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愚者’先生,请转告‘世界’先生,我会尽快为他搜集到‘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和汁液。”
收到“太阳”的回应后,克莱恩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无声自语道:
“看来他对武器还算满意。”
“即使没有环境加成,‘飓风之斧’也是相当不错的。”
他刚才已经将那件非凡武器的特点和限制用具现文书的方式传递给了“太阳”,不直接描述,是为了不显得啰啰嗦嗦,维持好自身的形象。
做完这一切,克莱恩没多停留,当即返回现实世界,更换衣物,离开黑棕榈街。
…………
东区,达拉维街,一个逼仄但热闹的酒馆。
休.迪尔查捂着鼻子和嘴巴,挤了进去,对她而言,这个地方不仅充满酒香和汗臭,还很容易碰到个子比她高很多的人,让她不得不直面对方的腋下,而那里浓郁的味道简直能熏晕正常人。
费了很大的力气,甚至用上了“仲裁人”的能力,休终于挤到了吧台位置,看见了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那是位二十来岁的青年,脸型瘦长如马,眉毛杂乱凶恶,五官却相对柔和。
他正大口地喝着酒,不时和周围的客人们高声说笑。
“威廉姆斯,我有事找你。”休重重地敲了下吧台的木制桌面。
这粗鲁的动作顿时引来了一道道怒视的目光,但它们很快就在“仲裁人”的严厉对视下,默默退缩了。
“噢,休,好多天没见你了,我想想,这有一周,不,至少三周,要来一杯吗?‘一半一半’?”那个叫做威廉姆斯的年轻人半醉半惊讶地说道。
“一半一半”是东区最流行的一种酒精饮料,由麦芽啤酒和加强酒精的葡萄酒调制而成,因为刚好两种成分,比例也差不多,所以昵称为“一半一半”。
“你真的要让我喝酒?”休挑了下眉毛。
“不,他不想!”吧台内擦拭酒杯的老板慌忙替威廉姆斯回答。
他清楚地记得对面的少女喝醉之后会有多大的杀伤力,她会用拳头劝说这里的客人们戒酒,并把他们一一扔出去。
威廉姆斯撇了下嘴角,摊了摊手道: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是东区的消息人士之一,与多个黑帮有联系。
休皱了皱眉头道:
“威廉姆斯,你就不能戒酒吗?好好攒钱,娶个不错的姑娘,每天回家都有热水、菜肴和温暖的问候,你能和她分享你见到的各种事情,她则告诉你家里发生的那些琐碎小事,还有可爱的小孩亲你的脸颊,围着你玩耍,这样的温暖不好吗?”
她初到贝克兰德那会,能迅速在东区立足,多赖于威廉姆斯帮忙,所以,她一直都希望对方能过得更好。
“温暖?”威廉姆斯嗤笑了一声,“那是建立在我带回去的钱上的,我早就看透了,如果我每周能拿回家20苏勒,那我肯定我的家庭是温暖的,是你描述的那样,可要是不行,主啊,女人的尖叫和辱骂,孩子的哭闹和嘶喊,会逼疯我的!”
“我妈就是一个榜样,我家老头每次回家都伴随着打骂和吵闹,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用身上的苏勒和便士换酒喝,在这里没人管我挣多少,大家喝酒聊天,气氛非常非常的棒,要是想女人了,外面还有那些可爱的站街女郎,她们不会和你吵闹的。”
休抽了下嘴角道:
“你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风暴之主信徒,你总有一天要死在酒精和某些奇怪的疾病上。”
“至少我已经享受过了。”威廉姆斯毫不在意地回答,“我快三天没有开工了,我不会给你折扣的。”
休不再劝说,摸了摸杂乱的金色短发,将奥黛丽给的那些兰尔乌斯肖像画递了过去:
“帮我留意这个人,尽快找到他。”
“这里面有他不同的形象。”
威廉姆斯醉醺醺地展开纸张,瞄了几眼,啧啧道:“他长得太普通了,东区的人又那么那么的多,随时都有人死去,有人离开,有人前来,有人成为流浪汉,很难找到的。”
“总之,你帮我留意,有发现相似的人立刻通知我。”休掏出5苏勒的纸币递给对方,“这是酒钱,如果能找到画像上的人,我,额,再给你10镑。”
“10镑?”威廉姆斯吹了声口哨,“休,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还是说这个人值更多?”
“他的悬赏就是这样,提供线索10镑。”休假装观望酒馆内环境地回答道,“你不要忘记了这件事情,我隔几天会再来找你的。”
她已经跑了小半个东区,向认识的黑帮头目和消息灵通人士颁布了这个任务,预付出去了好几镑。
只要有一个成功,我就能赚回来,赚很多!休默默给自己鼓了下气,捂住嘴鼻,转身往酒馆外走去。
而这个时候,某些醉鬼的争吵变成了冲突,场面逐渐混乱。
休无奈地扫视了一眼,拔高声音道:
“停止!”
