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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隔世之感

宁勿缺心想:“这通道两端一起一伏,显然通道是在地底的深处,而径直走了这么远的路,显然早已经出了岛,现在一定是在水底!在水底开挖这样的通道而能不被压垮,的确是极不容易做到!”

难怪这通道不是很高,仅比一个人高出四五寸而已,而且上部呈拱形,自是为了减轻压力。弥羽所选的方向,应该也是极为合理的。这一路以来,宁勿缺两人完全在同一个岩石层中行走。

终于,路至尽头!火把已烧完了三支,用最后的一支火把一照,通道尽头是砂质土层。

宁勿缺站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用力一推,“哗”地一声,砂质上便落了下来,落了两人一脸一身!

外面的阳光一下子直射进来,让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宁勿缺、丁凡韵恍如隔世之感!

丁凡韵抖落身上的尘土,有些激动地说道:“不知上边是什么地方?”

宁勿缺笑道:“一看便知——真有意思,我已是第二次如此‘破土而出’了!”

他串先钻了出去,然后便听见他惊讶地“咦”了一声。

丁凡韵忙道:“是什么地方?”

宁勿缺大声道:“还是岛上。”丁凡韵很是惊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听得宁勿缺又道:“不过是在另外一个岛上。”

他俯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来,我拉你。”丁凡韵温顾地伸出了她的手,其实她只要略使轻功,便可一跃而上了。

果然又是一个岛屿!

但比起黑岛,这个岛要小得多了,但也美丽多了。

岛不大,只有四五十亩,但它美得几近惊心动魄!岛的南端是起伏有致的小山丘,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或在一处山腰上会有几棵格外高大的树木,如巨伞般立于蓝天之下。那清新的气味,传入鼻中,令人有一种陶醉的感觉,虫鸣蝉唱,奏着自然的乐曲!

西北侧则是低缓的草甸子,温柔地延伸着,直至湖边——这个岛没有悬崖,湖水一浪一浪地冲上小岛又退回去,嬉弄着一片如金色绸带的沙滩!

宁勿缺与丁凡韵此时便是在草甸子与山林交界的地方。

在他们的身后,竟有一间掩于绿树丛中的木屋!

木屋前边也是别具情趣的竹篱!

丁凡韵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地方,当她看到那间质朴的木屋时,不由惊喜地尖叫一声,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道路,向木屋奔去!宁勿缺发现她的背影竟极美!

宁勿缺淡淡一笑,便也向木屋走去,还未走至,他便听得丁凡韵惊讶地“咦” 了一声,似乎又遇上了什么新鲜的事。

原来,木屋后面居然还有一汪清泉,泉水汩汩而出,清澈甘洌至极!

这一下,连宁勿缺也不得不惊讶了,他不由想起“万里无人径,千峰掩一篱” 这样的诗句,虽然情景并不完全相符,但诗中所表达的意境、心情与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相通!

他本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虫,这些日子却一直在血雨腥风中走过,与书生所推崇的平静恬淡完全相反。如今,眼前的田园诗一般的景色不由又勾起了他往日的情绪。

百感交集!

不仅仅是忧伤,不仅仅是感慨……

丁凡韵抚弄着那汪青泉,笑道:“宁大哥,怎么一切都像是故事中说的?快去屋中看看,说不定里边有一个田螺姑娘呢?”

田螺姑娘是民间流传极广的一个关于爱情的美丽故事中的女人。

若在平时,丁凡韵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俏皮的话语,但现在身处如此幽美如诗如歌的岛上,她一反平日的内向怯弱,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

宁勿缺见她动人的娇躯微微弯下,形成了一种动人心魂之弧度,那双柔若无骨的纤手浸在水中,格外动人,不由心神一荡,暗忖:“原来丁姑娘身上竟有这么多诱人之处!”

如果他知道丁凡韵一向被武林中人称为“第二眼美女”,就不会这般惊讶了。丁凡韵是一个极具内涵的女孩,看得越多,就越能发现其美丽与可爱之处!

宁勿缺笑道:“我不用去屋里找田螺姑娘。”

丁凡韵随口道:“为什么?”

宁勿缺微微一笑,道:“因为田螺姑娘就在我的眼前。”

丁凡韵猛一抬头,正好撞见宁勿缺那双亮如星辰般的眼睛,只觉心中一颤,已是粉脸飞霞不甚娇羞,沉垂螓首,以细如蚊蚁之声低声道:“你……取笑我!”

此时,她多么希望宁勿缺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深情地道:“不,你就是我心中的田螺姑娘。”如果能听到这一句话,丁凡韵觉得自己必定是世间最幸福最幸福的人!

宁勿缺果然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丁凡韵身子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却听得宁勿缺歉然道:“对不起,我并无取笑丁姑娘之意……”

下边的话,她便再也听不清了,只觉一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竟泪水涟涟!

泪水滴落在宁勿缺手上,宁勿缺一下子变得磕磕巴巴了:“丁姑娘,我…… 你……你怎么了?一定是我惹你生气了。你不能哭,你一哭,我……我就惊慌得紧。”

丁凡韵心中叹息一声,用力擦干眼泪,抬起头来,望着宁勿缺道:“好端端的我哭什么?

