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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巧救母女2

楚香香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这里阴森森的,你们不怕?”

汤十郎黯然伤神地指着那堆白骨道:“楚姑娘,我好像曾对你说过,我爹同几位叔叔,他们的尸骨就在这里,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楚香香黯然了。楚百川拉过女儿,道:“咱们走。”

于是,楚家三人匆匆地走上石阶,刹时间走得无影无踪。

汤十郎再一次吁了一口气。

汤大娘道:“阿郎,把被单重新盖好,咱们也该上去了,这天气好冷。”

汤十郎立刻扯起被单,重新盖在那大堆骷骨上,又把油灯拨弄亮。

“娘,你小心上石阶。”

“娘,你小心上石阶。”

这是同样一句话,但这话却不是汤公子说的。这句话是桂月秀说的。

桂月秀伸手扶住她娘,从一座小小三合院的大门前,往那座七级台阶上走去。

桂夫人抬头看上去,门楣下面挂着匾,匾上刻着“怡养园”三字。

她点点头,道:“上去拍门。”

桂月秀走上台阶,尚未伸手拍门,那两扇厚厚的朱漆大门却从里面拉开了。

开门的是个女子,她看看桂氏母女,道:“堡主知道你们来,在内室等着哩。”

桂夫人与桂月秀母女两人往里面走,他们发现,这三合院很精致,里面不但设备好,便住在这儿的人也都个个漂亮。

所谓漂亮,当然是这里住的都是女人,而且看上去每个女子都不会超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穿过大院正中花道,桂夫人与她女儿桂月秀,并肩走到正屋廊上,已看到戈家堡堡主九头狮子戈平阳,端坐在一张太师椅子上。

戈平阳那稍泛紫红的脸膛,表情很复杂,他直视着进来的桂氏母女,紧紧地闭着嘴巴。就在戈平阳对面,已摆了两把椅子,好像就是为桂氏母女两人准备的。

“坐。”

戈平阳把手一摆,立刻就见两个侍女送上两杯清茶,端正地搁在桂氏母女两人面前。

桂夫人却冲着戈平阳福了一礼,道:“戈堡主,我们失手了。”

戈平阳立刻回以笑容,道:“坐下说话。”

桂夫人坐下了,桂月秀也坐下来了。

戈平阳道:“你们往外地躲了三天,这是对的。”

桂夫人道:“不能叫人看出我母子与堡主有瓜葛。”

戈平阳笑笑,道:“那小子命真大。”

桂夫人侧脸看看女儿。桂月秀忙低下头去。

戈平阳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淡淡一笑,道:“相处一个多月,总是带几分感情,下不了狠手,这正表示阿秀是个有良心的人。”

桂月秀低声道:“戈大叔,对不起。”

戈平阳哈哈一笑。

桂夫人道:“堡主,我母女已尽了力,如今已无法再为堡主效劳分忧,可否把阿秀她爹的消息告诉我?是生是死,但请实说。”

她母女两人直视着戈平阳,就等戈平阳一句话了。

戈平阳面色一紧,嘿嘿笑道:“想是你们很急了。”

桂夫人道:“已快六年未见她爹了。”

桂月秀道:“戈大叔,求你……”

戈平阳又是一笑,道:“你不是也在找你那未见过面的丈夫吗?”

桂月秀再一次低下头。这表示她不否认。

戈平阳忽地仰天一声笑,他的双掌重重地拍在他面前的方桌上。

“哗!”

“轰!”

只听得铁链响动,地面裂开一条缝,桂氏母女两人一愣之间,随之坐的椅子往地下猛沉,刹时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桂夫人知道上当,立刻抓紧她女儿桂月秀。

“这老贼……”

桂月秀道:“娘,咱们上当了。”

便在这时候,又是一声“哗啦”响声,她母女两人坐的椅子忽然腾空而起,地面又恢复原状。

这种突然的变化,若非事前有备,实在很难提防。

桂夫人忿怒地极目四下看,她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

桂月秀道:“咱们怎么办?”

桂夫人双手摸着四周,四周空荡荡。她再摸地上,似乎摸到一根根似柴薪的东西。

便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极吓人的冷笑。这当然是戈平阳在冷笑。

“戈堡主,你这是何意?”

“戈大叔,放我们出去!”

冷笑声停了,但戈平阳却沉声道:“为老夫办事不力的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桂夫人道:“我们为你办事,却是双方有条件,我们未取你分文,只不过换取你的消息,戈堡主,为何要如此待我母女?”

戈平阳嘿嘿冷笑,道:“眼前我有急事待办,哪有闲功夫应付你们,桂夫人,你们安心地等着吧!”

桂夫人道:“等多久?”

一声哈哈狂笑传来,便也传来戈平阳的回答。那是令人吃惊的一句话。

“你们能活多久,就等多久吧!哈……”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戈平阳出门走了。

桂夫人无力地跌坐在一堆似柴薪的东西上面。桂月秀就坐在她娘身边。

她用力抱住她娘,就好像怕她娘突然消失不见似的。

桂夫人安慰地拍拍女儿,道:“孩子,你后悔了,是不是?”

