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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玄皇教主身子一侧,那佝偻老人掠着她身子而过,右手微一用力,手中竹杖、突然深入土中,右手单掌立胸。

梅花主人缓缓转过身子,望了那佝偻老人一眼,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独目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姓名,早已忘去,不劳相问。”

梅花主人打量他立胸单掌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你出手吧!”

独目老人道:“老夫以生力军,对付你疲累之身,岂能再抢先机?”

梅花主人道:“好!”左手一扬,劈了过去。

独目老人立胸右掌横里一推,但却又疾快的收回来,刚好封架住梅花主人右手点向前胸的一指。两人交手一招,各自向后退了两步。

梅花主人冷然说道:“想不到今日与会的人物,竟有你这般高手,倒使我失敬了!”

独目老人道:“好说,好说!”

右掌突然向前一探,上下左右,各劈一掌,势道之快,直叫人无法看清;群豪只见他掌势一探就收回来,却不知他在一探之间,已攻出了四掌,分由四个部位,攻向那梅花主人。

四股潜力、暗劲,分由四个方位,一齐向梅花主人攻了过去。

掌势先发,力道后至,当那独目老人吐出的内劲,攻向梅花主人时,他早已收了掌势,退回四五尺外,肃然而立,望着场内的变化。

但见梅花主人双手交叉,合抱于前胸,硬行承受下一击。

四周群豪虽然觉着有些奇怪,但因他双手合抱的姿态,优美异常,动作虽快,但却丝毫不见匆急之情,除了那独目老人和矮仙朱逸外,大都没有瞧出那梅花主人双手一抱之势,竟然是用来保护心脉要害,硬行挡受那独目老人分由四方位攻出的力道。

只听独目老人喃喃自语道:“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老夫当真是老迈了。”

原来那梅花主人挡受一击后,竟然若无其事,缓缓放开了抱护在胸前的双手。

玄皇教主回顾了那独目老人一眼,拱手对梅花主人说道:“咱们比了几阵了?”

梅花主人伸出两个指头,微一摇挥,收了回去。

玄皇教主和四周群豪,心中都了然他伸出的两个手指,代表了两阵之意,但对他不愿开口说话,心中却动了怀疑。

李文扬低声对皇甫岚道:“那梅花主人受了很重的内伤,连话也不能讲了,如若有人能逼她开口,今日一战,咱们就算胜了!”

皇甫岚道:“不知那玄皇教主,瞧了出来没有?”

李文扬道:“自然瞧出来了,她才智聪明,强我数倍,岂有瞧不出来之理?”

皇甫岚道:“嗯!李兄对那玄皇教主的一切,似是知道的很清楚啊!”

李文扬自知失言,微微一笑,不再答话。

但闻那玄皇教主说道:“你伸两指头,是何用意?”词锋犀利,逼使那梅花主人开口。

只听那黄衣老者接道:“我家东主是告诉你比了两阵,此事何等简单,你也瞧不出来?”

玄皇教主冷笑一声,道:“这两阵,那个输了?”

黄衣老者呆了一呆,不知如何接口,回头看去,只见那梅花主人左右双手,各伸出一个手指,立时接口道:“咱们各胜一阵,还有八阵好比!”

玄皇教主摇头说道:“以我之见,咱们该是比过三阵了,你出手攻了那矮仙朱逸数十招,人家连手也未还,难道就不算败么?”

梅花主人道:“就算我败了,又怎么样?还有七阵好比。”

玄皇教主略一沉吟,突然举步而行,逼近梅花主人,道:“本座领教——”

那黄衣老者垂着一条右臂,横身拦在梅花主人身前,冷冷说道:“老夫先接你几招试试。”

他被朱逸踢了一脚,右臂受伤很重,但经过一阵调息之后,伤势减轻甚多,但他亦瞧出那梅花主人受了内伤,一时之间,难有再战之能,必需给他较充份的休息时间,始能调息复元,只好冒险出手,准备先挡那玄皇教主一阵,给那梅花主人调息的时间。

玄皇教主冷笑一声,道:“本座一教之主的身份,岂能和你动手——”

举手一挥,左首一个全身黑衣,面垂黑纱的娇小人影,应手而出,娇声说道:“我来接你几招。”左掌探出,右手护胸,蓄势待敌。

那黄衣老者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也配和老夫动手?”

