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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人山庄

摸着黑天,沙成山来到了方家集,小镇一片宁静,街头有一家客栈,门口挂了只旧纱灯。

有个年轻人正在往灯里面添加香油,见沙成山骑马而来,侧头笑问:“客官住店吧?”

沙成山点点头,翻身下马,道:“马拉上槽加好料。”

便在这时候,从店里又走出个年轻伙计,他接过沙成山的黄骠马笑道:“麦麸子加黄豆,够好了吧?”

沙成山“嗯”了一声,对另一伙计道:“给我个房间,再弄壶酒送去。”

那伙计立刻往里面走,在柜台上取了一盏小铜灯笑眯眯地对沙成山道:“客官,小子先引你到房间,马上为你送吃的。”

沙成山面无表情地跟在伙计身后走,他被带到一间侧厢房里,伙计笑问道:“你来点什么下酒的菜?”

沙成山道:“这时候已是二更天,店里有什么来什么,我不挑嘴。”

伙计刚走出门,便闻得一声沉喝,道:“丁掌柜呢?”

有个伙计回应道:“巴总管,我们掌柜已经睡下了。”

姓巴的重重喝问:“给我找的人呢?怎么一点回音也没有?”

两个伙计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姓巴的又粗声喝道:“我们东家交待,只要有人愿意去,一夜出资一两银子。本地人不愿意干,外地人不知道,他们一定肯的,你们要多问问。”

有个伙计忙笑道:“我干一个月才三两银子,看守一天便是一两,要不是我胆子小,娘的皮,王八蛋才不干。”

姓巴的又问:“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别惹得我们东家不高兴,你们这客栈还开不开了?”

只听得另一个伙计道:“刚刚来了一位客人,我看他眉宇间一股子冷兮兮的带煞气,不知他干不干?”

一声笑,有个伙计道:“老三,你糊涂?人家是骑马的,你想想,骑马的人还会去给别人看大门?别妄想了!”

姓巴的怒声道:“你们没有问,怎么会知道别人不干,这年头骑马充阔佬的人物比比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银子。”

二门的暗角处,突然传来一句话:“这位老兄的话对,我就很需要银子。”

三人猛回头,只见暗角走出一个人,一副恹恹的模样,双目内陷,走路懒散。

是的,沙成山走来了。

姓巴的双手分开两个伙计走上前,他上下仔细地看了沙成山几眼,道:“朋友,你刚才说需要银子?”

沙成山点点头,道:“不错,我是很需要银子。”

姓巴的指着自己的鼻尖,笑笑道:“要银子可以,我得先问你,胆子够不够大?”

沙成山暗自想笑,轻声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姓巴的一拍手掌,道:“我们东家姓方,他要找个看大门的,三进大宅无人住,总得找个看宅子的。你如果够胆大,看一天一两银子,怎么样?”

沙成山立刻想起方捕头,难道是他要……

心念及此,才想到方捕头告诉过他自己住在方家集,笑道:“你的东翁可是叫方……”

姓巴的立刻道:“我们东翁叫方刚,住在集北半里多地。”

沙成山闻言,摇摇头,回身便往内走。

姓巴的一怔,立刻错步挡住沙成山的去路,道:“原来你没胆量。”

沙成山见姓巴的身手不凡,刚才那错步闪身,动作利落,显见是个会家子,便立刻引起他的好奇,道:“三进大宅在什么地方?”

姓巴的指向西,道:“槐树坡下,你如果想赚银子,我就带你去!”

沙成山全身一震,他血脉贲张,张口说不出一个字。

姓巴的冷然一哂,道:“算了,算了,我尚未细说,你就吓得似跑了魂落了魄的样子。”

姓巴的正要走,沙成山猛然沉声道:“站住!”

姓巴的浓眉一扬,回身道:“干什么?”

沙成山重重地道:“带我去,这个差事我干了!”

瞪着一双豹目,姓巴的又上下看了沙成山一眼,他实在看不出沙成山有哪一点够得上抬盘,思忖一阵子,他重重地点点头,道:“这可是你自愿的?”

沙成山淡然地道:“不错,是我心甘情愿的!”