桂月秀道:“我……不后悔。”

桂夫人道:“这几年我们在江湖上遍找你爹,至今仍然没有消息,却又陷身在此,你……应该后悔。”

桂月秀道:“我只有一件事后悔。”

“后悔你没杀了汤十郎?”

“是的,娘,如果我杀了汤十郎,戈大叔就会把爹的消息告诉咱们。”她叹了一口气,又道:“当然,戈大叔也不会生气的把咱们囚在这里了。”

桂夫人咬着牙道:“女儿,你错了。”

桂月秀道:“我说错了?”

“是的,女儿,如果我们杀了汤家母子两人,只怕我母女死得更早。”

桂月秀怔住了。

桂夫人又道:“戈平阳何许人也,可惜我太相信他了,我应该有所提防的,可惜……”

“晚了,是吗?”黑暗中又传来戈平阳的声音。

戈平阳根本未走开,他只是略施手段,叫人以为他已离去,而实际上他就在附近聆听。

桂夫人大叫:“戈平阳,你想怎样?”

戈平阳又笑了。

桂月秀道:“戈大叔,你放我们出去,我答应你去杀汤家母子两人。”

戈平阳冷笑道:“你已失去大好机会了。”

桂月秀道:“我就算正面搏杀,也足以摆平汤十郎。”

戈平阳道:“不必了,我已另有谋略了。”

“什么谋略?”

“我把消息传扬江湖,那些当年与老夫联手之人,闻风必然前米,汤家母子两人便有天大的本事,谅也难以应付他们的围攻,还要你们何用!”

桂夫人道:“忠义门遭到灭门之祸,你是主谋?”

戈平阳道:“你才明白呀!”

桂夫人道:“你为何不亲自出马?”

戈平阳哈哈一声狂笑,道:“桂夫人,这是什么所在,顺天府城地面呀,左家大血案,官府尚未落案,那种是非之地,我怎好前去?”

桂月秀道:“我已杀过你的人了。”

戈乎阳道:“那是他们擅自前去逞能,他们死有余辜,即使你不杀他们,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桂月秀道:“他们却都为你尽忠。”

戈平阳道:“尽愚忠而坏事,这种缺乏头脑的人,留下来早晚会出事。”

桂夫人道:“戈平阳,你有足够力量对付汤家母子,你至今不出手,为什么?”

戈平阳又是一声大笑,道:“为财,哈……”他竟然也是为财。

桂家母女当然也为财,他们真的殊途同归了。

桂夫人带着嘲弄地道:“人为财死呀!”

戈平阳道:“那是你们,老夫不是。”

桂夫人吃惊地道:“原来你也知道我母女两人的目的?”

戈平阳道:“你们三天之后才来见我,却在这三天之中仍然暗中找遍左家废园,难道不是为财?”

桂夫入吃惊了,她暗中捏捏女儿的手,桂月秀不知她娘什么意思。

她们确实暗中又去了一次左家废园,汤十郎并不知道,但戈平阳知道。

戈平阳在左家废园四周,均撒下暗桩,左家废园的动态,他随时掌握。

突然,戈平阳怒喝道:“丫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桂月秀道:“戈大叔……”

“别叫我戈大叔,你快说,是不是你杀了庄怀古、刘大年、于世争三人?”

桂月秀道:“我不认识这三人呢。”

戈平阳道:“至今未见这三人回来,你该明白此三人乃是老夫身边的死士,戈家堡的十三太保,如今人不见了,八成在左家堡那面失踪了。”

桂月秀道:“不是我,如果他们在左家废园失踪,必是汤十郎下的手。”

戈平阳似是火大了,他吼声似雷,道:“你这丫头,太令老夫失望了。”

桂夫人道:“如果你放我们出去,一天之内,必把汤家母子两人的头送来。”

戈平阳怒叱道:“老夫一生行事,从不干没把握的事情,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好像真的要走了。

桂夫人急忙大叫道:“戈平阳,你真要我母女的命吗?”

“这句话你多问了!”

“那么,在我们死前,可否告诉我,我的丈夫会在何处?”

戈平阳嘿嘿狂笑,道:“你的丈夫?哈……嘿……”

桂夫人急迫问道:“你快说。”

戈平阳立刻收住笑,道:“不就是与你母女两人在一起吗?哈……”

桂夫人大惊道:“死了?”

戈平阳道:“老夫在血洗左家的时候,你那不知好歹的丈夫就死了。”

桂夫人道:“是你杀了我丈夫?”

戈平阳道:“因为桂不凡自以为不凡,他该死。”

桂月秀大叫道:“老贼!”

戈平阳却平淡地道:“你怎不叫我戈大叔了?你是那么好的人,为何如此大吼小叫呀!”

桂月秀尖声道:“老贼,你没种,你不敢同我对搏,你是一头猪,我恨你!”

戈平阳道:“你应当恨我,因为你爹死在我手里。”

“为什么?”