黑衣人怒道:“不知羞耻的老奴才!”倏的一掌劈了出去。

黄衣老者左臂一扬,反向黑衣人手腕上扣了过去。

黑衣人一挫腕,收回右手,左掌却疾快的推了出去,两人立时展开了一场凶猛绝伦的恶斗。

那黄衣老者虽然右臂受伤,攻拒之间十分不便,但他的掌势变化,仍然是极尽诡奇,任那黑衣人攻势快如电光石火,竟都被他一条左臂封挡开去。

玄皇教主身子一侧,绕过两人,直向那梅花主人逼过去,道:“本座领教阁下高招。”右手一探,五个纤纤玉指,猛向梅花主人腕脉之上抓过去。

那梅花主人一直闭着双目,疗息伤势,似是浑然不觉玄皇教主伸来的五指,直待那玄皇教主手指将要触及腕脉之时,才陡然一抬手腕,屈指一弹,一缕指风,直向玄皇教主那伸来五指上击了过去。

玄皇教主料不到他在重伤之下,仍然有这等功力,欲待闪避时,已自无及,只觉腕上一麻,抓向梅花主人的右手,劲力忽失,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梅花主人一击退敌,并未借势反击,重又闭上双目。

显然,这一击十分吃力,已无反击之能。

玄皇教主陡然一提真气,闭住了右臂穴道,运劲左臂,又向梅花主人左腕脉穴上抓了过去。

梅花主人突然一睁双目,逼视到玄皇教主的身上,人却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玄皇教主低声喝道:“阁下已成强弩之末,还不束手待缚——”

语声未绝,梅花主人右掌突然疾翻而起,拍向玄皇教主前胸。

这一击,来势虚浮,毫无力道,玄皇教主左掌去势一转,猛向梅花主人那右掌上迎去。

玄皇教主虽然不知那梅花主人是否还有再战之能,但她心中明白,这是唯一可以取胜的机会,胜败之机,就在这冒险一击之下,是以虽然伤了右臂,仍然要和梅花主人硬拚一掌。

双掌接实,响起一声轻震,梅花主人向后退三步,玄皇教主却静立原地不动,缓缓的收回了左臂。

全场欢声雷动,高声说道:“玄皇教主胜了,咱们又胜了一阵。”

只有李文扬瞧出了情势不对,顾不得众目睽睽,和受讥笑,大步直向玄皇教主走了过去,急急问道:“教主伤得很重么?”伸手向玄皇教主的手臂上抓去。

突听一声沉重的大喝道:“不要动她。”那佝偻独目老人,大步行了过来。

李文扬呆了一呆,回头望着那独目老人,道:“老前辈,她伤势如何?”

全场中人,除了李文扬等有限几人外,很少知道那独目老人是谁?眼看黄山世家三代传人对他那般恭敬,无不大感意外。

只听那独目老人说道:“她中了人家摧心掌力。”

李文扬吃了一惊,道:“摧心掌力?”

独目老人道:“不错,此掌已绝传江湖百年之久,想不到百年后,重在江湖上出现。”

四周群豪,不少听过那“摧心掌力”的传说,都不禁为之震动。

李文扬道:“老前辈,可有救治之法么?”

独目老人道:“老夫还不知世间有救治摧心掌力的灵药。”

李文扬长长叹息一声,道:“老前辈既不知有救她之药,晚辈只有把她带回黄山了。”

独目老人道:“此时此刻,还不宜动她。”

李文扬道:“如其让她待毙,但不如试图挽救,教中的事,暂请老前辈代为主持。”

伸手抓向那玄皇教主。

只听一个柔细的声音,说道:“不可擅自动她,摧心掌并非致命绝学,何足为奇?”

李文扬缩回伸出的右手,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衣小帽的少年,缓步走了过去。

此人身材娇小,看上去只不过十四五岁。

李文扬心中一动,横身拦住少年来路,抱拳一礼,道:“摧心掌,绝传神功,伤人无救,武林中人皆知晓,兄台何人?竟有这样大的口气?”

那少年淡淡一笑,道:“怎么?你可是有些不信么?”

李文扬道:“不错,如兄台不能尽道其详,说出一番道理,实难叫兄弟相信。”

那青衣人冷冷说道:“可要当面试验么?”

