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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剑之风波

上回说到小婷说白衣书生的七日醉之毒,似乎对自己不起作用。

白衣书生瞪大了眼说:“这不可能。”

小婷说:“你不相信,可以再试一下呀。”

坐在地上的狐仙说:“我劝你别再试了,你知不知这个女子是谁?”

白衣书生问:“她是什么人?”

“她就是近来名动关内、惊震戈壁滩的怪病女侠。”

“什么?她就是武功奇高的怪病女侠?”白衣书生又惊呆住了。

小婷侧目而看着狐仙:“你怎么知道我的事了?”

“我是一只修成人形的狐仙,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有什么事不知道?其实,你的前生跟我一样,也是一只狐狸精。以后你不想修成狐仙,宁愿转世投胎,成了祁连山下一猎户的女儿,所以你天生具有一种怪病,男人碰不得。”

狐仙又对小婷说:“现在,你这个天生俱来的怪病已经治好了。”

小婷一怔,问:“什么?治好了?”

“是呀,是这位淫贼的七日醉,将你治好了,要不,你怎会没事的?这药呀,连我这个有几百年道行的狐仙,一时也抗拒不了。”

小婷一下会意:“不错,不错,怪不得他的七日醉对我不起作用,反而比以前更有精神和劲力了。”

白衣书生听了更是惊疑不已,我这迷人的七日醉,怎么反成了她医治怪病的良药了?

小婷盯着白衣书生问:“现在你想怎么个死法?要是你将解药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死,但你的一身武功,我要将它废掉,以免你今后危害其他的女子。”

白衣书生真的不敢再施七日醉了,他骤然跃起,想用闪电般的招式,一招而制服小婷。

小婷早已在一旁看清了他的武功门路。他使用的其实是判官笔的打法,敲、打、拦、截、挡,志在打人穴位。他的扇,是用精钢打成的扇骨,钢网织成的扇面,钢网上正反两面贴上一层纸。扇子的招式,比判官笔还多几种功效,可以当盾牌挡住对手击来的兵器,扇骨还可以发射利箭,扇中还藏有七日醉之毒。

论武功,这个装神扮狐的淫贼,无疑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轻功更属上乘,故才不把五位会武功的少女放在眼里。

这淫贼行动快,但小婷的行动比他更快,轻功更在这淫贼之上。

小婷在闪过他一招骤然袭击时顺势出剑,虽然是平平常常的一招崆洞剑法,但出得突然,剑劲更逼人。要不是淫贼轻功好,身法快,小婷这突然的反击,足可以将他划伤。

白衣书生有些讶然:“你不但能摔跤,还会崆峒剑法?”

小婷说:“这是从我彩云妹刚才的交锋中学来的。”

“好,我们再来一次。”白衣书生又是一招凌厉的杀着抖出,他急于想将小婷击败,再去对付那个自称狐仙的人。他感到这个人太可怕了,千万别让他恢复过来。

小婷同样也想速战速决,战败他索取七日醉的解药以救人。瞬间,他们便交锋了十多个回合,小婷只抖出六成功力,而白衣书生已是倾尽全力了。

小婷虽然抖出的是崆峒派剑法,却又不依崆峒派的常规套路,而是剑随心意,任意浑洒。加上小婷的浑厚真气,一套崆峒剑法由她抖出来,真是剑气纵横,招式诡异莫测。十多招后,杀得这个淫贼手忙脚乱,只能接招,再无力反击了。

白衣书生惊恐地问:“你这是什么剑法?崆峒剑法有你这样抖出来的吗?”

小婷说:“我爱怎么抖出就怎么抖出,你管得着吗?只要能杀了你就行。”

本来白衣书生对崆峒派的剑法十分的熟悉,知道如何接招和破解,所以当彩云主仆联手进攻时,刚出招就给他封死了。可是小婷的崆峒剑法,不依常规出招,往往下一招的剑式不是顺着上一招,没剑路可寻;下一招剑有时又跳过了上一招十多个招式,变得诡异莫测,接无法接,更谈不上破解了,只能一味地躲闪。所以几个回合后,小婷的利剑,便在这淫贼的身上划下了三处剑伤,但都不伤要害,目的就是要活擒了,索取解药和问话。

白衣书生越战越惊慌,当小婷的一招剑式又划伤了他的右臂时,他惊恐地跃了开去。小婷问:“你还不束手就擒?你不会想我将你的一条手臂也砍了下来吧?”可是白衣书生一按手中之扇,“嗖嗖”两声,两支利箭从扇子激射而出。小婷将剑一挥,凭剑劲就将这两丈支利箭震飞了,但这淫贼却已转身往南面的沙山飞逝而去。

狐仙急对小婷说:“你快追呀,千万别让他逃走了,不然后患无穷。”

就是这个正在运气排毒的狐仙不说,小婷也不能让这个淫贼逃走,不然,怎么解救彩云她们?所以她身形一闪,飞一般追去。论轻功,小婷比这个淫贼更快。当白衣书生刚想飞出山口时,小婷已出现在他面前,一把利剑也对准了他,问:“你还想逃吗?”

白衣书生骇然地问:“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这个淫贼,自认为自己的轻功是天下无双,怎么也想不到小婷悄然无声出现在自己前面,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小婷说:“你不是说你是狐仙吗?怎么反而问我是人是鬼了?难道我是人是鬼,你也不知道?”

