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老人笑呵呵的望了勿乞一眼,右手在自己左手腕上一抹,将一个六指宽通体呈紫蓝色,色泽深邃宛如无底深渊的手镯摘了下来。(手打小说)他将手镯向勿乞一递,笑道:“也是少年英杰,听闻勿乞小友已经拜入裂天剑宗门下。既然是修炼之人,这储物手镯在勿乞小友手中,比在老夫手中更有用。”
勿乞凝视着就在面前三尺处的手镯,这手镯宝光熠熠,深邃的镯面上隐隐有无数星光流转,可见飞云风纹急速掠过。若有若无的红色血丝在手镯深处勾勒出了一幅幅奇妙的符文,勿乞认得这些符箓,都是盗得经中提及的,只有上品储物法器才可能拥有的须弥芥子仙符。
看着韦氏老人那笑容可掬的表情,勿乞眯起了双眼微微一笑:“受之有愧,勿乞不敢从命。”
韦氏老人诧异的看着勿乞,他摇头道:“勿乞小友没听说过长者赐不敢辞之说?老夫见勿乞小友就觉得很是合乎眼缘,所以赠送一件小小物事做见面礼罢了,有什么惭傀的?韦氏在大燕朝经营日久,这区区一点储物的法器,倒也算不得什么。”
卢乘风看了看勿乞,含笑说道:“勿乞,既然是韦老先生一片好意,就收下吧。韦老先生对乘风有大恩于先,实实在在是乘风的恩人,更是我们的长辈。一件储物法器,收下就是。”
勿乞摇了摇头,他很是恭敬的朝韦氏老人长鞠一躬,缓缓的后退了三步。他看着韦氏老人,淡淡的说道:“勿乞不收老先生的礼物,不仅仅是受之有愧,也是不愿意欠下老先生的人情。像您这样的人物,些许人情,实在是太难还了。”
卢乘风的面色微微一变,韦氏老人则是挺起了身体,饶有兴致的看着勿乞:“何出此言?”
勿乞深深的看了韦氏老人一眼,轻声笑道:“敢问老先生此行何为?仅仅是为了和我们公子叙旧不成?若是老先生有意叙旧,我们公子来蓟都也有这么久啦,您早就应该来找我们公子了不是?”
卢乘风缓缓坐在了座位上,笑吟吟的看着车氏老人。
韦氏老人轻叹了一口气,掂了掂手上储物手镯,他摇头叹道:“好奸猾的小子,老夫行商一生,还是生平第一次没能把宝贝送出去。啧,送宝贝给人,居然还不肯收下,你这小子,你这小子!”有点怅然的看着勿乞,韦氏老人长声叹息道:“幸好天下似你这般人物极少,否则老夫这韦氏商行,哈哈哈!”
长笑了三声,韦氏老人随手将那手镯丢出了花厅,就听得‘噗通’
一声响,那手镯已经不知道被丢进了花厅外哪一条溪流或者小河中。
就听这老人笑道:“罢了,既然小友看不上老夫的礼物,这手镯也是没用了,只能丢弃,只能丢弃啊!”
卢乘风抱事向韦氏老人微微欠身行礼道:“勿乞言语不当,还请老先生不要见怪。”
韦氏老人连连摇头道:“不怪,不怪,老夫怎么会怪他?说起来,勿乞小友倒是一针见血,老夫这次来,的确不是找燕乐公叙旧的。”
面容一肃,韦氏老人沉声道:“老夫是商人,商人的本分就是囤积居奇以求大利。当年燕乐公被源阳卢氏几兄弟欺压凌辱,生不如死,老夫幸而见之,赠燕乐公初级炼气法诀,赠燕乐公阵法秘奥,赠燕乐公黄金百万。”
勿乞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老家伙好大的手笔。对卢乘风这样一个落魄的私生子,他居然能下这么重的本钱?炼气口诀和阵法秘奥也就罢了,虽然是无价的秘籍,但是说实话,这些秘籍的价值也就是一份抄录的人工费和纸墨费用罢了。
可是那黄金百万锭,百万黄金!对一个私生子,能下这样的重注,这老家伙不仅仅是胆大,简直就是疯狂。难不成他那时候就知道卢乘风是燕不羁私生子的秘密?难不成他那时候就确定卢乘风未来的成就?
百万锭黄金!卢乘风的那下品法宝小丙辰灵灯的来历,也就不问可知了。有钱,什么买不到?难怪卢乘风去小蒙城的时候穷得两袖白风,干脆就是他把全部身家都拿去购买了下品法宝。
卢乘风再次向韦氏老人拱手行礼,他端正坐着欠身行礼道:“老先生恩义,对乘风恩同再造,乘风今生今世永不敢忘。”直起身子,卢乘风看着韦氏老人沉声道:“不管老先生有何索求,只要乘风做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老先生此次找乘风有何事,只管说来。”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卖了!勿乞皱眉看了卢乘风一眼,却又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这是卢乘风性格上的弱点,但是总比那种翻脸不认人的货色让人放心。未来勿乞是一心一意要在修炼之道上前进的,他需要无数的金钱无数的灵石丹药支撑自己的修炼,卢乘风就是他的最大财源。
一个有情有义的兄弟,总比一个无情无义的合作伙伴来得强!