李文扬呆了一呆,挖空心思,也想不出此人是何来历,但事关生死,又不敢轻易冒险,一时间沉吟难答。

只听那青衣人接道:“如你认定那玄皇教主已经无救,何妨我出手一试?”

李文扬仍然沉吟难决。

那独目老人却突然接口说道:“黄山世家虽然珍藏有各种奇药灵丸,只怕也难有疗治那摧心掌力的药物,不如由你试试吧!”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对于教主的伤势,只有寄望于奇迹了。”

李文扬看不出那青衣人的来历,仍有些放心不下,回头望着参仙庞天化道:“庞庄主医道精博,素为武林敬仰,被誉当代第一神医,想必知道疗治那摧心掌力之策?”

庞天化道:“老夫如为虚名所累,必故作惊人之言,告诉你这摧心掌力有救,纵然老夫救不了她的性命,也可委过他人——”

李文扬只觉心头一凉,接道:“听老前辈的口气,这摧心掌是没有救了?”

庞天化道:“就老夫所知,确然如此。”

但闻那青衣人道:“今日之世,除了我之外,只怕难再有疗治摧心掌力之人。”

庞天化接口说道:“请恕老夫多口,插上一言。”

青衣人道:“在下恭聆高论。”

庞天化道:“不知你要用什么药物,救治那玄皇教主摧心掌力之伤?”

青衣人道:“金针过穴之法。”

庞天化凝目沉思了片刻,道:“这是唯一可行之法。”

青衣人目光转注到李文扬的身上,道:“在下的时性有限,如若我拂袖而去,那时你再求我,我就不会答应了。”

李文扬道:“兄台可否告诉在下师承何人?”

青衣人道:“世间既无人疗治玄皇教主的伤势,还有何人配为我师?”

李文扬脸色一整,道:“好!但在下有几句话,必须得事先说明。”

青衣人道:“你不用说,我就知道了。如若我治不好她的伤势,由我偿她性命就是。”

李文扬道:“如兄台当真能疗好她的伤势,咱们是感激不尽,黄山世家和玄皇教,都将唯命是从。”

青衣人冷冷说道:“你心中对我医道,毫无信心,才敢许下如此重的谎言,可惜这场巨赌,你已经输定了。”

李文扬道:“在下纵然输了,也输的心甘情愿。”

青衣人不再言语,缓步对玄皇教主行了过去,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盒中满是金针;只见他伸出纤纤的玉指,抬起一枚金针,刺入玄皇教主右肩“并穴”上。

但见他手不停挥,片刻间连在那玄皇教主身上刺了一十八枚金针。

全场中人的目光,一齐投注那青衣人和玄皇教主的身上,静待变化。

李文扬更是心焦如焚,暗中提足了功力戒备,如发现情势不对,就全力出手攻向那青衣人。

时间在沉寂的紧张中过去,云集数百人的荒冢,听不到一点声息,谁也无法预测到下一个情势的变化,沉寂的使人有窒息的感觉。

只听那僵直而立的玄皇教主,缓缓伸动一下手臂,长长吁一口气。

那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回顾了李文扬一眼,道:“你该相信我的话了,这一场赌赛,你已输定了。”

只见那闭目调息的梅花主人,突然睁开了双目,冷冷说道:“你们都输了。”

群豪仔细看去,只见那梅花主人,原本毫无神采的双目,突然暴射出闪动的神光,似在这一阵工夫中,他已经由极端疲乏中,恢复了过来。

那独目老人突然一顿手中拐杖,大步行了过来,说道:“阁下的武功,博杂深厚,确为老夫生平所见的第一高人——”

梅花主人道:“你可是还想和我动手么?”

独目老人道:“阁下武功虽然十分博杂、深厚,但老夫自信还可以放手一搏,虽然胜败难以预料。”

梅花主人道:“你已经错过杀死我的机会了。”

独目老人道:“老夫一向是不乘人之危。”

梅花主人道:“可惜的是,现在你连和我动手的机会也没有了。”

独目老人道:“老夫不明白你言中之意?”

梅花主人道:“此事简单得很,我是说你已无再战之能。”

独目老人接道:“这个,老夫倒是有些不信。”

梅花主人道:“你不妨运气试一试。”

独目老人依言运气一试,肤色立时大变,怒声喝道:“你自命英雄人物,这手段不觉太卑劣么?”