白衣书生骤然用脚扬起了一阵飞沙,转身又往东面的一个沙山上飞逃。等到小婷用掌力震飞了这一阵黄沙后,白衣书生已飞身跃上了沙山。可是那个给他用七日醉放倒的所谓有几百年道行的狐仙,骤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掌就将他从沙山上拍飞了下来,刚好落到赶来的小婷脚下。小婷一脚将他踩倒在沙地上,利剑对准了他的眉心,问:“这一下我看你向哪里跑?”可是这个淫贼,早已是有气出没气入了,显然山峰上狐仙的掌力,已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大罗神仙赶来也救不了。

狐仙从沙山上飞身下来说:“他现在已是一个死人,你还踩着他,用剑指着他干吗?”

小婷一怔问:“你已杀了他?”

“他敢冒充我,在这里败坏了我的名声,我不杀了他,难道还让他危害其他少女?”

“糟了,这一下我怎么问他要解药?”

“放心,他的解药,我早已取到手了。”

“你知道怎么用解药?”

“知道,知道,要不,我怎么会是有几百年道行的狐仙?”

“怎么用法?”

“将他的解药放在鼻子下嗅两下,毒性就完全化解了。”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很复杂吗?往往过程越简单,就越有效。”

小婷一下想起:“你不是给七日醉的毒气毒倒了吗?怎么会在沙山上出现了?”

“我得了他的解药,毒性不是化解了吗?”

“嗨,我是问你,你在月牙泉边,怎么一下在沙山上出现了,还能一掌将他拍死?总不会你早已得到了他的解药吧?”

“你说得没错,我在月牙泉与他交锋时,已暗暗将他怀中的解药偷到手了。”

“什么?你还是一个神偷,在交锋时还可偷对手的东西?”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狐仙是用法力将它取到手的。”

“你不会真的是狐仙吧?”

“你看呢,我不是狐仙是什么了?好了,你快赶回去吧,那四位姑娘,虽然给我用解药解了她们之毒,仍需休息一下,才能完全恢复所有的功力。我走了。”

“慢着,你不能走。”

“为什么我不能走?”

“我知道你面上戴了一副僵尸一样的面具,能不能除下来让我看看?”

“不行,不行,我虽然有八百年的道行,狐身化成了人身,但一张脸还没有完全化成人脸,除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毛茸茸的狐脸来,不怕将你吓死了?”

“你别给我装神扮鬼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狐仙,而是一位武林高手。”

“算了,信不信由你,但我这张面具,是怎么也不能除下来的。还有,这一瓶解药,我留下没用,还是给你好,说不定今后对你有帮助。我告辞了。”

小婷接过解药,伸剑拦住了他,问:“你真的不愿将面具除下来让我看看?”

“喂,婷女侠,你不会这般蛮不讲理吧?我好心解了你们之危,你不但不感谢我,反而强我所难,这说得过去吗?”

小婷一想也是,怎能对自己有恩之人这般的无礼?便收了剑说:“对不起,小女子只想看看你的真容而已,既然不愿意,小女子也不敢强求。你走吧。”

“不错,这样才算得上一个侠义道上的女侠。”狐仙说毕,闪身而去,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小婷呆了一下,便转身飞回月牙泉畔。

月牙泉畔,彩云等人解了毒后,休息一会,先后都恢复了功力,正想去找小婷。彩云的丫环说:“小姐,你看,尚小姐回来了。”

彩云首先奔了过来说:“姐姐,你回来了,我们正想去找你哩。”

“你们身上的毒,全解了?”

“全解了。多亏了那位狐仙,你刚一走,他就站了起来,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让我们闻。初时,奇臭无比,但闻过之后,我们身上之毒竟神奇般化解了,也恢复了功力。”

彩云的丫环说:“尚小姐,我看他真的是一位狐仙,救了我们之后,就一下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小婷一笑说:“你呀,别再相信什么狐仙、鬼魂了。他根本不是什么狐仙,是一位侠义道上的武林高手,他给你们闻的那瓶解药,是他从淫贼身上偷来的。”

彩云主仆愕然:“真的?”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这还有假吗?”小婷说完,将小瓷瓶掏出来,“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小瓷瓶?”

“对,就是它。姐姐,你怎么得到了这个小瓷瓶了?”

“是那位所谓狐仙给我的,说我留着有用。妹妹,我给你吧,我想,你比我更有用。”

“姐姐,那你……”

“妹妹,你别推辞不要。我妹妹人又漂亮,又常在江湖上走动,这七日醉的解药,留在你身边,既可自救,又可救人,不比我更有用吗?我呀,今后恐怕不会在江湖上走动了,留下来没用。”小婷将小瓷瓶塞在彩云的手中,彩云也只好收下了。

两位佩刀侍女问:“尚小姐,那个该死的淫贼呢,让他跑掉了?”

“要不是所谓的狐仙及时赶来,真的会让他跑掉了。最后那个淫贼死在狐仙的掌下,真正变成了鸣沙山下的游魂野鬼,狐仙可以说是给人间除去了一害。”

佩刀侍女又问:“尚小姐,你就是那位名震江湖的怪病女侠?”

“哎,你们别听那个所谓狐仙的胡说八道,他说他有几百年的道行,你们相信吗?但我承认他是一个行为怪异的武林高手,更是一个神乎其神的神偷。”

彩云愕然:“他是一个神偷?”