沙子迷了眼而已。”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又强自一笑。

宁勿缺疑惑地道:“是么?让我看看,可不能伤了眼睛。”

丁凡韵的眼圈又红了,转过身去,道:“谁要你来看?”就不敢再说更多的话了,怕说着说着哭出声来。

她在心中道:“自己怎么就这样多愁善感呢?宁大哥一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的。”

想到这儿,噙着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噗噗”而落。

宁勿缺惊慌失措,无话找话地道:“我去木屋里边看看。真是奇怪,这岛上怎么还有这样一间木屋?

该不会是渔人的房舍吧?不像不像。“边说边向木屋前门走去。

丁凡韵心中叹息道:“这又是何苦来头?”

正胡思乱想间,忽闻宁勿缺“啊”了一声,丁凡韵不由一惊,不及多想,双足一点,如穿林乳燕,飞掠而出!宁勿缺武功尽失,可千万别有什么闪失!

正待穿门而入,却见宁勿缺已迎在门前,招手道:“快来看看。”似乎有什么重大发现!

丁凡韵惊讶地跟在宁勿缺的后面进了屋内。

有锅、有桌。有桌、有餐具。墙角里竟还有一缸米及一堆柴,木粱上挂着熏肉……

这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家么?

但锅灶却无一丝烟灰,自是从未动用过,再看缸中的米,却是新鲜的!

宁勿缺先是不解,之后便明白过来了。弥羽一定每隔一段时间便派人来这儿更换柴米油盐,当然,来这个地方的人全是乘船而来的,而不会知道有这么一条地下通道可以将这座小岛与他们的黑岛相通。

两人又一阵翻找,找出了盛于一木盒中的油盐酱醋,找出了用一个小坛子装着的腌制大红辣椒,找出了一盏油灯……

找到后面,他们两个人同时失声笑了,宁勿缺笑道:“不用找了,我们又不准备在这儿过一辈子!”

丁凡韵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她在心中道:“要是能在这儿与宁大哥过一辈子,那该多好啊!”

宁勿缺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座岛到岸上去。凭直觉我可以断定杀弥羽的神秘剑客不是什么善类,他得了‘魔元煞’后,再加上他本身的剑法已是骇人听闻,只怕又要在讧湖中掀起血雨腥风!还有神秘难测的杀人坊……”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并不想卷进这么多纷争中去,但偏偏阴差阳错地让我知道许多别人不曾知道的东西。”苦笑一声,继续道:“我想此刻有不少人正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呢?可惜我已无力与他们周旋到底,但我仍会尽力把这一个个谜底揭开!至少,我要提醒武林同道,让他们有所警惕!”

顿了一顿,又道:“何况,我也牵挂我师父的安危,主战船被炸……哎,那上面可全都是德高望重的武林绝顶高手啊!精英一亡,大厦将倾否?暗中策谋此事的人这一招使得太狠辣了,似乎摆明了一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的架势!”

他们没能立即离开这座小岛,因为他们找不到船只,从岛上向对岸望去,大概有二三里水路。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能游过去,但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杀人坊——也许还有别的力量一定在密切注视着鄱阳湖,他们定是千方百计要让宁勿缺葬身鄱阳湖,乘船尚且危险,何况是直接淌水过去?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在岛上留宿一夜,希望第二天能有船只经过,搭上一程。

好在木屋里的东西可以让他们在这儿安然过夜。

这时候,便显出丁凡韵作为女性的优势来了,她先是去山林中拣了一些山菇来,又让宁勿缺去岛边摸几条鱼。这对宁勿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结果忙乎了半天,衣服弄得湿漉漉的,却只摸到了两条三四寸长的小鱼,外加三只大虾。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宁勿缺只好往回走,就在他一只脚已踏上岸时,另一脚突然猛地一阵剧痛!

宁勿缺大叫一声,连蹦带跳地上了岸,痛得眦牙咧嘴!低头一看,却是一只硕大的湖蟹正死死夹着他的腿肚子呢!湖蟹一到夏天的傍晚时分,便会到岸边的岸石上乘凉觅食,今天让宁勿缺给碰巧撞上了一只大的……

宁勿缺赶紧弯腰去掰湖蟹的一对大钳子,没想到它死不松钳,宁勿缺痛得倒吸冷气,暗道:“原来湖蟹的力气也这么大!”

终于,“咔嚓”一声,湖蟹的两只大钳全给宁勿缺掰下了。

湖蟹落在地上,立即横行而逃!

宁勿缺哪肯放过它?一个箭步,便将它死死按在地上了。

因为多了一只半斤多重的太湖蟹,丁凡韵对他的收获还算满意,只是有些心疼他小腿上的伤口。

她一只手接过宁勿缺的湖蟹、鱼、虾,笑遭:“再告诉你一件大喜事!”

宁勿缺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也笑道:“什么喜事?”