梅花主人淡淡一笑,道:“昔年天下一十八位高手,谁不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合力围攻先父母,以众凌寡,手段就不卑劣么——”

语声微微一顿,高声接道:“诸位都运气一试。”

四周群豪虽是愕然不明所以,但都依言运气一试,这一试登时相顾失色,呆在当地。

原来在场的群豪,运气一试,都觉出丹田中隐隐作痛,似是中了奇毒一般;那痛疼和提聚的真气,恰成正比,愈是用力,痛疼也愈是厉害。

这无疑是群豪都已丧失去了能力,只有束手待缚一途,连逃走的希望也完全消失。

荒凉的广场中,响起了一连串深长的叹息,显然都明白在此时此情中,失去了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

梅花主人高声说道:“诸位都已运气试过,那是证实我所言不虚了?”

声音微微一顿,又冷厉的接道:“眼下诸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自绝而死,一条是束手就缚,听候发落;除此以外,连逃走的机会,也消失了。”

李文扬回顾了那独目老人一眼,道:“老前辈,咱们当真已无反抗之能了么?”

他适才听那戒贪大师述说昔年往事,神判周簧和自己已死的父亲,似是主持围攻西门奉夫妇的主脑人物,如被那梅花主人了解了自己的身份后,决不会轻易放过。

那独目老人忿怒的说道:“不错,咱们都已失去反抗的能力,除了束手就缚外,别无他途。”

李文扬长叹一声,望着梅花主人说道:“阁下可知在下是谁么?”

梅花主人道:“今日与会之人,大都是武林中负有声誉的人物,只是在下记不得许多罢了。”

李文扬道:“阁下不识在下,但一定记得那黄山世家中二代东主了?”

梅花主人目光一闪道:“你是说那李东阳么?”

李文扬道:“那是先父。”

梅花主人道:“那你是黄山世家三代东主李文扬了?”

李文扬道:“正是区区在下。”

梅花主人道:“好极了,令尊不幸早死了好几年,使我无法挖他之心,祭奠平先父母的灵前,只好你代父受过了!”

李文扬道:“眼下群豪,都已成笼中之鸟,任凭阁下的宰割,在下一人生死何惧?只是心中事,死难瞑目!”

梅花主人:“你问吧?那里不明白?”

李文扬道:“你备下的酒菜茶饭,我等一口未沾,何能在数百群豪身上下毒?这等能耐,实叫人佩服的很。”

梅花主人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处所在,邀你们到此么?”

李文扬道:“这正是在下心中之疑。”

梅花主人道:“我要借用这古柏、荒草,使你们不知不觉间,中了奇毒。”

李文扬道:“古柏、荒草,何以带有剧毒?而且在无声无息中,使我们都中了毒。”

梅花主人道:“此事骤然之间听来,似是充满着神秘、怪异,但如说穿了,实是不足为奇——”

语声一顿,环顾了四周一眼,看四周群豪个个在凝神好听,接道:“我事先在古柏、荒草上,涂上了清水调和的剧烈毒药,早晨的露水,将那即将干枯的药粉,又行粘贴在枝叶上,但经过这半天烈日曝晒,露水早已干枯,风吹草动,枝叶飘摇,草叶上的药粉,就自行飞了起来;那药粉无色无味,满场扬飞,只要诸位张口说话、呼吸就在诸位不知之中,把那药粉吸入腹中。”

李文扬道:“原来如此,当真匪夷所思。”

梅花主人道:“但这也不是毫无条件,人人都能做到的事,天色的阴晴,风力的大小、风向、地势都是先行计算清楚,才能一举之间,打尽与会之人。”

李文扬奇道:“阁下难道就不怕中毒么?”

梅花主人微微一笑,道:“我要你们中毒,如果自己也被毒了,岂不是太可笑了么?”

李文扬剑眉一耸,道:“阁下能想到这等办法下毒,足见智慧过人。在下进入场中后,亦曾留心打量四周景物,终未能发现可疑之处。”

梅花主人道:“如若能被你们事先料到,老夫也毒不到你们了!”

李文扬道:“这方法虽是奥妙,叫人难测,只是手段有些卑劣,有失君子行径。”

梅花主人道:“兵不厌诈,愈诈愈好。彼此既是敌对,那还有什么仁慈之心、君子行径?”

李文扬道:“如阁下能以武功把我等杀死,更能使天下英雄折服!”

