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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两头雄狮

当诸葛明二更天转回到老河口的时候,天空中挂了个好大的月亮,好象要从天空掉到汉江一般,把个灰蒙蒙的汉江,照成了水连天。

诸葛明一走进“广来大饭店”,迎面就见通江堡大少堡主坐在大厅的正中那张桌子上。在他的后面,一列站了四个豹头环眼的光头大汉,四个人全都只穿着一件豹皮背心,巴掌宽的镶铜扣腰带,把个饭包肚皮勒得朝外鼓,好像就要鼓破一般。

诸葛明似是一惊,旋即哈哈一笑,缓步走到褚伟岳桌前面道:

“大少堡主,你这是在等人?”

褚伟岳僵硬的脸上,生生被他挤出一个笑。但诸葛明却发觉那个笑,只是皮笑肉不笑,有点像木乃伊的脸。

低而含威地带着质问的味道,诸伟岳道:

“不错。”

“不是等我吧?”

“正是等你阁下。”

哈哈一笑,诸葛明道:

“三天才只过了一天呢!”

“我知道,只是有件事,却令我寝食难安,所以我不得不来找你。”

诸葛明淡然一笑,道:

“那一定是叫老河口震动的大事了。”

冷冷一笑,褚伟岳高声道:

“给诸葛大侠倒茶。”

于是,一个小二立即抹椅擦凳,替诸葛明斟上一杯香味极浓的茶。

就着鼻子,诸葛明闻着茶,边道:

“沾大少堡主的光,如果不是太少堡主在座,广来大饭店的这种好茶,还真不容易喝到口呢。”

嘿嘿一笑,褚伟岳有些凄迷厉色地盯着诸葛明,道:

“通江堡自从遇上你诸葛大侠,三天之内死了四个堡丁,伤了一个,你阁下也未免太辣心了吧。”

诸葛明一听,当即回道:

“大少堡主是贵人多忘事,应该说是死两个,伤一个才对!”

阴沉的双眉打结,褚伟岳冷冷地望着诸葛明,道:

“今日过午不久,两个通江堡的人被劈死在汉江,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诸葛明一怔,道:

“我为什么劈死通江堡的人?”

这是一语双关的话,褚伟岳当然明白,但他却深深知道,总不能说是自己派人盯他的梢吧?

于是,褚伟岳一咧嘴道:

“这么说来,死在江中的二人,不是诸葛大侠杀的了?”

诸葛明不悦地道:

“花着你褚大少堡主的银子,嘴巴上冒的油还没有干呢,怎么会杀雇主的人?这说得过去吗?”

打个哈哈,褚伟岳道:

“诸葛大侠说的也是,单就那一席‘炮凤烹龙,血鳗翅羹’的冠绝菜馔,也不该对我的手下施杀手。”

诸伟岳重重地放下茶杯,厉喝道:

“谁又敢在老河口的地面上,杀我通江堡人的?”

缓缓地站起来,诸葛明道:

“大少堡主,是谁下毒手,杀了通江堡的人,这档子事可与我诸葛明不相干,如果褚大少堡主没别的事,诸葛明要回房歇着了。”

褚伟岳一摆手道:

“请便!”

诸葛明走人二门。

褚伟岳气呼呼地领着四个半赤上身的光头大汉,大踏步地走出“广来大饭店”。

进入客房,诸葛明一把拉住小二,沉声说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二大吃一惊,被诸葛明抓的手臂开始痛起来。

“客官爷,你放手,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老的。”

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诸葛明道:

“说吧,我在听着。”

小二先伸头在房门外看了一阵,翻身掩好房门,一溜烟来到诸葛明的身边,拿起茶壶比划着倒茶的模样,低声道:

“大少堡主派出跟从你的两个人,不知被何人杀死在江中了。”

诸葛明一惊,突然为方氏父女二人担心起来。

但他仍自言白语地道:

“跟踪我?哼!”

小二正要离开,诸葛明又问道:

“通江堡的大船‘江上庐’,你大概听说过吧?”

小二点头道:

“老河口的人全都知道,那是通江堡的豪华座船,每年通江堡堡主褚老太爷,总会乘上那艘船,五湖三江地遨游上一阵子。”

“听说船上设有机关。”

小二一听,急忙摇手道:

“这我就不……不知道了。”

冷冷一笑,诸葛明手一摆,店小二立即退出房去。

看来危机就在自己四周动荡……

直上通江堡,似乎很不容易。

“江上庐”,这条船又透着神秘。

诸葛明虽知道大刀寨的人已到了老河口,但他却疑惑,究竟是谁下手杀了跟踪自己的二人?