“是呀,他在这里与淫贼交锋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淫贼怀中偷去了他的解药,从而救了他自己,也救了你们。我想,他是专门盯踪这个淫贼而来,干掉了淫贼后,便悄然而去。他是一位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高人,只是行为古怪,装神扮鬼,不愿露出自己真相的怪人。我们感激他相救之恩,但不可听信他的胡说八道。”

彩云丫环问:“那他真的不是狐仙了?”

“哎,世上根本就没有狐仙和什么鬼怪,都是人弄出来的。你也不想想,他要真的是有几百年道行的狐仙,会给七日醉毒倒吗?还要去偷淫贼的解药给自己和你们解毒?干吗不用几百年道行的法力,将你们救了?干吗眼睁睁看着淫贼逃跑叫我去追,不用仙法将淫贼定位,或者用天雷将淫贼击毙?”

彩云笑道:“姐姐这么说,他真的不是什么狐仙,而是位武林高手了。”

小婷说:“好了,快到五更天了,我们给什么鬼呀狐呀折腾了大半夜,也累了。我们都回房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回去哩。”

这样,她们一行五人,从泉边侧门进了月泉阁,各自回房入睡。两位佩刀的侍女,拍开了四位武士、车夫的昏睡穴,跟他们略略说了今夜之事,叮嘱他们好好巡视,保护两位小姐的安全,也回房而睡。

第二天,她们一直睡到辰时过后才起来,匆忙用上早餐,才驾车赶回庄院。鸣沙山、月牙泉之夜,经历了所谓的狐鬼之事,对五位少女,可以说是终身难忘,事后想起,仍心有余悸。要不是那位行侠仗义的狐仙及时出现,她们真不敢想象,落到淫贼手中,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快到庄院时,一辆马车朝她们奔驰而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随后,从马车上跳下一位青年公子模样的人,扬手高问,马车上有没有一位叫尚小小姑娘的人?

四位武士顿时前后包围了这辆马车,喝问:“你是什么人?找尚小姐有何事?”

青年公子一揖说:“在下姓庄名锋,是尚小姐的表哥,特意赶来接她回去。”

小婷早已在马车里看见小风子了。这个混混,现在不论言谈举止神态,宛如大户人家的公子一般,与以前判若两人,说他是市井之徒,简直没人相信。这又令小婷暗暗感到惊讶:他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人的易容化装之术,尽管装可化得惟妙惟肖,言谈举止也可以蒙混过关;但气质却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接近过他的人,不久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这个混混,居然没有任何破绽。小婷有点怀疑,他过去难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故意扮成混混,在江湖上闯荡?

彩云这时也说:“姐姐,是你表哥庄公子来接你了。”

小婷点点头,走下马车,对小风子说:“你有什么急事赶来接我了?”

小风子一见到小婷,松了一口气,急切地问:“你昨夜没事吧?”

小婷说:“我会有什么事了?”

“表妹,你没事就好了,刚才几乎令我担心死了。”

“什么事令你这么担心?”

“表妹,我赶去哈爷的庄院去接你,听说你昨天就去了鸣沙山、月牙泉,一夜没有回来,能不叫我担心吗?”

“这又有什么担心的?”

“表妹,不是我说你,你太过大胆了。鸣沙山、月牙泉时有狐鬼出没害人,没人敢在那里过夜。你一去不见回来,能不叫我担心?”

“所以你要赶去鸣沙山寻找我了?”

“是。”

“现在我不是回来了,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吗?”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表妹,你快上我的马车,我们一起赶回镇上去。”

“有什么事急着要我回镇上的?”

“有人急着要见你?”

小婷一时愕然:“谁?”

“表妹,你去了自然会知道。”

小婷打量了小风子的神情,想了一下说:“好,我跟你回镇上。”于是小婷便向彩云等人告辞。

彩云说:“姐姐,你这么走了,我怎么向哈伯伯他们交代?”

“妹妹,请你代我向哈爷夫妇告辞,代我感谢他们殷勤接待之情,也请妹妹代我问令尊安好。因有急事,我不及面辞了。”

这样,小婷便上了小风子的马车,往沙州镇奔驰而去。在车上,小婷问小风子:“什么人找我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其实没有什么人找你。”

“什么?没有人找我?你干吗骗我?”

“我要不这么说,你那位彩云妹妹会让你走吗?她一定拉住你在哈里札的庄院再住一夜,你不会真的愿意在他庄院内住一夜吧?”

“我当然不想在他庄院内住一夜了。”

“哦?这波斯商人对你不大好?”

“他对我可以说是好极了,殷勤、热情的接待令我受不了,就是你不来接我,我也不会在他庄院里住一夜的。”

小风子笑了笑说:“我这样说,不正好令你有借口离开了吗?”

“是就是,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住在他庄院里了?”

“因为我了解你喜欢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约束的性格,你恐怕更受不了这个波斯商人的虚情假意。”

“什么?你说他是虚情假意?太过分了,他的确对我很好。”

“不不,这样的巨商豪贾,我可以说看得多了,知道他们满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们无非是想如何多赚银子。为了赚大钱,他会千方百计巴结西域各国的王公大臣,交结各地的官爷和豪强。别说对一般平民百姓不看在眼里,就是一般的武林人士,也不屑一顾。你这么一个江湖上常见的江湖女子,他又怎会将你看在眼里?”

“那他干吗那么热情招待我?”