姓巴的一拍巴掌,对一旁目瞪口呆的两个伙计,道:“给他算账,多少银子记在我的账上。”

一个伙计看了沙成山一眼,道:“你不怕鬼?”

沙成山笑笑,道:“人若穷得没饭吃便会被人叫成饿鬼,你想想,鬼还会怕鬼吗?”

另一个伙计道:“可是你还骑着一匹宝马呀。”

沙成山苦笑一声,道:“唐朝有个秦二爷,落魄的时候照样当锏卖马。我比秦琼走时运,就在我要卖马的时候及时有了工作,哈……”

姓巴的面无表情道:“干脆,你也牵着你的马去。”

沙成山点点头,有个伙计已把马牵到了店门口。

沙成山坐上马,笑对姓巴的,道:“带路!”

姓巴的一怔,道:“我走路,你骑马?”

沙成山淡淡地道:“怎么,不可以?”

姓巴的鼻孔重重一哼,道:“走,往西去!”

沙成山骑在马上真轻松,他是一路吹着口哨,摇头晃脑地坐在马上,那股子舒服劲儿,看得姓巴的暗暗咬牙。

不过一盏茶功夫,二人已到了槐树坡。

沙成山心中嘀咕着翻身下马,姓巴的已指着大宅子前的北边小瓦棚,道:“把你的马牵进瓦棚,我领你进宅子去。”

沙成山几乎已闻到了血腥味,他心中惊异,为何方捕头的宅子会找人来看守,那么人呢?

此刻沙成山不急于表明自己是有意来找方宽厚方捕头了,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跟着姓巴的走进大门楼,门后是一间小屋子,那是专由门房住的地方。

姓巴的取出火种燃上灯,他十分慎重地对沙成山道:“你只管住在门房里,切记绝不许往后面闯;每天一两银子,伙食你自备,我走了!”

沙成山送出姓巴的,他关起大门,这才仔细地望向那座大宅子的第一道大院子。

只见正面一座大厅,两边回廊,朱漆栏杆,白玉地面,两边是围墙。

院子内种着花草,似是久无人住,院子里也长出半尺高的野草,显然久已无人整理了。

沙成山推开门房的门走进去。

这里真简单,一张单人床,床边一张木桌与木凳子,桌上的油灯并不亮,但却把沙成山的影子放大了照在墙上。

床上只有一张旧棉被,这对沙成山而言并不重要,只是这里连个茶杯也没有。

沙成山并未忘记姓巴的警告——不许往后面乱闯——但这只有姓巴的在这里,他才不会到后面去,如今姓巴的走了,又有谁会阻止他?

走出门房,沙成山怔怔地先望着荒芜的院子,奇怪,方捕头全家会到什么地方去了?即便是离开,也应该有下人照顾这所巨宅吧?

迎面刮过来一阵冷飕飕的风,深秋的夜晚就是这样子。沙成山耸动了一下双肩,缓缓地绕着右面回廊走向正厅。

那座巨型大厅中间有八扇落地门,门上雕着八仙图案。

沙成山运功双目极力看向厅里面,厅里的摆设可真够气派,豪华的琉璃灯,檀木制的家具,两边的墙上挂着字书,这里几乎变成了大商巨贾府第了。

走入大厅,绕过一座巨大屏风,沙成山走入第二进大院。这里两边是厢房,院子不大,中央有砖地直上第二座大厅。

风吹门窗发出“嘟嘟”之声,阴森森的宅子杳无一人。

沙成山只在各房外往里面看了一眼,便一直穿过二厅走向后院,他要先找到厨房弄些茶水。

穿过后院回廊,沙成山看到一处大厢房,以为那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他看也未看地便找到后院的厨房。

令沙成山吃惊的是这厨房内竟然连冷水也没有,一应吃的更是没有,有个水缸倒在地上,几只打碎的瓷碗,这光景显然像是打斗现场。

厨房门口有一只带绳木桶,沙成山提起木桶走到院子一角的水井边。那口水井只有二丈余深,沙成山便抓着绳索一端把木桶放到井里面。

于是,他挥动着绳子翻动井里木桶,不停地……直到——沙成山“咦”了一声,蒙蒙的月光下他低头看向井里,阴阴然有东西在水面浮着。

愣了一下,沙成山皱紧眉头,心中思忖,水面上漂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猛孤丁刮来一阵冷风,阴森森凉飕飕的令沙成山打了个哆嗦。

暗中咬咬牙,沙成山艺高人胆大,他把木桶提到井上来,双肩一晃,右手与左手交互拍击着井边,人已摇晃着双肩到了井里面。

于是,沙成山吃惊了。

水面上浮着的是尸体,沙成山仔细数着,嗯,一共是九具!

