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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剑阁山庄

苦神爷问:“小子!你说什么?”

活钟馗说:“谁要你这小子去拦路打劫了?你以为我们在拦路打劫吗?”

“哦?!你们将一棵大树搬来这里拦路,敲诈勒索我们二百两银子,这不是拦路打劫是什么?”

“这是昨夜大风吹倒的,关我什么事了?”

“就算这棵大树给风吹倒了,你们要我们交出二百两,才让我们通过,这又是怎么回事?”

活钟馗说:“老子们能白白给你们搬走这棵大树吗?那不在这里白等了?”

苦神爷说:“小子,你到底搬不搬?”

“搬!我几时说过不搬了?”

“那你快搬,搬不动,不给银两,你就得跟我们走!今后是我们的人。”

小怪物说:“好好!我搬!”他走到倒树跟前,又装模作样地打量着,用手试着推了一下,倒树纹丝不动。

苦神爷与活钟馗不禁狞笑起来:“小子,你搬不动吧?”

小怪物说:“我不是搬不动,而是感到我这么去搬,太吃亏了!”

活钟馗瞪眼问:“你吃什么亏了?”

“我搬不动,不是交银两,就是跟你们去,搬动了,你们就让我们通过,你们什么也没有损失,我不吃亏吗?”

“小子,你想怎样?”

“这样吧!我要是搬得动,你们就给我二百两!不不,给一百两也行!”

苦神爷说:“我们哪有这么多银两给你?”

活钟馗:“老子有这么多银两,还跑来这里喝西北风么?”

“你们没有银两,那你们的其中一个,也跟我走吧!”

“什么!?我们跟你走?”

“是呀!这样才公平合理,两不吃亏,干不干?不干拉倒。”

“拉倒是什么意思?”

“拉倒!就是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至于我们如何搬开这棵大树,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可以一个人搬,也可以一车人来搬,你们明不明白?”

“哈!小子,你想用这个办法将我们吓走,你以为老子会上当吗?”

“那你们是决定跟我赌了?”

活钟馗说:“好!赌就赌,小子,你一个人能搬动这棵大树,老子跟你走!”

“你不会后悔?”

“老子行走江湖,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后悔!”

小怪物装着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看来,我只好花力气去搬大树了!”

“要搬快搬,别口罗嗦!”

小怪物又走到大树跟前,似乎用力一推,大树只抖了抖,可是小怪物却给这股力弹了回来,不但后退几步,还翻了一个筋斗,狼狈异常。两个拦路敲诈的人却嘿嘿地大笑起来:“小子,你搬不动吧?”

活钟馗说:“原来这个小子想吓走我们!”

苦神爷说:“我几乎给这小子吓倒了!以为他真的能将大树搬走。”

婉儿却怔了怔,奔过来问:“你怎样啦?”

小怪物说:“看来我真的搬不动!”

婉儿问:“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我只好跟随他们走了!”

“你是说真的了?”

“人家都能说一不二,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丈夫,也算是一个小丈夫,应当言而有信。”

苦神爷说:“小子,你还算不错,有种,是一个男子汉,跟我们走吧!”

小怪物说:“慢着!”

活钟馗一瞪眼:“小子,你想反悔?你不怕我将你的皮剥了下来?”

“我敢反悔吗?可是,我跟你们走,那他们怎么办?”

“老子当然会放他们走了!”

“但这棵大树不移开,马车能过去吗?”

苦神爷说:“小子,你放心,我们既然答应让他们走,自然会将大树移开,让马车通过去。”

“好!那你们移开大树呀!”

活钟馗说:“小子,你以为老子搬不动?”

“是呀!要是你也搬不动,马车过不去,我跟你们走干吗?那是半斤八两,大家一个样,谁也不跟谁走!”

“老子既然能将它搬来这里,自然就能将它搬走!小子,你等着看吧!” 活钟馗走到大树跟前,暗运一口气,一下将大树搬到肩上,脚步稳重,走了两三步,眼看就要将大树移开了。这么一棵成千斤重的大树,没有一定的神力,一个人怎么也别想将它搬开。赶车虎叔也吃了一惊,自问自己的气力,不及这个面目狰狞可怕的活钟馗。

婉儿对小怪物说:“好呀!你在捉弄人。这下,你可得跟人走了!”

这时苦神爷突然说:“钟老弟,你先将大树放下来!”

活钟馗一听,“轰”的一下,将大树放下来,又冲起了一片尘土,活钟馗问苦神爷:“你干吗叫我将大树放下来?”

“老弟,我总感到我们这么一来,吃亏了,更不合算。”

“我们怎么不合算了?这个小子不是跟随了我们吗?”

“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不合算!”

“你担心这个小子会跑?”

“他要是真的跑了,反而好。”

“老兄,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老弟,你想一下,我们这次出来,不但是白干了,还多了这么一个小子,就等于多了一张嘴,我们已经是饱一餐、饿一餐的,还能养活这个小子么?”

小怪物忙说:“不错!不错!我吃饭是顶多的,恐怕你们两个人都吃不过我,我一顿可以吃下三斤米!”

活钟馗又瞪眼问:“小子,你吃得了这么多?”

“吃得!吃得!我什么也不能,就是能吃,一顿吃三斤米,还仅仅够饱,要是我放开肚皮吃呀,可吃得五斤米!”

“你这样,不把老子吃穷了?”

山凤和小神女她们在马车里听得咯咯地笑起来。山凤说:“想不到小兄弟这样会捉弄人的,我是第一次开眼界了!”

小神女笑着说:“我们再等一下,看他再玩出什么花样来。”

滴翠问:“他这样,不会将人家气恼了?”

这时,苦神爷在外面说:“就算这小子一日吃一斤米,我们也不合算!”

活钟馗问:“那我们怎办?”

“我看,我们别和这小子赌了!”

“那不行,我活钟馗说过的话,怎能反悔的?”

小怪物说:“是呀!看来,我是跟定你们了!因为我也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你们不要我也不行!”

活钟馗问:“小子,你不会真的这么能吃吧?你是不是又想用大话吓唬我们?”

“我敢吓你们吗?不过,我有一个办法,你们不用养我,又可以得到银两。”

“哦!?什么办法?有这么好的事?”

“你们可以将我卖给人家,不是又得银两,又不用养我了吗?”

“小子,你说什么?将你卖了?”

“是呀,一举两得。这不好吗?”