“那恐怕是……”

说着,马车已到了月泉客栈门口,小风子只好终止了谈话,给了车钱,和小婷回到住处。女仆迎了上来,说:“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

小风子说:“回来了,你快给小姐打水梳洗,让小姐好好休息一下。”

“是,少爷。”

当小婷梳洗完毕出来时,小风子又不见了踪影。她问女仆:“少爷呢?他又出去了?”

“是,小姐,少爷有点事出去了,他叫小姐好好睡一会,吃晚饭时他就回来。”

小婷心想:他又去忙什么了?成天像三脚猫似的跳来跳去,不在客栈里呆着,老是在外面游荡。小婷本想急着问他有关波斯商人哈里札之事,无奈只好回房间先睡一会,等小风子回来。

黄昏时分,小风子真的回来了。小婷问:“你又去哪里了?”

“没有去哪里,我不想影响你的休息,所以到外面转了一下,和一些朋友聊聊天。”

“你哪来的这么多狐朋狗友?”

“哎,你别这么说,我的这些朋友,起码比你的什么哈爷好得多,讲义气,真心实意对人,不像哈爷那么虚情假意,处处算计人。”

“我真不明白,你干吗对他这般的反感?”

“因为他瞧不起人,好像他有钱就很了不得似的。”

这时,女仆已将晚饭端上来了,他们便一边用饭一边继续谈话。小婷问:“你说,他干吗对我这般热情?”

“这恐怕是看中了你身上有什么宝贵东西,绝不会因为你是彩云小姐的朋友而热情款待的。”

小婷一听,心里不禁震动了一下。看来小风子说的是真的了,怪不得他那么热情,特别设宴款待自己,目的不就是自己身上这把宝剑?想不到这个混混,这般了解这位波斯商人的为人和作风,不禁点点头说:“你说得不错,他的确看中了我身上的一件宝物。”

“真的?可是你身上有什么宝物了?不会是他知道了你行囊中的一些珍珠吧?”

“不,他看中的是我身上的这把腰形软剑,你知不知道他出什么价钱要买我这把剑?”

“大概是几百两银子吧?不不,你千万别卖给他,说不定你这把宝剑可值一千多两银子。”

“不,他说,他愿意用他的那座庄院,来换我这把剑。”

小风子刚好端起一杯酒来喝,一听,吓了一跳,一口酒也喷了出来,睁大眼睛急问:“你,你刚才说什么了?”

小婷见他一口酒几乎喷到桌面的饭菜上,问:“你走神了?有你这样喝酒的吗?连我说什么你也没听见了?”

“是是,我是有点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他用他的庄院,换我这一把剑。”

“什么?”小风子愣住了,伸手想去摸摸小婷的额头。

小婷一手拨开了他:“你干吗摸我的额头?疯了吗?还是喝酒喝多了?”

“不不,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好端端的,我干吗病了?”

“你要是没病,干吗说糊涂话?他会用一个庄院换你这把剑?”

“他真的这么说,我会说糊涂话吗?”

“那你干吗不换?”

“我换它干吗?”

“你知不知道,他那座号称塞外江南的庄院值多少银两?”

“就算它值一万两银子我也不换。”

“不不,它何止值一万两,就是开价十万两,也有人抢着去要。要是你拥有了那个庄院,一夜之间就变成大富翁,几代人都用不尽,还可以养活一批像我这样的人。我呀,就完全不用四处去流浪,受尽风霜雨露之苦了。”

“这样,你就日日请你的一帮猪朋狗友,大吃大喝对不对?”

“不不,我和我的朋友,会好好给你打理庄院。”

“这么说,我应该换了?”

“换,干吗不换的?”

“要是一换,我就会死去。”

小风子一下愣住了:“你怎会死去的?没有这么严重吧?”

“怎么没有?因为爷爷交这把剑给我时,要我好好保护这把剑,说剑在人在,剑去人亡。要是将剑换了,我这命也就丢了,要这个庄院有什么用?你是不是想我死?”

“不不,我怎会想你死呵。要是你死了,我不但保不住庄院,恐怕连脑袋也保不了,迟早给人干掉。”

小婷故意说:“不会吧,我死了,你拥有了那座庄院,不是可以和你的猪朋狗友,日日大酒大肉的,过快活的日子吗?”

“我的婷女侠,你别逗我了。没有你在,我能活下去吗?首先,那位波斯商人就不会容我活下去。我看出他手下的人,个个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单是马车上的那两个佩刀侍女,她们要杀我,比杀鸡还易。”

“你说,那我换不换?”

“当然不换啦,连命都没有了,再好的庄院,再多的银子也没用。”

小婷说:“我还以为你这个混混,贪图富贵,不管我的生死哩。”

“我小风子是见利忘义的人吗?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会一头撞墙而死,跟你一块赴黄泉。”

“你真的会这样?”

“我小风子可以对天发誓。”

小婷笑着说:“好了,我们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对对,我们两人白头偕老,长命百岁,谁也不离开谁。”

饭后,小风子仍坐在灯下,紧锁双眉,似乎在想着什么。小婷问:“你又在想什么了?是不是还想出去和你的朋友玩?”

“不不,我今夜里不出去了。”

“那你想什么?”

“我在想你身上的这一把剑,怎会是价值连城,这个波斯商人,居然用一个庄院来换?”

“那又怎样?”