戈平阳道:“因为你爹也与左太斗有交情,他知道了我要对付忠义门,所以他向老夫力谏,他几乎要同老夫翻脸,老夫诚意邀他加入,给以重酬,却仍然打不动他的心,于是……嘿……嘿……”

“于是你杀了我爹。”

“不是杀,是活活把他饿死在这地牢里,就好像你们现在一样,哈……”

桂夫人道:“你也打算把我母女饿死在这里了?”

戈平阳道:“我不会持刀杀你们的。”

桂夫人道:“你叫我们慢慢死?”

“不错,这地方凭谁也想不到。”他似是得意地又道:“江湖上谁会想到我这怡养园会是个刑场。”

桂夫人道:“你大概在此杀了不少人吧!”

“不记得了。”

桂月秀道:“你太阴毒了!”

“此刻知道,不嫌晚了?丫头,老夫多少也为你可惜,你年纪轻轻,貌美似花,却死得这般早,只不过你不该是桂不凡的女儿,你生错地方了。”

桂月秀尖声道:“老贼,你会不得好死的!”

戈平阳道:“至少你们看不到,是吗?哈……”

他这一回真的走了。他走到大门的时候,还回过头来沉声道:“掩门。”

“是,堡主。”

紧接着,便听得“扑通”声传来,那是大门上闩的声音。

桂夫人拉住女儿,她的全身在颤抖。

桂月秀也哆嗦,她当然也气在心头,这时凭谁也莫可奈何。

渐渐的,两人在黑暗中久了,也能看到对方了。

桂夫人摸着女儿的脸道:“孩子,你爹已死六年了,咱们至今才知道。”

桂月秀道:“老贼说,爹也死在这地牢中。”

桂夫人道:“咱们上了他的当,他的话绝对不会是假的,他知道咱们已奈何不了他。”

桂月秀似乎在地上摸,她摸着一个骷髅,然后又是一个骷,髅,她们跌坐在骷髅堆上。

桂月秀吃惊道:“娘,这下面尽是骷髅。”

“刚才戈平阳已经说过,这里他坑死过不少人。”

“这里子有我爹的尸骨吗?”

“你爹也死在这里。”

突然,桂月秀“哇”地一声哭了。她抓起一个骷髅头往怀中抱着大哭:“爹,爹……”

桂夫人并未拦住女儿哭泣,因为她也在掉泪。

半晌,桂夫人问女儿道:“咱们包袱里还有多少吃的东西?”

桂月秀道:“大饼五张,卤蛋十几个,除此之外,便是娘的三斤多老山人参了。”

桂夫人道:“孩子,这儿干冷,你我背对着坐,有了人参,咱们还能支持个十天半月。”

桂月秀道:“如果汤十郎只买一斤人参,咱们此刻只有饿死了。”

这母女两人再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地牢之中等死,桂夫人等于送上门来找死,她当然不甘心。

半晌,她忿怒地道:“这老匹夫,我们如果为他杀了汤家母子两人,他仍然饶不了咱们。”

桂月秀流泪哭她爹,闻言大声道:“这太不公平了,我死不甘心呢!”

桂夫人道:“孩子,少用力气,尽量呼吸缓慢,咱们的粮食不多,今天每人半个蛋吧!”

这母女两人在这地牢中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

一时间,她母女两人插翅也难飞出去。

汤十郎母子两人愉快极了。

他母子既不用进城去办东西,又不担心天寒地冻,一切都由黑妞儿全力照顾。

汤十郎每日陪着老母说说闲话,日子过得可真惬意。

母子两人偶尔也会对坐在火盆边,举杯喝两盅老黄酒,那些菜馔不用说天天不一样。这光景与桂家母女两人就大不相同了。

桂家母女两人正自各衔一根人参吸着,省吃俭用地以维持生命。

桂夫人再也不能像当初在左家废园那样,把人参当成麻花似的“咯嘣咯嘣”一口气就将一根吃下肚子里。

汤大娘不吃人参,但她并未少吃过人参,当年生长在长白山下,那地上别的没有,老山人参也叫千年棒槌的,她吃了不知有多少。她老人家现在吃白衣女为她做的东西。

她知道白衣女有企图,但白衣女不开口。白衣女甚至已几天不露面,就是想问问,也无从问起,如果问黑妞儿,黑妞儿总是一笑就走。

这种自在的生活,汤十郎过得心中犯嘀咕,当初他侍候桂家母女,多一半是基于同情心,如今自己并不需要别人同情,白衣女为了什么?

天色又黑了,这几天出了阳光,使地上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

汤十郎吃过晚饭,他看着黑妞儿收拾碗盘就走,他心中打定了主意。

他这一回决心要去跟踪这黑妞儿了。

他选择今天,是因为他以为三天自己不出门,黑妞儿一定不防。

汤十郎往外走的时候,汤大娘并未拦阻。她只淡淡地道:“别被发现了。”

汤十郎笑笑。

汤十郎好像很有把握地点头一笑,这也是对他娘安慰的表示。

他远远地盯着黑妞儿的身影,黑妞儿快,他就快,黑妞儿慢,他也慢,刹时间又看到那座斜坡了。

汤十郎知道斜坡那面是坟墓,斜坡这面是梅林,如今雪已化,满坡梅花正开放,如果仔细看,这儿的风光真不错。

汤十郎见黑妞儿已到山坡上,他这就准备自竹林中飞身上山坡了。

猛孤丁,附近传来好听的一声喊叫。

汤十郎生生把欲起的身子又稳住,因为这声音太好听,就好像他学的黄莺叫。

“汤公子!”