当然,这个人一定是自己人。

那么,是高磊?

诸葛明一晃又到江边,他要找高磊去问问清楚,因为,如果不是高磊,而张博天他们未赶到,那么这问题就大了。

夜里的江面上是静的,就连江面上的水,也好像未动似的,连个波纹也没有。

沿着江边靠的大小帆船,望过去有如林樯,有些大船上的桅杆顶,还挂着灯。

诸葛明在看灯,看一盏红色灯……

一直走到一个碎石岸边,在离岸五六丈远的水面上,诸葛明找到了挂着绿灯的大方木船,只是大木船不知为什么锚泊在水中,而不是靠在岸边。抖手打出一块石头。

于是船上的人高声问:

“什么人?”

“找高爷来!”

高磊出现了,只见那大船在收缆绳,四五个人一齐猛拉着。

就在距离尚有三丈远的时候,高磊奋力一纵,人已落在岸边上。

“听着也是军师的声音。”

诸葛明望着四周,然后向高磊道:

“过午不久,可是你收拾了通江堡两个人?”

高磊道:

“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高磊比个杀人的样子。

微微一笑,诸葛明道:

“寨主现住哪里?”

“与四大武士就住在老河口最北边的一家小客店里。”

诸葛明又问题:

“你船上共住多少人?”

“三个头目与20名喽兵,前后共有三十四人了。”

“其余的?”

“分由包、左二位率领,住到客店中了。”

渚葛明点着头道:

“随时紧密联络,等候出动!”

于是,诸葛明离开了大江边,直奔老河口镇北的一家客店。

快三更天了,客店的门关得密密的,就只有小客店的门口,挂了一个纸灯笼,红漆写了个“发”字。

诸葛明找到了张博天。

二人就在张博天的住屋,娓娓细谈了一阵,决定了对策。张博天在诸葛明临走时候,笑道:

“我去是可以的,但必须要有周全的安排,这可就要看你大军师的筹划了。”

诸葛明道:

“寨主放心,我那个老祖宗诸葛亮,一脉相传下来,运筹帷幄,方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张博天一笑,道:

“时代不同了,当前咱们这种情形,就算你老祖宗诸葛孔明在,恐也要大皱眉头的。”

诸葛明哈哈一笑,道:

“真要威胁到咱们大伙,诸葛明答应寨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大不了咱们永远占山为寇。”

张博天一挺胸道:

“大军师,他娘的这可是你说的!”

诸葛明道:

“不错。”

嘿嘿一阵有力的低笑,张博天道:

“有你这句话,张博天就听你的。”

诸葛明起身道:

“依计行事。”

于是,诸葛明走了。

他走得很急,因为由镇北到镇南,还得找到方氏父女二人,如果不巧,还真的不容易找到。因为那可是一艘小船,随便在什么地方一靠,就难以叫人看得到。

不过,诸葛明也想得到,方老丈总习惯地把小船靠泊在远远的僻静湾处。

于是,他沿着岸边一路找过去,一直找到老柳林,还是未找到。

无可奈何,他折回“广来大饭店”。

时辰已是四更天了,诸葛明这才和衣而卧睡下去。

诸葛明直睡到日正当中,才精神焕发地来到前厅楼上,他就找人多的地方坐下来。

店小二一看到诸葛明,立即趋前道:

“客官爷,你起来了,可要吃些什么样的大菜呀?”

诸葛明一拍桌子“哼”了一声道:

“昨天才不过吃了姓褚的一顿大餐,他娘的,就惹了一身是非。”

眼一瞪,对小二道:

“原来姓褚的还真心痛花银子,算了,随便给诸葛大爷弄两样下酒菜就行了!”

其实就算是随便弄上的几样菜,也比其他客人吃的不知要精致多少倍,而酒却仍然是陈年花雕。

就在诸葛明这么大吃大喝的时候,突然间,店门口来了张博天,只见他绕嘴短须在抖动,声若宏钟,一把大马砍刀,扛在他那既厚且宽的肩头上,大敞步地来到店里面,粗声高叫道:

“小二!”

小二没有到,却是诸葛明已在回应:

“是大哥吗?”