丁凡韵本是背在后面的左手伸了出来。

宁勿缺失声道:“酒?”

宁勿缺道:“而且还是三十年珍藏的女儿红!”

宁勿缺并不是嗜酒之人,但在这样一个恍如世外桃源的小岛上,不喝点酒,便有点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这座小岛。他赶紧接过这坛三十年陈酿的女儿红,望着丁凡韵微笑道:“有美酒,有美色,我岂不成了酒色之徒?”

丁凡韵哪受得了他这番抢白?看着宁勿缺那双明亮的眸子,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强自定神道:“你再胡说,只怕就没有下酒的菜了。”

宁勿缺忙道:“不说不说。”顿了一顿,又道:“吃饱之后我再说。”

纯粹是近乎无赖了。

丁凡韵“卟哧”一声笑了,心中一甜。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丁凡韵的厨艺几近登峰造极之境!普普通通的熏肉、腌红辣椒、鱼虾、山菇在她手里做出来之后立成人间绝味!更不用说那本就鲜美的湖蟹了。

菜齐之后,宁勿缺已不知咽了多少口水,连腮帮子都有些发酸了。

酒杯很明显是出自官窑的上上之品,筷子是象牙筷。宁勿缺道:“弥羽还真会享受,他要到这岛上来自然是为了逃命,逃命时还讲究这么多!”

丁凡韵边为他倒酒边道:“只是便宜了我们。”

宁勿缺笑道:“也许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惟一一件善事吧。”

他们两人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一直生活在飘泊不定的日子中,常常是生死存亡系于一线,在这样的特定环境中,都下意识地萌生了一种想法欲让自己绷得紧紧的神经松弛一下,所以一时只拣轻松的话题说。

宁勿缺酒量并不高,没喝几杯,便有些恍惚了,借着酒兴,一定要让丁凡韵也喝上一杯。

推辞不过,丁凡韵便喝了一杯。有了开头,就不太容易收住了。没多久,一个能装下三四斤的酒坛竟空了大半。

丁凡韵只觉全身奇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烫得灼手!

宁勿缺大着舌头道:“有人说……说灯下的女人最……最好看,有人说酒… …酒后的女人最美丽,而你……你是酒后灯下,难怪……难怪我老……老看不够 ……” 丁凡韵受到酒力的刺激,胆子也大了不少,她勇敢地与宁勿缺对视看:“只 ……只要你愿意,我可……可以让你一辈子看……看着我。“她比宁勿缺清醒不到那儿去。

宁勿缺呵呵一笑,又灌了一杯酒,强支着沉重的脑袋:“好……这……这可是你说的,后悔也……也来不及了。”

丁凡韵的眼中有一种亮亮的光,她低声道:“我怎么会后悔?”声音很低,似乎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宁勿缺用力地摇着头:“不,不对,我已经是阿陌的丈夫了,对……对不起,对不起,该罚一杯。”

他自己给自己倒酒,可倒出来的酒却总是对不准杯口,漏了一桌。

丁凡韵吃吃地笑道:“真傻,杯子那么小酒坛那么——那么大怎么倒?你应该把酒倒进……倒进大碗,再……从大碗倒进小碗……再由小碗倒进杯……杯子里。”

宁勿缺呆了呆,然后咧嘴笑了:“好……好办法。”

他摇晃着倒了一大碗,再把这一大碗酒全倒进小碗,酒倒有一大半荡出来了,当他正要把小碗的酒倒进杯中时,丁凡韵忽然拉着他的手,道:“我……我想起来了,你把酒倒进大碗的时候就可以喝了。”

宁勿缺一拍脑袋,大声道:“不错……咦?怎么……你总是比我聪……聪明?” 忽地他又道:“坏了,我已经把酒倒进小碗里。”

丁凡韵点着他的鼻子,道:“笨蛋!再倒……倒回去不就行了?”

宁勿缺大喜,重新把酒倒回大碗中,然后一饮而尽!

没等他把碗放下,便听得“噗通”一声,抬头一看,丁凡韵不见了,他赶紧叫道:“丁……丁姑娘?丁姑娘?你在哪儿?”

“地……地上,我……记得我身后有一堵墙的,原来是……是我记错了,是你……你身后有一堵墙。

你……你自己为什么不靠,你要靠墙,我就不……不会搞混了。“宁勿缺跌跌擅撞地站起身来,绕过桌子,在凳子下找到了丁凡韵,笑道: “你醉……

醉了,我抱你去……去床上。”

丁凡韵忽然叫唤起来:“不……不要倒着抱,我的头在……在下边了!”

了勿缺道:“是么?”赶紧又将丁凡韵放下,然后调个头重新抱起,摇晃着向床边走去。

“通”地一声,是撞在木柱上的声音。

丁凡韵奇怪地道:“咦?我的头怎么不疼?”

却听得宁勿缺呻吟道:“是我的头撞……撞上了。”

好不容易才把丁凡韵抱至床前,宁勿缺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丁凡韵放在床上,还未起身,脑子忽然一阵迷糊,也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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