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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六盘山下

上回说到思思她们在路旁歇了下来。思思说:“小婷,我有点饿了,你有没有带上吃的东西?”

“有呀,我带了一些馒头和油饼,够我们吃上两天的。就是没有,在山上我也会弄上一些吃的东西。”

“哦?你怎么弄到吃的东西了?”

“摘些山果呀,或者捉一些山兔、野物烧来吃呀。我想这么大的山,山坡上有树有林,不会没有山果和野物吧?”

“丫头,听你这么说,好像你出惯远门,在江湖上行走了多年似的。”

“小姐,我没出过远门,更从来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但我小时,常跟随父母在山林中打猎,捕捉野兽,知道怎么在山野中活下来。”小婷一边说,一边从背囊里取出馒头和油饼,和小姐一块吃。

秦思思在家中,从来也没感到小婷对自己多么重要,认为她不过是侍候自己的一个丫环,陪自己练剑过招的对手。现在,她才感到小婷的重要。有了小婷,似乎起居饮食不用愁了。要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到这四野无人的山中,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她不禁关切地问:“小婷,你知不知杀害你父母的仇人是谁?”

“是一伙马贼!”

“哎!我是问你认不认识这伙马贼的样子?”

“其他的马贼我可能认不出来,但杀害我父母的那个马贼和为首的人,我怎么也忘不了。”

“他们是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杀害我父母的那个马贼,右手腕上有一块青疤。而为首的马贼更好认,他左脸上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哪怕他们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

“好!我们就去找他们,同时也去找那神秘的刀客,本小姐要为你报仇雪恨。”

“不!小姐,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好好!我打倒了他们后,就让你亲手杀了他们。”

“我多谢小姐了。”

“哎!你这丫头,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

“小姐为我报仇雪恨,我能不感谢吗?小姐,那我们去哪里找他们?”

“你看呢?”

“小姐,那我们去祁连山一带吧,马贼就曾经在那一带出现过,找不到青疤手和朱砂痣,找到别的马贼也好,可以向他们打听这两个马贼的下落。”

“祁连山离这里远不远?”

“我不知道,大概很远吧。老爷带我回崆峒山时,就要走几天的路才到。”

正说着,山道上出现了两条汉子。小婷说:“小姐,看!那不是来了两个人吗?我向他们打听打听,这一带是什么地方,附近有没有人家的。”

“好!那你快向他们打听一下。”

小婷迎着这两个汉子走去了。

这两条汉子,年纪都在三十左右,一个身穿褐色衣裤,一个身穿褪了色的蓝衣裤。小婷虽然是个小女孩,但凭直觉就感觉到他们不会是山中的猎人和樵夫,因为他们没有带猎具和打柴用的柴刀,却带有一把腰刀。小婷可能是出于猎人女儿本能的警惕性,心下暗想:他们不会是什么刀客吧?也可能是路过这里的壮士呢。

其实这两条汉子在老远已看到思思和小婷了,也一直在暗暗打量她们以及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只有这两个小妞儿,心下不禁大喜。褐衣人对蓝衣人说:“不会是上天见我们可怜,将这两个好看的小妞儿送给我们吧。她们还带有背囊,想来金银不少,那真是财色兼收。”

蓝衣汉子说:“不错!今夜我们可以尽情享受一下了。哈哈!玩够玩厌了,我们还可以将她们卖到窑子里去,又是一笔银两。”

褐衣汉子更是咧开嘴笑,想到自己有半年多没抱过女人睡,一下将这个小妞儿抱起来,将不知是如何乐法。他恨不得立刻飞过去,就在这附近树林里干其好事。可是蓝衣汉子突然说:“看!这两个小妞儿身上还带着剑,恐怕是两个烫手的山芋,不好惹。”

褐衣汉子又打量了一下:“你怕什么?老子不相信这两个小妞儿,会有天大本事斗得过我们。说不定我们的刀一亮出,她们就吓得手软脚软了。”

“不不!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说时,小婷已向他们走来:“两位大叔,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附近有没有人家?”

两个不怀好意的汉子不禁相视一眼,感到眼前这个小丫头,不是这一带的人。这样就更好办了。褐衣汉子立刻堆着笑脸说:“有!有!走过前面那处小林,翻过一个山坳,山坳下,就有一处人家。”

小婷高兴地说:“是吗?那我多谢两位叔叔了。”说着,就想转身回去。

蓝衣汉子忙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是从平凉府城来的呀!”小婷不想说出自己是从崆峒山来,就是担心这两位大叔可能与崆峒派的人有来往,会通知人将自己和小姐送回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汉子会对自己和小姐起了邪念。

“哦?你们是从平凉府城来?来这里投亲,还是访友?”

“是呀!”

“寻访什么人?”

“我不知道,这得问我家小姐才知道。”小婷说完,跑到小姐身边去了。思思听完后说:“那我们就翻过山坳,寻找那户人家吧。”

两个汉子也跟随而来。褐衣汉子说:“你们想去那处人家,得跟着我们走。”

小婷说:“两位大叔,我们不敢再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会去的。”

蓝衣汉子说:“没有我们带路,你们恐怕去不了。”

“不会吧,你不是说山坳那边有户人家吗?我们怎么会去不了的?”

褐衣汉子嘿嘿笑着说:“因为一过山坳,是一处三岔路口,你们知道朝哪一条路走?”

蓝衣汉子说:“你们还是跟着我们走的好。不然,你们不但会走错路,还会在山里迷失方向哩。”

思思说:“小婷,两位大叔这么好心,我们就跟着他们走好了。”

“好的!两位大叔,我们就再次多谢你们了。”

“别客气,请随着我们来。”

两位汉子一走进树林不远,就停下来不走了。小婷问:“大叔,你们怎么不走了?”

