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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神伤

石慧眼中含着喜悦的泪光,凝睇注视着白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会对他流露出如许浓郁的情意,她年纪还轻,有关情感方面的事经历得也少,当然不会了解人类的情感,假如已被抑制了许久,那么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爆发出来时,其力量是常常会令人觉得惊异的,只是这种惊异中常常包含着喜悦罢了。

良久,她才忆起这世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着许多别的东西存在的,于是她略为有些羞涩的回过头去,也许她想让那一齐来的女疯子也能分享一份她此时的喜悦。

但是她一转头却愕住了,原来那诡异的女子此时螓首微垂,右手停留在鬓间的乱发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上也挂满了泪珠,这情形不是和她自己一模一样吗?

她再也想不到这武功诡异、个性诡异、身世更是诡异的女子会有这种表情,她再回过头来,白非仍痴痴的望着自己,在白非的左侧,站着一个两鬓已经斑白的老人,神情竟也和白非一样。

若不是她此刻的心情不同,若换了平日,她见了这一老一少两人的神情,怕不要笑出声来,白非脸上带着痴痴的神色,在他这种年纪来说,还不以为异,可是司马之胡子都快全白了,有这种神色,就未免有些可笑,何况他就站在白非身侧,两人一相对照,这种情况可就更显得滑稽了。

但白非和司马之自己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半点可笑的成分,白非此刻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石慧见了他这时的神情,看起来比天下任何事都要美妙多倍,他本已浓郁的情意此刻更浓郁了,是以,他连站在身侧的司马之都没有注意到。

至于司马之呢,他此刻的心情更复杂了,他望着对面那头发松乱、衣衫褴褛的女子,心里泛起一个伫伫少女、挥剑如龙的倩影,不禁黯然。

原来这诡异的女子竟是当年白羽双剑中的冯碧,这当然谁也不会想到,司马之虽然来此,也有一半是为着找她,但此时骤然相逢,他几乎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昔年白羽双剑叱吒江湖,双剑至处,所向披靡,他们原本是师兄妹,自幼可称是青梅竹马,感情自是甚笃,这样一对玉璧天成的英雄儿女,当然会遭人之嫉,结果竟中人之算而劳燕分飞了。

以他二人的身份地位以及那一身震惊武林的功夫,还曾上了别人的当,那人自然也非易与之辈。他俩人一别数十年,直到今日才重逢,昔日的误会以及怨愤,经过这二十多年悠长岁月,虽已平复,但逝去的岁月所带给他们的创伤,却再也无法追回了。

此刻他们心中思潮如涌,情感上的起伏,更尤在白非及石慧之上,司马小霞及罗刹仙女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也猜中了七八分,只有石慧心中猜疑暗忖:“难道她和这老头子有什么情感上的纷争,看起来,他可以做她的爸爸了。”

她哪里知道司马之这些年来忧心如焚,须发皆白,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已有六七十岁的老态,而冯碧却在这些年里另有奇遇,容貌看起来仍是二十多年前她和司马之在一起时的老样子哩。

司马之跨前一步,黯然问道:“你好吗?”心中万千思念,竟在这一句话里表露无遗。

冯碧眼中转动着晶莹的泪光,她此时含泪垂首,楚楚可怜,哪里还有石慧见到她那种类似疯子的神态?司马之再跨前一步,长叹道:“岁月催人,我已经老了,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冯碧一抬头,张口正想说话,却忽然一咬银牙,身形一动,竟掠起了数丈,从两旁店铺的屋顶上逸去了。

她身法之快,简直非言语所能形容,石慧是见识过她的武功的,所以不觉怎么,可是别人却大大的吃惊了,就连一向极为自负的罗刹仙女,此刻亦是心中剧跳,惊异世上竟有轻功如此高的人物,方才她眼光始终追随着冯碧,但冯碧施展出身法时,她那么灵敏的目光竟像还没有她的身法快。