汤十郎抬眼看,竹林中只见黑影一闪,妙曼地走出一位黑衣美人来了。

汤十郎一见,眼也睁大了。

“你……楚姑娘,你们没回常州府?”

来的正是楚香香。楚香香仍然一身黑色打扮,她的面上薄施脂粉,双目更见明亮。

她真大方,伸手向汤十郎打招呼,俏生生地站在汤十郎的面前。

汤十郎急得直跺脚,因为他追的黑妞儿不见了。

他如果不理会楚香香,他相信这一次必然会发现白衣女住的地方,但楚香香也一定会追去。

楚香香的轻功,汤十郎是见过的,那足以列人武林高手了。

楚香香很主动,她伸手去拉汤十郎,笑笑道:“汤公子,我们没有走。”

汤十郎道:“远离是非乃上策,快走为妙。”

楚香香道:“你母子不怕,我们怕什么?”

汤十郎道:“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楚姑娘,我们为的是报仇,你……你们为什么?”他心中当然明白,他们为的是财宝。

江湖上任谁也相信,忠义门有大批财宝,至今未为人发掘出来。

很显然,这一次前来的江湖人物均是为谋取这些财宝而来,包括流星派的人。

楚香香的手很细,很嫩,从她身上也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

她几乎与汤十郎脸碰脸了。

她柔柔地,低声道:“汤公子,初时我们是为了忠义门财富,忠义门的人绝了,留下的财富当然谁也可以插手,你以为呢?更何况我们正需要一些应急。”

汤十郎道:“左家废园并没有财宝。”他回头指着左家废园,又道:“你也看过了,左家废园里只有枯骨一堆,包括我爹的尸骨在内。”

楚香香道:“我知道左家废园一时间找不到忠义门的宝藏,但我们却又回来了。”

汤十郎道:“你们不死心?”

楚香香道:“不是。”

楚香香在汤十郎的胸前蹭顶了一下,道:“我们本是走的,但途中发现两批人往顺天府赶来,我爹一见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汤十郎却淡淡地道:“可知什么人吗?”

楚香香道:“一批四男一女,他们是熊耳大山中洪家寨的强盗。”

汤十郎道:“另一批呢?”

楚香香道:“另一批乃夫妻档,关洛道上出了名的恶夫妻,他们可高兴呢。”

汤十郎道:“他们一齐来了?”

楚香香道:“这些人杀人不眨眼,我太为你母子两人担心了,所以要求我爹与二叔再回来。”

“回来干什么?”

“帮你们呀!”

“谢谢,楚姑娘,我们也是外来的人,我们不是忠义门的人,他们还能怎样?”

“可是你们住在左家废园呀!”

汤十郎道:“是的,我们住在左家废园,而且已经七个多月了。”

楚香香道:“我们现在不为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有人敢对你母子出刀,那得先把我们摆平。”

汤十郎哈哈笑了。

楚香香半带羞地道:“你不相信?”

汤十郎道:“我相信什么?”

“相信我们是来帮你呀!”

“帮我什么?”

“当然是帮你抵抗那些人了。”

“你怎知他们会来左家废园?你又怎知道他们会出刀对付我们?”

楚香香浅浅地一笑,道:“我当然相信我爹的话,我爹知道洪家寨是个什么所在,洪家的人冒着寒天往顺天府赶来,八成就是来左家废园的。”

汤十郎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们。”他打算回去了。

本来是跟踪黑妞儿的,却中途遇上楚香香,无奈何,还是回去吧。

但楚香香却拉住汤十郎不放手。

她指着西南面问汤十郎道:“汤公子,你知道河岸附近的那家野店吗?”

汤十郎当然知道那家野店,当初是狄家兄弟在料理,如今换成女人了。

汤十郎点头道:“知道。”

楚香香道:“那野店如今好热闹。”

汤十郎说:“客人多了,当然热闹。”

楚香香笑笑道:“客人?他们怕不是客人吧,他们好像是一家人。”

汤十郎道:“你怎么知道?”

楚香香道:“他们男女相互拥抱,说的更是标准顺天府地面上的话,打情骂俏的样子,比一家人还亲热。”

汤十郎说:“你看到是这样?”

