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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怀璧之罪

班蒿进一步解释道:“事发于两天前入黑后,当时霸着后面四间屋者是阿尔泰族的人,自恃人多势众,分别守着大路南北两端,气焰逼人,我们入城亦被他们盘查。嘿!差点便动手了。”

沙扬像立下大功的接下去道:“当时我从对岸回来,顺道朝这边走,那个家伙像幽灵般出现,天下着雪,阿尔泰人欺他孤身一人,拦着他去路,岂知那罩着头脸的家伙比他们更狠,不发一言地立即动手,斩瓜切菜的撂倒十多个人,从容入城。”

津希发出“咭咭”娇笑声,喘着气道:“阿尔泰族的家伙第二天黎明时走得一个不剩,原来他们的胆子这么小。”又再发出银铃般充满少女风情的娇笑声,向三人送来秋波。

班蒿道:“事后这里的各路人,不约而同搜索这个神秘人物,却遍寻不获。阿尔泰人走后,我们才搬到这处来。”

三人互换眼色,均感此人不该是鸟妖,因他绝不会大摇大摆,惟恐人不知的进入不管城。

荒原舞改而问道:“今天有哪些人进城呢?”

班蒿道:“只有阴山族的二十二个人,想不到这么远的地方也有人来,他们像汉人多过像大戈壁人,不过说话很客气有礼,他们的头子还说要团结这里的所有人。否则先来个斗生斗死,大家都没有好处。”又低声向三人道:“阴山族里还有个漂亮的妞儿。”

博真好心地道:“对!记着!除非逼不得已,千万不要动手。”

班蒿老脸一红,点头答应。

亚述将大头凑下来,在龙鹰耳边低声道:“狄大哥刚才弄津希那一手,可以教我吗?”

龙鹰笑骂着站起来。

津希见亚述边说边拿眼鬼鬼祟祟的瞧她,大嗔道:“你在说我什么坏话,狄大哥才不会听你的。”

荒原舞和博真随龙鹰起立。

班蒿和其他人慌忙站起来,他们三人,已变成众人的大靠山,怎敢不敬。

津希失望地道:“我们有四间屋,可以让一间出来给你们呵!”

荒原舞从背囊处取出烟花火箭,递两枝给班蒿,道:“只要点燃后射上天,我们会立即赶来。”班蒿又感激又惊讶的收起火箭。

三人沿岸衢漫步,对左边土屋石阶、各有地盘者带着敌意的目光视如无睹,不知是否收到风声,暂时没人敢来惹他们,龙鹰等落得清静。

就以眼前所见,来寻宝者都是联群结党,大多像沙陀男女般有宗族的关系,亦数这种组合最团结归心,也有看来是凑集成军的冒险者,抱着侥幸之心,自然是各怀鬼胎,但亦晓得凭一己之力,纵然知道墓穴所在,亦办不到任何事。

龙鹰一眼瞧去,约略计算,就前排临岸的百多间土屋,已给二十多路人马共四百多人进占,难怪这般热闹,可见“大汗宝墓”令人失去理性的惊人诱惑力。

像他们只得三人入城,本身已启人疑窦,更不要说孤身一人了。

两骑迎头而来,马上大汉狠盯着他们,没有放缓马速的在他们身旁驰过,朝另一端奔去,看样子是要向班蒿等查问他们的底细。

荒原舞喃喃道:“那独行客该不是鸟妖,兵器不对,作风更不对。但他可以是谁呢?确是耐人寻味。”

博真纵目亡命河的另一边,道:“神庙仍是大门紧闭,太少到了哪里去呢?”

龙鹰目光投往大路的尽处,叹道:“情况非常不妙,今趟我们可能不但偷不着鸡,还要蚀把米。”

三人各有所思,各有说话。

龙鹰的话吸引了两人的心神。

荒原舞讶道:“因何忽然变得这么悲观,干掉鸟妖后,我们掉头便走,如班蒿等人不肯随我们离开,只好各安天命。”

他们来到索桥的另一端,停下步来。

博真看着仍算完好的架空长桥,赞道:“肯定是中土人筑的,大戈壁焉有这种超卓的技术。”

龙鹰观察远近,道:“原舞以为可以说走便走吗?鸟妖不论才智武功,均绝不可以低估,他走几百里路的躲到这里来,肯定是厉害的一着。”

荒原舞沉声道:“突厥人?”

龙鹰道:“默啜对自己先人的宝藏,永不会放弃,更不容人染指,于遍寻不获后,诈作撤离,只是让怀藏宝图者有可乘之机,而他们则撒下天罗地网,坐享其成。”

博真苦思不解地道:“默啜怎会晓得有这么的一张藏宝图?”

龙鹰没法提供答案,转问荒原舞道:“沙钵略临终前,究竟处于怎么样的处境里呢?”