“我在想,我们今后怎样保护好这把剑,千万别让它丢失了,不然,我和你的命也会丢失了。”

“放心,我怎么也不会让它丢失的。”

“我的小姐,话不是这么说,恐怕你还不知道波斯商人的为人。他曾经说过:世上没有一件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他真的这么说过?”

“真的,一点也不假。”

“我不换,难道他会派人来强换不成?”

“他不会这么愚蠢,很有可能他会再派人来与你商谈这桩事,要是谈不成,他就会用别的手段了。总之,他非得到不可。”

“那他会用什么手段了?”

“我也不知道,明的、暗的,甚至设下陷阱,引你上当受骗,使你乖乖将剑交给他。”

“我会乖乖地交给他吗?”

“你乖乖地交给他,还不知道是他哩。”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比如他派人化装成你的爷爷,要收回你的剑,你能不交吗?”

“你别胡说八道了,他不认识我爷爷,甚至连我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不知道,怎么化装?再说,没有任何人能扮成我爷爷,就算是你,也化装易容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爷爷是一个双腿残废、不能行动的人,你能化装吗?你不会为了扮成我爷爷,将自己的双腿也敲断了吧?”

“要是化装成你的好朋友,比如化装成我,要看看你的剑,不是将你的剑骗到手了吗?”

“不错,你的话的确引起了我的警惕。今后除了我爷爷,任何人要看我的剑也不行。不不,就是我爷爷,我也要问个清楚明白,不会轻易将剑交出去。”

“看来,他要得到你的剑,只有两个最捷径的办法了。”

“那两个最捷径的办法?”

“一个是通过地方官府,设计栽赃陷害,将你拉到官府,将剑没收;另一个办法是,派出极其高明的神偷,神不知鬼不觉将你的剑偷走了。说不定这个波斯商人,现在已派出了一些人,散布在这客栈内外,盯踪你我的行动,找机会下手呢。”

“好呀,那我等着他们来好了。他真的敢这样,我不将沙州闹得天翻地覆才怪。”

“不不,你千万别乱来,这只是我的假设而已,当不得真,说不定他目前不会这样干。”

“为什么?”

“因为这样干,会令你怀疑是他暗中使的计,会对他不利。要是他察觉到你是怪病女侠,他更不会轻易对你下手。”

小婷说:“恐怕他已经知道我是怪病女侠了。”

“什么?他已经知道了?你告诉了他?”

“我怎会无端端告诉他了?”

“那他怎么知道?”

“是昨夜在鸣沙山闹狐鬼之事。”小婷将昨夜的经历一一说了出来。

小风子一听,又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自言自语地说:“原来这事是真的呀。”

小婷问:“什么是真是假的了?”

“我的婷女侠、尚小姐,我在晚饭前出去了一趟,便听到镇子上的人,在街头巷尾、茶楼酒馆,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纷纷谈论鸣沙山、月牙泉昨夜出现了狐鬼之事。他们说得神乎其神,恐怖、惊险。有的说泉边的一个女鬼,将一个女子拖下水里去了,从而找到了替身;有的说随后又出现了一个狐仙,将几个少女全迷昏了,最后,真正的狐仙出现了,赶走了那个狐仙,从而救了那几位险遭毒手的少女。有的更说,先出现的是害人的狐妖,后来出现的才是真正的狐仙,是救人的狐仙。不管怎样,人们都相信鸣沙山、月牙泉确有狐鬼存在。有些人家,还在家中供起了狐仙的神位,以求保佑一家人的平安。”

“嗨,这不胡闹吗?世上哪有真的狐仙和鬼魂了?”

“婷女侠,你当然不相信,但不少平民百姓却非常的相信。何况昨夜在鸣沙山又出现了狐和鬼,大家又说得活灵活现,就是原来不信的也会相信了。”

“那你相不相信?”

小风子笑了笑:“我呀,是半信半疑,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不相信了。哪有一个女鬼,轻易地给你一下扔到水中去了?真正的狐仙,还要用七日醉这样的毒气将人迷倒吗?后来有几百年道行的狐仙,更不需要偷解药给自己解毒了。这全都是人在作怪。不过他们都会武功,能高来高去而已。”

“你明白就好了。你最好去和人们讲清楚,叫他们别拜什么狐仙了。”

“我的尚小姐,你别太天真太好心好不好?人们既然相信,我说了有用吗?说不定他们会说我亵渎神灵,得罪了狐仙,愤怒起来不痛打我一顿才怪。”

小婷一想也是,笑了笑说:“你不是练成了一身挨打的硬功夫吗?”

“我这身挨打的功夫,能经受一群愤怒人的拳打脚踢吗?你别笑我了,我才不去自找苦来受。再说,人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哪能一句话就改过来呢?哪怕我们将扮鬼神的人捉到了,交给他们,他们也不会从此就不相信世上没有鬼神。要说的只不过是这个人干坏事,扮鬼神吓人而已。”

“好了,我们别说这件事了。我只是感到奇怪,后来的那个所谓狐仙,怎么知道了我是怪病女侠的?”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你认识的人,戴了那么一个僵尸般的面具来救你呢。”

“我认识的人?在我认识的人中,恐怕没有一个有他那么好的武功。”

“他的武功极好吗?”

“好极了,轻功不在我之下。”

“真的?不会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神秘刀客吧?说不定那一夜他刚刚也经过鸣沙山呢。”

“神秘刀客?”小婷一下怔住了,“会是他吗?怪不得他不愿除下面具,让我看看他的真相了。”

小风子想了一下说:“可能不是他,因为这与以往神秘刀客的行为作风完全不同。神秘刀客一向不在人们面前现形,他要杀那个淫贼,远远一把飞刀已够了,用不着现身。”

“不是神秘刀客又是谁了?”