“小姑娘,别急,天色还早呢。我们想在这林子里歇歇脚,然后才有气力翻过前面的山坳。”

“可是我们没有走多久呀。”

“小姑娘,你们刚才歇过,当然不累,我们可是从山下走到这里,一直没有歇过。”

思思说:“小婷,两位大叔要歇,那就歇歇吧!别催着人家了。”

褐衣汉子笑着说:“小姑娘,看来你家小姐顶会顺人意,我们不但想在林子里歇歇脚,更想在林子里睡一会。”

小婷一怔:“什么?你们还要在林子里睡一会的?那睡多久?能赶得去那一处人家吗?”

“不多,半个时辰够了,赶得上。”

小婷对思思说:“小姐,他们要睡半个时辰的,我们还是自己走吧,别和他们在一起了。”

思思想了一下说:“也好!我们自己走。”

褐衣汉子一听她们要自己走,嘿嘿地笑起来:“我看你们别走了,躺下来陪我们睡一会吧。”

小婷仍听不出这句话的含意,说:“要睡你们睡够去,我们才不睡!小姐,我们走,我不信没有他们,我们就找不到那处山里人家。”

蓝衣汉子说:“你们走不了了!”

“我们干吗走不了?”

褐衣汉子更进一步地说:“你们不陪我们睡一会不行,乖乖地给我们将衣服脱下来。”

“我们脱衣服干吗?”

“不脱光了衣服,我们怎么睡?”

思思就算是一个白痴,也听出这是什么意思了。她哪里容得一个陌生汉子敢这样对自己不敬?对小婷说:“你给我掌他们的嘴,看他们今后还敢不敢这般胡说!”

“小姐,我掌他们的嘴干吗?”

“不掌嘴,那就用剑将他们的舌头割了下来!”

“小姐,不好吧?割了他们的舌头,他们今后还能说话吗?”

“我就是要他们今后永远说不出话来。”

“小姐,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思思生气了:“丫头!你想怎样?”

“小姐,我们不理他们就行了。”

思思一下情急起来:“他们是刀客。”

小婷一怔:“什么?他们是刀客?”

“你不见他们身上有刀吗?说不定他们还是马贼呢。”思思希望用这句话来挑起小婷的仇恨。她自己不动手,是想保持自己小姐的身份,对付这么两个小贼,不值得自己亲自出手。谁知小婷不知是害怕还是天真,不明她的用意,只好用话来挑起小婷的仇恨了。

小婷的仇恨一下给煽动起来了:“真的?”她转身问两个汉子,“你们是刀客,还是马贼?”

小婷这么一问,几乎将思思气坏了!这个丫头,平日里精乖伶俐,怎么一到江湖上,就这么笨头笨脑的了?

两个汉子仍不知自己已大难临头,嘿嘿地笑着说:“我们是刀客,也是马贼,你们知趣的自动将衣服全扒光了,陪我们睡一会,有你们乐的,而且我们还不会杀了你们。”

“原来你们真的是马贼呀!”

褐衣汉子嘿嘿地淫笑着:“我们是如假包换的马贼。小妞儿,你不用害怕,我们舍不得杀你。”

这两个色胆包天的汉子,认为自己一承认是马贼,两个小妞儿就会害怕了,乖乖地顺从自己。他们听到叫小姐的小妞儿叫小丫头动手,便认为这个小妞儿不会功夫,佩剑只是吓人,吓唬那些胆小怕事的没用男人,不然,她干吗自己不动手?这也看出,这个小丫头可能会两下功夫。小丫头会功夫,两条汉子更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小丫头顶多十三四岁,能有多大的本事?只要一动手,自己三下五除二,就可以将这个小丫头活抓过来,顺手就扒光她的衣裤。

小婷问:“你们的头儿朱砂痣在哪里?”

蓝衣汉子一时茫然:“朱砂痣!?”

褐衣汉子说:“你们陪我们睡过了,我自会带你们去见他。”

小婷挥剑出击了,两个汉子慌忙跃开:“小妞儿,你是来真的呀。”

小婷又是一剑刺出:“你们以为我跟你们闹着玩的吗?”

两个汉子相视一下,褐衣汉子说:“看来只有将这个小妞儿放倒了才好办。”

两条汉子双刀齐出,一齐向小婷劈来。小婷虽然没在江湖上行走过,更无交锋经验,但她学的是崆峒派上乘的剑法,也时时与小姐练剑过招。这两条汉子不过是山上的毛贼,虽会一些刀法,除了力大、凶狠和运刀纯熟外,简直不能与崆峒派的上乘剑法过招。何况小婷这时还不知道自己出手的轻重,只知道一味出剑拼杀。初生牛犊不畏虎,几个来回之后,就剑伤了蓝衣汉子的腿,剑锋划开褐衣汉子胸前的衣襟。两条汉子这时才感到害怕。蓝衣汉子说:“这小妞儿十分了得,我们快跑!”可是他的腿受了伤,根本跑不快,反而褐衣汉子拔腿先跑了。

小婷哪里容得杀害自己父母的马贼逃走?她对思思说:“小姐,你去追那个伤腿的马贼,我去追那个褐衣马贼。”

这一下,小婷已展示出翻山越岭的敏捷本领,追上了褐衣汉子,先在褐衣汉子的背上刺了一剑。褐衣汉子回身拼命反击,他哪里敌得过愤怒复仇的小女神?小婷几剑挥出,不但在褐衣汉子身上添了一道伤痕,也将褐衣汉子握刀的右臂砍了下来。

小婷对着再也无能力行凶的褐衣汉子问:“说!朱砂痣现在哪里?”

“什么朱砂痣,我根本不知道。”

“你刚才还说可以带我见他,现在怎么说不知道了?”

“我,我,我是骗你的,朱砂痣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

“你是个马贼,还有不知道的吗?”

“我也不是马贼。”

“你不是马贼,是什么了?”

“我,我,我只是这一带拦路抢劫的小毛贼而已。”

“你还想骗我吗?你刚才说,你是一个刀客,也是一个马贼。”

“我,我是骗你的,也想吓唬你。”

“你真的不是马贼?”