楚香香道:“距离并不远,咱们走去一看,你就相信我的话了。”

汤十郎心想,既然没有跟踪到黑妞儿,再去那家野店看看,应该无妨碍。

他对楚香香点点头道:“楚姑娘,你带路。”

楚香香似是很高兴的样子,她立刻往小河方向奔去。

野店就在小河不远处,汤十郎当然知道。

汤十郎不但知道有家野店,还知道另一边有两间小瓦屋,里面住了两个女娇娃。

虽然天未落雪,但夜里还是黑漆一片,这时候只有关起门来吃酒,或是煨着火盆摆龙门阵,那才最愉快。

楚香香展开轻功如幽灵,汤十郎在后紧跟上。

这两人均俱有上乘轻功,五六里路何需一刻之间,前面便隐隐有了灯光。

灯光是从土砌的墙缝中露出来,前面的楚香香突然刹住身子,回头对汤十郎道:“汤公子,咱们要不要进去呀?咱们可以冒充……冒充一对情人或……什么的。”

汤十郎一笑,道:“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开店的人认识我,我哪有你这么美的情人呀!”

楚香香十分愉快,因为汤十郎说她美。

如果像汤十郎这样的人能夸称一声美,这个女子一定很美。

楚香香笑道:“汤公子,原来你认识她们,那么,另外几个男人呢?你也认识?”

汤十郎摇摇头,道:“不认识。”

楚香香道:“也好,咱们暗中去瞧瞧。”

汤十郎指指野店后面,低声道:“绕过去,我记得野店后面有窗户。”

楚香香的动作真快,侧身一跃三四丈,落在地上没声音,看得汤十郎也想拍巴掌叫声“好”。

这两人只几个纵跃间,已落在野店的后面了。

野店后面又搭了一间小灶房,原来把灶房移到野店的后面了。

灶房里面有女人,这女人正往几个大酒壶中灌黄酒,一张大桌上一大盆刚出锅的卤味,正冒着烟。那女人一手提酒壶,另一手托起大盘子,就那么扭呀扭地叫起来:“来了,来了,接住了。”

立刻,迎上两个大个子,两人分把酒菜接住。

汤十郎往里面只一瞧,啊!里面几乎塞满了人,仔细看,男女至少十一人。

楚香香拉拉汤十郎,她在汤十郎的耳边嘀咕着。

汤十郎头一偏,他便看见那儿有个墙洞。他把眼睛眯着看,不由全身不舒服。

楚香香也要看,但汤十郎却用手把洞孔堵住了。

堵住是不要楚香香看,也似乎不许她看。

但每个人都有好奇的本性,越是不叫她看,她非要看。

她推汤十郎,但汤十郎的手按得紧。

楚香香要叫喊了。她示意汤十郎,如果不准她看,她要叫了。

汤十郎无奈何,只有收回手,也摇着头。

于是,楚香香急急忙忙把眼凑上去瞧。

她只瞧一眼,全身立刻不自然,因为那是个睡房,房中的大床上,一双男女在作游戏。

楚香香愣住了。忽然,她回过身来抱住汤十郎。

汤十郎一惊之下,发觉楚香香发烧一般的面笼带着怒气难忍的样子。

汤十郎示意楚香香快走。便在这时候,野店前门有人来敲门了。

野店中的男女不叫不闹了,这时候有个女子去开门,道:“谁呀,这时候还来吃饭呀……”

“是我,我是石中玉。”

突然有个女子应声道:“是我妹子来了,快开门呀!”

野店门开了,只见一个俏丽的女子,全身裹着一件黑色披风走进门来。

她只站在门内并未多走,但屋内的人却惊叫了。

“哇哇,美呀!”

“哟!石中花的妹子似天仙呢!”

一共八个男人,都围上来了。

不料石中花回身手叉腰,冷冷地道:“想死不是,我妹子可是怡养园侍候当家老爷子的人,你们不要命的就伸手动动她。”

石中花此言一出,八个男人似泄气皮球,立刻又退回桌边来。

石中花拉住她妹子的手,低声道:“你找来此地太危险了吧!”

那石中玉指指门外,道:“这里人多,出去谈话。”

姐妹两人并肩走出门,石中花还把门关上。

这姐妹两人转到墙角上,石中花道:“什么事?”

石中玉道:“老爷子又把两个女的打人地牢了。”

石中花急问:“有几天了?”

石中玉道:“算一算已有四五天了。”

石中花道:“时间短,还饿不死。”

石中玉道:“昨日我听过,地牢中一点声音也没有,八成已经饿死了。”

石中花道:“还未有臭尸味吧!”

“没有,姐,可以下手了。”

“她们身上带有东西吗?”

“有,单那年轻女子头上的银簪子我就很喜欢,还有她们的小包袱也沉甸甸的。”

石中花思忖一下,道:“好,四更天我去。”

她似是想到什么,又道:“老爷子在吗?”