梅花主人道:“你可是有些死得不服气么?”

李文扬道:“暗施毒算,使我等失去抗拒之能,何止是输的不服,简直是怨忿难平!”

梅花主人道:“我那逝去的父母,惨遭乱刀分尸,难道死的瞑目,败的甘心么?”

戒贪大师突然接口说道:“令尊、令堂虽然是死在群豪围攻之下,但那是动手相搏,各凭武功决斗,和暗施毒算,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梅花主人道:“大师之意呢?”

戒贪大师道:“老衲之意,西门施主也应该让他们有一施展武功的机会。”

梅花主人凝目沉思一阵,突然举步向玄皇教主行去,右手一伸,去抓面垂黑纱,口中说道:“我要瞧瞧机智绝伦的玄皇教主,生的容色如何?”

就在他手指将要触及那玄皇教主覆面黑纱时,玄皇教主突然横跨两步,避开梅花主人的五指,冷冷说道:“如若你那下毒之举,也是一场赌约,那你算又败了一阵;在场之人,还有一个未曾中毒!”

梅花主人疾快缩回右手,道:“我不相信你没有中毒。”

玄皇教主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梅花主人道:“接我三掌,看看你是否中毒?”

李文扬接道:“不行,她刚刚中了你‘摧心掌’,幸得那位兄台相救,眼下她身上金针未除,如何能和你动手?”

玄皇教主道:“其人用心恶毒,希望我伤在他三掌之下;我纵然未曾中毒,岂非死无对证了?”

梅花主人冷笑一声,道:“你也知道无能接我三掌么?”

玄皇教主道:“我中你的‘摧心掌’力,体能未复,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再战之能。”

梅花主人冷笑一声,道:“你说的这般可怜,可是想求我饶你性命么?”

玄皇教主道:“满场群豪,都已陷入了你的暗施毒算之中,生死悉由尊便,本座死而何怯?你武功再强,智慧再高,也难和天下英雄对抗,终有顿首伏诛之日。你我之间,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

梅花主人冷笑一声,道:“任你口齿伶俐,也难逃死亡厄运。你既没有中毒,那我就先杀你。”

双肩微微一幌,人已欺近玄皇教主,立掌横里斩去。

李文扬怒喝一声:“住手!”

飞身冲了过去,双足刚刚沾得实地,一跤栽倒地上。

原来他急怒之下,忘了身中剧毒,猛一提气,毒性发作,便摔下去。他虽然紧咬牙齿,一语不发,但从他头上滚滚的汗水,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正在竭力忍受着碎心断肠的痛苦。

玄皇教主身子一闪,又避开一击,右手向怀中一探,紧握右拳,道:“咱们如能同归于尽,那也算为武林做一件功德善事。”

梅花主人道:“老夫岂会被你们吓不成?”他口里虽是说的强硬,人却不敢再向前欺进,回目望了那黄衣老者一眼。

那黄衣老者早已和那黑衣人停手不打,看得那梅花主人招呼之意,立即跃飞过来。

梅花主人道:“你瞧瞧他手中拿的什么?”

黄衣老者应了一声,疾向玄皇教主扑去。

只听那独目老人说道:“教主待到老朽身侧。”

玄皇教主正待奔去,却被那黄衣老者抢先一步,挡住了去路。

那青衣小帽的少年,眼看着这番打斗,始终未出一言,只待那黄衣老人,挡住了去路,他才举步行了过去,道:“住手!”

黄衣老者怒道:“怎么?你可是想来插一脚么?”青衣少年笑道:“我有穷通休咎,起死回生之能,只是武功不济,如何能和人动手?”

黄衣老者道:“你既然自知不济,那就快些闪开。”

青衣少年道:“她身上扎满金针,如何能和你动手,我替他取下之后,你们再打不迟。”

黄衣老者正待发作,那梅花主人已然接口说道:“让他取下去吧!”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主人之命,老奴才还不给退开?”

黄衣老者气的脸色铁青,但却不敢抗拒那梅花主人之命,只好向后退去。

青衣少年缓步走近玄皇教主,伸出雪白的手掌,借着拔取玄皇教主身上金针时,低声说道:“你这方法,只可救急一时,片刻之后,定然被他们瞧出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渡过危险。”

玄皇教主见他能治好“摧心掌”伤,心中早已敬服,暗道:看来欲脱此险,只怕还在此人身上。当下低声问道:“阁下有何良策?”