“小子!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当我们是拐骗小孩、妇女的人贩子吗?你知道,老子俩从小就给人贩子拐骗,受了不少苦,才挨到现在,所以老子一见到人贩子,不是将他们杀了,就是打得他们半死不活,终身残废。你还敢叫我们干这些伤害天理的事?”

山凤在车内听得有些讶然,对小神女说:“看来这两个人,是面恶心不恶,他们干这种事,可能有他们不得已的苦衷。”

小神女说:“他们可不是一般拦路打劫的匪徒,可能是一些落难的江湖好汉了!”

小怪物故作惶恐地问:“那怎么办?我会吃穷你们的!”

活钟馗说:“算了!我搬开大树,你们走吧!我不敢要你这么个能吃的小子,就当老子今天是白干了!”

婉儿说:“你们在这里敲诈过往车辆,难道不也一样是干伤天害理的事吗?”

“小丫头,这可不同,我们不杀人,也不伤害过往行人,只是叫一些有钱的人破一些财而已。”

“开口就叫人交二百两银子,是破一些财吗?那简直是在要人性命!”

“小丫头,我们只是吓唬!能拿出一二十两银子,我们就会将大树搬开了!”

“小商小贩,恐怕也拿不出这一二十两银子。”

“小丫头,你是不是有点傻头傻脑的?”

“我怎么傻头傻脑了?”

“要不是傻头傻脑,怎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小商小贩,有钱雇得起马车上路么?”

“小商小贩,你们就不要银两了?”

“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吃不饱,再向他们要银两,那不等于杀了他们?我们可不敢随便杀人,更不想他们的家人挨饿。”

“那你们放他们过去?”

“他们用得着我们放过去吗?他们有手有脚,自己会跳过,爬过大树而去。只有马车,才不能过去,要靠老子俩搬开。”

小神女这时已下车来到他们的跟前,对婉儿说:“四妹,你怎么尽问些傻话的?怪不得人家说你有点傻头傻脑了?”她又对小怪物问:“小兄弟,你闹够了没有?”

小怪物笑了笑:“三姐,我想闹也闹不下去了!”

小神女对苦神爷、活钟馗说:“两位好汉请了!小女子的妹妹和兄弟不懂事,得罪了两位,请莫见怪。”

活钟馗和苦神爷见小神女这种神态与举止,相视愕然。显然她这说话的口气,是武林中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一时不明白小神女的出现,是什么来意,只好说:“他们也没有什么得罪了我们。”

“两位既然答应让我们过去,小女子在这里多谢了!至于这大树搬动的事,小女子也不敢劳烦,让小女子将它搬走吧!”

活钟馗和苦神爷又相视愕然,他们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一个看上不过是一般会武功的女子,可能在武功上有什么特长,难道她有这么大的气力,能搬得动这棵不下千斤的大树,不由问道:“你来搬?”

小神女一笑:“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但这种搬树的粗功夫,却有一些。”小神女说时,将衣袖向大树一拂,这棵仍横卧在山道上的大树骤然凌空飞了起来。小神女又跟着一掌拍出,这棵大树,更像一支大箭似的,从路旁两棵大树之间,飞了出去,“轰”然一声,落在十多丈的地方,而且还断成三四段,一段段的碎裂开来,再也不能用它来拦道了!

活钟馗和苦神爷看见傻了眼,简直不敢想象当今武林,有人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武功,能以一袖之拂力,将大树拂飞,已是不可想象了,这是武林中一流上乘高手惊人的功夫,更何况在大树飞起来时,凌空一掌拍出,掌力将大树震成这样,真是骇人听闻了!恐怕就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也不可能办到。

不但活钟馗、苦神爷傻了眼,就是山凤等人也惊愕异常。虎叔更是瞠目结舌,暗想:自己的头儿去哪里请来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一等一高手?功夫不在少主聂十八之下,这何愁剑州虎不给除掉?虎叔至今仍不知道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是什么人。

别说山凤等人,就是小神女身边最亲近的婉儿,也为小神女亮出了这一手功夫,惊喜不已,暗想:三姐姐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恐怕无人能知道她的武功有多高多深。

活钟馗和苦神爷呆了一阵,二话不说,掉头便走。婉儿和小怪物双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又令他们一怔,这小子和这小丫头的轻功这般的高,看来又不是等闲之辈,今日的行劫,真是倒霉透顶了!

小怪物笑着说:“你们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不带我走吗?”

苦神爷说:“你们的姐姐是个厉害的人物,我们敢带你走吗?就是没有你姐姐,我们也不想带你走。”

活钟馗说:“我们一文钱也没有收,让你们过去,你们还拦住我们干吗?要老子俩的性命?”

小神女轻而无声地飘然而来,含笑说:“两位言重了!我们怎会要你们的性命?”

“那你们拦住我们干吗?”

“我看两位不是什么拦路抢劫的匪徒,在此干这种没出息的行径,恐怕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知两位能否相告,小女子姐弟三人,或许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苦神爷说:“多谢了!你们帮不了我们。”

小怪物说:“哦!?为什么?你们是不是闯下什么大祸了!”

活钟馗说:“不错!都因为老子嘴多,闯下了大祸,从剑州逃出来,身上没带什么银两,只好在此干这种没脸的行径。”

婉儿问:“你们在剑州闯下什么大祸了?”

“为剑州的吕老板说了几句不平的话,得罪了剑州虎,给他将我们的肉档子也拆了,伙计也被打伤了!我们不得已,慌忙地逃出来。”

小怪物说:“你们不是人见愁、鬼见怕吗?怎么害怕一个剑州虎了?”

苦神爷叹了一声说:“要是单单是一个剑州虎和他那几个手下,我们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可是他的靠山顶大,连官府的人也怕了他们。我们一气之下,杀了他们二三个人后,连东西也来不及收拾,便匆忙地逃出了剑州,打算在这里找盘川,然后远走高飞,到别处去谋生。”

小怪物故意问:“他的靠山有多大?”

“他的靠山是东厂,你说大不大?所以我们说,你们无法相助,这件事,我们也希望你们别去理。”

小神女说:“原来这样,东厂的人,我们的确招惹不起,但资助银两的事,我们总可以相助一臂之力吧?”小神女说后,叫婉儿拿出一锭十两重的黄金来,交给他们说:“这一锭金子,不成敬意,望两位笑纳。”

苦神爷和活钟馗看见又傻了眼:“你们给我们一锭金子?”