“我的确不是马贼,马贼是成群结队出没在大漠上的,怎会跑到这山里来了?”

“那你干吗骗我?”

“我——”

这时思思出现了:“小婷!你还不快杀了这个贼子?就是马贼,这时也不会承认,希望你放过他一条命。”

“哦,小姐,你来了,那一个马贼呢?”

“我将他的脑袋砍下来了。”

“小姐!你杀了他?”

“他这么对我不敬,敢叫我陪他睡,这样的匪徒,不杀了他,留下来不害人吗?”思思走过来问褐衣汉子,“说!你在这一带杀害了多少人?污辱了多少女子?”

“我,我,我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你的同伙都说了,就在前天下午,你们在山下拦住了一对过路的夫妇,把男的杀了,然后又奸污了那名妇女,逼得她撞岩而死,还说没有?”

小婷一听,这不跟马贼一样吗?问:“小姐!这是真的?”

“丫头,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小婷问褐衣汉子:“你还说你不是马贼?是不是将那一对夫妇杀害了?”

“饶命!我,我,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小婷想起自己的母亲惨死在床上,父亲惨死在马贼的刀下,自己也几乎成了马贼的刀下冤魂,怒喝一声问:“你还想有今后吗?”利剑一挥,褐衣汉子顿时魂归地府。

思思说:“丫头,我还以为你不敢杀人哩,对付这种奸淫抢劫的匪徒,不杀难以解恨,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小姐,对马贼我不会手软的。”

思思说:“小婷,就算他们不是马贼,对这样的匪徒,我们今后碰上了也不能手软。”

“为什么?”

“你别忘了,我们这次出来,除了找寻刀客马贼外,就是要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民除害,这才是我们名门正派、侠义人士的作风,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了。”

“是!小姐,我记住了。”

“好,我们走吧!”

于是她们离开了小树林,上坡往山坳走去。到了山坳,往下一看,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也不知通往何处。小婷说:“小姐,看来这两个马贼是在骗我们,这里根本不是三岔路口,坳下也没有什么人家。”

思思一下怔住了:“小婷,那我们怎么办?找不到人家,今夜里我们怎么住宿?”

“小姐,别担心,既然有路,那就说明有人走过,总会找到一处山里人家的。”

“日已偏西了。要是找不到,我们住哪里?就这么露宿山野吗?”

“小姐,真的找不到,我们只好在山中找一处能避风雨的地方住下来了。”

“那能住吗?”

“当然能住啦。小时候我跟父亲进山打猎,就是常在山野中过夜的。”

“野兽来了怎么办?”

“小姐,你别忘了我们就是进山打猎的,野兽来了更好,不用我们去找它们了。”

“你们睡着了怎么办?”

“我们燃起一堆篝火,就是一时睡着了,野兽见了火也不敢过来,野兽是怕火的。何况我爹大半夜也没有睡,坐在火边护着我。只有到天亮时,我爹才闭目睡一下。小姐,今夜里我会在火堆边守护你的。”

“但愿我们找到一处人家才好。”

她们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也不知走了多远,眼见夕阳快下山了,还不见有人家。思思不禁担心起来,说:“小婷,这山中是没有什么人家了,早知这样,我们就别往山中走,找一条有人来往的大道上走。”

“小姐,你看,那一处有人家了。”

“在哪里?”

“西北的树林里呀。”

“你怎么知道有人家了?”

“瞧,树林中不是有一道炊烟升起来吗?没有人家,会有人煮饭吗?”

“真的?小婷,我们快去。”

她们两人走了一段路,果然在树林深处找到那户人家了。

这是用草木搭盖的简陋房子,只有一个独眼老人在忙着煮饭。当思思、小婷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显得十分惊讶。小婷问:“老人家,我们可以在这里借宿一夜吗?我们不会白住,会给你银两的。”

老人问:“你们怎么来到这里了?”

“老人家,我们是沿着山道来到这里的。”

“你们没碰到什么人吗?”

“没有呵!我们翻过那一处山坳,一路上都没有碰上什么人。”

老人吁了一口气说:“你们两个算大命了。快!你们快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们能住的地方。”

小婷愕然:“老人家,我们怎么不能住下的?”

思思也说:“老人家,天快黑了,你叫我们再去哪里住?”

“这里是一个土匪窝,你们住不得。”

“什么?这里是个土匪窝?”思思愣住了。

小婷说:“老人家,你是在故意吓唬我们吧?这里是土匪窝,那你老人家不成了土匪吗?会叫我们走开吗?”

思思一想也是:“老人家,你是不是不愿意我们在你家住下来?”

独眼老人有些着急了:“我老头无缘无故吓唬你们干吗?幸好你们在路上没碰上他们,不然,他们不杀了你们,也会将你们糟蹋得不成人样的。听我老头儿的话,赶快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别让他们看见,他们不久就会回来了。”老头想了一下又说,“来!我带你们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只要你们不出声,他们就不会发现你们。”

小婷问:“老人家,你是说真的呀。”

“我老头儿不忍心见你们受匪徒们凌辱,才好心劝你们躲开,骗你们干吗?”

思思问:“这个土匪窝一共有多少土匪?”

“小姐,有一个匪徒,就十分可怕了,你还问有多少个?他们有六七人之多,个个都是全无人性的恶狼,杀起人来全不眨眼。”

思思说:“我还以为他们有几十人哩,原来才六七个人。”

独眼老人见思思口气这么大,有些愕然:“你们不害怕这些土匪?”

思思笑着说:“老人家,你知不知我是什么人?”

“哦?小姐是什么人?”

“我是这一带的女侠,一向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现在好了,别说这一窝匪徒只有六七个人,就是六七十人,我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独眼老人几乎不敢相信,望着思思,又看看小婷,见她们身上都佩带着长剑,神情满不在乎的,不禁有点相信了。问:“凭你们两人,能打得赢这伙虎狼般的土匪?”