荒原舞肯定是西域最有识见的人之一,道:“沙钵略即位之初,确曾有过一番作为,可是却给当时大隋的皇帝杨坚看破他易于被离间的弱点,知道突厥族幅员广大,其他大酋如达头、阿波等各统强兵,其中达头的实力,更不在沙钵略之下,且各大酋分居四面,内怀猜忌,杨坚因而采取离间之策,最终导致汗国分裂为东、西两部,就是在形势转弱的情况下,沙钵略向大隋请求‘和亲’,由他的妻子原北周千金公主给杨坚上书,申请改姓杨,求杨坚认她为女儿。”

龙鹰道:“如此‘和亲’确是别开生面,杨坚只要认千金公主为女儿,等若与沙钵略结为姻亲。千金公主和杨坚不是有灭族之恨吗?这么委屈,肯定当时的形势非常不利于沙钵略。”

荒原舞道:“他的情况,可用‘恶劣’两字来形容,西面则遭达头可汗重兵攻击,东面则受契丹进逼威胁,国力大不如前,势力缩减至大戈壁以南和都斤山以东之地。”

博真道:“荒兄解开了我的疑惑,就是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又怕多年来从各地搜刮回来的宝物财富,落入其他酋头手里,遂兴起秘密筑墓之心。但不论如何秘密,他定会告诉自己认定是继承人的儿子,‘大汗宝墓’便是如此流传下来。”

龙鹰道:“他的儿子,该是尚未有起出宝藏的机会,已给人干掉。”

荒原舞道:“可是怎会晓得有张藏宝图呢?”

龙鹰一拍额角,嚷道:“我想到了!”

博真和荒原舞为之愕然,如此全无头绪的事,怎可能凭空猜想,可见龙鹰的脑袋,确与常人有异。

龙鹰双目闪闪生辉,行着横河索桥另一段,十多个武装大汉正在集结,朝他们看过来,还指点说话。这批人特别惹他的注意,因他们是从大明尊教的神庙走出来的。

符太这小子在哪里呢?

迎上荒原舞询问和博真渴想知道的目光,龙鹰道:“答案就在藏宝图本身和博老兄在何处得图这两方面上。”

荒原舞赞叹道:“我有点明白了。”

博真当局者迷,抓头道:“我仍不明白。”

众汉开始踏上索桥,朝他们走过来,桥板被踏得“吱吱”作响,索桥于离滔滔滚流两丈许处摇晃着,颇有险象横生的情况。

龙鹰三人移往一旁后,龙鹰解释道:“绘图者画得这般草率,因是偷偷溜出来的,根本没有时间画得详细,并着家人立即逃亡。他的家人虽成功逃离沙钵略的势力范围,但因画图者被逮着,因而泄出绘下藏宝图一事,遂有后来默啜派人搜索藏宝图之举,逼得绘图者的后人逃往远方,给博老兄遇上。其中的转折处,恐怕要当事人方晓得详情。”

博真压低声音道:“这么说,我手上的一张才是真的哩!”

龙鹰探手搭着他肩头,耳语道:“或许根本没有另外的藏宝图。”

为首的两汉走毕索桥,朝他们踏前一步,正目露凶光的打量他们,跟来的另十二个人陆续离桥,在两人身后散开,成扇形状围着三人。

博真心情顿然不同,向来人喝道:“有什么好看的!”

只他一人,已不怕对方人多势众,何况还有龙鹰和荒原舞。

龙鹰也在狠盯对方,他们的装束接近班蒿等人,该是沙陀族,但属于不同的部落。这批大汉人人精满神足,为首两人更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难怪如此趾高气扬。

龙鹰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可能性。

“铮!铮!铮!”

立在为首两人身后的十二个人,近半拔出腰间佩刀,一时杀气腾腾,打斗一触即发。

立在前方右边的人,举起左手阻止手下动粗,向身旁的人微一颔首,示意他说话,显示他才是这群人里真正话事的领袖。

旁立者踏前半步,双目射出凌厉的光芒,瞪着博真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但廷哈撒也有廷哈撒的规矩,就是谁拥有宝穴图,必须交出来,否则将成为这里所有人的公敌。”

最后一句,他特别提高音量,因为大批人纷纷离开所处的土屋地盘,朝他们走过来,他是要说给其他人听。

这一着非常厉害,显示对方并非只懂勇力之辈,而是有智有谋,除非三人想与所有人为敌。

龙鹰心忖幸好符太不在,否则此人肯定没命,笑嘻嘻地以在这一带最通行的突厥语回应道:“有话慢慢说,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两位壮士如何称呼。”接着先说出己方的两个假名和一个真名。

说话大汉还以为龙鹰见势头不对软化了,傲然道:“我们来自沙陀碛的歌克部,本人莫虞。”又介绍身旁的头子道:“这是我们的头子风归一”

此时旁边围满了各族的人,人人屏息静气听他们的对话,希望能得到有关宝墓的新消息。

荒原舞和博真最清楚龙鹰智计百出,以旁观的悠闲心态,看他如何应付眼前的混乱场面。

龙鹰目光扫过来瞧热闹的各路英雄好汉,见他们望向这批沙陀人时均现出敬畏之色,心中立即有了谱儿,从容道:“呵!原来你们与我的老朋友是同族人。”

一直没有作声的风归一,讶道:“阁下认识敝族的哪一个人?”

