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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以命搏命

轩辕心头却大为震撼,他当然知道此刻所面对的正是神谷中有数的几位厉害人物之——

总管帝恨。

帝恨可算是帝十叔父辈的人物,但却比帝十小五岁,乃是帝十祖父的小妾所生,其武功造诣之高,比之帝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都是自伍老大的口中所知,也应该是可信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轩辕几乎没有希望胜过帝恨,何况他此时已是疲兵。

想到伍老大,轩辕还真有些弄不懂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在答应降服之时,不遗余力地向轩辕诉述九黎族内的情况,但转眼又立刻翻脸,使人真有些弄不懂他究竟是扮演的一个什么角色。

“你就是神谷总管帝恨?”轩辕淡淡地问道。

“不错,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帝恨充满狠辣的杀意,冷酷地道。

“不见得,听说你是你娘的私生子,你爹并没有把绝招教给你,所以你也不—定能赢我!”轩辕无中生有地戏谑道。

帝恨的脸色霎时犹如充了血一般难看,杀机骤浓,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轩辕一开口竟是这样一种阴损至极的话。

轩辕心中暗笑,他自然知道帝恨心中有多么愤怒,而他就是要帝恨发怒。只有在对方狂怒之时,他才会有机可乘,才会有更多的机会。

轩辕曾与帝十交过手,深知帝十的可怕,但是帝恨究竟是比帝十更可怕还是不如帝十呢?

这是他所无法得知的。当然,车到山前必有路,该要面对的,躲也躲不掉,不该面对的,也不会来。到了此刻,轩辕根本就没有任何好考虑的,惟一可做的,便是孤注一掷,要死便死!

“你生气了?哎哟,我是不该揭你的短,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告诉别人就……”

“去死吧!”帝恨不等轩辕那调侃之语说完,便已怒不可遏地出手了。

轩辕一声低笑,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阴损了一些,但却是迫不得已的手段,在这只有孤身一人作战的情况下,如果依然古古板板,那便只会死得更快。

帝恨怒,是因为轩辕出语污辱了他的先人。从来都没有人敢以这样的语气调侃他,也从来没有人会这般地污辱他,轩辕是第一个,而且语气和语调是那般让人无可接受。他身为神谷的总管,在九黎族中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何来受过如此之气?是以,他忍无可忍才会愤怒出手。

“轰……”轩辕未接第一击,帝恨的长矛却劈断了一棵大树,声势惊人至极。

轩辕也为之暗骇,不过他早有准备,是以能够从容避过。另外,他占着绝对优势的是这松树林极密,帝恨的长兵刃绝不如他的刀剑灵活,而且受到这些松树干的限制,使得矛势的许多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轩辕借松树干左右横移走避,的确是对付帝恨的最好方法。

“轰轰……”帝恨接连三击全被轩辕躲开,也击断了三棵松树。

轩辕之所以不与帝恨短兵相接,是因为一个人在盛怒之下,其动力比平时更猛,虽然他会出现破绽和漏洞,但这些并不是根快便能出现的,轩辕只是想一泄帝恨的锐气锋芒,然后再寻机反扑。

帝恨似乎看穿了轩辕的心思,竟很快冷静下来,矛势一改,长矛如同灵蛇一般,竟可自由弯曲绕树而去,身子更如穿花蝴蝶,随着矛势穿插进袭。

轩辕没估到帝恨说变就变,而且竟能从刚才那刚猛无匹的矛法变得如此阴柔缠绵,一时之间竟被长矛挑出一道血槽,更是险象环生。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矛法!”帝恨冷冷地道。

轩辕心中的惊骇的确是无与伦比的,帝恨的矛法竟完全不受这密密的松林所限制,反而能在树干之上借反弹之力,使矛速加快,便如同丛林之中的眼镜蛇般灵活而快捷。

“当……”轩辕不得不出刀,但他却无法像对付帝十那样找到矛头的破点,因为帝恨的矛法全是合乎松林的一切布置,像是完全融入了这片松林之中,他根本就找不到破点所在,但他的刀还是斩在矛身之上。

“呼……”刀的确是斩在矛身之上,但矛头竟又曲回直刺轩辕的手臂。

轩辕一声冷哼,身子不退反进向帝恨撞去,根本就不理那回头反噬的长矛。

帝恨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却发现了轩辕的剑。

轩辕出剑,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与死,便是长矛刺死了他,也只会有一个同归于尽的结果。

