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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雨欲来

符太来到三人马前停下来。容色有点苍白,不知如何,总觉得他少了常挂脸上的某种气焰,不像平时的他。

觅难天关切地道:“太少受了伤吗?”

符太摇头表示没有,目光投往龙鹰,苦涩地道:“鸟妖复元了,又在继续作恶。”

三人闻之色变。

本想好的所有精妙部署,立告尽付东流,且变得处处都是弱点破绽。

风过庭沉声道:“你见到他吗?”

符太苦笑道:“我先见到一头猎鹰在天空盘旋,然后亲眼目击他和两个妖女出现在一山头上,与一个该是丹罗度的将领说话。我不敢靠近,立即回来找你们。”

三人明白过来。

符太之所以变得沮丧,皆因其信心受到重挫。鸟妖以魔功催发潜力,迅速逃遁,被符太追上击伤。当时符太夸口,即使有无瑕、无弥两女以阴补阳助之,没有七、八天时间,鸟妖休想复元。岂知只三数天的工夫。鸟妖又像个没事人似的现身他的眼前,显示他若非低估了鸟妖本人,就是错计了两女的阴阳采补之术。以符太的高傲自负,当然受不了。

另一方面,符太是聪明人,晓得己方的优势大半建立在敌人摸不清联军的部署和虚实上,一旦得鸟妖之助,联军的胜算立即骤减,且有吃败仗的可能。

风过庭向龙鹰叹道:“你最害怕的事发生了,丹罗度将采取‘围魏救赵’的战术,全力攻打鹿望野,由于鹿望野不虞缺粮,敌人可旷日持久的作战,把我们拖在这里。”

龙鹰问符太道:“那个极可能是丹罗度者,长相如何?”

符太答道:“因鸟妖对他神态尊敬,该是丹罗度无疑。此人魁梧强悍,举手投足均有完美的感觉,武功不会差鸟妖多少,年纪不过四十岁。最使我印象深刻的是颧骨很高,面颊却深陷下去,还有个超乎常人的高额,样子独特怪异。”

觅难天道:“敌人在行军和士气上,是怎么的状况?”

符太沉吟道:“我不觉得他们士气低落,还似众志成城,一心来雪前耻,这是突厥人的天性,好勇斗狠,比其他各族更经得起考验和挫折。他们分八路进军,每军约两千人,相隔两里,其中两军绕往鹿望野的北边,当他们抵达鹿望野,会从南面、东面和北面进入绿洲。”

符太不愧超级探子,把敌况掌握得一清二楚。

符太再道:“他们行军的方式求稳而不求速,昼行夜伏,侦骑则日夜不停巡视远近。照我猜,抵达鹿望野后,丹罗度不会立即攻寨。而会找寻立足点,完成包围,切断鹿望野和古道的连系后,方会攻打山寨。”

说毕目光又凝定在龙鹰脸上。

符太少有这般道出心中见解和看法,可知他正忧心会输掉这场仗。

敌人兵分八路,军与军互相呼应,兼之每军的实力已足与他们全军硬撼,根本是无从阻截。

当龙鹰一方被逼得退守山寨,敌人光是只围不攻,足可令他们断粮断水,古道的精兵旅则变成孤军,情况比山寨更恶劣。

更令他们担心者,是移往古道和绿洲间的大批牲畜,如落入丹罗度之手,彼长此消下,他们将更是不堪。

风过庭冷然道:“唯一致胜之法。就是不让丹罗度在鹿望野成功取得立稳阵脚的据点。”

觅难天道:“我们尚有一天一夜的时间。”

龙鹰远眺东南面起伏的丘陵,悠然道:“敌人因何要封锁古道呢?”

觅难天道:“既可截断我们北上之路,又可阻止高昌、龟兹、焉耆等与我们友善的诸国派来援军。可是远水难救近火,山寨又远及不上风城的防御力,能捱上半个月,已非常了不起。”

风过庭动容道:“那丹罗度必须速战速决,甫到鹿望野便纵兵攻寨,如此我们是无任欢迎。”

龙鹰道:“我们还算漏了对默啜最有威胁的独解支。”

包括符太在内,无不听得精神大振。

龙鹰别头后望,目光落在白鲁族人的圣湖,屏山巍然耸立在圣湖之北,依山而筑的山寨俯瞰湖源,湖的四周林木茂密,往北是龙鹰迷途后误闯进来的丘陵高地,紧扼北面的唯一通道和入口。