青衣人道:“以其人之道,还加其人之身。”

玄皇教主道:“以毒攻毒?”

青衣人道:“不错,以毒攻毒——”

只听梅花主人冷笑一声,道:“哼!鬼鬼祟祟谈的什么?任你们花样百出,我也不怕。”

原来两人施展传音入密之术交谈,梅花主人虽然耳目灵敏,也是听不清楚。

青衣少年道:“你把右手伸开,我把一种奇毒,交到你的手中,和他击掌之时把奇毒传到他的身上。”

玄皇教主道:“好!就依你之见。”

那青衣少年说话似是异常吃力,说完了几句话后,人已累得满头大汗。

只见他脸色苍白,汗落如雨,紧咬着牙齿,一口气拔完玄皇教主身上金针,借机把一颗微小之物,交到玄皇教主手中,才缓缓向后退去。

梅花主人目光凝往那青衣少年身上,道:“你是谁?”

青衣少年举手拂拭一下脸上的汗水,道:“在下兰花主人。”

梅花主人怒道:“你敢戏弄于我——”扬起右掌,准备拍出。

青衣少年双手乱摇,道:“慢来,慢来,如若比试武功,我决然打你不过,除了武功之外,让你任何选一种比试。”

玄皇教主强提一口气,道:“梅花主人!我如接得你三掌,该当如何?”

梅花主人想不到明知不敌之后,竟然还要提出比试,怔了一怔,道:“如你能接下我三掌,算你命长就是。”

他心知那玄皇教主鬼计多端,又不知要耍什么花样,已不敢轻作承诺。

玄皇教主冷笑一声,道:“你怎么不敢说我如接下你三掌后,释放天下英雄?”

梅花主人淡淡一笑,道:“我知你决不是和我硬拚三掌,如是那样,你两掌也经受不起;你既是存心暗使鬼谋,我又为何不行权术,让你谋计难成?”

玄皇教主道:“只可惜,你又猜错了,这次我要和你各凭武功的拚上三掌。”

梅花主人道:“果真如此,你连一掌也接不下来。”

玄皇教主道:“不用开口,当面试过!”

她只知手缝之间,挟着了一个微小的事物,形如绿荳一般,究系何物,如何能把奇毒传到那梅花主人身上,却是一概不知,但想到今日已成必死之局,何不一试?遂举步向梅花主人行了过去。梅花主人似已料到她手中将暗藏什么毒物,是以两双眼睛一直不停地向她双手打量。

只见那玄皇教主空伸着一只左手,右手却紧握拳不放,当下冷笑一声,道:“你右手拿的什么?”

玄皇教主陡然一伸右手,道:“拿去瞧吧!”

只见她指掌空空,竟无一物。

梅花主人冷冷说道:“我早知你在用诈。”

玄皇教主道:“既知我在用诈,为什么又不敢亲身临敌,指使那老奴才替你出手?”

那黄衣老者被左一个老奴才、右一个老奴才,骂的心头火起,怒声骂道:“你骂那一个?老夫活劈了你!”纵身而起,直向玄皇教主冲去。

陡然间寒星一闪,三点冷芒,斜里飞了过来。

黄衣老者突然一沉丹田真气,硬把身子沉落实地,避开了三枚子透骨钉的绝毒暗器。

只听一声闷哼,一个黑衣大汉,突然倒摔地上。

原来他为助玄皇教主,暗中提聚真气,发出三枚子午透骨打,打向那黄衣老者,促使毒性提前发作,不支倒地。

梅花主人冷笑一声,道:“黄山三代东主和那黑衣人,就是最好的榜样,那一个不怕死,不妨学学他们两位,运气出手。”

说话之中,右手一样,阻拦住那黄衣老者,人却大步向玄皇教主行去,接道:“只要你敢接一掌,就要你当场横尸溅血。”右手一推,劈了过去。

玄皇教主暗咬银牙,说道:“未必见得。”用尽全身余力,迎向梅花主人的掌势。

两掌相接,蓬然一声大震,玄皇教主身躯突然离地而起,摔出七八尺外。

梅花主人却站在原地未动,气定神闲,行若无事。

那独目老人走近玄皇教主,蹲下身去,缓缓伸出右手,按在玄皇教主腕脉上。

那青衣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她伤势如何?”

