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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僰人三宝

场中诸人,本以水镜上人功力最高,却因为救圣手神医输出不少内力,竟被那声巨响震得浑身血气翻涌。此刻正全神运功调息,动弹不得。

而刘显与笑弥勒、桐柏双煞、刘云鹤等人功力相差无几,只因与魔琴相距远近及方位的不同,受伤程度也稍有不同。

刘显最先运功完毕,刚能动弹,立刻舞动降魔杵向对面的水镜上人砸去。

圣下神医被那僰汉扶起后,经他一阵急救醒来,睁眼一看,眼睛不山一亮,叫道:“哈大!”却因受伤过重,这一声叫得甚低。

这三人正是九丝城僰人首领哈大与军师文仲、哈幺妹。哈大一见圣手神医还认得他,不由大喜,正欲说话时,圣手神医转头手指着场中,竭力说道:“快去救……救……”

哈大与文仲顺着圣手神医所指方向一看,恰见刘显举起降魔杵,正要向水镜上人头上砸去。

文仲眼快,足尖一点,身子已如箭向刘显射了过去。身在空中,右手已铮的一声,拔出青虹宝剑,玉女穿梭,剑尖恰好点在砸下的降魔杵上。

刘显手中降魔杵被他这一点,竟被击歪,呼的一声,从水镜上人肩头边擦过,砸到了地上,心里一惊,急收杵,一式怒砸天门,又向文仲砸来。

文仲剑走轻灵,斜身避过。怕他趁虚偷袭水镜上人,不敢后退,唯犯兵家之忌,跃身水镜前面,用剑硬接刘显之杵。因顾着水镜,一时间,倒让刘显占了上风。

圣手神医见官兵们已开始动弹,躺在哈大怀中,急对哈幺妹道:“快……快……救梦大侠与……净禅……”

哈幺妹随着圣手神医手指之处一看,见一个白衣儒生正拄剑摇摇欲倒,急奔过去,将梦云亭扶了过来,急撕衣襟,为他裹上三处创口。

桐柏二煞此时已运功完毕,见刘显与一个中年儒生相斗甚急,而水镜上人运功还在紧要关头,急双双跃起,四支刺官笔,疾向水镜背上点去。

陡闻一声闷喝响起,一条水磨禅杖斜窜而来。

却是笑弥勒运功完毕,见桐柏二煞对水镜样师暗下毒手,及时喝住,同时跃身而起,将水磨禅杖一摆,横在二煞面前。桐柏二煞更不打话,四笔疾指笑弥勒前后各大要穴。笑弥勒知二煞厉害,将禅杖舞动如风,护住水镜上人,只盼他尽快运功完毕,脱离此地。

哈大正欲运功为圣手神医疗伤时,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掉头一看,见北面尘头大起,估计官兵马队来了,急将圣手神医扶上马背。哈幺妹见情况危急,也急将梦云亭扶上马背。哈大急对幺妹道:“你快护着恩公与那先生先走,我去接应军师,随后就来!”

哈幺妹道声好,急策狮马,护着圣手神医与梦云亭之骑,向南疾驰而去。

哈大见三骑走后,急返身向战圈冲去。见地上一个老僧正运功打坐,军师与一个胖大和尚正紧紧地护着他,不让一个军官与两个锦衣卫士伤他。

哈大认得这军官,乃害死他幼时好友小飞龙的凶手刘显,便拔出青龙宝刀,窜到刘显身边,倏的就是一刀。

刘显本非文仲对手,只是因文仲要护着水镜上人,倒让他占着攻势。今哈大一参战,刘显顿感慌乱。恰这时刘挺与梅浩成运功已毕,急站起挺剑过来援手,双双抵住哈大,方保持不败。

而这时,一大队锦衣卫士骑马仲来。文仲见状大惊,急呼道:“城主快退后,设法保护这位高僧离开这里!这些狼崽子且留给我与这位大师打发!”