井水中漂浮这么多尸体,这井水又如何能再喝?

双手在井墙边互拍,沙成山上得地面,心中暗自在想——且等天明以后,再来看这井里面都是死的什么人。

院子里风吹树叶响,便各处的门窗也偶尔砰然一声大震,沙成山面无表情地举步走向前面,心中想起卧虎山上与方捕头认识那件事,便不由得咬咬牙——既然叫我沙成山上遇上,这件事我管定了。

沙成山想着往事,心中更想到了“无忧门”,方捕头的家遭不幸,一定与“无忧门”有关。

这件事多少也与自己有关,既然无意之间遇上,如果调头离去,沙成山便不是沙成山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有了响声,沙成山一惊而起,他贴耳聆听,那声音渐渐到了大门外。

突然间,门外叫道:“开门!”

沙成山听出是巴总管的声音,立刻跳下木板床走到大门边,他沉声问道:“你是巴……”

门外叱道:“不错,是我……巴……总管,你开门!”

沙成山拉开大门,只见来了三个人,姓巴的是其中之一,于是,沙成山装作不知地问:“巴总管,这时候三更已过,你们还有什么事?”

巴总管一进大门,一把抓住沙成山的胸部,喝道:“想知道吗?”

沙成山无表情地道:“巴总管,我很不喜欢别人如此对待我,请把你的手拿开,如何?”

突闻另一中年大汉沉喝道:“放了他,办正事要紧!”

巴总管松开手,伸入怀中摸出一两银子,重重地塞在沙成山手中,怒道:“这是你应得的,拿去!”

几个人已往后面走去,但走至右面回廊中间,巴总管回头高声道:“把大门关起来,别叫不识相的人物闯进来。”

沙成山面色寒寒地回身关起大门,他并未跟着往后面去,因为姓巴的不许他去。

不过,沙成山并不急于往后面走,反正他已下定决心,这件事情他是管定了。

巴总管三人往后面走,他们去干什么,并无人知道,直到天将五更,三个人方才疲惫地走出来。

沙成山已经好生睡了一觉。

他送走巴总管三人后,正要关起大门,姓巴的回转身来,道:“可以上镇上去吃饭,最好一次多买些回来。记住,你可不许往后面走动,否则的话……哼……”

沙成山摇摇头,便把大门又关起来。

本想往后院走,沙成山尚未走到正厅廊上,忽闻远处走地之声传来,冷冷一笑——必是姓巴的又潜回来了,好狡猾的东西!

沙成山刚在木板床上坐下来,房门上方已有了足音。

随手掀起旧棉被,他已隐隐看到小窗口人影晃闪,紧接着,那黑影又腾身上了房顶,一路往远处走了。

沙成山相信姓巴的这回真走了,窗外天已剥白,他双臂伸了个懒腰,便走出门房。

这次,沙成山看得仔细,他从正厅直往后面,一间间的房子放过,却发现屋子里面的东西放置得十分有序,只是多日无人打扫,上面落了一层灰尘。

现在,沙成山来到后院左面一排厢房,他真吃了一惊,所有的五间厢房,东西乱堆,地面堆积着泥土,坑坑洞洞好不凄惨。

嗯!这便是掘地三尺。

掘地三尺必然是为了寻找某一种东西,那么巴总管三人就是为了寻找东西而为的了!

沙成山又来到花草半掩的井口。

他伸头引颈的往井中看下去,只见井水已清,不足一丈宽的水面上堆浮着尸体,男女老少全有。

当然,这里面一定有方捕头的眷属在内。

于是,沙成山又张开双臂缓缓以双掌按在井边,交替着晃动双肩滑向下面。就在水面上方两尺地方,沙成山以脚尖拨动着水面浮尸,不错,一共是九具尸体,然而就是没有方捕头本人的尸体在里面。

沙成山又是一怔,咬咬牙,他腾身上来,自言自语——这中间有蹊跷!