张博天已不再理会小二,哈哈大笑,旁若无人地来到诸葛明的桌前,一屁股坐了下来,一面仍高声道:

“咱们杀了那群王八蛋后,你怎么不告而别,做大哥的找得你好苦。”

诸葛明立刻叫小二重做几盘好吃的,更抱来一坛陈年花雕,二人大吃大喝起来。

看着诸葛明对他这位大哥的那种奉承恭敬的样子,简直到了让人侧目的样子。

这在别人看来,也许诸葛明有着什么忌讳,要不然诸葛明不会每杯酒都亲自替他这位大哥斟,又不会说话显得那么低声下气。

尤其在二人吃过以后,诸葛明还替他的这位大哥拿着大马砍刀,这情形叫人透着不解。

于是,张博天大摇大摆地来到诸葛明住的房里。

二人关起房门,张博天嘿嘿笑道:

“刚才咱们在前厅上,你老弟的那种表现,还真叫我疑惑,仿佛就是我儿子。”

诸葛明道:

“越像越能钓到大鱼,咱们这网已下,就等收网了。”

张博天道:

“我可是依你军师的吩咐,全都通知几处人马,就等事情发展了。”

于是,二人就在诸葛明的房中“大声喧哗”,尽说些没影而又吹牛的话。

只听张博天道:

“放眼当今江湖,还没遇到人眼人物。”

诸葛明立即奉承地道:

“我诸葛明就佩服大哥的神威呀!”

于是,二人一阵哈哈大笑。

一个时辰过去了。

快两个时辰了。

连屋里的诸葛明也在奇怪,怎么还没有动静?

就在二人感觉乏味不耐烦的时候,店掌柜哈哈笑着在诸葛明的房门口高声道:

“诸葛大侠,请出来一谈如何?”

诸葛明露齿一笑。

张博天低声道:

“鱼上网了!”

房门“呀”的一声开了。

诸葛明看得真切,因为在掌柜的身旁,站着个光头大汉,豹皮背心宽腰带,正是褚伟岳的四个跟班之一。

“大热的天,掌柜你有啥子事?”

光头大汉抱拳道:

“主人在前堂等你阁下呢。”

诸葛明自言自语地道:

“三天原本自在日子,却不料过得反倒不称心。”

一面回头对房中的张博天道:

“大哥,你歇着,小弟去去就来。”

房中的张博天粗声道:

“你去吧!”

听起来好像是在下命令,听得光头大汉一愣。

于是,诸葛明举步来到前面大厅上。

这时候,正好是午饭已过,晚饭还早,大饭店空档的时候。

就在正中的那张桌子上,褚伟岳端正地坐在那儿,三个光头大汉,一排地站在他身后。

诸葛明一看到褚伟岳,不由一笑,道:

“大少堡主这时候找来,莫不是通江堡又死了什么人,要把这笔账算在我诸葛明的头上吧?”

“误会,误……完全是误会!”

诸葛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道:

“误会?那是找到凶手了?是谁这么大胆?”

褚伟岳道:

“找到凶手,那是早晚的事,这次来打扰,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诸葛明道:

“什么事?”

褚伟岳一笑,道:

“诸葛兄是知道的,我的那艘‘江上庐’求才若渴,正在招募江湖奇士,武林高手,如今听人说,你有一位兄长到来,不知你的这位兄长可否愿意……”

诸葛明当即以手制止道:

“难,很难!”

一面喝口茶,似在润喉咙。

褚伟岳道:

“有何难处?”

诸葛明故意露出不满地道:

“我老实说吧。别看我对我的这位大哥恭敬得像是有些过了份,其实我心里还真不舒服。”

褚伟岳一笑,道:

“那就说出来听听。”

冷哼一声,道:

“说出来有些塌我自己的台,可是我对大少堡主实话实说,像我的这种武功,比起我的这位大哥来,大概是二与一之比,唉!就算是两个,也不是他一人的对手。”

褚伟岳双肩上挑,神采一扬,满面带笑地道:

“好,好,好!”

一面“呼”的一声,站起身来,道:

“走!到你住的地方,褚伟岳不请自来。”

诸葛明一笑,道:

“大少堡主,你这是求才若渴,我心里明白,只是……”

“坐下来,有些话我得事先同你大少堡主露露口气,冒冒口风,要不然,万一你大少堡主碰了钉子,对你,对我,全没面子,对吧?”

褚伟岳一听,连道:

“诸葛仁兄的这种想法很正确。”便又缓缓坐了下来。

又呷了口茶,诸葛明道:

“先说说看,你大少堡主是求的长久人才呢?还是临时卖命郎?”

面露微笑,褚伟岳道:

“什么叫长久人才?什么又是卖命郎?”