小怪物眨眨眼说:“你们不是要一百两银子吗?我想这锭金子,也足够一百两银子了。”

“哎!小兄弟,那是我们漫天开价,吓唬人,你们可以就地还钱,给十两银子,我们也够了!这么一大笔银两,我们不敢收。”

小神女说:“怎么!?两位不赏面?”

“不不!我俩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的肉档给人毁了,难道不需要银两再开办一间肉档?”

“这,这,这,也用不了这么多呵!”

“你们可以开一间大的肉档呀!不更好么?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人有难,江湖人相助,我更希望你们别再干这种没出息的事了!”

“女侠放心,今后就是将我们的脑袋砍下来,也不会干这种没脸面的事。”

“好!他日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小神女说完,便想带着婉儿、小怪物而去。

苦神爷连忙叫了一声:“女侠!请留步。”

小神女回转身来:“两位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我俩请问女侠高姓芳名,仙乡何处,日后我俩也好图报。”

小怪物说:“你们两个不会这般俗气吧?”

“俗气!?”

“是呀!你们两个难道不知‘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这一句话么?这一点小意思,你们就图报了!你说俗不俗?”

小神女说:“我们看在你们两位不是行凶作恶的匪人,而且因仗义而受到了莫明的灾祸,才出手相助,至于我们,是默默无闻之人,两位也不必相问了。要是有缘,我们日后自会相见。”小神女说完,便与婉儿、小怪物登车而去。

苦神爷和活钟馗在原地呆了半晌。暗想:我们碰上的是什么人了?不会是活脱脱的观音菩萨吧?苦神爷想了一下说:“看来,我们不必远走高飞去躲祸了!就在梓潼一带住下来,我要是没有看错,这三四天之内,剑州一定会发生惊人的变化。”

活钟馗愕然:“有什么惊人的变化了?”

“剑州虎一定会暴死,说不定他的剑阁山庄,给夷为平地,我们还远走干吗?”

活钟馗更是愕然:“怎会这样的?”

“老弟,你难道还看不出这位慷慨施金的女侠,为人极为侠义,武功更是当今武林少有,她听到了剑州虎的恶行,还有不铲除而为民除害么?”

“她不是说东厂的人,招惹不起么?”

“她话是这样说,这就叫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我想,她一定会向剑州虎下手。老弟,我们等着看好了!”

活钟馗惊喜:“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这个剑州虎,应该有侠义之士来收拾他了!好!我们就在这一带等三四天。” 活钟馗说到这里,蓦然想起一个人物来。问苦神爷:“你看,这位女侠会不会是神秘的杜鹃?”

苦神爷不禁浑身一怔:“杜鹃!?”

“难道她不是神秘的杜鹃么?怪不得我们问她的姓名和住处,她不肯告诉我们了!我们不是听说神秘的杜鹃在成都出现了吗?苦老兄,一定是她无疑!”

苦神爷也感到有这种可能了,他看看四下,轻轻对活钟馗说:“这事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可千万别向任何人说出去,这事可大可小,弄不好,我们掉了脑袋不要紧,还害了这位女侠。”

“怎会这样?”

“老弟,她要是真的,东厂的人听到了,不将我们抓起来审问?现在,东厂的人、武林中的人和白龙会的人,都在四下寻找杜鹃;万一她不是,我们不害了这位女侠?”

“对对,哪怕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去。”

苦神爷又沉思了一下,摇摇头说:“这位女侠,可能不会是杜鹃。”

“哦!?怎么不是了?”

“听说,杜鹃神秘异常,至今仍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长相如何,都没人知道,杜鹃怎会轻易让我们看见其真面目了?还有,杜鹃从来是一人独来独往,怎会有一个丫头和小子与他同行了?这样一来,他的行踪,还有什么神秘可言?第三,最重要的不同,是杜鹃杀人用剑,而这位女侠,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兵器,以她的武功,这样的奇高,一对掌,就是可怕的兵器。她不用任何兵器都可以杀人,何必用剑这么麻烦?所以我说,这位女侠,不可能是神秘的杜鹃!”

“那么说,她不是杜鹃了?”活钟馗有点失望起来。的确,作为江湖上盛传的一个神秘人物,别人都见不到,而自己见到了,那多荣幸!可说是值得向人们炫耀的一件事。可是现在一听说不是,怎不失望?接着,他埋怨起苦神爷来了,“你怎么一时说是,一时又说不是了?你说她是不多好?”

“嗨!这能胡说的吗?走吧,这位女侠不是好过是。”

活钟馗又糊涂了:“这话怎说?”

“听闻杜鹃疾恶如仇,他看了我们在这里干这等没脸面的事,就算不杀了我们,也会给我们一个教训,会有这位女侠这么好心和好说话吗?”

活钟馗不禁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对对!她不是好过是。那么这位女侠不会去干掉剑州虎这恶霸了?”

“我想她会的!不管会不会,我们在这一带等几天再说。”

黄昏日落时,载着山凤、小神女他们的马车已来到了剑州城的郊外。虎叔看看前后无人,迅速将马车一转,驶上了一条小道,在一猎户人家前停下来。这户人家,正是飞虎队员集中的一个秘密点,不为外人知道。

这户人家的主人是翟七夫妇二人。在山中以捕猎为生。当然,他们也是幽谷大院飞虎队的队员。山凤一到,他们立刻迎了出来,招呼山凤等人到屋里坐下,翟七去安置马车,七嫂便立刻为他们准备晚饭了!

山凤说:“七兄弟,你别忙了,坐下来。其他的兄弟到齐了没有?”

翟七说:“都到齐了!有的在城里的客栈住下,有的在郊外一些破庙,寺院里挂单,有的夜宿在附近的树林中,只等你们到来。”

“唔!城里的情况如何?”

“没什么变化,吕老板仍关在大牢中,那个所谓的州师爷毒秀才,正逼他画押招供,吕老板宁死也不答应。”

“他的家属如何?”

“我们早已安排他们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好!剑州虎现在哪里?”

“在剑阁山庄。”

“剑阁山庄地形地势打探好了没有?”

“我早已打探清楚,并画好了一张地图。山庄里也有我们的一位兄弟作内应。”翟七说着,将地图呈上给山凤。

山凤满意一笑:“七兄弟,辛苦你了!”