独目老人道:“伤的很重。”

青衣人道:“只要她心脉未断,就不妨事——”探手入怀,摸出一粒丹药,说道:“老前辈,让她吃下这粒丹药,此情此景之下,她不能死掉。”

独目老人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投注到青衣人的身上,缓缓说道:“那是什么药物?”

青衣人道:“我不会害她的,老前辈快给她服用下去。”

独目老人接过丹丸,轻轻启动了玄皇教主蒙面黑纱,把丹药送入玄皇教主口中。

青衣人取出玉盒,迅快的取出两枚金针,刺入玄皇教主两处穴道中。

金针入穴,玄皇教主突然挺身而起,

青衣人低声说道:“你必需提起精神,应付大局,与会之人的命运,都系在你一人身上。”

玄皇教主道:“多谢指教。”

大步向梅花主人走去,接道:“咱们还有两掌没有比完。”

梅花主人脸上神色木然,似是未曾听到那玄皇教主说些什么?

青衣人突然微微一笑道:“他已经自知中了奇毒,你现在可以和他谈判了。”

玄皇教主半信半疑的说道:“此事当真么?”

青衣人道:“千真万确,放心和他谈吧!除非他存下必死之心。”

玄皇教主听他说的坚决,增加了不少信心,右手一抬。疾向梅花主人右腕上抓去。

那知梅花主人竟不闪不避的让她一把抓住,此事大出玄皇教主的意外,不禁一呆。

那黄衣老者骤见主人被人扣拿住了脉穴,心中大惊,怒喝一声,扑了过去。

只听那独目老人厉声喝道:“站住!”横身挡住黄衣老者去路,说道:“如若老夫拚受毒发之苦,一掌可把你震毙当场。”

那黄衣老者眼见他和主人动手情形,以主人那等武功,都伤在他的掌下,此言自非信口开河,当下说道:“只要你运气出手,必将步向黄山世家三代东主的后尘。”

独目老人道:“老夫纵然催发毒性,但却未必会死,你却死定——”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你虽死了,但也无补今日大局,那梅花主人尚且有自知之明,不作反抗打出,你又何苦作困兽之斗?”

那黄衣老者望了梅花主人一眼,默然不语,显然他已为那独目老人说动,不再强行出手,坐以观变。

只见玄皇教主微一用力,那僵立不动的梅花主人,身不由己向前行了两步。

玄皇教主呆了一呆,突然放开梅花主人手腕,说道:“你已失去抵抗之能,我不能伤害一个无能抗拒的人——”

话未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之事,回头望着那青衣少年说道:“小小一粒药丸,怎有如此威力,竟能把一个武功绝伦的高手毒的武功全失?”

青衣人道:“若非如此,今日谁也别想活了!”

玄皇教主叹道:“本座还有一事不明,那毒丸如此厉害,仅手一触,便使梅花主人武功全失,为什么我却没有中毒?”

青衣人道:“那毒丸外有硬壳,内藏绝毒,硬壳不碎,绝毒就不会伤人,你们一掌交接,击碎硬壳,两个人都中了毒,但你已服过解药了。”

玄皇教主道:“原来如此——”

目光一转,投注梅花主人脸上,道:“你都听明白了?”

梅花主人道:“听明白了!”

玄皇教主道:“那很好,你用毒一举间,打尽了与会之人,但却未料到,自己竟也受人之毒,这报应当真快速的很。”

梅花主人冷冷说道:“我以一人,换得数百条生命,死而何憾?”

玄皇教主道:“世人说,蛇口蜂蜇不算毒,最狠毒莫过妇人心,看来是果然不惜。”

全场群豪,都听得莫明所以、心中暗暗忖道:“此地只有玄皇教中,才有女人参与此会,她这岂不是在骂自己么?”

但闻玄皇教主道:“任你声音和扮装都维妙维肖,但却瞒不过我的耳目。”

梅花主人冷哼一声,欲言又止。

玄皇教主道:“此时此刻,我杀你易如翻掌折枝,但我要先揭开你真正面目,公诸天下武林之前,让他们在毒发身死之前,瞧瞧毒害他们的凶手真面目!”