哈大闻言道声好,后退撤身至水镜上人身边,欲脱身扶水镜而走。梅浩成与刘挺怎肯放他们而去?见哈大后退也急欺身过来,不让他有松手的机会。

文仲见状,道声“来得好!”将九曲钓叟所传百泽归流剑式使出,将刘显砸来的降魔杵,一疏一导,呼的一声,转向梅浩成砸去。

梅浩成见状大惊,急退步撤身,躲开这意外的一击,惊呼道:“刘大人,你……”

趁梅浩成一退,哈大将青龙宝刀刷的一声一式“刀劈华山”,砍向刘挺,趁他退步撤身时,双臂一张,身如大鸟,已摆脱二人纠缠,跃身到水镜上人身侧,便去救他。

谁知这一扶,水镜上人正运功至最紧要关头,竟身如磐石,哈大竟没扶动。

梅浩成与刘挺见状,忙又奔了过来,却被文仲挥剑顶住。刘显见刚才文仲那一招甚是怪异,怕伤了自己人,便不敢随便出招。刘挺、梅浩成二人不知就里,见势欲联手将文仲拿下,因此一味攻来。

文仲跃身护住哈大与水镜上人,手中青虹剑使出百泽归流疏导之法,或将刘挺攻来之势导向梅浩成,或将梅浩成之剑疏向刘显,只几招,便将三人弄得手忙脚乱,几乎自己伤了自己。

刘显见状不妙,急呼道:“挺儿小心,这兰天野会妖术,我们之间不可靠得太近,以免误打误伤!”

刘艇与梅浩成闻呼,急退步撤身,隔开了一段距离,不敢冒然出击。

但此时笑弥勒那边却紧张到了极点。以他一人之力,顶住桐怕二煞攻势,已觉吃力,却又逢一大群大内高手逼来,笑弥勒顿时险象环生。将一条水磨禅杖,舞得呼呼风生,不让众人靠近,却转头向哈大呼道:“兀那汉子,洒家快顶不住了!你快将上人扛在肩上,让我们二人护看你冲出去!”

哈大闻言,急弯腰运劲,双手托住水镜上人两边骸骨,“呔”的一声,将他举过头顶,让他仍旧成盘膝打坐之式坐在他肩上,再拔出青龙刀,护住水镜上人,向江边冲去。

笑弥勒与文仲见状,急护住哈大,一齐冲至江边。文仲对哈大与笑弥勒呼道:“你们快保护神僧过江去!我在这儿顶住一阵,不让他们发暗器!”

哈大对军师之言一直是言听计从,闻言飞跃至江边,踩水向对岸而去。哈大头上,虽打坐着正运功的水镜上人,但他水性甚佳,踩水而走,江水只漫到他双肩。笑弥勒见状不由惊奇不已,暗忖这僰人若非带着水镜上人,这踩水之式,水至多可漫至他肚脐而已。

笑弥勒与文仲联手打退刘显等再一次攻来之势后,见哈大已带着水镜上人踩水到了江心,估计劲弩暗器已伤不到他们时,笑弥勒一个哈哈,对文仲道:“咱们走吧!”

说着弯腰从脚下拾起一块石片,扬手向江心斜掷而去。只见这石片在水中向前激射,“啵啵啵啵啵”连跃五下,已离岸七八丈远,方沉入江中。而笑弥勒在这掷石片之时,提气跃身而起,如离弦之箭,脚尖在石片上疾点五下,身子已至江心,“噗”的一声,身子斜插入水,向对岸潜去。

文仲见笑弥勒显示出这一手功夫,心中暗羡不已,突地一个旱地拔葱,身子跃起二丈余高,落在临岸的一根大竹梢上,使“千斤坠”一压、一松,这根大竹竟被他这突来之力猛地压弯竹捎着地,又呼的一声反弹起来。文仲借这大竹反弹之力,竟身如弹丸,向对岸弹去。这一弹身,竟被他越过江心,快至岸边时身子方才落下。落下之时,仍冲力不减,脚跟在水面划出二丈余距离,刚好滑到彼岸,只湿了双脚。