“在下不辛苦,兄弟们只求早一点行动,干掉这个剑州虎。”

“七兄弟,叫兄弟们耐心等一夜,我看完了这张地图,明天到剑阁山庄四周实地观察一下,明天夜里行动。”

翟七顿时高兴起来:“是!在下现在去通知兄弟们准备。”

“七兄弟,城里的兄弟,你明天再去通知吧!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夜,明天黄昏之前,全部转出城外,你和七嫂,更应该好好休息一夜,别为了招呼我们而不睡。”

是夜,山凤和小神女他们在灯下看剑阁山庄的地形图,由翟七在一旁指点讲解。

剑州境内,向以大小剑山高耸、栈道奇险而出名,就是一些山道,也往往过险峰,跨深溪,在崇山峻岭中穿过。至于栈道,也称阁道,往往是在光滑的峭壁上凿洞架木铺板而成,悬崖悬挂于头顶,脚下更是深不可测的深谷、幽渊,行人经过,也不禁胆战心惊,几乎连大气也不敢透。

剑阁山庄,就坐落在剑州城西北郊外十多里的一处险峻山窝之中,北距小剑山只有五里左右。小剑山有一处小剑门关,往北望,便是大剑山的天下第一险关剑山关了!大小剑门关之险,除了杜甫所说“剑门天下壮”外,李白也在蜀道难诗中这样形容:“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渡愁攀援”,其险可想而知。

由剑州城出北城门到剑阁山庄的十多里的山道,也是十分的险峻,不是在悬崖峭壁中穿过,便是要穿过两山对峙中的羊肠小道,而剑庄山庄的第一道山门,建筑在两山之间的一线天中,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不先拿下了这道山门,根本进不了山庄的第二道山门。

第二道山门更为险峻,坐落在山峰中的山坳上,只有一条陡斜的石阶山道可出入,任何车马,都在这里停下来,拾阶而上。破了第二道山门,便可以长驱直入山庄。就是进入山庄,也将有一番激烈的拼杀,同时山庄内也有不少的机关、陷阱,也不易能干掉剑州虎。而且他为人十分狡猾,一见不妙,便会从机关暗道中逃了出去,日后还会兴风作浪。吕老板他们在剑州同样不得安宁。

翟七指着地图讲解之后,山凤问:“从第一道山门到第二道山门之间,有多远?”

“不多不少,半里路。都是山中的羊肠小道,但可通车马,途中没有陷阱和机关。”

小神女看了地图后说:“山凤姐姐,恐怕我们要不动声色地先拿下第一道山门才行,不然,将贼人们惊动了,就是拿下了第一道山门,第二道山门也不易攻下来。”

山凤点点头说:“就是第二道山门,我们也要迅速地拿下来,用智取,不能强攻,不然,我们的人就伤亡惨重了!关键是我们拿下第一道山门时,一定不能让贼人们知道,更不能让一个贼人逃了出去。”山凤说到这里,又问翟七,“守第一道山门的有多少贼人?”

“二十人左右。他们有讯号与第二道山门的人联络,所以一定不能让他们发出讯号或跑掉一个。”

“好!我们活擒不了,也要将他们全部干掉,更不能让他们叫喊出来。”

翟七说:“对!相隔半里,在深夜的山中,任何响动声,也会惊动了第二道山门的贼人。”

小怪物愕然:“贼人在重伤临死前惨叫怎么办?能封住他的口吗?”

山凤一笑:“我们飞虎队的成员们,在下手杀人时,会令贼人想惨叫也叫不出来!”

婉儿愕异起来:“这行吗?”

山凤说:“四妹,就看你怎么出手了!出手飞快敏捷,击中致命的要害处。他们能叫得出来吗?”

“这,这,这样不问清楚就杀人。不太可怕了吗?”

“与敌斗争,不得不如此,看来四妹到底是侠义道上的人物,心地仁慈,不想多伤人命!往往这样,就误了大事,令自己的人,付出更多的牺牲。”

小神女含笑说:“四妹,你迅速出手,封了对手的要穴和哑穴,对手不是同样叫喊不出来吗?这样,也就不会多伤人命了!”

婉儿笑起来:“对对!怎么我没想到这一点的?”

山凤说:“恐怕我手下的弟兄们,没有这样高超的封人穴位手法,只好迅速一刀了断,速战速决。”

小怪物看着地图说:“怎么剑州虎占据了这么一座险峻的山庄?这真是易守难攻。”

翟七说:“本来这里原是雍王爷的一处山庄,雍王爷举家迁到湖广衡州后,这座山庄不知为什么,落到了剑州虎父亲的手上。”

山凤不屑地说:“今后,我就叫这座山庄,永远从地上消失,变成一片废圩。”

小神女问翟七:“七兄弟,州府大人为人怎样?”

“州府大人为人没什么,从某方面说,他不失为一个好官,但畏惧了剑州虎背后可怕势力,明知吕老板是冤枉,也不敢公正判断,推说证据不足,暂时关起来再说,吕老板也幸好碰上了他,才不至于受苦,遭到重刑逼问。只有那个毒秀才师爷,仍在暗中折磨吕老板,令他受了不少的苦。”

山凤咬着牙说;“这个毒秀才,我一定叫他尸悬城楼上。”

翟七说:“他甚至比剑州虎还恶毒!要不是担心打草惊蛇,我早已将他干掉了!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七兄弟,明天你派人调查他的行踪,明天夜里,就先将他干掉!”

“是!”

这一夜无事,第二天白天,也平静无波。剑州城里城外,一切如常,只有吕老板以往所经营的商铺、客栈、茶楼、酒馆,全部换了主人,叫剑州虎的人占了去,有的是剑州虎的小舅子,有的是剑州虎的姨妈姑爹,有的是剑州虎心腹的小头目。他们像一伙蝗虫,各占地盘,飞扬跋扈。除了客栈,有些过往客人投宿外,茶楼、酒馆、商铺,几乎没有敢去问津,形成了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清淡景象。这些小舅子、姨妈姑爹只好呼朋唤友,叫了城中的一些流氓无赖之徒,在茶楼酒馆里大吃大喝,开怀痛饮,看上去好像生意兴隆、十分热闹。这样,城中的人们,更不敢去光顾了!远远避开。

入夜,剑州城内行人稀少,家家户户,闭门熄灯入睡。毒秀才饮得有点醉意,由两个家人扶着回府。他踉踉跄跄地步入房间。蓦然从黑暗处闪出两个行动敏捷的蒙面黑衣人出来。一手将他似小鸡般的揪起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痛得他惨叫一声,酒意也没有了。他正要爬起来时,一把冷冰冰的利刃早已横在他的脖子上,喝道:“你想活命的,最好别大叫乱喊!”