白鲁族人的山寨乃窑洞式的山寨。

屏山经过千百万年的风雨侵蚀和流水的冲刷下,形成了层层叠叠的山崖和地沟,兼之土质以矿物碎屑和粘土颗粒组成,在压缩和干燥状态下变硬结固,因利乘便下,白鲁族人沿崖层开挖建造窑洞,只避开最下部的堆积黄土层,以防水灾。整个山寨就像个贴山而筑的超巨型蜂巢。直抵离山顶三十多丈的高崖,处处种植树木,以防水土流失,阻止继续风化,且可挡风雨。

山寨与屏山实质地浑成一体,崖层间有坡道和石阶相连,窑洞间更有接通的隧道。

正是凭着窑寨,白鲁族人在此安居乐业百多年,抵着了外人的侵扰。

龙鹰续道:“于我们来前,默啜的所有行动均是针对回纥人而发。拿达斯要塞的设立,正是为压制独解支,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坐看边遨不住蚕食土地,削弱他的力量。但现时形势已迥然有异,突厥人大举南来对付我们,令回纥人压力大减,拿达斯要塞的突厥军则要支持西面的遮弩,无力兼顾南面的情况。而突厥人公然攻打山南驿,肯定触怒了独解支。回纥人的善战绝不在突厥人之下,且与生死存亡有直接关系,必派军南下,藉清剿边遨为名,乘机收复土地,与我们夹击丹罗度。”

觅难天赞叹道:“不愧是有另一位‘少帅’之称的鹰爷,对敌人的想法瞭如指掌。”

风过庭向符太道:“太少实不用因低估鸟妖耿耿于怀,他今次回来是因活得不耐烦,我们会以他作为头号的追杀目标。”

又向龙鹰道:“只要丹罗度不得不速战速决,我们将有计可施。”

龙鹰欣然道:“何不由公子说出定计?”

风过庭掉转马头,朝向鹿望野的一方。遥指北面从荒岩区至鹿望野的峡道入口,道:“峡口高地已成敌我两方必争之地,谁能占据高地,不单可紧扼北来西去之路,还可控制圣湖,此正为丹罗度兵分八路的原因,作用是惑人耳目,真正的杀着是绕北而来的两军。明乎此,不用在下说出来,大家都知该怎么去办。”

符太重重吁出一口气,道:“感觉好多了!”

觅难天笑道:“事实是你再次立下奇功。”

风过庭道:“立即将丁伏民和五百手下调回来,他们对筑寨最在行,又善于防守,可大幅加强我们与丹罗度周旋的本钱。至于古道,一千人加上投石机,该足够有余。”

龙鹰点头道:“就这么办,我们就来个双管齐下,攻守兼备。桑槐也该到了,他最熟悉这一带的情况,我们回去找他商量。”

符太道:“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去窥察敌况。”

觅难天笑语道:“你是铁铸的吗?”

符太出奇地坦白,道:“我正在藉这场战役,作为出道后的第一个修行,虽然辛苦一点,但对我却有很大的裨益。”

龙鹰道:“那就麻烦太少顺手干掉所有来探听的敌人探子。”

符太欣然领命,望东北去了。

龙鹰三人驰返屏山南面的营地,桑槐的一千五百战士刚抵达鹿整野,桑槐须先到山寨向大族长和祭司做报告,未能到营地来和他们说话。

龙鹰着人去向丁伏民传达他最新的指令,然后讶道:“老荒和老君到哪里去了?”

此时天色渐暗,营地间的空处燃起舞火,管轶夫为他们准备烧羊腿的晚宴。安坐在火旁看着管轶夫巧手炮制美食的一众高手兄弟里,叫杨善的龟兹高手神秘一笑,道:“荒大哥接到消息,我王见道路解封,派来特使,荒大哥和君大哥迎接去了。”

三人喜出望外,因再不是止于猜想,而是确有友军来援的可能性。

风过庭讶道:“竟来得这么快?”

管轶夫割下几片羊腿肉,道:“先孝敬鹰爷、公子和觅大哥。”

龙鹰接过羊肉片,大嚼起来,赞不住口。

桑槐来了,邀请他们去见族中长老。

风过庭边吃肉边道:“由鹰爷做代表吧!”

龙鹰苦笑道:“我肯定是天生辛苦命的人。”

到山寨的途上,龙鹰将现时的情况一一告诉桑槐。

桑槐道:“鸟妖真难缠。鹰爷准备如何应付?”

龙鹰道:“现在对我们最有利的情报,是敌方有两军各两千人绕击鹿望野北面的高地,如给敌人占据,不单阻截从北面来援助我们的回纥人,还可置湖区于控制下,又可截断古道和我们间的联系,故成最具战略性的据点。”

桑槐皱眉道:“敌人兵力是我们的十倍,丁将军和他的手下,最快也要明天黄昏才能赶回来,我们怎守得住北坡?”