“老爷子这两天好像忙得不可开交,他已两天未在怡养园住了。”

石中花点点头,道:“记住,咱们还在老地方见面。”

这姐妹两人挥挥手又点点头,便立刻又分手了。

原来这一对姐妹花,一个是三手妖女,一个是野玫瑰。

姐妹两人长得俏,被人引进戈家堡,石中玉便被戈堡主选入他的怡养园中。

只不过这石中玉与她姐勾结,每遇戈平阳坑死人之后,便与她姐联手,偷偷进入地牢中,搜刮那些被害死在地牢者身上的财物,着实弄了不少银子。

这姐妹两人心中明白,发这种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手到取来。

如今怡养园地牢中又坑了桂氏母女两人,石中玉又来找她姐姐了。

黑暗中,汤十郎听得清,他也吃一惊。

石中玉提到被坑的年轻女子有一支银簪子,会不会就是桂月秀。

汤十郎见石中玉走了,而且走得很快,他知道追之不及,何况身边还有个楚香香。追不上石中玉,这儿还有个石中花,今夜非得跟踪她不可,倒要看看,是不是桂月秀。

汤十郎想到桂月秀,也多少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她母女已四、五天未吃东西,一定饿死在那个怡养园的地牢了。

汤十郎立刻拉过身边的楚香香,道:“楚姑娘,你要听我讲。”

楚香香眨动美眸,道:“我会听你的。”

汤十郎道:“我请你今夜先回去,因为我现在有要事,不能不去办。”

楚香香道:“我可以帮你呀!”

汤十郎道:“不,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楚姑娘,咱们明晚左家废园的竹林再见面,不见不散。”

楚香香想了一下道:“这屋内的男女……”想到刚才看的一幕不由低下头去。

汤十郎道:“楚姑娘,咱们能管吗?算了。”

楚香香道:“好吧,我听你的,那么我走了,休忘了,明晚竹林见呢!”

汤十郎拍拍楚香香的臂,道:“不会忘的。”

楚香香已转身了,但突然转回来,也突然在汤十郎的面颊上吻了一下,然后……

然后她腾空而起,连翻几个跟头未落地,刹那间消失在一道野林中了。

汤十郎被她这一吻怔住了。他只是怔了一下,突闻得野店中传来一声尖笑。

这笑声把汤十郎惊醒过来。

汤十郎急忙往里面看,不由咬牙道:“乱七八糟!”

原来里面几个大汉把三个女的抱在怀里,又是啃又是摸,酒也不喝了。

汤十郎尚未看到石中花,却忽然间,一个大汉把个女的扛在肩头上,吼道:“他妈的,这地方太挤了,走,到你住的地方去。”

那女的头一甩,汤十郎看清了,敢情正是石中花。

石中花摆动双腿尖声道:“胡老二,今夜不行呀!”

那姓胡的道:“胡二爷哪一次也行。”

“轰通”一声门开了,姓胡的扛着石中花便往外走。他连门也不再关上了。

姓胡的扛着石中花往东南方奔,汤十郎一见不怠慢,暗中死跟上了。

汤十郎不是看男女间战争的。

他是去跟踪石中花,因为汤十郎不知道怡养园在什么地方。

汤十郎仍然关心桂家母女两人,他暗中在想,最好不是她们母女俩就阿弥陀佛了。

果然。

汤十郎暗中跟着姓胡的走,只走了一半,便认出来,此路正是去那两间瓦屋的路。他曾去过那地方,也曾上屋顶掀瓦片,而且。也看到狄化中与女人在屋中“打闹”过,如今他又来了,好像又要再欣赏一次那种最最原始的游戏了。

再一次听得“轰通”一声响,汤十郎抬头看,姓胡的把门踢开了。

他双手扛着石中花,只有用脚踢开门了。

石中花吃吃笑,姓胡的不笑。

姓胡的出气有声,好像老牛在拉磨,只见他大步跨进屋子里,不回身,脚后跟猛一勾,“咚”,那扇木门又关上了。

“放我下来呀!猴急成这样。”

“你个浪货。”

石中花找到灯燃上,她还为姓胡的斟了一碗酒,笑笑道:“喝了吧,喝了你才有力气。”

姓胡的双手托碗,仰面只三大口,一碗酒便已下了喉也入了肚。

他把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伸手就抓石中花。石中花也去抓姓胡的。

汤十郎本来不往那里面看,但叫声久了便也忍不住往里面瞄一眼。

他至少在外面等了快半个时辰,忽然间,屋子里传来石中花得意的笑声。

“胡老二呀,你喝了我的迷魂酒,一睡睡到五更头,老娘我不陪你了,哈……”

汤十郎闻言,立即暗中看,床上的“大战”已结束了。

石中花收拾妥当,背插尖刀一把,那才真正是她的吃饭家伙。

“噗”地一声把灯吹熄,石中花闪身走出门,她把门再关上,看看天色,自言自语地道:“三更天了,我得赶快去了。”

她转身就跑,她哪里知道,后面跟了一个人,这人当然是汤十郎。

汤十郎十分小心地跟在石中花的后面,过了小木桥,转弯绕道奔到府城西面,也奔过一座大堡墙,斜看西北方不到半里地,那儿有一座三合院。汤十郎躲在树后面,因为就快到那座三合院了。

果然,只见一条人影从三合院的墙边迎上来了。

两下里相距远,汤十郎听不见她们说些什么,但见两人往墙后跑,他立刻又追过去。他刚刚追到院后墙,已看不见石家姐妹两人了。

汤十郎一急忙跃上墙,再登房,他发现有人在掀窗子。于是,他笑了。

只见石中花与石中玉正自窗户上往屋子里面钻。

汤十郎再看这座三合院,除了院正中一条石道,两边种的花还真不少,冬天的花开得艳,夜半香味特别浓,只不过此刻院中不见人,这么冷的天气,人早就裹着棉被睡大觉了。

汤十郎侧过头看向屋子里,怎么不见那姐妹两人的影子?