石慧回过头,紧盯着司马之,以为他一定也会追过去,哪知司马之却长叹一声,垂着头站在地上,黯然道:“这又何必,难道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想清楚吗?”声音仿佛梦呓着的呻吟,因为他并没有讲给别人听的意思,只是自己低语而已。

路上的行人除了几个始终站在那里注意着这件事的人之外,竟都没有看到冯碧飞身而去,这因为她的身法实在太快了,快得出乎人们的思议之外,就连始终迷于甜蜜中的白非,虽然他就站在对面,却都没有发现。

司马之仍站在路中,路上行走的俱是些武林豪客,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他,有人还在暗骂:“这厮好生不识相,站在路中挡人的路。”但看了这一堆男女个个英气不凡,知道必有来头,为着这一点小事,谁也没有张口骂出来。

司马小霞和罗刹仙女脸上亦是伤神之色,走过来轻轻扶着这老人的臂膀,她们也知道司马之昔日的恩怨,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意出声来惊动这满怀伤心之情的老人,无言的站在他旁边。

白非迷迷糊糊自梦中醒来,看到这种情形,方自惊疑,回头询问的望着石慧,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目光转动间,神色不禁一变。

原来那边缓缓走来十余人,他第一眼就看到其中竟有谢铿,心中叫苦:“怎的我不愿意碰到的人,却偏偏让我碰到。”

心里虽然这么想,眼光却仍然没有放开那一堆人,眼光再一动,又看见一件奇事。

原来谢铿身后竟有六人并排走来,这小镇的道路本极窄,这六人并排一走,几乎占据了整个路面,而且这六人身材都极高,穿在身上的衣服被满街灯一照,闪闪发出紫光。

按理说在这条群雄毕集的街道上,有人这么走路法,不立刻引起一场争战才怪,但更奇怪的是街上挺胸突肚、昂首而走的那些直眉横眼的汉子,见了这六人非但没有怒意,有的竟还躬身招呼,就是没有招呼的,也是远远避开,让路给这六人走过去。

白非心中一动,暗忖:“这六人怕就是天中六剑?”

思忖间,那六人及谢铿已走了过来,白非看到那六人目中无人的样子,心中气往上冲,暗忖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抬头又望见谢铿,竟带着一脸笑容望着他,他只得也不好意思的一笑。

他对谢铿心中有愧,哪知人家却像并不在意的样子,他反而更难过,这种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正是武林豪士们的通病。

天中六剑以武林中一流好手的身份来到这小镇上,自以为凭着自家的武功地位,在这么鸡毛蒜皮大的一个小镇上,怕不是稳坐第一把交椅。

这六人都是心高气傲的角色,凌月剑客虽然比较奸狡些,但却比别人更骄傲,他只不过将这份骄傲隐藏在心里而已。

他们并排而行,见到人们都对他们特别恭敬,心中不禁更是飘飘然,他们可不管人家这份恭敬是出于内心抑或是出于惧怕的。

当他们看到有人挡在路中,见了他们竟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心中不禁大怒,凌尘剑客沉声道:“这批小子没长眼睛吧。”言下大有凡是长了眼睛的见了他们都该远远躲开似的。

谢铿当然听到了,朝身旁的丁善程使了个眼色,他看到白非,连白非这么狂的人物站在那路正中的老者身侧,竟也显得很乖的样子,这老者的身份可想而知,这番天中六剑又出言不逊,恐怕要碰个硬钉了,他对天中六剑本无好感,肚子里暗暗抱着看热闹的心理,他朝丁善程使的眼色也就是这种意思。

丁善程可不知道他的用意,方自一怔,天中六剑已冷冷一排停在司马之的身前,冷然望着这挡路的一堆人。

凌尘剑客脾气最暴,首先沉不住气,傲然叱道:“你们挡什么路,难道没长着眼睛吗?”

司马小霞和罗刹仙女同时抬头,两双明如秋水的妙目同时向他们一瞪,凌尘剑客嘻嘻一笑,道:“我原道挡路的是狗,原来却是几只小兔子。”笑声里很明显的带出了猥亵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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