欺身而上,探手一把,扯下了梅花主人的胡子。

与会群豪,谁也想不到,这梅花主人竟然是女扮男装,好奇和震动,几乎使人忘了中毒之事。全场鸦雀无声,数百道目光凝注在玄皇教主和梅花主人身上,等瞧真象。

玄皇教主冷笑一声,道:“你扮装易容之术,真是高明的很,连声音也学的一般模样,如非留下一个小小破绽,连我也瞧不出来。”

梅花主人似自知抗拒只不过徒自招来羞辱,索性站着不动。

但见玄皇教主右手挥动,梅花主人颚下长髯,尽都被拔下来,果是贴在颚下的假胡子。

梅花主人长叹一声说道:“你如何看出我是女扮男装?”

玄皇教主道:“你假胡子如再密一些,掩去颈间破绽,那就不易被人瞧出来了。”

梅花主人道:“你很细心,我知道你鬼计多端,早该防到你的。”

玄皇教主道:“你不是败在我的手里——”目光转到那青衣人脸上,接道:“你是败在那位兄台的手中,主意是他教我的,那毒丸也是他给我的!我武功和你相差很多,智计也不如你,你可败的心甘了?”

梅花主人望了那黄衣老者,道:“下令让他们由四面杀进来吧!这些人都中了毒,纵然是不要性命,也只能攻出一招,我要瞧到他们的血,染红这片枯草墓地。”

黄衣老者道:“可是主人你——”

梅花主人道:“不用管我。我中了较我所用的更毒的药物,武功全失,就算是活在世上,也是没有用了!”

玄皇教主接道:“你不能如愿的,只要你属下一发动,你就将先承受世间最为凄惨的痛苦。”

只听那青衣人接口道:“你虽是中了世间最厉害的剧毒,但并非无药可救。”

梅花主人道:“我如失去了武功,难报父母之仇,岂不是生不如死?”

青衣人道:“只要你毒伤疗好,武功亦可恢复。”

玄皇教主接道:“本座倒有一个两全之策。”

梅花主人道:“我疗好你们全场中人的毒伤,我一人之命换你们数百条命,我岂不太吃亏了?”

玄皇教主道:“那倒未必见得,我们虽然中毒,但亦不甘心束手就缚,虽然只能发出一招,那一招必将是各人毕生功力所聚,石破天惊,排山倒海,数百名虽然未必能一条换一条,个个够本,但亦将使你属下,伤亡大半。”

梅花主人道:“我死之后,梅花门亦将从此永绝江湖——”

玄皇教主道:“所以,你不能死。”

梅花主人道:“你让我仔细想一想,再作决定如何?”

青衣人突然接口说道:“你如想运气疗毒,毒侵内腹,那就无药可救了。”

突听长啸破空而来,眨眼已近群冢。

随着那长啸之声,响起几声惨叫,紧接着又是一阵欢呼,道:“神判周簧周大侠来了,咱们有救了!”

群豪纷纷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一个精神焯烁,面如锅底,满脸尽是刀伤疤痕的老者,大步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紧随着一个白髯飘飘,长袍福履的老人。

皇甫岚急步迎了上去,拜伏地上,道:“岚儿恭迎父亲大人。”

原来这白髯长袍的老者,正是六星塘的老庄主,南疆一剑皇甫长风。

皇甫长风一指黑面老者,道:“快见过你周伯父。”

皇甫岚躬身一个长揖,道:“见过周伯父——”

正待跪拜下去,却被周簧伸手拦住,回顾皇甫长风道:“令郎这么大了,英气勃勃,颇有父风。”

皇甫长风道:“犬子无能,以后还得周兄多多指教!”

周簧哈哈一笑,道:“小兄只要力能所及,定将倾囊相投。”

皇甫岚道:“多谢伯父成全。”

周簧道:“这里情形如何了?”

皇甫岚道:“所有与会之人,都中了梅花主人预布之毒,不能运气反抗。”

周簧一皱眉头,道:“有这等事?他用的什么奇毒,竟有如此威力?”

皇甫岚道:“用的什么毒,晚辈不知,但他那下毒之法,却是匪夷所思!”

周簧道:“如何一个下法?”

皇甫岚当下把梅花主人布毒之情,详细的重述一遍。

周簧点头叹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皇甫岚道:“那梅花主人虽然一举间毒尽了与会之人,但他此刻也被剧毒所困。”

周簧道:“那又是何人所下?”

皇甫岚一指那青衣小帽的少年,道:“就是那位兄台,他来的突然,又不肯说出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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