诸葛明道:

“长久人才,就是招入你们通江堡,永远为通江堡办事,当上一名武师总管什么的;至于临时卖命郎,很明显,替你大少堡主办完事以后,拿着应得酬劳,仆主关系到此结束。”

微微一笑,褚伟岳道:

“通江堡的规矩,想任‘通江堡’内武师或管事总管等职的人,世代都是在通江堡住的人,外人是不会招募的。但是,如果这人能赤胆忠诚,还要在我那‘江上庐’上有着不凡的表现,至少三年,才能被考虑收到‘通江堡’的。”

诸葛明一听,心想,张博天也难以混入通江堡,看样子只有先登上他的“江上庐”再说了。

心念间,诸葛明一笑,道:

“已经有一半没有希望了。”

褚伟岳一愣,道:

“那另外一半呢?”

诸葛明道:

“那要看是做什么了。”

褚伟岳道:

“这个好办,当行动开始前,自然要向各人说清楚的。”

诸葛明一听,不由一笑,缓缓站起身来,道:

“走!咱们去试试看,我帮腔,至于成不成,全看我这位大哥的了。”

在诸葛明前导、四个光头大汉护卫下,褚伟岳才刚刚来到二门的廊上,就看客房门开处,张博天手握大马砍刀,走了出来。

一看到诸葛明走来,张博天高声道:

“兄弟,你没有麻烦吧?”

诸葛明一笑,立即迎上前去,尚未开口呢,就听张博天骂道:“这群王八蛋是干什么的?”

有人敢骂褚少堡主,这还了得!

就在褚少堡主的冷笑中,身后立刻窜出两名光头大汉,朝着张博天扑去,口中厉喝道:

“狗蛋的!竟敢骂少堡主。”

就见二人抡动手中大砍刀,带起阵阵“咻咻”之声,幻出一束束窒人冷焰,飞旋而袭向张博天的面门。

诸葛明正要伸手拦阻……

却听褚伟岳冷笑道:

“先掂掂你这位大哥的份量,褚伟岳也好出个价码。”

张博天听得仔细,不由心中冷笑,大马砍刀不稍停,大马砍刀也不客气,只听他大吼一声,双手握着刀把,一挥而上,三把刀聚集了一声震天价暴响。只见张博天的大马砍刀,如同雨后高岳彩虹般,吞没了另外两股散落的光束,紧接着,这股彩虹摆尾中,发出一声“嘭”!

就见一个光头大汉满脸是血,另一个光头大汉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原来,张博天故意在褚伟岳面前露一手,所以他施出他的绝艺“阎罗刀声”。

就在一刀挥出后,张博天并不收招,却快不可言地把个刀把头,戮力捣向右面大汉头部,同时暴伸右足,狠狠地踹在另一大汉的肚皮上。

那可是足穿牛腹的一脚,即算不把这光头大汉踢死,十天半月怕也是够受的了。

张博天丢下二人,挥刀又杀向另外两个光头大汉。

却及时被诸葛明拦住。

褚伟岳哈哈一笑,道:

“一招之间,伤我两个护卫武士,真叫褚伟岳开了眼界。”

于是,诸葛明拖着张博天不放,一面道:

“大哥,你误会了。”

“误会?大哥刀一出,不杀个十个八个人,那可是不过瘾的事!”

“杀也不能杀自己人啊!”

张博天似是一愣,急问道:

“你说他们是自己人?”

诸葛明一笑,道:

“目前算是小弟的朋友。”

张博天一指地上的两个尚未站起来的光头大汉道:

“那他们为何挥刀要杀我?”

“误会,全都是误会!”

张博天似是无可奈何,道:

“既然兄弟你这么说,那就算他误会好了。”

于是,诸葛明把张博天引见给褚大少堡主。

哈哈一笑,褚伟岳立刻对身后的一个光头大汉道:

“把他二人扶回‘江上庐’去。”

一面摆手,对张博天笑道:

“咱们前厅楼上雅厢中一谈,如何?”

张博天咧开毛嘴一笑,道:

“请吧!”

于是,三人一齐登上“广来大饭店”的二楼,在掌柜的特意招呼下,来到一间布置相当华丽的房间。

褚伟岳对掌柜道:

“七凉茶,要冷的。”

诸葛明心想:什么叫七凉茶,大热的天,哪儿来的冷冰可食?