龙鹰道:“击溃此两军又如何呢?”

两人策骑缓走,争取多点研究对策的时间。

桑槐思索片刻,道:“鹿望野东面尽是起伏的裸岩丘陵山地,无遮无掩,只要对方派出探子,于沿途高地放哨,我们除了强攻外再无他法。可是如此一来,我们伤亡必重,更抵不住丹罗度。”

龙鹰道:“敌人是劳师远征,我们是以逸待劳。且丹罗度仍需一段时间,方能熟悉鹿望野的环境形势,鹿望野却是你们的地头。所以只要策略得宜。配合诱敌惑敌之计,我们该可轻易击垮对方绕路来攻的四千人。”

桑槐精神大振,道:“请鹰爷说出如何诱敌、如何惑敌的方法,我再去想怎样凭环境和地形去配合。”

两人来至入寨处。

外围是砖土墙,高只二丈,却非常坚固,看来该本为山的一部分,凿山成墙,再包以土砖。

十多个白鲁族战士迎他们进入寨门,神态恭敬。

两人甩蹬下马,走过广阔的空地后,踏足登往上层的坡路。

接见龙鹰的地方是位于最高崖层的主窑洞,等于白鲁族的宗祠,由祠堂、主堂和门道三部分组成,窑洞顶部是穹窿形,窑壁留有挖窑的印痕,有藏物的窑穴和灶坑,出乎龙鹰料外的宽敞,亦没有气闷的感觉,气温明显的比外面高很多,暖和如春,由隧道式门道通向外面的崖路。

除女祭司珍楚、大族长施达支司,还有族内十多个最有地位的长老。

龙鹰还以为是邀他参与长老会议,岂知只是参加白鲁族战士凯旋而归的谢祖仪式。最特别是大家同饮一壶盐水,还互相撒面粉,隆重而亲切。

仪式完结后,施达支司亲送他和桑槐下寨,以吐蕃语道:“我族是时来运到,方得遇鹰爷。以后鹰爷有任何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要派人来传句话便成。”

龙鹰连忙道谢。

塞外的游牧民族极重承诺,现在由大族长亲口说出来,更显其诚意。

今次与由突厥著名的统帅指挥的部队周旋交锋,亲自体会到突厥狼军的悍勇强横,一般大周兵确非其对手,即使人数上远胜他们,亦要吃败仗,难怪当年孙万荣能以少胜众。但若能团结塞外其他民族,异日对付默啜,可大添胜算。

施达支司又道:“我们已从桑槐处得知战事的详情,鹰爷不但用兵如神,且体恤下属,非常难得,我们很感激鹰爷。”

龙鹰谦虚地道:“怎敢当!全赖大伙儿群策群力,岂是我一个人能办得到呢?”

大族长当然认为他在谦让,压下声音道:“族内几个最美丽的处女,对鹰爷非常仰慕,向我自荐为鹰爷侍帐,鹰爷勿要拒绝。”

龙鹰今回确大吃一惊,心忖自己在帐内风流快活,其他兄弟却在挨夜,成何体统。忙道:“万万不可!我是头子,必须和各位兄弟甘苦与共,以身作则。”

桑槐赞道:“鹰爷是不好色的好汉呵!”

龙鹰心叫惭愧,白鲁族可能是塞外唯一不晓得他是色鬼的种族。

大族长笑道:“决战即临,当然不宜沉溺于男女之事,迟些再说吧!即使她们怀孕,鹰爷仍不用负起责任。白鲁族的女子,从没有外嫁娘。”

龙鹰听得食指大动,旋又压下这个欲望。自己已是家有妻儿,好该修心养性,否则会感到内疚。

返回营地的途上,龙鹰向桑槐说出计划,大家反复推敲,将应敌大计改良至最少瑕疵。

龙鹰从雪儿的马背落到地上,桑槐则掉头回寨,龙鹰忽感有异。

荒原舞和君怀朴回来了,与其他人团团围着篝火坐着,谈笑甚欢,却不朝他望过来。

其他人都是神情怪怪的。

龙鹰奇道:“特使在哪里?”

众人发出震营哄笑,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拍腿拍手。

风过庭忍住笑道:“都说这小子不是那么神通广大、无事不知的哩!”

龙鹰大力嗅一记,动容道:“不要哄小弟。”

荒原舞笑道:“看到吗?在营地西端孤伶伶的那座帐幕,敝国的特使就在帐内恭候鹰爷,好商讨国家大事。”

龙鹰充耳不闻他们再次爆起的笑声,展开脚法,朝目标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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