那威严的感觉回荡于酒馆之内,醉鬼们就像遇到了克星,忙不迭地重新坐下,有的甚至抱头蹲地。
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晋升为“治安官”……休半是满意半是期待地感叹了一声。
…………
周三上午,克莱恩去了趟遥远的仿佛在另外一个市的圣乔治区,关心自己的第一笔投资。
有了他上次的提点和罗塞尔手稿的启示,雷帕德在自行车项目上的进度非常快,已经制作出了一辆粗糙的原型。
这和克莱恩印象里的自行车非常一致了。
试骑之后,克莱恩又提供了几个改进意见,表示下周就来支付第二部分的投资,并希望能早日引入新的投资人,让这个项目尽快进入工厂化阶段。
唯一的问题是,雷帕德认为自己是发明者,有权命名产品。
他对“自行车”这个称呼不满意,打算采用更通俗的“脚踏车”。
克莱恩对此毫不在意。
中午时分,回到明斯克街15号后,他还未来得及摘掉帽子,就听到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
“正义”小姐的?这么快就搜集好了破落贵族的资料?克莱恩若有所思地准备进入客厅,前往二楼。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忙回身开门,看见了隔壁萨默尔家的女仆朱利安。
“莫里亚蒂先生,萨默尔太太想邀请您周日去参加午宴,到时候会有不少邻居。”这位女仆背诵般说道。
克莱恩昨晚回来后,已经将便携式相机给了萨默尔太太,和对方交流了几句,但却没有得到午宴的提示。
也是,杂志上说,中产阶级请人赴宴不会当面提,都是很正式地派侍从或者女仆上门邀请……这很符合萨默尔太太的做派……克莱恩先是疑惑,旋即明悟,答应周日会准时前往。
有免费的午餐,谁不乐意?而且萨默尔先生和太太也不是太难相处的人,只要能不在意他们的炫耀……克莱恩在心里悄然补了一句。
目送女仆朱利安离开后,他关上大门,走向楼梯口,途中视线扫过了略显凌乱的客厅、餐厅和厨房。
有好几天没做大扫除了……我一个单身汉,能维持这种程度的整洁很不错了……我太多秘密,说不定还会遭遇袭击,专门请个杂活女仆住在家里不是太好,额……不如周日和萨默尔太太商量一下,让她每周派自己的女仆过来清扫两次,我支付相应的报酬……很多租客和房东都有类似的约定……克莱恩步伐沉稳,不快不慢地进入二楼的卧室,拉拢了窗帘。
进入灰雾之上后,他发现那祈求果然来自于“正义”小姐。
这位贵族少女坐在钢琴凳上,双手按着琴键,但没有弹奏,而是低声诵念“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的尊名:
“……我搜集齐了落魄贵族的资料,请求举行献祭仪式,请您转交给‘世界’先生。”
好快……不愧是“专业”的……克莱恩立刻给出了回应。
刚从王室纹章官员和研究这方面的专家那里回来的奥黛丽略有点生疏地完成了献祭仪式,将厚厚的手稿丢入了那扇虚幻的大门。
“我会转交给‘世界’的。”克莱恩语气淡漠地切断了联系。
这一次,他没急于返回现实世界,而是就地翻动起手稿,找到了庞德家族对应的那部分。
庞德家的子爵爵位确实来自于“背誓之战”,他们之后是忠实的王室簇拥者,在军队和自身封地有不小的势力。
但三十二年前,这个家族连续有两位继承人感染重疾而死,当时的老子爵只能将旁支的一位孩子接到家里。
没过多久,老子爵去世了,那位孩子因为年纪不大,在侍从的诱惑和教唆下,更换了管家,变成了纨绔。
只是七八年的工夫,他就败光了大部分财产,被降为男爵,连家族在贝克兰德的房屋都变卖了。
这之后的几年内,他的爵位再次被降低,只剩从男爵。
“感染重疾而死?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吧,都在那片地下建筑最里面的房间,在那血淋淋的大门外……老子爵肯定是有意隐瞒了这件事情,没让王室、军方和教会调查……这么看来,庞德家族也是三十多年前才偶然发现了那片第四纪的地下建筑,也许,也许地下室的密门就是他们修建的……但,最里面那个房间的尸体不止两具啊……在古老的年代里,还有人进去过,探索过?
嗯,得找庞德从男爵聊聊,以不暴露身份的方式……
克莱恩停下思绪,望向了最后那段,看见了想要的内容:
“庞德从男爵,现租住于皇后区西维拉斯街2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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