帝恨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轩辕这以命搏命招式中的破绽,他当然不会傻得与轩辕同归于尽?“噗……”帝恨手一抖,矛身再次挺直,一股强劲的力道自矛杆传入轩辕的刀上,竟将轩辕的身子震得横移一尺,长剑刺空。

“好!”轩辕叫了一声好,为帝恨的矛法喝彩。

不可否认,帝恨的矛法比帝十和帝十三都要更精湛,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轩辕没有退,他也不能再退,帝恨的矛法太可怕,若是再退的话,帝恨的长矛将无可竭制地挥洒,更深切地融入这四周的大自然之中,那股气势也会越来越烈。那时,轩辕将不可能有扳回先机的可能,因此,他绝对不能再退。

轩辕明白,帝恨绝对不屑与自己以命搏命,这便是轩辕可以依仗的本钱。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帝恨以长兵刃也敢走入这绝不利于长兵刃发挥的战场来与自己相对,那是因为帝恨有足够的自信。

帝恨确是有足够的自信,不过,他对轩辕并不了解,而轩辕却对他帝家的矛法有一定的了解。至少,轩辕曾跟帝十交过手,不可否认,帝家的矛法的确可算是一绝。

“叮叮叮……”帝恨寸步未退,全凭矛杆左右的震动而挡开了轩辕的三十六记快刀。

轩辕根本就无法得以寸进,帝恨的防守犹如铜墙铁壁,没有丝毫的缝隙,使得他心神有些微急,虽然这些日子他的武功大进,但与帝恨相比,仍有一段距离。

帝恨对轩辕的凶悍也不由得刮目相看,这时候他才深切地体会到这个年轻人的不简单。

当然,他依然无法得知轩辕是如何让帝十几乎全军覆灭的,但他相信这个年轻人有能力与帝十一战,有能力闹翻神堡。

至于白虎神将和叶帝都曾在轩辕手中吃过亏,也并不是一件令人觉得很奇怪的事情,帝恨相信这一点。

轩辕从来都没有绝望过,遇强越强,此刻虽然心中很急,但斗志却更为高昂,这是他第二次接触帝氏矛法,对帝恨的每一个动作也更为留意,同时亦将自己所创的刀法发挥至极限,犹如迎风而动的叶片,锋口不停地震动攻击,进退之间也如披风之乱物,似毫无章法,但却有着绝对超乎人意料之外的威力,便连帝恨也不能轻忽。

帝恨竟没有狠下杀手,而是在研究轩辕手中的刀和脚下的步法,因为轩续的刀法是他往日从未见过,但却精奇之极的杀招。是以,帝恨竟未痛下杀手加强攻击。

“总管,将这小子交给我吧!”一声低语传入帝恨和轩辕的耳中,接着便是一道冷厉的幽风以快绝无伦的速度截入轩辕和帝恨之间。

是一柄剑,好快好绝的一剑,轩辕禁不住疾退四步方稳住身形,而一条人影犹如青鸿般悄然落在他与帝恨之间。

“叶帝!”轩辕忍不住轻呼。

“巡察使!”帝恨也有些意外,但旋又补充道:“巡察使小心了,这小子很诡……”不过帝恨立刻想到叶帝曾经与轩辕交过手,根本就不用他提醒。

“轩辕,我们又见面了!”叶帝缓缓抬了抬剑尖,捏了一个奇怪的剑诀,斜指向轩辕的眉心。

轩辕眼中闪过一缕复杂难明的神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深深吸了口气,悠然挥刀不屑地道:“少废话,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有必要这么啰嗦吗?”

“好,快人快语,今日我便让你痛痛快快地死去好了……”

叶帝犹未说完,轩辕便已一刀划出,平实而拙劣的一刀斜斜划落。

帝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忍不住叫道:“好!”