关上门,沙成山匆匆来到平安客栈,只见两个伙计惊异地望过来,其中一人挤出个笑意,道:“客官,你还干?”

沙成山一笑,道:“蛮轻松的工作,怎么不干?”

另一伙计急问道:“里面有没有鬼?”他一顿又道:“娘的,死了那么多人,一定有鬼!”

沙成山笑笑,道:“你说对了,里面是有鬼!”

两个伙计齐声道:“你不怕鬼?”

沙成山哈哈一笑,道:“我是阎王爷,阎王爷岂能怕鬼?”

一个伙计摇着头,道:“别逗了,你明明是人,怎说自己是阎王?”

他们当然不知道沙成山说的话并不假,他才真正是江湖人称的“二阎王”!

沙成山吃着东西,他轻声问一个伙计,道:“巴总管的东家又是谁?”

那伙计立刻应道:“镇北边一里地有个庄子,庄主方刚是方捕头的兄弟。自从方捕头一家无缘无故地中毒死绝之后,那所大宅子便由方捕头的兄弟方刚二爷看管着。

已经是半个多月了吧,镇上的人谁都不敢往那儿走一步,倒是……你老兄胆子大。你……”

沙成山一笑,道:“死了那么多人,官家怎不来管?”

伙计摇摇头,道:“一家人中毒而死,方二老爷正派人暗中访查,这是大命案,二爷不报官,谁又敢多事?没得倒惹上一身官司!”

另一伙计也接道:“二老爷曾经说过,饿死不典当,屈死不告状,方家的事方家自会处理……”

他忽然又小声地道:“我再告诉客官,方二老爷的本事比他大哥方捕头还厉害,听说他同他哥都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有人看过他耍过六十四斤重的关刀呢!”

沙成山没有再多问,他匆匆地吃过饭,又包了些酱肉与馒头,怀中抱了一坛酒,洒开大步又回到荒宅中。

他不必再到后院察看,心中已明白一大半。

直到天黑,他却是吃饱了睡,睡足了喝着酒。

三更天刚过,大门口又有了足音,不错,又是巴总管与另外两个大汉。

三个人进得大门,谁也未说话便一直走向后院。

望着三人消失在正厅后面,沙成山一声冷笑,遂又关上门睡下来。

沙成山睡到五更,巴总管三人走出来,他才起身为三人开门。

巴总管望着沙成山点点头,道:“你很称职,呶,这是五两银子,你收下!”

沙成山未开口,他接过银子塞入怀里,便立刻又关上门。

此刻,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晚,沙成山经过这两天的休息,

一身的轻松,全身的自在。

沙成山突然拔空而起。

他越下十二层台阶便立刻展开身法绕上西北方向,那小二说的地方——方刚在方家集北一里地方。

距离不远,沙成山很快便到了庄口,灰蒙蒙的夜里,远处传来狗叫声,沙成山已越上了屋面。

就在他一阵张望之后,果然发现正南方有个大院子,四周围墙像城堡,门楼上尚有人影在闪晃。

沙成山掩近高大围墙,腾身便到了围墙内。

只见这座比方捕头家还要大的巨宅里面,一大半房内黑漆一片,只有第三幢大厅一边尚有灯火。

顺着墙边掩到角檐下方,沙成山突然拔空而起,一连越过三道屋脊,他已到了大厅附近。

沙成山掩在暗处望过去,猛孤丁他全身一震,只见那大厅上窗门都是半掩,隐约只见方捕头坐在一张太师椅子上,一边坐着个姑娘,大方桌子另一面,坐了个红面大汉,一身惹眼锦袍,膀宽腰圆,威猛绝伦。

方捕头放下手中茶碗,重重地道:“兄弟,我躲在你这儿总也不是办法,风声也该平静下来了。”

红面大汉忙摇手,道:“哥,你暂时别露面,我放出的风声是你已被害了,一旦被人传出去你又活了,兄弟我拿什么去搪塞?”