“老人家,你放心,别说是我,就是我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就可以打发他们一两个人。她在山坳那边的林子里,就杀掉了两个敢抢劫我们的毛贼。”

独眼老人不由一怔:“你们杀掉了两个土匪?”

小婷说:“是呀!他们一个是褐衣汉子,一个是蓝衣汉子,想叫我们陪他们睡,还自称是什么刀客、马贼的。我们就是为寻找刀客、马贼而来的,所以将他们杀掉了。”

“那是土匪中的老三和老六,他们两个,糟蹋妇女最多了。”

“哦,那两个贼子,也是这土匪窝里的人?”

“是!看来这是上天的报应,他们糟蹋了多少妇女,最后却死在两个女子的手上。”

思思说:“这么说,这窝匪徒去了两个,只有五个人了。”

“是!那个排行老大的匪徒,为人不但凶狠,出刀更快,我担心你们……”

思思说:“老人家,你放心,这个土匪头,就由我来亲自打发他上路好了。其他的,小婷,你去打发他们。”

“是!小姐。”

独眼老人说:“要是两位女侠能除掉这一窝土匪,那这一带就安宁多了。”

小婷问:“老人家,他们几时回来?”

“这可说不定,有时在黄昏时回来,有时就在夜里回来。总之,他们今夜里一定会回来。”

思思说:“好呀!我们就等着他们回来,出其不意,先放倒了他们一两个,其他的就好办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一声哨声吹起,独眼老人说:“不好!他们回来了。”

思思说:“老人家,你别害怕,装着像平日一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是,小姐!”

不久,一个神情十分凶恶、一把大胡子的汉子和一个马脸汉子,带着三个匪徒回来了。看来他们这次下山是满载而归了,三个匪徒都大包小包背着财物,还押着两个泪流满面、全无人色的妇女回来了。大胡子叫两个匪徒将财物放下来,先将两个妇女押到屋里去,另一个匪徒到厨房看看独眼老头儿煮饭了没有。

两个匪徒拖着两个妇女进屋子里去了,谁知刚进门,两个匪徒几乎同时一声惨叫,全倒了下来。原来是思思和小婷在门后骤然出剑,放倒了他们。

大胡子和马脸同时一怔,急问:“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进厨房的匪徒,也是一声惨叫,他的脑袋,给独眼老人的一条枣木棍敲碎了。这三个打劫胜利归来的匪徒,瞬息之间都去了见阎王,死时还不知道自己死在什么人的手中。

思思见五个匪徒已打发了三个,叫小婷给那两个妇女松绑,安慰她们别害怕。自己便从门背转身出来。

思思提剑转出来时说:“没什么事发生,他们两个说累了,先躺下来睡一会。”

在暮色之下,大胡子、马脸看见一个俏丽的女子从屋里走出来,十分惊讶,睁大眼睛问:“你是什么人?”

思思说:“你们听清楚了,本小姐是平凉府专门除暴安良的一位女侠,今夜,特地赶来这里捉拿你们这一窝土匪。”

大胡子愕然:“你是除暴安良的女侠?平凉府几时出现了你这么一个女侠?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现在不是听说了吗?”

马脸惊疑地说:“大哥,她不会是平凉府的捕快吧?”

原来大胡子正是这一伙土匪的头儿,马脸排行第二,这一窝土匪山贼,就是由他们两人率领,在这山上山下打劫过往行人的。

大胡子说:“你看她像捕快吧?她这一身打扮,有哪一点像官府里的人了?”

“那她是什么人?”

“老子看她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还自称什么女侠。真正的女侠,有她这么自称的吗?”

马脸说:“原来这样。这女娃可算胆大包天,敢来这里捋虎须。待我活擒了她,够我们今夜乐的。”

大胡子说:“老二,可别大意。她既然敢来这里,说明她是有两下的,也胆色过人。看看刚才她顷刻之间就杀掉了我们两位弟兄,出剑也够狠的。”

马脸说:“那算什么,是老五、老七以为到了自己家门口,一时不防,给她杀害罢了。算不了什么真本事。”马脸提刀走前两步问思思:“你想自动弃剑就擒,还是要老子动手?要是弃剑就擒,我看在你这张俏脸上,饶你一条命。”

思思恼怒得不愿答话,骤然一剑刺了过来。马脸慌忙将刀一架,震开了思思的剑,说:“你这女娃,果然出手够狠的,莫怪我老二刀伤了你。”

思思的剑给震开后,又迅速一剑挥了过来。思思的崆峒剑法,也是出于名师指点,出剑不俗,招式巧妙,只是内力不足而已。而马脸十多年的磨练,也练出了一身的气力,刀厚又沉重,他出刀又凶狠,所以很快闪过了思思挥来的剑,出刀反击了,刀出生风,向思思直劈过来,似乎威不可挡。

思思知道对手比自己力气大,不敢将剑与他正面相碰,剑走轻灵,一时间战成平手。

马脸在江湖上顶多是三流中的高手,出刀凶狠却变化不多。秦思思虽没实战交锋经验,但剑法却属上乘,轻灵飘忽,在崆峒派中尽管只是刚刚入门,但对付马脸这样的山贼,却是游刃有余,渐渐已占了上风。

这时,独眼老人已举起火把出来,照亮了交锋双方。大胡子和马脸认为这个平日逆来顺受、任由呼喝的老头儿在方便自己杀这个女娃。其实独眼老人在相助秦思思,盼望秦思思早一点杀掉这两个山贼。他在厨房中出其不意用枣木棍击毙一个山贼,是因为在山贼掳来的两个妇女中,有一个是自己远嫁多年的女儿。为了救女儿,这个胆小害怕、顺从如羔羊的独眼老人,也奋起反抗了,哪怕就是牺牲自己的一条老命,也要救女儿逃出虎口。

大胡子见马脸拿不下秦思思,反而给秦思思的剑划伤了,不由提刀而上,说:“老二,你退下,让我来擒拿这个有点功夫的女娃。”

马脸却不服气,说:“不!我怎么也要将她拿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联手齐战,快一点将她活擒了。”大胡子说着,骤然出刀向秦思思劈去。大胡子的武功,显然更胜马脸一筹,出刀更快更狠。秦思思战马脸,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但对付两个山贼,就有点吃力了。

突然间,一个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小婷飞出来了,她骤然一剑击出,几乎刺伤了大胡子,逼得大胡子急忙收刀跃了出去,令秦思思松了一口气。

小婷又是一剑刺向大胡子,说:“你这个大胡子山贼,竟敢攻击我小姐,是想找死了!”