毒秀才一下吓得眼也直了,不敢动,更不敢乱喊。问:“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蒙面黑衣人也狠狠地给了他一脚,压低声音说:“你管我们是什么人?说!你为什么逼害姓吕的一家?”

“这,这,这不关我的事。”

另一个蒙面黑衣人说:“别问他了!将他带走,再慢慢拷问他也不迟。”

毒秀才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自然会知道!”

“喂!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州衙门的师爷、更是剑州虎心腹的军师,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知道了还敢带我走?不怕剑州虎找你们算帐?不怕官府将你们抄家灭族?”

“剑州虎算什么东西?我们更想抄他的家!灭他的族,走!”

毒秀才想大喊,黑衣人出手就封了他的哑穴,用一个大麻包将他装起来,扛了便走。几乎在同时之间,剑州虎的小舅子,姨妈姑爹,在城里的一些头目,全部给蒙面黑衣人砍下了脑袋,尸横地下。做得十分的干净利落,几乎没惊动左邻右舍,这一切,都是翟七夫妇,带了八位飞虎队员干的。幽谷大院的飞虎队,除非不报复,一报复起来,手段是十分的残酷。但这些人也是罪有应得。他们平日仗着剑州虎,横行乡里,几乎是无恶不作,没人敢去招惹他们,就是连有一身不错武功的苦神爷和活钟馗,也逼得逃离了剑州城。

深夜子时,山凤、小神女他们带了二十多人的飞虎队员,已悄然地摸到了剑阁山庄的第一道山门。白天,山凤和小神女,带着小怪物、婉儿、滴翠、醉缘,亲自观察了这一带的地形、山势,也商议好夜夺二道山门的计划。现在,他们一切按计划行动。

首先,小神女、小怪物和婉儿以超绝的轻功,轻而无声飞上了山门的城堡,骤然出手,点了两个巡更值班贼人的哑穴,然后飞入山门之内,又放倒了两个守山门的贼人,婉儿抽出断金切玉的腰形软剑,不需要问贼人讨取钥匙,暗运内力,一下将一把大铁锁削了下来,轻轻放下横拦木,将山门打开了。

山凤和滴翠、醉缘,立刻带了飞虎队员,悄然地全进了第一道山门,小怪物守住了通往第二道山门的路口,飞虎队员迅速分散,扑进了各处的房间、茅舍,他们为了避免在黑夜误伤自己人,每个飞虎队员左臂上捆了一条白布。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将第一道山门十多个贼人迅速地解决了。绝大多数贼人在梦中死于飞虎队员们的刀下和剑下,有五六个贼人也活擒了过来。

山凤略略问了这几个贼人的口供后,留下两个弟兄,守着第一道山门,又迅速带队扑向第二道山门了!

山凤在第二道山门外发出三声夜鸟的叫声,第二道山门便骤然打开,原来是混入剑阁山庄作内应的一名飞虎队员小钉子,听到三声夜鸟叫,知道自己的头儿山凤已带人马杀到了!于是开门迎接。飞虎队员们一下飞身进入了第二道山门,山凤问:“小钉兄弟,这些守门的贼人,你全放倒了他们?”

“是!我在他们吃宵夜的食物和酒中,全放了迷魂药,全部将他们迷倒了!随后又一个个地将他们捆起来,拖到一间房子里,关锁起来,不到三个时辰,他们不会醒过来!”

“剑州虎睡在哪里?”

“在那处楼阁上!”小钉子指着庄内的一处楼阁说。

“好!小钉兄弟,你带路,我要首先干掉了这贼头!”

“是!头儿。”

山凤又吩咐手下的弟兄们,分成三路,杀入庄内。正当飞虎队员飞下山坳时,一个半夜起身小解的贼人发觉了,一时感到愕然,大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全跑下来了?”

这个贼人,还以为这些飞虎队员是自己人,根本没想到有人敢来侵犯山庄,可是他刚说完,滴翠身似流星飞来,已跃到了他的面前,他还来不及问,滴翠早已一剑刺出,这个贼人一声惨叫,顿时倒下,但他的叫声和惨号声,不但惊醒了屋子里的一些贼人,而且惊动了整个山庄的人了,同时又碰上两个报更的更夫,顿时报警的锣声骤然响起来,全山庄的人都从梦中跳了起来。

山凤立刻下令:“杀!只要不是妇孺,全部给我砍了!”附近一些房屋里的人,有的还来不及穿好衣服,有的还在床上惊问发生了什么事,飞虎队员早已冲杀了进去,见人就砍。有些贼人死在刀下剑刃上,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因为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人敢来犯山庄半步,更没有过闯入山庄。就是一些敢来山庄声讨公道的侠义人物,剑州虎手下的巴山刀、岷山剑,也在山门外打发了他们。

这一连串的惨叫声和锣声,首先惊动第一个冲出来的是手提九环大刀的巴山刀,急问手下:“发生了什么事?”他手下的人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一个浑身是血、从飞虎队员刀下逃出来的贼人,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说:“巴、巴爷,有人杀进庄里来了!快!快!”

巴山刀一瞪眼:“什么人?他们竟敢来犯山庄,嫌命长了!”

“不,不,不知道,这伙蒙面黑衣人,一个个好厉害,见人就杀。”

“滚开!”巴山刀带着东院手下三十多人,打着火把,从东院奔杀出来,迎面碰上滴翠带着九名飞虎队员扑杀过来了!巴山刀大声吼着:“何处狂徒,竟敢来闯剑阁山庄,报上名来,本巴爷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滴翠说:“我们是复仇者,特来打发你们这一伙欺凌乡里,横行霸道的匪徒!”

“什么!?复仇者?巴爷我从来没听过!看来你们一个个蒙了面孔,不敢以真相示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巴山刀心中奇怪:怎么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小丫头?说话仍然未脱奶气,这伙蒙面黑衣人到底是哪一处的人马?