一边,那姑娘道:“爹,我们总不能永远住在这里,还是早些回去。”

方捕头点着头,道:“也好,再等几日,我同你娘商量之后再说。”

此时,红面大汉又道:“哥,仇家潜入哥的宅子里,他们掘地三尺,一心要找他们要的东西,我看……”

方捕头冷哼一声,道:“叫他们去掘地三尺吧!哼!”

缓缓站起身来,红面大汉抱拳,道:“哥,你们歇着吧,我回屋去了。”

方捕头只是抬抬手。

红面大汉便大步走出大厅。

沙成山听得仔细,也看得清楚,不由得从一个迷雾中又钻进另一团迷雾中——这中间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娘的,沙成山非弄个明白不可。

跃上屋顶,沙成山刚越过第一幢屋顶,忽见下面的回廊上站了四个人,黑暗中四个人皆没有稍动。

只听得那红面大汉沉声道:“找了这么多天,你们是怎么找的?为何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回事?”

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沙成山立刻知道是巴总管的声音,道:“庄主,我们已搜遍后院,一边厢房掘地三尺,一点迹象也没有,今夜我们就要搜找后大厅。庄主放心,只要那两件东西在,早晚一定能搜得到!”

红面大汉沉声道:“什么叫早晚?老头儿刚才还在嘀咕着要回去了,便小云也要回去,你们还是不曾搜到,真令我失望!”

巴总管指着另外二人,道:“庄主不信可以问二位武师,我们真尽力了,这种事情又不能人多……”

红面大汉沉声道:“你找的那个看门的人可靠吗?”

巴总管忙回道:“可靠,这个王八蛋病恹恹的,胆子可不小,没人敢住的地方,他竟然吃得饱睡得着,操!”

红面大汉又道:“那就快去,给我仔细地搜,一定要把东西搜到手,否则岂不是白费一番心思?”

够了,沙成山只听到这里,便明白事情大概,只是他尚不明白那口水井中死的人究竟是如何死的。

此刻,巴总管又与另外两个大汉登上石阶,就在一阵拍门声中,沙成山打着哈欠走出来,他拉开门,一张大嘴巴尚未合拢。

巴总管冷哼一声,道:“可有人来过?”

沙成山摇摇头,道:“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巴总管指着大门,又道:“很好,把大门关起来!”

巴总管三人往里面走。

沙成山冷冷地在笑个不停。

绕过前面两道院子,巴总管浓眉一紧,停着脚步对两个武师,道:“你们听听,后院好像有声音。”

两个武师点点头。

一人道:“老佐,好像是在井那边!”

姓佐的眨着大眼,道:“难道真的会有……”

巴总管哈哈一笑,道:“鬼!哪会有那东西!”

另一武师嘿嘿笑道:“且过去看看再说,也许有人潜进来……”

巴总管重重地点点头,道:“有些可能,我们快过去瞧瞧。”

三个人刚刚越落后院,突然一声极端凄凉的尖号声自井下一冲而上升四丈余高。

月黑风高,深秋的夜风带着呼啸之声吹得院子里的黄叶滚地有声。

只见那团从井下弹向空中的黑影,又是一声凄厉尖嚎,斜刺里落在黑暗中,刹时不见了影子。

巴总管三人都面无人色。

姓佐的沉声道:“石昱,敢情真的有鬼!”

巴总管已期望艾艾地道:“人又如何能越升那么高?他娘的.该不是闹僵尸吧?”

他思忖了一下,又道:“别管了,我们带着家伙,便真的有鬼,奶奶的,我们照样挥刀杀!”

三个人相互点点头,遂又折回后厅里。

巴总管亮起火折子燃上灯,三个人便在这大厅上仔细搜查起来。

大厅上铺着方砖,四周高墙十分坚固,三个人从三个方向翻箱倒箧,敲墙砸地,只是未见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就在三人攀梁抱柱往上面搜的时候,猛孤丁下面发出“叮咚”之声,好大的石头花盆,全都从外面往厅上砸过来,一时间厅上东西被砸坏不少。

巴总管三人忙自上面落下地,三把钢刀平举,一声怒喝便冲杀出去。

姓佐的狂叫道:“何方妖鬼,休走,吃我一刀!”

巴总管更吼骂道:“奶奶的,巴老爷专门制服厉鬼,你吓不了巴大爷。”

三个扑向后院,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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