“不会是在肃州那一夜与你交锋的那位铜面刀客吧?”

“他已经是戴了一副铜面具,还再戴一副僵尸面具干吗?有这个必要吗?”

“你不允许他换一副面具戴吗?”

小婷细想了一下:“不错,极有可能是他了。无论行为、作风、身法之快,都十分相似,何况他盗取别人的东西,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我怎么当时想不起他来?”

“看来,他是为了报答你不杀之恩,特意前去帮你的。”

“小风子,你这么一说,就解开我昨夜的疑团了。原来是他在暗中解了我的危,也知道我有这种怪病,还戏弄了那个淫贼。”

小风子突然眼前灵光一闪:“我看,还有一个更大的疑团没有解开。”

“哦?还有什么更大的疑团了?”

“如果说在月牙泉出现的狐鬼,不是真正的狐鬼,而是人扮的。那么,似乎是专门为你而来的哟。”

“为我而来?”

“那个女鬼,怎么不找别人,而是首先向你下手,想突然将你拉下水里?她怎么也想不到你出手这么快,一下就将她扔下水,而且还伤了她呢。”

“不错,事情的确是这样。可是后来出现的狐仙,也就是那个淫贼,却不是专门为我而来吧?”

“从你所说的情况来看,他同样也是冲着你来,只不过彩云小姐抢先出手,他不能不应付。当他将你们都用七日醉迷倒后,放下彩云她们,便向你下手,要为你宽衣解带。要是他真是一个淫贼,有两个少女已够他享受,他完全可以趁你一时无力还手,抢了彩云而去。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却向你这个还清醒的婷女侠先下手,这不是专门冲着你来吗?”

小婷呆住了:“看来他们真是专门冲着我来了,他们干吗冲着我来?”

“一句话,为了你身上的这把宝剑。”

“为了我的宝剑?”

“当然是为了这把宝剑。一旦他们得手,杀了你,取走了宝剑,那你就死得冤了。人们都一致认为你是为狐鬼所害,更没有人知道宝剑落到了什么人的手中。”

“他们怎知道我身上有这把宝剑了?”

“那位波斯商人知道,跟着你的两位佩刀侍女也知道。”

小婷一怔:“你疑心是波斯商人下的手?”

“不是他,那两个狐与鬼怎会专门冲着你而来?”

“可是他们并没有说要我这把剑呀。”

“这就是波斯商人的高明之处。要是狐与鬼说出来,以你的机灵聪明,就会一下想到是他所为了,就是彩云小姐也会起疑心。不然,事情怎会这般的巧合,你不愿意换剑之后,晚上就出现了狐鬼之事?”

“要是我昨夜不在鸣沙山过夜呢?”

“那他就会用第二种办法夺取这把宝剑。谁知你和彩云偏偏好奇要去,他就利用了这个狐鬼的传说向你下手。没有任何人会疑心他在暗中向你下手,他得了宝剑也没人知道,从而也不会引起武林中人注意。不然,一旦武林中人知道了,就会震动江湖,在江湖上又重新掀起争夺宝剑的血腥厮杀,他也终身不得安宁。他这么深思熟虑地利用狐鬼的传说,悄然得到了宝剑,可以说是一石三鸟之计。”

小婷说:“好呀,他这般来算计我,我会跟他没完没了,今后就有他没我。”

“哎哎,你别乱来,听风就是雨。刚才不过是我的推测,当不得真,我们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怎能一定说是他在暗中操纵了?万一是你另外的仇家,聘请了这一女一男向你下手,那你不杀错人了?”

“嗨,你这个小风子,一时说这样,一时说那样,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没事拿我寻开心?”

“不不,我有这个胆量拿你寻开心吗?但话又说回来,我们今后还是小心防范的好,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幸好在武林中,没有人知道你有这么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要是知道了,他们还不纷纷起来,夺取你这把宝剑?尤其是黑道上的人物,会不顾死活来找你的。”

小婷不禁一怔:“这个波斯商人会不会将我这把宝剑说了出去?”

“我想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了?”

“要是他真的想买下你这把剑,就不会说,说出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黑道的魔头来争夺,白道上一些贪心的高手也起心,这把宝剑还能到他手中吗?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绝对不会干。”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尽管这样,我们还是要小心,处处警惕才好,尤其不能让人再注意你。”

“你说,有什么办法才不让别人注意?”

小风子想了一下说:“有三个办法。”

“哦?那三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干脆将这把剑卖给波斯商人,你就完全可以脱身出来,不再卷进这是非之中。”

小婷一口拒绝说:“不行,这把剑是爷爷传给我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我怎么也不能卖出去。你这个混混,转来转去,还是想我将剑卖给波斯商人,想要那塞外江南的庄院而成为富贵人家?”

“你这不冤死了我吗?我是完全为你的安全着想呵。”

“卖剑之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说第二个办法吧。”

“第二个办法,就是我们立刻离开,到一处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隐藏下来,比如去天山,或者去昆仑山,过两三年后再出来,到那时,就不会有人再注意你了。”

“唔,这个办法还不错。”

“那我们今夜里就立刻离开,别再管江湖的事,也别急于为你的爹娘报仇了。”

小婷说:“离开这里可以,但有些事我不能不管。”

“什么事你非管不可了?”