文件转头回看时,见哈大已托着水镜上人过了大半条江向这边踩水而来,那胖大和尚此时已潜至哈大身边,探身踩水,让水只淹过大腹,护着哈大,不时跃起拨落从岸边射来的箭头。

再看对岸时,那群官兵已赶到岸边,将乱箭如雨似的向河中的哈大射去。却因相距甚远,只有一两枝偶尔飞至哈大身后,却是强弩之未,被那笑和尚轻轻一拨,便拨入水中。

不一会,三人已至岸边。

笑和尚一看这僰人军师不知何时竟也登岸,不由吃了一惊。再看文仲身上,只湿了双脚,更是惊奇不已。

笑弥勒只道文仲是踩水过江的,暗忖自己登萍渡水功,已入人武林中最高轻功境界,而这人速度之快,竟是神鬼莫测。当下对文仲件甚是敬重。

三人上岸后,见对面官兵已跃上附近的一条大船,向这边划来,顾不得身上水渍,仍由哈大老着向南疾走。

此时水镜上人运功已过紧要关头,从忘我的境界中醒来,只觉被人扛在肩头疾走,睁眼一看,见是被一个僰汉老着,旁边,正走着一个中年儒生与笑弥勒。

水镜上人曾多次听圣手神圣描绘过僰人首领哈大及其军师文帅的长相,立刻明白了笑弥勒之外二人乃是哈大与文仲。

当下,水镜上人双臂一张,从哈大肩头上跃下来,向哈大合掌谢道:“老衲险罹魔音之中,多亏诸位大侠援手,老衲这里谢过了!”

哈大急走间,猛觉肩上一松,吓了一跳,见是水镜上人运功完毕,喜道:“神僧醒了,神体可完全好了么?”

水镜上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党周身舒泰,一切如常,再致谢意后,两眼却焦急地前后寻找。

哈大知他焦急之意,忙笑道:“神僧不必着急,神医与那位白衫相公,受了一点伤,但无大碍,小妹已扶他们上马,让他们先去咱家歇歇养伤去了!”

水镜忙再致谢意,松了一口气,问道:“两位大侠,可就是九丝城主哈大侠与军师清溪秀士兰天野?”

哈大爽朗地笑道:“神僧千万别叫咱家城主及大侠什么的!咱们僰人中,向来只以辈份称呼,咱哈大在族中辈份不高,阿老们皆叫我为虎儿,同辈的兄弟叫咱大哥或虎哥,因咱是属虎的,也生得恰,虎年虎月虎日生的。小一辈的皆叫我虎叔。神僧,可是传说中的中原武林泰斗水镜上人?你就叫我小虎吧!那九丝城主的称呼,是汉人才这么叫的!”

文仲也忙向水镜上人道:“晚辈本名文仲,那清溪秀士兰天野,是晚辈当年鬼迷心窍冒籍汉人去京考试时用的名号,不想被擒龙手刘显与花雨剑手梅浩成识破,使晚辈满门抄斩,只逃得晚辈一人……”

说至此,已是满面悲愤。

笑弥勒因见文仲剑法超凡入圣,渡长江那一手更是非凡,因此大为佩服,闻言忙问道:“文先生刚才对付官军那套剑法,高妙至极!不知师传何人?”

文仲忙道:“大师过奖了!小生满门抄斩的前夜,几位挚友前来相救,不幸皆失落在刘显手中。小生正危急之时,恰逢武夷山九曲钓叟恩师路过,因此救了小生,将小生带至武夷山收录为徒……”

水镜上人闻言,不由“哦”了一声。

笑弥勒却惊道:“九曲钓叟?柳云龙那老儿不是早躲进深山老林中,发誓不再管江湖中的事么?”