滴翠不再答话了,将剑一挥:“杀!”她首先直取巴山刀。飞虎队两人一组,三人一伍像九只凶猛的老虎,冲杀过来,他们宛如虎入羊群,刀剑齐下,杀声震天,鲜血飞溅,转眼之间,这些平日在剑州一带目空一切,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贼人,在骁勇善战,仇恨满胸的飞虎队员面前一下倒了七八个,他们从未碰上过如此凶猛如虎的对手。

巴山刀与滴翠交锋四五个回合,巴山刀又惊讶地问:“你是武当派门下的弟子?”

“什么武当文当的,本姑娘是无门派!恶贼!你受死吧!”

“你不是武当派门下的人,哪来这一套太极两仪剑法?”

“除了武当,难道就没人会么?”

滴翠是剑如游龙,飘然来,骤然而去,借力打力,不与巴山刀拼内力。而巴山刀的刀法沉着,步法稳如泰山,一把九环大刀抖出,“啷啷”发响,刀锋未到,刀的声威便先声夺人了!他是川北的一流高手,身经百战,刀出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刀收如泰山庄严不动。滴翠的剑法虽好,似乎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有一名飞虎队员加入进来,也战不下这个巴山刀。巴山刀狞笑着:“你们跪下来受死吧!”便举起九环大刀,凶狠地向滴翠凌空飞快地劈下。

突然之间,一条矫捷如流星的身影凌空而来,他手执一把锋利匕首击出,“当”的一声,将巴山刀手中沉重的九环大刀震了回去。这一条人影也凌空地翻了出去,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巴山刀不由心头暗惊:这又是哪一条道上的高手,内力深厚,不但震开了自己沉重的九环大刀,自己也给震得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他在火光下一看,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小矮人。身材比小丫头略高一点而已,一个小矮鬼面人,竟能用一把匕首震开了自己。不禁愕然地问:“你是什么人?”

来人正是点苍派的少掌门小怪物。他和小神女、婉儿分工,婉儿暗中护着攻入西院的醉缘那一组人马,小怪物就暗中护着滴翠杀入东院的这一组人马,小神女暗中护着山凤杀入中院的大堂的人马。

小怪物见滴翠战不下巴山刀,便出手了。他听巴山刀这么一问,便笑嘻嘻地说:“我是勾魂鬼差呀!你难道不知道?”小怪物在生死交战中,改不了个性,仍在戏弄对手。

“什么!?勾魂鬼差?”

“是呀!今夜里我奉阎王爷的命,特来勾你去酆都城,以免你再在人间为害百姓了!”

“胡说八道!”巴山刀骤然一刀击出,有如石破天惊。

小怪物身形一闪,回身一匕首击出,“嘶”的一声,划破了巴山刀身穿的一件锦袍,几伤胸前的皮肉。这快若电光火石间的行动,令巴山刀一时心头大震,呆住了!心想:这小矮人的匕首再刺进三分,我巴山刀不完蛋了?

小怪物对滴翠说:“这个人你交给我好了!你带人去打发他手下那一群喽罗吧!”

滴翠说:“好!”她和几名飞虎队员转身杀入那一群贼人们中去了!

巴山刀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我是勾魂鬼差呀!也有人叫我为勾魂使者,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去你的勾魂使者!”巴山刀又是一刀迅速地抖出,他现在有了戒备,在进攻中也有防守,不像刚才的大意,一口九环大刀,挥得如车轮般的转动,九环啷啷的响声,更不绝入耳。小怪物抖出了自己的幻影魔掌,不时在他眼前闪来晃去,时隐时现,时出时没,巴山刀以为自己刀刀击中,可是他刀刀都击空。他感到眼前这小矮人不是人,真的是地狱中的一个小鬼。因为当今武林,根本没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快捷身法和诡异的功夫。

巴山刀劈不中小怪物,小怪物也一时伤不了他。可是他手下的三十多人就惨了,惨叫连天,不是惨死,就是重伤倒地,不死不伤或轻伤的,早已作鸟兽散,四处奔路逃命,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苦战小怪物,还处于下风。

转眼之间,四下的房屋全起火了!他一下感到这伙蒙面黑衣人,不是来抢夺攻占剑阁山庄,也不是来打劫金银珠宝,而是志在杀人放火,毁灭山庄,他们真的是一群复仇者?巴山刀眼看形势对自己不妙,别说自己占不了上风,就是占上风,也无心恋战下去了,他虚晃一刀,转身纵上没有火的瓦面上,夺路而逃。

小怪物哪里容得他逃走?飞身追赶,一边说:“你别逃呀!我们还没有玩够哩!”小怪物的幻影轻功,可以说是称绝武林,别说这巴山刀的轻功不怎好,就是好,也不及小怪物。小怪物一下便出现在他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问:“你跑得了吗?阎王爷已注定你今夜里死,还是乖乖地随我去见阎王爷吧!”

巴山刀情急,凶狠一刀劈出,吼道:“老子要你先去见阎王!”

在交锋中小怪物,已摸清了巴山刀的刀法,他身形一闪之后,一掌拍出,一下将巴山刀从瓦面上拍飞了下来,摔在地上,紧接着滴翠、飞虎队员刀剑齐下,送他上了不归之路。

同时之间,醉缘带了九名飞虎队员,杀入西院,迎战岷山一剑。岷山一剑的武功,在巴山刀之上,在川北一带,无人敢与他抗衡。他可以与峨嵋派的上元道长,一决雌雄。醉缘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三名飞虎队员联手合战,也胜不了他。但他碰上的是慕容家新一代的小魔女慕容婉儿。婉儿可不像小怪物那么儿戏,一旦交锋起来,更是十分的认真。她抖出了西门剑法,在几十个回合之下,婉儿长啸一声,一剑便击中了他脑门,就打发他上路了!醉缘指挥飞虎队员,将岷山一剑三十多个手下,如砍瓜切菜似的,全部打发干净,同样也是一把火,将西院毁成一片废圩。

山凤率领九名飞虎队员,杀入中路大厅,直取内院。镇守中路的是剑阁山庄的总管家血手剑,他平常只是在山庄里打理一切事务,极少在外面走动,所以在江湖上不大出名,他武功略逊于岷山一剑,与巴山刀不相上下。山凤和飞虎队员骤然杀到。宛如天兵从天而降,威不可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大厅两边厢房的十多个贼人,立斩于刀剑之下。这伙贼人仓促应战,还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就稀里糊涂的全都跑到酆都城报到了!山凤立刻命人四下纵火,将大厅和两边厢房烧得火光冲天,剑阁山庄最先起火的就是大厅,然后才是东、西两院。

血手剑带着庄内三十多名武士赶来时,大厅已是熊熊大火了,而他还未到大厅,山凤带着飞虎队员,迎面拦住了他们。

山凤冷冷地问:“你就是剑州虎?”