叶帝也有些惊讶,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这一刀中那一往无回霸烈之极的气势,更在这平实的一刀之中内扣着千万记后招,这些后招也尽是攻击的连环式。当然,这是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很清晰,感觉清晰地告诉叶帝,若是让轩辕这一刀尽情发挥,那么他将会迎来犹如长江大河一般狂野而凌厉的连环攻击。因此,他可以知道在轩辕这一刀之中藏有无限的后招。

帝恨回忆着轩辕刚才狂猛的数十刀之间竟似没有丝毫间隙,可以想象轩辕的刀法本质便是在于此。不过,越是朴实的刀法,便越让人难以揣度。因为,那只能去体会其精巧的内涵而不能观摹其绝妙的刀招,这也是一种境界,反朴归真的境界。

叶帝不能不攻,他绝不能让轩辕的这一刀尽情发挥,否则他只可能处在一种被挨打的绝对不利的境况之中,是以,他出剑了。

叶帝的剑好快,便连帝恨也极欣赏叶帝的快剑,这也许便是叶帝能够以非本族人的身分成为九黎族巡察使的原因之一。

叶帝的剑不仅快,而且准,准确无比地击在轩辕的刀锋之上,但是叶帝竟禁不住倒退二步方立稳身形。

快、准,对于剑术来说的确很重要,但轩辕的刀却沉重至极,那犹如山洪爆发般的力道绝不是叶帝随便所能阻挡的。

在力道方面,叶帝本就比轩辕逊色,他错在不该跟轩辕硬拼,但他却没有叶皇那诡异而飘忽的身法,无法以身法配合他的快剑。

“嘶,嘶……”轩辕的刀势一顿,疾若披风地划出,绝不给叶帝任何喘息的机会。

“叮叮叮……”叶帝这才真正地领略到轩辕刀法的可怕。虽然每记他都能够以极快的速度挡开轩辕的刀,但却无法抗拒地被震退,两人之间的交手倒像是一个陪练,一个练刀。

帝恨眉头微皱,他对轩辕的这一轮猛攻很熟悉,因为他刚才也同样地遭遇了这样的一轮攻击。只是,他的功力比叶帝高出甚多,并未被轩辕迫退,但也感到有些穷于应付。此刻轩辕故技重施,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依然找不到刀法之中的规律。

轩辕的每一刀都似乎是任意而为,犹如天马行空,无迹可寻,但他的刀每每会出现在最具威胁性的地方,这就使得普通的一刀变得威力绝伦。

轩辕鼻翼间发出一丝极轻的冷哼,似乎是对叶帝的不屑,也似乎是在向帝恨挑战。而在一阵猛攻之下,轩辕几乎已将叶帝逼到帝恨的身边,这本就是对帝恨的一种挑衅。

轩辕的武功的确精进了许多,在受到青云的指点后,更将青云所创剑招的精华领悟一些,这就使他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这些日子来不断地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在众多高手之中周旋,更激发了他体内的潜能。

是以,叶帝竟不再是轩辕的对手,这的确有些出乎叶帝的意料之外,不过,也同时可以看出轩辕的确是潜力无限。

帝恨本想在轩辕的招式之中发现一些问题,但是到目前为止竟仍无所获,他并不想让轩辕再闹下去,因此,他确有准备出手的意图。因为神谷的众高手都在松林之外,敖广更在封死其他几处路口,所以,他只好亲自来对付这顽强的高手了。

“帝恨,还是你来吧!”轩辕竟然根本就不将叶帝放在眼里,竟弃叶帝而飞扑向帝恨。

此刻叶帝几乎与帝恨并肩而立,是以,轩辕刀锋转换的角度丝毫不费力,更没有半丝破绽和间隙。

“哼,不知天高地厚!”帝恨不屑地冷哼一声,拄在地上的长矛犹如一条雷雨中奋起的灵蛇,标射而出,更在虚空之中扭曲成一种古怪的幻痕。

“叮叮叮……”轩辕大惊,他竟用了五刀方挡开帝恨这似乎早已蓄势的一击,但却倒退了三步。

“啸……”轩辕不得不再次换招,他的刀似乎无法阻挡帝恨的长矛,刚才那连成一气犹如长江大河般的攻击迅速瓦解。

帝恨也似乎有些意外,他发现轩辕刀上的力道大减,与第一次与他交手时的力道相去甚远。不过,帝恨并不怀疑有他,轩辕这一气狂攻若说功力没有损耗,谁会相信呢?此刻的轩辕仍能够坚持战下去,的确已是不易了。当然,对待敌人帝恨从来都不会客气,既然轩辕已是强弩之末,那么,他便要乘机落井下石,对轩辕迎头痛击。