他再一次发急,也不想想这间房是戈平阳的睡房,当然不会在这儿有地牢。

汤十郎心一横,冒险也翻过墙,他走到内室门往外瞧,屋子里面没点灯,但他仍然看得清,却也吃一惊。

原来这石家姐妹正自用绳索一根往腰上缠,石中花的尖刀衔在口中,这就要有动作了。那石中玉端坐在一张太师椅子上,她的双手按桌面,慢慢地摇动着,怕的是猛一按会震动出声音来。

“咔咔咔咔”之声仍然有,但小多了。

从她的动作看,这姐妹两人常干这种事。于是,方桌前面露出个地洞口是方的,洞上面本来放了两把太师椅,此刻已翻转到下面了。

石中花手一摆,她顺着绳子就往下面溜滑着,这地牢有五丈那么深,洞墙也是石砌的,人落下去,除了有人救,想上来比登天还难。

汤十郎还在看,忽听得上面椅子上的石中玉对着地牢口开了腔。

“姐,下去先出刀,万一没有死,她们会喊叫呀!”

从地牢中回来一声,道:“别叫,我知道。”

汤十郎一听不得了,此时再不出手,地牢中的两人没命了。

人若饿上四五天,哪有力量去抵抗?

于是,汤十郎就像个幽灵,当他跳到石中玉身后的时候,一支摄魂箭便已抵在石中玉的脖根上了。

“姑娘,我不想杀人。”

“你……是谁?”

“别叫绳子再下去,我只再说一遍,你若听话,你姐妹两人死不了。”

“你……要干什么?”

“先把绳子稳住。”他低喝,摄魂箭几乎把石中玉的脖子戳破。

石中玉把绳子稳住了。

却又听得地牢中传来石中花的声音,道:“妹子,绳子怎么不动了?”

汤十郎道:“快对她说,先把下面的人救上来,否则,你姐妹今夜就死。”

石中玉只有对地牢中石中花说:“姐,别杀人了,咱们把下面的人救上来吧!”

地牢中石中花叱道:“你疯了!”

“我没疯,若不然,咱姐妹立刻活不成。”

便在这时候,忽见地牢中“沙沙”响,石中花上来了。

她只冒出个头,就发觉她的妹子后面站了个人,好闪亮的一支箭,抵在她妹子的脖根上。石中花知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双手攀住洞口看,心想,这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时间急迫,汤十郎低喝道:“快,想死不是?”

谁也不想死,石中花心想:只要你不是戈家堡的人,大抵今夜死不了。

她对汤十郎点点头道:“我下去救她们,但如果已经饿死在下面,我也没办法。”

汤十郎道:“死要见尸,快下去。”

石中花无奈何,她只好抓牢绳子往下沉。她这一次下得快,“忽通”一声落下地。

她踩在一堆骷髅上,却发现两边跌坐两个人,这两个人还有气,发出粗浊声音,倒令右中花一惊,不由开口道:“真能挨饿,我是下来救你们的。”

地牢中,正是桂家母女两人。两人闻得有人下来救她们,双双把眼睁开来。

两人只能睁眼看,想动手,可就困难了。

一个人饿了四五天,这人连站也困难。

石中花先把绳子捆在桂夫人腰间,她低声叫,“拉上去了。”

上面地牢口边,石中玉亲自去拉绳子,匆匆把桂夫人拉上来,汤十郎一看,大吃一惊,急忙帮着解绳子,于是,很快的,桂月秀也被救上来了。

当绳子又放下去的时候,汤十郎对石中玉道:“你自己救你老姐上来吧,我们先走一步了。”

石中玉急道:“从后窗出去呀!惊动了人我姐妹就死定了。”

汤十郎笑笑,小心地把桂家母女两人抱出后窗,然后,他一边一个挟在肋下,运足功力便往外奔去。好在是两个女人,否则汤十郎麻烦大了。

“我记起来了,他妈的,是他。”石中花从地牢中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骂。

石中玉急问:“那小子是谁?”

石中花道:“见过一面,就是住在左家废园里面的小子呀!”

石中玉咬牙道:“咱们去找他。”

石中花道:“老爷子交代,谁也不许接近左家废园,老爷子只派人在左家废园附近监视。”

石中玉道:“你怎么把这小子引来了?”

石中花道:“别再多说了,咱们只装不知道,我得赶快回去胡老二怀里,晚了他会起疑心的。”

姐妹两人一商量,就这么的分开了。

汤十郎真的累极了,他挟着桂家母女两人,一路奔,这一奔就是好几里,五更天了,他别的地方不能去,只好转到周家茶馆来了。

周家茶馆在城外,那儿距离小河就不远了。

天未亮,汤十郎就去拍门了。

“开门呀!周掌柜。”

“谁呀?这么早来喝茶。”

“是我,周掌柜,你先开门吧!”