小钉子在山凤身后说:“他不是剑州虎,是血总管!”

“哦!?他就是所谓的血手剑大总管。”

小钉子应声是。山凤对血手剑说:“我现在不杀你,你快去叫剑州虎出来,一同领死。”

血手剑几乎不屑地说:“你们想见我们的庄主?好!我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再去见庄主不迟!”

“看来,你是想早去见阎王了!杀了你,再杀剑州虎也行。”

血手剑冷笑一声,将剑一挥,对手下的武士们说:“杀!”同时又指着小钉子说:“先给我将这叛主的内贼活抓过来,我要先剥下了这叛徒的皮,再剁成肉酱!”

三十多人贼人还没出手,九名飞虎队和小钉子,早已似猛虎般的扑杀过去了。山凤的一把利剑,更是直取血手剑,一场血腥的拼杀,顿时展开。

山凤有一身家传怪异武功,集父母岭南双奇的武功于一身,剑掌并用,招式不但怪异莫测,就是身法也与众不同。一时像一个球般飞了过来,人到掌剑齐出,首先将协助血手剑联手战自己的两个武士干掉,再轻取血手剑。

血手剑在川北一带,也算是一位一流高手,但他与山凤一比,几乎矮了半截,何况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武功,不知从何招架,只有一味舞剑防身,全无进攻之力,要不是他剑法有几下,恐怕山凤早已打发他去地府了!而他手下的那三十多个武士,人数虽多,但飞虎队员一个个正像愤怒的猛虎一般,不畏生死,敏捷灵活,左扑右腾,杀得这三十多个武士心胆俱裂,魂飞天外,转眼之间,就像水瓜打狗,不见了一半,根本用不了小神女在暗中出手。

血手剑与山凤交锋,已连连败退,见自己的手下人这么的不堪一击,心头更是大乱。山凤又是一招怪异武功,右剑将血手剑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左掌又是一掌拍出,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血手剑身形横飞了出去。这时的血手剑,不但断了一臂,山凤的一掌,更废去了他一身的功力,两个武士慌忙扶起已成废物的血手剑,没命地飞逃进内院去了!

血手剑明知不敌,仍顽强地挣扎着,就是指望东、西两处的巴山刀、岷山一剑赶来相助。他哪里知道,巴山刀、岷山一剑,早已魂归地府了!东、西两院,同样火光冲天。这就是小神女和山凤在日间观察剑阁山庄的地形后,商议进入第二道山门,就兵分三路,令贼人们不能互相支援的攻占计划。

山凤所以没有一剑一掌取了血手剑的性命,就是有意留下他这个活口,去向剑州虎报告,将剑州虎引出来交锋。山凤一见血手剑向内院逃去,对飞虎队员们说:“追!”自己就身先士卒,杀入内院中去了!

剑州虎在锣声骤响时,就惊醒过来了,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衣戴帽走出房门,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

左右人说:“庄主,大概是什么一两个飞贼,闯入山庄来了!想是看更的人大惊小怪,敲锣鸣警。”

剑州虎的爱妾也披衣出来,听左右人这么一说,也说道:“大爷,一两个小飞贼,不知死活地闯进来,想血爷、巴爷他们就可以将他们擒下,用不了你亲自出面。”

剑州虎一想也是,但感到这一两个飞贼,能居然闯入戒备森严的山庄中来,轻功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然,根本不可能闯进山庄来。他不由吩咐左右:“你们小心给我看好内院,有什么生面人闯进来,立刻给我活擒了下来,我看看他是不是吃了老虎胆、豹子心,居然敢来犯我山庄。”

“是!”左右人领命去吩咐他们的手下人了!严密防守巡视内院。

没有多久,前院大厅火光升起,跟着东、西院,也几乎同时起火了,并且隐隐传来人的惨叫声,剑州虎感到有些不对头了,急命左右:“你们快派人去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叫血总管进来向我报告。”

“是!”左右人慌忙打发人前去打听,去打听的人还没有出去,两个护院武士扶着一身是血,不见了一只手臂的血手剑,狼狈不堪地奔了进来。剑州虎一见,顿时傻了眼,急问:“血总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弄成这样了?快说!”

血手剑有气无神地说:“庄、庄、庄主,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武功十分高强的蒙面黑衣人,我、我、我不是、是、是他们的对手,庄、庄、庄主,你、你、你快、快……”

剑州虎立刻打断问:“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有、有,有多少,我也、也、也不清楚。大概有、有、有十几人,一个个凶狠无比,我手下的人,差、差、差不多全死光了!”

剑州虎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可不是一两个飞贼的事了,而是一伙不知来历的蒙面黑衣人,闯进山庄里来了!又急问:“巴山刀、岷山一剑他们呢?”

“不、不,不知道,看来他们也不太妙。”

剑州虎立刻对左右人说:“给我将庄内的人全召集来这里,绝不可让这一伙山贼跑了!”

剑州虎到了现在,仍不知道自己大难来临,他除仗着自己有一门可怕的鹰爪之功,更以为巴山刀、岷山一剑在,庄内有一百多个手下,谅这一伙杀人放火的山贼、草寇也不是对手,他们能重伤血手剑,只是血手剑仓皇应战、吃了大亏而已,他要将这一伙蒙面黑衣人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怒。

可是他的话刚落,突然一条黑影飞了进来,“口蓬”的一声,摔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剑州虎一看,是庄内一个武士的尸体,接着外面有人叫道:“剑州虎!快滚出来领死!”