大胡子又闪开小婷这一剑,在刀光下一看,心中十分惊讶:敢向自己挑战的,竟然是一个比女娃还小的小丫头,愣愣然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的小祖宗奶奶!”

大胡子狰狞大笑:“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真不知死是怎么回事。”他又对马脸说,“你先对付那个女娃,老子先劈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说着,一把沉重的大砍刀,旋风似的向小婷一轮劈来,他恨不得一刀就将小婷劈成八大块。

小婷用剑叮叮当当接了他几刀后,感到这个大胡子刀劲强,砍刀沉重,几乎将自己握剑之手也震麻了。她也像秦思思一样,不再与大胡子刀剑相碰了,轻灵闪跃,避开了对手的锋芒,伺机出剑反击。

大胡子一连劈出了十多刀后,一下似乎不见了小丫头,不禁收刀凝视。是不是这个小丫头已给自己劈成八大块了?

小婷不知从什么地方闪出来,问:“你劈够劈累了吧?”

大胡子愕然:“你还没有死?”

小婷“啐”了他一口:“你死我还没有死哩。”

“好!再来!”

大胡子又是一轮飞快出刀,空门大开,一味进攻,完全不知防守。可时在刀光下,蓦然看见小丫头的剑尖,直向自己的肚子刺来,他吓了一跳,急忙跃开:“你这是什么剑法?”

“杀贼剑法,专门杀你们这样的山匪、马贼,你害怕了吧?”

小婷不但剑法比思思胜一筹,人更大胆机灵,说话天真,便将大胡子激怒了。又是一轮狂风般地攻过来。突然间,他听到老二马脸一声惨叫,轰然一声倒下,思思终于一剑将马脸刺翻了。

趁着大胡子震惊,手脚一慢,小婷便迅速出剑,击中了大胡子握刀的手腕,“当”的一声,手中的大砍刀掉了下来。他正想跃开时,背后又挨了一闷棍,打得他口吐鲜血,踉跄向前几步,又正好碰在小婷的剑尖上,直直插入心窝。大胡子在临死之前,回头一望,看见独眼老人,愤怒地横棍而立。他说:“是,是,是你给了我一棍,棍……”

的确,没有独眼老人在后面给他这一棍,他可以抽身逃入树林里,小婷在黑夜中恐怕不敢去追赶。正是独眼老人冷不防地从背后给了他这一有力的闷棍,才是他死亡的最终原因。

五个凶恶的山贼全死了,思思、小婷和独眼老人几乎同时嘘出了一口大气,再没有人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了。两位中年妇女披头散发地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奔向独眼老人,抱着老人问:“爹,你没事吧?”

一个奔向了仍没有断气的大胡子身边,拾起大胡子的大砍刀,发疯似的朝大胡子身上乱砍乱劈,一边悲痛地哭喊着:“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给我的男人报仇!”

小婷对死了的人不怕,顶多不看一眼而已。但见到大胡子给劈得不成人样的惨状,有点害怕了。她对这位悲愤的妇人说:“大嫂,你别砍他了,他已经死了,砍他也没有用,他也不知道痛。”

原来这位妇人,是西山下十多里处一条村子的人,她和丈夫来山上砍柴,不幸碰上打劫回来的土匪。大胡子将她男人杀了,把她绑到山上来。她想起男人死后翻到一条山沟里了,尸首恐怕也被野兽吃了,又怎不悲愤?她要将大胡子砍成上千刀才能解恨。

思思也走过来劝这位妇女。

另一边,独眼老人对女儿说:“我没事,你怎么落到这伙恶贼的手上了?”

“爹,我是特意来看你的。我有七八年没有来看你了。这次,我还想将你接下山到我家里去住,想不到碰上了这伙山贼,更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爹。爹,你怎么在这个土匪窝的?”

“女儿,一言难尽。我是给他们拉到这里,为他们烧水煮饭。女儿,我们快去拜谢这两位女侠,要不是她们,爹恐怕拼了这条老命也救不了你。”

他们父女两人,双双来拜谢思思和小婷。思思说:“老人家,你别拜谢我,除暴安良,是我们侠义中人应尽的职责,不单是你老人家,就是其他人,我们也一样出手相救。”

小婷也说:“老人家、大嫂子,你们快起来呀。要不是你老人家出手,恐怕我也杀不了这个大胡子山贼,黑夜里让他跑掉了。”

惊心动魄的紧张场面过去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思思感到饿了,问:“这里有没有吃的,最好能弄些东西给我们吃。”

独眼老人忙说:“有有!小老已煮好了一大锅饭,再炒几味菜,就可以吃了。小姐,你们先到屋里休息,我很快会端上来。”

他女儿说:“爹,我来帮你弄饭菜给两位恩人用。”

“不用!不用!女儿,你也受惊吓了,也坐下来回回神,同时安慰这位大嫂几句,叫她别太伤心了。”

小婷说:“老人家,还是我来帮你吧。”

“不不!这更不用了!小女侠,你还是休息休息,不然,我老头儿更不安了。”

小婷见独眼老人这样说,知道自己去帮忙,他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只好作罢。她将三个匪徒的尸体拖了出去,丢在外面的草丛里,以免用饭时,大家恶心,连饭也吃不下。