“真冷呀!”周掌柜的伙计起来了。

那伙计刚把门拉开,不由笑笑,道:“哟!学鸟叫的来了,你……这……”

伙计指着汤十郎两臂的桂家母女两人,愣住了。

汤十郎不管那么多,急忙扶着桂氏母女走进门。

“伙计,你快快弄来些吃的喝的。”

伙计忙问:“她们是……”

汤十郎沉下脸,道:“快去!”

伙计道:“天还未亮,这么办,我把火弄大些,下上两碗汤面,如何?”

汤十郎道:“那就快。”伙计去弄面了。

桂月秀却流出眼泪来了。桂夫人半晌才把眼睁开,她只淡淡地看了汤十郎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她此刻还能说什么?

她在心中很激动,因为从她那脸皮的抖动,便可以知道她心中想些什么。

汤十郎也不开口,他只是催着伙计快把面送上来。

桂家母女两人已四五天未吃饭了。

汤十郎在为她母女担忧,但他却不知道,桂氏母女两人的真正挨饿,是在最近两天之内。先几天她母女还带有卤味和大饼,但也只能应付两天,因为桂夫人练的是蛤蟆功,这种功夫最怕饿,所以她虽然有计划,但还是忍不住的多吃许多,否则她就会虚脱。

她们也有人参,但那也只能护住真气不散,也就是有人参她们才熬过这两天。

桂氏母女本就没希望了,不料出现汤十郎,那么凑巧地把她们救出地牢来,这也算她母女命不该绝。

她们不死,戈平阳就麻烦了。桂夫人在咬牙,便是想到姓戈的。

面来了,汤十郎接过来一大碗面,对那伙计道:“麻烦你,喂这位老夫人。”

汤十郎把面挑起,他送到桂月秀口里,一面低声地道:“阿秀,你吃吧!”

桂月秀张开口,她吃着面,也吃着她流出来的泪水。

汤十郎急忙为她拭泪,还小心地道:“别哭,阿秀,快吃吧!”

桂月秀只吃了几口,忽然“哇”地一声大哭,头一低便投入汤十郎的怀中了。

汤十郎吓一跳,因为他怕再挨刀。

他急忙用手去握住桂月秀的双腕,干涩地道:“阿秀,你……不会再对我……下手……吧!”

桂月秀仰起脸叫道:“阿郎!”

另一边,桂夫人已吃了大半碗,她看看女儿,道:“吃了面上路吧!别哭了。”

果然,桂月秀拭去泪,她接过那碗面自己吃。

汤十郎一边看,心想,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他见桂月秀一碗面下肚,立刻命那伙计再端。

桂家母女又各吃了一碗,这才稍有力气。

桂夫人缓缓地吃力地站起来道:“可以走了。”

汤十郎道:“夫人,你们身子太虚弱了,不如这样吧!我带两人去见一位大夫,早早把身子医好。”

桂夫人道:“在什么地方?”

汤十郎道:“天也亮了,离此不远,有家石家药铺,里面的石大夫我认识。”

桂夫人点点头,道:“你带路吧!”

汤十郎很高兴,他领着桂家母女两人直奔进城,很快地找到石家药铺。

汤十郎又是拍开门,药铺的伙计笑了。

“汤公子,你来了,大夫刚刚起床,我去叫。”

汤十郎上次看伤付的是金子,伙计当然对他客气三分。

石大夫笑着出来,汤十郎迎上去,低声对石大夫耳语几句。

只见石大夫点点头,道:“咱们不多问,我命伙计去买鸡,人参鸡汤先弄一锅,当归枸杞各半斤,你放心,她们马上就会好。”

一听说人参炖鸡汤,桂夫人面上有了笑。

如今汤十郎有的是银子,掏出一锭搁桌上,道:“那就快去办。”

伙计一见不怠慢,拿了银子就去办,石大夫又取来两包药粉,命桂家母女两人和水吞下。那桂夫人不多言,等着大喝人参汤了。

桂月秀却又流泪了。

她看着汤十郎,面上不知如何表示才能显示她对汤十郎的歉意。

汤十郎却笑了,道:“等你们好了,咱们一齐回去,你们住的地方还是老样子,我又加以整理一下,很干净。”

桂月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汤十郎拍拍她道:“别哭,别哭,你不是很坚强吗?别哭。”

桂月秀能不哭吗?

伙计买了两只老母鸡,石大夫配料全是上等的,一大锅人参当归鸡,一古脑的端上桌,桂家母女两人立刻又大吃起来。

桂夫人捡人参猛吃着,汤十郎也啃了半只鸡。

一边的石大夫笑笑道:“好了,好了,一切全没问题了,汤公子,你还有什么要求?”

汤十郎道:“我只要求你忘了这回事。”

石大夫道:“当然,当然。”

“嘭!”又是十两银子放在桌面上,汤十郎道:“够不够?”

石大夫一笑,道:“就算不给也没关系。”

于是,汤十郎陪着桂氏母女走了。他们又往顺天府城东走去。

往东,当然是回左家废园了。

汤大娘早就等得心焦如焚了,她老人家等的是她儿子汤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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