“就是我彩云妹妹的安全。她对我那么好,明天或后天,她就要随商队去葡萄城,途中要穿过魔鬼城,神秘而又可怕的楼兰遗址。这一带正是旱天雷马贼出没和横行的地方,我得在暗中保护她。”

“你去保护她?”

“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置朋友的生死于不顾吧?”

“你这不等于去保护波斯商人哈里札的财富吗?”

“不,不单是他的财富,也有其他几个商人的财富,更有虎威镖局和我彩云妹妹的生命安全。何况马贼旱天雷,可能就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我也要去寻找他。”

“那我们只好采用第三个办法了。”

“第三个办法是什么?”

“第三个办法,是我们今夜里悄然离开沙州镇,到附近几里外的人家隐藏下来,然后易容化装为另一个面孔,这样,波斯商人和你的仇家,就认不出我们了。随后,我们远远跟在虎威镖局的后面,你就可暗暗保护你的彩云妹妹了。”

“好呀,这个办法好,那我们今夜去哪里住下来化装?”

“去孟家桥吧,那里有我一位可靠的朋友,是当地人,他不会泄露我们行踪的。”

“你那位朋友真的可靠?”

“比肃州友记女老板娘还可靠。”

“好,我们马上行动。”

首先,小风子借口去赌馆找一个朋友而离开了客栈。过了不久,小婷对女仆说:“庄公子他说去哪里了?”

“小姐,他说去赌馆找一个朋友。”

“什么?他去赌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他一赌起来就没个完,会将我们的银两全输掉的。”随后,小婷交给了女仆一锭十两银子说,“你先收下这十两银子,作为我们这两天的房钱。我担心他万一输光了,恐怕我们的房钱也交不出来。”

女仆笑着说:“小姐,公子不会这么滥赌吧?”

“这很难说,我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还有,要是今夜里我们不回来,你就先睡,不用等我们了,说不定我们要天亮时才会回来。”

“是,小姐。”

小婷便闪身离开了客栈,带走了自己的行囊,一到外面,会合了小风子,看看左右无人跟踪,连夜离开了沙州镇。

当小婷和小风子在客栈里交谈鸣沙山、月牙泉狐鬼之事时,同样,波斯商人哈里札也和他的夫人在灯下谈论昨夜狐鬼之事。

他们从两位佩刀侍女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的全部过程。他们惊讶、愕然,神色中隐含着失望与惊震。

黛丽丝困惑地问:“难道这个姓尚的丫头,真的就是名震戈壁的怪病女侠?”

哈里札点点头说:“连武功极好的夜神也伤不了她,最后还伤在她的剑下,死于非命,可以确定她就是名动关内外的怪病女侠。我还是看走了眼,一时大意了。”

“夜神七日醉之毒,不但毒不了她,还治好了她的怪病?”

“这恐怕是天意,或者是我们的失算。”

“老爷,她的黑霜冷月剑,我们还要不要?”

“要,只是我们要另谋良策了。”

“老爷,昨夜狐鬼之事,这丫头会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了?”

“我一时还不清楚,但我们不能不防,幸好没有任何破绽和证据落在她的手中。夜神已死,女鬼负伤后又将夜神的尸体深埋在黄沙下而悄悄回来。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恐怕她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何况我们一同前去的人,也遭到袭击,更没有理由疑心是我派去的。令我担心的,反而是那个突然出现、坏了夜神大事、自称为真正狐仙的人,要不是他的出现,这把剑恐怕就早已落到我手中了。”

“老爷,这个人不会真的是鸣沙山传说中的狐仙吧?”

“不可能。从两位侍女所说的情形来看,他极有可能是一位游戏人间的武林高手,不想人知道他的真容。”

“那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会是虎威镖局的人,暗中保护彩云吧?”

“虎威镖局不可能有这样不用兵器的高手。女鬼看了夜神致命的伤势后说,是给极为凌厉的掌力,震碎了心脏而猝死。就是连郝总镖师,也没有这样深厚的内力。”

“那他是什么人了?”

“我曾经想过了,可能是这样的三种人,一种是行侠仗义、疾恶如仇的高人,刚好那一夜路过鸣沙山,以为夜神真的是一个淫贼,从而出手救了这姓尚的丫头,杀了夜神。”

“第二种人呢?”

“第二种人就令我担心了,就是有意要夺取黑霜冷月剑的人,他也在暗暗跟踪着尚小小,不容许他人夺走这一把宝剑。”

“那他为什么不趁机取走这把宝剑,或者干脆也将尚小小杀了不更好?”

“夫人,你就不明白,不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单是夺取了这把宝剑也无用,顶多它只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而已。要是这样,我就不必花这心机了。”

“怪不得老爷特别叮嘱女鬼、夜神,千万不可害了她的性命,只能废去了她的武功,以生死逼她将宝藏的地点说出来。”

“看来这位不露真相的高人,比我高明得多了。他不急于去夺这把剑,而是暗中盯着姓尚的行踪,必要时就出手相助,使宝剑不落到他之人,反而令尚丫头有感激之情。一旦尚丫头找到宝藏,打开宝藏之门,他就出现了,出其不意杀了尚丫头,而独占宝藏。这不比我们高明吗?这个人,才是我们真正夺宝的对手。”

“那第三种人呢?”