轩辕退,帝恨进,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换着。

帝恨的矛法狠辣至极,但轩辕竟止刀不迎,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帝恨的矛锋。

轩辕的表现连帝恨也感到一阵惊讶,但帝恨却在心中暗忖:“不知死活!”他绝不相信轩辕能够看出什么,在他这般攻势之下,妄图看出其中的破绽,那几乎是痴人说梦。

“呀!”轩辕一声低吼,手中的刀竟以暗器的形式射了出去,这之间的速度绝对比任何人出刀的速度更快。

帝恨大惊,轩辕竟弃刀而战,全力射出利刀,的确可以在长矛刺入其咽喉之前首先伤敌。

轩辕竟看出了帝恨所行走的弧迹,而这一刀所射的方位正是对方攻击所必须经过的地方,这怎让帝恨不惊?

帝恨本以为轩辕绝不可能能在他的矛法之中看出破绽,但轩辕却在他的身法与矛法配合之中找到规律。

帝恨自不愿意因为要杀轩辕而让自己撞上刀锋,是以,他身子微侧,矛锋再放,而便在这时,轩辕出剑了。

轩辕不仅仅有刀,还有剑。

轩辕剑出,空气竟似乎在刹那间如炸开的松针般沸腾乱舞,砂石横飞,气破枝碎……天地之间涌动着的竟似乎不是剑,而是九幽奋起的怨气所凝成撕毁万物的手……

帝恨惊,这是什么剑法?他怎么也想不到到了这种时候轩辕仍能使出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招,他不由得想起了那群帝十三的护卫们所描述的一剑,也便是轩辕以一人之力挡住所有追袭叶皇追兵的那式剑法。当时帝恨绝不相信轩辕能够使出如此惊世的剑招,但此刻却不容他不信,因为已有来自千万个方向的气流冲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几欲将他撕成碎片,这还是轩辕刚刚出剑,剑招并未全出所展现的威力,如果……

帝恨不敢想,生命比一切都重要,他不能不退,也不敢不退,他以比之进攻速度更快的速度飞退,但当他正以为已脱出轩辕剑势范围之时,却感到背部一阵冰凉,同时背上连遭数记沉重的敲击。

帝恨做梦也没有想到,杀机竟是来自身后。

剑气尽敛,轩辕拄剑而跪,喘着粗重的气息,像是一个重病之人,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得意而欢悦的笑容,悠然道:“帝恨,你中计了!”

帝恨无话可说,背后的剑只是刺入他体内三分,但却无法动弹,是因为那几记重击正准确地制住了他的穴位和经络,哪怕是动一根手指的能力也没有。原来出手的人竟是叶帝!

在帝恨的身后也只有叶帝,叶帝的武功绝不差,轩辕为他制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他又怎肯错过?不过,若没有轩辕为他创造的机会,他想制住帝恨,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便是出其不意地暗算,也只可能击杀帝恨,而无法活捉帝恨,但这一刻,他却活捉了帝恨。

帝恨后悔,后悔刚才没敢正面面对轩辕的那式剑法,因为轩辕根本就没有能力将那一剑发出,所能做到的只是挥出一个架式吓唬人。这时候,他又想起了帝十三那群护卫的描述,轩辕那一式剑招发挥至一半时,自己便成了一个功力尽失的废人。现在想起这一重要的细节,帝恨惟有苦笑,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的确,他中计了,中了轩辕和叶帝的诡计,但他有些怒,因为叶帝的背叛。

“叶帝,你可知道这么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帝恨仍想挽回机会,因为轩辕此刻几乎虚脱,真正掌握主动的人只是叶帝,他希望能用自己的话打动叶帝。

“一切后果便让叶帝去承担吧,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帝恨愕然,他几乎给蒙住了,几乎当叶帝是不是病了,于是又怒又气地问道:“你不是叶帝?那你是谁?”

“叶皇!”

“你就是叶皇?”帝恨终于想起了这个与叶帝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他的心几乎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所有的一切只是叶皇与轩辕合唱的双簧戏。

其实,打一开始他便有一些疑惑,因为这个“叶帝”出现得实在太突然,也很及时。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因为以叶帝那如鬼魅般的身法,三天时间足以让他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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