话音刚落,却闻远处传来一声轻笑,有人说道:“净禅大和尚乃佛门弟子,心无尘埃,不也在管江湖中的是与非么?”

笑弥勒闻声一惊,四下看时,但见月冷星稀,草木窸窣,夜雾迷离,四下竟不见一个人影。

文仲闻声,惊喜交至,急叫了一声“恩师!”便对着前面拜了下去。

笑弥勒见四下无人,觉得受了戏弄,一式飞鸟投林,便对着发声处扑了过去。谁知,竟扑了个空。

水镜上人闻声,知是九曲钓叟到了,不由微笑着对头顶上那浓密的树枝道:“柳檀越怎的越老越小,与净禅大师开起玩笑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树枝一分,从中落下一个人来,对水镜上人笑道:“人称圣僧乃当今武林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老夫这点雕虫小技,竟瞒不过圣僧!”

原来,九曲钓叟正躲在众人头顶上那浓密的枝条中,听笑弥勒言下对他有不恭之处,故使出武林绝技“借物传声”之法对笑弥勒说笑,使他闻声误以为声音来自前面,让他扑空,从而开个小小的玩笑。

不想,水镜上人竟能识破他这借物传声大法,并算出他藏身的方位,这不能不使他暗中佩服。

笑弥勒扑空回身,见一灰衣老叟,白髯垂胸,手握一根两尺余长的“拦面叟”(大烟袋),正笑吟吟地对水镜上人说话,方明白对方刚才使了借物传声大法。

笑弥勒顿觉这面子丢得太惨了,不由恼羞成怒,决定与九曲钓叟斗一斗内力。当下,运足体内罡气,对准九曲钓叟胸部膻中穴就是一个哈哈,笑道:“柳老兄这些年经深山苦炼,果然了得!刚才这一手借物传声大法,洒家自愧不如!”

水镜上人见笑弥勒脸上下不来,忙作无意似的一闪身,挡在九曲钓叟前面,让笑弥勒那两个哈哈,恰恰撞在他的达摩杖上,却又装出全无知晓似的对笑弥勒笑道:“柳檀越这借物传声之法果然了得!连老衲与净禅大师都给骗了?幸好老衲反映较迟,不然的话,老衲也会与大师一样向前面那棵树后跑去呢!”

笑弥勒见水镜禅师替九曲钓叟承受了这哈哈并为他掩饰,感到自己的修为与水镜上人比起来,实是差了一大截,自觉惭愧,唯苦笑一下,不再吭声。

九曲钓叟早闻笑弥勒哈哈点穴功夫甚佳,正欲与他较量一番,但闻水镜上人这么一讲,也自感其心胸太窄,实在不应与笑弥勒开这小玩笑,便装不知道笑弥勒刚才向他击来两个哈哈,对笑弥勒笑道:“净禅大师刚才那一式玉猫捕鼠,好俊的身法!老夫若真的躲在那树后,那可非被捕住不可!不说老夫,就是连水镜上人,也说不定躲不开这一扑呢!”

这里九曲钓叟故意将“飞鸟投林”说成“玉猫捕鼠”,给了笑弥勒不小面子。最后那一句,又似自称不如水镜上人。当下,三人彼此一笑,尽皆释怀。

九曲钓叟不及与徒儿文仲说话,先问水镜上人道:“老夫刚才见上人与净禅大师及九丝城主匆匆而走,似遇什么急事。不知你们为何到这蜀南来?”