连荒原舞和博真亦听得糊涂起来,搜索枯肠仍没法想到龙鹰有这么一个沙陀族“老朋友”,班蒿等只是初识,当然不包括在考虑之列。

风归一该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蓄胡须,比龙鹰矮半个头,但在气势上却没有被比下去,因他有着宽厚的肩膀和粗壮的脖子,鼻梁高隆而微呈弯钩,厚唇棱角分明,使人感到他是沉稳坚毅的人,眼睛微微发蓝,精芒闪闪的眼睛内似隐藏着很多东西,但他强悍的体型会使人忽略了他的才智。

此人绝非一般的塞外武林人物。

与他的头子比较,词锋辛辣的莫虞明显差风归一一截,普普通通的样子,虽高上风归一少许,气魄却远有不及,没有任何特征,给人留不下任何印象,但三人总感到他是那种不为人注目却非常危险的人。

龙鹰笑嘻嘻地道:“我的老朋友叫拔贺野,几天前刚见过他。哈哈!”

风归一仍能沉得住气,莫虞却现出被捉弄后的气愤神色,冲口怒道:“胡言乱语!”

荒原舞和博真交换个眼色,均感好笑,莫虞是中了龙鹰的试探,露出底细。

龙鹰则心叫得计。

早在察觉对方是沙陀族人时,他联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表面上突厥人虽然全撤走了,但必会留下奸细和卧底,在近处监察来寻宝的人,最佳的身份掩护,当然是居住在沙陀碛一带的游牧民族。默啜使不动回纥或颉戛斯人,只有沙陀族其中的某些部落,甘为他效劳。龙鹰根本不晓得有“沙陀第一勇士”之称的拔贺野是否歌克部的人,故出言试探,还谎称在几天前见过他,只有知悉拔贺野行踪者,方能看穿他在说谎。

莫虞也算有点智计的人,但怎想到龙鹰有此用心,立即被试出来,让三人看破他们是突厥人派来的“卧底”,故清楚拔贺野已南下对付龙鹰。

龙鹰更想深一层。

到不管城来的路只得一条,若舍易取难,翻山越岭的潜入来,符太可以办到,但却超出了鸟妖现在身负重伤下的能力,而他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到城里来,正因有眼前沙陀人的包庇。正因鸟妖告诉沙陀人大有可能后有追兵,沙陀人才会从在藏身的神庙走出来,盘查他们三人的身份。

能否找到鸟妖,这批人是关键。

如果鸟妖竟藏在神庙里,会是他的不幸。

龙鹰毫无愧色,故作惊讶地道:“难道我竟然弄错了,拔贺野并非你们歌克部的人?”

旁观者的人数不住增多,当他第二次提到“拔贺野”三字,围观的两百多人里,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显然有人不但知道拔贺野是何方神圣,还清楚他突厥人走狗的身份。

风归一察觉不妙,喝道:“拔贺野是格伦部的人。与我歌克部一在沙陀碛之东,一在沙陀碛之西,没有半点关系。”

听他如此急着澄清,更令三人深信他们是奉默啜之子小可汗匐俱的命令,到这里来做众寻宝者的卧底。而他们歌克部的身份,亦是冒充的。

龙鹰呵呵笑道:“那就是一场误会,算小弟攀关系攀错了,原来你们竟然不是沙陀族格伦部的人。哈,但你们又如何能证明呢?”

风归一等人人勃然大怒,后面众汉更有人厉叱连声。

旁观的人均认为龙鹰逼人太甚,又或忽然疯了,活得不耐烦。

莫虞“锵”的一声拔出马刀,以刀锋指点龙鹰,狞笑道:“只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

龙鹰仍是满不在乎的悠闲模样,笑道:“刀子只可以证明谁强谁弱,绝证明不了你非是格伦部的人。”

博真摇头叹道:“莫虞你动手前最好先想清楚一点。就是拔贺野本人对上我们,亦不敢托大。你最好先称称自己的斤两。”

回复了对藏宝图信心的博真,说起话来意态豪雄,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魄,登时镇住了莫虞。

莫虞也糊涂起来,心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竟从盘问者变成被盘问的人,就像任对方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娇笑声自人丛里响起,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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