是夜无事。思思走了一天和大半夜的路,又经历了两场生死战斗,的确累坏了。她不愿去贼人们睡过的地方睡,那些男人的汗臭气令她受不了。她宁愿睡在屋后院子里的干草堆中,也不愿睡在有褥有被的床上。她一躺下,就呼呼入睡了。小婷自然睡在她一旁,不敢睡得太熟。而外面,自然有独眼老人不时在巡夜,以防意外。

思思的确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头脑也十分的简单,完全不知道江湖上的险恶和人心的阴险。尽管她听过师兄们说江湖上怎么险恶,那也是从理论上知道,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所以她一躺下,就以为在家中一样,全无任何防备。何况她的确也累了,一躺下就呼呼入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睡意仍酣,不知道醒来。

小婷可不同了,从小就在贫苦猎户中成长,六七岁就会帮助父母干一些轻活,打柴、割草、洗衣、煮饭。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来到了崆峒派,虽然衣食无忧,依然要侍候小姐。何况她暗下决心:学好武功,为父母报仇。所以不怕辛劳,这天天还没亮,就起身到树林中练功习武了。

她练完武功后,还帮助独眼老人打水洗米,升火煮饭,尽管独眼老人也阻止,她还是勤快地干着,一边还和独眼老人叙话。

独眼老人问:“姑娘,你和你家小姐打算去哪里?”

“我和我家小姐出来行走江湖呀!说什么要行侠仗义的,还要寻找那个什么神秘的刀客和马贼。”

独眼老人不是江湖中人,他只是深山中的一个猎人而已,没听说过什么神秘的刀客。但马贼,他却知道。他问:“你们要寻找马贼?”

“是呀!老人家,这里有没有马贼出现?”

“这里没有马贼,只有大胡子这么一伙山贼。”

“那什么地方才有马贼的?”

“姑娘,马贼是在大漠上和边陲一带出没,他们可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骑在马背上,呼啸而来,绝尘而去。听说,比大胡子这伙山贼更凶狠残忍了,专门洗劫商队和村寨,所过之处,血流成河,鸡犬不生。大胡子这伙山贼,比起马贼来,就是小巫与大巫相比。大胡子他们不敢洗劫村寨,也不敢抢劫大队的商人,要是有镖局押镖,他们更不敢动手。不过说到残忍,他们却与马贼一样,全无分别。姑娘,你和你家小姐去找马贼,那太危险了。他们人多势众,连边防的官兵也不敢去招惹他们呀。”

“官兵们不敢,我们却敢。”

小婷和独眼老人闻声一看,原来是自命为平凉府大女侠的思思,不知几时起身,也来到厨房了。小婷问:“小姐,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我打算煮好饭后,去叫小姐哩。”

“太阳照得我眼都睁不开了,我还能睡吗?你干吗不早一点叫醒我的?”

独眼老人忙说:“小姐,这厨房里污浊,不是你来的地方。姑娘,你快和你家小姐出去梳洗一下,小老很快将早饭端出来。”

小婷说:“小姐,我和你到外面梳洗一下,这里的烟火会熏了你的。”

思思没有走,却问独眼老人:“老人家,这一带没有马贼吗?”

“没有!”

“马贼都是在大漠上、边镇附近一带经常出现吗?”

“是!”

“那刀客呢?也没有出现?”

“小姐,据小老所知,所有爱玩刀子的人,大漠、边镇的人,都一律称他们为刀客。就是马贼单独出现时,也叫刀客。大胡子这伙山匪,要是在边陲小镇上出现,那里的人,也会称他们为刀客。”

“原来这样。那我们要寻找马贼、刀客,只有到大漠边镇中去寻找他们了?”

“是!不过,叫刀客的人,不一定都是马贼和行凶作恶之徒,其中也有些是好人,有的也像小姐,是行侠仗义的侠士。”

“是吗?那神秘的刀客是什么人?”

“神秘的刀客!?小姐,小老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而且小老也没有听说过。”

思思对小婷说:“小婷,看来我们要寻找刀客和马贼,只有到边镇和大漠上去了。”

独眼老人怔了怔:“小姐,你们真的要去找刀客和马贼?”

“不错!我这次出来,就是去寻找他们。老人家,大漠、边陲小镇,离这里远吗?”

“远!太远了!听人说,要去大漠,那得去凉州、兰州一带,就是骑马的人,也得走几天或十天半个月才到。”

小婷说:“小姐,那我们骑马去吧。”

“对!我们经过有马匹卖的圩镇时,就买两匹马去好了。老人家,要去大漠,我们朝哪个方向走?”

“往西,从这里走到西山下,山下六七十里的地方,就是庄浪县城,小女的夫家,就是在庄浪城郊边里路远的小镇中,小姐和姑娘,可以随我们去庄浪城,那里有一条东西往来的大道,可以去凉州、兰州等地方。”

“那太好了!我们吃过饭,就下山去。”

思思和小婷从厨房里出来,看见那两位险些遭山贼们污辱的妇女,在四处收拾打点山匪们抢劫来的财物和金银珠宝。看来这一带都是险地方,山贼们打劫的金银珠宝不多,不到一百两,有的是妇女们头上的铜发夹和玉簪,但也不多,只有两三根,布匹也有一些,面粉也有十多斤,架起来还不到一担重。小婷问:“两位嫂子在干什么?”

独眼老人的女儿说:“女侠,我爹说,我们快要离开这里了,准备一把火烧了这个贼窝。但匪徒们抢劫得来的这些财物,烧掉了可惜,打算带了走。而且两位女侠在路上,也需要银两用。”

思思说:“哎,我们不要,你们两家都拿去吧。尤其是这位大嫂,她丈夫给匪徒们杀害了,应该多得一些,作为对她的赔偿。”

“是!我爹也是这么说的,除了要回我昨天给土匪抢去的财物外,其它的都给这位大嫂。但这事得听两位女侠的。因为我们的性命,都是女侠所救。我们能活下来,也全是两位女侠所赐。”

“大嫂,你别这样说,就按你爹的话办好了,我们是一点也不要。”

在这方面,思思不愧是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崆峒派掌门人的女儿,做了好事,不望回报,更不贪图任何财物,但却喜欢扬名。

用罢饭后,独眼老人将山贼们的尸体,全丢进了草屋里,然后放一把火,烧掉了这个贼窝,带着思思她们,取路下山。来到山下一处树林里,那个死去丈夫的妇女不走了,说:“两位女侠,大伯和姐姐,你们走罢,我不走了。”

众人愕然:“你不走干什么?”