再次叹了一口气,勿乞走到了卢乘风身边一张条案后坐下。几个侍女悄步走了过来,给他送上了茶水瓜果和点心。勿乞端起相差,神色淡淡的闻了闻茶香,然后抿了一口茶水,又将茶盏放下,然后看向了韦氏老人。他静静的看着韦氏老人,只觉脑海中有一点灵光呼之欲出,却怎么都把握不住。
这是来自乐小白留给他的强烈直觉得来的感悟,和勿乞自身没有丝毫关系。
直觉告诉勿乞,他应该猜出来这个老人是谁,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他始终猜不出这个韦氏老人应该是何方神圣。
韦氏老人满意的看着卢乘风,他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淡淡的说道:
“这样说吧,当年老夫相助燕乐公,就是一笔投资。而投资,是需要回报的。老夫现在需要燕乐公领地上所有金属矿和灵石矿的独家经营权。燕乐公应有的收益,老夫给,但是所有的矿产,必须由韦氏商行一家垄断经营。”
卢乘风还没开口,勿乞已经急声道:“金属矿可以给老先生,但是那灵石矿不成。我们公子和勿乞都已经拜入裂天剑宗门下,这些灵石矿,如今由裂天剑宗一手负责开采。”
沉吟片刻,韦氏老人看向了卢乘风。
卢乘风颔首,他沉声道:“正是如此,如今乘风领地上所有灵石矿,正由裂天剑宗负责开采,所有灵石都归入裂天剑宗,供门下弟子修炼所用。”
轻叹了一声,韦氏老人摇头道:“来晚了一步。和裂天剑宗竞争?老夫还没这么疯!罢了,灵石矿就算了吧,但是那些金属矿脉,将由韦氏商行一手操持,燕乐公以为如何?这,就当燕乐公还了老夫的人情!”
勿乞暗自赞叹,这韦老头儿果然是积年的大商家,刚刚还在恩义人情,现在立刻就摆明价码谈买卖。鬼都知道让韦氏商行垄断了卢乘风领地上的金属矿脉,他韦氏商行能得到的利润有多大!这老头子可比韦笑笑的胃口大太多了,韦笑笑只是要卢乘风领地上的几座铁矿山,这老头儿要把卢乘风领地上所有金属矿脉一口吞下。
望着银发银须的韦氏老人,卢乘风一咬牙,重重点头道:“老先生对乘风恩重如山,老先生所请,乘风无不应允。只是,乘风领地上诸多矿山矿脉,关系燕氏第九宗数千宗室一应开销用度……”
韦氏老人捻须笑道:“这是自然,现在燕乐公领地上众多矿山一年产出多少,老夫按过去十年的平均产出,额外加三成到润给燕乐公就是。”
大笑了三声,韦氏老人又凝神看着卢乘风说道:“说完了正经事,老夫还有一件小事相求。韦笑笑乃老夫不成器的别女儿,初次让她掌握大权处理蓟都的一应商会事务,她就给老夫捅出了大砒漏。”
轻叹一声,韦氏老人看着卢乘风缓声说道:“笑笑有得罪之处,还请燕乐公原谅。另外,释家馆内被擒的那人,只是笑笑聘用的护卫,和燕乐公不羁公之死,没有丝毫关系。,‘卢乘风皱眉,不吭声,他看向了勿乞,目光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和犹豫。
勿乞看着韦氏老人,沉声问道:“杀人灭口者,是韦家的人?”
韦氏老人沉声道:“是。是老夫亲自下令,斩杀了那护卫灭口,毁了他的容貌。若是让巡风司和燕子的人知晓笑笑的护卫在释家馆出现,勾结释天魔刺杀不羁公的罪名,我韦氏可就洗刷不清了。为了免去这些麻烦,老夫只能痛下杀手,先铲除了怀疑,然后再来向燕乐公求一个情。”
卢乘风沉吟了片刻,看向了勿乞。
轻叹一声,勿乞举起了右掌,他沉声道:“以勿乞师门众多师友性命魂魄发誓,勿乞不会将释家馆内任何事情泄露给任何人。一切,只是凑巧。那护卫,也只是因为他想要逃窜,勿乞生擒他立威罢了。总而言之,韦笑笑韦姑娘不可能和释家馆有任何关系。”
韦氏老人诧异够看着勿乞:“此誓言煞是奇怪,勿乞小友的师门?”
勿乞轻叹道:“勿乞自幼被恩师抚养大,恩师于勿乞,如父如母。
若是勿乞不遵守今日誓言,就让勿乞恩师和所有师友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两颗泪珠轻轻的从勿乞的面颊滑下,吴望和乐小白,已经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毒誓,韦氏老人顿时放心了。他脸上带出一丝悲容,语气缓慢的安慰了勿乞几句。
流了几颗眼泪,勿乞擦干泪水,向老人笑问道:“还不止老先生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韦氏老人长笑道:“老夫韦三绝,自号阳翟叟。小友称呼老夫,就叫老夫一声韦阳翟就是。”
韦三绝,阳翟叟,勿乞目光骤然扫过韦氐老人手指上的那戒指,脑海中那点灵光骤然炸开。
他大致猜出这老人是谁了!在卢乘风少年落魄之时,就敢于砸下百万重金投资的人,除了他,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