三个人才一落座,就见一个小二,干净利落地来到房间靠壁处,解下一根长绳子,一声不哼地随手拉着那根长长的绳子。

于是,一阵阵的凉风,从三人的头上向下面扑。

张博天与诸葛明举头望去,头顶上两丈高处,正挂着一张布制的大扇面,如今正就在小二的操纵下,一前一后地扇个不停,如果不细看,还真像一张大棉被呢。

就在三人坐下不久,另一个小二托了一个纯白的瓷盘子,盘中放了一个大瓷碗,是盖着的,另外又放了三只小瓷碗,看去全都是几乎透明的景湘瓷器。

这小二的动作相当利落,只见他每人前面放了一个小碗,然后取出一只银勺,掀开大碗,把碗中的透凉七色茶,盛入小碗中,这才退了出去。

张博天心中暗骂,他娘的,有钱真是好,只等坐着张嘴,想吃什么,天上就会掉下什么来。

捧茶入口,清凉脆甜,那股子凉味,还真有些钻心入肺,八成这些茶是沉在深井底下的。

边喝着茶,褚伟岳道:

“诸葛仁兄,该替在下引见引见了吧?”

张博天当即道:

“不用引见了,我叫张博天,你不就是通江堡的大少主吗?”

褚伟岳道:

“你认识我?”

哈哈一笑,张博天道:

“大少堡主的‘注册商标’,不就是四个光头武士吗?”

褚伟岳打个哈哈,道:

“不错!老河口远近,都知道我褚伟岳这四大武士。”

诸葛明一笑,问道:

“大少堡主,如今人你是见了,准备做何种打算呀?”

褚伟岳一笑,道:

“雇用一月,价码与诸葛仁兄相同,但却必须每晚天黑时分,到我的‘江上庐’来报到,事成之后,论功另有重酬。”

张博天道:

“什么事?不会是缺德事吧?”

褚伟岳道:

“江湖上的事,难说谁缺德,因为,江湖上本来就是人吃人,至于通江堡雇用各位,干的更不是什么缺德事,二位尽管放心。”

诸葛明试探着问道:

“大少堡主,能不能透个口风?”

褚伟岳摇摇头道:

“我不能说,也不敢说,这要等行动之前,由家父当众宣布。”

张博天与诸葛明还真憋的不是味道。

人,是最具好奇心的。褚伟岳越是这样,诸葛明越要摸清“通江堡”的这个阴谋。而张博天,白胖的脸腮一抖动,浓眉一扬,道:

“兄弟,你说了算数?”

褚伟岳挤出个神秘微笑,缓缓站起身来,道:

“好,咱们这就算说定了!”

一面高声道:

“掌柜的!”

门帘掀开,广来大饭店的掌柜,一闪而入。

“柜上支一百两银子,给这位张爷暂时花用,他们的一应吃喝,都得随他们的意。”

说罢,褚伟岳一抱拳,缓缓走出门去。

张博天与诸葛明相视一笑。

趁着掌柜的去取银子,诸葛明问一旁的小二,道:

“贵店这凉茶是哪里弄来的?”

小二一听,笑道:

“本店后院有一十丈深井,水面距井口不过一丈,但水却十分深。据说井水通江,全老河口也只有两口这种井,其中一口井,就是在‘通江堡’中。”

一顿之后,小二道:

“所以通江堡就是有了那口通江井才取名叫通江堡的。”

哈哈一笑,诸葛明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们这‘广来大饭店’,就该取名叫‘通江大饭店’才是呀!”

摇摇头,小二笑道:

“像这种通江井,井底水如冰,是别的井所没有的。而通江堡的那一口井,发现在先,所以我们就不便再叫通江这个名字了。”

这时,掌柜的捧着一百两银子进来了。

张博天也不客气,一把抓起布包,对诸葛明道:

“走,兄弟,咱们快活去!”

两个人哈哈笑着,径直走出广来大饭店。

张博天与诸葛明二人并未去寻乐子找快活,二人自江边沿着江岸间晃荡,偶尔会仰天哈哈大笑。那情形,叫人看了,以为是两个老朋友在郊游一般。

但实际上,诸葛明却是在寻找方氏父女二人,因为他很想知道,有关水面上的一切情报。

而张博天,却在观看形势。过去,他同戈正二人,安份守己地窝在距离老河口不远的武当山,即使耳闻通江堡的横行,他们也只一笑置之。

本来嘛,他与戈正就等着那批宝物出洞,各当各的亿万富翁,谁还愿意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如今却大为不同,通江堡是他张博天的下手对象,这就不能不把形势仔细观察了。

就在“江上庐”附近不远的水面上,诸葛明一眼看到方氏父女二人,正摇橹朝着岸边来。

诸葛明当即高声道:

“船家!船家!”