水镜知九曲钓叟虽很早就退隐深山,不问江湖中事,但却深明大义,并非那类洁身自好明哲保身的隐士。因此,闻问立即将近月来魔音重现,自己与圣手神医闻讯赶来蜀南,意外发现魔琴主人不是九丝城主,而是大内锦衣卫统领刘云鹤之事,说了一遍。

原来,水镜上人与圣手神医自翠屏书院出来之后,越想越觉事态严重,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梦云亭下落,因为只有他才了解魔琴主人真象。

当下,二人易容换装,在戎州城内城外明查暗访,丝毫没查到梦云亭及魔琴踪迹,却意外发现有一队队的官兵,向南开拔,集结在戎县西南地带。而这一队队官兵的总营地,却没在戎州与戎县之间的长江边的一个谷口内。

圣手神医在以前为哈大疗伤时,曾听说过官兵对僰人血腥屠杀之事。在南阳夜观天象时,见蜀南方向杀气甚重,还以为魔琴给中原武林带来的杀劫所致。今见大队官兵向戎县进发,便觉中原武林面临的浩劫,与数万僰人面临的灭顶之灾比较起来,却是小得多。当时,将心中的疑虑向水镜上人讲了。

谁知水镜上人听后,连想爱徒凌如风夫妻自接怪镖后所遇到的一连串怪事,认为这事比圣手神医所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如若魔琴真的在九丝城主哈大手中,他用一部假琴将中原群雄吸引过来,无疑是要用魔琴一举制服中原十大门派,以为他用,一统武林然后向朝庭发难。那时势必引起天下大乱,受荼毒者不仅是中原武林十大门派与数万僰人,更多的,还是数亿中原百姓;如果魔琴主人不是僰人,那么托镖之人冒僰人军师兰天野的名号,让凌如风带一部假琴将中原武林人士吸引到蜀南来,则是企图利用中原武林之手,达到消灭戎县僰人这一目的——因为魔琴与中原武林十大门派,有上代十大掌门人之血仇。只要它一出现,众皆会全力以赴毁琴,以完成十大门派人士在唐古拉山下向十大掌门人遗体立下的血誓,至于黑道人物,因一旦得到这魔琴,便可待以威镇武林,成为武林至尊,闻讯后定会赶来九丝城,不择手段地夺琴。这样,九丝城会面临一场浩劫。而中原武林,也势必会导致你争我夺局面,从此不得安宁。

水镜上人这样分析,圣手神医大为叹服,认为真是这样,托镖与凌如风之人的目的既是借中原武林人士之手消灭僰人,那么这目的达到之后对谁最有利呢?

对滇边的苗人?僰人一旦被消灭,他们则会唇亡齿寒。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对朝庭最有利!因为,自永洪以来,官兵对僰人十必有一征,势欲剿尽朝廷方得安稳。

但是,近十来次征剿,朝廷每次皆合汉士官兵十余万,但一至九丝天险,大兵每望而不敢进。

虽然,朝廷每次征剿,皆可“割草”万余,但僰人就如野草似的,只要有阳光与水土,就是啃草根树皮,不久又生出一大片。

官兵拿僰人莫奈何,但若让中原武林倾巢对付僰人,那结果就会不同了。

能使整个中原武林人士舍命而来的,只有魔琴!

那么,用假琴吸引中原各派到这蜀南来的,只有一年解释,那就是朝廷!

水镜上人与圣手神医这么一分析,再看大队的官兵向戎县进发,不由为整个武林及僰人所面临的浩劫忧心如焚。

圣手神医认为,以水镜上人在中原武林的威望,以及自己与九丝城主哈大那一段离奇的交情,他们应马上赶去九丝城,向中原群雄与僰人们揭露事情真象,从而阻止中原群雄与僰人间的一场火并。

但水镜上人却认为,在没弄到魔琴主人的真凭实据之前,二人若贸然赶去,只怕空口无凭,反而负薪救火,加速这场火并。当时唯一的办法,是尽快寻找梦云亭下落及魔琴主人,找到真凭实据。既然魔琴主人可能是朝廷内的人物,那么,这可疑的谷内便可能是那魔琴主人潜身之处。