剑州虎一听,又傻了眼,怎么是一个妇女的声音?难道这一伙蒙面人的头儿,是一个女子?剑州一带,可没有听说哪一处的山贼、草寇是女子为首的。剑州虎在十多名亲兵卫士的簇拥之下,走出了楼阁,在火光下一看,为首的果然是一位蒙了面的黑衣女子,就是她左右两个,也是两个蒙面的小丫头,而她们的身后,却站了一伙蒙面黑衣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

站在山凤左右的是滴翠与醉缘,她们了结了东、西两院的贼人后,都前来与山凤会合了,只留下四五个飞虎队,清理现场,搜索残匪。至于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则跃上了瓦面,提防剑州虎不敌从瓦面上逃走。山凤誓要全歼了剑州虎这一伙恶贼,起码要干掉剑州虎,不容他逃了出去。

剑州虎看了看山凤他们,又看看自己的人,除了在自己身边的十多个亲兵护卫外,仍有三四十人伏在四周,等着自己下令拼杀。剑州虎仍不知道自己的一百多人手下,只剩下这四五十人了!其余的手下,不是死了,就是给活擒了过去。

剑州虎感到在眼前的情景之下,自己人数占有优势,何况还有巴山刀、岷山一剑这两位高手在前院,很快就会赶来。他怒目扫了山凤等人一眼,喝问:“你们是哪一处的人马?与我剑阁山庄有什么仇恨?敢深夜来这里杀人放火?”

滴翠说:“我们跟你没任何仇恨,但剑州一带的百姓,却与你有天大的仇恨!不杀了你这只吃人的凶恶老虑,难平民愤!”

“什么!?你们为百姓伸冤而来?”

山凤说:“不错!你说,你想怎么个死法?要是你能自尽以谢剑州百姓,你手下的人可免一死,不过这座山庄,我们一定要踏为平地,不容它再存在了!”

“好大的口气!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已死在眉前了,仍在说大话?要是你们现在跪下来求我饶你们一命,或许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在我山庄为牛为马,劳役一生。”

醉缘问:“那你不想自尽了?”

剑州虎不再答话了,吼着手下人:“上!给我全砍了他们,一个也不放过。”

剑州虎四下埋伏的手下,立刻冲杀过来,飞虎队员们也立刻四下分散,迎战敌人。山凤对滴翠、醉缘说:“丫头!你们也去,由我来打发这头剑州虎!”

山凤便直取剑州虎,滴翠、醉缘两人也迎战剑州虎跟前的亲兵。

一场少有血腥大拼杀,又在剑阁山庄的内院中展开了!婉儿和小怪物也飞身下来,因为瓦面上有小神女一个守着,剑州虎怎么也逃不了!小怪物以少有的幻影魔掌之功,如闪电似的来往纵横,婉儿更是以惊震武林的西门剑法和千变的狸猫身法,左右穿插,时隐时现。不论哪一处的飞虎队员有危险,他们就突然出现了,他们所到之处,莫不有人在剑光掌影之中倒了下来,再加上山凤独特怪异的武功,单是他们三人,也可以打发掉这一伙匪徒。何况还有近三十个的飞虎队员。在人数上,是剑州虎占优,但在武功上,剑州虎他们简直不能比拟,除了剑州虎和他身边的一些亲兵卫士的武功过得去外,其他的简直不堪一击,所以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剑阁山庄的一伙恶奴们,不是死的死,就是伤的伤,剑州虎跟前的十多个亲兵,也不见了一半。就是剑州虎,也身受山凤一剑,虽然只伤一些皮肉,但也令他魂飞天外。山凤不下手一剑杀了他,就是要将他活捉过来,吊死在剑州的城楼上。也因为山凤这样,不但让他一条命活下来,更让他逃跑了!

剑州虎受了一剑伤之后,眼见山凤又要来捉自己,吓得他就地一滚,滚进楼阁中去了,同时他的两名护卫亲兵,拼死拦住了山凤,当山凤将这两名护卫干掉了之后,提剑冲杀进楼阁,除了见一个妖艳的女子和两个丫环吓得缩成一团外,剑州虎已不见踪影了!山凤提剑喝问她们:“剑州虎躲到哪里去了?”

一个丫头指指楼阁上,意思说剑州虎已逃上楼去了!

这时,滴翠、醉缘也提剑冲了进来,接着婉儿也飞身而入。山凤问:“外面的敌人怎样了?”

滴翠说:“全解决了!弟兄们也三人一组,分头追杀逃散的贼人和逐间逐户地搜索。”

婉儿问:“剑州虎呢?”

“他逃到楼上去了!”

婉儿说:“那他逃不了!我哥已从窗口跃上了楼阁,瓦面上也有我姐姐守着。”

山凤他们在夜闯剑阁山庄前,除了蒙了面孔外,就是一律不准在敌人面前叫喊姓名,只能称兄叫妹,令活着的贼人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何处来的人马。

说着,小怪物已噔噔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婉儿“咦”了一声:“你没抓到剑州虎?还是将他杀了?”

小怪物说:“他不在楼上呀!”

“什么!?他不在楼上?你有没有四下搜索过了?”

“我四下都看过了!楼上的确没有人,他不是在楼下么?”

婉儿冲着他埋怨起来:“在你的头!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四下搜查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儿儿戏戏。”

小怪物说:“我可是认真的呵!会闹着玩吗?”

山凤转身盯着那个妖艳的妇女问:“说!他是不是真的跑到楼上去了?你们要是敢欺骗我,我立刻要了你们的脑瓜子!”

这妖艳女子和两个丫环更吓得跪下来,全身抖着说:“女、女、女大王,他的确带着两个人跑上楼去了!”

滴翠说:“姐姐,不管他是不是跑到楼上还是躲在楼下,我们分头搜!他们有三个人,不怕搜查不出来。”

“好!我们分头搜索!搜不出,我一把火烧了这楼阁,看他怎么藏身!”

小钉子和一名飞虎队员这时也走了进来,小钉子问:“没捉到剑州虎?”

滴翠说:“还没有捉到!我们正要四下搜索。”

小钉子一跺脚:“那一定让他从暗道里逃走了!”

山凤问:“这座楼阁有机关暗道?”

“有!我曾听到剑州虎身边的一名贴身护卫在酒后说了一句,这楼阁有一条暗道,可通庄外。但暗道口在楼阁里的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那护卫也没说。”

山凤顿时目露杀意,盯着妖艳女子说:“你敢骗我们?说!暗道口在什么地方?不说,我马上杀了你!”

小钉子忙说:“姐姐,你杀了她也没有用,她是剑州城里的一个有名的青楼女子,五天前,才给剑州虎强接来山庄,她不会知道,剑州虎也不会将这一秘密告诉她。”

小钉子这一句话,算是救了这青楼女子一命。婉儿却怔了怔:“这样,不让这剑州虎逃走了?”

小怪物说:“那我们快到庄外各处山头上搜索,绝不让这只剑州虎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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