“小妇人想在这里寻找我男人的尸体,我男人就是在这一处树林里给杀害的。”说着,又悲切地哭起来。

小婷说:“大嫂,你一个人在树林里找,不危险吗?”

妇女摇摇头说:“小女侠,小妇人已经是死过一次,还怕什么危险?我要找到我的男人,好歹也要将他埋葬了,也算是夫妻一场。”

独眼老人说:“大嫂,你不会想不开寻死吧?”

妇人更是哭起来。独眼老人的女儿担心了:“妹妹,你千万别这样想,好歹也是一条命。你要是这样寻短见,那不辜负两位女侠救我们的一片用心吗?”

独眼老人说:“大嫂,要找,我老头儿陪你一块找。找到了,我们先草草埋葬了,然后回去,请人来运走。说什么我老头儿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要将你平安送回家去。”

小婷也说:“是呀!大嫂子,要找,我也和你一起找。老人家说得对,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树林里呵!”

他们一行五人,不但先去樵妇所说的她男人受刀伤滚下去的地方寻找,同时还找遍了这一处树林,就是不见她男人的尸体。小婷问:“大嫂,你是不是记错了地方?你男人不是在这处林子里遇害吧?”

樵妇又看了看这树林,说:“我不会记错,我和我男人就是在这里砍柴的。你们看,那棵树干,还有我男人的血。”

“可是怎么找不到的?不会在夜里给野兽叼走了吧?”

富有经验的独眼老人说:“不可能,就是老虎,也不可能将一具尸体叼走得那么远,只能叼到不远的草丛里吃。要是饿狼,就地食了,也会留下一些残肢。可是那山沟里,除了一片血渍,什么也没有留下。”

“老人家,那怎么不见尸体呢?”

“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受伤滚下山沟后,昏迷不醒,待山贼们走后,他苏醒过来,忍痛带伤,爬上山沟,走回村子里去了;另一种可能,山贼们离开后,有人经过这里,将他救了回去。不管哪一种可能,都说明你男人命大福大,没有死。”

樵妇不见自己男人的尸体,已心乱如麻,后听说给野兽叼了去,更是心如刀割。听独眼老人这么一说,又燃起了希望。她真希望自己的男人没有死,现在已在家中,那她就谢天谢地了。

独眼老人的女儿也说:“大妹子,你快回家看看吧。”

樵妇点点头,现在她更是归心似箭。他们一行五人,离开树林,奔向樵妇所住的村子。还没进村,在村口碰上同村的人。同村的人一见樵妇,十分惊奇,问:“旺嫂,你怎么能回来了?听旺哥说,你不是给山贼们抢了去吗?”说着,不禁打量思思、小婷等四人。

旺嫂来不及细说了,急问:“我男人呢?”

“旺哥现正在家里躺着,你快去看看他吧,是邻村的两个猎人,好心将他抬回来的。旺嫂,你又怎么能回来了?”

旺嫂一指思思和小婷:“是这两位女侠杀了山贼,救了我回来。”

两个同村的人又是惊讶地问:“她们是女侠?能杀了山贼?”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这两个似乎弱不禁风的女子,能杀得了那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

独眼老人说:“大嫂,先别说了,还是回家看看你男人吧。我等总算平安将你送到了家,就此告别。”

“不!老伯,你和姐姐不能走!两位救命的女侠更不能走,说什么也得在我家住下来,就是不住,也得吃一顿饭才能走。”

思思从山上走到山下,又在林子里寻找樵妇的男人,现在又走了不少路来到这村子,不但累了,也饿了,说:“老人家,大嫂既然这样说,我们就留下吧,以免冷了大嫂的心。”

独眼老人见思思都这么说了,便和旺嫂一同走进村子,来到旺嫂的家。旺嫂家中有一个年老婆婆,见旺嫂回家,惊喜地问:“家嫂,你回来了?”

“婆婆,阿旺怎样了?”

阿旺卧在床上听到妻子的声音,不顾自己的伤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拄着拐杖,一拐一瘸地走到房门口说:“我在这里。”

旺嫂急忙奔过去:“挨千刀的,你没事吧,你果然没有死呵。”

阿旺说:“我没事,你怎么能回来了?”

旺嫂将昨天的事情一说,阿旺惊喜万分,就要跪谢思思等人的大恩。自从妻子为山贼掳上山后,他感到自己性烈的妻子,不是与贼人同归于尽,就是跳崖身亡,绝不可能回来的。所以他怎能不拜谢思思等人?何况妻子还手刃了大胡子山贼,更为自己雪了恨。

思思说:“哎!你身体有伤,别拜别拜!”她又对旺嫂说,“你快扶他起来,到房间里躺下吧。”

旺嫂扶男人回房后,便和家婆杀鸡割肉忙开了。两位女侠杀山贼救旺嫂之事,一下就传遍了整条村子,人们不约而同,纷纷来到阿旺的家,一睹两位女侠的风采。村长和村中的父老们,更是感谢思思主仆两人,杀了这一伙山贼,为地方除了一大害。晚上,村长备了酒席,在家中接待思思等人,也将全村的父老们请来作陪客。这一夜,思思等人就在村长的家住了下来。村长,是村中的殷实之户,住的是青砖大屋,思思在这里住下,自然比阿旺家的土墙茅屋舒适多了。

第二天,思思等人便告辞而去。村长和村民们一直送他们到村外五里亭的地方,才挥手告别。小婷说:“小姐,这村子里的人,对我们挺热情的。”

思思说:“是呀,这就是我们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好处。今后,我们更要多干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事,这才配得上大女侠的称号。”

小婷笑着说:“小姐本来就是一位大侠,只是以前没在江湖上走动,没人知道。”

“对!今后就是要更多的人知道我这个秦大女侠。”

他们离开村子,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处小镇。小婷问独眼老人:“这个小镇,是大嫂住的镇子吧?”