圣手神医觉得水镜上人之言有理,便决定立即夜探那神秘的峡谷。

二人因谷口守卫森严,从正面进去定是困难,正思量如何进入谷中时,却见一个青衣蒙面人在前面一掠而过,身法飘忽如魑魅似的,极是怪异。

二人见这人行走如风,不带一点声音,其轻功似已超凡入圣。又见这身影细小,似一窈窕女子。二人想中原武林中,能具此轻功者,竟无一人。

出于好奇,二人忙运功急追而去。

但见这女子悄无声息地在山林中曲曲折折地飘忽而进,不一会,便来到一悬崖上,向下望了一会儿,竟双臂一张,向下跳去。

水镜上人与圣手神医见状大惊,以为这女子是寻短见而来,当下顾不得隐蔽,急跃身上崖地,向下一望,借着朦胧的月光,见这女子身如一叶似的,旋转而下,落在崖下约七丈余从陡壁间伸出来的一株虬松上,又是双臂一振旋身向深不见底的崖底落去。

二人见状甚惊,觉这女子的轻功,可谓天下无匹。

水镜上人凭着山势,判断出这女子跃下去的这谷底,正是那神密峡谷的中心。暗忖,如这女子是官军之人,定会从谷口从容而入,如今她冒奇险从这谷顶跃下,定是有极其重要的原因。

水镜瞄瞄崖下绝壁那棵虬松,估计凭自己本身功力,落在上面不至遇险,而下面还有多深,在这夜色中却目力难及。当下,以询问的目光望望圣手神医。

圣手神医常年累月为采药行走在豫南山道中,对此也具七分信心。见水镜上人以目光询问,忙点点头,从腰间拔出药锄,运足真气,双臂一张,长袖凌空一旋,便孤身盘旋而下,落到崖地壁虬松上。

圣手神医刚一站定,仰头望时,水镜上人也长袖驭风,缓缓由崖顶落下,恰恰落在他身边虬枝上。

二人倚着虬松,再向谷底看去,却觉黑黝一片,竟测不出谷底还有多深。

二人在这上不沾天,下不着地之处,已成骑虎之势,彼此相对苦笑一下,水镜上人率先提足真气,长袖驭风而下。

圣手神医见状,更无退缩余地,唯提气盘旋而下。

圣手神医这一跃,只觉两耳呼呼风生,竟不知落了多久,正觉真气难继时,猛觉“噗”的一声,长袖挂在一棵树枝上,身子下降之势一滞后,长袖被拉破,落到地上。

圣手神医刚站定,却觉身边“噗”的一声轻响,水镜上人落到他身边。

圣手神医试一运气,亏那树枝一挂,除衣袖以外,全身无一损伤。再看水镜上人时,从空中接直而下,竟无一点损伤。并且,水镜上人跃起在先,落地在后,这份轻功,竟比自己高了一筹。

二人再仰头向上望时,唯见头顶绝壁夹着灰蒙蒙的一线星空,隐隐约约的现出一弯冷月,从崖顶到这谷底,少说也有二十余丈。若在白日见此绝顶,任是轻功绝伦,也决无胆量恃勇跃下。

二人踏着冷月,沿着这峡谷向前走了一会儿,只觉越走越宽阔,前面竟隐约地现出了几点灯光。

二人急屏气而行,悄悄地来到那些灯光的近侧,发现竟是从一个巨大的帐蓬内透出来的。再看周围时,竟大大小小的排列着十余个帐蓬。因谷口守卫森严,在这附近并未设有暗桩或机关,竟让二人顺利地摸到帐前。

二人屏气摸到那个最大的帐前,怕被里面的人发觉,不敢走得太近,唯躲在捆帐角的一棵树上,采用天听之术,倾听里面的人说话。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挺儿,爹爹这次回蜀南,如不能成功,便只能葬身此地,再不能回京城了!这事,关系着我们全家的生死荣辱,可千万大意不得呀!”