方氏父女二人答应着,朝岸边划来。

诸葛明的声音大,当然也惊动了“江上庐”上面的人。

“我二人想在这江面上一游,约莫着一个时辰,多少银子呀?”

“客官,你随意给吧。”方老丈的声音。

于是,诸葛明与张博天二人,登上了方老丈的小渡船。

坐在渡船上,方氏父女二人在一起,诸葛明与张博天二人在船头指东指西,那样子不正是有兴作江上游吗?

附近“江上庐”的豪华大船上,窗口边,褚伟岳看得真切,一面冷笑着道:

“是该好好游玩一番,对于一个即将结束生命的人,总是要善待他们的,哈……”

褚伟岳在“江上庐”的舱中狂笑。

而张博天与诸葛明却在方氏父女的渡船上面笑……

小渡船渐渐进入江心,诸葛明与张博天喝着方圆圆送上的香茗,诸葛明道:

“方老丈,这一天里,可有什么风吹波动的事情?”

方老丈边划着船边道:

“昨晚似乎有几个骑马的,登上了通江堡的那艘‘江上庐’,至今未有人下船来。”

“啊!可看清楚是些什么人?”

“天黑,没看清楚。不过那个大少堡主对这些人,好象十分恭敬。”

诸葛明双眉打结,对张博天道:

“是不是通江堡里面的人?”

一面望着江上来往大帆船,又道:

“通江堡把武力集中在他们的那艘豪华大船上的,可想而知,他们要对付的人,必然也是在水面上的了。”

张博天道:

“这倒是有可能,那咱们该去通知高磊,叫他准备着。”

诸葛明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仍然掌握在姓褚那小子的手里。”

一顿之后,诸葛明对方老丈道:

“抽个空,你溜到离老河口码头不远的下处碎石湾去,高磊就在那大木方船上,告诉他,叫他随时把船备好,船上的人,都得等着厮杀。”

摆摆手,招呼方老丈把船摇回岸边。

张博天掏出那“白捡”的百两银子,塞在方老丈的小船舱里,一面笑道:

“方老丈,我虽是大刀寨的寨主,可是我同高磊兄像是穿一条裤子。如今你是他姐夫,又有这么一位标致的女儿,水面上的生活也该收收了,如今咱们这是一家人,这百两银子,算是对侄女的见面礼。”

方圆圆迎着张博天深施一礼。

方老丈道:

“银子我厚颜收下了,只等你们这码子事一了,我会带着圆圆,找一处地方落个根的。”

于是,小船在诸葛明的特意安排下,靠在“江上庐”的附近。

就在张博天与诸葛明二人一登上岸,就听诸葛明高声叫道:

“船家!收起来,多的银子就不用找了!”

于是,就见一块碎银子,“当”的一声掷在小船的甲板上面。

方老丈连声称谢,又将船划向江中而去。

通江堡的那艘船,就在二人的眼皮下面,但二人却视而不见。

诸葛明还高声道:

“大哥,回广来大饭店去,哥儿俩好好醉上一醉。”

张博天也笑道:

“说得也是,你最是清楚大哥了!大哥的酒喝的越多,杀起人来也特别利落!”

于是,二人相对哈哈笑了……

但是,“江上庐”的船舱窗边的褚伟岳,这次可没有笑得出来,因为,他预感自己雇的是两头大雄狮,而这头大雄狮的两张利齿和暴露的大嘴,并未朝着通江堡的敌人噬去,而是朝他褚伟岳扑来。

有了这种预感,褚伟岳又如何能笑得出来?

于是,他重新把船上各人,招集到他的那个大而豪华如寝宫的舱房中来。

围着那张铺着绒布的大长桌,四周坐的尽是凶神恶煞般的大汉。

只见这些人中,穿着不一,僧、道、俗全有。

褚伟岳桌头一端坐了下来,先环视了各人一眼,然后缓缓道:

“通江堡与各位的关系,正如同水与鱼,各位替通江堡出力卖命多年,这一年一次大买卖,马上要出发了,这一次可不比往年。”

他顿下来,看看在座六个人的反应。

然而,六个人没有一个有异样反应的。

褚伟岳一笑,又道:

“今年的这桩买卖,对方可是个神秘而又棘手的人物,老实说,到现在也只有看到过是个蒙面大汉而已。”

六个人还是不作任何反应。

褚伟岳笑道:

“对手太强,下手不易,家父特叫我又招了两个帮手。”

此言一出,六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冷凛的眸芒,直逼向褚伟岳。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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