独眼老人的女儿说:“不是,我住的小镇,还要走两个多时辰才到。这个小镇叫苦水镇,我家住的镇子叫甜水镇,离庄浪县城有五里地,要穿过庄浪县城。”

“这个镇子里的水很苦吗?”

独眼老人笑了笑:“姑娘,这镇子上的水一点也不苦。”

“那它干吗叫苦水镇的?”

“因为这镇子是人贫地瘦,住的贫苦人家多,所以叫苦水镇。”

“那大嫂子住的镇子,有钱人家一定很多,所以叫甜水镇,是吗?”

“那也不是,因为镇子靠近县城,进城做买卖和打工方便,哪怕自家种的蔬菜拿到城里卖,也赚得十多文钱,的确比远离县城的人生活过得好一点。加上镇口有一井清泉,水是特别的清甜,所以叫甜水镇,有钱人家也不多。”

说着,他们进了苦水镇。独眼老人说:“小姐,姑娘,我们找一处地方歇歇脚,再走好不好?”

思思说:“好呀!那我们找一处饭店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苦水镇只有一条东西来往的大街,也只有一间饭店,他们很容易便找到了。在饭店饮酒吃饭歇脚的人不少,有商人走贩,军汉壮士,以及一些过往的行人。思思一行人走进饭店,不知是思思和小婷佩带利剑,还是思思的面儿俏美和小婷的一派天真稚气,一下引起了所有食客们的注意,停止了话头,都将目光向她们投来。店小二更是笑脸上前招呼,带他们到一张八仙桌坐下,一边抹桌一边问:“四位客官吃饭还是饮酒?”

思思问独眼老人:“老人家,你喜欢吃什么?”

独眼老人说:“小老吃什么都行,能吃饱就行了。”

小婷问:“老人家,你不喝酒吗?”

独眼老人感到饭店里的气氛不对,更怕饮酒误事,便说:“我不饮酒了,吃一碗面就行。姑娘,我们吃完了,还是快点赶路进城的好!”他看到有人不怀好意地在打量思思,尤其是坐在窗台下桌子旁的四位带刀的汉子,神情剽悍,一脸不屑地打量着思思。他希望吃饱了早一点离开这事非之地。

独眼老人的女儿说:“那我们来四碗肉酱面好吗?”

思思说:“那好吧。”

店小二扬声对里面说:“七号桌上四大碗肉酱面。”

食客们打量了思思等人一阵,又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有人轻轻地问:“这两个佩剑的少女,不会就是杀了六盘山上那一伙山贼的人吧?”

原来思思和小婷除掉大胡子这伙山贼的事,昨天下午,就有人传到这小镇上来了。首先引起了镇上人家的惊喜,接着在小镇上来往的过客也听闻了。这要是真的,那真是莫大的喜事,旅客们来往这一带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过去大胡子这一伙山贼,不时在六盘山南端的草丛树林中出没,官军无法追剿,侠义人士也无法追寻其踪影。因为六盘山南北横跨几州、几县的地方,山势崎岖复杂险峻,这伙狡猾而又残忍的山贼,熟悉这一带的山形地势,随便在哪一处树林乱石中隐藏起来,便令人无法寻找。要是不小心,反而中了山贼的暗器和偷袭,暴尸山野。想不到一夜之间,这伙山贼就为两个不知姓名、不明来历的女侠消灭了,人们又怎么不高兴?

客人们见思思、小婷身带宝剑,气宇不凡,不禁怀疑她们是不是那两位女侠。但也有人摇摇头说:“不会是这两个少女,一个是大户人家的有钱小姐,一个是天真稚气的黄毛小丫头,她们能杀得了几个穷凶极恶牛高马大的山贼吗?恐怕她们见了山贼,就会吓得浑身发抖了,还敢与山贼们交锋?”

人们在打量思思和小婷,小婷也在好奇地打量饭店中的所有人。她轻轻地问思思:“小姐,那几个带刀的大汉,不会是我们要寻找的神秘刀客吧?”

思思不由看了那几个大汉一眼:“要是他们真的是,那就太好了,用不着我们四处去寻找了。”

“小姐,要不,我去问问他们是不是?”

独眼老人一听,面孔顿时变色,急忙摇手轻轻地说:“姑娘,千万别乱来,这么多带刀的人,怎么能说他们都是神秘的刀客了?就算其中有一个是,你去问他们,他们会认吗?要是没一个承认,姑娘没凭没据的,又怎么说他们是了?”

“老人家,我问一下不要紧吧?”

“不不!姑娘,江湖上带刀的人,一般都不大好说话,姑娘还是少去招惹他们的好。”

“老人家,那么不去问他们了?”

“姑娘最好别去问。”

任性、刁蛮而又自大的思思说:“小婷,你别一个个地问,我有办法将神秘的刀客引出来,除非神秘的刀客不在这里。”

“哦!?小姐有什么办法引他出来的?”

“你看着好了!”思思说完,将自己的佩剑用力往桌上一放,“啪”的一声,一下惊动了四邻近座,大家愕然相视,却把小婷及独眼老人父女吓了一跳。小婷心想:这样就能将神秘刀客引出来了?不会吧?

可是思思古怪的行为还不是到此为止,她跟着站了起来,目视饭店所有带刀的旅客说:“你们都听清楚了,谁是神秘的刀客,给本女侠站出来搭话。”

一时之间,饭店所有在座的人,更是相视愕然。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江湖中人,就算不是,也听闻过神秘刀客这一神秘人物。谁不知神秘刀客的神秘可怕?都希望自己别碰上了这个可怕刀客。招惹了这位刀客,那就是招惹了死神,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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