却听一少年的声音道:“父帅怎能这么想呢?据孩儿所知,近两百年来,朝廷对僰人盖十必有一征,每次动用兵马皆在十万以上,耗费国库每次皆在几百万两以上,但谁将这僰人割尽过?还不是率兵虚应事故,将那些跑不快的老弱病残及妇孺的头割来充数,真正的凶顽没抓到几个,带兵大将的腰包倒塞满了银子。爹爹何苦兵马未动,便先煞了自己威风?”

却听那威严的声音道:“挺儿你有所不知,正因为以前的将领总是虚报战功,哄皇上高兴,才导致僰人今天的猖狂。那蛮首哈大及他堂兄哈缑曾在以前打遍京华无敌手,你不是没听说过。何况,朝中不少大人,因嫌爹爹以前在丐帮那段经历,一直瞧不起爹爹,只盼爹爹在这儿跌个大跟斗呢!”

那少年道:“爹爹何苦长他人志气?刘云鹤那厮带来的梵天慑心琴,中原武林无人可敌,难道还不足以治住那蛮首么?何况,如今朝政大权,已大半落在张阁相手中,谅高丞相那批老朽不敢在背后拆桥!再说,这次主剿的,乃曾大帅,这可是爹爹最佩服的人。你看曾大帅兵马未动,已运用妙计,让中原武林各派与僰人干了起来。以孩儿之见,只怕不用爹爹动手,那些笨蛋们已先打得个天昏地暗了!到时候只须让孩儿领一队人马,便可将那些侥幸不死的武林人物与都掌蛮杀个干净,解了朝廷两百年来的后顾之忧,立下这千古奇功!那时,曾大帅与爹爹名载史册,流芳千古,这才是时势造英雄呀!”

那老的声音道:“挺儿呀,你太年轻,把事情看得太乐观了!官场上的险恶,比这僰人还可怕万分!高丞相虽无大功可居,但朝中元老大臣及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却正喜欢他这一点,因为他们的日子就要好过一些,而张阁相与曾大人则不同了。他们锋芒太露,聪明过人,所主张的也很不错,但只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一时得势,却未必长久……”

少年愕道:“父帅之意是……”

那老的声音道:“挺儿,你不见爹爹这次出征,朝廷又派刘大人来助剿么?”

少年急道:“父帅说刘云鹤那厮……”

话未完,那老的急打断他的话道:“胡来!记住,你以后人前人后,千万别这样称呼刘大人!他虽一时失宠,但谁又能料定自己明天会怎样?咱们宁可少十个朋友,决不能多一个敌人!记住,你对他,只准称呼刘大人!”

只听那老的放低了声音道:“那批大老,是不放心大师与爹爹,明是来助剿,实则是来监视我们的!”

少年忙道:“那我们……”

老的叹道:“自古为官的诀窍,在于搞平衡而非劳苦功高,作皇上的何尝不是如此?如张阁相太得势,那皇上会担心控制不住他的。你难道看不出,这次征剿若成功,一半的功劳将属御林军。但若失败,则全部罪责都在爹爹一人身上?其实,他那部琴,虽在中原武林中可谓无敌手,但僰人手中,却正有这魔琴的一样克星,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躲在帐外的水镜上人与圣手神医听这二人声音,竟似平夷将军刘显与他儿子的对话。一听僰人手中有一样魔琴的克星,二人更是凝神静听,不敢乱动。

谁知那刘显却话音一转,道:“朝廷封爹爹为平夷将军,若将这僰人全杀尽了,爹爹这平夷将军便不复存在了!”

少年的声音笑道:“那时,朝廷定会升赏,父帅至少应到兵部……”

刘显叹道:“挺儿你太天真了,爹爹出身低微,纵是立了大功,也……你没看那僰蛮哈共,这几十年为朝廷立了多少大功,下场如何?记住吧,只要夷人存在,不论谁在朝中主政,都有用爹爹的时候!”

少年忙道:“那么对这次征剿,爹爹的意思是……”

刘显冷哼道:“杀一半留一半!”

正在这时,忽闻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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