“第三种人,那就是她爷爷派出的高手,暗中保护尚丫头的安全,而又不想令尚丫头知道。”

“她爷爷干吗要这样做?贴身保护不好?”

“看来她爷爷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老江湖,打发她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或者是前来这一带寻宝,既可增长了这丫头的见闻,更可练就她的武功。武林中人有一句名言:在家中哪怕练成了十八般武功,不出去走走或与人较量,难达上乘。上乘的武功和应敌本领,只能在生死搏斗中才能练成,这是其一;其二,她与她爷爷这样一明一暗,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令一些想夺取宝剑的人,往往功亏一篑。就像我们这一次,以为万保无失,谁知偏偏出现一个僵尸般面孔的高手,弄得前功尽弃。幸而我事先作好了周密的措施,才没有暴露出我来,哪怕女鬼和夜神为她活捉了,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来。”

“哦?你保证他们在生死之际,不会出卖你?”

“放心,就是女鬼和夜神,也不知道是我,只知道是一个神秘的黑衣老者,打发他们行事而已。”

黛丽丝笑了:“老爷真是老谋深算,怪不得没有一单买卖不成功。那老爷今后打算怎么办?”

“只要我们盯着这丫头不放,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丫头身边出现的人,不难发现这个神秘之人。”

“可是老爷后天就要随商队去吐鲁番的葡萄城了,又怎么去观察?”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今后什么也别动,给我管好这个庄院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哈里札身边的一位武士,向哈里札密报,尚小姐和她的表哥在月泉客栈失踪了。哈里札一怔:“什么,失踪了?”

“哈爷,他们说,尚小姐回到客栈之后,就一直呆在客栈里,连晚饭也在房间里,没走出那小院一步,便以为尚小姐昨夜累了一夜,睡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在深夜里,会离开客栈,一去就不见回来。”

“他们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盯人也盯不紧,他们现在怎样?”

“他们分头在镇上四下寻找,一有消息,便立刻回报哈爷。”

“你也去镇上协助他们寻找,注意,一旦找到了尚小姐,千万别让她知道你们在盯踪她。”

“哈爷,小人知道。”

这个武士又立刻飞马赶回沙州镇。

武士走后,哈里札呆在书房中沉思。他像是一个守着猎物的猎人,一下发现猎物失踪了,不禁惊疑起来,暗想:难道姓尚的丫头已发现有人在暗暗跟踪自己,机警地在深夜里悄然离开?要是这样,这个怪病女侠实在不好对付。但随后一想,不会这样,别说自己派出去的人一向训练有素,善于盯踪人,而不会让盯踪者发现自己。就是真的让尚丫头发现了,以怪病女侠的为人,决不会这么一走了之,一定会出其不意活擒了盯踪者,盘问盯踪者是什么人,干吗要暗暗跟踪自己,决不可能这么一走了之。这就说明尚丫头并没有发现盯踪者。

既然是这样,干吗她突然一夜之间,在沙州镇消失了?难道她遭到了不幸,为暗中觊觎宝藏的人劫走了?要是这样,这一座天大财富不就落到了别人的手中?这一座宝藏,可以说比自己几十年辛苦经营的庞大财富高出几倍不止,可不能这么白白丢失了。

哈里札想到这里,顿时感到坐立不安。要找到尚丫头的行踪,单凭自己的力量恐怕不行,非要借助其他的力量不可。但自己只是与尚丫头有一面之缘,求助他人的力量去寻找,就会引起别人的疑心了。哈里札想了一下,便借明天商队启程的事,去见郝总镖师和彩云姑娘,商议了明天启程的事后,好像顺口问彩云一样:“我听人说,你的结义姐姐尚小姐,昨天夜里,在客栈里突然失踪了,不知是否遭到不幸,为人劫走了?”

彩云一听,大吃一惊:“这是真的吗?”

“我也是听人说而已,不知是真是假,按说,她与你是生死之交的姐妹,她要离开沙州,该向你告辞一声才是,而且也不可能在深夜而去。看来这多半是真的,不会是空穴来风。”

彩云着急地说:“我现在找她去。”

哈里札忙说:“你人生地不熟的,又去哪里寻找?”

“不行,我不能置我姐姐的生死于不顾。”

“要是你姐姐真的是人们传说的怪病女侠,以她的武功,能劫走她的人,恐怕是极为上乘的高手。郝女侠一个人去寻找,别说不容易找到,就算是找到了,郝女侠能敌得过那位高手吗?恐怕连郝女侠也有生命危险。”

“哈伯伯,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哈里札转对郝天雨说:“总镖头,听说你与飞天刀贾大侠感情很好,贾大侠是这一方豪杰,为人豪爽,更重义气。要是你求贾大侠找尚女侠,他没有不答应的。何况沙州一带是他的地盘,要是贾大侠肯出面,沙州一带,没有他找不到的人。这样,既为你女儿尽了姐妹之情,又不会令女儿冒这个险,更不会阻碍了我们商队明天的行程,你以为如何?”

彩云一听急切地说:“爹,哈伯伯说得不错,我们去见贾大侠吧,要是爹不方便说,由女儿去求他好了。”

哈里札又说:“听说贾大侠与当地官府交情极好,由他跟官府一说,官府出面,全镇寻找,更会很快找到尚女侠的下落。即使尚女侠已给人劫离了沙州,贾大侠也会派人到外面寻找,不会负了总镖头之情的。”

郝天雨说:“好,我立刻去见贾大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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