这就对了。你用这些秘密的信号,和他们连络过不少次吧?”桃花童子尴尬一笑,道:“不多,不多,只连络过两三次。”俞秀凡道:“你知不知道,什么人来接我们。”桃花童子道:“我说过,我们这组织,有庞大的组合,而且有着一种很完善的通讯方法,我相信很快会有一艘船来接咱们。”俞秀凡道:“听起来,你好像很有把握。”桃花童子笑一笑,道:“这一点公子但请放心,我小桃童如是心中没有把握,怎敢对公子说的如此肯定。”俞秀凡道:“好吧!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他们吧!”当先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目。他适才思考惊天三式的变化,疲累异常,此刻却是真的运气调息。

桃花童子暗中查看王翔、王尚的神情,一个个气定神闲,全无惶惑或不安之感,显然,两人已被俞秀凡说服,心中甚是欢喜,忖道:如是真能说服这三人,不和我们作对,实是大功一件。又过半个时辰,桃花童子突然说道:“公子,小的想到了一件事。”俞秀凡调息未完,不便接口。王尚立刻接道:“小桃童,我也想到了一件事要请教一下。”桃花童子道:“什么事?”王尚道:“你会不会水中工夫?”桃花童子道:“不会。”王尚道:“如是接咱们的人,把船行到了大江之中,再回头对付咱们,如何是好?”桃花童子哈哈一笑,道:“不会的,两位只管放心。”王尚道:“说的也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情急拚命,只怕对你我都不好了。”桃花童子道:“我明白王兄的意思,何况公子的快剑,不允我小桃童耍出什么花招,也不允许那接咱们的人玩弄阴谋。”

俞秀凡突然睁开了眼睛道:“小桃童,你叫我?”桃花童子道:“是!小的请教公子一事。”俞秀凡道:“什么事?”桃花童子道:“咱们登舟之后,定会有人和公子谈判,”俞秀凡哦了一声。桃花童子道:“公子可否先把心中所想的条件,透露一二,届时,小的也好从中圆场。”俞秀凡笑一笑,道:“只怕是来不及了。”桃花童子道:“为什么?”俞秀凡道:“有船来了。”桃花童子凝目望去,果见江流之中,一点帆影直驰而来。片刻工夫,已清晰的可见船身,竟然是一艘双桅巨舟。船头杏黄旗随风飘动,绣了一个飞燕。桃花童子怔了一怔,道:“是她?”俞秀凡目睹桃花童子的愕然之色,奇道:“什么人?”桃花童子道:“燕姑娘。”俞秀凡道:“燕姑娘是什么人?”桃花童子道:“是城主的义女,我们都称她为燕姑娘。”

俞秀凡道:“燕姑娘在贵组合中的身份很高吧?”桃花童子道:“很高。”俞秀凡道:“你认识她?”桃花童子道:“见过一面。那次,她到我们的谷中巡视。”王尚道:“是什么样子?”桃花童子笑一笑,道:“我没有见过她的面貌,我认识那飞燕旗。”大船来势极快,片刻之间,已然靠岸。王尚低声道:“小桃童,她也戴着面具,是么?”桃花童子道:“她蒙着面纱。”但见大船上人影一闪,跃落一个须发苍然的老者,道:“那一位是桃花童子?”桃花童子一抱拳道:“区区便是。”苍然老者道:“是你放出了召请船只的信号?”桃花童子道:“正是在下。”苍然老者点点头,道:“你认识这艘船么?”桃花童子点点头,道:“我认识。”苍然老者道:“好!你先跟我到船上去。”桃花童子道:“劳请老丈带路了。”苍然老者转身行近巨舟,一提气,飞身而上,桃花童子紧随在那苍然老者的身后,跃上大舟。

俞秀凡望着桃花童子和苍然老者的背影,一直未发一语。王翔、王尚也很沉着,静静地站在俞秀凡的身后。等约一刻工夫之后,桃花童子突然又从船上跳了下来,笑道:“三位,请上船吧!”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桃童,谈好了么?”桃花童子道:“谈好了。很给公子的面子,客舱内早已备好香茗细点,等候公子的大驾。”俞秀凡道:“小桃童,看来你是个很能干的人。”桃花童子道:“客气,客气,这是公子的声誉。”俞秀凡道:“我俞秀凡出道不久,江湖上有谁知道我俞秀凡呢,定是你小桃童替我吹嘘的了。”桃花童子笑道:“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替你公子吹嘘。”俞秀凡行到江边,抬头望望那高大的双桅巨帆,微微一笑,道:“小桃童,咱们可是要跳上去么?”桃花童子笑一笑,道:“公子的意思呢?”

俞秀凡还未来得及讲话,那巨舟之上,突然放下来一道软梯。软梯上铺着红色的毛毡。桃花童子一欠身,道:“公子,如是不愿意跳上去,咱们就从软梯上去吧!”俞秀凡微微一笑,举步向上行去。桃花童子紧随在俞秀凡的身后,王翔、王尚等鱼贯而行。登上了巨舟立刻有两个青衣少女行了过来,二女都生得十分清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都带着娇稚的笑容,看上去都十分纯洁。桃花童子急急的行了两步,抢在俞秀凡的身前,低声说道:“两位姑娘,这位就是俞少侠。”二女齐齐一欠身,道:“见过俞少侠。”俞秀凡一抱拳,道:“不敢当,在下俞秀凡。”两个少女相视一笑,道:“小婢们替俞少侠带路,”转身向前行去。

俞秀凡紧随在少女身后,行入客舱之中。舱中的布置很豪华,红毡铺地,白绫幔壁,中间一张长方木案,铺着白绫桌单。十二张红漆木椅上,放着黄缎子的坐垫。桃花童子说的不错,那木案上,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点。两个青衣少女,把俞秀凡等四个人,让入坐位后奉上香茗,一欠身,笑道:“俞少侠,请坐片刻,小婢们去请姑娘,”不知是装作出来的,还是对那俞秀凡的印象特别好,四道目光,一直盯在俞秀凡的脸上看,脸上一直不停泛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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